《穿成女屠夫后,全村去逃荒》 第1章 大龄剩女荣升祖母 徐家村 程顾卿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床上,就刚刚,大孙子把午食端了进来,一大盆白米粥,配咸菜。 程顾卿摸了摸肚子,蛋疼地狠。这么大的肚子,全都是腹肌。 哎,吃饭先,民以食为天,程顾卿端起那盆白粥,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实在太饿了,话说,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第一天,刚穿来,程顾卿不敢说话,装死地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听着几个汉子边哭边劝:阿娘,你要好好的,我们没了爹,不能再没娘了,没爹的孩子像根草,没爹没娘的孩子,连草都不如。 第二天,程顾卿不用打探啥情况,已经知道情况了。 昨晚程寡妇的鬼魂竟然回来报梦,在程顾卿的梦里唠唠叨叨,大概意思是,我和我家三郎要走了,去投胎了,你既然上了我的身子,就要帮我照顾大郎他们。 特别是小妹,千万看好她,不能让她被欺负。还有我家老三,千万千万不要让他和狐朋狗友走在一起。对了,还有我的二郎,那么娇小的身子,不要让他累着呢。大妹最让人放心,那个寡妇婆婆肯定欺负不了她。 程寡妇在顾卿梦里一直说一直哭,然后头也不回跑去奈何桥和徐三郎去投胎了。看样子也没有去看看一下她的儿孙,真是塑料亲情。 清晨醒来,程顾卿完全接受程寡妇的信息,连第一次和徐三郎偷偷亲嘴,都知道。 滚你的,单身狗伤不起。 说起程寡妇,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程寡妇名叫程美娇,但一点儿也不娇俏。 一出生就12斤重的大胖闺女,直接干没她娘。三岁,就能单手举水桶,五岁打遍全村无敌手,七岁随她爹程屠夫走村串乡收毛猪,十岁正式成为程屠夫0.5版。十六岁,180公分200斤,成为全村最胖最高的女壮士。 程屠夫是徐家村唯一的外来户。闺女刚出生,就没了妻子。 两年后再娶,不到半个月,那妇人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当场砸死。程屠夫一年后再次娶,刚满一年,程寡妇的第二个继母就被大水冲走,尸体也找不到。 程屠夫不甘心,高价去人贩子市场买了个媳妇,半年后,程寡妇第三个继母去赶集,被马车撞死。 慢慢,村里就传出程寡妇克母,程屠夫克妻,村里人也远离程寡妇,程屠夫也不敢提娶妻的事了。 俩父女相依为命,程寡妇在后院杀毛猪,程屠夫在镇上卖猪肉。等到十八岁,程屠夫显得很急躁。 官府为了增加人口,规定女子满十六岁还没嫁人,第一年交一两银子,第二年交二两银子,如此递进,交到嫁出去为止。 至于为什么单身男子不用交,那是因为男多女少,男的根本娶不到妻。 程屠夫已经交了两年女子单身税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还哪有银子上交,如果不交,闺女就会被官家拉去随便分配,配个老弱病残的鳏夫。 现代人遇事不决找度娘,而程屠夫自然找村长。 村长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五大三粗的程屠夫,看在他带来的十斤猪肉,还是上等的五花肉。嗯嗯,就指条明路给他。 徐家村有两个出名人物,村头的程美娇,村尾的徐三郎。 话说这个徐三郎也是传奇人物,七月早产,病恹恹的,本以为养不活的,但竟然让他支撑支撑活到成年。他家看似健壮的徐四郎反而几岁就没了。 他是家里的老三,家里因为他的病一直成为全村最穷的人家。 有钱就去镇上抓几济药养着,没钱,就自己上山看到差不多的药材,自己熬药喝。常年躺在床上,要不是过年出来祭祖,都以为他已经去了。 就昨天,村长还看到他上山采药材,嗯嗯,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看样子死不了。 家里两个哥哥都成亲了,就只有他在那吊着吊着活命,现在父母还在,还能照顾一下,如果父母去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哥哥会不会把他扫出家门。 不如现在做程屠夫的女婿,一来完成人生大事找到个妻子,二来程屠夫家有钱,吃得起药。三来,徐家村也成功甩掉包袱。 于是村长把村尾的徐三郎介绍给程屠夫,还耐心地解释:咱们村就只有徐三郎符合条件了,年纪和你家美娇差不多,而且咱们一条村的,闺女也能在你跟前生活,如果美娇嫁给徐三郎,咱们就真正一条村的人了。 村长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程屠夫,你懂的了! 程屠夫刚想喊那个身高155公分90斤的病恹恹弱鸡徐三郎配得起我家的娇娇? 还没说出口,就熄火了,是的,美娇这种条件,哪能找到正常的男子,不是别人不正常,是美娇本身就不正常,全村的男子,除了自己,没有一个比美娇高,比美娇壮。 而且美娇还有克母的传闻,一般人家都很介意。 村长见到程屠夫犹豫不决的样子,决定加把劲:不如这样,我说服徐三郎家,让徐三郎和你们一起住,至于入赘,还是不要,你也知道的,他们家肯定不答应的,而且入赘后,生的孩子还是外村人,哪有本家人自在方便呢。 程屠夫想了想,就答应了,入赘是不敢想的,娇娇这个条件,嫁出去都难了,一般儿郎哪肯入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需通知程美娇和徐三郎,程屠夫和徐三郎父母合计一下,赶着收单身税前,算好日子,就让程美娇和徐三郎俩速速成亲。 180公分200斤的程美娇配155公分90斤的徐三郎,成亲那场面,辣眼睛。 然而这对不被村里祝福的新人,婚后生活却让村里人跌破眼睛,村长更一度成为本村最亮眼的明星媒人,你看他介绍的,吊打那些专业的。 程美娇和徐三郎成亲后,可谓夫唱妇随,或许因为这两个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在一起更能懂得对方,日子过得非常和谐。 程美娇在家斩杀整理毛猪,程屠夫走街串巷卖猪肉,而徐三郎看守镇上的铺子,还发展新业务,做起中介。 这边收猎户的野味,那边把野味卖给镇上的酒楼,还成功搭上县里门路,生意越做越火,在县里买了房子,在镇里买了铺子,还在村里盖起青砖大屋,成功晋升为全村首富。 日子越过越好,村里开始瞧不起,到嫉妒,最后变成了羡慕。 徐三郎可能受童年影响,经常独自一人,变得心思细腻,做一步想三步,待人和蔼可亲,善气迎人,有了钱就回馈村里,经常帮助弱小,成为徐家村的大善人。 程屠夫和徐家二老看着孙子一个一个蹦出来,女儿儿子养老有望,花甲之年含笑而去。 第2章 用情至深 日子本按照岁月平静过着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前不久徐三郎被一场大雨淋湿,然后就得了病。 开始并不在意,只喝了碗姜汤,但晚上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第二天疯狂咳嗽。 去镇上的医馆看,喝了几剂药,还不见好转。程寡妇觉得事情有点严重,就去县城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县里的医馆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一下,徐三郎染上风寒,他们治不了,还叫程寡妇做好后事准备。 这可把程寡妇一家子吓得脸色苍白,程寡妇大儿子还把大夫揍了一顿。直言这是庸医。 徐三郎也觉得自己要不久人世,这个病不同以往,以前他虽然病,但喝些药就会好受点,但这次喝了那么多药,感觉还是难受,经常咳嗽,还出血。 程寡妇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三郎这个如意郎君,自己还准备和他白头偕老,弄孙含饴颐养天年。如果三郎去了,自己怎受得了。县里的大夫不行,咱们可以去府城。 程寡妇把家里的银钱全带上,还贱卖了县城的房子,带着徐三郎去府城寻医。徐三郎想阻止,但他是病人,没有话事权。 辗转二十多天,程寡妇终于到府城了,她直奔府城最大的医馆去。然而让她绝望的是,府城的大夫也叫她准备后事。怜悯地望着这对奇怪的夫妻,还问要不要开些舒缓病症的天价药。 程寡妇自然要,三郎实在咳得不像样,以前还有90斤,现在看来70斤不到,瘦得肋骨都凸显。这些日子风餐露宿,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何况还重病的徐三郎。 程寡妇的全部存款和县里的房子,换来几十剂药,还好三郎喝了,果然不那么难受,就算倾家荡产,程寡妇也不会犹豫。 重新回到徐家村,徐三郎的病情更加严重。程寡妇开始变得魔怔了,求神拜佛一个不漏下,也把镇上的店铺折腾没了,正想把家里的田地卖掉,重金请个佛像金身以保佑徐三郎。 然而徐三郎,在一个静悄悄的晚上去了。 程寡妇伤心欲绝,迷迷糊糊地看着家里人办丧事,看着三郎下葬,看着三郎头七。 程寡妇还是熬不住,别人为情一夜白发,程寡妇为情随夫君而去。 哎,可怜又可叹。程顾卿回忆程寡妇和徐三郎的爱情故事,不得不感动,真是一对用情至深的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去投胎。 可这关我程顾卿啥事,老天爷为啥让我穿越到程寡妇身上。就算穿越,起码做个美娇儿,或者女穿男都行。 可为何让我一个1米6的娇小女子穿成程寡妇这个又高又结实的女壮士身上。从大龄剩女直升为祖母。 Heitui,谢谢你,直接简化结婚生子的步骤。 程顾卿,不,现在应该叫程寡妇,探头探脑地拿着刚吃完粥的饭盆走出房门。 大中午的,烈日晒得狠,家里静悄悄的,也是,昨天头七,家里人守了一夜,现在都在补觉。 程寡妇游走一圈家里,房子真大,七八间青砖瓦屋围成一圈,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家。程寡妇把粥盆放入厨房,洗不可能洗的,这些活自然交给三个儿媳。自己怎么说都是奶奶级别,这个家里生物链的顶端。 “娘,你醒了”。忽然一声打断了程寡妇的胡思乱想。 程寡妇吓了一跳,要不要那么大声,果然是他家大儿子,见他脸上急切又激动,粗糙的汉子眼睛红红的。 “嗯嗯,睡得太多,起来走走。”程顾卿低沉地说,程寡妇本身就不善言辞,家里都是徐三郎扮演母慈子孝,程寡妇倒像位严父。 “对了,大郎,家里还有没有香烛、纸钱,我想去看看你爹,这几天我都浑浑噩噩,还没送你爹最后一程。”程顾卿想了想,既然自己现在占据了程寡妇是身子,自己烧些纸钱给他们,让他们安心上路。 “娘,家里还剩些,我现在就去拿。”大儿子急匆匆回堂屋,一会儿,就拿个篮子出来,上面摆放些香烛纸钱。“娘,我陪你一起去。” 程顾卿急忙拿过大儿手里的东西,瓮声瓮气地拒绝,我是出去走走观察一下环境,你在身边碍手碍脚。 于是徐大郎只看着自己老娘灵活地奔走,头也不回走出家门。 第3章 粮仓空间 程顾卿挎着篮子,靠着本能沿着村路向山走去,因为是中午,村里都显得静悄悄的。 徐家村是条不大不小的村子,30来户人家,5-600人。 村民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此,随便一家都有不大不小的亲戚关系,村东头有座祠堂,村西头是晒麦场。三面山环绕,前面是大坝河,全村喝水灌溉全靠它。 程顾卿看了一下这条徐家村的母亲河,河床都露出来了,水深不过脚踝。如今应该5-6月份,田地的苞谷差不多成熟。 程顾卿感觉不妙,苞谷田怎么开裂了,苞谷杆子也是干巴巴的。 话说,这大半年程寡妇一直忙着徐三郎的病情,对外面的事根本不关心,家里的田地都交给老二老三管理,自己和老大带着徐三郎四处求医。好似已经大半年没下雨了吧。 徐家村主食都是麦子苞谷,大米都要去镇上才买得到,一般人都吃不起,看这里的山型气候习俗,差不多在陕西一带,具体哪里程寡妇肯定不知道,程顾卿也是靠猜。 徐三郎娶了程寡妇后,手里就有钱,徐三郎也是知上进的,做什么事,都要识字,于是在镇上跟夫子读了一年书,连带程寡妇也认识几个字。 徐三郎好似说过这个朝代叫大乾,姓张的得天下,现在应该是庆德四十五年,据说皇帝已经5-60岁了。 皇帝多大程顾卿不关心,也轮不到她关心,她害怕是天灾。 程顾卿回忆了一下,为了帮徐三郎看病,县里的房子没有了,镇上的铺子也没有,家里这么多年存下的100两也没有了,如今程寡妇家最大的资产是30多亩的良田,这也是徐家安身立命资本。 程顾卿幸庆地摆了摆头,还好,还好,程寡妇来不及卖地,徐三郎就病死了。程顾卿揉了揉额头,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开局也不算差,至少是饿不死的。 程顾卿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到徐三郎墓前,很矮小的一座坟墓,上面用大石墓碑刻着徐三郎的名字还有程寡妇的姓氏。看来两人死后想合葬。 程顾卿跪下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天灵灵地灵灵,你们俩夫妻就走好吧,以后我程顾卿就是程寡妇,会替你们照顾好儿女的,祝愿你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程顾卿,不,如今正式为程寡妇,点了些蜡烛,烧了些纸钱,还敬上三杯酒。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穿越的事能遇上,程寡妇的鬼魂也看见,以后,程顾卿就是坚定的有神论者。 稍息几下,程顾卿收拾好东西,扑灭香火,森林防火,人人有责。 刚起身转头,程顾卿就看到一只似羊的生物横冲直撞地奔来,吓得程顾卿撒丫子往前跑。哎呀,好死不死,前面就几棵大树,程顾卿撞到树身,晕了过去。 如果外面有人,会看到惊恐的一幕:程寡妇撞上树,直接消失,仿佛被树妖吃掉。 程顾卿只不过晕了一下,悠悠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大很空旷的屋子,周围堆满如山似的稻谷。这不是自己穿越前的地方吗? 话说程顾卿是怎样穿越的呢? 刚巧礼拜休息,程顾卿回农村老家找闺蜜玩,闺蜜家是收粮食的,就是那种替有关部门收粮食的,闺蜜家先收村民的粮食,然后自己再卖出去,中间商,赚差价嘛。 程顾卿一时间回忆满满,记得小时90年代,跟着父母从农田收好稻谷包谷等,晒干,用人力手推车推粮食,交公粮。 父亲前面拉,母亲和自己在后面推,村民排着队,过称,一堆一堆粮食往大队粮仓放,那时候的粮食也堆得如山高。只是后来不需要交公粮了,村里人把田地出租给别人,不再自己种了,大家都往外打工。 程顾卿大学毕业后,也在外地打工,如今到了闺蜜家,童心萌起,提出要去粮仓看看,看看还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 闺蜜有事要忙,给了钥匙程顾卿。 程顾卿看这一排一排又大又高的粮仓,和小时一模一样,十分感慨。 四间大仓库连在一起,一间放稻谷,一间放土豆,一间放麦子。杂七杂八的,还有一间存放一些医疗物资,因为疫情原因,这地方倒成为检测中心了,虽然现在过去了,但该有的医药物资还是必须储备。 程顾卿一时贪玩,顺着爬梯爬上如山的稻谷堆,记得小时候交公粮,自己帮忙搬运,爬上梯子,从上面往下倒。 就这时候,意外发生了,程顾卿脚一滑,从谷堆上掉了下来,更惨的是,不知道为何,上面的谷子倾倒而下,压倒程顾卿,直至把她淹没。 有人被车撞死,有人被跳楼自杀的人砸死,而程顾卿却被粮仓里的稻谷压死! 程顾卿叹了口气,这样窝囊地死,很没面子,也不知道闺蜜怎么样,会不会连累她不好过。也不知道父母会如何,幸亏在农村,虽然有计划生育,但村里可以生二胎,还好有个弟弟。 自己也买了份保险,加上这些年的存款,也算给父母有个交代。父母除了过时过节催婚程顾卿这个30岁的剩女,其他方面真得算得上完美。 想到这里,程顾卿哭了一场,好惨,自己还是母胎单身30年。 咦?不对,自己为什么会重回粮仓的? 难道自己穿越回去了?程顾卿刚想大声笑,然而笑容就停滞了,望见自己肥大粗重的大手,额,这是程寡妇的身子。 难道自己没穿回去,而是拥有空间? 别问程顾卿为什么这样想,小说剧情是这样呗。怎么说自己也是10几年老书虫了,自己能如此快速接受程寡妇的身份,都拜托看小说看得多的缘故。 程顾卿参观了一下粮仓,还是闺蜜家的粮仓。粮食堆得如山,这几个仓库的粮食,够程顾卿吃几辈子。但不知道能不能拿出去。 程顾卿想出去试试看,心里想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结果还是停留在原地。程顾卿有点慌了,自己不会困这一辈子吧?忽然脑光一闪,可能需要秘诀。是什么呢? 芝麻开门?天王盖地虎?还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怎么都不可以的?程顾卿有点心急了。病急乱投医,程顾卿大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出去! 第4章 高矮胖瘦不一的五个儿女 “哎呀!”程顾卿被弹了出去,狠狠地被甩到地上。外面还是那几棵树的地方,自己成功出去了。 程顾卿开怀大笑,哈哈,原来自己的空间可以身穿,如果到必要时刻,或许可以救自己一命,毕竟打不过,咱还可以躲得过。当然这种功能非必要不使用,要不然被人当妖怪。 程顾卿试了几下,掌握空间的要门。想要进去,就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 想要出来,自然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出去! 可以把空间的东西带出来,也可以把外面的东西带进去。程顾卿捡了几块石头扔到空间,没有被弹出。捧了几把稻谷出来,嗯嗯,颗颗饱满,不亏是天朝的好大米。 可能老天爷可怜我这个年仅30岁的漂亮女神忽然变成45岁粗枝大叶的奶奶辈,所以赐了个空间。 程顾卿看了眼天色,大概下午5-6点,要赶紧下山。 沿着山路,走了几步。咦?那不是刚才那只山羊吗?乖乖滴,竟然也撞树了。程顾卿上去检查一下,山羊早就毙命了,脑浆都撞出来,死得不能再死。别人守株待兔,自己守株待羊。 哈哈哈,白捡的,不要不行。 程顾卿双手一抬,不亏是杀猪的程寡妇,这3--40斤的小山羊,在程寡妇手里,就如几斤猪肉一样轻盈,单手都能提起来。 程顾卿也不多想,挎这篮子,扛着小山羊下山去。 这次路过村边,有不少村民在干农活。 一大群乡亲在大坝河担着水桶挑水,用来浇灌田里的包谷,但效果甚微,一桶水下去,土地仅仅湿润一下,很快又干了。看来今年肯定减产,收成不大好。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向程寡妇打招呼,大家都惊讶程寡妇竟然能猎到一头羊,看那羊挺重的,卖出去,可能有1两银子呢。真是好运道,这个程寡妇。 程顾卿不敢多说,怕露出马脚,也要维持程寡妇沉默寡言的形象,对打招呼的村民只点了点头,匆匆的往家走。 大概离家百米,程顾卿看到她的三个便宜儿子。 “娘,你回来了。”三个便宜一起喊,声音可真大。 “嗯嗯”程顾卿真不想说话,完全没有喜当娘的感觉,想到自己不仅年长15岁,还变得又粗又壮,完全没有女人的美感。想死的心都有了。 “娘,我来扛” “娘,你额头怎么又红又肿的?” “娘,你竟然猎到羊” 分别是大儿,二儿,三儿开口,从这声话语,程顾卿完全了解三个儿子的性格,不带血缘光环的那种。 老大粗心大意,但也知道帮手,老二心思细腻,第一时间就发现程寡妇受伤。老三呢?这个不孝子,眼里只有山羊。 徐老大接过程顾卿的小山羊,四人匆匆赶回家,今天阿娘上山拜祭,徐老大为人粗心,没想到那么多。等徐老二回来,得知后 感觉不对劲,阿爹和阿娘感情那么好,怕阿娘想岔,万一阿娘也随父亲去呢?越想越不对劲,所以出现三兄弟准备上山寻程寡妇。 程寡妇和徐三郎共养育三儿两女。每个儿女各有特色,在村里也算独特的风景线。 老大叫徐福兴,身高190公分,体重250,形象如猩猩金刚,力大无穷,是程屠夫的2.0版本。性格憨厚老实但非常粗心,继承程屠夫杀猪事业。 娶妻黄氏,这个黄氏是山里猎户家的女儿,因为卖猎物和徐三郎相识。 徐三郎看黄氏高挑又能干,配自己五大三粗的大儿正合适,就向猎户家提亲。 黄猎户做为山民没户籍,经常被当做流民,如今女儿有好去处,到时候还可能帮衬一下儿子,自然答应徐三郎的请求。 徐老大和黄氏共育三子。分别是大壮10岁,二壮8岁,三壮7岁。三个儿子人如其名,都随徐老大,长得又高又壮,正准备进化成程屠夫3.0版本。 老二叫徐福旺,身高随他爹,155公分,90斤,瘦如麻杆,从小就这样,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吃多少饭都养不肥。 今年25岁,性格也随他爹敏感细腻,但却是庄稼的老把式,家里的农田都是他伺候的。 老二因为外形缘故,娶亲比较难,徐三郎千寻万找,看中了大坝河源头那边的魏氏。 这个魏氏娇小玲珑,但娃娃脸,是父母喜欢那种福气脸。干活也利索,花了10两银子求娶,远远高出普遍的2两市场价。 俩人共育二子一女,狗娃9岁,春丫8岁,毛头5岁。 让徐三郎失望的是,徐老二的孩子全随徐老二,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如果不是身上穿的上等好棉布,村里人都怀疑程寡妇和徐三郎虐待老二一家。 老三叫徐福达,算三个儿子里,长得最接近普通人的。170公分120斤,今年23岁。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但智商一般,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得就是徐老三。 从5岁开始入私塾,到20岁,连科举考试第一关童试的第一关都过不了,夫子说徐老三没有天赋把他劝退了。 最后只能辍学回家,帮徐三郎做账,整理铺子业务。娶妻曾氏,是外镇同窗的妹妹。共育俩子,分别是文博4岁,文鑫2岁。 大女儿宝珠与二儿子是双胞胎。五个子女中,大妹长得最亮眼,身高165公分 100斤,明媚皓齿但性格却泼辣,一点就着火,只有她欺负人,就没有人能欺负她的。 徐三郎怕她婚后被夫家那边欺负,特意挑选隔壁村只有寡母的林大泽,那个寡母性子唯唯诺诺,婚后大妹完全辗轧她。俩人共育俩子,锁子7岁,栓子5岁。 二女儿是老幺,今年20岁,长得一言难尽。身高150,140斤,又矮又圆,连脸蛋也圆,性格怯懦,遇事只会哭。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徐三郎和程寡妇可算绞尽脑汁,走遍全镇,终于找到一个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性格憨厚的孤儿谢锤子,领回家做童养夫,也不需要入赘。 徐三郎在隔壁买了块地建房子,又买了几亩地做嫁妆。赶在交单身税前让俩人成亲。 婚后育有一子,肥团2岁。 第5章 一起吃羊肉 四人刚踏进家门,迎面走来的是大儿媳黄氏。 “娘,你们回来了,还想出去找你们呢。”黄氏爽朗地喊了一声程寡妇,然后看着当家手上的小山羊,高兴地说:“当家啊,哪来的羊啊。” “娘猎的。”徐老大憨憨地摸了摸头,望着自家娘,真厉害,出去一趟,就得一只山羊。 “羊,我也要看羊。”大壮二壮狗娃七八个小屁孩一哄而出,围着徐老大团团转,都惊喜看着羊。 这是肉,家里好久没吃肉了。 “娘。”二儿媳和小儿媳也坐不住了,都赶到程寡妇跟前,眼纠纠地瞪着那只山羊。 “都进去,围着干嘛。”看着一屋乌泱泱的人头,有点头疼,这家人真多。 程寡妇发话,没有不听的,你看,娘好似生气。虽然娘平时就是一副凶神恶煞,满脸横肉模样。 走进院子,对着徐老大说:“福兴,你把羊宰了,今晚咱们吃羊肉。” 在农村,什么守孝3年,1年,半年是不存在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讲规矩,那是大户人家的事。 “吃羊耶,吃羊耶!”狗娃一蹦三跳,毛头在旁边拍手掌。春丫这个瘦丫头,还流着口水。 程寡妇对所有孙子孙女都一视同仁。对春丫还疼爱点,谁叫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 可春丫这个丫头,长的没眼看,黑不溜秋的,瘦骨伶仃,穿着一身蓝色印花布料做成的衣服,扎着两条小辫子,显得更加细小。 “娘,不如留下来,明天卖给酒楼。”大儿媳黄氏有点担忧。今时不同往日,公公看病几乎用尽家里的银钱,县里的房子没了,铺子也没有。 这大半年时间,当家陪同出去看病,卖猪肉也停了,全靠家里地里收成,但今年收成应该不太好,苞谷杆子都干瘪瘪的。 现在家里已经入不敷出。 程顾卿知道黄氏想什么,开始也有点担心,但自从拥有粮仓空间,啥也不担心了。 家里啥都没有,就只剩下粮。等过些日子,悄悄倒卖一些,不怕没银钱。 嗯嗯,就这样打算,找个时机,慢慢卖粮。 “不差这一两顿,宰了吃吧。”程顾卿给了个你们放心的眼神。 大伙顿时舒了口气,看娘那神情,家里应该还有存款。 “好的,娘,我现在就去宰。”徐老大洪亮地叫了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杀羊了,杀羊了。”文博文鑫两个小家伙也在凑热闹跟着大伯身后,去看杀羊。 “老二家的,你去地里摘些水萝卜回来。”程顾卿吩咐在一边看热闹的魏氏。 “老大家的,等下一半羊肉炖萝卜,一半红烧。”黄氏属于家里做饭最好吃的,叫她做准备没错。 看了一圈,对着正在兴致勃勃看杀羊的二壮喊:“二壮,你去叫小姑今晚过来吃饭。” 徐小姑就住在程寡妇100米不远处,有好吃的,每次都会叫上小女儿一家。 程顾卿想起了什么,走进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在屋里东找西找,找到一个小麻袋。 嘿嘿,红烧羊肉配白米饭才好吃,家里好似没有白米了,上次吃的那盆粥,都是徐三郎吃剩的。 快速地从空间装了2-30斤的稻谷出来,打开门,正看到老三家的曾氏,这懒婆娘想进房间躲懒。 喊了一声:“老三家的,过来。” “来了,娘。”曾氏看着婆婆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这婆婆虽然不骂人,不打人,但站在她身边,都有压力啊,像座小山子一样。 程顾卿把稻谷递给了曾氏,冷冷地说:“今晚吃大米饭,你和老三把这稻谷臼了。” 这个曾氏和徐老三可谓臭味相投,都是偷奸耍滑的。 之前程寡妇和徐三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是程顾卿,可不惯着他们。 看看,全家都忙碌。徐老大和大壮三壮在杀羊,徐老二正忙着修补农具,连春芽狗娃都帮忙在拣菜叶子喂鸡。 而徐老三翘着二郎腿在看着徐老大在杀羊,还指挥徐老大怎样分肉,也不下去帮一下忙。 曾氏这个懒婆娘刚才还想拖着文鑫进房间偷懒,人家文鑫蹲在春丫跟前玩得好好的。 曾氏怯怯地接过麻袋,这么多稻谷要脱壳?好不想干,平时这些活都是大哥家干的,他们干一刻钟赶得上我半个时辰。今天没有得罪婆婆啊,怎么就招她眼的。 曾氏怎么想,程顾卿不知道,把稻谷递给曾氏后,嘱咐几句。就回屋。 曾氏走到徐老三跟前,喊着:“文博他爹,娘叫你臼米。”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婆婆也吩咐徐老三。 徐老三看这麻袋稻谷,和曾氏想得一模一样,这要臼多久啊,那么大袋。平时这活不是大哥和大侄子做的吗?他们力气大啊。 徐老三摸了摸这稻谷,粒粒饱满,比家里之前买的好太多。奇怪地问:“娘,哪里来的大米饭。” “娘刚才说了,是爹吃不完,剩下的。”曾氏解释道。婆婆还说让我们俩弄干净点。 徐老三想着今晚大米饭配羊肉,那个香啊,也认命地和曾氏去仓库找工具脱谷壳。 程顾卿回到厢房,并没有休息,而是凭借程寡妇的记忆,翻箱倒柜,结果只翻到10两银子加一百多个铜板和一个银钗子,一只银手镯。这两样银饰是徐三郎送给程寡妇的,一直都被保存得很好。 偌大的家,如今只剩下10两银子。想躺平都不行。虽然儿女都婚嫁完毕,但架不住孙子多。 还有读书这事,一直都是徐三郎程寡妇心心念念的。虽然目前没有一个孙子看得出是读书的好苗苗。 像大壮二壮也送去读书,结果和他们老爹一样。字都认识他们,他们还没认识字。 程顾卿随手把银子放入空间,打算过几天去镇上看看有什么出路,可以做点小买卖。 杀猪这事全交给徐老大。自己实在不想杀猪,累得慌,也不习惯。 发家致富是穿越女的必经之路,嘿嘿,我程顾卿也不例外。 第6章 铜锣声 稍歇息几刻钟,外面小院传来羊肉炖萝卜的香味。 “娘,出来吃饭了。”外面的明珠柔柔地喊。 程顾卿拉开房门,映入眼帘好似一座矮山峰。 额,知道徐明珠矮小肥胖,现在第一次见真人,比程寡妇记忆中的更加痴肥。怪不得徐三郎要养童养夫了。 程顾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走在前面。程寡妇本来话不多,和子女表面不亲,实际都很疼爱,有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他们。 羊肉的香味越来越浓,摸了摸肚子,好饿。 大儿媳带着几个妯娌摆桌。家里分两桌吃饭,男的一桌,女人和小孩一桌。 两桌都摆放一大盘羊肉炖萝卜汤,另一个盘是红烧羊肉,汤汁鲜浓,一看就好下饭。另外炒了一大盘大白菜。 旁边放着一大桶,对,别人用盆装,程寡妇家用桶装大米饭,20多斤的米,全煮完。 程寡妇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其他人才启饭。 就着鲜甜的羊肉,大伙都噗嗤噗嗤地吃着,也没人说话,有说话的功夫,还不如多吃几口羊肉。 一顿杯盘狼藉,吃得很满足。三个儿媳收拾饭桌碗筷。 徐老三挑了根竹签,在挑牙。 “大嫂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这一声赞扬,得到在座的每个人赞同,大家都点了点头。 程顾卿想起今天看到田里的惨况,问道:“家里的地怎样了,有没有干了。” 说起这个话题,大家显得沉默了。 “娘,咱们家的还好,毕竟在上游,水先到我们那,但其他的......”徐老二回答,田里的事他最清楚,一直都是他管理的。 “是啊,今年肯定收成不好了。”憨厚的谢锤子感叹,明珠陪嫁的那几亩地,今年都不知道有没有收成,自己要多接点木工活干才行。 “对啊,娘,今天大伯母还说,他们家的苞谷杆都枯黄了。”魏氏用跟前的衣服擦湿手,走了进来。 程顾卿抱着白嫩嫩,胖嘟嘟的肥团,这小子是唯一不怕程寡妇的,可能因为还小,而且经常能在姥姥这找到吃的。 “老大,明天我们重新开始卖猪肉,现在铺子没有了,先租个地方。”想着必须重操旧业,让老大卖猪肉,家里还养了两头猪。可以宰了。 “老三,明天你去镇上,看看能不能租到铺子,最好是我们家以前那间,先问问。” “嗯嗯,娘,我问问那房主先,如果不行,再租其他附近的,咱们家在那卖了那么久,熟客都在那。”徐老三也觉得必须开起铺子。做回自己的老本行,以前有阿爹看铺子,搭人脉,现在必须自己去干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老三懒是懒点,但还知道好赖,而且特别能说,这种人,做生意还是不错的。 “娘,那我明天先宰咱们家那条比较瘦的猪,试试水,看看好卖不。”徐老大开口,“然后问咱们以前的酒楼还要不要。” 程顾卿赞赏地看了一眼老大,不错,还会动脑子了。明天先试试,能不能挽回以前的老顾客,如果不能,也只能发展新客户。 “明天,老三你到镇上看看铺子,和以前的熟客走走关系。老大,你去酒楼那边问问情况,然后和大壮一起在集市找个地方卖猪肉。” “老二,你就留在家里看田地。” 程顾卿一通嘱咐,大伙都点了点头。 忽然,外面响起了铜锣声音。一家人都惊呆了。这可是铜锣声,一般预示村里发生大事的。不是交税,就是服役。如果是村里自己的事,都是叫人挨家挨户通知,而不是用到铜锣。 程顾卿觉得奇怪,铜锣声又急促又响亮,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大家一窝蜂地冲去门口,看了一下天边,大概下午6点左右,天还亮,西边的彩霞映照得通红通红的。夏天,天黑的晚。 “二娃子,啥事了。”看到路过的村长家的二曾孙子,徐老大把他捞了起来。 这一声把二娃子吓了一跳,徐大伯也实在太高太壮了。 “我也不知道,太爷爷叫我敲锣的,大家都去祠堂集合。”二娃子挣脱了徐老大的熊手,一蹦三跳的,跑了老远的,还不忘喊徐老大快去祠堂集合。 程顾卿也不多想,反正去到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带着一家子往祠堂方向走。 一路走过,徐家村的人都出来了,有些人还捧着碗筷,边吃边走。 祠堂外面的空地,集中了好多人,程寡妇在村里没啥闺蜜好友,也没人上前跟她打招呼。反而二儿媳,一路走来一路和别人搭讪,看不出来,魏氏竟然是那样的人,平时在家乖巧地很。 “村长,啥事啊,我还没吃饭呢。” “对对对,什么事,现在都那么忙了,赶紧说。” “是咧,我等下还要去地里灌水呢,再没水,今年吃西北风了。” “你想得美,西北风都没得吃,天气那么热,风都不吹。” “会不会又是劳役啊,天啊,还要不要人活。” “不是吧,劳役也不是这个时候啊,现在农忙,地不要了?” “难道交税了,但还没收粮啊,不应该那么快吧。” 村民喋喋不休,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的,像集市。 这时候,还没看到村长,反而几个族老到了,他们坐在祠堂正中央。 此时,陆陆续续村民都集合。村长和他家的大孙子才到。 “静静,都静静下来。” 村长一声大嚎,大伙都安静了。 “你们看看,相熟的,或者隔壁的家的,都到没?” 乡亲们你望我,我望你。也不知道村长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概又过了10分钟左右,村长的大儿子一家一家点人,徐家村2-30户人家,不算大村,一下子就点完了。 “乡亲们,下面说的话,务必认真听,而且是千真万确。”村长叹气地说。 这么一说,在场的都咯噔一下,村长的脸色不太好吧!还有站在村长身边的那个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他不是一直在县学教书的吗,为什么回村的?难道是村长喊他孙子回来的? 第7章 要逃荒了 这时候村长大孙子徐福旭走上前,心事重重的模样,艰难开口。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今天我在县衙里,我的恩师偷偷告诉我一个消息,北边已经失守了,鞑子准备南下,距离咱们这不远了。” “啥?鞑子打过来了。” “天啊,还要不要人活,鞑子多么恐怖。” 村里哀嚎遍野,有些老人已经瘫坐在地上。 程顾卿心里咯噔咯噔地跳,老天,不是吧,这样玩!才来第三天,就告诉我有战争了? 几个族老无声低头,看的出他们恐惧。 “现在鞑子还没来,但县里过两天就会发征兵令,这才是要命的。”徐秀才继续说,鞑子来不来还是未知的,但征兵令快到了。 “我今天特意赶回来,就是告诉大家,咱们快逃,不要留在村里了。” “逃,逃去哪里?” “天啊,要逃荒吗,我刚建的新屋,我刚买的田地!” “不是啊,徐秀才,怎么忽然要逃跑的,征兵,也只不过一家征一两个人。” 村民因为这句话,安静下来了,对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征兵的,咱们还不是一样过。 徐秀才看了一眼村里的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村里人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凡是10岁到50岁男的,都全部征走。” 什么!这消息如惊雷,惊醒每一个人。这,不就是相当于全村的男人都要上战场? “不仅这样,北方已经干旱很久了,路上可能已经有难民了。” “而且你看看我们这,已经大半年没下雨了,咱们今年可能绝收!”徐秀才怕村民不够刺激,继续添油加醋。 “到时候,就算不被征走,也会因为不想饿死逃走。” “不如趁现在,大伙还在一起,咱们赶紧逃吧。” “我的恩师,今天已经出走了,如果我们再慢一点,怕是逃不了。” 这时候村长上场了,对着乡亲们高喊:“咱们逃吧,别的富贵人家都逃。咱们也跟着逃,留在这不是被征走,就会被鞑子杀死,就算躲过了,还是会饿死,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 村长一阵哀嚎,族里的老人也跟着哭。逃?哪有那么容易。咱们一辈子都在徐家村,外面啥情况,谁知道? “我不走,我守着村里,我年纪那么大了,征兵也征不到我头上,我在这里守着村里的田地,祠堂。等安定了,你们回来。”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哭喊着。 围着他身边的儿子孙子也跟着哭。仿佛生离死别,再也不能相见。 “三弟媳,你们逃不逃?”这时候一个妇人拉这程顾卿的手,这好似程寡妇的大嫂吧。好矮,才到胳膊高度。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心里好乱,正默默诅咒老天。奶奶的,才来三天就这么刺激,要逃荒了? 本以为这辈子留在徐家村,发家致富,结果来了个逃荒剧本。 逃肯定是逃的,没听说吗,要征兵,一家子男丁差不多要征走,战场不是开玩笑的,要死人的。 何况鞑子还要南下?这传说的鞑子生性凶悍,杀人无数。打又打不过,也只能逃! “大嫂,逃肯定要逃的,咱们跟着村长走!”程顾卿忘记自己大嗓门,其实说话也稍微用力了点,结果全村的人都听到了。 额!好尴尬! 村长赞赏地看了一程寡妇,不错!不亏是曾经的全村首富,有头脑。 “村长,咱们往哪里逃啊?”程顾卿干脆问出自己的疑问,逃,也要有个方向,总不能胡跑。 “北边肯定不能去,西边也近边境,咱们不是往东就是往南,我建议往南走,我恩师也往南走。”徐秀才补充到。 “往南就往南,跟着富贵人家走,肯定没错的,别人都比我们强。”程顾卿发自内心,别人吃肉,咱们喝汤总行吧,在这个偏僻的山村,资讯为零时代,瞎走,不如跟着有话语权的人走。 徐秀才眼前一亮,这个徐三婶有眼力。 村民听了往南走,也没啥意见,能有啥意见,咱们都是目不识丁。如果今天不是徐秀才回村,等征兵令到了,还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晚上7点钟,徐家村一片喧哗。 村子的狗叫,猪叫,鸡鸭叫唤声不断。更多是人吵闹哭泣声。 留给收拾东西的时间不多,村长通知晚上子时(也是就是晚上11点到凌晨)集合,过期不候。 程顾卿一行人赶回家里,先吩咐稍微机灵的二壮去隔壁村通知徐大姑。徐家村到徐大姑那,20分钟行程,不远。 接着吩咐二女婿赶紧做几个木头车子,方便放东西。他就是做木工的,家里材料工具都有。 把放粮的仓库钥匙给大儿媳,叫她安排运粮。 家里有一头耕田的牛,一头运货的驴子。都有车厢,现在搭上去就行。 又吩咐老大和大孙子宰两头猪。本想明天拿出去卖的,现在不用想了,先宰杀,用盐腌制。 转了一圈,看到三儿媳在拉着老三哭泣。 “还哭啥,还不赶紧收拾东西。” “娘,娘。”曾氏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不知道我爹娘知不知道消息。” 不知道又怎样?这里离你娘家5-6个小时。 徐老三想推开媳妇儿,但又不敢推,欲言不止地看着程寡妇。 “赶着去收拾,你如果想去通知,你自己去,别拉扯我儿子。”说完,程顾卿双手一瓣,轻轻松松分开曾氏的手。 徐老三不敢看曾氏,走进自己的房间,收拾物品。 曾氏也不敢多言,去通知是不可能的,但不通知,恐怕以后都见不到娘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本能拉扯徐老三。 旁边的魏氏看了一眼曾氏,想到自己的娘家,在大坝河头,离这比曾氏娘家近,但也不近。自己做姑娘时候在家就做牛做马,对娘家也没啥感情,当年高价10两银子,相当于被卖掉。这些年也就是过时过节回去一下。 程顾卿喊了一声魏氏,叫她进厨房。所有人都挺忙的,这个魏氏就呆呆在那站着。不喊她,喊谁? “娘,你叫我干啥,我还准备去收拾东西呢。”魏氏不愿意,房间的东西还没搞定。 “你那屋里的,自有老二在忙,你先帮我做点东西。”程顾卿从房屋拿了一袋上等白面,这是之前给徐三郎吃的,但还剩。有听说芝麻花生养人,也买了很多。 第8章 告别徐家村 程顾卿想做像泡面那种干粮,但条件有限,时间又赶,只好退而求次,做起炒面。 是,炒面粉。放点油,放芝麻花生,一起炒。炒熟后可以放一头半个月,逃荒的时候,肯定露宿在荒山野岭,根本没办法好好做饭。到时候抓一点炒面,用滚水一冲,方便又快捷。 嗯嗯,这个方法好,为自己点赞。 程顾卿先吩咐魏氏把面蒸熟,蒸熟后,容易炒。 魏氏不敢问什么,按照要求做。 嘱咐完魏氏,就走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收入空间。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大麻袋装东西。只好用单被子,把一些衣物裹起来,当做布袋。 又悄悄地走出院子,院子里有几口大缸,之前准备腌制酸菜之类的,但大半年一直都没精力弄,空在那。程顾卿静悄悄地一手提一个。 呵呵,程寡妇力气真大。 走了两回,把几口大缸扛到大坝河。幸亏自家在村头,河也在村头这边,没人发现。 匆匆放水到大缸,然后堆进空间。 小说不是白看的,逃荒逃荒,害怕没粮食,更害怕没水。那个徐秀才不是说了吗。现在北方大干旱,外地可能也会干旱。趁现在有水,多存点。反正空间又是静止的,水不会过期。 越想越惊慌。程顾卿趁着村里忙活,跑到祠堂。记得那边也有几个缸。前几天还听说徐秀才准备种点荷花风景。学什么风雅之情。 果然,缸的确有,而且是崭新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4个缸,通通放满水。嗯嗯,安全感十足。水有了,粮食也有了! 做完这一切,走回家门。看到院子里乱七八糟,忙得一趟糊涂。 二壮也回来了,问了几句。 “奶,大姑在家里收拾东西了,按照你的要求,收拾好,就在路口等。” 嗯嗯,不错,这次逃难,从徐家村的后山小道往南跑,途中经过徐大妹的村子。 徐家村虽然属于祥云县,但却与紫阳县交界。这次南下,不用经过祥云县,翻过后山,再走几天小路,就到紫阳县,然后一直南下去云州府。至于到云州府后再去哪里,徐秀才也不知道,这属于见一步走一步。 家里的几个小的孩子,都安静地坐在院子里,叫春丫看着,避免手忙脚乱误伤。 “娘,这两条猪宰好了,放哪里?”徐老大苦恼看着一堆猪肉,哎,这种天气,很难存放。 “放到大缸里,用盐腌制,等上路,边走边晒。”程顾卿也想不到好办法,也只能这样。何况一路走一路吃,家里人多,应该很快吃完吧。 又吩咐老大把家里的杀猪刀全部带上。说起徐三郎家,啥都可以缺,就不能缺杀猪刀。 走到老二那,看到他已经打包好屋里的东西,还扛了几把锄头,放入推车。嗯嗯,老二做事有成算,不错。 走到老三房里,一看,气死人那种。这个老三,啥都不打包,就用几个箱子装他那读了十几年的书。屋里的衣服被子还直躺躺在那。而曾氏呢?坐在床上在抹眼泪,感情两个都不靠谱。 程顾卿有点生气了,虽然书很真贵,但现在是逃难啊,大爷,不是游山玩水。 “老三家的,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弄好你屋里的东西.” “还有,徐福达,你收那么多书干嘛,谁帮你推?” “娘,放到牛车不就行了,这些是我多年杰作,我肯定不会丢的。”徐老三一幅你这个文盲不懂文化人心情的表情。 “牛车哪里有地方放,不用装粮食了?” “那骡车总可以吧!” “骡车不用坐人吗?让你家文博文鑫走路,可好?” 徐老三不说话了,几箱书的确太碍地方,又重。靠自己推肯定不行的。家里的牛车骡车的确没地方。 “我限你们俩一个时辰内整理好,要不然,不等你们的。记得带贵重的,必须的。书这些,等稳定下来,赚到钱,我们再买。”程顾卿本想说重话,直说现在书没用,但考虑一下,这年代读书人的珍贵,也有点明白徐老三的心情。 也不管徐老三俩夫妻,走到厨房,看到老二家的,还是很听话的,正在炒面。 “娘,差不多炒完了。”一大堆白面配上芝麻花生,那个香啊。要是平时肯定很高兴,可现在,啥兴致都没有了。 “嗯嗯,炒完,就用袋子装好,密封。”叮嘱几句。程顾卿走出厨房,家里的粮食全部装上牛车了。 骡车那边车厢也安装好。 又叫三壮,把家里的水囊全部装满水。从仓库找出来的蓑衣,油纸伞全部扔到牛车和粮食一起。 这时候,老大媳妇已经把家里的鸡绑在一起,咸菜之类的全部清理完整,放到小推车上。不错,这老大家,的确有成算。 外面的铜锣又敲响了,看了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 村里人听到声响,不禁感到悲哀,这次真的要离开吗,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 来到祠堂,在村长,族老七叔公的带领下,大家跪下磕头,算正式告别徐家村,徐家祖宗。 族老七叔公是全村辈分最高的,今年都70岁了,在古代也算高龄。如今临老要逃荒,倍感交集。但作为长辈,也必须表态。对着村民说。 “我们世世代代居住此,如今要走了,但愿列祖列宗保佑我们徐家子孙平安。” “那些不准备走的,我劝你们都一起走,咱们徐家人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守在这里,死了也没有人埋。”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儿孙身边,也有人帮我收尸。”说着说着,七叔公流出浑浊的泪水。 跪下的乡亲们也在哭泣。是啊,徐家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就算死,也要死在徐家人身边,也有人帮忙收尸,留在村里,日夜挂念子孙,这也要人命。何况如果死了,尸体发臭,会被老鼠啃食,也没人埋葬。 对,一起走!哪里有家人,家就在哪里。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 看,还是姜老的辣,七叔公一番话,让不想走的几个老头老太婆都起来跟着大部队走了。 大家辞别了祖宗,都纷纷跑回家,收拾好的行李,有牛车的用牛车,没有牛车的用手推车。忙忙碌碌地,举着火把,趁这月光,踏上未知的逃荒路。 第9章 向后山出发 程顾卿一家被徐秀才留了下来商量事情,因为她家不仅人多,而且力壮。几个壮,加徐老大,程寡妇,妥妥地村霸形象,像几座小山峰移动,要求他们一家垫尾。 不说别的,就大壮,才10岁,就175公分,全村就没几个成人比他高的。连二壮也有170公分,也比村里人强壮多了。加上大儿媳家的弟弟,程寡妇这家,可谓人多势众,人强马壮。 程顾卿也没多考虑,觉得徐秀才建议不错,他们家带头,我们家包尾,这样不落下一人。果然读书人,安排的不错。 晚上11点,徐家村的人正式踏进逃荒路。 村长一家带头,后面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程顾卿一家包尾。 大壮赶牛车,里面放的一家的存粮,雨衣油布之类的。大壮完全可以当大人使用,平时都是他赶车送货,经验老到。 徐老大赶骡车,里面放些衣物,和刚腌制的猪肉,咸菜,堆得满满的。剩下的空间全坐满人。文博文鑫,肥团,毛头,春丫,还有黄氏弟弟家的秋花。 老二一家手推车上装满一些农具和锅碗瓢盆,还装满2桶水。 老三两夫妻,共同推一台车,上面摆放十几鸡以及其他杂物。 黄氏则为大家举着火把,照着前路。 程顾卿特意把包袱做得很大,实际里面就几件衣服。一些有用的东西,早就打包到空间。可以说完全轻装上阵。 二女婿谢锤子跟在后面,手推车摆放一些平时用的东西,重物早就摆放到骡车那边。 至于明珠,根本不指望她能背,自己走路都够呛了,这场逃荒之旅,恐怕明珠能甩掉一身肥肉。 最新加入是黄氏的弟弟黄山子。 黄山子是继谢锤子后,徐家村第二个外姓人。因为黄猎户在一次捕猎行动中丧生。黄猎户的婆娘随后也去世。 黄山子只好下山投靠亲姐。徐三郎也是有情有义,帮山子搞好户籍,还借款给他买了2亩地。 之后黄山子就在徐家村生根成家。娶妻朱氏,育有一女秋花3岁。 就这样,一行人沿着后山的小路前行,打着火把,互相搀扶着上路,大多数人家都是11路车,只有少部分家里有牛车的。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路过林家村。 “娘你们来了。”徐宝珠风风火火地上前,还挽着这林家寡母。一家5口早就在路边候着。 “你们村的人不走?”程顾卿有点奇怪,林家村有点安静,通知宝珠的时候,估计整个林家村也应该知道征兵,鞑子的事了。 宝珠撇了撇嘴,生气地说:“村里的族老不相信,我叫大泽告诉村长,他们说要找我们徐家村的村长。” 后面跟来的林大泽笑了笑地点头。林寡母也在一旁。一看这两个,就是老实人。 “林村长在前面和七叔公说着呢。”徐宝珠拉过锁子和栓子,看了一下牛车,满的,坐不下。又看了一下骡车,应该可以塞一个人。 “娘,让栓子坐骡车,他身子弱,可走不动。”也不管程顾卿有没有答应,或者其他人的反应,把挤得不能再挤的骡车,弄出一个位置。栓子就坐了上去。 一旁的曾氏敢怒不敢言,这个大姑子,可泼辣得狠。 程顾卿也不想说什么,栓子身子的确比较弱,之前宝珠怀了几个,都流产,好不容易才生了2个,所以都用土名,希望能留住。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只因林家村长在和徐村长交谈。大家十里八乡的,遇到这种事,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至于利弊,看村里人的选择。 过了一会,前面高高的火把晃了晃,预示重新上路。 寅时,已经走出徐家村,看着远远在身后的村落,村民一阵难过,大家都默默地头走路,不敢发声,周边只有鸡鸭的喧哗和野外蟋蟀声音。 程顾卿倒没有啥感觉,毕竟来这里才三天,能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往后的路艰难,特别走在这乡村的路上。 得亏现在大干旱,不是下雨天,只是灰尘多点。 连续走了几个小时,大家都有点累,但村长没有指示,没有招呼停留。 你看7岁的锁子都走不动,被林大泽放到手推车。 明珠更惨,双腿都打架了,还重重摔了一跤。没办法,谢锤子推不动她,前面的骡车牛车更加没有位置。只能艰难地走着。 程顾卿还好,话说徐寡妇的身子真硬朗,走几个小时,都没有累的感觉。 大伙继续前行。 “娘,你看前面火把晃了5下,摇了5下,预示停了。”眼尖的明珠盯着前面。不用她说,大伙都知道暂时休息。 明珠不顾地下脏,大屁股坐下,直接摊在地上。得亏周围都是自家人,见怪不怪。 黄氏走过来,从车里翻出油布,铺在地上,招呼孩子先坐下。然后叫徐老大喂骡子和牛,这两个可是宝贝,可要好好照顾。 程顾卿想知道如何走,走哪里,要走几天。对这些一无所知。也只能问徐秀才。 从大缸里,拿了一条腌肉,话说程寡妇的媒人可是村长,对村长尊敬地狠,平时也当亲戚走动。徐秀才去科举考试,徐三郎也资助过。 “村长大伯,现在准备往哪里走,要走几天?”程顾卿是直肠子性子,直问就行。然后把猪肉递给村长夫人李氏。 李氏看一眼,熟练地接过,肉可是好东西,平时也经常吃程寡妇家的肉,根本不用客气。她与徐三郎那么好的姻缘,全靠老头子。 “徐三婶,咱们现在往南走,过了这座山,就会到紫阳县,去云州府,再过吉庆府,我恩师就往吉庆府走。至于要多久,我也不知道,不过最少要2-3个月,哎!” 徐秀才叹气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往后的行程会怎样,毕竟自己也没去过,走得最远的还是安洲府,而且是反方向。 程顾卿觉得自己也打探不了啥消息,也是,交通不便,古人一般出县城,都算见过世面的。徐秀才也只不过是个秀才,而且中举无望那种普通秀才。现在遇到的事,已经出乎他的想象。 反正跟着大队伍走,总比自己单独行动好。何况徐家村算是非常团结的村子,大家都一个祖宗,同根同源,一起上路,也能互相照应。 第10章 终于可以休息了 休息了一会,前进的火把又晃动了。村长喊话,今晚要走出后山,不然怕明天被征兵的看到。大伙认命地起身,队伍缓速前行。 由于天黑,好些人脚打脚,跌倒。一会这一片哀嚎,一会那一片叫骂。跌跌撞撞地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山这路对村民来说还熟悉,但感觉无穷无尽地走不出来。 程顾卿一行人垫后,就看到前面的人速度如蜗牛一样。 明珠忍不住疼痛,由于太胖,两条腿都已经磨损,无声哭泣。 “娘,还要多久,我走不动了。”说完,死死挨靠在程顾卿身上。 走不动,也要走,你根本没办法坐骡车呢,你这种身材,骡子都拉不动。 程顾卿安慰道:“忍着,走出这座山,咱们就可以休息。”说完,用力拉扯明珠,得亏力气大,要不然,早就被这珠圆玉润地身子压垮。 “娘,我也好累啊。”宝珠也走过来说,靠着程顾卿的另一边。这没完没了地走,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你们都给我忍着点。”程顾卿两手都放开挂在身上的宝珠和明珠。“这才到哪啊,路还长呢,你看看,肥团都没说累,你们像样吗?” 其实肥团早就坐在骡车上,打着小呼噜地睡着了,睡得那个香啊。 两个珠对望了一眼,哎,看来撒娇是没用的,也认命地自己走了。 这一切被后面的二儿媳看到,撇了撇嘴,这两个小姑子都轻装上阵了,还说累。自己死死地和当家推着车,也没说累啊。亨! 无论如何,队伍还是继续前进,等天出现微光,大伙终于走出后山了。 村长喊停,原地休息。 走了一夜,大伙都累了。程顾卿吩咐大儿媳煮早饭,并且煮一天的份量。 “娘,煮多少啊?”这逃荒的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最怕就是缺粮,到时候没走到目的,就饿死。 “按照平时的份量煮,吃饱才能更好走。”程顾卿其实也不知道煮多少,怎样煮,但按照平时来总没错,自己可有粮仓空间,到时候就学其他作者的小说那样,随便挖个地,然后发现粮食。 “这不太好吧。”黄氏是有成算的,现在粮食最多维持1个月,而且好似自家没啥银子了吧。 “按照我的吩咐就行了,咱们路过其他城镇,可以买粮,现在一定要吃饱。”程顾卿也不废话了,反正家里她最大,谁都要听她的。 旁边的三儿媳点了点头,娘这么说,肯定还有银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烂船还有三根钉。如果曾氏知道程顾卿全身上下只有10两银子,恐怕不会这么想。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娘,我们也和你一起吃饭。”宝珠叫林大泽推着粮食过来。 “行,你把粮都放到牛车上。”明珠都一起吃了,也不能厚此薄彼。 “老大家的,问问你弟弟,咱们一起不?”程顾卿看了一眼黄山子一家三口,他们家应该粮不会太多,反正自己有的是粮食,多几个人也没啥。 “娘,好的,我替山子谢谢你。”还用问,肯定一起吃。 “大娘,谢谢了,这是我家的粮食,我现在放到牛车哈。”山子那婆娘立即接话,把100斤左右的麦粮放到牛车上。真的要多谢大娘。本在发愁粮食不够吃,大娘这个建议,简直雪中送炭。 程顾卿把做饭事宜一切交给黄氏,还叫家里的稍微大的孩去挖野菜,渗进麦面了,做饼子吃。 又吩咐二儿媳拿条猪肉吃。这肉还是尽早吃完,天气热,就算抹盐也会臭,还是吃入肚子为上计。 累了一天,一夜未睡,程寡妇把家里几个小的,集中一起,铺上油纸,让他们躺着睡。叫一边躲懒的明珠看着。 趁没人注意,偷偷从空间拿出一袋麦子,放入牛车中,和之前的粮食混合。 “福兴他娘。”迎面走来是徐三郎的大嫂何氏,眼珠子不禁地往牛车滚动,还直瞪瞪看着那缸猪肉。这老三家的,吃得真丰富。昨晚还看见她给村长带了肉。 “大嫂,有啥子事。”程顾卿冷着脸,反正就算笑,别人看到的也是一脸横肉。 “这不,咱家的瓜娃子,累得慌,饿得慌,就是想吃肉,你看,三弟媳?”这个何氏直溜溜看着那缸肉,傻子都能看得出她意图。 程顾卿本想说你是谁,脸那么大,这么直白白要吃。但又想了想,还走过去递了两条肉给何氏。 “大嫂,这给你的,咱家人多,也只能给这么多了。” “哎呀,那谢谢了哈。”何氏废话不说,直接走人,怕程寡妇反悔一样。 程顾卿又拿出2条肉,叫二壮送给徐二伯家。大伯都送了,也不差二伯。 想到程寡妇与徐三郎未成亲前,徐三郎全靠家里父母,兄弟换药吃。虽然偶尔会有些埋怨,但也从没有放弃过徐三郎。这大伯子二伯子也算友善。这算替徐三郎报答他们两家人。 不到一会儿,黄氏他们就做好早饭,麦面混合着新鲜采摘的野菜,加上用猪肉烙饼,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程顾卿连吃了10个,哎,这肚子真能装。 再看看身边的徐老大,好家伙,直接干掉20个。大壮二壮更不用说了,噗嗤噗嗤地吃个不停,怪不得黄氏那么担心没粮了。幸亏有粮仓空间。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因为有粮仓空间,才安排逃荒的。 程顾卿竖了个中指,真倒霉。 等吃饱后,大家都躺着地上熟睡。村家发话,中午才启程,趁现在赶紧休息。走了一夜已经很累了,不休息不行。 周围响起呼噜呼噜地声音,但这一点也不影响程顾卿睡觉。真累! 第11章 遇到荒村 逃荒的铜锣声又响起,程顾卿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启程,大中午的,火辣辣,村民都不想移动。 在村长一声声的催促中,大伙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前行。 “山子,这条路你熟悉不?”程顾卿问推着车的黄山子。虽然他改行做农民,但偶尔也去打猎的。 “大娘,走半日,会到南山村,这条路,还是知晓滴,俺爹以前也到过这边打猎。”山子解释道。 “过了南山村,继续走,还要爬几座小山,才到阳山镇呢,之前俺爹带过我去卖猎物。” 知道这一片还是熟悉的地盘,徐家村瞬间就安心。有人带路,怎么说也是好的。 “大娘,那几座小山听说有狼出现,不过俺没见过呢。”黄山子继续补充。 程顾卿听了,翻白眼,黄山子呀,黄山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后面那段,你可以不说的。 你看明珠脸上瞬间晃白,抖抖嗦嗦。仿佛下一秒会倒下。也得亏黄山子在队伍的最后面,只有自家人知道前面有狼,要不然,会引起恐慌。 如果要问程顾卿害不害怕,那肯定害怕。狼这种生物只在动物园看过。如果直接面对,捏捏粗壮的手臂,应该没问题吧? 队伍继续前行,偶尔有一两个村民落后,但又咬牙坚持,千万不能被队伍甩掉。 当太阳的余晖说再见的时候,徐家村人终于到南山村了。 村长站在村外,看着乌压压漆黑宁静的小乡村,感觉发毛。这安静地不正常啊。现在大概晚上8点左右,夏日黑得晚,这个时候,村里不应该要做农忙的准备吗?没理由那么早睡的。 感觉自己需要有个人在身边镇一镇。如果在现代,那叫安全感。 “那个,那个,福兴,和福兴娘,过来一下。” 传达的命令很快得到响应,程顾卿和大儿一起走到村长跟前。 “阿爷,有啥子事呢?”徐老大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荡。 不错不错,阳刚气十足的男子汉在身边,果然有安全感。 “你俩,随我去村里,看看能不能借宿?”村长带着徐老大母子,加上一个被临时拉来的黄山子进村。 黄山子之前来过,直奔南山村长的家里。 就在村头,房子算村里最结实的,但也非常简陋,用黄泥混合砌成的土坯子。显然南山村比徐家村穷太多。 “南山村长,在吗,在吗?”黄山子一声声呼喊,得到空气的回复。 程顾卿看前面三人在大喊,不耐烦的把房门推开,只是轻轻一推,房门就掉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用了少少地力气。” 村长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你别解释了,这也叫力气小? 只见房子空荡荡的,连耗子也不光顾的那种。程顾卿转了一圈,发现屋里的东西都被扫光。 四人对视了一眼,又走到隔壁那户人家,也是空荡荡的。看来这村人,早就逃荒了。 村长把看到的告诉村民,大家心里一片悲凉,这时候才意识到真正的逃荒。之前还存在侥幸,想着回村。现在一盆水往火里浇,啥心思都没有了。 你看,南山村的人早就逃荒了,证明待在原地是行不通的。 村长找了个大空地,安排大家集聚一起,也不让村民进入南山村房子。分散不如集中,在陌生的地方,如果遇到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互相帮助。 又找了几个壮劳力,找水井。发现井里早就干枯,山涧溪流也断了,怪不得这村那么早逃荒去了。 无奈之下,大伙只用之前装好的水。 程顾卿安排黄氏铺好床铺,用蚊帐搭起简易版的小帐篷,防止虫蚊。把家里几个小的都推到帐篷了。让二儿媳把水烧开,就着早上做好的饼子吃。走了一个大下午,大家都饿得慌。 隔壁的刘婆子,看着徐寡妇一家如此快速地安排好,有点羡慕。有样学样的,搭起帐篷,嗯嗯,明天早上也要向他们那煮一天的饭量。 程顾卿揉揉双腿,哎,走了一天,就算耐力十足的身子也有点受不了。脱了布鞋,脚底起了水泡,用针线戳穿,涂了点偷偷从空间拿出来的碘伏消毒。又拿出云南白药膏给明珠,这胖丫头大腿内侧磨得出血。 明珠没见过如此的包装,有点惊讶问:“娘,这药膏哪里来的。” “之前带你爹去看病,在府城买的。”程顾卿随便找个理由。 然后安排黄氏照看走路的大壮二壮三壮。又叫魏氏帮狗娃挑水泡,这孩子跟着走路,倒是个坚强的娃子,一路上老老实实跟着大伙,也不抱怨。 再看一眼同样身高的锁子,哇哇鬼叫,哭爹喊娘。 嗯嗯,狗娃是个好娃娃。 这时候肥团从蚊帐爬出来,走到程顾卿身边,举着双手要抱抱。 “姥,姥,抱抱。”不管不顾地搂着姥姥的脖子:“饿了,姥姥,俺饿了。” 小胖子,在骡车上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倒不困。只不过刚刚才吃完饼子,就饿了?这未免饿得太快了吧。 “娘,肥团要吃宵夜的呢。”明珠忍着痛,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感觉瘦了。 隔壁躺着的曾氏翻了白眼,还吃宵夜,现在啥时候了。养得那胖,肯定娘之前经常补贴小姑子。凭谢锤子那半桶水木工手艺,根本养不活这对母子。 曾氏一清二楚知道婆婆补贴闺女,但不敢吭声。 也不怪肥团饿的,只因黄氏安排一天的伙食减量,虽然得到程顾卿保证不会缺粮,但谁知晓以后会发生什么。还是要确保粮食足够才行。 黄氏先安排婆婆和男人的饭量,女人和走路娃的饭量减少,至于坐骡车的那几个小家伙,饭量更加减半。 肥团这小子平时吃得多,又好吃。忽然减半,现在饿得受不了。看了一下爹娘的脸色不太好,只能找最疼自己的姥姥了。以前,只要自己饿了,找姥姥,就会得到好吃的。 程顾卿看了肥团小圆脸,眼珠子溜溜转,比明珠和谢锤子机灵。 想到自己空间的粮食,觉得完全不需要节省。吩咐黄氏以后都要按照正常饭量。又从牛车那边拉出混着花生芝麻的炒面。用热水冲,小孩子一人一碗。 “娘,大壮二壮就不用了,你安排几个小的吃就行。”徐老大憨憨地摸头。 大壮二壮失望不舍地盯着那袋白面,闻着都香呢。 “怎么不用,大壮二壮不是咱家的孩子?”虽然长得牛高马大,力气也大,但才10岁,8岁,小屁孩一个。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老大感觉娘很不满意,有点慌了。 “行了,按照我的要求做,其他的不用说,该干嘛去干嘛。” “娘,我也想吃。”徐老三忽然伸个头来,对着程顾卿撒娇。 “没有,都做爹了,还好意思和小孩子争吃的。” 徐老三憋了憋嘴巴,那炒面好香啊,文博文鑫这俩个臭小子,也不舍得给爹一口。 第12章 半夜狼来袭 程顾卿不再理会徐老三,有时间跟他唠嗑,不如用来睡觉,2天的逃荒时间,让人累如牛。吩咐老大媳妇照看家里的牛和骡。 把家里的娃子全部安排好进入帐篷,让家里壮劳力睡外围。 自己也钻入有肥团、文鑫、文博、毛头、春丫的篷子里,呼噜呼噜地睡着。 刷牙洗澡是不可能的,现在是不可能的。 夜慢慢静下来,村民死猪般入睡。人有三急,被尿憋醒,说的就是程顾卿。 入睡前竟然忘记如厕。 不情不愿地,起床。 看了一眼周围的乡亲,好家伙,呼噜声此起彼伏,竟然没有一个人受影响,看来大家都累得慌。 程顾卿一家驻扎地在外围,靠近村道,家里的娃子女人被徐家兄弟围着,蚊子嗡嗡响,丝毫不影响男人的睡眠质量。 实在忍不住,程顾卿急忙走起来,远离营地大概50米,直到看不到一个人,才放下心解决个人问题。 夜黑风高,荒山野岭,一个人,在拉屎。 想想那画面,都觉得酸爽。 随便抓了几条树枝当厕纸。正准备提拉裤子。 忽然有只小手搭在后背。 瞬间毛骨悚然。自从穿越后,程顾卿无神论者变成有神论。三更半夜,最适合鬼魅山妖出没。 阿嫲说过,这时候千万不能回头,一回头,就会被吸魂。 程顾卿哆哆嗦嗦地把肩膀上的手拨开,那手又搭上。 再拨,再搭,再拨,再搭! 奶奶的,俺不再受气了。 程顾卿双手往后一翻,紧紧拽住后面那只手,往前一扔。 砰!一阵重击声响起。 开始觉得是鬼搭肩,但拨开瞬间,感觉那只手有毛发,觉得是某些动物。这时候不能掉头,也不能往前跑,唯有靠自身这股蛮力把那东西扔出去。 程寡妇不愧大力寡妇,一切如意料。只见前面那东西被摔得头晕目眩,在嚎嚎大哀叫。 妈阿!竟然是狼,黄山子果然诚不欺! 程顾卿一阵后怕,幸亏没回头,听说遇到狼搭肩,只要一回头,就会被咬脖子。 双目四处张望那不远处的山头幽幽绿光,好似狼眼。 “救命啊!” 程顾卿惊悚大喊,跑向大部队,还不忘一拳打死那只呜呜哀叫的狼,扛起来就跑。 一声声鬼叫在寂静的夜,显得特别狰狞,村里浅眠的老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全村都清醒了。 程顾卿百米冲刺的速度出现大伙面前,把那只死翘翘的狼扔在地上,气喘吁吁。 村民一脸懵逼地看着程寡妇,再看了地上那个乌黑黑的东西。 这程寡妇,三更半夜去打猎? 这时候徐老大跑上来,之前被吵醒,发现家里人都在,就阿娘不知道跑哪里去,正准备到处找找呢。 “娘,你去哪里了?刚才听到鬼叫没,好可怕。” 程顾卿懒得看着粗糙汉子,找啊找啊,村长大人,你在哪里呢? 此时村长被声音吵醒,还处在朦胧状态,看到程寡妇扔下的东西,更加吓一跳。 这是狼!竟然是狼! 心里疑问重重,急需解答。直接走出来。 “美娇啊,你哪里来的狼啊?” “什么,竟然是狼!”村里炸锅,大伙又怕又惊。有胆大的村民用树枝挑了挑那只狼。 好家伙,果然是狼。 大伙的目光看向程顾卿,害怕又羡慕,这程寡妇也太厉害了吧。说书有武松打虎,咱们村有程寡妇摔狼。 程顾卿顾不上村民的想法,急忙说:“有狼,那山头有狼,起码10几只,村长,怎么办。” 怎么感觉村民一点都不着急的,你看,徐麻子还在一旁盘点怎么剥皮,怎么吃狼肉,还小心思突显问徐老二要颗狼牙,给自己的娃戴上,避邪。 “什么,在哪里?”还是读书人靠谱,秀才公徐福旭脸色煞白,紧张地看着远处的山头。 “就在那边山头,有10几只,这只应该是先过来试探情况,结果被我遇见了。”程顾卿觉得好可怕,虽然自己力气大,家里也多壮汉,但架不住娃也多,最怕就是娃子被狼叼走。 “啥!那边有10几只狼?程寡妇,你说真的吗?”隔壁的陶寡妇尖叫起来,瞬间,把村民拉入了状态。 狼真的来了。 “乡亲们,快集合起来,点起火来,狼怕火。”徐秀才先镇定下来,吩咐大伙生火,又叫了几个汉子跟着程顾卿走,先确定一下狼在哪里。 看着远处十几双绿色眼睛,壮汉子都觉得害怕,真的是狼,正在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随后徐秀才返回营地。先把娃子集中在里面,让女人守着,外面围着两圈汉子,手里持这锄头砍刀。 程顾卿也拿起杀猪捅刀,感觉后面被人紧紧跟着,转头一看,村长竟然在后面。 这老弱病残孕的不应该在圈内吗? “村长大伯,你干嘛在我身后,你快进里面。” 村长嘿嘿笑,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后面我心不惊,腿也不软,妥妥地安全感袭面而来。 “我这不,要看清楚前面怎么样,好指挥。”嗯嗯,就是这理由,一村之长,应该要走到第一线上。 程顾卿一阵无语,老胳膊的只有拖累别人,刀眼无情,最怕你没被狼伤害,反而在混乱中受伤。 “阿爷,你快进来。”徐秀才也一阵无语,之前阿爷还叫自己也跟在程寡妇身后,还说那里最安全。好似以前也是,有什么危险的事,阿爷都喜欢叫上徐三郎和程顾卿。 村长在孙子谴责的眼神中,走回了内圈,顺便也把弱鸡般的徐秀才带入内圈。 村里人也没意见,谁叫徐秀才精贵,读书人就是了不起。 挨在身边的就是徐老大,还有大壮二壮,这俩个小子,拿起杀猪刀,有模又样,一点都不害怕狼。 外面的火噼噼啪啪烧着,那只死狼被放血,周围血腥浓重。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引来狼群。 黄山子说那条山路是出村必经之路,想躲都躲不了,除非往回走徐家村。 徐秀才仔细想了一会,觉得最好今晚能除掉狼群,如果明天走到山里,被狼袭击,就更加被动。 当然村里人有不愿意,本来是六畜无害的良民,哪里见过这么多狼。猛兽啊!多可怕。 但这些无用的挣扎被族长无情镇压,不愿意,可以啊,自己往回走,逐出徐家村,族谱除名。 第13章 消灭狼群 大伙紧张地围成一圈,圈内的娃子们被老人死死捂在怀里,害怕他们受惊尖叫。 外围都是村里最强壮的汉子,像徐老大,黄山子这种。徐老二这些在二圈保护女人孩子。全员武装,有啥工具就拿啥,连七八岁孩童都拿起木棍。 远处的狼群闻到血腥味,亦步亦趋地靠近,或许看到探子狼死得如此惨了,十几狼都呜呜哀叫,似乎为死去的伙伴鸣笛,又或者为了进攻做准备。 程顾卿和徐老大走在最前端,直面狼群,两人是村里最结实,最强壮。 狼群缓缓而至,十几头狼排成众字队伍,与徐家村对峙。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大伙都屏住呼吸,不敢动乱。狼群也只是绕着火光,狠狠凝视村民,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难道是所谓的敌不动我不动? 程顾卿心惊胆战,别看表面如此安静凶狠,全靠演技,心里慌得一批,这不是在动物园,这是真实世界的狼群,穷凶极恶,狡黠诡辩! “噗噗噗”忽然左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响。然后一阵臭味袭来。 谁放的屁,这么紧张的时刻,来个臭蛋! “徐麻子,你这瓜皮子,今晚吃了啥,屁那么臭?”旁边的黄毛七受不了这种臭味,天煞的,这个徐麻子,不仅满脸麻子,连屁都那么臭。 “嘿嘿,就是吃了几个菜饼子呢?”徐麻子丝毫不觉得放屁有啥不对,傻笑地摸了摸头。 徐家村的大家都沉默了,这两个瓜娃子,都啥时候,还研究屁!你们关注的不应是前面那群狼吗?因为说话声,变得暴躁。 程顾卿全程只盯着那群狼,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这群狼最中间那头毛发锃亮的应该是狼王。此时它呜呜叫了几声,好似某种信号。 先下手为强! 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儿子,拿着杀猪刀,气势凶猛,力大无穷。 程顾卿喊了一声,上! 这是约定的信号,由程寡妇指挥,村民配合。但这时候乡亲们却短路,愣愣地站在原地。咋就开始呢?还没做好准备呢? 只有徐老大和大壮二壮收到信息,在阿娘阿奶的命令下,往前冲。 程顾卿也没看其他人的反应,直冲中间那头狼王。可能因为忽然发势,对面的群狼竟然直直站在那,不做任何动作。 程顾卿一跃冲进中间,用杀猪捅刀,一捅,拔出,再捅,吃奶的力气都用上,狼王毫无意外地血流成河,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同时徐老大用磨得锃亮杀猪刀,一杀,二杀,再杀,直接干掉3匹狼。大壮二壮也不甘示弱,像平时杀猪一下,各自干掉一匹狼。 事情来得突然,群狼无首,其他狼不知道如何反抗,四处逃跑。 “乡亲们,都给我上,别让狼跑了。”程顾卿看着后面的壮汉,都直直站着,瞬间无语,拜托,你们是当事人,不是吃瓜群众。愣在那干嘛? 村民们看着程寡妇一打三,左一捅,右一捅,俩只狼又被干掉了。头皮发麻,好似狼并不可怕,感觉程女壮士更加让人恐惧。 大家心里不禁回忆,俺没得罪过程寡妇吧? “快,快,围住狼,不要让任何一匹狼逃跑。”村长显得很兴奋,对狼的恐惧完全消失,有美娇在,啥狼的,都是弱鸡。 瞬间,村民听到村长的命令,大伙拿这锄头镰刀等,追逐四处逃窜的狼群,5-6个人围成一圈,用锄头狠狠敲打,成功把狼击毙。 其他村民如法炮制,三五成群,不到几刻钟,就把所有的狼消灭。而且没人任何一人被狼侵害,只有黄毛七太激动,扑向狼的时候,被隔壁汉子敲到手臂,成为全场唯一受伤的群众。 这场斗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多人都一脸懵逼看着狼群来攻击,看着狼群被打死。 这就是传说凶狠、狂暴、狞恶、凶残的狼?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村长吩咐大家把狼集合一起,细数了一下,一共有15头。用脚踢了踢,完全死翘翘。又叫村民用沙土埋好血迹,免得引起其他猛兽。 “不错不错,大家做得好,哈哈哈,在这特别要表扬福兴一家,我替乡亲们谢谢你们。”村长摸了摸刚留的小胡子。15头狼中足足10头是徐福兴家消灭的,如果今晚没有他们,徐家村恐怕要遭大劫。 “村长阿爷,这是应该的,嘿嘿,这狼听说很凶残,俺看,不过小儿科,我一只手都能掐死。”徐老三站了出来,一脸得意地笑,完全忘记刚才手软脚软和女人躲到第二圈的是他。 “徐老三说得对,狼也不过如此,还没家里的猪凶狠呢。”徐麻子也一副打狼英雄的姿态,嘴里还叼着颗草,吊儿郎当,不过他比徐老三英勇,起码是站在第一线。 “村长阿爷,刚才俺也出力打狼,俺还用锄头敲了一棒头呢,等会要分我一颗狼牙。”最近家里的娃子经常从睡梦惊喜,恐怕遇到啥妖魅,狼牙好啊,避邪。 “村长,俺也要。” “村长,俺也预定一颗,不,是两颗。” “去你的,还俩颗,刚才狼来了,就你跑得最快。” 被发现逃跑的路人甲村民瞬间脸色通红,怎么了?自己小胳膊小细腿,打不过,就当然跑了。 “都给我静静,吵什么吵。”村长觉得头疼,现在是讨论分狼牙的时候吗?狼牙是最值钱的吗?难道不应该是是狼皮吗?怎么个个都抢着要狼牙的呢? “山子,你先带几个会剥皮,先把狼皮削好。福兴,你把狼肉弄好,砍好。” “孩子他娘,等下熬狼肉汤喝,大伙把水凑出来。” “好咧!”村长夫人李氏应和了一声,然后找各家要水,现在三更半夜的,睡是不敢睡的,怕又有其他猛兽袭击。 “今晚就不用睡了,大家喝饱吃饱先,明天早上不启程,用来补觉。” 村长安排好大伙,然后找儿子商量以后的行程。昨晚多亏程寡妇,要不然全军覆没。以后一定要安排人值夜,第一次逃荒,没经验,得亏没吃亏。 第14章 喝狼肉汤 程顾卿看着被大儿子斩成一块一块的狼肉,据说狼肉很柴,不好吃。没吃过,等会可要试试。 刚才轻而易举地弄死5-6头狼,瞬间安全感十足。在这乱世冷兵器时代,拥有强壮的身体才是王道。 程寡妇这力气真大,真好用。 “美娇,美娇,过来。”村长大伯高喊着。 程顾卿走了过去,看到村长和他宝贝孙子徐秀才,还有七叔公。 “美娇,是这样的,这15头狼,大多数都是你家打杀的,村里商量了一下,狼肉就直接煮汤喝,狼皮给你10张,剩下的5张归公。你看这样可以不?”七叔公笑得褶子紧紧拉成一线。 程顾卿想了想,的确大多数狼都是自家人弄死的,给自家理所当然,何况狼皮是好东西,冬天可以做皮袄子,也可以拿去卖。自家现在没啥银子,充实一下财库也好。 二话不说,程顾卿接过10张皮子,客气地说:“谢谢七叔公,谢谢大家,我就收下了。”也不解释什么,反正本身也不多话的人。 “好好好,至于狼牙,你看看要不要,你先选。”村长看着一堆狼牙,自家早就挑了一颗又大又尖。还在徐秀才跟前比划,看来是为他准备的。 徐秀才一脸无奈地接过狼牙,揣入手里。旁边的七叔公也拿了一颗,看了又看,在嘿嘿笑。 “俺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看见狼牙,不错不错。” 程顾卿随便捡了几颗,这玩意,真的不感冒,但刚才听说二儿子和宝珠正想向村里讨要。 “村长大伯,我就要这几颗,给家里娃子。” “好好好,剩下的,就看看哪个娃子需要的,就给哪个娃子,狼牙是好东西,好东西。”村长一边感叹,一边幸庆。村里有美娇和徐福兴这样的壮士,逃荒安全多了。 又看了看闹哄哄的村民,一堆吃货在那争吵狼肉怎样煮,怎样熬。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这群憨货,就只知道吃,吃,吃,完全没有一丝担忧以后遇到猛兽怎么办。 要是乡民知道村长的想法,肯定鄙夷地看着村长,这还用想?跟着程寡妇干就行了! “程三婶,今晚多亏你警觉,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徐秀才向程顾卿拱了拱手。 “往后,咱们村还是要安排值夜,以后肯定会出现今晚的情况。” 何止安排值夜,整个队伍都要整编好。像今晚,无纪律无组织,打起仗来全凭个人英雄表现。逃荒的路肯定越来越艰难的。在这乱世中,只有团结才能更好的生存。 程顾卿想了想,为了今后能安全找到合适生活的地方,还是要规划好。自己没逃荒过,但资讯爆棚的现代,可看过呢。 “七叔公,村长大伯,秀才大侄子,咱们要弄个章程出来,计划计划一下。比如安排值夜,比如遇到野兽怎样行动,又比如遇到逃荒的灾民,咱们要如何应对。” “今天才逃荒的第二天,以后的路恐怕更加艰难,我听闻,灾民饿起来啥事都能干得出,要是遇到抢劫的,该怎么做,这都需要章程。” 徐秀才眼睛一亮,程三婶所说的,就是自己担忧的,其实一直都想和乡亲们说明白。读了那么多年书,也看书籍关于饥荒的描述的惨状。面临着饥饿、疾病和死亡。颠沛流离,易子而食,弃尸荒野。 如果简单告诉村民,他们肯定不以为然,如今遇到狼群,正好有机会讲清楚逃荒的艰难。 “徐三婶说得对,往后咱们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村里必须扭成一条麻绳,一起用力使。” “阿爷,七叔公,喝狼肉汤的时候,和乡亲们商量商量,怎么确保大家安全逃荒。” 村长和七叔公听后,点了点头,村里的确需要好好规划,以后该怎么走。 一阵肉香传来,忙活大半夜,大家都饿了。 “七叔公,孩子他爹,肉汤好了。”村长夫人李氏走了过来,招呼大伙去喝汤。 两大锅汤冒出热腾腾的香气。村民们早就排好队,由村里年纪大的婆子在前面分汤分肉。 程顾卿被分到4大块狼肉,勺汤的那个婆子还双眼放电,装了一大盆狼汤。而别人的随便装个汤,连肉块都不多见。 那多谢你,好婆子! 煮狼汤的婆子也是个人才,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姜,葱花。放点胡椒粉,辣椒。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再吃了一口狼肉,传言果然没骗人,一点都不好吃,又干又柴。 程顾卿吃不下去,看了一眼身边席地而坐的娃子,特别是春丫,吃力吸吮狼骨头,吃得有滋有味。 程顾卿把狼肉捡到春丫的碗里,又把剩下的分给大壮二壮和徐老大。 “谢谢,奶!”这小丫头一脸高兴,又把肉撕开分给了狗娃和毛头。怯怯看一下三壮弟弟,哎,又分一片给他。 程顾卿看到此情此景,有点想想笑。春丫,春丫,你看肥团直勾勾看着你,就等着你手里最后的那块。 春丫有点想哭,不想给,但肥团弟弟一直盯着俺呢。 “春丫,你自己吃,不要给肥团了,他那么小,不用吃那么多。”肥团这小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何况肥团真应该减肥了,全村的娃子,就属他最胖。 春丫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浅浅一笑。 前些天荷花还说最害怕阿奶,但俺觉得阿奶是全村最好的阿奶,阿奶看起来很凶,却从来都不骂人,不嫌弃女娃子。菊花上次还被她阿奶骂赔钱货,不给饭吃呢。俺阿奶从来都不骂俺,俺想吃啥,就能吃啥,阿奶比阿娘还好,阿娘有时候还叫让着毛头呢。 “肉,肉,肉。”肥团不死心地指着春丫碗里的肉。 程顾卿把他移开,这小团子真贪吃。:“碗里还有,快吃,明天给你白面糊糊吃。” 小孩子还是难以抵挡甜食,肥团这小子还惦记睡觉前吃那碗糊糊。 “吃,吃糊糊。” “好,明天吃,今晚喝肉汤。” 肥团安静下来了,远处的大壮二壮和徐老大就没啥烦恼。阿奶(娘)给的肉,吃就行了。都忙活一晚了,刚才杀狼太用力,现在好饿。 第15章 全村开会 大伙吃饱喝足,围着营火,躺坐在地上。徐秀才走了出来,行了个礼:“各位乡亲们,今晚可算有惊无险,多亏程三婶。” “是哩,是哩,得亏程寡妇。”旁边的陶寡妇大声喊道。 程顾卿一阵无语,寡妇,你全家都是寡妇。俺母胎单身30年,就成为寡妇了。 “咳咳。”隔壁的婆子瞄一眼陶寡妇,谁这么没礼貌,直接喊人寡妇。 “哎呀,咱们村幸亏有福兴一家。嘿嘿,狼也不过如此,俺觉得杀狼比杀猪还简单。”黄毛七哈哈大笑。 “既然那么简单,又不见你杀死一头。”徐麻子有点不服气,黄毛七真会吹牛,狼来那会,他在旁边瑟瑟发抖。 “你还好意思说我,徐麻子,关键时刻掉链子,竟然放屁,你那屁臭得晚饭都要吐出来。”说完,黄毛七还故作捂嘴,装出想吐的样子。 “肃静,肃静。”看来大孙子还是没啥威望,任由这群人说下去,恐怕十年前谁谁偷看姑娘洗澡的事,都扯出来。 村长站了起来:“之前的事不说,现在要商量以后怎么办。” “各位,为了防止以后被猛兽或者歹人袭击,从明天开始安排人员值夜。”徐秀才拿一本花名册,一天安排6个汉子,负责村里的安全。 “村里按照人头交口粮,把这些粮食分给值夜的人。等会七叔公去收粮。”总不能免费值夜,有些人丁少的,只能用粮食填补别人的劳力。 这时候村长说到:“今晚,大家表现都不错,希望以后遇到麻烦,都如今晚这样,齐心协力。咱们一条村,同一个祖宗,咱们是一家人。” “好,村长阿爷说得好。”程顾卿看到村长说得有点动容,这时候最需要别人肯定,于是叫隔壁的大壮鼓掌。 村长欣慰地看了一眼大壮,不错。很上道。 “各位叔叔婶婶,你们有啥好的建议呢?怎样做才能保证大家更安全呢?”徐秀才看了一眼程顾卿,在场就徐三婶家最有成算。 “我这里有些建议,大家可以听听。第一点,村里人不能私自脱离队伍,不能私自与外人说话,要听村里的指挥。” “中,中,俺都听村长的。听徐秀才的。”下面的村民一声声回应,又不是傻子,谁会私自离村呢。 徐秀才接着说:“第二点,村里人必须团结一致,遇到危险必须一起上。比如遇到流民抢劫咱们中的一家,大伙必须一起上,一起打倒贼人。” “同意,一致对外,互相帮助。”徐老三收到老娘的指示,激动地回应。刚才阿娘已经说了,村长和徐秀才说什么,咱们只管同意。 徐秀才点了点头,继续:“第三点,逃荒中遇到什么事,必须要及时汇报,有啥困难大家必须相互支持。不能见死不救。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人生地不熟,咱们也只认识在坐的人,就算以后安家落户,我们在别人眼里也是外人。我们是最亲的人。所以,我们一定要互助结盟。” 听到这,村里人有点伤感,心里难受。也不知道那些没一起逃荒亲人怎么样了,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可以说出来。”七叔公站了出来,看着失落的村民,也有点难过。都一把年纪,还要逃荒,前路茫茫,不知道能活多久。 “七叔公,村长,我有话说。”程顾卿觉得徐秀才的建议好是好,但没有具体的内容。干脆直接提意见。发现自己在村里声望还是很高的,大家都有点怕自己,哈哈,这就是力量的威力。 “乡亲们,我就提几个意见。首先咱们武器工具太少了,除了锄头这种带铁的有点杀伤力,其他都都不好使用,我看前面那片竹林,咱们明天先砍些回来,削尖,没有工具的,可以用竹竿做武器。” “咱们队伍必须做好分配,就是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俺大郎,行走的时候,就在外围,第一线上,外人看到他个头,都要掂量掂量呢。” “好,美娇说得不错,壮汉子就走外圈,把孩子和老人放入中间,有啥事,汉子先上。”村长激动地表示赞同,这个主意不错,咱们村现在5-600人,年轻力壮就200多了,看起来也能吓人,一般人可不敢靠近。 “那竹子做工具也不错,可以把镰刀绑在上面,这样好使。” 村里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路上武器必不可少。 “还有,人丁单薄的可以找多人的搭伙,大家互相扶持,这样也能快点赶路。”七叔公在旁边补充到。 村里人听到后,也觉得不错,权衡利弊,知根知底,人多势众才好在乱世生存。 村里人商量几许,粗壮汉子在外围,14-18岁这群小子第二梯队,老人孩子妇女就走在中间。村长一家在前面引路,最后还是程顾卿一家包尾,能随时注意前面队伍的情况。 夜色还很暗,村里人吃饱喝足,一时也睡不着,村长干脆组织大伙去远处砍竹子,修理好工具。大伙忙得热火朝天,妇女摸黑在周围采野菜,这要留给明天吃。 大中央红红篝火,小娃子一排排在中间睡觉。程顾卿也不去竹林,家里有老大做代表就可以,摸黑走到牛车旁边,偷偷从空间拿了一些麦子混入旧麦中,徐家人真费粮食,个个无底洞,填不满的肚子。也不怕被黄氏发现啥,反正不承认就行,谁会想到无端端多出粮食来呢。 “老三家的,老三家的。”程顾卿听到后面有喊声,也不在意。 “程美娇,程美娇。”气喘喘地声音,有点熟悉,往后一看,徐大嫂。咋又找上门了? “大嫂,有啥事呢?” “老三家,是这样的,你不是得了10张狼皮吗?你大哥,这几年腿脚,特别冬天就冷得发疼,你看,能不能均2张来呢?”大嫂何氏转着小眼珠。 “大嫂,没有!”还准备卖皮子呢,自己都不舍得用。 “老三家的,想当初三郎还在,天天要吃药,你大哥天不亮就去采草药,哎,长年累月,露水又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老了,腿特别疼。”何氏又开始打感情牌了。 “大嫂,没有,那皮子我还要卖,你也知道,为了给三郎看病,房子铺子都卖掉,我还准备卖田地,只不过三郎等不到。”说到这,程顾卿用手悄悄地扭了一下大腿。 疼!眼泪应该有吧。 “大嫂,你也知道我家的,个个都特能吃,我现在这点粮食根本不够,恐怕到时候得向大哥和二哥借点。” 何氏脸抽了抽,借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又看了牛车上那堆粮食,比自家还多一倍。又想到徐老大吃饭的熊样,也许,或许,弟妹的粮食真的不够吧。 如果到时候来借粮,当家肯定会借,平时老惦唠徐三郎,特别病重那段时间,当家的待三郎比亲儿子还亲,嘘寒问暖,还偷偷把积蓄全给徐三郎看病。得亏三郎识大体,宁愿自家卖房卖铺。 “那个弟妹,我先走了,你大哥好似在喊我,就不打扰你了。”何氏慌忙逃跑,再呆下去,家里粮食肯定不保。 程顾卿看着落荒而逃的身体,那个灵活! 看了一下天色,不行,得补觉,也不管外面吵闹声,钻进肥团的帐篷里,先睡为上。 第16章 一掷得兔子 天色大亮,忙碌了一晚,睡了一早,村民精神十足。黄氏做好午饭,喊着家里的娃子开饭。 有些人家干脆不吃,昨晚刚吃肉汤,肚子还有油水,粮食本不多,要省着吃。也只有程顾卿这种大户,才有胆子一日三餐。 铜锣声又响起,大伙收拾好行装,按照昨晚商量,妇女孩子走中间,半大小子除了搭在身上的包袱,手上还拿了一条长长的竹棍。粗壮汉子走在外围推着车,把带着铁的武器放到车里,方便第一时间拿起。 程顾卿用布包好把杀猪捅刀,背着。突发情况,可以随时抽出来。 根据黄山子的经验,走出连绵不断的南山要2天左右。中午启程,如果走得快,可以到半山腰处,那里有一处水潭,可以在那过夜,方便用水。 村长听后,急匆匆叫村民启程,宁愿赶得早,也不要走得晚。带过来的水已经不多,必须补充水源。 山路崎岖,只有一条够行人走的小路。看着路,平时应该也多人走,被踩踏得平平整整的。牛车骡车只能慢慢通行。家里的小娃子被赶下车,需要步行,原先牛车上的粮食分摊一部分在骡车上。 大伙艰难的前行,像肥团这种小娃子全靠大人背着。程顾卿看了一眼明珠和谢锤子,这俩人是指望不了的。把肥团甩在后背,还好,份量还能接受。 越走进大山,植被越绿,证明干旱不是太严重。有些妇人和小孩,一路走,一路采摘野菜野果。春丫跟着魏氏捡了几把马兰头。而锁子和毛头几个小屁孩东蹦西跳,找野果。 “姥,姥,俺要喝水。”肥团在后背喊着,小子被太阳晒得蔫蔫的,没啥精神。 程顾卿解开水囊,把肥团翻到跟前,喂了几口水。小团子脸蛋红红的,嘟起嘴巴咕咕喝水。 又看了二壮背上的文鑫,赶紧也喂了他几口。真服了徐老三和曾氏,两个做爹娘的不背自家孩子,反而让侄子背,还理直气壮地说二侄子力气大,自己力气小,背不动。 二壮铁憨憨,还点头,表示小堂弟很轻,完全背得起。 徐老大和黄氏还说二壮应该照顾好弟弟。 算了,反正他们愿意,程顾卿也不多说。 越走植物越茂密,大树遮住太阳,变得凉爽。大伙默默地跟着村长和黄山子走。 由于熟悉地形,黄山子被安排到前头,秋花小丫头被朱氏栓在后背,黄氏则帮忙推车。 程顾卿一边走一边到处张望,深山老林第一次体验,也没觉得恐怖。忽然一只东西一闪而过,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石子一扔。 好身手! 一击必中,把一只兔子撞翻身,口吐白沫。 徐老三见状,冲上去,提起兔子,七八斤重,哈哈大笑。 “阿娘,好厉害,兔子好肥,今晚可有兔肉吃了。” “兔,兔,兔...吃兔兔...”后背的肥团一拱一拱,急着要跳出来。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想吃它呢?肥团一点都不可爱。 “奶,今晚吃兔肉。”毛头流着哈喇子,抱着徐老二的大腿。 程顾卿想不到自己身手那么好,要是以后吃不上饭,打猎也可以,心里美滋滋。 “好了,今晚吃,赶紧走路。”幸亏自家是在队伍最后面,也没人投诉他们阻碍交通。 隔壁的刘婆子羡慕嫉妒恨,徐寡妇运气太好了吧,随手一掷,就白得一只兔子,如果用心一掷,岂不是天天能吃肉! 又看了前面低头推车的儿子。家里独苗苗娶了个媳妇,也生了一个独苗苗的孙子,人单势薄。 平时在村里不觉得困难,逃荒路上就显出来,老头子去得早,孙子小,媳妇懦弱,事事都要指靠儿子,想想都觉得悲哀。 又想起死去的徐三郎,当初村里都嘲笑他娶程寡妇,谁知后来发家致富,而且程寡妇是个好生养的,一堆儿女孙子,福气拉满。 至于徐三郎病逝,在刘婆子眼里,他已经很好命了,本来半死不活,自从和程寡妇成亲,吃好穿好,还能传宗接代,比预期的幸运太多了。 而且程寡妇重情重义,散尽财产,也为徐三郎治病。家里的孩子也教导的不错。 刘婆子心里咕噜,下次自家大孙子娶妻,得请村长拉媒,村长好眼光。 程顾卿不知道刘婆子小九九,只认命地赶路。 终于在天色将暗那一刻,目的地到了。 黄山子几个先赶到水潭,发现水已经减半,但还够用。建议远离潭子一里路休整搭营。害怕潭子周围有野兽。 程顾卿赶紧把肥团放下来,小团子,份量十足,背了一下午,巨人都觉得累。 黄氏几个妇人自动搭棚,做饭。大壮二壮几个小子去拾柴火。徐老大几个则去水潭挑水。春丫几个小娃子,在旁边捡好路上采摘的野菜。 林大泽阿娘被安排看好家里的小娃子。 程顾卿看到夏氏瘦瘦弱弱,好几次见她跌倒在地上,又快速爬起,咬牙坚持走路。也只比明珠稍微强一点。 从空间抽出一盒云南白药膏,递给她搽。 夏氏双手擦了擦衣服,接过药膏,仿佛是啥圣品,一脸感激。 要说夏氏觉得这辈子最正确决定,就是叫大泽娶宝珠。 别人都嫌弃宝珠泼辣刁蛮,说话大声,锱铢必较。但自己觉得宝珠是个好儿媳。 孤儿寡母,因为自己懦弱经常受气,自从儿子娶了宝珠,村里人再也不敢欺上门。 有亲家的扶持照顾,家里年景一年比一年好,能吃饱饭,穿暖衣。而且还有两个可爱的孙子,对得起林家列祖列宗。 这次逃荒,想都不用想,肯定紧跟着亲家。大泽当初还想要不要跟着林家村逃荒。 夏氏一口否定。自家就大泽一个,老头子也没啥兄弟,有也是一个远嫁外地的姑子,其他都出了五服的亲戚。 想当初这些人不仅没给与帮助,还趁老头子去得早,欺负上门,占便宜。 自家忍气吞声,只盼儿子长大成人,不用被吃绝户。 这次逃荒指望林家村那些人,不如指望猪能上树。 亲家母不偏心,给的吃食一视同仁,待锁子栓子也很好。 夏氏越想越觉得以后要紧紧跟随亲家,亲家指东,绝不走西,怎样安排怎么做,绝无怨言。 第17章 神器渔网 程顾卿安排好大伙干活,走到水潭去。只看一个大概半亩地左右的大水潭,水源从山上流下来,水还是挺清澈干净。 村民们已经在入口处打水,忙忙碌碌,走来走去。 潭水深处,有些巴掌大的鱼游来游去。 鱼耶!是肉! 程顾卿赶紧离开,走到深山远处,看四处无人,立即躲入空间。 空间还是老样子,粮食堆得满满的。 程顾卿记得堆放医药用品的仓库,有一个渔网,闺蜜老爸是钓鱼佬,以前喜欢钓鱼,一直钓到除了鱼之外的东西。 一气之下,干脆买了渔网,走绝户网鱼的路线。闺蜜一家人吃鱼,吃到吐,苦不堪言,出事前,还说要送几条给自己。 走入仓库,一张绿色渔网摆放在那,拿起网,走出空间。看了一下周围,没人,很好。 重新走到鱼塘,靠着月光照明,程顾卿鱼网一抛,落入水中。第一次捕鱼,没经验,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收网。 差不多5分钟,程顾卿耐不住性子,慢慢收拉绳子,感觉水中有重量,应该有收获。 快速收网,只见网里有些许鱼活蹦乱跳。迅速拉上岸。 收获不错,粗数一下,七八条3-4斤重大鱼,还有些许小鱼。 哈哈!今晚吃鱼可以吃一口,扔一口,实现鱼自由。 此时水潭边,只剩下几个村民在打水。看到程寡妇不知哪里来的东西,往水里一扔,一拉,然后得到一大堆鱼。这是什么神器? 大伙屏住呼吸,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说出去都无人相信。听那些打渔人说捕鱼多辛苦,可刚才看不出一点劳累。 只不过一抛,一拉,就一堆鱼。 在场的都是汉子,程寡妇一个女子,为了避嫌,不敢搭话。 虽然程寡妇看起来就不像个女子 。 旁边的大憨忍不住了,走到跟前,惊讶地说:“程三婶,这是啥啊,捕鱼用的嘛,好厉害!” 有了大憨的开头,几个汉子赶紧围上来,仔细观看渔网,还有那几条大鱼。 羡慕嫉妒恨,这些鱼要是俺的,那该多好! “福兴家的,这是哪里来的,怎么没见过的,怎么一抛下去,就能打到鱼的呢?”隔壁的汉子连连惊叹,不知道能不能借来用用。 有些汉子,伸手摸了摸鱼网,细腻密麻,怪不得鱼逃脱不了,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又软又结实! “从府城买的,上次偶遇一个外地来的货商,俺看了觉得新奇,就买了下来。”程顾卿只能推脱去府城买的,反正村里人除了徐秀才去过,其他人去得最远的地方也是县城。大伙见识短,外面啥新奇事物,也不懂。 “府城的东西就是好,啧啧。”村民无不感叹,要是自己有这样工具,鱼多得吃不完。 有好事的汉子,早就回营地通知全村。 “阿娘,你是不是捕到好多鱼。”只见徐老三第一个赶过来,看见地上7-8条鱼,心里乐开花,哈哈大笑。 “好多鱼耶!”大壮二壮左摸一下,右摸一下,今晚不仅有兔肉吃,还有鱼肉吃呢。 “你看,是我阿奶捉的鱼,我阿奶是世上最好的阿奶。”春丫向周边的小伙伴炫耀,哔哩吧啦地说个不停。 “春丫,你阿奶好厉害,我也想吃鱼,能不能叫你阿奶送条给我。”隔壁的荷花怯生生,为了能吃到鱼,也不怕程阿奶了。 “不行,这都是我家的。”春丫赶紧把地上的鱼收拾到大伯的桶里,这个荷花好无理,之前还叫俺给她面饼子吃。 小孩子说着无心,在场的大人听者有意。村民都热烈看着程顾卿。 “美娇阿,你是怎样打渔的,听说那啥子,一抛下去,鱼就上来了。”村长看着村民的眼神,还有啥想不到的。不就是想借东西,打渔嘛。 额!只不过捕些鱼,改善一下生活,咋就被全村围观的。 程顾卿有点无奈,在大伙面前,重新表演一下捕鱼。 村民只见程寡妇把手上的渔网,往水潭子一扔,那网天女散花一样散开。 等网全部没入水中,程寡妇拉紧手中的绳子,慢慢收网。 把大网拉出水面,一条条大鱼粘在网上,怎样蹦跳,都逃不出网里。 好厉害的工具。 渔网拖到地面,足足10条大鱼,还有许多小鱼。村民连连惊叹,这是什么神仙工具。 村长眼里蹦出激动的火光,热情地看着程顾卿,仿佛在看初恋情人。 “程三婶,这哪里买的?”徐秀才惊讶不已,上手摸了摸渔网,不知道什么物料做的。 “上次去府城,看到一个外地货商,他说从海外,就是大海外面其他地方进货的。我觉得惊奇,就买了下来。”程顾卿一本正经地说谎。 徐秀才点了点头,听说海外有不同的国家,还有不同的人,有些人留着金头发,红头发,有些人长得全身都黑的。听同窗说过,像京城这种大城市,啥稀奇古怪的,奇珍异样的东西都有,可惜自己无能,一直都没去过。 村长夫人李氏挤开自己的老头,一大群男人,说话都不说重点,渔网从哪里来,这要紧吗?难道不是借用工具捕鱼才是正经事吗? “美娇阿,你看,能不能借一下渔网,村里人都好久没吃鱼了。” 村民听到李氏的问话,不亏村长夫人,急大家所急。 程顾卿早就知道,大伙都想要渔网,不借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轻易借。不能让村民习惯借用东西,不用付出。 想了想说:“乡亲们,我购买渔网花了5两银子呢,而且那个货商说,用一次损耗一次,容易坏。” 村长夫人李氏秒懂,意思是借是可以借的,但损耗可要赔。仔细一想,毕竟花了5两银子,怎么也不能白借吧。 “要不这样,美娇,村里还有5张狼皮,就当做借渔网的报酬,你看可以不?”村长接受到老婆子的信息。狼皮哪有鱼重要,现在好几户人吵着粮食不够。不如今晚将水潭的鱼打光,晒干,留着慢慢吃。 “行,村长,就按照你的办。”程顾卿也不多说,这样做,只想告诉村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家的便宜不能占。 村民听了,一脸高兴。今晚可有鱼吃了,至于狼皮之类的,根本不重要。 第18章 分鱼 程顾卿不管村长如何安排捕鱼,带着刚捞到的10多条大鱼回营地。忙活那么久,都有点饿了。 春丫和毛头栓子屁颠屁颠地跟着跑。 至于徐老大他们几个自动留下来参与捞鱼。 锁子这些小屁孩在看热闹,吃食都显得不重要了。 回到营地,黄氏几个已经安排好晚餐,香喷喷的兔肉,闻起来食欲大发。 “娘,好多鱼啊。”曾氏同徐老三一个反应,看到一桶鱼,双眼发光。 “娘,你真的捞到那么多鱼!”宝珠也很惊喜,刚才就想跑出去看热闹的,但正在贴饼子,无法抽身。家里人多,吃得多,饼子都要做一大盆。 “亲家,水潭捞的?他们都说你捞了好多鱼,还真是哩。”如果不是要看管家里的小娃子,夏婆子早就想去水潭一看究竟。 想不到亲家那么厉害,一会儿工夫,就捕获那么多鱼。要是平时,能卖不少铜板。 “大娘真厉害,打得狼,捉得鱼,今晚咱们有口福了。”黄山子婆娘抱着秋花赶紧跑过来,得多拍拍马屁,姑子嫁个好人家,提携自家的汉子,如果靠自己,那点粮食根本熬不过逃荒。 之前一直担忧粮食不够,谁知道,逃荒的两天,吃得比之前还多,还好。 差不多顿顿都肉。第一天吃肉沫饼子,今晚又有红烧兔肉,还有那么多鱼。怎么逃荒比过年还丰盛呢? 瞧瞧秋花,眼纠纠盯着鱼,刚才大姑子夹了块兔肉给秋花尝尝,吃得这丫头直言要做徐家的孙女。 “娘,今晚不如煮2条,剩下的杀了,晒干留着路上吃。”黄氏看到那么多鱼,心里也高兴。家里人多,费粮,现在有那么多鱼,起码可以多撑几天。 “杀3条,一条熬汤,两条清蒸。”程顾卿吩咐黄氏做饭,又喊老二家的杀鱼,看天气热得很,明天大概率是晴天,晒鱼刚好。 “老三家的,去烧水,给几个娃子好好洗澡。”都两天没洗澡,身上馊馊的,路上没水没办法,趁现在有个水潭,得好好洗,也不知道今后还能有机会。 “好哩,娘我就去。”曾氏怎么说也认识几个字,哥哥和老爹是读书人,自我认定书香门第。 当初之所以看中徐老三,一是他家杀猪,有钱,不缺肉吃。二是老三也是读书人,也不埋没自身身份。 平时也讲究仪表,逃荒上埋汰的样子,自己都受不了,有条件肯定要好好收整。 二话不说,先烧水,给家里文博文鑫洗澡。 至于山子婆娘朱氏早就自觉去杀鱼。村里妇人干活挺麻利,很少偷奸耍滑。 程顾卿走到小娃子的帐篷,明珠呼噜呼噜呼噜熟睡,隔壁的肥团懵懵懂懂看着娘亲。 刚才就觉得奇怪,感觉少了一个人。这个人不就是明珠吗? 肥团,这小子挺好带,不哭不闹,就只知道吃。 “姥,姥,尿尿。”肥团被外面吵闹声惊醒,看着娘亲在身边。就安心了。见到姥姥,又尿急。 程顾卿赶紧抱起肥团,冲出营地外,松绑小屁孩的裤子。 好小子憋了一大泡尿。 整理好这小子,放他跟秋花几个人玩。程顾卿踢了踢睡觉的明珠,全家人都在忙活,就肥丫头在睡觉,这像样吗? “谁,谁踢我。”明珠一股不耐烦,睡得好好的,走了大半天路,都累死了。 “起床,干活。”程顾卿可不惯她。 不得不佩服徐三郎,无论挑媳妇或者女婿,都挑最合适的。就明珠这样子,如果有婆家,早就被休了。谢锤子不仅要干木工活赚钱,还要干家务活。明珠懒婆娘做个饭都觉得油烟味重的主。家里的田里从栽秧到收割,都拜托徐老二。 想吃肉,就跑到铺子晃几下。想要零花钱,就在徐三郎面前撒娇。 程寡妇夫妻俩私底下经常补贴。有啥好吃,都叫她过来。 “娘,我好困,好累。”说着说着就在那抹眼泪。可惜圆球圆脸的,显得做作,哪有病态美。 “你看其他人都干活,就你睡觉,其他人不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不是村里,你得勤快点,要不然被人嫌弃。”程顾卿也好无奈:“快起来,烧水,给肥团洗澡。” 明珠不情愿地起来,逃荒后,阿娘一点都不疼爱自己了,也不照顾自己。 看了一旁玩耍的肥团,还好,阿娘待肥团还如当初。 认命地起床,摇摇晃晃走去生火烧水。 忙活的魏氏和曾氏,相视对望。人比人气死人,小姑子咋就会投胎,明明是村姑,过得却是小姐的生活。 而煮饭的黄氏则感到欣慰,婆婆终于开窍了,不再惯小姑子。今晚可要和当家好好说道,不能再纵容小姑子。 宝珠反而习惯自家妹子的丑样,不偷懒是不可能的,偷懒是随时偷懒的。 朱氏不敢出声,这都是徐家人的事,外人不好谈论。 夏婆子一阵暗庆,得亏大泽娶的是宝珠,干活麻利干脆又勤快。 忽然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打鱼的人都回来。 一桶一桶的鱼源源不断地抬回来。粗看一下,好几百条。想不到水潭暗藏那么多鱼,又可能一直都没人捕过。 这次在村长的指挥下,一网打尽,连手指尾粗的小鱼都不放过,全部捞上来,绝对是走绝户网鱼路线。 村长虎虎生威地走在前头,后面跟随兴高采烈的村民。 在营地煮饭妇女小孩一窝蜂地冲过去看鱼,肥团左手牵着文鑫,右手牵着秋花,屁颠屁颠地去看热闹。 程顾卿也走上去,有好几种鱼,大的10斤重都有。 此时村长站在正中央,看着一堆鱼傻笑,好久没这样的好事,白得的太喜欢了。 “大家静静,今晚把鱼分了,人人有份。”又看地上完整摆放的渔网,感激地道:“多谢福兴家的渔网,全靠福兴家,咱们村里才白得那么多鱼。” 旁边的徐老大嘿嘿笑,嘴里嘟喊着不用谢,不用谢。 徐老三喜欢出风头,看着自己大哥只在傻笑,风光都给村长,赶紧笑着说:“大家都姓徐的,一条村,拜一个祖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以后遇到水潭,还可以用我家渔网。” 此话一出,村民热烈鼓掌,徐福兴家就是厚道的,难怪之前可以去县城买房做生意,会做人哩。 有些小心思的,想着以后要和徐福兴家多多走动。 “大鱼差不多可以一家分2条,小鱼也按人口分,今晚都杀了,明天晒干,可以留着以后吃。”七叔公很高兴地吩咐大家,就怕有些人家嫌弃鱼小,扔掉。现在缺粮,有吃已经不错了。 “知道了,村长,快分鱼,还没吃晚饭呢。”村民迫不及待地想吃肉,都好久没吃肉了,鱼肉也是肉,香滴狠。 “好了,好了,排队分鱼。” 村民立即自觉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程顾卿本想不去领鱼,被村长制止,还扬言,村里捕的,人人有份。 第19章 丰盛晚餐 村家把鱼分下去,村民各自找各妈,做鱼去。 徐老大拿了2条大鱼回来,分到的小鱼送给大伯和二伯,自家已经有10几条,够多了。 黄氏早就把饭做好,一大锅奶白奶白的鱼汤,一盆红烧兔肉,2条清蒸大鱼。摆上来,立即胃口大开,家里人一拥而上,大快朵颐。 感觉好久没吃得那么酸爽,比前两天吃的那顿羊肉还鲜美。 黄氏做饭手艺不错,厨房的事交给她,非常正确。 为自己的英明决定点赞! 然而婆子看到程寡妇把厨房钥匙交给黄氏,怒其不争,被儿媳欺上头。 儿媳看到黄氏早早就当家主做,掌控家里粮食,一阵羡慕嫉妒恨。 程顾卿夹了一大块鱼肉,简简单单清蒸,野姜葱点缀,没有经过工业污染的鱼,就是鲜甜,吃得十分满足。 隔壁徐老三夫妻,自顾自狂吃,吃得那个欢。 春丫小姐姐,一边扒拉几口饭,一边挑鱼刺,把肉喂给文鑫。 程顾卿瞬间无语,这是啥父母,自家的孩子,别人照顾?算了,不理他们了,反正大伙能吃饱就行。 足足喝了三碗鱼汤,才满足停下来。呃,好饱! 一顿风卷残余,连汤汁都被徐老二用来沾饼子吃,菜盘主打一个干净。 徐老三挑了根草,在撩牙,夸张地说:“好饱,快撑死了,这鱼好鲜美,兔肉太好吃了。” “死什么死,不会说话吗。”旁边的曾氏白了一眼,这时候才有空闲照顾文鑫文博。 不过这俩小子都围着春丫玩,还是姐姐好,挑好吃的鱼给自己,阿娘阿爹自顾自吃。 程顾卿不理会徐老三,对着老大老二说:“你们等会在水潭下面搭个棚子,我们一家今晚要好好洗澡。” 至于小娃子,露天洗都无所谓,吃饭前,已经弄洗好了,身子都能戳了几层泥。 “好的,娘,我现在就去。”徐老二吩咐大哥和山子去砍几个木头做支架,又叫魏氏从车里拿出陈旧的床单。等会做好支架,用床单围住。然后和锤子大泽扛着锄头挖沟,洗澡水得要排出来。 等他们弄好,程顾卿第一个进去洗澡,看了一盆用煮开的皂角水,不太习惯。躲入空间,去放医疗物品的仓库,左翻右翻,只看到几瓶洗手液。 最后还是带出来,第一次用洗手液洗头发,洗身子,感觉怪怪的,但还算干净。冲洗了好几桶水,才把身上的汗水污迹弄干净。瞬间神清气爽。 吩咐黄氏他们收拾,直接回营地。回来的路上,好些村民有样学样,搭起洗澡房。想必今晚,大伙肯定痛快洗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程顾卿回到大本营,村里小团子玩得一个兴奋,远处的篝火,乡亲们的吵闹,美味的大鱼,还有露天睡觉,小孩子们哪有经历过。个个都觉得惊奇,甚至觉得比村里的生活还好。 小伙伴荷花菊花围着春丫在吱吱喳喳讨论今晚的鱼肉。 “俺今晚吃得好饱,大鱼真好吃。”菊花是除了过年,今晚吃得最饱的。虽然鱼肉都被弟弟哥哥阿奶阿爷吃,但鱼汤喝了好几碗,而且汤里还有碎鱼肉。 “俺也是哩,俺阿娘烧的鱼也很好吃,饼子伴鱼汁,更加好吃。”荷花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俺家不仅有鱼吃,还有兔子吃呢,俺吃了好多呢。”春丫不甘示弱。:“你们今晚有鱼吃,还多亏俺奶呢,全靠俺奶的渔网哩” 荷花和菊花赶紧点头,家里人都说了,要和春丫家打好关系,这样就经常能吃到鱼哩。 “春丫,那下次咱们遇到水潭或者大河,可要借渔网给俺们哦。”荷花恳求,鱼实在太好吃了。 “是哩,春丫,可要借给俺呢。”菊花也哀求,吃饱饭的感觉真好。春丫真好命,天天都能吃到肉,俺也好想做程阿奶的孙女。 春丫有点难做,咱家的渔网那么精贵,不知道阿奶肯不肯借呢?刚才看到阿爹小心翼翼地收好渔网,还叫俺们不要乱摸,摸坏了可没鱼吃了,借给他们,会不会弄坏呢? “这个要问俺奶呢,渔网是俺奶的。”春丫还是如实告知,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 荷花和菊花一阵失望,借不到网,就吃不到鱼。可春丫也做不了主,家里的东西都是大人管的。 程顾卿觉得有点好笑,也不在看春丫为难的样子。招呼肥团,秋花,文鑫文博进入帐篷。这两天,都和几个娃子一起睡,看了一下夜色,大概晚上9点左右,也该时候睡觉。 村长说了,明天要一大早起床赶路。黄山子解释还要走一天半,才能出大山,明天必须走一天,才能到以前猎户搭棚的地方,那边有条小溪流,方便用水。 如果走不到那个地方,他也不知道哪里有水源,哪里比较安全。 今晚村里第一次值夜,安排徐老大,黄毛七,徐麻子,刘婆子儿子值上半夜,下半夜再转其他人。 反正用不上程顾卿这些妇女,虽然从村长的眼神,深深看出,程顾卿比其他汉子更可靠。 一夜好睡,天天微亮。村里特色铜锣声又响起了,大概早上6点左右,只见村长四处乱窜,每走几步,就敲一下锣鼓。 程顾卿赶紧收拾好,打水洗漱上厕所,回到营地,黄氏已经做好早饭。 早饭不用吃太多,昨晚的大餐还没消化完。 婆婆和男人,一人5张猪肉野菜烙饼,女人和夏婆子2张杂麦野菜饼,小孩子1张白面野菜饼。 又把烙好的饼子装好,这样中午就不用生火做饭。 魏氏收拾好昨晚杀的鱼,把鱼放到牛车车厢上晒。把老牛骡子喂好,山路崎岖难走,家里重物全靠它们,得好好伺候。 程顾卿吩咐徐老大把水囊装满水,谁知道山子说的小溪有没有断流。水比食物还珍贵,食物没了,大山可以找,水要真的断了,去哪里要? 一切准备好,村长的铜锣声又敲响了,乡亲们按照昨天的顺序,一步一个脚印跟这村长走,黄山子依旧在前面引路。 第20章 守株待野猪 南山是由一座一座山峰组合的,队伍需要走过一座山又爬过一座山,才能走出南山。 前进的队伍缓慢地行走,有几个掉队的,又被提起来,继续前进。程顾卿一家依旧垫后。肥团趴在背上也乖巧,小子会看眼色,知道大伙艰难,也不敢造次。 后面的明珠,走几步就受不了,唉声叹气,哭哭啼啼。谢锤子也惯着她,不好意思把手推车上的东西分到其他人车上,叫明珠坐上车。 只见谢锤子咬紧牙关,青筋都蹦出,艰难在前面拉车,明珠直板板地躺在车上。 徐家人一阵无语,魏氏白眼翻了又翻,就小姑子精贵,啥活都不干,一休息,就和娃子躺在帐篷里。连春芽都比不上,咱们春丫还帮手挖野菜。 程顾卿摇了摇头,第一次做娘,没经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出声尽量不出声。反正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锁死就行。 等到中午,村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红布做旗子。晃动了几下,表示可以休息了。 大伙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留给休息的时间不多。 黄氏拿出早上做好的饼子,分发给家里人。中午份量加倍。婆婆和男人10个,女人和夏婆子5个,小孩子2个。 又从车上拿了一坛子咸菜,就着饼子吃。 程顾卿也不客气,强壮的身体全靠吃的。不吃饱,哪有力气逃荒。 干掉饼子,休息几下,队伍又开始出发了。根据山子经验,咱们队伍走得实在太慢了,如果脚程不加快,恐怕到不了目的地。 村长和七叔公一众老人听后,催着赶路,还大骂现在的年轻人比他们几个老人都不如,想当初开荒耕地,比走山累多了。 骂得小年轻和娃子不敢出声,只好认命地赶路。 慢赶,慢走,终于在夕阳余晖消失的那一刻,走到目的地。 一个很简陋的小茅草屋,住3个人都转身不了,茅草屋好似荒废许久,里面啥东西都没有,连提供猎人睡觉的矮床都坍塌。屋外比较开阔,村民围着茅草屋四散驻扎。 魏氏眼尖,在别人看热闹的时候,早就霸占个最平坦的地方。 “娘,快来这,你看,这地方不错吧,在这搭缝子最好。”魏氏邀功地看着大家,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程顾卿看了一下,的确不错,地又平,又不在外围,前前后后不用怎么收拾,就可以休息。 “不错,大家可要跟老二家学,不要什么热闹都去看,自家的事都忘记做。” 魏氏听到婆婆的肯定,笑得更加开心,干活更加勤快。催着几个妯娌赶紧生火做饭,又叫自家男人去搭帐篷,先安排好娃子。 曾氏听了一阵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块地一眼看上去就是最好的,刚才只顾去看热闹。 现在魏氏在婆婆跟前得脸,难免以后分家会多分银钱呢。相公自从科举无望,在家里的地位直速下降,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比不过黄氏,认了,谁叫人家是老大。比不过魏氏,千万不能。 自从逃荒后,婆婆看自己和相公,越看越不顺眼,有时候还对着翻白眼。 不行,得勤快点。 曾氏胡思乱想一通,赶紧跑去黄氏那边帮忙,不能让婆婆看到偷懒。走之前,还踢了几脚葛优躺的徐老三,这个懒货,不看现在什么形势,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像个娃子,和文鑫躺在那。 徐老三莫名其妙,看着曾氏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发毛的,婆娘怎么了,没得罪她吧。 程顾卿不知道他们的小九九,此时和大儿子大壮二壮去打水。 小溪流离露宿地方不远,走2-30米路。 村民早就到这边集合,一条30厘米左右宽,大拇指都淹没不了的小河流,从高山上流下来。 黄山子看到这情景,担忧地说:“俺之前来,还1米宽,小腿深哩,现在都干枯成这样子呢。” 村里的老人也忧心忡忡,山脚下的村子全靠山上的流水,如今源头都干枯,想来南山下面的村子一样干旱。更加坚定逃荒的决心,不走,真的等死。 村长叫几个汉子在下游地方挖了坑,储水。如此浅的水,用手勺都难。 挖好大坑,村民排队取水。 程顾卿先把水带回去,煮饭要紧,肚子饿。 黄氏煮了一大锅野菜鱼汤,蒸馍馍吃。 等吃完饭,差不多晚上10点左右了。深山老林,显得特别寂静。大伙熄火准备睡觉。今晚轮到大泽值夜,得了村里2两粗粮。 吃得多,自然要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程顾卿要去拉屎。 悄悄地躲进林子里,只看到远处值夜班人员的篝火。 痛快地拉完,随便用几根棍子做厕纸,程顾卿忍着难受,总感觉擦不干净。 绑好裤带,用泥土掩盖拉的地方,做人要厚道,避免下一个人踩到。 行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背后有个东西紧紧盯着。深山老林,夜黑风高,魑魅魍魉。 越想越害怕,但又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程顾卿转过身子,还没看清楚是啥东西,忽然一个庞大的身躯直冲而来。 程顾卿灵活地躲闪。 砰!一声巨响! 只见那只东西撞到一棵1米粗的大树。这东西眼睛不好使,本想撞人,结果撞树自杀了。 程顾卿走过去,好大一只野猪,200斤左右重,肥猪撞树,撞出脑浆了,死不瞑目。 前有撞树的羊,今有撞树的猪。 程顾卿望着夜空,不禁在想,难道我的金手指不是空间,而是守株待野物! 哈哈哈,白得的野猪真香。 200斤的野猪还是挺有份量,但难不倒女壮士。 程顾卿扛起野猪,走出林子。 此时,营地一阵兵荒马乱,值夜人员和浅眠的老人听到巨响,赶紧叫村民起来。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炸响。村民们紧张地盯着传来声响的地方。 过来一会儿,只见一个水桶宽的身子,背上搭着一头大肥猪,一步一步地走向来。 女人们的紧紧捂住嘴,惊怕打扰对面的人。有胆小的男人双腿发抖,想倒又坚强支撑身子。 “姥,姥姥。”人群中,忽然一声稚嫩的叫声打破沉默。 肥团兴奋地翘起小脚,向前奔跑。姥姥肩膀上的猪好大只,这是要杀猪吗?阿娘最喜欢早上去姥姥家拿猪肉的,可好吃哩。 第21章 宵夜走起 随着肥团一声喊叫,乡亲们也看清楚来人,程寡妇,真是吓死人。 这程寡妇,有啥特殊爱好吗,三更半夜去打猎?上次打狼也是她。 林大泽发现是岳母,赶紧上前,帮手抬野猪。可惜不用他,岳母一个人就能扛着走。 村长走了上前,看到一只大肥猪,嘴里啧啧啧感叹,美娇不应该做屠夫,应该去做猎户。又瞟了一眼黄山子,又矮又瘦,还好意思说是猎户。 黄山子忽然感到不远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大热天的,一定是幻觉。 “程寡妇,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去打野猪啦。”陶寡妇酸溜溜地嘟囔,人比人气死人,想当初16岁一枝花,以为能嫁个好丈夫,结果是个短命的,又带4个拖油瓶,想改嫁都没人要,这些年熬成黄脸婆,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相反程寡妇,就这鬼样都能嫁出去,还天天吃香喝辣,子女孝顺。幸好老天有眼,徐三郎是短命的,成为寡妇。 程顾卿自然听到陶寡妇语气不善,以为刚才吓到她,也不多解释。 野猪是自杀的,说出去,不知道村里人信不? “美娇阿,野猪都被你打破猪头了,你没有受伤吧。”村长关心地问,美娇真大力,猪头都打出脑浆了,流了一路,怪可怕的。 “阿娘,你受伤了?”旁边的徐老大老二急切地上前查看,可左看右看。 程顾卿把野猪抛在地上,引起少许灰尘。 “没受伤,手上的血,都是野猪的。” “姥姥,吃猪肉,吃猪肉。”肥团本就冲上来,被谢锤子抱住,嘴里还嘟喊着要吃肉肉。 “奶,这是咱们的野猪吗?”狗娃惊喜地看着地上的肥猪,流着口水。 “奶,吃肉肉” 小孩子一阵乱哄,程顾卿向村里人解释,刚才如厕,发现远处有个东西,上前查看,与野猪发生争斗,自己力气大,没几下,就把野猪干掉了。 说完,还展示一下手臂的力量。 村里除了几个有点害怕,其他人都一脸惊讶敬佩。这村不错,不像其他村,本村坑本村,本村人斗本村人,本村人看不得本村人富贵。 “程三婶,只有这只野猪,还有其他的吗?这里会不会危险,会不会有野猪来袭击。”徐秀才想得比别人多。 其他人眼里只有大野猪,他害怕成群结队猪群来偷袭。山里最怕的不是狼,老虎,熊,而是猪群。 “应该没有,这只恐怕是落单的,没有找到其他野猪的足迹。”程顾卿回来之前,查看一下周围,没有其他明显猪群痕迹,也感受不到其他危险气息。 村民听到后,也安心了,大伙都盯着地上的野猪看,前些年只听过黄山子老爹捕获过野猪。 村长示意大伙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恋恋不舍地看着地上的红烧五花肉,不,大肥猪。 村里人也馋得狠,只不过猎物是程顾卿打的,也没那个脸面舔着分肉,昨天能借渔网,都觉得徐福兴家心善了。 程顾卿当然知道村民的小心思,免费分肉是不可能的,怕养大村民的胃口。 想了想说:“各位,今晚打扰大家了,等会不如拿猪头和下水,熬汤喝。”看到面目全非的猪头,就拿它出来做人情。 乡亲听后,笑得那个开心,七叔公脸褶子都开出花了。 “哎呀,福兴家的,就是大方阔绰。” “谢谢啊,福兴家的,今晚又有口福了。” “谁说不是,前晚喝狼汤,昨晚吃鱼汤,今晚又有猪肉汤,日子可美哩。” “哎呀,我看福兴家,就是有福的,顺带我们村里人都有福。” “可不是,早就知道就早点逃荒,跟着福兴家,有肉吃,比在村里还吃得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村民都觉得惊奇,福兴家的,莫非是饕餮托生,哪里都能找吃的。 不行,以后得紧跟随程寡妇,吃香喝辣的。 “谁要猪肉,可以来我家买,价钱和逃荒前一样,10文一斤。”程顾卿想了想,赚点铜板也好,而且肉多,自家一时吃不完。 “好好好,有想要的去福兴家买,今晚咱们喝肉汤。”村长招呼几个汉子,跟随徐老大去溪边处理毛猪,又吩咐村里的妇人生火烧水。 宵夜走起! 男人都去溪边看杀猪,妇女围着村长夫人聊大话。小孩子成堆一起耍,营地热闹非凡。 程顾卿叫魏氏打水烧水洗澡,一身腥臭味,不洗都不行。 一切井条有序,村民喝着热辣辣香喷喷的猪杂汤,喝得一个爽。 有些晚饭吃得少的村民,连续喝7-8碗,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得喝多些,顺带明早的也解决。 直到宵夜吃完,都没人来买猪肉。 村民傻帽地看着程寡妇,有那银钱买猪肉,不如买粮食。还有今晚不是正在吃猪肉吗?别看下水猪头不是肉,吃起来也香滴。 唯一买的起的富户村长,根本不需要买。 徐老三屁颠屁颠地拿2条五花肉过去,村长笑得像狼外婆,主打一个亲切。 徐老三一股脑子拉着徐秀才聊天,聊只能读书人说的事。只见徐秀才耐着性子听他说,可能看在五花肉的份上,才没有一脚踢开他。 徐老三回来后,一厢情愿地说村里人只有福旭哥懂他。 程顾卿懒得理这傻缺,那是徐秀才好脾气,换作其他人,五花肉都不要,也要远离徐老三。 又叫二壮拿两条大肥肉给七叔公,路上总算看明白,如果说村长是村里总指挥,七叔公就是村里精神支柱。年纪那么大,一样逃荒,小年轻的,没理由比不过。七叔公就像根萝卜,一直吊着村民往前走。 徐大伯刚才帮忙的时候,也给了两条肥肉,大嫂何氏笑得牙戳子都露出来,一直赞福兴几个孝顺,有良心。 至于徐二伯,同样给了两条肉,二嫂吕氏接过去,送了些萝卜干过来。 程顾卿发现,在路上,徐二伯二嫂一家就像隐形人,沉默寡言。非必要不出现在面前。 与何氏反样子,送些东西过去,都有回礼。 回忆一下,徐二伯生了二女一儿,老大是个闺女,嫁到隔壁隔壁的镇,这次逃荒自然顾不上。二儿子已经成亲,有2个孙子。小女儿刚16岁,已经订亲了,这次逃荒也顾不上通知男方,直接带女儿走。 老俩口,现在一头愁,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大闺女,小女儿的婚事也愁,定金都收了,可如今逃荒,便宜女婿一家不知道生死。 一路上徐二伯一家都苦愁眉脸。 第22章 遇到官差 家里又增加一大缸猪肉,黄氏很满足,一直担心粮食不够,谁知婆婆那么给力,野外找到那么多吃的。明天加菜,就这样决定! 一夜睡到天亮,村长的铜锣声又敲响了,村民忙忙碌碌,赶紧做好一天的饭量。 昨晚的肉汤真好喝,希望程寡妇今天又能猎到啥的。 乡亲们不由自主地看向徐福兴家。 程顾卿敏锐地觉得有人偷窥自己,难道贪图自己的美色?想到这,身体一阵颤抖,谁那么重口味? 队伍继续前行,村民们一边赶路,一边摘野菜。粮食有限,经验十足的老人,知道存粮能保命。 走了半天,休息几许,大户可以吃个中午饭,贫苦地喝个野菜汤,然后大伙继续上路。 大概下午3点左右,队伍终于走出南山了。 周围一片荒野,走过这片野草地,就是北山村,再走一天,就能走出祥云县。正式步入紫阳县所属范围阳山镇。 徐秀才打算在北山村过夜,路过阳山镇去添置一些物品,继续南下,去云州府。 村民听了也没意见,读书人比咱们见识多了,跟着走就是了。 一路打打闹闹,因为不用赶路,大家相对轻松。肥团这些小娃子坐骡车,明珠也终于舍得下车,走路了,谢锤子被累得跟拉货的老黄牛一样。 野茫茫一片,不过都干枯了,程顾卿拔了几根草,里面没啥水分。看来这个地方也缺水呢,不知道前面的北山村什么情形。 忽然间,前面停下来,村民反应迟钝,惯性使然,往前一扑,惹得一片咒骂。 “哪个不起眼的,踩我脚跟。”陶寡妇尖锐地大喊,声线突出,在后面的程顾卿也听到。 “俺也不想的,谁叫你忽然停下。”后面的妇人也是爱插尖的。“俺也是被后面的人推。” “怎么忽然停下来的,村长,村长,发生啥事了。”后面的群众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莫名其妙地,走得好好地,停下来干嘛。 程顾卿也不知道啥情况,自家在后跟头,只见前面乌压压的人头。 “美娇,美娇,美娇。”忽然几声尖叫,从前头传来,大伙自觉闪到一边,留一条路,直接通向程顾卿。 是村长叫?村里只有村长和李氏这样叫,一来显得亲切,二来显得关系亲厚。 程顾卿不明就里,走上跟前。 糟糕!只见前面六七个大汉带着大刀,穿着前面有个“兵”字的衣服,这就是传说的官差? 两个官兵走在前面,用绳子牵着10来个农夫服饰的汉子,后面紧跟着5个官兵。 官兵也惊呆在那,一大群人忽然出现,这是山贼吗?看打扮像是附近的村民,然后一阵惊喜,任务可以完成了! 上头发通告,需要征兵,要征足够人数。 这两天,各村的人被其他官差捷足先登,都征走了,村里空荡荡的,不得不来偏僻小乡村捉人,都两天过去,只捉到10来个,离目标几百人相差太远。 而眼前的这群人,简直羊入虎口,得来全不费工夫。 瞬间的短路,造成大家面面相觑,直到村长大声喊程顾卿,才打破寂静的空气。 “你们哪里来的?是不是当逃兵?”对面的头头不怒自威,恶狠狠。 徐家村的乡亲一阵害怕,乱七八糟的,有人下跪,有人瘫坐地下,急忙求饶。 对面的七个官差很满意乡下人的表现,这群刁蛮,还真是逃兵。 “大人,息怒,我们只是逃荒,不是逃兵,家里干旱,活不下去,只能逃出来。”徐秀才上前行了个书生礼,虽然这些官差不算啥官,也不好得罪。 “废话少说,18岁到50岁的,出来,跟我们走,现在官府征兵。”有个牙尖嘴腮的高个子大声说道。 “这位官爷,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不知道你们的征兵令呢。”徐秀才频频给程顾卿使眼色,心里可急,总不能跟着官差走吧,程三婶,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对面的官兵老大,愣了一下,显然想不到泥腿子中有读书人,语气也比之前缓和。 “你是秀才,可以免征,其他需要跟我走。”说完,从怀里拿出征兵令,程顾卿眼角瞄,看到大大的盖章,上面写的是祥云县签发的。 “俺不要去当兵,俺不要去” “孩子爹,孩子爹,别走” “爹,哥,阿爷,你们不要走。” 村民听后,哭喊声起伏不平,生离死别。 “官差,你行行好,就当没见过咱们,你看可以不。”村长从口袋递过一锭银子,起码有10两。 “亨,乖乖跟我们走,少受点皮肉之苦。”说完高个子官差用手中皮鞭一抽,打中其中一个被绳子牵着的中年汉子。男人发出惨烈的叫声。 打人的时候,还不忘抢过村长的银子,装入怀里。 下面的村民见状手软脚软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村长和徐秀才急得团团转,程顾卿翻几下白眼,想不明白,有啥害怕的。前面就7个人,咱们村可5-600人,一人一脚,都把他们踢死了。 官差老大眼尖,看到程顾卿翻白眼,本来就奇怪,眼看此人身材高壮,满脸横肉,梳得却是已婚妇女的发型。不男不女,时男时女? “你说什么!”官差头头呵斥,举起刀来,一幅想砍人的样子。 程顾卿被吓了一跳,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官差,心又放下来。 “亨!俺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怎么了,不行吗?” 对面的官差听到声音,总算弄明白是个女子。 想不到此女子如此嚣张,也不废话。举手大刀,劈了过去。 程顾卿灵活地避闪,主动出击,用脚一蹬,使出洪荒之力,瞪向官差双腿。 官差老大接不住如此重力,砰一声倒地。 剩下的官差呆鸭子般站在那。 程顾卿抓紧机会,连续蹬倒其他官兵。 机灵的黄毛七看热闹的时候躲在人群身后,此时迅速上前,趁官差在嗷嗷大叫,赶紧把官差的大刀取了下来,放到一边。 第23章 捆绑官差 “你们这群刁民,怎敢!”倒地的高个儿如猪般惨叫。 “再吵,信不信我杀了你们。”说完,程顾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余下的官差吓得脸都白,信阿,我看你杀人如杀鸡。难道今天遇到的不是泥腿子,而是山贼,这群人刚才只是伪装,特意迷惑咱们? 程顾卿赞赏地拍了拍黄毛七的肩膀:“做得好!”现场就你最机灵。 其他乡民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心里不禁感叹,俺确定一定肯定没得罪程寡妇吧? “美娇,这,你在做什么?”村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怎么打官差的,看样子好像还要杀官差。 程顾卿不理会村长,吩咐大儿二儿给10来个被绑住的乡民松绑,又叫黄毛七,用松开的绳子绑住7个官差。 黄毛七将官兵捆得紧紧的,最后还满意地打了个蝴蝶结。 “程三婶,你这是干啥?”徐秀才也被弄糊涂了,一脸错愕地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官差,又看了被松绑后吓得瑟瑟发抖的乡民。 程顾卿招呼大儿看好官差,又叫三儿向如鹌鹑蹲着的乡民套话。 招呼村里人走出几步路,直到那边的人听不到说话声。 “村长,七叔公,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程顾卿叹了一口气。 “我们之所以逃荒,主要是逃兵役,咱们不可能跟这些官差走的。现在除了处理几个官差,别无选择。” 村长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处理,难道?想什么,就做什么,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村民听后,脸色煞白,难道真的要杀官差,咱们可是良民呢? 如果不杀,就会被征走。 横竖都是死,不如多活一天是一天,程寡妇做得对。 有担心的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程顾卿看着大伙的脸色,好似准备赴死一样。觉得怪怪的,怪不得古语有云民不与官斗,村民恐怕没想过有一天会打官差吧。 “美娇,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还有10几个乡民怎么办。”村长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村里,为了不被捉壮丁,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毁尸灭迹,可那10来个乡民,就难办了。 什么怎么办?莫名其妙的,程顾卿大打问号。 “村长,其他人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啊,他们要是心甘情愿跟官差去服役,咱们也不能阻止。” “啥,什么跟着官差?你不是?”说完村长再次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村长大伯,杀人是不对的,你怎么想到杀人的。”程顾卿一脸懵逼,难道古人都喜欢打打杀杀?俺可下不来手,俺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四好青年。 “不是你说要杀人的吗,你干嘛做个抹脖子的手势。”徐秀才瞬间无语,程三婶可吓人了。 “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我又不做的。”程顾卿也好无辜,村里人可会歪楼了。 乡亲们听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怪吓人的,还好,还好,不需要杀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咱们可打了官差,被发现要下牢狱的。”七叔公捂了捂胸膛,长长叹气。 “将他们绑起来,然后咱们赶紧跑路,反正我们也不会在祥云县生活的,去到南方,谁知道咱们做过什么。” 程顾卿瞄了一眼远处的官差。 “何况现在乱得狠,官老爷没空管咱们。”程顾卿想说的是,这乱世,能不能平安活下去,都难说。 今天的县老爷,未必还是明天的县老爷。这些官差也一样,人在乱世,连狗都不如,官差也只不过芝麻绿豆的小人物,能不能躲过灾难,全凭运气。 “那以后被人发现,咱们袭击官差,怎么办?”七叔公忧心忡忡,袭击官差可是大罪。 “七叔公,你可以放心,这里的官差管不到南方的,到时候咱们死不认账,他们也没有证据,谁会听他们的?”程顾卿自信地拍了拍胸膛。 “没错,现在兵荒马乱,谁也管不了谁,我听说各地的藩王相互争斗,各地官府都不认对方,只要安全到达南方,祥云县的官差也管不到咱们”徐秀才想了一下,也想通了,除了逃荒,别无选择。 村民听后,也安心下来,咱们一个村的,村长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难道跟村里唱反调吗? 这时候徐老三走了过来,把打探的消息告诉大家。 “娘,村长阿爷,七叔公,旭哥,那些村民是北山村的,他们被官差拉人头去当兵的,他们村有人收到消息,要征兵,早就逃荒了,剩下几户不愿意走,留了下来,结果被官差捉壮丁。” 程顾卿听到后,觉得好办了,对村长说:“咱们现在就走,连夜赶路,走出祥云县,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村长听后,觉得有道理,今天能碰到官差,明天也许再次遇见其他官差,还是走为上计。 “那几个官差怎么办?” “紧紧绑着他们,丢在一边就行,剩下的看他们命,反正咱们也不会主动害人。”徐秀才想明白了,也不在担忧得罪官府。 村长敲了几下铜锣,示意乡亲们要上路了。 徐老大把几个官差串成一串,把他们绑在一棵大树下面。走时,还狠狠踢了几脚。 官差敢怒不敢言,本以为会交代在这,还好,这些刁民没失心疯,心里不由兴庆。 至于其他北山村的人,开始被官差捆绑,非常后悔没跟村里人逃荒,遇到程顾卿一伙人,更加害怕,这群人连官差都敢下死手。 后来听徐老三说他们也是农民,也是去逃荒,心才安定下来。 看到他们帮自己解开绳子,还告诉他们可以走了,就变得茫然了。 走去哪里?走回家吗?可回家,还不是要被其他官差捉走。 见到这群人招呼赶路,北山村民不由自主地跟着走。 村长觉得奇怪,你跟着咱干啥啊? 这时候,有个50岁左右的老伯走了出来,拱了拱手。 “各位好,我是北山村的,这次被征走,本来九死一生的,今天得亏各位义士出手相助。”说完弯腰作揖。 “不用客气,咱这是自救,你们哪里来哪里去吧。”村长只想早点摆脱这群人,别碍着我们赶路。 第24章 和北山村人一起逃荒 老伯觉得村长态度不好,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前面就是北山村,各位可以在那歇息几许,我们尽地主之谊。” 谁有空和你闲聊,不见我们赶路吗?赶紧跑才是上策,在这等官差来捉吗? “我们要赶路,恕不奉陪。”村长不客气地说,走一边去,别碍路。 隔壁的中年汉子看着自家爹说了老半天,也不说出目的。急性子又犯,直接说:“这位大伯,我们想和你们一起逃荒,留在北山村也是死路一条,这次我们逃出来,等会官差苏醒,肯定变本加厉,我们不想在这等死,跟着你们,路上也有照应。” 村长听后,直瞪眼,你是谁啊,和你们很熟吗?想赖上我们,没门! 中年人不等村长回话,解释道:“这位是我父亲。”指了指刚才搭话的老伯。 “我们是北山村的大夫,之前没跟着本村人去逃荒,是舍不得自己的药田,以为躲在偏僻小山村会逃过一劫,结果,你也知道的。” “老兄,我们一家人都是郎中,逃荒路上难会生病,咱们家有大夫,有药材,不如一起结伴上路,互相扶持。”隔壁老伯赶忙解释,十分懊悔,都怪自己贪心,舍不得药材,存在侥幸之心,结果招来祸害,这次幸亏遇见好心人。 “大伯,恳请带着我们一起上路,路上我们可以免费给乡亲看病,家里的药材免费提供。”中年人咬牙做出决定,别人没有义务帮助你,只能舍出利益,证明自己有价值。 村长一时难做决定,招呼了大孙子和几个族老,顺便喊上程顾卿一起商量。 自从逃荒来,程顾卿在村长心中地位直线上升,有啥事,都要和她讨论,武力值就是如此让人依靠。 “你们怎么看,咱们村没有郎中,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最怕路上有人生病。”当听到他们一家是郎中,七叔公心里早就决定带他们一起走。 说起本村就气人,5-600人,竟然没有医者。 “嗯嗯,俺也觉得村里需要郎中,而且他们家有药材,看病,可以省许多钱。”另一族老恨不得立即答应,只因家中有孕妇,孙儿媳怀孕已经6-7个月了,这两天都不敢让她挺着肚子走,全靠二孙子用车推。 家里忧心忡忡,懊恼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美娇,你觉得如何。”村长看到程顾卿粗壮的身子,忘不了刚才她几下就踢飞官差的模样。 壮士也!村里的安全就要拜托她了。 “一起走吧,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几个也不少,不过要跟他们说明,必须无条件服从咱们村的命令,如有违背,立即赶出队伍。” 程顾卿想都不用想,大夫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属于技术人才,不可多得。有本事,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爹,程三婶说得对,规矩必须讲清楚,他们加入我们村,就是我们村的人,必须听命咱们。”徐秀才也赞同带上他们,同时又害怕对方胡搅蛮缠,难相处。 “既然你们都觉得留下他们,那就留下吧。”商量完,村长找到老伯,把规矩讲清楚了。 老伯连忙点头,一幅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说什么都对的姿态。 他们一家人保证绝对听从指挥,好不容易抱上大腿,得赶紧捉住机会。 北山村被捉的有10个男人。由两户人家组成,另一户听到许大夫被收留,心里急得团团转,自家也想和他们一起逃荒。 今天可被官差整怕了,后来又遇到这群人,连官差都敢打。脑子稀里糊涂的,浑浑噩噩。 忽然许大夫说什么跟着他们逃荒,变化得太快,根本没反应过来。本能地也想跟着他们,剩下的汉子立即下跪,对着村长哭泣:“老哥,带上我们,求求你们了。”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哭得那个伤心。 村长连忙躲避,这老头比自己还老,遭这一跪,可要折寿。 “各位,求你们带上我们,留在北山村,死路一条,求求你们了。”有个中年汉子对着村民磕头。 徐家村人一阵无语,这算什么?哭得那么惨,外人还以为自家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呢。 许大夫看到同村一个惨,如果单独行动,在这乱世难以存活,医者父母心,动了恻隐之情,恳求到:“各位乡亲,也请你们带上他们,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绝对不添麻烦的。” “求求你们了,带上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的,咱们有力气,可以干活的。”花白头发老人依旧跪着,向村民拱手跪拜。 力气顶个屁用,徐家村比你们还有力气呢! 最后,还是七叔公点头,带上他们。人老了,未免心软,何况带上一家,再带上一家,也没区别。 白发老头感激地起身,一家人破涕而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队伍从新出发,许大夫给徐家村介绍情况。 自家是世居北山村,有三个儿子,大儿二儿已经出师,平时在镇上当郎中,后来东家关闭医馆南迁,前几天才回家。 小儿留在村里种药材,给镇上供货。村里人县里有亲戚,收到官府要征兵的消息,加上干旱许久,有的逃荒了,有的投靠亲戚了。 自家舍不得药田,想着官府来人,就躲到南山,谁知道官家来得那么快,躲都躲不掉。 白头发老汉也自述自家情况,徐大夫舍不得药田,自家舍不得良田。这辈子好不容易挣了20多亩地,忽然说要逃荒,舍弃全部,那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哪有那么容易放弃。 同时抱着侥幸心,觉得外面人乱说的,就决定不跟着村里人跑。 自己有两个儿子,这次被拉壮丁还有两个孙子。一家的男丁全部捉走,村里剩下只有妇孺。 又告诉村民,自己姓徐,得知徐家村也姓徐,直感叹,缘分,绝对是缘分。 徐老头大孙子机灵地喊着,可能他们以前是一家人,他们家老祖不是本地人,是后来迁到北山村。 徐老头一脸认同,老哥哥地喊村长,奔着称兄道弟之路一去不复返。 村长甩开热情的徐老头,谁是你的老哥哥,还好意思自认老弟,比自己长得老,白发多,俺也只是半百,不,应该少许白。 第25章 金手指原来是假的 半个时辰后,大伙走到北山村。 大白天,村里一片寂静。 因为要回村收拾行李,许大夫招呼大伙进村,休息几许,顺便吃饭,毕竟今晚要连夜赶路,尽早离开祥云县。 一路跟随许大夫和徐老头进村,来到一处被砖头围住的大院子。 许大夫小儿子许芦根,大声喊:“娘,嫂子,快出来开门。”喊了几声,里面还是鸦雀无声。 许芦根耐不住性子,暴力拆门,踹了几下,还是打不开。 村长用眼神示意程顾卿。 秒懂! 程顾卿上前,推开许芦根,双手一推,不到一秒,门直板板地往里面倒下。 徐家村见怪不怪,但却把许大夫一家吓呆了,真大力! 许大夫大孙子被捉壮丁惊到,现在看到程顾卿如此强大的暴力,全身抖动,先众人一步,跑进院子,边跑边喊:“奶,娘,你们在哪里,我好害怕。” 额!徐家村一阵无语,这大孙子真能继承许大夫的事业吗? 许大夫一家尴尬地笑了笑。许芦根冒出星星眼,一脸崇拜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自觉脸大,丝毫不在意,率先走进大院子。 院子真大,怪不得许大夫说能容纳村里所有人。这个院子是晒药材用的,地上还有伶仃的药材。最里面是一座青砖大屋,和程顾卿家差不多。 据说许大夫还有40多亩地,30亩药田,几个山头。怪不得不愿意逃荒。 程顾卿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许大夫,做郎中种药材,可以发家致富,要不要让孙子拜师学艺呢? 此时,屋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几个妇女和小孩从里面冲了出来。 “孩子他爹,真的是你们吗?”一个中年妇人一阵风冲了上来,抱着许大夫大儿子许川芎嚎啕大哭。 “老头,你们回来了,谢天谢地地,我的好儿,你们真的回来了。”跟在后面是许大夫婆娘,年纪大,走得慢点。 “都回来了,都回来。”许大夫倍感交集。 “这些是.......”许婆子看到一群人直直站在院子,有点惊恐。 “这些都是老乡,对了,别的话少说,现在立即收拾行李,咱们要去逃荒,其他的路上再解释。”许大夫觉得还是跑路要紧,何况村长刚才说了,只给1个时辰收拾,过期不候。 “逃荒,好,咱们立即收拾东西。”许婆子也不问缘由,在老头和儿子孙子被捉那一刻,就十分后悔没和村里人逃跑。现在老头子回来了,赶紧跑,害怕被捉回去。 “大儿家的,二儿家的,快点回屋收拾东西。”许婆子也利索,吩咐儿媳孙子孙女赶紧打包行李。 说完向徐家村人弯了弯腰,回屋子收拾。 “徐村长,你们在院子休息,树下有井,里面还有水,可以洗个脸先。”许大夫向村长介绍自家院子的东西。 “许郎中,忙自家的,剩下的我们会安排,只给你一个时辰哈,快点收拾。”村长挥了挥手,让他去忙。同行的徐老头早就回家收拾了,约定一个时辰后在许大夫家集合。 “好的,老哥你自便。”许大夫走进大屋,过了一会,许芦根扛了一袋麦面走了出来。 “村家阿爷,我爹说这袋麦面给你们的,做饭吃的。”说完,还没等徐家村反应,又从屋里扛了一袋出来。 “芦根阿,我们自己有粮食,你们扛回去。”村长贪婪地看着那2袋白面,直流口水,但徐家村是个有原则的村,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我们本来想给你们做饭吃的,无奈人手不够又要忙活,只能让你们亲自动手了。”许芦根摸了摸额头,阿爹吩咐一定要他们收下。 “我爹还说了,如果你们不收下,就表示心里还没有接受我们。”许芦根直接把许大夫的原话说出来。 “这,不太好吧,逃荒需要粮食的,你们家够粮吗?”白要两袋面粉,实在说不过去。 “够的,够的,村长阿爷,我家还有好多些呢。”许芦根说完,头也不回跑到屋里了。 徐家村众人看着两袋白面,不约而同的想:许郎中真有钱,白面说送就送。 “咳,咳,既然许老弟送给我们,就接受吧。”村长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 ”就做成疙瘩汤当晚饭,今晚要赶路,没得休息。”说完,叫婆娘带几个妇女去做饭。 由于徐家村有做大锅饭的经验,大伙很快分工合作。 程顾卿打了声招呼,想出去看看情况。村里自觉把程寡妇剔除妇女婆子的角色,做饭活一直都没叫她参与,也想不起需要她参与。杀猪反而第一个想起她。 程顾卿走出大院子,沿着小路,查看北山村。 村子比徐家村小,是杂姓组合的村。房屋有泥土,有茅草,有青砖做成的。整体比徐家村富裕。 走了几步,忽然路上串出了一只大公鸡,咯咯咯地叫。程顾卿捡起一块石头,一扔,击中鸡头,鸡毙命。 哈哈哈,金手指来了,又有肉吃。 得意地捡起死鸡,给徐家村加菜。 “这是我的小黄,我的小黄。”忽然一个5-6岁的小男孩从泥土屋走了出来,看着程顾卿手中的鸡,哇哇大哭。小娃子想上前夺回大公鸡,又怯于程顾卿粗壮的身子。 “小黄,小黄,你死了,死了。”小娃子指着大公鸡,一边流泪一边抽泣。 程顾卿觉得好无辜,北山村不是去逃荒了,这是哪里串出来的娃子。又瞧手中的大公鸡,毛发亮白,的确不像野生的。 “额,娃子,别哭,我给回你,拿着。”说完慌张把大公鸡睇给小男孩。 “我不要小黄死,我不要小黄死。”小娃子愣愣地接过大公鸡,一看死翘翘的,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也不知道是你家的啊,我赔钱给你。”从口袋掏出半两银子。 “我不要钱,我就要小黄,就要小黄。”小娃子哭得那个伤心欲绝,跌坐在地上,抚摸着大公鸡的羽毛,嘴里喊着小黄,小黄。 程顾卿最怕与吵闹娃子相处,不由暗庆家里的几个小孩都很听话。 第26章 赔了100个铜板 “程娘子,你怎么在这的?”泥土屋后面拐出一个汉子,是徐老头的大儿徐大牛。 “丫蛋,你在哭啥?”徐大牛满脑疑问,怎么程娘子和丫蛋玩上的呢。 “大牛叔,这个,这个。”丫蛋指着程顾卿,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只觉得她好凶险好残忍,为了小黄,豁出去了:“这个是坏人,偷走我的大黄,还杀死它。” 徐大牛看着丫蛋手里的大公鸡,转过头望着程顾卿,难道程娘子欺负一个小娃子? “大牛,我看到路边有鸡,以为是野鸡,就想着捉回去,给村里人加菜,没想到,大公鸡是小娃子的。”程顾卿赶紧解释,不能让别人认为是偷鸡贼,影响个人形象。 “赔半两银子给这个娃子,但他不要,一直在哭。” “原来是这样,哪用赔半两银子,100个铜板就行了。”这还是特意要多的,大牛心里想。 “丫蛋,别哭了,赔钱就是了,你快回家,等你娘回来,又要打你了。”说完,大牛自作主张,把程顾卿给的半两银子剪了一角,差不多值100个铜板,睇给了丫蛋。 “我不要银子,我要大黄,大牛叔,你也是坏人。”丫蛋看到同村的大牛不仅没帮他,还联合外人欺负他,哭得更加伤心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丫蛋,鸡都死了,只能要银子,听话,快回家去。”大牛觉得丫蛋好无理,都赔钱了,而且赔多了,还不满意。 实在太贪心了,一只鸡,哪值100个铜板。都看在同村份上,替他要多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程顾卿一脸黑线,都怪自己手多,干嘛看见鸡,就想着辣子鸡,油焖鸡,口水鸡呢。 “丫蛋,你在干什么!”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声。 丫蛋忽然不哭了,瘪着嘴,眼泪滚滚下滴,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个粗麻衣料的中年妇女从远处跑过来,直到看到徐大牛,才停了下来。 “大牛哥,你怎么在这里的?”妇女很惊讶,大牛今早不是被官差捉走的吗,怎么还在村里的?还有和他一起的是谁?大牛哥什么时候认识这种凶恶的粗壮汉子? “丫蛋娘,事情是这样的。”大牛解释为啥丫蛋哭,还介绍了程顾卿。 原来是妇人,不是汉子。丫蛋娘一脸讶异地看着程顾卿,第一次见到如此粗壮高大的女子。 丫蛋娘知道缘由,虽然心疼大公鸡无端端毙命,但有100个铜板赔偿,很满意。 笑了笑,接过铜钱,和气低说:“没事的,赔了钱就好了。” “丫蛋,快起来,回家。”说完,连人带鸡,拉起丫蛋,走进家门。 损失了100文,连跟鸡毛都没有,程顾卿自认倒霉。 大牛被这一幕整不明白,大公鸡是不是要留下?这是用钱买的耶。平时丫蛋娘就爱占便宜,这次连道理都不讲拉? 大牛尴尬地摸了摸头,憨憨地笑了几声。 “大牛,你干嘛在这里,不是在家收拾东西吗?”程顾卿也不打算要回那只鸡,毕竟责任在我方。 “正在收拾哩,俺爹叫我拿些鸡蛋给你们。”大牛掀开菜篮子上的布,里面整齐摆放3-40个鸡蛋。 “不用,你们自己吃,我们村有吃的。”程顾卿摆了摆手,乡村人家,鸡蛋就存了好久了,也不好意思要别人的。 “要哩,俺爹吩咐了,一定要给老乡吃,俺们都姓徐的,自然是一家人。”徐大牛傻笑地解释。 “俺爹还说了,以后就跟着徐家村,认祖归宗。”徐老头直把徐家村当作自己的故土,现在只不过回归老家。 程顾卿一阵无语,认命地接过鸡蛋,也不逛了,怕一时又失手,打死不该死的东西。 “程娘子,俺回家收拾,等会再见。”徐大牛赶紧跑回家,家里一大堆东西要收检,又要吃饭,留给的时间不多了。 “回去吧,你们快点弄好,等会就上路,太慢了,我们可不等人了。”程顾卿随便吩咐一句,拿着鸡蛋,走回许大夫家。 回到院子,乡亲们井然有序地干活,面疙瘩差不多弄好了。程顾卿把鸡蛋交个村长夫人,解释了鸡蛋的由来。 “徐老头还不错,那么多鸡蛋,舍得给。”李氏看着一堆鸡蛋,眼睛冒光。 “许大夫也不错,白给两袋面。”隔壁的刘婆子很欣赏许大夫的慷慨,心里咕噜,不知许大夫收徒弟不,自己孙子能学医不。 “嗯嗯,两家都是懂得报恩的。”村长觉得俩家人都不错,没救错人。 “去做成鸡蛋汤,大伙分着吃。”李氏吩咐几个妇人动手,赶紧做起来。 不一会,晚饭做好了,此时已经下午5点左右。 村民排队打饭,汤底还有野猪肉,是程顾卿无私奉献出来的。一大缸腌制的猪肉,不知道为啥,感觉要变质。 黄氏一脸心痛,不过一个晚上,就放不住了,天气太热或者盐不够咸的缘故。 吃到猪肉汤的村民可兴奋了,又有免费的肉汤喝,幸亏昨晚没有去买那肉。 你看,徐福兴家的,还不是要免费拿出来。 打饭的婆子,为了填补徐家人的亏欠,特意把肉和面打得满满地,还给程顾卿打了一脸盆,别人只准大碗装。 乡亲们也没意见,吃了程寡妇那么多肉。 虽然奉行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信条,但做人要有良心,怎么也给点特权。 许大夫的大孙子许三七,走出院子,闻到香喷喷白面汤,饿得咕咕叫,腼腆地走上前,放下挑在肩上的两桶水。 “村长阿爷,这是我阿爷煮好的防暑茶,清热解毒,缓解疲劳的。” “哎呀,防暑茶好,许大夫想得真周到,替我们谢谢你阿爷哈。”村长一脸笑气,有大夫在身边就是好。 “没啥的,这东西,我家多呢,要多少有多少,你们不够喝,再煮。”许三七解释道。 咕咕咕咕,肚子传来一阵饥饿声,许三七尴尬地想钻进地里,赶紧转身就走。 “别走,吃碗面先,你家现在肯定忙了,让他们忙去,你吃饱先。”李氏拉住三七,对陶寡妇使了个眼色。 陶寡妇很上道,赶紧装了一碗疙瘩汤,递给了三七。 “吃,吃完,再去忙。” 许三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耳根通红。 “别怕,反正也是你家的面,我们也是借你家光,快吃。” 三七饿得慌,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下肚子。就着碗,咕噜咕噜地吃起来。 真香,怎么比娘做得好吃多呢? 家里也经常吃肉吃白面,为啥阿娘做得没那么可口呢? 许三七决定今后要找个会做饭的娘子。 第27章 丫蛋母子哀求 院子里乡亲们吃得热火朝天,得吃多点,好久没吃过如此好的饭。白面,肉,鸡蛋,比得上过年。 有些小娃子天真的说,要是早点逃荒就好了,惹得一顿胖揍。 “许大夫,在吗?”忽然从院外面传来女子的喊声,一个中年妇女携着一个5-6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妇女明显被院子里一大群人吓住,然后精准瞄到程顾卿,赶紧走到她身边,还拍了拍孩童的脑袋。 “丫蛋,喊人。” “程大娘,好。”丫蛋畏畏缩缩地喊了一声,然后低着头。 众人惊讶地看着程顾卿,这是哪来的熟人?没听说有熟人在北山村? 程顾卿咯噔一下,不是要钱的吧,那只鸡不是赔钱了吗,难道嫌少? “程娘子,这不给你带鸡来,你不是喜欢吃鸡的吗?”说完,抢过丫蛋手中的死鸡,往程顾卿怀里一塞。 难道良心发现,把鸡还了回来,毕竟出钱买的。 但程顾卿不敢要,也不想弄死别人的鸡这件事,被村里人知道。 “你们还是拿回去,今晚烧了吃吧,我已经吃饱了,不吃鸡了。” “留着明天吃也可以,都是你的了。”丫蛋娘别看瘦瘦弱弱,力气还蛮大的,程顾卿不敢用力推趟。 “程大娘,鸡给你吃,大黄我不要了。”丫蛋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哭得那个伤心。 “阿娘说了,如果你不吃鸡,就不会带我们走。我和阿娘要跟着你走,才能不被坏人捉走。“ 童言无忌,丫蛋直接把阿娘的计划说了出来。 程顾卿明白了,感情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另有目的。不行,鸡是万万不能吃。 直接把鸡推出去,让丫蛋重新拿回。 “程娘子,求求你们了,把我们带走,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留在北山村,死路一条,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们。”丫蛋娘直接跪下,还拉扯丫蛋一起跪。 之前程娘子赔100文,害怕她拿回鸡,自己眼浅,赶紧回家。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大牛不是被官差捉走的吗?还有程娘子又是哪里人,看大牛样子对她很尊敬。 为了搞明缘由,丫蛋娘赶紧跑到大牛家,发现不仅大牛回来了,其他被捉走的也回来了。那时候还特别高兴,以为官差不征兵了,所以他们才能回家。 偷偷看着他们一家,忙忙碌碌,收拾东西,又觉得奇怪。 决定还是问明白,走进去,正看见大虎把东西往手推车装,就像当初村里人逃荒一样。心里非常害怕,也不顾礼仪,直接找徐老头问话。 得知不是官差不捉人,是他们逃了出来,准备逃荒。而且和程娘子村里的人,以及许大夫一起走。 丫蛋娘更加慌了,北山村只有三户人家没逃走,许大夫,徐老头,还有自家。他们是舍不得财产,而自家是无能为力逃走。 北山村是杂姓村,自家死去的汉子是北山村第一代,不是土着,村里没有亲戚。村民逃荒都是结伴而行,没人愿意带着他们母子。 本以为有许大夫,徐老头在,还有伴,也没那么慌。后来他们被捉走,虽然怕,但还有家属留下也能过。 现在他们两家要走了,如何是好? 鸭蛋娘越想越害怕,恳求徐老头带他们一起走。 徐老头表示无能为力,自家得亏和徐家村是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才愿意带他们走。 而许大夫是郎中,徐家村缺郎中。 鸭蛋娘苦苦哀求,听得大牛心里烦躁,同一个村,虽然鸭蛋娘平时爱占便宜,不吃亏的性子,人命关天,孤儿寡母,留在北山村,没有活路。 于是叫她去哀求徐家村,特别刚才的程娘子。 大牛被程娘子武力折服,特别看到程娘子一人干掉几个官差,坚信程娘子在徐家村地位超然。如果能能说服程娘子,徐家村想必不会反对带上母子俩。 丫蛋娘没法,看样子徐老头也做不了主,于是带着丫蛋和大公鸡找程顾卿。 “丫蛋娘,鸡你拿回去吃,咱们不是很熟。”程顾卿好无语,为啥认准我呢?何况也做不了主,带两个陌生人上路。 “丫蛋,磕头,求求程大娘,求她带你一起走。”丫蛋娘哭着按丫蛋的头,往地上磕。 丫蛋懵懵懂懂,不知道阿娘为啥叫磕头,虽然人小小,也知道今天不跟着程大娘走,会被今早的大官捉走。 “程娘子,求求你可怜我的丫蛋,求求你带走他,留在村里,俺们娘俩没活路了。”丫蛋娘越想越害怕,整个北山村就剩他们,留在这里不被饿死,也被吓死,不行,一定要跟着这群人离开。 “程娘子,求你看着大公鸡的份上,带我们走,我家还有一只母鸡,送给你,不要铜板。” 谁要你的鸡!程顾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助地看着一边的吃瓜群众。 说好的同甘共苦,齐心协力,一人被欺负,等于全村被欺负呢? 村长,七叔公,还有徐福兴,你们怎么都在看戏。连肥团都捂住嘴巴,眼睛瞪溜,一幅戏好好看的模样。 “丫蛋娘,你怎么在这的?”许大夫听到前院有哭吵声,先看到大孙子捧着大海碗,津津有味地吃面汤。然后才找到哭声的来源。 “许大夫,救救我们。”鸭蛋娘瞧见许大夫出来,转移目标,村里人都知道许大夫心肠软,平时看病便宜,还给人赊账。 “怎么了,丫蛋生病了?”许大夫仔细瞧了一下丫蛋,除了瘦点,精神还好。 “许大夫,听说你们都逃荒了,求求你,带上我们母子。”鸭蛋娘也没办法,整个院子最熟就是许大夫。 “鸭蛋娘,我们也是跟徐家村走的,我做不来主。”许大夫不知如何回复,逃荒不是说走就走,需要准备很多,路程也不敢保证安全。何况自家和丫蛋娘也不熟,实在担不起责任。 丫蛋娘从未有的绝望,忽然大哭,当初死了汉子还没那么伤心,毕竟还有丫蛋这个希望,现在简直是绝望,不敢想象整个村只有自己在。 许大夫动了恻隐之心,走向徐村长,向徐家村介绍丫蛋家的情况,孤儿寡母,无亲无故,娘家没有,也是个可怜人。 村长看着许老弟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瞬间无语了。咱们只是路过,只想尽快找个安稳的地方。 第28章 重新赶路 村长和族老一班人马商量,还问程顾卿为啥认识丫蛋娘。 程顾卿把失手打死大公鸡的事直接说了,听得族老们连翻白眼。 叫你多手,多了个麻烦。 “怎么办,带还是不带,这2个人可是累赘。”其中一位老头子说到,心里是很抵触,丫蛋俩不像徐老头和许大夫,壮劳力,能做帮手。 “就是,不带,咱们徐家村不是膳堂。”另一位族老补充。 “村长,你怎么看?”程顾卿把问题抛给一村之长,反正徐家村就他当官,村官也是官。 “旭儿,你觉得呢?”击鼓传花,把问题抛给大孙子,村里最有文化就是他。 “阿爷,各位爷爷,丫蛋母子,一定要带上。”徐秀才抛出重磅,在场的各位都很惊讶,只有程顾卿点了点头。 “为什么,旭娃子,你要好好说道。”其中一位反对者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村里,为了人心。”徐秀才叹了一口气,“也怪我们当初没说好,破了规矩,为了白得郎中,收留许大夫。” “你们想想,今天我们收留有本事的许大夫,有力气的徐大爷,不要无用的孤儿寡母,明天村里人,会不会想,如果拖累村里,对村里无贡献,会不会被踢出队伍呢?到时候人心都散,如何团结一致去逃荒。” “徐秀才说得对,如果一开始决定不接受外人,谁都不带,村里不会有异心,现在规矩破了,必须重新规定。”不愧村里的秀才,想得远,想得深。程顾卿暗暗点个赞。 “程三婶说得好,丫蛋娘必须是我们最后收留的,以后遇到,必须冷酷无情。”徐秀才欣赏地看着程顾卿。 旁边的族老听后,觉得一阵害怕,村里的累赘不就是自己吗?如果要舍弃,肯定他们这一批老头老婆子先丢。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有情有义。 “那就按照旭儿说的做。”村长欣慰地点头,其实一开始就决定收留这对母子,孤儿寡妇,怪可怜的。遇见了,就当缘分了。 程顾卿看着大伙准备散了,忙着补充到:“村长,等会启程,再开一次集体大会,讲清楚规矩,不能再破戒。” “就按福兴家的做,以后逃荒可不能像今天这样,随便收留别人。”七叔公摸了摸胡子,叫村长把规矩罗列出来,一条一条地向村里人说明白。 村长点了点头,叫丫蛋娘赶紧回家收拾行李,迟了可不等。 丫蛋娘感激涕零,向大伙跪谢,急速跑回家。 吃饱喝足,补充用水,忙活完毕,徐家村准备上路,队伍多了徐老头,许大夫,丫蛋这三家人,多了27人,徐家村队伍又壮大。 村长站 到大伙跟前,示意安静。 “各位乡亲,今天我们徐家村,多了三户人家。”指了指不知所措的27个人。 “现在说一说徐家村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反,违反者逐出队伍”。村长清了亲嗓子。 徐秀才向大家拱了拱手:“现在由我讲讲,大家务必记住。” “第一,从今以后,咱们村再也不收留外人,如果谁要收留,自己和他们单独走。” “第二,北山村三户,必须听村里安排,需要参加值夜,收取口粮,你们三户没意见吧。” “没意见,都按照你们说的。”之前村长解释过,汉子要值夜,每家按人头交口粮给值夜的人。三户都表示理解,丫蛋娘更加不敢有意见,队伍的安全可要指望他们。 “第三,村里必须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少争吵莫内乱,有劲一起使,一致对外。” “第四,有问题,发现问题,需要立即提出,不要藏着,随时警惕外面情景,不要随便和外人说话。” 徐秀才讲完后,徐家村已经习惯了,北山村三家目瞪口呆,许婆子暗暗舒了一口气,不拍规矩严,最怕没规矩,还是老头子运气好,遇到这么团结行善的村子。 徐老头眼泪汪汪,没错了,没错了,徐家村肯定是俺老祖宗的故乡,俺们一家团结友爱,原来是家族底蕴,怪不得阿爹在世时,总叮嘱家里一定要齐心。 丫蛋娘洪翠花一阵暗庆,幸亏加入的早,迟点肯定被拒绝。 会开完,徐家村正式启程。 一伙人按照之前组织队伍,妇女孩子走中间,壮汉小伙子走外围,由于许大夫熟悉路线,他们一家和村长并走前头,徐顾卿一家包尾,这次邻居刘婆子换成徐老头。 许大夫家有俩架牛车,徐老头有一头耕牛,只有丫蛋娘可怜,人手推车,后面跟着丫蛋。 队伍继续前进,走的是官道,比蜿蜒山路好走,由于吃饱喝足,一路上大伙没感觉累,直到天黑下来,已经晚上8点左右。村长敲打铜锣,示意大伙原地休息。 乡亲们自觉找木棍做火把,等会可要用上,村里决定走通宵,直到天亮才可以停下。 程顾卿把肥团几个小的塞进车厢,黄氏几个趁有空赶紧编草鞋,布鞋不到2天就穿底,可把几个心疼坏了,于是用草鞋替代,草鞋做起来简单,穿费一双扔一双,实现草鞋自由。 铜锣声又响起,大伙继续赶路。 北山村往北走一天一夜是祥云县,许大夫两个儿子就在县城做大夫。往南走两天两夜就是紫阳县,途中经过阳山镇。徐秀才想进镇打探情况,补充些生活物资。 许大夫家的草药,也销往阳山镇,紫阳县。前面有他带路,村民觉得安心。 一路走走停停,有人摔倒,有人掉队,有人抱怨,但都被族老镇压,大伙只好认命继续前进。 再一次铜锣声响起,已经半夜3点了,乡亲们一屁股坐在地上,恨不得倒头就睡。 程顾卿拿出炒面,也不介意冷水,直接冲一碗出来,咕噜咕噜喝下去,卡路里立即充满。 又叫黄氏给其他人做一碗,强壮如牛的自己都累得死翘翘了,何况其他人呢? “阿娘,你们吃,我不饿。”黄氏舍不得,本来就不多,吃完就没有,还是留给当家和娃子吃。 “都吃,快去弄,等会还要赶路。”程顾卿对黄氏这种精打细算很欣赏,但有时候也觉得烦,黄氏简直是徐家村妇女典型代表,好吃都留公婆汉子娃子,对自己吝啬。 “谢谢娘,我自己弄,不麻烦大嫂。”旁边的曾氏赶紧抢话,有吃的不吃,不要太傻,等会可要装的满满。 除了几个睡觉的小娃子,其他人都喝上香喷喷的芝麻花生炒面。惹得隔壁徐老头一家默默吞口水,徐大牛肚子咕咕叫得更响。 第29章 通宵赶路 不过休息几刻钟,村长的催命铜锣又来了,乡亲们认命地赶路。 “娘,俺不想走了,俺要坐牛车。”明珠哭着鼻子,拉着程顾卿的衣袖。 “坐不下你,赶紧,起来。”一阵无语,又在使幺蛾子,全家就她爱哭,爱吵闹。程顾卿同情地看了一眼谢锤子,童养夫,真可怜,做牛做马。 “娘,俺不管了,俺好累,双腿都损了,流血了。”明珠觉得快崩溃了,这几天,一直在赶路,腿软手麻,全身没一处舒服,好痛苦。 “小妹,别吵,自己走,别人都看你笑话了。”旁边的宝珠看不过眼了,小妹从小就知道吃,啥活都不干,能不动就不动,才养得这般身材,得亏阿爹聪明,未雨绸缪,给她找了个上门女婿,要是别人的媳妇,早就被打死了。 “俺就是好累嘛,你们个个都不疼我了。”明珠泪珠一滴又一滴落下,越想越委屈。从小都没受过这样的苦,家里人还觉得自己娇气。 “来来来,锤子赶骡车,俺推小妹。”徐老大看到小妹哭得那个伤心,心疼得很,阿爹去了,长兄为父,可要担起父亲的责任。阿爹如果在世,看到小妹这样,可心疼了。 “嗯,还是大哥对俺最好。”徐明珠破涕而笑,赶紧催促锤子去赶车,大兄力气大,可推得动。 黄氏见到俩兄妹如此决定,心里可怄气,昨天还对当家的说,不要宠坏小姑子,结果,当耳边风,一吹就散的那种。 推吧,推吧,反正累的不是我。 程顾卿头上冒三条黑线,这算兄妹情深吗? 还没等该如何批评明珠,三个人已经做完替换。谢锤子赶着骡车,不好意思对徐老大说:“大兄,麻烦了,俺实在推不动。” “俺知道的,你那点力气,哪推得了小妹。”徐老大一副我懂你的模样。 “小妹,快上车,俺推你走。” “来咧。”徐明珠灵活地爬上推车,顺便拿了件衣服当被子,躺在车上,如肥团一样呼噜呼噜呼噜,5秒不到就入睡。 额!反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程顾卿无话可说。 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还在走路的狗娃,锁子,三壮眼里冒着羡慕。特别是三壮,为啥阿爹不推俺呢,俺也好累。 发生在程顾卿家的事,被隔壁的徐老头全程观看,媳妇们觉得明珠太离谱,又不是小娃子,还要人推。徐老头啧啧暗叹,兄妹情深,做父母不就是喜欢儿女互相扶持吗,还是程娘子会教子。 程顾卿完全不知道徐老头一家的小心思,知道也不在意。 跟随队伍继续前进,三更半夜,走在寂寞荒芜的乡村小道,打着火把,想想,都觉得刺激。 程顾卿只感觉到累,累,累。 有些小娃子实在受不了,掉队家长也不知道,幸亏程顾卿眼尖,全部捞起。 这不,又捞到一个小娃子,丫蛋。 丫蛋跟着阿娘后面,走着走着,不知怎么走出队伍,然后摔倒,喊了几声,大人都听不到,慌张地站起来,又跌倒,离阿娘越来越远。 忽然被一双粗壮的手拉起来,丫蛋惊恐地抬头,原来是程大娘。 心里觉得委屈,阿娘,你在哪里,俺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丫蛋,起来,你阿娘呢。”程顾卿喊了几声,丫蛋娘还是不见踪影。 “在前面呢,俺跟不上。”丫蛋怯怯地说,可怜兮兮的模样。 今年6岁,和毛头一样高,但还比毛头瘦,饥荒吃不饱的样子。 程顾卿喊了几下,丫蛋娘匆忙赶来,一直赶路,累得麻木,忽然发现丫蛋不见,心里急得想哭,同行的人叫她往后走,后面会有人捡到丫蛋的。 丫蛋娘半信半疑地往后走,果然丫蛋在。 摸了摸丫蛋的脸,心神才恢复。赶紧向程顾卿道谢。 “娘,俺走不动了,背。”丫蛋实在太累了,腿脚不听支配,走不动。 丫蛋娘十分无助,全副家当在车里,堆得满满,后面还背着一大包东西。 “丫蛋乖,自己走,行不,等会就可以休息了。” “俺真得走不动了,娘,好累。”丫蛋也想自己走,这样可以减轻负担,但实在动不了。好想睡觉,好累。 “来,我背,快走,再不走,赶不上队伍了。”程顾卿看不下去了,大队伍越走越远,不能在这耽搁了。 拎起丫蛋,往后放,用块布绑住。 “丫蛋娘,快走,别愣了。” 鸭蛋娘机器地哦一声,推车慢慢前进,心里一片温软。程娘子真好人,这条村的人都是好人。 还特意安排人在后面帮助别人,听说,是徐秀才安排的,村里有读书人就是好,不知道丫蛋以后能不能读书呢。 丫蛋比肥团还轻,对程顾卿毫无负担。因为一只鸡认识丫蛋,这小子,算你好运,遇到自己。 队伍慢赶慢赶地前进,打着火把,乡亲们好几次想放弃,想停下来休息,都被族老无情地镇压,还下死命令,必须走到天亮才可以休息。 村民盼星星盼月亮,从未如此渴望天亮。 终于,深夜过后,黎明到来,天微亮,村长的铜锣声也响起。 一群人如气球泄气,倒地而坐,终于可以休息了。 许大夫给找个官道旁的小树林,这里比较隐秘,而且旁边有个小水潭。村民听到水潭,一股兴奋,以为能吃到美味的鱼。 跑过去看,大失所望,巴掌大的水潭,别说鱼了,连石螺都没几颗。 程顾卿吩咐黄氏做饭,自己和亲家收拾好休息的地方,骡车上的娃子还在睡,把他们放铺好的帐篷里,还把丫蛋放进去。 一个只羊赶,两个羊也赶。 丫蛋娘感谢程顾卿的照顾,自己还要打水做饭,实在无暇照顾丫蛋。 程顾卿瞟了一眼周围,看到明珠和谢锤子这对老六,可真算绝配。 谢锤子温声细语叫明珠不要睡地上,地上凉。然后自个铺好铺盖,叫明珠上去睡,还细心给她盖个薄被。 明珠一副理所当,熟练地躺上去,自顾自睡,还吩咐谢锤子叫阿娘做多点饭,要放肉的,饭好,叫醒她。 “晓得,晓得,你快睡,都瘦了。”谢锤子亲亲地说。 程顾卿一脸...,好吧,没眼看。 第30章 遇到大蛇 人有三急,程顾卿趁大家忙活,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卫生问题。逃荒最痛苦的莫过于上厕所这件大事。 现在毫无心理压力地随地大小便。 直到看不见一个人影,才安心解裤腰带。 小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密密麻麻地,由于干旱,树木都干瘪瘪,绿叶零星地点缀在树上。 程顾卿闲逛一会,发现斜坡下,有一颗毛桃树,上面结了果实。 跳了下去,摘了一个,用衣袖擦了擦,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能入口。 偷偷从空间拿个布袋,把整棵树的毛桃摘个精光,20斤左右,拿回去给娃子甜甜嘴,逃荒又累又饿,感觉吃啥都吃不饱。 又瞎逛了一会,没啥发现,准备打道回营。 斜坡下来容易,上去难,程顾卿用力爬着,快到上面时,忽然与一对三角眼对视,一开始吓呆了,没反应。大脑传达完整信息后,本能地大喊一声:“蛇啊!啊!啊!”然后滚下山坡。 同时搭在肩上的布袋往上一抛,蛇被惊到,翻滚落下斜坡。 程顾卿快速起身,想绕开大蛇。但事与愿违,蛇刚巧落到她的跟前,蛇尾巴重重扫过大胖脚。 全身发麻,起鸡皮疙瘩,从未如此机灵过,迅速跳到一边,搬了块水桶大的石头,狠狠地向蛇砸去。 “嘭”一声,石头重重落地,蛇被砸得血肉飞散。 蛇头立即变成一滩血肉水。 程顾卿扶住桃树,呕,把胆水都呕出来,幸亏没吃饭,昨晚的东西已经消化掉。 程顾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连像蛇的草绳都怕。觉得那东西冰冰冷冷,蛇麟密密麻麻,想想都打冷颤。 鬼鬼祟祟地偷看一下,好家伙,三指宽,两米长,好一条大蛇,什么品种不知道,但之前看蛇头圆的,应该没毒吧。 看到大蛇死得不能再死,程顾卿舒了一口气。悲剧地是又闻到一股蛇腥味,急忙弯腰呕吐,真的好恶心。 “阿娘,你怎么了?”徐老大慌张跳下斜坡,看到阿娘脸色煞白,旁边吐了一地污秽。 徐老二也跳了下来,在水潭边听到一声声惨叫,声线孔武有力,村里人都很熟悉,不就是程寡妇吗? 大伙心里害怕又着急,是什么让程寡妇发出如此凄惨的吼叫? 乡亲们沿着声音的方向,奔跑过去。还好路不远,不一会,就看到地上散落一堆毛桃,走过去,斜坡下,程寡妇扶着一棵树,正在吐。 “阿娘,你是不是吃了桃子,中毒了?”徐老三看到阿娘吐得厉害,岸上一堆散落的桃子,不就是食物中毒吗?现在桃子也有毒了? 村民听到后,帮忙捡桃子的几个,慌忙扔掉,刚才摸过,会不会中毒? “美娇,你没事吧,许大夫,你快来看看。”说完,村长拉着许大夫下了斜坡,得亏收留许大夫,这不,立即用上了。 程顾卿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刚想说几句解释,然而又闻到死蛇的血腥味道,胃一阵翻滚,呕...... 这种痛苦谁懂啊?乡亲们。 许大夫慌里忙慌地拉过程顾卿的手,沉思地把脉。 很正常阿,比平常人还健康,营养充足,证明吃得好。又看了程顾卿的脸色,除了白点,肉多点,其他一切都很好。 “许大夫,俺娘怎么样了?怎么她说不出话的?”徐老大可心急了,阿娘平时活蹦乱跳地,身强力壮,怎么不见一会,就如此瘦弱不堪呢。 “许大夫,俺娘是不是中毒,你看看,这桃子是不是毒桃子,要不要用银针查看一下。”徐老三小心翼翼地用个棍子串了一个桃子,举得远远地给许大夫看,害怕桃汁滴到皮肤,避免中毒。 “许大夫,俺娘究竟怎样了,你快说,俺都做好心理准备的。”徐老二一脸痛苦,阿娘多健康的一个人,平时吃得多,睡得多,没怎么生病,难道这次来了个大病,像阿爹那样一个感冒,就去了? 许大夫看着急切的三兄弟,也不介意他们的催促,程娘子可养了好儿子,看他们关切的表情,骗不了人,真是孝顺的好儿郎。 “程娘子没事,脉象正常,脸色除了苍白点,其他都很好。”许大夫摸了摸程顾卿的额头,体温正常,不是高烧,也没中暑的迹象。 三兄弟听到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徐老大一脸不解地问:“阿娘,你干啥吐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许大夫说你很好,没啥毛病呢。” 程顾卿顺了顺心口,抑压胃里的恶心。 摆了摆手,解释到:“我没事。”又指了指不远处大石头。 乡亲们茫然无知地看向石头。 “哇,好大一条蛇。”许大夫第一个发现,大蛇死翘翘地摆放在那,兴奋走过去,用树棍挑了挑。 “好一条锦蛇,大家放心,没毒的。” 乡亲们听到没毒,立即安心了。 徐老大跑过去,捉了起来,兴奋地说:“阿娘真厉害,那么长那么大的蛇,都能遇到,哈哈,今天有蛇羹吃了。” 说完,还走到程顾卿跟前,一条长蛇晃来晃去,不小心碰到程顾卿的手背。 “啊,啊,啊!”程顾卿被冰冷的触感惊到,好不容易平复的呕吐,再次复燃,再次狂呕。 “阿娘,你怎么了?”徐老大一脸关心。 “滚......”程顾卿用尽力气喊了出来。 徐老二心细,忽然明白了,原来阿娘害怕蛇,看到蛇就吐。 “大哥,你把大蛇拿开,阿娘害怕。” “阿娘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蛇?”徐老三好像发现天大的秘密一样,兴奋地喊出来。 围观的群众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想不到野猪野狼都不怕的程寡妇,竟然怕蛇。 果然人都是有弱点了。 “好了,好了,都回去,没事了。”村长舒了一口气,怕蛇对吧?其实俺也怕,只是没美娇那么怕。 乡亲们作鸟兽散,走回营地,还忙着呢,饭都没吃,觉也没睡。 许大夫走之前,还吩咐杀蛇的时候,记得叫他,蛇胆可大有作用,可做药材。他要向徐老大买蛇胆。 徐老大嘿嘿摸头,买什么买,直接要去就行了。 许大夫不肯,徐老大坚持。 程顾卿反对用家里厨具做蛇羹,叫徐老大拿那条大蛇离她远点。 最后,大蛇无私奉献给村里,徐大夫白得蛇胆。 第31章 全村喝蛇汤 村长高兴地拿过大蛇,哈哈大笑,蛇肉好,如果加个鸡炖,龙凤配,就更加完美。 乡亲们一脸高兴地盯着婆子煮蛇汤,嘿嘿,跟着程寡妇,天天有肉吃。怪不得干杀猪的,肉不离口。 宝珠气鼓鼓地盯着那锅蛇汤,气得狠,明明可以独吃,现在却要吃大锅饭。 “阿娘,蛇肉多好吃,你真不会吃。”宝珠很不满,阿娘不准自家的锅煮,还不准蛇出现她跟前。最后家里合计,干脆贡献给村里,叫婶子们在远处煮,大伙一起吃好了。 “别在我面前提蛇。”程顾卿一阵哆嗦,哎,大蛇血肉飞溅的画面又出现了,不行,得吃个桃子压压惊。 旁边的魏氏眼珠子转了一下,笑着说:“阿娘,你上个茅房,总会遇到野兽的,下次遇到只大老虎就好了,全身都值钱。” “你在说什么,死婆娘,诅咒俺娘遇到老虎。”徐老二听到后,一巴掌拍打魏氏的头。 “当家的,俺就说说而已,哪有那么容易遇见老虎。”魏氏被徐老二拍得嗡嗡响。 “还说,信不信俺打死你这张乌鸦嘴。”徐老二气啊,阿爹当初被魏氏一家人骗了,以为魏氏是个好的,谁知嘴那么碎,娶妻娶贤,真后悔娶了魏氏。 “当家,俺错了,俺不说了。”魏氏觉得好委屈,就算遇到老虎,也是老虎倒霉。 “好了,别吵了,饭做好没。”说了半天,肚子都饿了,至于老虎不老虎,以后再算。 “娘,做好了,要不要叫娃子起床吃。”曾氏一直偷听二嫂的话,虽然认同二嫂说的,但绝对不能说出来。傻子才口无遮拦。 “不用,让他们睡,睡醒再叫他们吃。”程顾卿看了一眼帐篷的娃子,包括大壮在内的,都在熟睡,当然明珠也在列。 黄氏和朱氏把饭拿过来,白面粗面馍馍,红烧鸡块。这鸡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路上难找鸡食,程顾卿建议杀了。 一家人津津有味地干饭。 吃到一半,魏氏把馍馍和菜移到婆婆跟前,对着徐老二说:“当家的,不要吃了。” “你这婆娘干啥,造反了?”是不是刚才打的不疼,连饭都不给男人吃。 “哎呀,当家,咱们可要留着肚子,等会喝蛇汤,现在吃饱,等会吃不下,怎么办。对吧,大嫂。”魏氏气的,大嫂也不中用,拿那么多馍馍上来干嘛,吃个半饱就行了,留些馍馍路上吃不好吗。 徐老二听后,笑着点头:“对,不要吃了,留肚子。” 徐老大徐老三一脸赞成,蛇是俺娘捉的,没理由不去吃。 黄氏把碗筷收拾好:“就是,等会吃蛇羹,阿娘,这些馍馍留给你吃。” “哎呀,谢谢二嫂提醒,刚才只顾着吃,都忘记蛇羹了。”曾氏决定等会喝几碗蛇汤,不,徐老三也要喝多几碗,不能白便宜村里人。 旁边的黄山子朱氏都觉得要留肚子,自家的还是少吃。 更不要提亲家林婆子了,这些天一直吃徐家的,而且吃得非常好,比在家好几倍。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逃荒不应该吃那么多,那么好的。 谢锤子跟随大流,家里说什么就什么,等会要喊醒明珠了,家里饭菜可以留着,村里可过期不候呢。 程顾卿听后也觉得对,自己不吃,别人可喜欢吃:“待会,你们吃多点,我就不去了。” 说着,又拿了一个馍馍,夹了一大块鸡肉,真香! “喝蛇汤了,喝蛇汤了,快来排队。”村长夫人吆喝起来。 魏氏听到后,立即跑到帐篷,把娃子叫醒,一边推着春丫,一边帮毛头穿鞋子:“快起来,吃肉了,有好吃的肉。” “肉,肉,哪里?”第一个给回应的是肥团,小团子揉了揉双眼,睁都睁不开,嘴里还留着口水。 “快点起来,大舅母的小肥团。”黄氏帮肥团穿衣服,整理头发,至于明珠,躺着一边,谢锤子正拉她起床。 “娘,今天有啥肉吃。”春丫早就收拾好了,还帮文鑫弟弟梳头发。 “等会就知道,快点弄好,要不然被人吃光。”朱氏打了一盆桶水,给娃子洗脸。幸好有骡车坐,秋花精神还不错,不像别的娃子病恹恹的。 “阿娘,俺阿娘呢?”丫蛋也被吵醒,看到一群陌生人,有点害怕,他只认识程顾卿,怯怯地走过去。 “你娘在做饭呢,快起来,有肉吃。”程顾卿帮丫蛋弄了一下头发,实在不擅长,把他交给了宝珠。 丫蛋听话地坐着,昨晚阿娘说了,要听话,不然会被赶出队伍,赶出去,就会被人贩子卖掉,再也见不到阿娘的。 娃子整理好,一个个拿着大碗排队去打汤。丫蛋阿娘还没出现,黄氏也给他拿了个大碗,一起去要蛇汤。 村里热火朝天,一堆人围在一起嘿嘿说笑。大蛇有2-30斤,煮了一大锅汤,蛇肉每人分一块,汤可以喝到饱。 徐老大领着家人回来,笑的只见牙齿。 “阿娘,你不吃,真亏本,蛇肉多好吃。”端了一大碗蛇肉,村里特意留出来的。 “就是,阿娘,汤好鲜甜。”徐老三嘿嘿笑,喝了一口汤,夹一块蛇肉,好吃。 “你走远点吃,别让我看到。”程顾卿又回忆蛇麟冰冷的触感,立即起鸡皮疙瘩。 “你们那边吃,别到阿娘这里来。”黄氏把锅里的馍馍和鸡肉拿了出来,分给娃子吃。 丫蛋也跟着回来,看到丫蛋娘,只不过她正忙着烧水杀鸡。昨天的死鸡来不及整理,无暇照顾丫蛋。 丫蛋坐在一边喝着蛇汤,不敢碰馍馍和鸡肉,这是别人家的,阿娘说了,不能吃。 黄氏看到了,明白小娃子的心思,笑着递给他一个白面馍馍,又夹了几块鸡肉到他的碗里。 “快吃,再不吃,等会可吃完了。” 丫蛋害羞地低头,慢慢咬了一口馍馍,真甜,真软,比家里的好吃多了。程大娘一家都是好人,虽然程大娘长得好凶。 明珠姗姗来迟,谢锤子跟在后面,之前舔着脸去要了两盆蛇汤,特意留给明珠的。 “阿娘,蛇汤真好喝。”明珠一口下去,蛇汤少一半。 “喜欢喝,就喝多点。”程顾卿实在不想说什么,明珠被徐三郎夫妻宠得又懒又爱吃,还PUA谢锤子这个童养夫。真一个服字! 第32章 有人说话 一群人喝蛇汤,喝得有滋有味,只有程顾卿觉得恶心。 吃饱喝足,大家都补觉,村长已经通知,中午赶路,现在离开祥云县管辖范围,但危机意识还要有,走得越远越好。 丫蛋娘过来接丫蛋,一脸感激地看着程顾卿,杀好的大公鸡,分了一半给徐家,不要都不行的那种,迫于无奈,程顾卿只好接受。 中午的太阳很猛烈,村长敲起铜锣,催促乡亲们走路。 大家认命地继续前进。沿着官道小路倒是好走。一群娃子都坐上骡车,大人比较轻松。不知道为何,丫蛋娘认定程顾卿一家,从中间队伍,落到后面,和徐家一起走,丫蛋还时不时回头看程顾卿。 特意逗他,程顾卿铜铃大眼一瞪,丫蛋鹌鹑埋头,快速走几步,不到一会,又转头看程顾卿。 小子,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前面走路的许大夫觉得奇怪,一路上,怎么一个人都么有?虽然此地算偏僻,但以前还有赶去阳山镇的人。 村长也觉得奇怪,一路上鸦雀无声,渺无人踪,心里有点发毛。 “许老弟,这条路一直这样安静的吗?”还是要找熟人问问。 “村长老哥,以前运药材,还能看到赶路的人,我也觉得奇怪。”许大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爹,莫担心,可能在大中午,无人吧。”徐秀才不确定地自我安慰。 “美娇,你怎么看。”村长习惯找程顾卿商量,转头看了一下,脑子发蒙,美娇在后头。 “阿爹,还是继续走吧,咱们人多,应该不会有事。”徐秀才一阵无语,阿爹啥时候和程三婶感情那么好的,啥事都要和程三婶商量。 不过,说实话,有程三婶在,队伍安全系数拉满。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继续走,反正没有回头路可走。”村长正在考虑,要不要让程顾卿一家在前头呢?可后面安排谁家呢?想来想去,找不到一家能打的。 走了差不3个时辰,已经下午6点左右了,天气还是热得很,中途只休息过一次,娃子被晒得红彤彤的。族老们见还天亮,招呼大家继续走,不到天黑不休息。 村民怨声载道,但都被村规镇压,哎!现在的老人真难伺候,动不动就要逐出族里。除了这条,就找不到其他更有利的威胁。 许大夫一家也支持继续走,再走多几刻钟,离镇里就更近一点。 终于等到天黑,可以休息了,许大夫带找到一个偏僻的斜坡休息。离官道不远的一处角落,一般人不会走过来。 乡亲们井然有序地干活。小娃子跟随婆子在附近找野菜,结果才找到几根。干旱现象日渐显现,村里人更加着急,希望快速找个地方落脚。 程顾卿安排黄氏做饭,由于附近找不到水源,只能省着用带来的水。 ”丫蛋哥,帮俺穿鞋。”秋花想穿鞋,可鞋子不听话,一直都穿不进去。秋花想去看阿娘做啥好吃的,自从逃荒,最盼望就是吃饭,每天都有好吃的肉,比家里还幸福。 丫蛋乖巧地帮秋花穿鞋子,顺便帮肥团和文鑫整理衣服。阿娘说了,手脚要灵活,见到活就帮忙干,这样程大娘才不嫌弃,阿娘还说,以后要紧跟着程大娘,村里最好的就是程大娘。 丫蛋觉得程大娘一家都是好人,白天还吃大娘家的白面馍馍,可香哩。 丫蛋娘把丫蛋送到徐家后,就跑去捡野菜,家里的粮食仅够1个月,不知道逃荒要多久,能省就省。 “姥姥,俺饿了,好饿哩。”肥团向程顾卿撒娇,圆珠子不停地飘向芝麻花生炒面那边。 程顾卿笑了笑,点了小圆鼻子:“等会吃饭,吃丫蛋哥给的大公鸡,好好吃的。” 肥团留着口水,嘟嚷着要吃肉肉。 丫蛋听到程顾卿说起他的大公鸡,有点想哭,那是大黄。算了,程大娘是好人,吃就吃了。 黄氏几个手脚很快,一会儿就做好饭了,丫蛋被他娘无情地拉走。看着他可怜的样子,黄氏给他两个白面饼子,丫蛋娘连忙感谢。 吃着野菜饼子,喝着鸡汤,如果不考虑环境,那可真美哩。 程顾卿吃饱放碗筷,闻了闻身上的馊味,摸了摸一支一支的头发,想死的心都有,从未如此邋遢。 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这日子还要过多久? 程顾卿不再多想,累了一天,倒头就能睡觉。 “阿娘,陪我上茅房。”曾氏推了推熟睡的婆婆,实在忍不住了,叫徐老三,可那死鬼,怎么都弄不醒。没办法,只能在娃子堆找婆婆。有婆婆在,安全感十足。 程顾卿半梦半醒之间,看到曾氏,做啥子来的哈? “阿娘,我好急,我想上茅房。”曾氏抑压对婆婆的恐惧,真的好急,再不去,怕有个意外。 程顾卿翻了个白眼,在古代,做媳妇的谁敢吵醒婆婆呢?可能除了徐家,再找不到像她这样好脾气的婆婆吧。 “来了,快去。”无奈地起床,打着哈欠,和曾氏走到远处。 曾氏舔着脸,哈士奇般笑着。心里咕噜着,虽然嫁错人,但没嫁错婆家。娘家都说自己好命,嫁到好人家,不仅能吃饱饭,还天天有肉吃。更幸运公公婆婆好脾气,不虐待儿媳妇。 娘家人都说人不可貌相,虽然婆婆长得凶神恶煞,但心底极其良善。 曾氏抓着程顾卿的手臂,两人走远村里值夜的火堆地。找了个陡坡,解决问题。 程顾卿自然不会盯着她,远离5米处,四处张看。没有月色,漆黑黑一片,只听到鸟虫声。 忽然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程顾卿一阵害怕。村里驻扎在西边,而声音的发源地在北边。 夜黑风高, 杳无人迹的野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按奈心中的害怕,转头看了一眼曾氏,只见她已经弄好,轻轻走过来。 程顾卿迅速捂住她的嘴巴,曾氏惊恐睁大眼,婆婆是想杀人灭口吗? 等确定曾氏冷静下来,程顾卿才放下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时大时小。程顾问轻声问:“你听到有人说话没?” 曾氏抚摸胸口,咬着牙摇头,只听到心跳声音算不算? 第33章 竟然是鞑子 程顾卿瞬间无语,也不指望曾氏,叫她留在原地,自己上前打探消息。 曾氏死活不肯,要一起去。眼睛充满恐惧,婆婆俺不是害怕你上前危险,而是害怕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 无奈地带着拖油瓶,轻手轻脚地往前查看。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清晰,难道是其他逃荒的灾民? 借着斜坡做掩护,加上黑漆漆的晚上,很难发现人靠近。 程顾卿看远处30米,稀稀落落,约摸3个人,旁边还有3匹马。能用得上马匹,起码富贵人家。 叽里咕噜,不知道他们说什么,马站立着,时不时踏步转动。 程顾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法确定对方身份,无法确定对方说什么。目前对队伍也没威胁,总不能无缘无故去扣押别人吧。 望了一眼曾氏,她也望过来,两人相对无语。好吧,还是回队伍,找土着徐秀才商量。 轻轻地转身,好死不死地,曾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咔嚓一声,被石头绊倒,还大喊:“哎呀,该死的石头,绊倒我,真倒霉。” 你是不是以为在村里,不知道对面还有陌生人吧? 程顾卿一阵头疼,曾氏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做错事,鹌鹑缩在哪里。 对面的三个人听到人声,大喊几声,应该是问,谁在哪里之类的吧。只见他们拿着长刀,快速奔来。 都被发现了,还躲啥躲。 转头躲过曾氏,从空间抽出杀猪长捅刀,这么多工具,就捅刀用得顺手。 眼前的三个男子长得不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他们凶狠地冲过来,举刀就劈。 为了避免伤及曾氏。程顾卿大喊,叫她逃跑,可这个蠢婆娘,瑟瑟发抖地跌坐在地上,敌人来了,都不知道闪躲。 程顾卿仗着粗壮的身子,用力一撞,把朝着曾氏那个男子撞开,抽出捅刀,往男子的小腿一捅。 男子立即发出凄惨地喊叫,往前冲的另外两个被凶残画面吓愣了。程顾卿立即抓住机会,往前面两个男子,先捅一刀,把人伤了再说。 两个男子想不到程顾卿反应这么快,三五十下,就被捅倒,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程顾卿长舒一口气,感谢自己灵活矫健的身姿,感谢杀猪刀。 “阿娘,我害怕,动不了。”曾氏脸色苍白,想站起来,腿脚无力,刚才陌生男子杀来一刻,觉得自己要死了,多亏婆婆,以后再也不取笑婆婆像男人了。 程顾卿提溜曾氏的衣领,帮她站立。 “快去通知村长,叫几个壮汉过来。” “哦,好的。”曾氏稍微顺了口气,勉强地恢复知觉,小步走,到快速跑,奔向营地。 神色凝重看着眼前三个人,他们在哀嚎,相互商量对话什么,还对着自己大喊,不用看,都知道嘴里张不出象牙,不会有好话。 程顾卿最大优点就是细心,走一步,会想十步。以防万一,又用捅刀,捅伤三个人的小腿,得把他们弄成残疾人,让他们永远走不了路。 这几个人太狠了,几乎不留余地地杀人,有仇不报非君子,爽文就应该立即报复。 又将三人大刀收起来,仔细观察一下,款式不错,手感也不错。 “美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村长身后跟着10几个汉子,匆匆赶来。 “阿娘,你没事吧。”徐老大一马当先,大步走过来。 “咦?这三个人是谁啊?”徐老大一头暮水,听三弟媳说上茅房,怎么多出几个人?莫非是色痞子,偷窥三弟媳,被阿娘发现,一怒之下,把这三人弄残? 村长看到三人双腿血肉模糊,想想都觉得疼。疑虑地问:“美娇,这三人哪里来的?” “村长大伯,你仔细看看,这三人和我们有啥不同?”程顾卿一直盯着眼前的人,感觉奇怪。此三人从头到尾,一直都大喊大叫,企图站起来,扑过来,看眼睛,充满杀气,这三人,绝对不是平民百姓。 乡亲们看着三人小腿一直流血,想想都觉得蛋疼,还有嘴里劈里啪啦地,究竟说什么,为啥一句都听不懂。 村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此三人不像普通人,大声说:“旭儿,旭儿。”只能问问大孙子了。 程顾卿也找徐秀才,找了一圈都没人。 此时徐秀才姗姗来迟,先安排乡亲们守护营地,时刻注意周围,刚才曾氏有气无力地跑过来,大喊大叫,弄得人心惶惶。 “阿爷,我来了。”徐秀才走上前,紧紧看着三个男子,仔细听他们的话语。又上前查看一下大刀,以及3匹马。上等的好马,看来此三人不简单。 本想跟几个人说话,但此三人凶残至极,一靠近,就用手扑过来,好似有杀父之仇一样,想对方死。 “搜他们的身。”徐秀才叫几个汉子死死按住他们,从鞋底到头发,一寸都不放过。黄毛七在搜身过程,被其中一个打了一巴掌,气得他不管不顾,把三个人的衣服脱得只留一条亵裤,旁边唯二的女子曾氏尖叫一声转头。 程顾卿心里翻白眼,又不是全裸,就算全裸,谁没看过,有啥好尖叫的,没见识,真可怕。 徐秀才仔细检查搜到的东西,被一封封印的信吸引。 乡亲们却被几个金元宝亮瞎眼。 村长快速上去,数了数,足足100两,天啊,发财了! 想了一下,收住悸动的内心,装作不在意地东张西望。 程顾卿也被100两迷住,想不到这几个歹人,那么有钱。 可知道,村里一个普通家庭,一年能剩5两,已经天大的恩赐。程寡妇一家努力经营20几年,现银才不过100多两。 在场唯一未被银子迷住的只有徐秀才,此时他正在打开书信。 对面三个男子发出凶狼般地叫声,把乡亲们吓了一跳,黄毛七狠狠地踩了其中一个人的双手,让你叫,让你打我! 程顾卿也觉得奇怪,难道书信有啥不可告人的密码?好奇地瞄了一下,很简单一张纸,上面写啥,看不懂。 “徐秀才,上面讲啥?” 徐秀才眉毛扭成一股,疑惑愤怒忧虑? “我也看不懂,但这是鞑子的字!”之前在县学看过鞑子的文字,听几个人的声音,一定不是周围地方的人。 “啥,鞑子?莫非这三个人就是鞑子?”程顾卿一脸错愕,鞑子打过来? 第34章 要改道路吗 鞑子!乡亲们听到后,十分惊恐,怎么鞑子就来了?不是在北边吗? 现在如何是好?还不快逃! 徐秀才神色凝重,紧紧地拽住那张信,可惜看不懂,但无论如何,此三人肯定是鞑子。 可为何只有三人呢? 程顾卿看了眼几个鞑子,肤色黝黑,身材矮小,之前看到的武器,马匹,都是上等。 零碎的只有3个人,还带着信件,难道是斥候? “会不会三个人是探子,先来打听情况,或者和某个地方的内应,里应外合,准备攻打某个地方,三人正准备回去报信?”电视剧不都这样演的吗?攻打一个地方,肯定派探子去查看。 徐秀才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对,肯定是探子,要不然,解释不了只有3个人。 “程三婶说得对,三人肯定是探子,看来,他们准备回去通风报信。” “旭儿,现在怎么办,这三个人怎么处理?”村长有点颤抖,想不到这么快遇见鞑子,用眼睛偷瞄一下,好恐怖,呲牙咧嘴,双腿被废,还在骂骂咧咧,虽然听不懂,村长蜜汁自信地认为他们就在骂。 黄毛七觉得烦躁,三个鞑子有完没完,腿一直流血,人一直张嘴。实在受不了,干脆把脱掉的衣服堵住他们的嘴巴,本想用臭袜子,但太臭了,不想弄脏手。 嘴巴一睹,瞬间安静,人也没那么烦躁。 “阿爹,不知道紫阳县什么情况,三人应该从紫阳县来的。”狭窄的官道,没有岔路口,一南一北,通向祥云县和紫阳县。 沿途看到马印,都是从紫阳县过来。 “难道紫阳县已经失守,有鞑子在了?可为何鞑子不先到祥云县,偏偏往紫阳县?”村长脑子充满浆糊,容量不够大,想不清楚。 徐秀才也不明白,紫阳县更南,鞑子没理由先到的? 其他汉子听后,更加迷惑,啥往南往北的?俺们可是路痴,文盲,哪懂这些! “徐秀才,鞑子有没有可能,先进入紫阳县,再包抄祥云县。”程顾卿暗恨没有地图册,一头雾水。 徐秀才有点头疼,程三婶说得有道理,可惜没办法验证,只恨自己没本事,对朝廷情况一知半解。 “徐秀才,有没有舆图,或者看过?”程顾卿好想有部手机,打开定位,就知道在哪里。 “程三婶,如此机密的东西,我怎么会有呢?”徐秀才摇头,连县学都没看见。 程顾卿也知道地图,在古代属于高级保密。 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最怕一群人去紫阳县,羊入虎口。 乡亲们看到徐秀才眉毛都打结了,知道情况不对劲,插不上嘴,只好不说话。 “回去商量一下,问问许大夫,他起码去过紫阳县,比我们清楚。” “把这几个鞑子带上。” 几个汉子拖死狗一样,拖着三人,三匹马也被拉回营地。黄毛七贪婪地看着三把刀,如果是自己的,该多好。 想了想,摇了摇头,抱着刀一起回去。 一群人回到队伍,乡亲们已经被惊醒,看到几个被捆得死死地男人。胆小的妇人忍不住尖叫。 七叔公见状,连忙呵斥,叫他们回去休息,照看娃子。 许大夫上去查看一下几个人,扯开其中一个人的嘴布。只见此人,青根暴起,手脚并用地挣扎,大声谩骂。可惜黄毛七捆绑技术过硬,怎么都挣脱不了。 旁边许芦根赶紧堵住他嘴巴。刚才被鬼叫身吓了一跳,果然是鞑子,够凶狠的。 许大夫看了几眼腿上的伤,不死都残,被捅得如此残暴,心里暗叫捅得好,该死的鞑子。 “这三人肯定是鞑子,根本不是紫阳县的口语。” 徐秀才点了点头,问道:“许大夫,不知道你熟悉紫阳县吗?咱们往南走,一定要过紫阳县吗?”徐秀才一路走一路想,觉得紫阳县有危险,能避开就避开。 许大夫疑惑地问:“徐秀才,为什么不走紫阳县了?” “刚才叫人查看一下马脚印,三人从紫阳县官到走过来的,我感觉,紫阳县被鞑子占领,或者鞑子准备攻打紫阳县。”徐秀才把自己忧虑说了出来。 许大夫听后,心里咯噔咯噔跳动,鞑子已经到了紫阳县了? 周围地乡亲虽然不懂为啥鞑子到了紫阳县,但听到鞑子来了,吓得瑟瑟发抖,这还能逃荒吗? “阿爹,我记得离这里半天路,有个岔口,通往江悟县。”许川芎想起来,以前卖草药,和镖局一道,听镖师说过。 “哪里?可以绕过紫阳县?”徐秀才惊喜地问。 “能是能,但不确定,毕竟没人走过,而且那条路极其难走,要绕过重重大山,听说山里猛兽飞禽极其凶狠,只有亡命之徒或者盐贩子才走。”许川芎很绝望,这条路不到走投无路,谁去走呢。 村长听到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斜眼瞧了瞧美娇,啥猛兽飞禽的,能干得过美娇吗? 程顾卿感受到老男人村长热切的眼神,不用问,都知道他想什么。越来越感受到,只要有危险问题,村长肯定跟随身后。 “美娇,你怎么看?”村长殷切地看着程顾卿。 俺哪知道,俺一脑子浆糊。 “如走山路,大概要多久能走出来?”总要给个日期吧,不能没完没了呆在山里,走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这条路也听镖师讲的,怎样走,完全未知。”许川芎也只是听说,或许根本没这条路。 程顾卿无语望天,前路漫漫,不知往何方。 众人都沉默了,营地一片寂寞,依稀听到几个鞑子呜呜挣扎。 “都是你们这些鞑子,打死你们,打死你们。”黄毛七作为听众,虽然不懂徐秀才说啥,感受气氛低落,又看到鞑子扭动丑样,气不过来,对鞑子拳打脚踢。 大家看到了,不去阻止,俺也好想打死这些鞑子! “大家决定吧,怎么走,全凭天意。”村长决定摆烂,怎么走投票决定。 程顾卿翻白眼,心里倾向走山路。有时候人比猛兽还凶残。 第35章 如何决定,全村开会 村里又开大会,除了睡着的个别娃子,所有人必须出席。大家围成一圈,村长和几个族老坐在最中央。 “各位乡亲,这几个就是鞑子探子。”村长指着几个被捆成死狗的鞑子。 “是从紫阳县过来的!” 妇女听到是鞑子,非常害怕,哆哆嗦嗦,鞑子可凶残了。 徐秀才上前,接过村长的话,郑重地说:“现在村里需要做个决定,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改变计划,绕着山走。我说说其中利弊。” “往前走,紫阳县的路,我们熟悉,有许大夫做向导,道路比较平坦,很快就能穿过紫阳县,继续往云州府的方向” “但怕鞑子大兵已经在紫阳县或者赶去紫阳县,咱们撞上。”徐秀才深吸一口气:“前面有没有鞑子,这个未知,无法确定。” “第二条路,就是许兄弟说的,往前走半天,有个岔路口,往前深入,绕过大山,可以避开到紫阳县,到达相邻的江悟县,再从江悟县走到云州府。” “这条路也是未知的,没人去过,没有向导,而且不一定能行得通,或许能到江悟县,或许是条死路。这条路只是传言,听说只有亡命之徒才走的。” “山路崎岖,飞禽猛兽,咱们都可能遇到。” “还有一点,无人确定需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大山,或许一直都不出来,一切都是未知” 徐秀才说完后,乡亲们一阵哗然,这根本是两条绝路,好不好?一条前面可能有鞑子,另一条更离谱,前面有啥都无法确定。 脑子不灵活,或许很灵活的,在此刻都打结了。 “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走哪条,无论结果是什么,不能责怪任何人,是命中注定,是大家的选择。”七叔公驻扎拐杖,来回踱步,麻烦,两条路都不是好路,难选择。 “阿娘,我们怎么选择?”徐老三偷偷摸摸地挨过来,一脸虔诚。 “那你觉得呢?”程顾卿已经有答案了,反正在家里是老大,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阿娘,俺们干脆不要选,走回头路。”徐老大不过脑子地说出心里话,还不如回家好了,逃荒这几天,可够累了。 “前面有鞑子,家里也有鞑子,不如干脆留在家,和他们拼命了。” “大哥,你傻啊。俺们不仅要躲鞑子,还要躲征兵,更要躲干旱,你也看到,一路走来,都干瘪瘪地,水都不见几滴,在家里,怕要渴死了。”徐老二鄙视地看着大老粗,大哥除了身材样貌像阿娘,一点都没有遗传徐家人的智商。 “嘿嘿,俺忘记了。”徐老大摸了摸头,脑门子疼,这些事,还是让阿娘阿弟他们思考吧,俺不想了。 “亲家,你怎么决定,俺就怎么决定,俺就跟着你,”隔壁的林婆子毫无主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了从子,目前看亲家比大泽靠谱,不如一切亲家说了算。 “俺也是,程婶子去哪里,俺就去哪里。”黄山子和媳妇立即表态,还是婶子靠谱,跟着她有肉吃。 谢锤子这个约等于上门女婿,更没话说,做做木工,苦力还行,做决定?还是岳父岳母靠谱,可惜岳父去得早。 旁边坐着是徐大伯和徐二伯俩家,听到弟媳家里谈话,一时之间也难做决定。 “三弟妹,你是怎么想的?”大嫂何氏看着程顾卿,也不知道弟妹咋想的。 “大嫂,你觉得呢?”程顾卿无语了,何氏啥时候靠那么近的,平时除了占便宜,就是占便宜,说真的,真不想和她一起上路。 “俺觉得还是走紫阳县的路,前面哪有什么鞑子,如果有,就不止这3个了。”何氏可不想再走山路,废鞋废腿。 “这3个鞑子,可能是落单,迷路,浑浑噩噩走到这里来的。咱们赶紧跑,可能就遇不到鞑子” 何氏说完,二嫂吕氏点了点头,温吞地说:“如果真有鞑子在前面,肯定是一群人,哪会只有3个呢” “就是,还是二弟妹说得对,俺们还是按照原来计划走,快点走,跑出紫阳县为上计。”何氏看到有支持者,眉飞色舞,说得更有劲头。 “那不一定哦,大伯娘,你没听旭哥说吗?这些鞑子可能是探子,通风报信,可能紫阳县现在已经被鞑子控制,这3人去给别处鞑子大兵报信呢。”曾氏看不得大伯娘嘚瑟地样子,出声反驳。 何氏看到一个小辈竟然驳嘴,脸色变黑,对着程顾卿说:“三弟妹,你是如何教养儿媳的,长辈在说话,哪有小辈说话的份?” 曾氏看了一眼婆婆脸色,除了横肉,啥都看不出来,有点心虚,低着头不说话。 “大嫂,这不是商量吗,每个人都可以说想法,哪有忤逆呢?”不是在讨论吗?大家发表意见,怎么就生气的,程顾卿懵逼地看着何氏。 “你.......”何氏指着程顾卿,气得! “大嫂,村长说话了,不要出声。”吕氏看到村长再次站起来,立即转移何氏的视觉。其实刚才福达媳妇说得也有道理,可能前面已经有鞑子,正等着俺们呢。 村长再次站在中间,咳了几声说到:“该时候做决定了,每户派一个代表,愿意走哪条路的,就举手。” “选择继续往前走,去紫阳县的,请举手。” 村长话一落,鸦雀无声,在场村民面面相觑,没一个人举手。 “咋了,都选择绕山路?”村长惊讶看着大家,平时不是争东抢西的吗?今天这么安静的。 程顾卿看了一眼何氏,大嫂,你不说要去紫阳县的吗?还不举手。 何氏感受到三弟妹的眼光,好有压力,俺刚才只是说说而已,俺哪有主见,村里去哪里,俺就去哪里,俺随波逐流。 “咳咳......”村长试图召唤大家注意力:“那选择绕山路的,举手。” 还是没人举手,村长额头三条黑线,你们到底想怎样? 这时候,程顾卿举起手来,个个都不当出头鸟,俺来吧,俺注定不平凡的。 村长瞪了一眼程顾卿,村里就你最积极,可这次怎么跟俺尿不到一路的,俺想直接走紫阳县。 “福兴家选择绕山路,走小道,还有谁啊?”如果人太少,就走紫阳县去,山路太未知,前路渺茫。 2米远的丫蛋娘举起手,心里默念,程娘子靠谱,程娘子好人。 陆陆续续,几家人举手,包括许大夫一家和刘婆子,黄毛七一家。 第36章 选择走小路 何氏看到程顾卿举手,有点惊讶,和当家对视一眼,徐大伯也举手,接着徐二伯举手。还是跟弟妹走好,弟妹杀狼杀野猪,没有她干不掉的野物,非常有安全感。 持续一会儿,也有几户举手,但还是很多村民选择沉默。 村长眉毛抽动,想说什么,又忘记说什么。 徐秀才对程顾卿拱了拱手:“程三婶,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程顾卿也不客气,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咱们那么多人,也能开辟一条新路。” 根本不担心无路,只担心是断头路,传说盐贩子走过,应该可行。 “其实鞑子比野兽更可怕,野兽还能齐心合力猎杀,但鞑子人太多,咱们遇到就是待宰的羔羊,拼不过。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遇到鞑子队伍,那时候,我们肯定活不了。” “何况紫阳县不是目的地,咱们是去南方,不一定要死磕紫阳县这条路,只要能到达南方,怎样走,都可以。” 其实南方也不一定是目的地,根本没有目的地,哪里安全去哪里。 “可是,俺们粮食不够,如果再兜路,就怕半路饿死。”陶寡妇第一个反对,其实叫她走紫阳县的路,也不愿意,谁不怕鞑子,本能就想反对程顾卿。 “是呀,粮食不够,俺家最多能撑一个月,怎么办。”乡亲们有人开始担心了,一路上累了点,还有吃的,总算能活。最怕是粮食吃光,还没到达南方,现在还要绕路,不是浪费时间吗? “村长,我家一个月都不够,只能吃10几天,俺现在天天吃野菜,天天拉稀。”另一个村民表达自己的担忧,你们还有一个月的粮食,俺家穷,全副身家不过几个铜板,两袋粗粮。 “哎呀,村长,咱家也一样,那么多张嘴,只知道吃,吃,吃,何时到头?”其中一个婆子拍打大腿,哀嚎着,家里那么多赔钱货,好想扔掉。 小丫头菊花缩在一边全身发抖,阿奶是不是要卖掉俺呢?今晚俺只能喝野菜汤,好想做程奶奶的孙女,春丫天天都能吃饱饭。 “吵什么吵,吵有啥用。”村长敲了一下铜锣,村民个个闭嘴,村长可不能得罪。 “那你们走紫阳县的路,对吧?”缺粮的确让人绝望,自己粮食也不多了,这逃荒何时到头? “村长俺可没说要走紫阳县哩。”陶寡妇连忙接话,觉得还是跟着程寡妇走比较好,至少天天能喝肉汤。 村长大无语,刚才不是你起头,说粮食不够,走捷径,省时间的吗?如今怎么反悔了? “那你们到底想走哪条路?”村长再问一次。乡亲们都沉默了,别问俺,俺在哪里,俺也不知道。 “乡亲们,你们有啥建议,可以直接说,大家一起讨论,无论如何,今晚要做决定。”徐秀才知道阿爷想走紫阳县,心存侥幸,遇不上鞑子,能尽快到南方,找个安定地方落脚。 可世上怎有如此顺风顺水之事呢?万事还得求稳,5-600条性命,如何去赌博? “俺都听你的,徐秀才,你去哪里,俺就去哪里。”有些盲从粉丝认定读书人总比泥腿子强,跟着徐秀才就行。 “是哩,俺也听你的。”陶寡妇立即补充,还是徐秀才靠谱。又瞄了一眼程顾卿,好似她也靠谱。算了,还是看脸好了,跟着徐秀才。 呸!刘婆子看着陶寡妇娇柔做作的样子,一阵反胃,全村就她最有意见,刚才起哄的是她,现在改变主意的又是她,真够贱! “好了,好了,现在让你们做决定,一定要想清楚,记住今天的选择,以后遇到啥问题,都不能怪人。”村长示意大伙停下来,再想想看。 “再问一次,走紫阳县的,举手。” 这次有人举手,村长数量一下,有8户人家。 “那剩下的,是走小路的了?” 乡亲们没说话,气氛有点沉默,8户举手的人家有点慌了,那么少人走紫阳县的?不应该啊,刚才不是好多人缺粮,想走近路,快点到达目的地呢? “那,村长,你们家走哪条路?”举手中一个汉子问村长,村长难道也走小路? “旭儿,你说。”村长按捺自己想法,俺是想走紫阳县,旭儿不太同意,而且美娇也走小路,要不一起走小路了? “各位乡亲,我们家是走小路的,我说说想法。” “前面咱们不知道有没有鞑子,如果幸运,遇不到,那皆大欢喜,但是遇到,咱们村5-600条性命,恐怕要交代在那。 鞑子有多凶残,大伙应该知道,咱们就算和他们拼了,也拼不过,他们一支队伍起码成千人,而且装备精良,咱们是反抗不了的。” 徐秀才叹了口子,继续道:“咱们逃荒是为了活命,不是送死,只求平安度过,不能赌运气,让自己丢性命。” “说那条小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路,目前起码能避开鞑子,能多活一天,剩下的全看天意。” 乡亲们听后,潸然泪下,是啊,怎么选都难,但愿老天爷开眼,给人条活路。 “如果你们有人坚持走紫阳县,也是可以的,咱们只好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旁边的七叔公见到大伙低下头,也觉得难受。今晚如何决定,关乎往后的命运,但愿一切平安。 “啥?分开?俺不要分开,俺要和村里一起。”举手的人家,惊恐地大叫,分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是哩,怎么说分开的,俺都姓徐的,一个祖宗哩,分开怎么行?”其他乡亲也被七叔公的话吓到了。好端端地,怎么说分开。俺路痴,掉个头,都找不到路那种。 人生地不熟,又文盲,又势力单薄,乡亲们觉得分开走,简直要人命,俺们还是好好跟大队一起走。 “别吵,那你们的意思,全部走小路,绕山走了?”村长觉得和他们讨论下去,都没结果,大家各说各的,毫无默契。 “村长你说咋走就咋走,反正俺跟着你,不能撇开俺。”刚才举手的徐土根一阵后怕,俺家缺粮,想走快路,所以才举手。谁知道村长竟然走小路,想撇开俺,不行!俺今年都50了,快入黄土了,从未离开过徐家村,徐家人。 第37章 老鼠药 最后,徐家村决定走小路,宁愿绕山路,也不去赌遇到鞑子的概率,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伙商量好,明天早点出发,尽快离开紫阳县这个是非之地。 村长叫乡亲们去休息,程顾卿和徐老大,加上黄毛七,一人一个鞑子提溜,走向不远处的树林,直到看不见营地。 “村长,这几个人怎么办?”徐老大把鞑子扔在地上,鞑子发出惨痛的呜鸣。 村长不说话,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睛瞟向程顾卿。 不是吧?程顾卿瞬间觉得害怕,俺下不手?鸡,俺都没杀过哩。 村长见对面的人不接话,亨了一声。 “美娇,交给你了,随便处理。” “村长大伯,俺不行,你找别人。”打架还凑合,杀人,那是万万不行,接受过德智体美教育,杀人可要坐牢的。 “福兴,你上。”村长转移目标,找徐老大就对了,杀猪能手。 “俺也不行,村长阿爷,俺害怕。”徐老大空有其表,败絮其中,妈宝男一个,胆子比阿娘还小。 没鬼用,生得牛高马大有啥用,中看不中用! “村长,不如你直接来了。”黄毛七害怕极了,怕村长找上他。 “兔崽子,俺胳膊老腿的,你好意思指使俺干活。”村长生气甩了甩衣袖。 “不如把他们丢远点,饿死他们。”徐秀才比在场每一个都废物,平时除了读书教书,啥都没干过。 “不行,鞑子凶残狡诈,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七叔公吃过的盐比在场的多,做人不能心软。何况咱们大乾同胞,死在鞑子手里的不计其数。 程顾卿也觉得要斩草除根,不能让鞑子知道行踪,看了一眼许大夫:“许大夫,有没有啥毒药,一喝下去,就死翘翘那种?” 众人听后,眼睛雪亮,对啊,干嘛亲自下手,咱们可以毒死他们的。 “有,老鼠药,无色无味,老鼠吃了必死。”徐大夫认真地说,绝对是上等的老鼠药,不掺水分。 “那行,就交给许大夫了。”村长把锅甩给许大夫,有时候医毒不分家。 许大夫没有犹豫,匆匆回去,拿了老鼠药过来。是透明的液体,直接撒在红薯麦谷里,老鼠吃了口吐白沫。 家里除了会有人来看病,也会有人过来买老鼠药。 徐福兴把其中一个人提溜出来,扯开抹布。 鞑子立即大喊大叫,徐老大拍了一巴掌过去,烦死了:“许大夫,动手吧。” 许大夫颤抖地走过去,把药给了黄毛七:“还是年轻人来吧,我没试过。”虽然平时见惯生死,可没亲手杀过人。 “俺也不行啊。”黄毛七反应过来,老鼠药在手,想扔又不敢扔。 大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手。 程顾卿已经转开身子,打算去营地拿几把锄头,挖坑。俺见不得死人,俺是好青年。 等拿锄头回来,三个鞑子已经口吐白沫,气若游离,将死之人。 围观的老爷们,只有一个想法:许大夫的老鼠药,货真价实,真好用!下次买老鼠药,一定认准许大夫牌。 程顾卿一伙人找个隐蔽的地方,迅速刨坑。 “今晚的事,不准往外说,谁说,谁没后代。”村长觉得此事一定不能传出去,虽然是鞑子,终归还是杀了人,传出去,不好听。 “村长阿爷,俺一定不说的。”徐福兴立即表忠心。 还是许川芎兄弟狠,大伙都不敢喂药,是许兄弟接过来,一口一个,快狠准!那种动作,说他第一次做,都没人敢信。 许兄弟解释,他在镇上看惯一些富贵人家后宅私事。今天不是小妾毒死大妇,就是庶子下毒害嫡子,虽然没见过,听得多,就麻木了。 “等会村里其他人问,就说已经处理,叫他们不要问,谁问,就赶出族里。”七叔公恶狠狠地警告。 “俺知道哩,俺一定不说哩。” 不一会,坑已经刨好,徐老大把三条死尸拖入坑里,大伙开始埋土。 等做完一切,已经三更半夜了,今晚够刺激的,大家显得疲惫。 “村长,那几把刀怎么办,还有3匹马?”黄毛七挂念他的刀,好想拥有一把,耍耍威风。 “美娇,要不要刀,看上哪把。”村长觉得好鞍配好马,好刀自然配程美娇。村里安全系数汲汲上升。 “俺不用,俺习惯用杀猪刀,趁手!”程顾卿拒绝。 “这样啊,那福兴呢?”村长偏心眼偏到西,怎么就不问黄毛七呢? “阿爷,俺也不用,俺的刀好用,那是俺姥爷为俺量身定做的。”徐老大的杀猪刀还真是程屠夫安排的,看着牛犊子般的福兴,觉得杀猪事业后继有人,一早就给他准备好。 “村长阿爷,你给俺,俺没刀呢?”黄毛七忍不住了,自家除了把砍柴刀,啥武器都没有。 “不行,你做事不稳重,而且弱鸡一样,没力气。给你简直是浪费。”七叔公第一个把黄毛七扔出局。 “俺力气不知道多大,七叔公。”黄毛七冤啊,谁造谣自己没力气的,身子弱的。 “你看看福兴,再看看你自己,还力气大,亨,说谎不打草稿。”七叔公觉得黄毛七不诚实,睁眼说大话,福兴比他高出2个头,还好意思说强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黄毛七最大错,就站在徐福兴身边,好比姚明和黄渤站一起。 最后大刀给了村里几个身体强壮力气大的汉子,村长家也轮不上。 至于三匹马,充公,交给村里,老弱病残孕可以轮着坐。 匆匆回到营地,妇女娃子都睡着了,汉子们倒没睡,需要时刻堤防歹人。 谢锤子作为村里唯一的木匠,被村长提拉出去,连夜赶工,制作简易车厢。 又安排几个汉子去砍材料。 又吩咐值夜的汉子提醒精神,注意周围。 程顾卿见没啥事可做,走回帐篷,呼噜呼噜大睡。上个厕所都惹那么多事,以后决定晚上不私自去,陪人去也不会陪。 今晚第一次见人死在跟前,并且亲自埋尸,那种感觉很奇怪,害怕颤抖中带着狠劲,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道一夜好梦。 第38章 找到岔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村长就迫不及待地敲打铜锣,催命鬼般叫村民起床赶路。 经过一晚上的打磨,谢锤子还是有点本事,三辆简易版的板车做好了,搭在大马身上,可以坐人。宝珠发挥她刁蛮的性格,推肥团和村里的娃子坐马车,谁叫肥团最重。锁子替代肥团坐骡车,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村里乡亲有意见也不敢说,谁叫人家阿娘给力,武力制压。 族里唯一的孕妇胡氏也争取到位置,可把汉子徐福东高兴坏了,坐马车总比走路省心。 队伍又开始征程,大伙潦草吃过早饭,或者有些人根本不敢吃,得知要走小路,绕山路,行程变的漫长,没粮食的,都尽量省。 程顾卿好想对乡亲们说,你们不用省,俺啥都缺,就不缺粮食,可惜这个秘密不能展现出来,得找个隐秘合情理的地方,把粮食偷偷运出来才行。 一行人持续行走,一路上鸦雀无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村民越走心里越发毛,更坚信不能去紫阳县。 据许大夫经验,早上应该有人赶集或者运货去县城,可现在,连远处的农田都不见人影。 村长想去找个村子问问,但被族老制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路要紧。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伙都想放弃,需要休息时。 “到了!”许川芎大喊一声,岔路口终于看见了,乡亲们都松了一口气。 此岔路算得偏僻,偏离官道100米,许兄弟全靠记忆,根据镖师描画,左拐右拐,总算找到了。 路被矮树林遮住,有个斜坡。村长指派徐麻子,黄山子和几个壮汉前去探路。 过了许久,黄山子他们回来了。 “村长,走下斜坡,沿着丛林走100米,有个路口,路口出去,有条小路,沿着小路下去一片平地,再走,就是重重大山了。” 乡亲们听到后,陷入沉默,走还是不走? 走又该怎么走?听描画,真的是要绕大山,没完没了的大山,不知道啥时候绕出去? “各家的,有牛车的需要卸板车,路窄,牲口拉不了车。”村长喊了20几个汉子,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娃子妇女紧紧跟在身后。肥团又回到程顾卿背上了。 “姥姥,俺好饿,俺等会要吃炒面糊糊。”小子知道现在大家都忙,做不来饭,还知道等会。 “你听话,就给你吃。”程顾卿用背带绑住肥团,推车前进。由于前面有人开路,还不算艰难。 “俺很听话的,姥姥,比阿娘还听话,阿娘经常哭,俺不哭哩。”肥团觉得自己好厉害,一路上不哭,阿娘最差,经常对着阿爹哭,还被姥姥骂。 “肥团,俺哪有哭,莫乱讲。”旁边轻装上阵的明珠听后,脸庞通红,怪不好意思的,被肥团爆料。 “俺没乱说,姥姥。”肥团急了,俺可是好孩子,不说谎。 “好好,俺信肥团哈,肥团最乖。”程顾卿斜眼看着明珠,还好意思说,得亏是亲娘,才容忍她的好吃懒做,逃荒前和逃荒后,一点都没改变,除了吃就是睡,还爱哭泣诉苦。 同情看着前面推车的谢锤子,可怜的童养夫。 魏氏看着小姑子被婆婆翻白眼,可高兴。哼!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子,幸亏春丫不像她。 “阿娘,文鑫文博也要吃,两个人都饿了,大中午都没东西吃。”曾氏赶紧替两个儿子说话,肥团一个外姓的,哪有亲孙珍贵。哼!也不知道两个儿子像谁,不太爱说话,一点都不像孩子爹会讨人欢心,整天就知道傻玩。看,婆婆只背着肥团,文鑫文博都没背过。 如果程顾卿知道曾氏的想法,直呼冤枉,俺背肥团还是不是因为他胖,减轻你们的负担,真是好心做坏事。 “阿娘,春丫也要吃。”魏氏输人不输阵,婆婆对春丫可好,遇到市集总会捎些头花,零嘴给春丫,其他娃子都没这样待遇。 “行了,行了,走出去再说。”大大无语,程顾卿有气无力,懒得和他们争吵,现在是讲吃的时候吗?大人,要赶路,走出树林再说。 丫蛋娘在旁边听着,觉得不可思议,程大娘太好说话了吧,儿媳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又想起婆婆在世,对自己种种苛刻,人比人,气死人! 前面汉子开路,妇女扛东西,大娃牵着小娃,徐家村一行人艰难地前进,沿着斜坡,一路走下去,走出树林,再走小路,半个小时后,终于走出来了。 乡亲们喘气地直坐地上,可真累,路真难走。 查看一下周围,前面一大片平地,稀疏散落小树木,叶子枯黄,地上有点开裂,看来这里也缺水。 徐老大跑了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口水,一直在前面开路,渴死了。肚子打鸣咕咕叫,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徐老大嘿嘿傻笑;“阿娘,有啥吃,好饿。” 饿也要生火做饭才有得吃。 “村长,前面有条小溪流,很小,不过还能出水。”黄山子和徐麻子几个人回来了,村长安排前去找水。 “哎,太好了,有水就行。”村长裂开嘴笑。 “大家原地休息,吃午饭。”匆匆找几个汉子,扛着锄头去挖储水池,得补充水源,昨天都没找到水。 程顾卿万事不干,交代徐老二老三去打水,安排黄氏几个做饭。村长已经说了,可以在原地多休息,这里隐蔽,不担心被人发现。 春丫和大壮几个娃子走到不远处挖野菜,肥团吵着要吃白面糊糊,眼珠子装满泪水,就是不哭出声,看样子怪可怜的。 程顾卿安排魏氏烧水冲糊糊,家里的娃子一人一碗,当然自己也吃了一碗,那个香哩,惹得隔壁娃子哇哇大哭,罪孽!罪孽! 魏氏偷偷舔了一口春丫的糊糊,好喝,实在太好喝了。 程顾卿打算四处查看一下环境,走到打水地方,一条巴掌宽的小溪流,从山上流下来,可怜兮兮地拇指深都没有。看来情况不会太好,过几天恐怕要断流,等会可要把水装满。 四周一大片平地,长满野草,平地的尽头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据许川芎说,要沿着大山走,一座跨过一座山,才能走出去。 程顾卿有点茫然,这要走多久啊?翻山越岭,出来岂不是成了野人?怪不得传言说只有亡命之徒走的路。 哎,不想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黄氏贴的野菜饼子味道不错,清香可口。又杀了两只鸡,香喷喷地,吃得徐家人嗷嗷大叫。 何氏就在旁边,看着三弟妹家如此吃饭,心口疼,三弟妹不懂事,黄氏还不懂事?家里10几只鸡,就剩几只,有这种吃法?现在可是逃荒,怎么三弟妹家像游完一样。 又看林婆子,黄山子,连外人也一起吃,三弟妹太不懂事吧。不行,俺家瓜娃子也要吃,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 “三弟妹,瓜娃子好久没吃鸡肉了,你看,能不能?” 不能!你家那几只鸡是用来陪伴的吗?干嘛不杀? 魏氏遥远看到大伯娘过来,直觉不是好事,连忙把盆里的鸡肉汤汁,勺到娃子的碗里。 何氏眼看魏氏一下子分光那盆肉,气得直拍大腿。 程顾卿无辜看着何氏,感叹魏氏的机灵,点个赞! “大嫂,吃完了,下次吧。” 何氏恶狠狠盯着魏氏,老二家的,就是坏的,哼!气狠狠地走了。 第39章 烤田鼠 何氏来一阵风,走也一阵风,大伙都习惯了。 吃饱喝足,再去打水洗个脸,擦擦身子,舒服满足。 村长敲起铜锣,预示要赶路。 前面白茫茫一片,又干又裂,乡亲们如黄牛般任劳任怨地前进。 这段路还好,车辆可以通过,大人负担稍微减轻。 黄山子现在身份为斥候,和村里几个汉子往前探路。 程顾卿一家仍然包尾,村长特意全村通报,高度赞扬徐福兴一家是捡娃子的好能手,有他们在,村里不怕丢人。 村民热烈掌声,俺们谢谢你! 走走停停,望山跑死马,大山看着近,实际远得无尽头。 最后,天黑即将来那一刻,终于走到山脚下了。 村长招呼各家原地休息,派侦查员黄山子徐麻子等人找水源。为了防止野兽来袭,村里人和之前一样,集中一块,许大夫沿着人圈,撒了些防蛇虫鼠蚁的药。 大概过去半个时辰,黄山子终于找到水了,离山脚大概200米,在山腰上,有个小水潭。还干净,可以用。 有水源,大家就安心,各忙各的,准备做晚饭,走了一天,脚底早就起泡生茧,累得不想动弹。 程顾卿吩咐徐老大几个上山打水,今晚得好好洗澡,再不洗,恐怕没啥机会,往后日子可要在山中兜来兜去。 吩咐黄氏做饭,蘑菇炖小鸡,春丫和魏氏眼尖,刚休息一会,就发现一簇蘑菇,村里人可羡慕嫉妒,暗叹魏氏好运气。 魏氏嘚瑟地向婆婆邀功,程顾卿很赏脸,安排吃饭的时候,给春丫加个小鸡腿,高兴得春丫不觉累,也不休息,四处找菇子和野菜。 趁着大家忙活,程顾卿四处闲逛,熟悉一下环境。 一直有个习惯,每到一个陌生地方,都要查看一下,以前找逃生通道,现在找逃跑路线。 跟在身后的有狗娃和三壮,两个娃子逃荒路上很乖巧听话,不喊累。 三壮今年7岁,狗娃9岁,可三壮比狗娃高出两个头,身子壮一倍。看得程顾卿阵阵摇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可怜的狗娃,只怪徐老二。 三人走了一会,没发现啥特别的,要吃的没有,要喝的没有。准备打道回营。狗娃和三壮本想着跟阿奶出来,看阿奶是如何打猎物,可惜,啥都没有,连野果子都不见一个。 走着走着,狗娃被一个老鼠洞卡住,一条腿陷入进去。 程顾卿赶紧上去查看,把腿拔出来,还好没有拐到受伤。仔细查看一下,洞口还有老鼠毛,新鲜得很。又走几步,发现不远处也有老鼠洞。 想起小时候,每到庄稼收割后,村里的小伙伴就到田里捕田鼠,捉到后,生火烤田鼠,吃起来真爽,又香又脆。只是后来,家家户户吃得起肉,小娃子不再馋肉,才不吃田鼠。 如今别说肉,有些人饭都吃不起,补充蛋白质恐怕要靠这田鼠。 程顾卿叫狗娃回去拿2个麻袋,又叫三壮找些干草过来,等会要熏田鼠。 不一会儿,狗娃就回来了,程顾卿叫三壮和狗娃二人拿着麻袋,死死按住洞口。 拿着干草,打火烧,靠近另一边的洞口,吹烟进去,熏老鼠。 干了10多分钟,大壮和狗娃哇哇大叫,老鼠从洞口钻出来,被麻袋套住。 “三壮,狗娃,按住,不要放手,洞里还有田鼠。”程顾卿继续用烟熏洞口。 “阿奶,放心,俺力气大,不会放手的。”三壮兴奋地喊叫,阿奶真厉害,会这样捕田鼠。 “阿奶,麻袋有好多田鼠。”狗娃脸蛋通红,开心地笑了,今晚有田鼠肉吃了。 程顾卿继续烟熏,等了一会,直到再也熏不出田鼠,才就罢。 又连续找了几个洞,重操动作,一共弄了20只田鼠,真是意外的惊喜。个头还很肥大,一斤重都有。 狗娃和三壮兴高采烈地扛着麻袋走回营地。 “阿娘,你们捉到什么。”徐老三耳尖,听到叽叽喳喳的动物声音。 “三叔,是田鼠,好多哩。”三壮把麻袋打开,一堆田鼠在麻袋四处乱跑。 “哈哈哈,那么多,阿娘你们捉的?”徐老三看了一堆田鼠,眼里出现一堆肉,有口福了。 “三叔,都是俺们捉的。”狗娃把麻袋打开,让围观的几个娃子看。 娃子都哇哇地喊叫,一阵惊奇。在场的没有一个怕田鼠的,农村娃,啥都见过,啥都敢吃。 徐福兴家的热闹,引起村民的注意,黄毛七第一个跑过来,看着麻袋里一堆田鼠,惊讶地说:“程三婶,你们捉的?哪里捉的?”都是肉啊,为啥俺想不到去捉的。 “哇,也太多了吧,怎么捉的,福兴。”村民都跑过来,对着田鼠仔细查看,心里感叹,为啥不是俺家的。 “山脚下捉的,应该还有,你们也可以去捉。”程顾卿发现山脚下有好些洞。 田鼠应该还有很多,又把捕获田鼠的方法告诉村民。最后特别嘱咐,千万要注意生火,千万不要走火,水火无情,这么干旱的天气,着火可团灭。 还是不放心,找村长,说明防火的重要性。 村长点了点头,安排人去看管,不准村民乱逛,不能脱离队伍太远。 一切安排好后,汉子都去捉田鼠,妇女在营地生火做饭。 程顾卿一家早就做好饭,饱吃一顿。在林婆子眼里,这日子晒过神仙,几乎天天有肉吃。 吃饱喝足后,在营地不远处搭了个棚子洗澡。美美地洗一顿,把这几天的污迹戳干净。几个娃子被搓得通红,哇哇大叫。 捉田鼠的乡亲也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或多或少的有收获。 徐老大熟练把20只田鼠杀干净。徐大伯二伯家各送了2只。又送村长和七叔公2只,还给许大夫1只。营地多亏有许大夫,不用担心毒虫。 徐老二往杀好的田鼠抹盐粒子,又加些生姜辣椒调味,就烟火烤。 娃子都围着徐老二,二伯二舅舅地喊,希望早一点吃上一口烤田鼠。 徐老二耐心地翻滚田鼠肉,烤得金黄金黄的,更惹得娃子流口水。 “吃,吃,二舅舅。”肥团直接赖在徐老二身上,不肯离开。 “俺先吃,俺先吃。”毛头看着肥团霸占阿爹,有点吃味,好想把小表弟甩开,但阿奶小姑又在,没胆量。 “不,不,俺要吃。”肥团小霸王看到吃,就没娃性,谁来都不好使。 “好了,好了,给姥姥先,你们等下吃。”第一个肯定给阿娘了,做人要孝顺。 肥团偷偷摸摸瞟了一眼程顾卿,嗯嗯,还是姥姥先吃。 程顾卿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又香又脆,徐老二烧烤手艺顶呱呱。 把剩下的撕开,分给娃子,每人一小口吃得他们哇哇蹦跶。又喊隔壁眼巴巴的丫蛋过来,分了点给他,留他在这边吃鼠肉。丫蛋娘势单力薄,根本捉不到田鼠,今晚只见母子俩喝着野菜粥。 丫蛋害羞地低头,说了声谢谢,拿了半只烤鼠,回去和阿娘分享。 第40章 绑小腿,走大山 香喷喷的烤鼠,大壮几个娃子吃得满嘴流油,吵着明天还要吃。 黄氏给三壮一巴掌,气着道:“吃,就知道吃,跟你阿爹一样,吃得满衣服都是油迹”好不容易打来的水,洗澡洗衣服,瞬间又恢复邋遢。又看了一下徐老大,真的一模一样,胸前一大片污迹。 “嘿嘿,就是想吃,好吃。”三壮把黄氏的话当耳边风,又偷拿一只田鼠腿啃。 程顾卿看着一群娃子,啃着田鼠,仿佛回到小时候,和弟弟还有邻居的小伙伴一起烤田鼠,烤番薯土豆。 “姥姥,明天俺也要吃。”肥团一边吃,一边吸鼻涕,嘴角周围一圈黑。 “阿奶,俺也吃。”文博文鑫一圈娃子都吵着要吃,引得大人哈哈大笑。 村里捉到田鼠的,有些烤着着吃,有些炖汤吃,没人会嫌弃上不得桌面的田鼠,太多人肚子空空,恨不得能吃的都夹入嘴里。 “美娇过来一下。”远处传来村长的声音。程顾卿站起来,走了过去。 村里几个有份量,有辈分的都在,围成一圈,好似在商量啥的。 “村长大伯,啥事呢?”程顾卿也不客气,坐了下来,谁叫自己力量爆棚,走到哪,谁都不敢忽视。 “明天就进山了,看着重重大山,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村长叹气,吃的烤鼠肉都没滋味了。 “许兄弟,镖师有没有说过,这条路的情况。”程顾卿看着许川芎,现在他是唯一知情人。 “镖师也只是听说过,没人走过,他们只说很难走,野兽很多。”许川芎迷茫地看着远方,一重又一重,仿佛没有尽头。 “福兴他娘,你怎么看。”七叔公觉得野兽得靠徐福兴这种壮汉,一个打十个。 “七叔公,按计划走,咱们把武器工具弄好点,遇到猛兽也好搏斗。”深山老林,没有凶物是不可能的,但愿野物走眼,看到人多,自动远离。 “对,有刀的拿刀,没刀也要弄木棍防身。”村长认同地点头。 “阿爹,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法,妇女娃子中间,汉子在外边走,另外选10个人,安排前面探路。”徐秀才觉得必须有人去探路,好留给时间后面的人反应。 “嗯嗯,旭儿说得对,还有村里怕有些人不够粮了。”本来就是青黄不接,将要收割的时间,结果毫无征兆跑路,地里庄稼又没熟。像徐福兴家有一个月余粮,全村找不到几家。 “大伯,粮食可以满山找,这么大的山,俺不信没吃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何况还有秘密武器空间粮仓,吃这方面程顾卿倒不担心。怕的是没水,不过,山里应该有谁,树叶还是绿的,没光秃秃。 “嗯嗯,美娇说得对,一边走一边留意有啥可吃的,最多走慢点。” 村长摸了摸拐杖,对着许大夫说:“许兄弟,防蛇虫的药还有没有,看看能不能每人分发点,挂在身上。” “村长老兄,我今晚就配,这边还有药材,等会配好,每家过来取就可以。”许大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总要证明自家本事,才有理由徐家村需要你。 本想到紫阳县,看看啥情况,能不能安家,谁知道,还没到就感觉前路惊险连连,所以才跟着徐家村走小路。 大伙商量一下,就散了。今晚得好好睡觉,养精促锐,准备好明天上路。 一夜好梦。 村长招牌铜锣声又闹了起来,黄氏几个早就贴好饼子,吃得饱饱地,力量满满。 黄山子被征召,前面探路,程顾卿一家包尾,随时留意落下的乡亲。 山路又窄又小,仅供人走的小路。牛车马车走不了,需要卸下板车。大娃子小娃子都需要走路爬山。徐家把粮食等重物搭在黄牛和骡子身上,几个大人推着板车。 肥团在姥姥背上,催赶着阿娘快点。 阿娘真慢,跟着阿爹走最后。 村民们艰难地爬着山,只要空手的人,边走边采摘野菜。春丫和狗娃几个沿着山路,走得气喘喘,还不忘采果子。 徐老三又把文鑫推给二壮背,还夸下海口,说等下捉到田鼠,给二壮吃。 二壮嘿嘿笑,还道了声谢谢。 程顾卿没眼看,徐老大都没意见,俺这个便宜奶奶也无话可说。 一路走过,得亏干旱,地上干干的,周围植被被太阳烤得枯黄,走起来比茂密的时候轻松。 一大早出发,已经到中午了,村长示意休息。乡亲们纷纷走到树底下,明珠毫无形象可言地瘫趟在地上,汗珠子滚滚留下。 “阿娘,俺好累,实在走不了。”明珠呜呜哭泣,谢锤子在一旁安慰。 “明珠,快喝点水。”谢锤子贴心地打开水壶。又看了一眼肥团,还好,有阿娘照顾,俺只看好明珠就可以了。 咕噜咕噜地,徐家人争先恐后喝水。程顾卿叫黄氏给水加上盐糖,得预防高温引起的脱水。 “锤子,不用理明珠,你自己也喝。”程顾卿实在看不下去,好手好脚,还要别人喂,谁不累。而且逃荒那么多天,明珠不仅没瘦,还往着胖的方向发展。一顿饭和徐老大一样,足足吃10张饼子,和娃子抢鸡腿吃。 “娘,等明珠喝完,俺再喝,这里还有。”谢锤子没有一丝怨言,乐呵呵地又给明珠喂了一口饼子。 程顾卿无语,算了,千金难买俺愿意,老了老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 魏氏背着徐明珠,哼了一声,拉着春丫躲一旁,不能让她学小姑,将来嫁不出去。明珠有好爹娘,春丫比不上。偷偷瞟了一眼徐老二,不知这身板子,能不能打得过未来亲家。 徐老二莫名感觉一阵冷意,查看四周,没啥发现,继续和狗娃毛头吃起午饭。 全村人休息半个时辰,族老催促上路了。 大伙收拾好东西,开始慢慢长路。 走了几天,小腿酸疼,部分人下肢肿胀,程顾卿记得看电视剧《万里长征》,用布紧紧绑住小腿,可以减轻疼痛,而且绑腿还有利于减少行走的阻力,防蚊虫。 程顾卿试了一下,觉得效果很好,就推荐给家里人。有好事的乡亲看到了,也开始模仿,结果徐家村都绑小腿前行。 许大夫还特意来问,这是啥原理。程顾卿无法解释,总不能说这样做改善血液循环,提高静脉血液的回流效率,保护肌肉,减少肌肉振动等作用。只说这样做防止被山蛭虫蚊钻小腿。 大家听了觉得好有道理,特别是山蛭,那可吸血的,纷纷学起绑小腿了。 第41章 走到半山腰 有了绑腿行动,走起路来,村民觉得轻松多了,纷纷向徐福兴道谢。傻大个笑得见牙唔见眼,荣誉感十足。 大中午出发,太阳超级无敌猛,个个汗流浃背。喘着气,扶着腰,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把小路走宽。年纪大的要年轻人搀扶,年纪小的,要大人背,大伙默默无语地往前走。 明珠又出幺蛾子了,叫苦叫累,试图叫谢锤子背,可惜谢锤子太瘦,她太胖,怎么也背不动。找徐老大也没用,板车无法推她前行。走到阿娘跟前求安慰,被程顾卿一顿臭骂,得亏自家走最后,村里人看不见她这副德行,要不然可耽误春丫找对象。家里女孩子就春丫一个,都说外甥多像姑,被人误会就不太好。 明珠没办法,咬牙咧齿地靠着谢锤子,艰辛走路。 宝珠忍不住了,实在看不惯小妹的德行,做姑娘就偷懒,现在做阿娘了,比以前更加懒:“小妹,平时叫你减肥不听,现在受罪了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徐小妹听到大姐的话,更加委屈了:“俺也不想,忍不住,锤子做的饭太好吃。” 宝珠听到,更加生气了,啥?还要自家男人做饭?这些年来,小妹是怎么过的?还有妹夫,你就这样纵容? “还好意思说,身为女人,饭都不做,阿娘,你也不说说她。” 俺能说啥?都是程寡妇和徐三郎骄纵的结果。程顾卿大无语,果然亲生就是亲生,外人就是外人,可怜的谢锤子。 “好了,不要吵了,有力气吵架,不如多走几里地。”程顾卿本来就烦躁,这么热的天,不让人活了。 “明珠从今天开始,跟着几个嫂子学做饭,停下来的时候,不准只顾休息。” “阿娘,俺好累,休息还要去做事,不要活了。”明珠提出抗议,平时在家都不干啥活,如果锤子外出做工,带着肥团回娘家吃饭就行了。 阿娘以前都没意见,自从逃荒就变了,变得针对自己,不,不仅阿娘,大姐也是。 “阿娘,明珠走路已经好累了,别叫她干活了,有啥事叫俺干。”谢锤子心疼明珠,晚上累得一躺就睡着,她大腿两侧都磨出血,结痂一片片的,可受罪了。 “妹夫,你有你的事做,小妹也有小妹的事做,不干活怎么行,个个都干活,就她特别?”宝珠气得内出血,怪不得明珠越来越懒,一部分怪阿爹阿娘,另一部分肯定妹夫造成的。 “听你大姐的,都做阿娘了,不学着干活,怎么行,以后肥团找媳妇,别人打听婆婆是个懒婆娘,没人肯嫁个肥团。”程顾卿决定锻炼锻炼明珠,帮她减肥,胖对身体也不好。 “以后吃饭,明珠少吃点,太胖了,所以走路才那么艰难。” “阿娘,你不能这样!”明珠赶紧扒拉站直,试图找程顾卿说理。 “好了,别吵,就这样决定,好好赶路。”程顾卿步伐平稳,走前几步躲开明珠。 “知道了,娘,俺肯定好好监督小姑吃饭的。”魏氏拖着毛头走,看到明珠吃瘪,心里高兴地狠。 没见过出嫁女经常回娘家的,回就回也没啥,可小姑子啥活都不干,饭来张口衣服伸手,吃饱就溜,碗筷都不洗。 这样就算了,还带着外姓人肥团一起吃娘家的。肥团吃得比春丫还多,还抢毛头的玩偶,哼! 明珠看到二嫂满脸笑容,更加委屈了,俺吃得还没二哥多,咋就只说俺呢。 徐家的官司没人知晓,大家无力地赶路,其他都是浮云。 日落西山,终于可以休息了。 前去探路的黄山子,找个稍微平坦的山坡,砍了些树木,让乡亲们修整。队伍走到半山腰,一眼望下去,只走了一丁点路。抬头看上面,山还是山。 附近有条小溪流,是流向山脚下的那条,乡亲们打水烧火生饭。 程顾卿家里还有4只鸡,今晚杀2只,路上带着也艰难,干脆吃入肚子为上计。之前晒的鱼干,黄氏收了起来,等没肉吃,再拿出来。 吃着野菜馍馍,喝着鸡汤,日子不要太舒坦,可惜是在逃荒。 由于程顾卿的监督,徐小妹今晚少吃一个馍馍,一碗鸡汤。 魏氏看到此情景,白天高兴的心情瞬间淹没,这叫减肥?这叫减少饭量?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俺天真了,婆婆怎么舍得闺女受罪呢。 曾氏在旁看到魏氏脸色黑苦,心里发笑,婆婆说说而已,哪次少分东西给小姑子呢?还是自己聪明,从不得罪小姑子,啥事都不说。 林婆子和朱氏吃完晚饭,去找些芦苇草,用来编草鞋。吃徐家的,穿徐家的,不做点事,都不好意思。何况路上实在太废鞋,走不了一天,一双草鞋报废,得编多些。 林大泽和几个舅哥去砍柴,村里守夜需要用。徐老三吃饱后,拿了一碗鸡汤找他的秀才哥聊天。程顾卿偶尔经过,两个人说啥知乎者也,徐老三还起头吟诗作对。真佩服俩者,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程顾卿撇开家里的娃子,四处闲逛,月光亮堂堂的,不用火把,都能看路,山里土蟋蟀小鸟叽叽喳喳鸣叫,一切显得安静。四处没啥特别,就返回营地。 “程大娘。”走到一半路,丫蛋娘喊了一声。 “丫蛋娘,收拾好了?”一路上丫蛋娘跟随程顾卿一家走,有时候丫蛋和春丫几个娃子玩。 “程大娘,是这样的,俺这边盐不够了,你那边能不能均点给俺呢,用母鸡换。”丫蛋娘没办法,村里除了许大夫,徐老头是同乡,其他人都不熟悉。 因为一只鸡,丫蛋和程大娘相识,走得近。何况程大娘看起来凶狠,心底却非常善良,没见过做婆婆,能如此和气对待儿媳的。 向她买些盐,应该没问题吧。 “你等等,我问问黄氏。”厨房事宜交给大儿媳看管,具体情况程顾卿真不知道。 “老大家的,家里还有没有盐?” 黄氏走到车厢查了一下,能均些给丫蛋娘,本想腌咸菜的,所以买得比较多。 丫蛋娘感激地接过盐,把母鸡递给黄氏。程顾卿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了,孤儿寡母,怪可怜的,何况挺喜欢丫蛋小子,懂事听话,还勤快干活。当初杀死他的大黄,也算一段孽缘。 丫蛋娘满脸通红,拉着丫蛋一直说谢谢。程大娘真好人,徐家村的人也好,不欺负外姓人,幸亏遇到了。比之前北山村,好太多了。 第42章 发现莲藕塘 干完活,留着值夜的人员,村民安然入睡,累了一天,个个睡得像头猪,呼噜声此起彼伏。 大清早,天一亮,村长就号召赶紧赶路。 延续昨天的行程,大家爬山,下山,又爬山,下山,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绕过去。火热热地太阳,晒得人都脱水。这不,前面的刘婆子中暑,直接晕倒,吓得她的九代单传的孙子哇哇大哭。村长赶紧叫停队伍,大家躲到树荫之处,歇歇脚。 接着,几个娃子和老人陆陆续续中暑倒地。锁子也不例外,直挺挺扑街,吓得宝珠脸色苍白。 幸亏有许大夫和他的儿子,一个接一个按人中,把娃子婆子老头弄醒,又停下来,献出草药,煲解暑茶。 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人稍微清醒点。 “锁子没事了吧。”程顾卿探了探锁子的额头,滚烫滚烫,病恹恹地挨在宝珠的怀里。 “阿娘,天气这么热,再走下去,肯定不行。”宝珠担心的问,锁子现在是没事,难保以后哩。身子就弱,第一个倒下也不奇怪。 “哎,不走不行,留在山里,也难活。”不是怕野兽,是没水,走了那么久的山路,树叶野草枯黄,连水汽都没有。 “要多休息,村里弱的人受不了。”明珠哈巴狗一样蹲着旁边喘气,看了一眼锁子,还好,娃子恢复得快。 程顾卿眺望远方,除了山还是山,根据前人的足迹,山路崎岖,凹凸不平,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 休息了一个时辰,中暑的乡亲喘过气了,经过许大夫的诊断无大事,徐家村又开始赶路了。 林大泽背起锁子,还撑了把油纸伞,隔三差五喂水。 下午的路依旧难走,还好没人晕倒,乡亲们持续走到晚上8-9点才肯停歇,本想趁着晚上凉爽多走几步,可惜有些人夜盲症,经常跌倒摔跟头,看不清东西,迫于无奈,找地方歇息。 走夜路,白天休息的计划落空。 找个稍微平坦的地面做营地。黄山子徐麻子找到水源,一条从山顶流下,不知流向何方的小溪。 大伙百米冲刺跑到小溪边,狠狠洗脸喝水,才觉得活过来。 村长生气地驱赶喝水的村民:“你们这些瓜皮子,弄脏水,别人怎么喝。”又安排几个汉子找个水流稍微大的地方刨坑,储水。 程顾卿把家务活交给黄氏,自己带着一群娃子,躺在铺盖上,真累,走了一天,汗水挥发了几斤。瞧了一眼娃子,病恹恹的,特别是肚子,垂头丧气地躺着,全身滚烫。 “阿娘,我去杀只鸡,给锁子补补。”宝珠说完,风风火发地从板车上挑了只肥鸡,拉着大泽去溪边。 林婆子看到儿媳冒冒失失地跑了,脸红地说:“哎,亲家,宝珠就这样,你别介意。”怪不好意思的,说宰鸡就宰,特意给锁子补。 “她就这样,习惯了,杀鸡也好,大家补补。”程顾卿拍手叫好,有人主动干活,还计较啥。 “明珠,去嫂子那边干活。”瞟了一眼,明珠直板板躺在肥团身边,唉声叹气,自个自捶腿。 “阿?阿娘,俺没空。”说完还假装给肥团擦汗,偷偷看过来。 “去,别偷懒,做阿娘了,厨房活还不会干,别人不仅说你没教养,还会说我们徐家不会教,别拖累娃子们。”程顾卿不再纵容她,一路上喊得最大声就是她,实际身体好得很。 “是,俺来了。”明珠不情不愿地起身,慢吞吞走向烧火地方。哎,阿娘真冷酷无情,今晚可要叫锤子帮捶背,背好酸。 有了明珠拖油瓶的加入,晚饭比平时晚了几刻钟,黄氏恨不得叫小姑子走远点,不要添乱。可婆婆又说要她跟着后面学,无奈之下,只叫她做些边角料的活,比如拍大蒜。 晚饭和平时一样,蒸馍馍,野菜汤,红烧鸡肉。就鸡汁配馍馍,喝一口清热散火苦菜汤,别有一番滋味。锁子是病人,得到一只鸡腿,肥团秋花羡慕得流口水。 吃完饭食,程顾卿没心情四处闲逛,排队打水洗头洗身子,有水的时候,尽量用多点,喝多点,得把未来喝不到的全补上。 这么幼稚的想法不仅徐家人,全村都一个样,有水就使劲用,连懒汉都收拾好自身。 一夜无话,清晨一到,徐家村就开始慢慢长征。 由于昨晚许大夫解暑汤加持,今天乡亲们精神抖擞,走了一中午,还没人晕倒。村长对此非常高兴,建议每晚都喝解暑汤。 许大夫一边赶路,一边采摘药材,路漫漫其修远兮,药材恐怕不够,得储存多点。 到了中午,村长喊停,休息几刻钟,喝水吃饭补充能量。 人有三急,程顾卿得上茅厕。躲开人群,走了差不多200米才觉得无人打扰。舒适地解决问题。听后旁边有流水声,难道是昨晚那条小溪的源头? 出于好奇,顺着流水声找去,大概又走了200米,一条山顶直流的蜿蜒小溪出现跟前。小溪有两个分头,小头流向昨晚夜宿地方,大头流向陌生的丛林。 都说好奇杀死猫,程顾卿按奈不住内心的奇思妙想,沿着大头溪流,走入丛林,大概100米左右,往下看,瞬间廓然开朗,别有洞天。溪流沿着斜坡往下流,下面是一大片平地,流水汇聚,形成一个大水塘,大概5-6亩。更让人惊喜,水塘上长满荷叶,而荷叶已经干枯脱落。这不就是莲藕塘吗? 不知道是因为莲藕成熟荷叶老了,还是因为溪流水少,干旱而黄。 程顾卿决定通知徐家村,村里不是缺粮吗?莲藕也能吃! 这边准备回去,营地因她无辜失踪,大家着急。 休息时间够了,村长招呼启程。徐老大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阿娘回来,也着急了。问了媳妇,说去撒尿。可时间也太久,。一家人着急忙慌四处寻找,还是找不到。 村长听后程顾卿失踪后,额头促促跳动,又是去方便?美娇每次干这活,总有意外。 大伙沿着小路四处扩散寻找。肥团几个娃子坐在休息地哇哇大哭,阿奶(姥)不见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丫蛋安慰秋花,又看顾文鑫,程大娘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肯定在某个地方躲起来,玩躲猫猫,俺以前也和阿娘玩。 第43章 围猎野山羊 程顾卿走出树林,回到营地,看着乡亲们四处游动,觉得奇怪,跑到刘婆子身边,不懂就问:“婶子,你们找什么。” “啊?”刘婆子被后面的声音吓一跳,刚才找人太专心,没注意到后面。抬头一看,这不是福兴他娘? “福兴娘,在这,在这!”刘婆子大声呼叫,好似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程顾卿满头白线,刘婆子做啥子那么激动? “阿娘,你去哪里了?”徐老三扑到程顾卿怀里,激动摇头晃脑。俺就说了,阿娘哪会那么容易走丢呢。 程顾卿一推,大男人也不注意一下,跟没断奶似的,好意思搂搂抱抱?帅哥就算了,可惜长得普通还满身汗酸味。 “啥子?啥丢了?”俺只不过消失一会儿,村里就大变样。 “美娇,你去哪里了?那么久都不出现,还以为失足掉下山了。”本想说被野兽叼走,村长看了看她粗壮的身躯,立即否定这个想法。 “哎,村长大伯,俺正想找你。”程顾卿拉着村长,得把消息告诉他。 “啥事?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干啥子去了?”村长真想一刮子打过去,害得全村人找。 “村长这个问题不重要,你猜俺看到啥了?一大片荷叶,莲藕塘!”程顾卿拉着村长走,眼见为实,说多无益。 徐家村不明就里,除了老弱病残孕,和几个留守营地的汉子,其他人都跟着程顾卿走。 肥团一群娃子嘟嚷嚷,大壮二壮背起他们,跟去看热闹。 不到一会,徐家村出现在小溪旁边,俯视下面一大片枯黄荷叶。 徐秀才激动地揣了揣双手:“真得是荷叶池,不知里面有没有莲藕?” 村长也激动,恨不得立即下去,挖莲藕。这些天一直忧虑口粮问题。一会儿怕断粮,乡亲们没吃得怎么办,一会儿想,如果个别断粮,俺要不要均些给他。一会儿想,均了给他,俺家也断粮了。乱七八糟地想一通,夜夜失眠,天天早起。 哎,白头发多了不少。 “山子,麻子,你们几个随我下去,看看,有没有莲藕。”这种事,本村长必须亲自实证,咱们村太需要粮食了。 村长伙同一群人下去,程顾卿做贴身保镖,跟着去。 弯弯绕绕,走了半个小时,总算到底部。一大片草地,溪流从上而下流,形成的野塘。由于缺水,周围都干裂,莲藕塘水只没过脚板,再过半个月,此地再不下雨,必然干裂。 徐老头自告奋勇跟随下山,他家之前就种莲藕,后来收成不好,才改成鱼塘。 徐老头第一个下去,双手往下摸,不一会,一根婴儿手臂粗的莲藕拔了出来,4-5节长。 村长哈哈大笑,脆生生的莲藕,看着就喜气。 跟随下山的汉子,激动地流泪,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徐秀才摇头晃脑,吟诗作对:“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惜徐老三不在,没人跟他对话。 村长决定今晚在此地露宿,把能挖的莲藕全部挖走。 乡亲们稳中有序地从山上走下来,大伙找个平坦地方修整,许大夫饶了一圈撒药粉。 徐家村上到80岁,下到3岁,都钻进莲藕塘挖莲藕。 程顾卿艰辛地挥舞锄头挖地,如果够水完全不用挖地,可惜遇上干旱。 仗着力气大,不一会儿,就挖了一筐。 把莲藕搬到岸上,叫肥团文鑫看管,刚才看到山鸡在山边扑飞而过,得去捉几只野鸡回来。今晚就野鸡炖莲藕,想想都觉得美味。 拿上大刀和麻袋,走上山,沿着小溪走,不一会,发现一只野山鸡在喝水,程顾卿按奈心里的激动,静悄悄地靠近,快速往前一扑。 山鸡警惕性极高,稍晚一点动静,就跳起飞跑。程顾卿扑个寂寞,连条鸡毛都捉不到。 连续几次,山鸡都成功逃脱。气得程顾卿飞刀一甩,反而击中野鸡。 只见野鸡被锋利的大刀直削掉鸡头。 很红很暴力,不过俺喜欢! 程顾卿惊喜拿起无头野鸡,周围溅出一地血。 又试了几次,不去扑野鸡,改成砸野鸡,可惜都没成功。程顾卿提着山鸡,准备打道回营,一只鸡也是鸡,塞塞牙缝也好。 走着走着听到咩咩的叫声,悄悄扒开野草,远处3-4只羊在优哉游哉地吃草,两大两小,看来是一家大小。程顾卿估算一下捕猎难度,靠自己是不可能,需要回莲藕塘找帮手。 速度提着无头山鸡回队伍。 村民废寝忘食地挖莲藕,心里快乐地飞起,白得的东西真美好。 “山子。”程顾卿找到山子,把野山羊的情况告诉他,征求他的意见。 “婶子,可以,咱们去捉。”黄山子莲藕不挖了,还是肉吸引人。 又找村长说明情况。 族里老人眼睛雪亮雪亮地,逃荒那么辛苦,得吃肉补补,羊肉再好不过。大伙一致通过,猎山羊。村长派了十几个青壮年,拿着工具,跟随程顾卿去捕野物。 剩下的男女老少继续挖莲藕,挖得多,离饥饿越远。 程顾卿一行人回到野山羊之地,几只山羊完全不知道危险,还在慢吞吞啃食。 程顾卿问:“山子,咱们该怎么行动”第一次打猎,俺没经验。 黄山子脸色黝黑中带点红,摸了摸头:“大娘,俺也不知道,俺以前只挖陷阱。”只怪黄猎户死得早,没把经验传给儿子。 程顾卿无语凝咽,找错对象。又问黄毛七几个,都表示摇头。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打猎也一样。群殴就可以,一起上,仗势欺羊! 程顾卿安排四人一组,分别围猎一只羊,无论过程发生什么,只管盯着一只,莫要慌乱。 大家商量好,一,二,三,上。十六人对准目标羊一拥而上。羊群惊慌地乱叫,四处狂跑。迎面走来是一只成年大公羊,用犄角向程顾卿顶来。 其他人看到后,有点害怕,想去帮忙,最终按照约定去做,找准需要的目标羊,扑杀。 第44章 莲藕山羊肉 大公羊直接撞击,程顾卿灵活一闪,躲开山羊的攻击,拿起捅刀,对准山羊脚一捅。 咩~~咩~野山羊发出凄惨地叫声,腿一瘸倒地,其他三人一拥而上,补刀砍杀公羊,不到片刻,山羊毙命,鲜血直流。四个人相对而笑,大伙都第一次打猎,显得很兴奋。 徐麻子扛起公羊,走回队伍集合。黄山子对准小羊羔,比较好得手。而围困另一只母羊的没那么幸运,让逃脱了。 不过得到三只羊,大伙都很开心,今晚又可以吃肉了。 黄毛七佩服地看着程顾卿,仰望的眼睛冒星星:“程三婶,俺以后跟你混,真厉害。” 程顾卿嘴巴抽搐几下:“混什么混,俺们是良善之家。”还混,你以为黑涩会吗? “嘿嘿,俺就跟定你,跟着你有肉吃,逃荒这些天,吃的肉比一年吃得还多。”黄毛七属于村里贫困户,20几岁,还没娶媳妇,家里出不起彩礼,下面还有3个弟妹,加上父母双亲,成年累月干活,只有大年三十那天可以吃饱饭,一斤猪肉,年三十摆到年十五,才开荤吃几片。 别看黄毛七叫黄毛,其实是良家农子,老实本分地种田人,只因头发偏黄,被村里取花名。也因黄毛加上贫穷,说媒一一被拒绝,光棍到现在。 “俺也跟程三婶混,嘿嘿。”徐麻子立即表忠心,程三婶可厉害,动作快狠准,和她在一起,遇敌杀敌遇佛杀佛,不用担心安全。 “俺也要。”其他汉子纷纷表达意愿,主要是程三婶打猎比身为猎户的黄山子还强,学个七八分本事,心满意足。 大无语,这些老六!是看上我的大力吧?不好意思,这种天生的。 程顾卿摆了摆手:“跟着俺也没用,谁叫你们弱鸡,无丁点力气,俺这种是天生的,教不了你们。” 路人甲乙丙丁听后,一阵失望。 “程三婶,俺不管了,以后就跟你混。”黄毛七励志跟随程顾卿,以后三婶吃肉,他喝汤就行。 “混啥混,快点收拾好回去,血腥味重,说不定引来其他猛兽。”程顾卿吩咐山子掩盖好羊血,扛着3头羊,回大队伍。 莲藕塘的乡亲热火朝天地挖藕,岸上摆放一堆又一堆。谁挖到就是谁家的,一大片的藕,恐怕乡亲们挖不完,也带不了走。 “阿奶,你们回来了。”春丫眼尖,在周边找野菜,一眼就看到自家阿奶,兴奋地跑过去,围着山羊哇哇叫。秋花菊花荷花几个丫头东摸摸西摸摸,对着山羊咧嘴大笑。 “今晚有肉吃,想不想吃。”程顾卿摸了摸春丫头发,丫头可勤快,带着妹妹秋花捡野菜,年纪小小,就懂得分担家务。平时照顾文鑫几个小的,连曾氏都没她细心。 “想吃,吃羊肉哩。”几个丫头野菜也不找了,跟着打猎队伍走。 村里人早就看到程顾卿几个扛着山羊回来,强忍着按奈不住的内心,继续挖莲藕。挖得多,粮就多。家里快断粮的更加用心挖,势把徐家村未收割的麦子补回来。以后逃荒,全靠莲藕。 村长从荷花塘走上来,他家人多,不缺他这力气,可老人怎么会放过粮食呢?不挖,心里不舒服。 “好,好,好娃子,打了三只羊回来,今晚有口福了。”村长不顾满手泥浆,上前查看死翘翘的野山羊,看到羊身上左一个洞,右一个口,羊皮完美地被破坏。 生气地说:“哎呀,你们这群瓜娃子,捉羊的时候不注意点,把羊皮弄坏了,可值钱了。”一脸恨铁不成钢。 程顾卿几个面面相觑,真想给村长一个山崩子,你以为家羊,随便捉,俺们捕杀这几只,用尽全力,谁还关心啥羊皮。 “村长,打算怎么煮,快天黑了,该吃饭了。”程顾卿看了一下天色,差不多晚上7点钟,夏天的太阳照得长,还未天黑,不过也快了。中午只啃了几块饼子,又忙活一个下午,累得腰酸背痛,肚子饿得咕咕大叫。 徐家还算好,中午有东西顶肚子,其他乡亲日子更难。有些人一天吃两顿,把中午饭省了,要不是有莲藕在前面吊着,早就累趴下了。 娃子到处找果子吃,连野草根都不放过,有些野草,根底有糖分,娃子拔一根,吸允一下,舔一舔嘴,缓解饥饿。 “孩子他娘,不要挖了,过来煮食了。”村长哪懂怎样做饭,这种事自然交给婆娘做了。 “来了,来了。”李氏洗干净污迹,慢慢上岸,还叫几个婆子,大锅饭,得一起做。 “村长,俺看就用莲藕炒羊肉,煲莲藕羊杂汤好了,快捷又好吃。”刘婆子提议,看着三只羊,眼里冒光。又看着程顾卿,真是个人才,随便一弄,有粮有肉,咋在村里没发现的呢。 “嗯嗯,就这样做了。”村长夫人也觉得这种做法不错:“对了,饭怎么办?是要向村里要粮吗?” “哎呀,老姐姐,还做啥饭,吃羊肉,喝羊汤就够了,咱们做一大锅,保证汤足够。”新加入的徐老头婆娘温氏觉得吃羊肉莲藕就很奢侈,根本不需要啥饼子馍馍。 “大牛娘说得对,谁要是不够吃,回家煮呗。”另一个婆子赞同温氏的建议。做人不能不知足,现在能吃上肉,已经上辈子烧高香了。 “那好,按照温妹子的建议,谁真的不够吃,喝多点汤,哈哈。”李氏也觉得此建议不错,对着藕塘喊:“福兴,福兴,上来,帮忙杀羊。”村里有屠夫就是好。 “哎,阿奶,俺来了。”徐老大看到羊那一刻,就想上岸了,挖莲藕真不擅长,全靠蛮力,经常弄断,不像二弟,仔细耐心,找准位置,挖得又快又完整。 俺还是喜欢杀猪,现在没猪,杀羊也可以。 又招呼大壮二壮上岸,有俩个小子帮手,杀的快。 天色也晚,陆陆续续,有乡亲上岸了,有活干,得有命在。实在太累了,肚子也饿。挖得也差不多,婆子们做饭不要太香,喷喷香味早就钻入心头,肚子更饿了。 大家干脆不干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45章 全村开会,多留两天 点起篝火,徐家村就像公司团建,一边啃着莲藕一边嘿嘿说笑。 肥团小子吃得满嘴流油。宝珠正常发挥,抢了个小羊腿,本想让锁子栓子分着吃,只见肥团可怜巴巴看着。哎,大姨心软了,想当初小妹也这样白嫩圆润,讨人喜爱,只是后来越长越歪,变得圆球型。 宝珠狠心往两个儿子放的手抽出来,递给肥团吃。 肥团笑得只露小米牙,一口一个俺爱你,大姨。 明珠看到后,也想去大饭锅抢,可惜走得慢,来迟了,被其他娃子抢走了。 红烧莲藕配羊肉,程顾卿还是第一次吃,也不知道村里妇女加什么配料,出锅后那个香哩,如果有大米饭,一锅都可以干掉。由于村里不提供饭食,黄氏蒸了一锅馒头,家里汉子食量大,不吃饱,干不了活。 喝着鲜甜可口的莲藕汤,分得的几块羊肉,大伙吃得满头大汗,如果不是在逃荒,在徐家村,那算得上人生完美。有几个穷苦家境的婆子老头,直言现在入棺材也无所谓,想不到老了,还能吃上如此美味的饭食。 “阿娘,明天还是去打猎,野味真好吃。”徐老三咂咂嘴巴,回味刚才的羊肉块,村里的婆子手艺不错。 “你以为这么容易,今天也凑巧碰见。”程顾卿翻白眼,老大挖莲藕靠力气,老二挖莲藕靠技巧,徐老三呢?两样都不占,就一个偷懒。程顾卿挖一个时辰的量都比他挖一下午强。 批评教育,还不接受,拉徐秀才垫背。说读书人干不了农活很正常,旭哥就干不了,比自己挖得还少。 明珠看不惯三哥书没读出来,倒儒酸尽显,说了一句,别人是秀才,你读了十几年,啥都不是。 气得徐老三要跟她断绝兄妹情谊。 俩兄妹的恩怨情仇程顾卿不理会,今天的确挖了好多莲藕,程顾卿偷偷存了些到空间,空间可以保鲜。可外面的如何保存呢?莲藕几天后就变黑变干,吃不了。 晒成粉,现在没条件,也做不了。 “阿娘,阿娘,你在想什么?”徐老二看到程顾卿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刚才和她说话都没回应。 “哎,想莲藕怎么保鲜,咱们挖了那么多。”被徐老二拉回思绪,也不知道有啥办法? “程娘子,还不简单,用泥土包裹莲藕,外面再铺几层干草包住,不过只能保鲜7天左右,不如切片晒干,吃的时候用水煮开。”旁边的徐老头插话,自家也种过莲藕,只是产量太低,还没种田划算。 程顾卿眼睛一亮,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还是人民群众法子多:“哎呀,徐老哥,厉害,这样的法子都知道。” “嘿嘿,俺凑巧知道,哪里呢。”徐老头终于觉得有用武之地,一路上担心被徐家村赶走,平时老宣称祖宗来自徐家村,那是没话找话乱攀关系。 如今能帮到徐家村,立足徐家村理由又多了一条了。 程顾卿喊村长过来,叫徐老头把法子说出来,徐家村可没种过莲藕,只有少数人吃过,听徐老头说,产量太低,藕果只供给富贵人家。 村长听到后,点了点头,回去拿铜锣出来,敲了几下。 得了!开全村大会。大伙自觉围坐一起,等待村长发话。 “乡亲们,各家都挖了好多莲藕,这里徐老弟提供保存的方法。一个是用淤泥包住莲藕,外面铺几层干草打湿,这样能保鲜7天左右,莲藕不发黑。” “第二个,把莲藕晒成藕干,先把莲藕洗干净去皮,然后用热水煮熟,再捞出来过冷水,反复均匀晒干。想吃的时候,拿出来水煮就可以了。” 村长把徐老头知道的方法告诉乡亲。 村里人赶紧向徐老头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能帮到大家就好。”徐老头一家舒了一口气,终于证明俺们也能做贡献。 “这样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两天,一来尽量挖光莲藕,二来晒藕片也需要时间,大家觉得如何呢?”七叔公提出建议,得多带走些莲藕,外面不知道情况如何。 “七叔说得好,俺家快断粮了,得挖多点藕果哩。”徐土根之前愁眉苦脸,天天担心断粮,向谁借的台词都准备好了,谁知峰回路转,发现一大片荷花塘,谢天谢地,谢谢程寡妇! “对,俺早就想说了,七叔公,不如多留几天,把藕果全挖完,丢在那,浪费啊!”有爱惜粮食的妇女觉得两天时间还不够,得多停留久点。 “莫贪心,挖那么多,运得出去吗?还有,溪流越来越小,干旱程度越来越严重,咱们得早点走出去,还要去南方。”头发长没见识,女人家家果然眼光短浅,不懂看大局,村长鄙夷地反驳。 “嘿嘿,俺,,,俺哪懂这些。”说话的妇人不敢再说话了。 “大家莫贪心,能带走多少,就挖多少。千万不要浪费,万一还有人像咱们一样,误入这里,急需粮食呢?得留些希望给别人。”七叔公警告贪心的妇人和汉子,咱们得了老天眷顾,白得那么多粮食,千万不能浪费,会遭天谴的。 “俺知道了,七叔公放心。”乡亲们纷纷保证,粮食可精贵,怎么会浪费呢?明天得吃多点,到外面没得吃。 “好了,没啥事,就早点睡觉,明天早起干活。”村长下达散会令,一天忙忙碌碌地,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 村民散会,今晚值夜的汉子自觉守夜。许大夫提供的清热解毒汤,狠狠地灌了一大碗。 “阿娘,明天俺们几个就不去挖藕,留下来晒藕干。”黄氏建议汉子去挖,女人留下来整理。 “行,咱们还有粮食,挖太多莲藕也带不出去。”主要俺空间一大堆粮食,谁能天天吃莲藕,恐怕变成莲藕人了。 “咱们几个晒藕干,二壮带着弟弟妹妹挖野菜,得晒点干菜。”黄氏的安排,程顾卿很放心,有个能干的儿媳真美好。 “行,你看着安排,俺明天看看有没有兔子之类的。”带来的肉,只剩下鱼干,其他都吃光光了。 “阿娘,俺也去套兔子。”徐老三凑脸过来,实在不想挖藕,手酸阿!今晚吃饭筷子都拿不起。 “不用你,明天下地挖,不要偷懒。”徐老三拖油瓶一个,贡献值接近零。明珠又懒又馋,叫干活还是认真干。徐老三呢?走一步歇息十步的主,干起活来,比明珠还差劲。 “别说话,都去休息,明天早起。”程顾卿摆了摆手,招呼大家散去,钻进娃子堆了睡觉,累得慌,得多休息。 第46章 摘梨子 一夜无梦,村长标志性动作敲铜锣,早早守候,第一缕阳光出现,就响起来。 今天村民目标明确,男人挖藕果,女人晒藕干,娃子找野菜,分工有序,干得热火朝天。 程顾卿吃完早饭,挖了会莲藕,然后带着麻袋上山逛逛,看看有啥野物可得。 一路上,四周查看,别说兔子,连野鸡毛都不见一条,回到昨天打猎的地方,除了羊粪,啥都不剩。程顾卿失望地离开,看来找不到猎物了。 离开荷花塘大概500米左右,准备打道回府,怕走得远,迷路。听说山里总会发生些科学解释不了之事,还是不要走得太远。 回去的路上,竟然发现六七棵梨子树,上面稀疏结着果实,这不是六月雪梨吗? 走过去,摘了一个,用衣袖擦干净,咬一口,甜!想不到野山梨也能那么甜。 野物打不到,总不能空手回去吧?程顾卿放下麻袋,跳上树,结果体重超标,梨树吱呀吱呀断了,树干分开两瓣。 不关俺的事!程顾卿一脸无辜状,幸亏没人看到。 嘿嘿,断了又如何,反正不用负责,不用赔偿! 程顾卿愉快地摘果子,不到一会儿,六七颗梨树被摘光光。也有200来斤,6-700个。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程顾卿捡了根圆润的木棍,像猪八戒,挑着两袋梨子回营地,唱着西游记主题曲,悠然自得。 走了一会,回到莲藕塘,大伙看到她挑着两袋东西,热情、热切、热烈地跑上岸,远处的肥团和秋花更是奔跑,跌倒也不哭泣,继续跑。 村里人围着程顾卿团团转。 “哎呀,美娇,是不是找到好东西。”村长夫人主打一个殷勤,嘘寒问暖,走前走后,等着打开麻袋。 “啥好东西?会不会是大羊,没羊,猪也可以。”陶寡妇忘记内心稍微多的羡慕嫉妒恨,非常渴望里面有肉吃。 “俺看,会不会野鸡野兔,你看两大袋呢!”路人甲村妇想凑上去摸,被刘婆子挡住。 俺都没摸,啥时候轮到你?刘婆子仗着辈分高,走在第一线上。 “哎呀,啥都好,肯定是好吃的,俺就觉得福兴家不亏杀猪的,天天有肉吃,逃荒也不落下。”外围的老头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希望,逃荒这些天,吃肉反倒司空见惯。 “就是,福兴家就是有福气,带着俺们都有福气,咱们徐家村都是有福气,好日子还在后头。”另一个路人乙村汉表达自我祝福。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乡亲们,话也不说,直接打开麻袋,满满梨子。 乡亲们看到梨子,脸色露出大大失望,竟然不是肉!这不科学耶! “美娇,今天没收获?”村长不死心,围着麻袋左右转动,梨子还是梨子。 “村长大伯,你以为野物那么好找的?俺今天连鸡毛都没发现。”程顾卿觉得村里人对自己期望太高,得泼几盆水,让他们醒醒脑。 “嘿嘿,俺就觉得你能找到,要不再出去找找。”村长看着程顾卿,竟然看到她身后一圈又一圈亮光,就像金佛身后的佛光。没错哩,她一定能找到,刚才肯定馋梨子,忘记去打猎。 “是哩,程三婶,要不,你带上我,再去找找看,打几只兔子回来也行。”忠实粉丝黄毛七看着两袋梨,觉得这应该是两袋肉,俺肯定眼花。 “俺也去,程大娘。”徐大牛心切,因为自家提供保存莲藕的法子,在村里地位上升,可以当做普通村民看待,越来越融入徐家村。 最佩服就是程大娘,真壮士! “村长,俺回去吃饭,肚子饿了。都出来一个早上了。”去嘛去,你们爱去就去,俺不奉陪,俺不是猎户,俺不会打猎! “哎呀。”村长一拍大腿,“该回去吃,不吃哪有力气,下午你再去看看。” 程顾卿满脑为什么,俺在哪里,俺为啥认识这些沙雕? “姥姥,俺想吃梨子。”肥团秋花几个娃子,好容易扒开大人,走进内围,看到一堆梨子,口水直流。 “好好好,都吃,梨子可鲜甜了。”程顾卿挑了个又大又圆的梨子,递给肥团。其他娃子一人递一个,弄得娃子哇哇大叫,左一口程奶奶真好,右一口俺还要吃。 咕咚,咕咚,大人看着娃子吃,口齿生津,吞咽口水,又不好意思拿梨子,大伙都散开了,还是去挖藕踏实。 当然也有人例外,陶寡妇失望今晚没肉吃,看到两大带梨子,又贪心了,趁着大伙散去之际,笑呵呵对着程顾卿说:“程寡妇,俺拿几个梨子,给家里娃子吃,俺替娃子谢谢你了。” 说完,不等众人回应,两只手一起上,一捞,用衣服兜了7-8个梨子,头也不回跑走了。 程顾卿看着陶寡妇矫健灵活精准的动作,看着消失的梨子。是欺负俺不反应不过来,欺负俺不会说话吗?说拿就拿,说走就走! 程顾卿无奈地看着陶寡妇离去,总不能跑过去捉她回来吧? 村长夫人反应过来后大骂:“天杀的,怎么抢起来了。” 刘婆子更加生气,早就看不惯姓陶的,以前在村里就爱占便宜,讲是非,又泼辣,十足长舌妇,人憎鬼厌。只不过村里看她寡妇带儿女,生活艰辛,没做出有损族里声誉之事,大家就不计较。 “这个陶寡妇,摆明在抢,想吃,自己不会去摘,就爱占便宜。” “福兴家的,俺就去要回来。”旁边许土根婆娘看不过眼了,家里几乎断粮之际,多亏福兴家发现藕塘,给自己续命。 “算了,算了,拿就拿吧,几个梨子,不值钱。”程顾卿不会吵架,性格比较稳,得过且过,能让就让那种人,也就是别人眼里的老好人,容易被占便宜。 成为程寡妇后,由于自身外形缘故,敢占便宜没几个。陶寡妇算特例。 “大娘,拿些给村里,今晚熬雪梨汤喝。”那么多梨子,自家一时也吃不完,贡献些给村子,熬汤喝,解暑。 “这个主意好,熬些甜汤,大家解乏。”村长夫人高兴地拿了几十个出来,一村人的份量。 其他婆子妇女也拿了几个回家,给孩子甜甜嘴。 两袋梨子,就剩下几十个,其他都分发给娃子,大人不好意思过来要,娃子渴望的眼神看得人,心痒痒。干脆村里的娃子每人一个,也够分。 第47章 懒惰的俩兄妹 “俺奶摘的梨子,甜吧。”春丫捧着梨子,咬了一口,还不忘摘野菜。 “甜,好吃哩,比村里的还好吃。”荷花小丫头仔细尝一口,真甜,跟阿娘买的麦芽糖一样甜。 “菊花,你快吃,别回家,吃完再回家。”荷花看着菊花把梨子藏在篮子里。知道菊花阿奶不是好阿奶,经常不给菊花吃东西。 “俺留给弟弟吃。”菊花怯怯地说,刚才阿奶警告的眼神,自己必须给弟弟。家里的姐妹,有啥好东西,必须交给阿奶。家里只有阿弟能吃到阿奶的东西。 “你就吃呗,你弟弟也有。”程奶奶分梨,每个娃子都拿了。 “俺,还是要留给弟弟吃。”菊花眼眶通红的,俺也想吃,可俺不敢。 “菊花,你吃,等会,叫俺奶再给一个你,俺奶最大方的了。”春丫觉得菊花真可怜,有啥好吃的,都要留给弟弟。 “是哩,吃吧,程奶奶最好人。”荷花一脸赞同,要是俺是程奶奶孙女就好了,春丫真好命。 菊花鼓起勇气,从篮子里拿出梨子,轻轻咬一口,真甜! 程顾卿这边已经回到休息地。黄氏几个把昨天挖好的莲藕切片,用草席晾晒。林婆子负责翻面,使藕片均匀受热。一个上午,藕片就很干了,再晒一日,就可以收藏起来,可以放几个月。 “阿娘,你回来啦。”黄氏早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阿娘,那时正在煮藕片,脱不了身,几个娃子过去凑热闹。 林婆子接过亲家的梨子,看了几眼,个个饱满水头足,看起来就觉得甜。 “亲家,梨子挺大个的,看着就好吃。” “好吃,阿奶,好甜,和糖一样甜。”跟着后面的栓子啃着梨子,吃得满嘴都是汁,早知道就和姥姥住,肥团弟弟说天天都有肉吃,俺也想吃肉。 “皮娃子,就知道吃。”林婆子溺爱地用衣袖替栓子擦嘴,怎么看,就怎么喜欢。 “亲家,你们也吃,梨子解渴。”程顾卿抓了一个,往嘴里塞,肚子有点饿,梨子多汁,吃着舒服。 “阿娘,俺也要。”明珠移动胖达的身躯,缓缓走过来。拿起梨子,擦了一下,一口咬下一半。 “饭做好没?”刚才看到她和宝珠在做饭,看到有吃的,立即跑过来。 “差不多了,娘,等会就可以吃了。”明珠两口三口,一个梨子下肚,又拿起一个,塞入嘴里。 “阿娘,今天俺可勤快了,不仅洗藕果,晒藕果,还做饭呢。”明珠邀功,可累坏了,不,这些天都累,得要阿娘知道,自己可勤快了。 “不错,以后就得这样,勤快干活,给肥团做个榜样。”做事就行,呸管好坏,得给多点鼓励。 “嘿,阿娘,俺可勤快,干得活可多了,俺下午想休息一下哩。”明珠见到阿娘的肯定,趁机提出要求。 旁边的魏氏和曾氏听后,相互对视。 懂!就那点活,还敢说累? 朱氏偷偷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程大娘,真替她心塞,有这样一个女儿,迟早被气死。又佩服去世的徐三郎,早早为小女找女婿,替女儿安排好。 转身看着吃甜梨的秋花,还好,秋花还小,让她少接近明珠,千万不要学明珠。 “还休息?做那点活,快过来,端饭。”宝珠把做好的馍馍端到席子上,气打不出,小妹实在太懒了,不过叫她揉面,就喊手酸,头疼。各种理由通通来一遍,现在还要休息,想得美! 迫于大姐的淫威,明珠不敢说话,认命去端菜。 林婆子再一次兴庆,幸亏俺家娶的是宝珠,两姐妹性子天差地别。 明珠那边抱怨完,徐老三挑着莲藕回来了,刚到岸上,直接把藕一扔,撒得到处都是。秋花毛头小娃子,体贴过去捡起来,把藕果放到一边清洗。 徐老三二话不说,拿起梨子,还讲究用水洗,一大口啃下去,舒适长叹一口气。 看得程顾卿脑门冒烟,一个个都不省心。 瞧了一下他挖的莲藕,好家伙,缺胳膊少腿,这里被锄一个洞,那边藕肉少一半。 “阿娘,梨子真甜,好吃”。说完,又去拿一个,还吩咐曾氏快点上饭,肚子饿。 “阿娘,听说你今天没捉到野物。”徐老三一幅真遗憾的表情。 “吃,就知道吃,做事都不好。”程顾卿一肚子火气。 “哪有,阿娘,俺可用力干活,一大早就挖了那么多莲藕。”徐老三觉得冤枉,挖藕挖得汗流浃背,手酸脚痛,在村里,哪用干这活,看看账本,和邻里吹吹牛又一天,多幸福。 “你瞧,谁像你这样挖莲藕的,没有一根完整的。这就算了,还到处扔,狗娃春丫都比你懂事,自觉帮你收拾好。”程顾卿拿起那节充满淤泥,伤痕累累的莲藕。 “嘿嘿,俺也不想,锄头不听指挥,一锄下去,就这样子了。”徐老三赶紧解释,阿娘目前好生气,俺还是不要说话。 “就你多借口,啥事都干不好,吃完饭,再去挖莲藕,不准偷懒。”得治治家里懒人的懒根。 朱氏到荷塘边喊男人吃饭,不一会儿,都上岸了。 “阿娘,今早挖了好多藕,恐怕装不下了。”满满一大堆,加上家里的粮食。徐老二有点担心装不了,带不出去。 “你们看着,挖够就行,莫要贪多。”程顾卿打算等他们休息,静悄悄偷些莲藕进空间。走山路就麻烦,牲畜拉不了车,靠人力难带出去。 “娘,咱们晒多点莲藕干,尽量带多点。咱们家人多,吃得多。”黄氏盘算哪些东西可以不要,宁愿带粮食上路。 “你查看一下,怎么方便就怎么安排。”程顾卿万事不理,把家里的活全部交给黄氏,长子长媳,这样做也符合世俗。 魏氏和曾氏心里不舒服,可不敢有意见,家里男人都是大孝子,在婆婆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如果和婆婆一起掉入河,男人会毫不犹豫救婆婆。 幸亏大嫂算明事理,做事公道。 第48章 砍柴徐老三 宝珠喊人上岸吃饭,不一会儿,徐老大林大泽等人走上岸,清洗一下,开始午饭。 徐家算富有,中午可以吃饭,大多数乡亲持续在挖藕,特别快断粮的,恨不得从早到晚呆在荷塘里,一直挖,一直存粮。 比如丫蛋娘,身单力薄,只靠自己。要挖藕,又要晒藕。早早煮一锅莲藕,从早吃到晚,和丫蛋一直呆在莲藕塘,尽量挖多点,留着逃荒吃。 上岸吃饭的寥寥无几。 宝珠煮了一锅莲藕煲鸡汤,就着饼子,大伙吃得也香。 午饭过后,徐老大几个男人继续挖莲藕,黄氏几个妇女继续煮藕片晾晒。 徐老三呢?懒人懒汉,竟然躲进娃子堆,呼呼大睡。 程顾卿看不过眼,一脚踢过去:“起床,干活。”谁家男人大中午睡觉的,连徐家村的懒汉都沉迷挖莲藕。 “阿娘,我好困,睡一会儿。”徐老三半睁眼,迷迷糊糊地又入睡。 程顾卿又一脚踢过去,狠狠地:“起来,干活,再不起来,赶你出家门,自个逃荒。” 真服了徐老三,不会看情势,以为还在村里,家里人惯着他,也不缺他这份力气。 可现在呢?逃荒耶!大伙都尽力存粮,为了逃荒饿不死。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徐秀才都上阵挖莲藕。 徐老三根本不担心被赶出门,可看着阿娘凶残的脸,有点忤,样子好可怕。 不情愿地起床,慢吞吞地去拿锄头。哎,真苦命,没人爱,没人怜。 程顾卿阻挡徐老三,拎着他衣领,不客气说:“不用你去挖藕,去砍柴。”徐老三挖藕,挖得慢吞吞,别人挖10条,他1条都没挖完,不如去砍柴,煮藕片等着用。 “阿娘,我还是去挖莲藕,砍柴就交给你了。”徐老三想挣脱,可惜力气不够,挖莲藕还可以偷懒,挖一下歇一下,不够数,可以偷大哥的顶数。砍柴,可偷不了懒,砍不够,会被骂。 “跟我去砍柴,挖藕够人了,现在缺柴火。”程顾卿不想听徐老三辩解,直接拿起砍刀,带着绳子,拖着徐老三走。 懒汉,得治一治。 徐老三无法挣脱,认命地跟随在身后,心里充满悲哀,为毛子要逃荒,在村里多舒服,看看账本,看看诗书,和邻居吹大牛,愉快地一天就过去了,可恨的鞑子! 明珠偷偷摸摸地瞧见一切,又惊怕又兴庆,看来阿娘还是疼爱俺的,挖藕,担水这些粗重活从来都不用俺干,俺只要干好家务活,阿娘就好高兴。 可怜的三哥。 明珠积极烧火晒藕,看得宝珠一愣一愣地,觉得奇怪,又欣慰,小妹总算想明白了,不会偷懒了,终于给肥团做个榜样。 程顾卿和徐老三爬上山,走了大概10分钟,汗如雨下,仿佛洗澡了。 徐老三喘着粗气,笨重地走着,撒赖地说:“阿娘,干嘛走那么远,在荷塘附近砍就行了。” “附近哪有柴砍?”程顾卿翻白眼,附近都被乡亲们砍光了,不走远,都看不到粗点的木头。 “找些树枝就行了,不一定要大条的。”徐老三觉得阿娘没事找事做,非要粗木头。干枯枝也能烧啊。 “细枝细叶一烧就没,你打断捡几捆?”五捆树枝,都烧不过一捆粗木。徐老三为了偷懒,常识都可以没了。 徐老三不说话了,也无法可说,也不想去捡细枝,还是跟着阿娘砍粗柴,砍多点,明天还要用。 俩母子继续走,山上的矮草枯黄枯黄,有些大树被晒得干干的,绿叶不见几片。 大概远离莲藕塘800米,程顾卿找到一片干枯的树林。 “阿娘,就这里吧,这柴火肯定好烧,又粗又干。”好似徐老三发现一样,急切向程顾卿邀功,快点表扬我吧。 懒得跟他废话,程顾卿把斧头递给徐老三,二话不说开干。得砍多点回去,煮藕用柴多,明天还要煮一天。 徐老三慢吞吞地拿起斧头,轻一下,重一下,砍了十几下,都没把小腿粗的干树砍掉,嘴里还叫嚣,这颗树欺负人,太有韧劲了。 程顾卿砍了三四棵树,徐老三还在跟那棵树较劲,看得额眉冒烟。 失策失策,竟然叫他来砍柴。挖藕至少看不到他,不用生气。 走了过去,推开徐老三,一斧头劈下去,枯树立即倒地。 藐视地看着徐老三:“你用啥子力,吃那么多饭,白吃了?” 徐老三愣愣地看着倒地的树木,咕噜咕噜几句只有自己听到的话。 “阿娘,我也不知道,就是没力气,不像你,可能我像阿爹。”徐老三把一切责任推给死去的徐三郎,阿爹身体孱弱,没力气很正常,肯定像他。 程顾卿嘴角抽动,不能把时间浪费徐老三身上,凶狠地警告:“不用你砍,把倒地的树木砍断,收拾好就行了。” “哎,好的,阿娘,你放心,肯定收拾得干干净净,跟卖柴郎的一样。”徐老三爽快地回应,去捡地上的枯树,把它砍断。 程顾卿不再理会,重新砍柴。再一次真心佩服程寡妇,力气真大,不一会,就砍到十几棵树了。 看着差不多了,够一天的份量,程顾卿收好斧头,准备把柴火收拾好,担回营地。 抬头一看,徐老三呢?看着一地瘫躺的树木,砍的时候什么样,就什么样,徐老三根本没收拾。 怪不得听不到动静,还以为砍柴太专注,听不到一切。 程顾卿叫喊了几声,听不到徐老三的回复。看他把斧头留在地上,心里一阵怄气,肯定偷懒,躲一边休息了。 挖藕的时候,就看到他挖一下,休息十下。一会嫌弃这块地干,不好挖,硬着和徐老二换地方挖。 挖了不到一刻钟,又觉得这块地难挖,跑去和谢锤子换位置。等大家挖得差不多了,框里少得可怜的几根莲藕。就诱骗大壮,说帮大壮拿,减轻重量。 大壮也是个傻的,嘿嘿笑感谢三叔,把辛苦挖出来的莲藕,统统倒入徐老三的框。觉得还能挖多些,背多些回去,又继续埋头苦干。 程顾卿直摇头,忧心忡忡,家里傻得傻,懒得懒,憨得憨,精得精,能活着长大,也不容易。 第49章 兔子精 话说徐老三究竟去哪里呢? 徐老三看到阿娘认真的砍柴,开始时良心发现,也认真劈柴,收拾整齐。 勤快不到三分钟,懒根犯上,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左走一步,右玩一会,慢慢地柴也不劈了,躲在树底下休息,片刻钟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悉悉索索的动物声音,徐老三被吵醒了,不耐烦地睁开眼,揉了揉充满眼屎的双眼。 咦!兔子! 好可爱的兔兔,肯定很好吃! 徐老三瞬间清醒,往前一扑,兔子逃脱,再扑,再逃。 如此循环,兔子越跳越远,徐老三越扑越远。 一路扑去,慢慢地徐老三离开砍柴地方。 兔子鬼精鬼精,徐老三笨拙笨拙,捉不到那只兔子。徐老三不甘心,可口的兔肉,舍不得放弃。 阿娘能轻而易举地逮到,俺也行! 兔子一直跳,跳到一个小洞口,然后成为消失的它。 徐老三那个气啊,眼睁睁看着兔子逃跑,心里非常急切。 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兔子跳入洞口。一路直走,拐弯,直走,大概50米左右,洞里越来越黑。徐老三才反应过来,心里发毛。 这时候兔肉也不香了,慌张地转身,准备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洞里。 由于跑得急,洞里石头甚多,加上黑暗,徐老三不出意外地扑街,被石头绊倒。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这不,徐老三跌倒,腿被尖锐的小石头刺出血。 暗骂娘,由于要保持读书人的修养,骂不出口,心里暗暗诅咒。 徐老三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想走出岩洞。右手随意乱摸,感觉摸到异样的东西,觉得奇怪,拿了起来,借着洞口的光线,睁大眼睛,仔细认真地研看。 “啊!!!!!”一阵惊悚震动人心的恐惧声。 “鬼啊!!!!”徐老三把手中东西一抛,努力站起来,但站不住。学村里大黑狗那样,艰难地爬行。内心暗恨,都怪自己,为啥偷懒。 偷懒就算了,为啥嘴馋? 都怪那只兔子!想着想着,越想越害怕,兔子精!那只兔子肯定有古怪,特意故意引诱他前来。自己被鬼迷眼,才进入岩洞的。 “阿娘,救命,救命!”徐老三用尽吃奶地力气,拼命呼喊阿娘,这时候,只有阿娘才是真爱,才救自己。 程顾卿听到一阵喊叫,仔细听,鬼哭狼嚎,心里害怕,深山密林,鬼怪之事常用。柴火整理好,还是赶紧担回去,是非之地,人烟稀少之地,少停留。 可听那声音,断断续续,不似动物之声,倒像人的呼喊之声。 娘?救命?程顾卿按奈惊慌的思绪,听了一遍又一遍. 这不是徐老三的声音吗?程顾卿终于反应过来,糟糕!徐老三出意外了。 迅速拿起斧头,追着喊声的方向寻找。 走过几个陡坡,又爬上斜坡。这个徐老三,究竟去哪里,走那么远的路偷懒? 程顾卿担心地前行,害怕迟一步,徐老三凶多吉少。救人有黄金10分钟。 还好路不是很远,声音越来越近,穿过一处丛林,看到徐老三狗爬式地缓缓挪动,移动过的路上,零星洒了点鲜血。 不过消失片刻,咋就演绎鬼片,如果晚上,徐老三妥妥男版贞子。 “阿娘,救命!”徐老三从未如此需要程寡妇,看到阿娘伟岸的躯体,这一刻得到升华。还是阿娘可靠,遇到危难,阿娘总第一个出现。 以前同窗笑自己,有个男人婆的阿娘,自觉抬不起头,特意嘱咐阿娘阿爹不用接送上下学。 阿娘阿爹还以为自己懂事,体贴父母,不想父母辛劳。其中缘由只有自个知道,其实怕丢脸,怕被人笑。 如今,自己真的错了,父母啥样子就啥样子,重要是可靠,是避风港。 “阿娘,阿娘,救我。”徐老三想着就哭了起来,刚才真的以为要死了,等不到阿娘出现了。 程顾卿莫名奇怪看着徐老三,发生啥子拉?怎么灰头土脸,一幅见鬼的样子呢? “老三,你干啥子了,怎么弄成这样的?”走过去,扶他起来,检查一下,还好全身只有小腿被轻轻划一下,血流个不停。 程顾卿假装查看四周,躲入丛林,偷偷从空间拿出云南白药膏。 挽起徐老三裤脚,帮他上药。不到一会儿,血止住了,才放下心,奇怪地问:“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的?” “阿娘,阿娘。”徐老三扑通入怀,搂着程顾卿放声大哭。阿娘刚才好温柔,仔细上药,关心我。就像小时候,嘱咐好好学习,转头夹一个卤猪脚给我吃。 “说话,别顾着哭。”程顾卿扯开粘贴在身上的爱哭男。 真受不了,大男人一个,遇事只知道哭,一巴掌拍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徐老三被一巴掌打过来,稍微清醒了点。有阿娘在,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忽然又想到什么,急忙急慌地喊着:“阿娘,快离开这里,危险。” 程顾卿被徐老三催赶着离开,也遂他的愿,背起他,赶紧跑得远远的。 看到距离够远了,程顾卿有点累,把徐老三放下来,坐在一边歇息。 “老三,到底发生什么事?” “阿娘,太恐怖了,俺害怕。”徐老三拼命摇头,四肢展开,口里吸气。 得让猛烈的阳光照照,阳光之气,鬼怪之物,最害怕阳光照射。 “啥?你遇见啥子了?还有,怎么弄伤的?那个洞里面有啥?”程顾卿非常好奇,徐老三是从岩洞爬出来的。 “阿娘,俺遇到鬼了!”说着,身体不由颤抖,太恐怖了。 “啥?鬼?大白天,有啥鬼,莫说胡话。”其实程顾卿也害怕,她现在是有神论者。这大白天遇到鬼,猛了点吧? “阿娘,俺不骗你,知道为啥俺找到岩洞吗?”徐老三一个俺,俺,俺地,回到童年的自称了,自从读书后,觉得说俺土气,都说我,我,我。 为啥? “阿娘,你在砍柴的时候,忽然一只兔子蹦出来,俺想着,捉回来,今晚就有肉吃了。”徐老三美化一下自己,完全不提睡懒觉,偷懒这件事。 “俺追着兔子,每次快追到,兔子就蹦走了,等追不上,兔子又停下等俺,引诱俺上去追它。”徐老三拍了拍胸口,还害怕。 “这兔子绝对有问题,阿娘,俺怀疑是兔子精,兔子妖怪。”徐老三越说越悬,把程顾卿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俺追这兔子跑,就跑到洞口,兔子精,在洞口等着俺。”徐老三需要喝一口水,程顾卿体贴递过去。 “俺被迷住了,一直追,一直追,跑进洞里。等俺发现不对劲,兔子消失了。”回忆一下过程,徐老三还是后怕,谢谢阿娘,来救俺! “俺觉得不对劲,肯定要跑,等俺转身,忽然被东西绊倒,一定兔子精使用妖术,绊倒俺的。”徐老三继续加戏,并且深信一定有神秘的力量。 “绊倒后,俺肯定要站起来,继续跑。就在这个时候,俺发现全身无力,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徐老三全身发抖,看样子真的好恐惧。 “阿娘,俺拼命挣扎起身,手摸到可怕的东西。”徐老三憋嘴,样子像极要哭泣的肥团。 “俺摸到骷髅头,是死人的头颅。阿娘!”徐老三放声大哭,哭出内心的恐惧,看清楚死人头的那一刻,真得觉得要死了! 第50章 鬼魂附体 啥?骷髅头!你确定没眼花。程顾卿听后,身体不由颤抖。深山老林,竟然有死人头,是被人毁尸灭迹,还是被野兽叼走啃咬呢? “老三,你确定没看错,你摸到的时候,手感如何,真的人骨头?” “阿娘,你竟然问俺手感如何?”徐老三不敢置信地看着程顾卿,手感如何是重点吗?重点是死人头,不,重点是鬼! “阿娘,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有鬼,兔子精就是他的小弟,是特意安排勾引俺的。”徐老三觉得还是走为上计,这个地方不安全。 “阿娘,这个鬼肯定想找替身。村里的马仙婆,不是说过吗,人含冤而死,必须找替身,才能去投胎。 这只鬼恐怕在这里太久,一直等不到人出现。”徐老三努力回忆儿时马仙婆曾经讲过的鬼故事。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俺出现,肯定会纠缠俺,让俺做替死鬼,替他困在这,好投胎。阿娘,救救俺。”徐老三手脚不停抖动,恨不得立即离开。 “阿娘,你是不知道,俺那时候多害怕,差点见不到你了。” “儿啊,别怕,不是有马仙婆在吗,等下向她求道符。”程顾卿也好害怕,穿越这种科学解释不了之事都发生,何况鬼怪之事。 “对,对,还是阿娘想得周到。”徐老三稍微减轻一点害怕,还好马仙婆跟着逃荒,做孩童时,还吃过马仙婆做过法的苹果,马仙婆还夸俺有前途。 程顾卿搀扶徐老三站起来,走回刚才的树林,柴火都砍了,不能做无用功,得担回去。 徐老三一瘸一拐地快速前行,程顾卿跟在身后担着3-400斤的木柴,俩母子仿佛鬼追尾一下,急里忙慌地赶回营地。 担着几百斤的柴木,对于程顾卿来说,根本不算啥。 徐家村人看着前面身轻如燕,全身空空的徐老三,后面差点被柴火淹没只露出头的程寡妇。 族老们直言徐老三不孝子,也惊叹程寡妇的力气。 其他年轻的心里唾弃徐老三,弱鸡一个,空有身子。 “马仙婆,马仙婆,你在哪里。”徐老三根本不在意乡亲的看法,找救命稻草马仙婆。再不来,俺可要做替死鬼了。 “徐福达,干啥子了,慌慌张张的,真不孝,也不帮你娘担柴。”七叔公的远房侄子,比七叔公小一岁的徐斗头看不下去了,这种不孝子坏了族里的规矩。 “斗头阿爷,俺现在没空和你聊天,有要紧的事。”徐老三好想甩开老头子,俺快活不了,还在阻挡俺干嘛,仗着是老头,赌俺不敢推开你是吧? “有啥事?你阿娘担着那么重的柴火,你空手,还好意思!”徐斗头最看不惯不孝子的,他家的儿孙被治得贴贴服服。 何况程寡妇一路上出人出力,帮助村民吃到肉,找到口粮,今天得替程寡妇出头,教训这个不孝子。 “斗头阿爷,放开俺,俺要找马仙婆,如果迟了,俺活不过今晚。”徐老三快疯了,斗头阿爷干啥子,平时多管闲事就算了,逃荒还改不了这个习惯。 “找马仙婆啥子事了?不说清楚,俺是不会放你走的。”一看这小子,就是找借口。 说也奇怪,徐三郎家的大儿二儿都是好儿郎,就出了个偷奸耍滑的徐老三,仗着读书多,看不起村里人。要不是徐三郎和程寡妇人缘好,俺才懒得管你,引你入正途。 “斗头阿爷放开俺,阿娘救命!”徐老三不敢用力挣脱,徐斗头前不久还举办69岁大寿,都快70古来稀了,如果不小心碰到他,那不是成为徐家村罪人? 程顾卿在后面担着柴,看着一个老头扯着徐老三。 徐老三拼命挣扎又不敢用力,样子实在滑稽。 “老三,在干啥。”程顾卿放下柴火:“斗头叔,怎么了?这个小子得罪你了?”不过一会儿,徐老三就闯祸了? “福达娘,不是俺要说你,不能太宠娃子,宠着宠着,就出祸害。”徐斗头恨铁不成钢,一脸遗憾样子。 “哪有做娘的干活,儿子偷奸耍赖的。” 程顾卿一脸懵逼,不懂? 气得徐斗头不仅想教训徐老三,还想戳戳程寡妇脑袋,让她清醒清醒。 “你担那么重的柴火,这小子一点忙都不帮,像样子吗?” “斗头叔,俺不用他帮忙,俺一个人就能担。”程顾卿想也不想,一幅俺力气大得狠,不需要别人来帮。 对面的徐斗头气得胡子飞起,这是需要的问题吗? “福达家的,俺知道你力气大,但也不能放纵孩子,儿子不干活,要老娘干,哪有这种道理。” “斗头阿爷,俺哪有不干活,那些柴火俺有份砍的,你可不要乱说,俺勤快得狠。”徐老三那个气啊!再不解释,就坐实懒汉形象。 “干啥活?你阿娘担那么重的柴火,也不分担点?”徐斗头容不得狡辩,今天得替死去的徐三郎,好好说道这个不孝子。 “斗头阿爷,俺这是有急事,赶着回来,才不担柴的。”徐老三冤枉啊,还有快点放开,马仙婆,救命! “有啥子急事?你这小子,找借口,别以为俺老糊涂了。”徐斗头摸摸胡子,甩甩衣袖,死死盯着徐老三,今天不说出子丑寅卯,绝不放他走。 “斗头叔,你放开他先,俺们有急事。”程顾卿不想和老头纠缠,固执又冥顽不灵,好心办坏事。 徐斗头看到程顾卿一直维护徐老三,失望至极,程寡妇其他方面挺聪明,唯独对子女非常溺爱,慈母多败儿啊。 “算了,算了,老了,不管了,管了还被说多管闲事。”徐斗头松开徐老三的胳膊,叹气又摇头。 程顾卿再次懵逼,这老头干啥子了,好似咱俩做了天理不容之事哩。 “斗头阿爷,俺真的不是偷懒,俺真的有急事,马仙婆,马仙婆,你在哪里?”徐老三觉得人生真难,再这样下去,不孝子一顶大锅直挺挺盖上。 “在挖藕,还能干啥!”徐斗头鄙夷看一眼,不孝子。 “马仙婆,俺有事找你。”徐老三不再理会有空的围观群众,直接奔向莲藕塘。 程顾卿追过去,得要马仙婆做做法,却忘记她自己也是鬼魂,上了别人的身。 徐斗头看母子俩真像有事,出于八卦之心,也跟着去。 忙活的,不忙活的,看了一出好戏,见主角都跑起来了,也跟着跑,老弱病残孕,身体健康的,都朝着荷塘跑去。 果然大乾的吃瓜群众,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大乾人! 第51章 马仙婆作法 徐老三跑到莲藕塘边,雷达勘探般的眼睛,精准寻到马仙婆。 是她,是她,就是她!俺的救命稻草! 徐老三急速冲入荷塘,撇开路人甲乙丙丁,抓住马仙婆的手,急切的喊:“马仙婆,快跟俺来,救命!” 马仙婆一脸懵逼,心扑通扑通地跳,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徐家老么想干嘛?还拉着俺的手,想污蔑俺的清白吗? “马仙婆,快跟俺走,快拿你的法器作法。”徐老三那个急切,马仙婆为毛就断线呢?木头人一样呆在那。 徐小子这是干啥了,平时孤傲得很,比徐秀才还高傲!泥腿子泥腿子,虽然你不说出来,但俺看得出!连正眼都不瞧一下俺哩。要不是程寡妇会做人,你早就被村里唾沫星子淹没。 “徐小子,干啥子,别拉拉扯扯。”马仙婆急速挣脱,幸亏老头子上茅厕了,没看见,被一个外男拉手,可要浸猪笼,虽然俺一把年纪,还是要讲究闺誉。 “马仙婆,快跟俺走,现在需要你。”马仙婆做啥子了,做事慢吞吞的,难道看不出俺好着急吗? 岸上的程顾卿大无语看着两个人,走过去,推开徐老三,亲切地说:”马仙婆,上岸再说。”不等回复,一手拖着徐老三,一手推着马仙婆。 连带正在挖藕的乡亲,跟着上岸。丫蛋看着程大娘,感觉她脸色不太好,又望了一下阿娘,两人相对望,也跟着上岸。 程大娘的事比挖藕重要,藕还可以再挖,程大娘可是咱们在徐家村最熟悉的好人,比徐老头和许大夫家还亲切。 “阿娘,你们怎么了?”挖藕男人徐老大几个看着小弟和阿娘拖着马仙婆,觉得很奇怪,不是去砍柴的吗? “阿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为啥那么慌张的?”黄氏几个放下藕片,上去查看。 “美娇,美娇,究竟什么事了?”村长闻风而来,关于福兴家的,每次出事,都是大事,不能疏忽。 所有人都追过来,莲藕塘不大,稍微风吹草动,大伙都紧张。 “福兴娘,干啥了,太大力了,俺手疼。”马仙婆觉得好无辜,俺没做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事吧,俺挖藕正挖得起劲呢。还有,福兴娘,真大力,俺手腕疼! 嘿嘿!忘记了控制力度!不好意思。程顾卿赶紧松开手。 此时三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包围了,能走的乡亲们,都围了过来。 “美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村长夫人好奇看着马仙婆,他们三个应该没交集吧,平时也不见走动。 “哎!李阿奶,俺碰见鬼了!”徐老三见人多,阳气足,安心不少。 “啥?鬼?哪里?”乡亲们惊恐地喊叫,特别是妇女,婆子,迷信得狠! “就在不远处,哎呀,今天吓死俺了,马仙婆,快快做法,给道仙符俺傍身。”徐老三追着要东西。 “哪里,徐小三,你要说清楚。”别说妇女婆子,汉子也有恐惧的。只有娃子们懵懵懂懂,不知道大人说啥子。 “徐小三,你说清楚,是怎样遇到鬼的?”马仙婆终于回过神来了,说到鬼怪,专业的!立即换作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神神秘秘,外人看到觉得好有能量。 “马仙婆,是这样的俺和阿娘去砍柴,遇到一只兔子。。。。。。”徐老三把经过又说一遍,不同的是,这次说得更加夸张,兔子精,变成兔子邪魅。 摸到人头,说成超级无敌恐怖的鬼怪。 重点还突出自己勇敢坚强,不畏妖魔,有勇有谋地逃脱鬼的控制。 徐老三说完了,大伙觉得在听说书的。想不到徐小么口才那么好,说故事绘声绘色,活龙活现,仿佛亲身遇到鬼怪一样。 “美娇,小三是说真的?”村长听后,觉得不可思议,真有兔子精? “村长,俺没看到兔子,没看到死人骷髅,俺只看到老三从洞里爬出来,那样子真的好恐怖。”程顾卿觉得徐老三没撒谎,当事他的样子,真得像受到刺激。 “阿爷,俺说得都是真的,马仙婆,快去拿法器,做法,帮俺驱驱邪。”徐老三实在不想拖下去了,一群人根本不懂俺的恐惧。 马仙婆听到徐老三的叙述,心里发毛,俺那丁点三脚猫功夫,恐怕驱不了邪吧?平时在村里算算命,看看娃子命格,都是照葫芦画瓢,,是死去师傅教的。 “马仙婆,别发呆了,赶紧行动,作法吧。”徐老三暗恨马仙婆不给力,柱子一样,还不作法,是等着鬼怪找上门吗?应该趁白天,把鬼怪收了。 别让那只鬼祸害俺,不,祸害全村。 “徐小三,你确定是人头颅?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人?”马仙婆心算一下,如果真的是鬼,该用哪种作法,该画哪种符。 “珍珠都没那么真,俺没骗人。特别是那只兔子,如果没古怪,怎么就跳入洞里了?那个洞挺大的,怎么俺就摔倒,怎么随意一模就摸到那只鬼的头颅了?”一个巧合是巧儿,两个巧合也是巧合,三个就不再是巧合,冥冥之中,肯定有鬼在搞事。 是哩,徐老三说得对,这么巧?这时候后一阵风吹来,乡亲们鸡皮疙瘩起来。心里不由暗喊:妖风,一定是妖风! 马仙婆也害怕极了,这鬼也太猛了吧,几十年的职业生涯,没遇到过这么猛的!俺想逃,怎么办! “马仙婆,快点做法,别等了。”陶寡妇被风吹得一抖一抖的,明明是大热天的,怎么就起风的呢? “对,快点去做法,还有多画几道驱鬼符,最好村里每人一个。”迷信群众刘婆子催促马仙婆,俺家九代单传,最容易招惹这种东西。等下,可要多拿几道符,不仅要驱鬼的,还要压惊的。 “去吧,赶紧的,全村可指望你了。”村长一锤定音。 马仙婆无法,天大地大,不如现管的村长大。跑回去休息的地方,拿出自己吃饭铁工具,在乡亲们的要求之下,临时拿个板车当桌子,上面供奉些乡亲们无私奉献的茶米油盐水果。 马仙婆点着香火蜡烛,开始作法了!乡亲们虔诚地坐着,默默无声,徐家村上演一场集体迷信活动。 第52章 徐秀才破迷信 徐秀才不过上个茅房,昨晚稍微多吃了点红烧莲藕配羊肉,肚子不舒服,拉了一整天,问许大夫要药,才好受点。 怎么村里人聚集在一起,虔诚地围着马仙婆,看着她龙飞凤舞地舞来舞去,一会向东撒点米,一会向西喷口水。用桃木剑指向天空晃动几下,嘴里呢喃呢喃的。 徐秀才懵然无知地看着这一切,是不是回到的不是时候?还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大概过了10分钟,马仙婆停下来了。大喊一声:“收!”然后往前扔出两片牛角筶。大伙专注看着筶面,双阴! 竟然是双阴!乡亲们毛骨悚然,大凶! 马仙婆也吓一跳,重新拿起牛角筶,嘴里默念几句,再扔,双阳! 大凶!天地之间,或阴或阳都平衡失调,一阴一阳才是大吉! 马仙婆继续捡起来,往前扔,双阴! 马仙婆继续扔,双阴! 继续,双阳 事不过三,都过了六七八,大凶之兆!怎么办? 乡亲们面面相觑,这要一直凶下去吗? 此时徐秀才走入群众里,正想问大伙在干嘛?发生什么事? 马仙婆脸色一喜,拉着徐秀才:“徐秀才,你扔一下。”徐秀才是村里的文曲星,有福之人,才气集全村之最,他扔最合适。 “旭儿,快扔。”村长好担忧啊!这是怎么回事?遇鬼很可怕,但大凶之兆,更让人崩溃,俺全村还要逃荒的,啥都不求,只求平安落地,找个像徐家村的地方落户。 徐秀才不明就里,赶鸭子上架,阿爷把牛角筶硬塞上来。眼神恳切,就像当初送自己赶考的模样。 手里揣了揣两片牛角筶,被周围的气氛弄得不安,小心翼翼地往前一扔。 一阳一阴! “好,好,好。”乡亲们鼓起热烈的掌声,村长抚摸留冷汗的额头,还好,旭儿果然是旭儿,有福气的! 马仙婆也高兴,哎呀,投郑了那么多次,都大凶,吓死老娘了,得亏自个聪明,找最有才气的徐秀才。 “阿爷,倒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作起法来的?”徐秀才从一头暮水中醒过来,还好,结果符合乡亲们的预期。 “旭哥,救我!”徐老三飞奔而上,推开村长,双手紧紧抓住徐秀才胳膊,总算看明白了,马仙婆不靠谱,还是旭哥厉害。 “小三,什么事?你说说。”徐秀才被冲击力一撞,差点摔倒,幸亏程三婶眼疾手快扶住。 “旭哥,俺遇鬼了。”噼里啪啦,又重复一番撞鬼之事,这次强调马仙婆不可靠,作法也压不住那厉鬼。 马仙婆立即反驳:“徐老三,俺刚才只是一时被那鬼迷住,后来挣脱了,借徐秀才之力,总算把那鬼镇住,你不懂,不要乱说。”好想醒几掌徐老三,说俺不行,那俺以后还怎么混?等安定后,还要重操旧业,养家糊口。 徐秀才弄明白什么事了,听后直觉荒唐。 子不语怪力乱神! 挣脱徐老三的纠缠,对着阿爷说:“阿爷,世上怎有鬼,谁见过呢?” 俺见过,俺就是。程顾卿好想反驳徐秀才,可俺不会说! “那兔子见你追它,肯定跑了,至于跑进洞里,不是很正常吗?前面只有洞口,不跑进去,跑哪里?”徐秀才对着徐老三解释。 “至于洞里有骷髅头,许兄弟不是说过吗?这条是盐贩子或者亡命之徒走的路,有人走过,有人死在这,不是很正常吗?”徐秀才看着乡亲们深信不疑鬼怪之事,有点头疼。 又盯看一眼程三婶,还以为三婶是个睿智的,怎么和乡村妇女一样,信鬼神呢。 程顾卿被徐秀才盯着发毛,怎么就看着俺的?难道发现俺有啥不对劲? 越想越害怕,钛!日子太难过了。 “旭儿,你的意思是,那人骨头是盐贩子或者其他人,只是凑巧被小三遇见?”搞了老半天,原来不是鬼,只不过是死人骸骨!七叔公心安定了,不是鬼就好。 “说多无益,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徐秀才建议大家一起过去查看,顺便查查有啥线索,这里出现人,不是惊吓,是惊喜!证明咱们这条路是对的,这里的确有人活动过。 乡亲们有点抗拒,怎么过去看的?就算不是鬼,死人骸骨有啥好看?有那时间,不如多挖些莲藕。 程顾卿看到徐秀才惊喜的神情,忽然反应过来,对哩,对哩!俺被徐老三误了。大白天哪有鬼,要有,都是晚上出现的。想当初程寡妇来报梦,也是三更半夜,而且只在梦中。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有都去投胎了。 “村长,咱们过去看看,这里有人骨,证明这里有人出现,看看那人身上有没有其他东西,最好有张地图,让我们好走出去。”程顾卿冷静下来,开始给乡亲们画大饼,总要过去看看,最好能找到东西,万一那骸骨有银子呢? 乡亲们听后,幡然大悟,是啊,有人就对哩,没人才糟糕,证明这条路没人来过。 一番商量,妇女和娃子们,值守人员留守,其他人风风火发地跟在程顾卿和徐老三身后,往岩洞走。 走得快,一会儿就到岩洞口。村里人站在外面,查看这个洞,还不小哩,洞口2米宽,深就不知道了,不过据徐老三说,起码50米深。 吩咐10几个人打着火把,留些人在洞口等待。万一有什么事,好救援。 徐秀才打头阵,程顾卿陪在左右,徐老三挽着村长的手,俩人畏畏缩缩地跟在程顾卿身后。至于马仙婆呢?原话是自己作法太累,就不去看了。 程顾卿看到她颤抖的双腿,嗯嗯,马仙婆应该害怕!自己真傻,马仙婆就是骗子,如果能捉鬼,早就看出自己的异样了。 直走,左右拐,不到一会儿,来到尸骸的地方。 作孽啰!徐老三竟然把人头抛到兔子粪便下。 徐老三害怕地躲起来,嘴里嘟囔:俺不是有心的,求求你,放过俺。 还是徐秀才胆大,叫几个汉子用火把照亮尸体。血肉都被腐蚀掉,只剩下骸骨,端看衣服,破破烂烂,不成片,看来死了太久,起码几年以上。 许川芎上场,仔细查看,发现尸骸颅骨粗大,骨面粗糙,骨质较重,肌脊明显;颅腔容量较大,前额骨倾斜度较大。应该是成年男子,至于年龄,许川芎看不出来。 “那是啥?”程顾卿眼尖,本想看看衣服兜之类有没有银子,发现一个被包裹严严实实的东西,薄薄一片。 第53章 可怜的张生 靠近的黄毛七用树枝撩动几下,发现没啥问题,小心翼翼地双手缩入袖口,借着袖口布料隔开那东西与手的亲密接触。 仔细翻开外面的油纸。黄毛七翻开油纸,映入眼帘是一张纸,正确来说,是一封信。 黄毛七文盲,不认字,把它交给徐秀才。 接过那张完整地信纸,徐秀才一目十行,大概知道讲的是什么。又仔细查看,不想放过每一个字。 “旭儿,信里说的是什么?”村长也着急,怎么还有信的?难道这个是送信人,然后迷路,误入山里,走不出去? “旭哥,讲的是什么,给我看看。”徐老三想过去抢先看,被程顾卿胖达的身躯挡住,有啥子好瞧的,等会徐秀才就跟俺们讲的啦。 大概过了5分钟,徐秀才叹了一口气,怜悯看着那具尸骸。 伤感地说:“里面是交代遗言的。” 遗言?乡亲们脑容量不够大,不想思考,眼里慢慢闪现:快说,知道的快说。 “信里上写,这个人叫张佑辰,字帛远,云州府南明县兴平镇,张家村人,由于屡次落第加上家境不富裕,家里无法支撑他科举,为了得银钱继续科考,卖了家里分给他的田地,告别妻儿,与镇里相同境遇的同窗合伙贩盐。 跟随同窗的表哥一起去走私,这次运气好,花最少的银子得到上等好盐,只要把盐卖了,不仅可以重新购置田地,还能继续科举。 为了避开人群,逃避检查,同窗表哥选择走莽山,宣称自己走过,熟悉地形。” “张佑辰不做多想,跟随同窗和表哥一起走,等走到一个路口,同窗和表哥忽然发难,向张生下手,用刀子刺伤他的腿,想抢盐。” 徐家村听到这,不由唏嘘,财帛动人心,人心难测!可怜的张佑辰。 “张生不肯就范,但势单力薄,无法拼得过他们,想着死也不能让他们得到盐,就带着盐跳入悬崖。” “迷迷糊糊,张生苏醒过来,双腿已断,知道时日不多,努力爬行,找到此洞,希望有缘人能把此绝命信交给家人,如果不行,麻烦将他安葬,入土为安。” 徐秀才读到这,徐老三哽咽,可怜的张生,多年落第,举尽家财,本想贩盐,以求翻身,结果羊入虎口,被人谋财害命。可怜,可怜啊!不由自主地看一眼程顾卿,还好,我有好爹娘,一直供读书,只不过是先生赶我出书院,让我无书读! “哎,真可怜,无缘无故死在这,还是死不瞑目。”老人家看不得这种事,七叔公叹息一声。 “既然有缘遇见咱们,就帮他入土为安吧。”信是不可能交给他亲人的了,山长水远,世道又乱,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村长摇摇头,还好俺家旭儿争气,早早考上秀才,虽然不能中举,起码衣食无忧,能养家糊口。 又瞟了一眼村里唯二的同代读书人徐老三,还是小三子运气好,有对给力的父母,不仅能读书,还天天吃上肉。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 “是哩,真可怜,鹰啄瞎了眼,识人不清。”徐斗头感慨万分,不行,回去可要好好教育子孙,懂得识人。 “要俺说,最可恶就是那个同窗,摆明和表哥合谋,谋取好盐。”徐老大听到张生的遭遇,非常气愤:“老三,可要注意你那些同窗了,免得被人卖猪仔还替人数钱呢。” “大哥,我哪有这样歹毒的同窗,我的书友都是好样的。”徐老三不服气,如果同窗是坏的,岂不是说自己没眼光。 “大哥说得对,老三有好几个同窗就是坏的,那个姓啥的,忘记了,上次来咱们猪肉档,赊了10斤猪肉,还没给钱,阿爹看他是老三的同窗,也不好意思问,怕老三难做。”徐老二觉得三弟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唯一好同窗还是自己大舅哥,曾氏的大哥。 “二哥,啥时候赊了,我怎么不知道的?”徐老三冤枉啊,谁去自家档铺不给钱买肉了?还10斤那么多。 场面因为徐家三兄弟内乱,气氛活跃起来,心情也没那么沉重。 “别吵了,丢人的事,就不要说出来,继续听徐秀才讲。”程顾卿觉得三兄弟都不靠谱,现回忆陈年往事,合适吗? “咳咳!”徐秀才故作用手捂嘴,换回大家的思绪,还是继续进入主题。 “张生上面写着,替他转交信件,帮他入土为安,还说发现他的肯定是老天特意安排的有缘人。信上还写他背的那袋上等好盐藏在洞里深处。” “啥?盐!”村长听到盐,两眼冒光,竟然有这种好事,好盐? “阿爷,别高兴太早,时间久远,盐可能潮了,融化了。”徐秀才扶额,这封信落笔日期是大乾庆德43年,今年庆德45年,已经过去两年了。 这位张生,可能想用盐换取有缘人,帮他送信或者安葬,赌得是有缘人的良心。 “哎,可惜了。”七叔公痛心得直接拍大腿,盐是多么精贵,无端端化掉,多浪费。 “徐秀才,信上说盐在哪里,总要看看。”程顾卿想看个究竟,不看一下,不安心。 “是哩,在哪里,俺现在去拿。”黄毛七也想知道盐还在不在,家里缺盐,逃荒前就差不多吃完,还准备过几天向程三婶借盐哩。 黄毛七完全没想过程顾卿会拒绝,他自认是程顾卿的小弟,老大照顾小弟,天经地义。 “在洞口最深处上的岩缝里。”徐秀才说完,村长就领着乡亲们往前走,大概走了一会,就到底部了。 这个岩洞还蛮大的,路过有些许动物的痕迹,可能因为干旱,里面啥非常闷热,一点湿气都没有,也不见蝙蝠蛇虫之类的。 徐秀才根据信的指示,找了一会,两块大岩石凹入之处。 是这里了!招呼汉子过来。 两块大岩,中间有条狭缝。用火把照着,看到麻袋状东西。村里的长臂大憨,伸手抓住麻袋,往外面拽,不一会,就把麻袋拽下来。 麻袋是好麻袋,质量真好,韧性十足,麻绳还没腐化,袋子完整。 一大袋东西,大概100斤左右。 第54章 白得的精盐 村长心急,亲自动手打开麻袋。 弄了几下,还没弄开,包装的严严实实。旁边的徐老二心细,耐心打开绳索,麻袋里还有两层防水防潮的油纸。 轻轻掀开油纸,出现一个小布袋。拿出来后,看到麻袋里一片雪白,徐老二伸手一捧,精盐!又细又白! 轻轻沾一点入口,好咸,一点苦味都没! 怪不得张生的同窗和表哥心生歹意,谋财害命,一麻袋精盐,得多少银钱! 在场的乡亲看到,眼睛冒光,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雪白细腻的盐。 有些乡亲根本不信这是盐,有如此精致的盐吗? 程顾卿看着呆住的各位,真是乡巴佬,没见识!这不是超市里2块钱一袋的盐吗?而且这麻袋盐还没加碘呢! 徐秀才颤抖用食指蘸了点,抿入口中,真咸!上等的好盐,还是送礼给老师时才见过。 乡亲们平时吃的盐都是粗盐,一块一块的盐巴,又苦又涩,用的时候融入水,做菜时候稍微沾点盐水,这样的盐还要50文一斤,猪肉不过10文一斤。 这种雪花似的精盐,更贵得上天,起码1两一斤,一麻袋盐,保守估计能卖100两,怪不得张生被谋害。 100两可购买20亩田地,能养活5口之家。 徐秀才感慨万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盐贩子可真赚钱! “真咸,俺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七叔公也用手指沾了点,尝了一口,这一刻人生满足了。 “是哩,是哩,好咸,比咱们的盐巴,好吃多了。”徐斗头仗着年纪大,走到麻袋跟前,也尝了一丁点。 “俺也要尝尝,七叔公。”外围的徐麻子想进入内圈,可惜好几个老人密密麻麻围住,闯不进去。 “吃啥子,你也配,这么精贵的盐,你吃得起吗?吃了良心不会痛?”村长赶紧把麻袋口扎绳子,可不能让这些瓜娃子糟蹋。 这个张姓的读书人倒厉害,懂得用油纸层层包住,藏在干燥封闭的地方,才避免盐潮湿化掉。 大家都为那麻袋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盐感叹,程顾卿手里拿了个布袋,和盐一起装入麻袋的。打开一看,一支笔,一块墨,一个砚台,还有几张纸。 怪不得张生可以写遗书了。 把东西交给徐秀才,读书人的东西自然交给读书人,徐老三除外。 “哎呀,张书生还随身带笔墨啊?跟旭哥儿一样。”徐土根瞧见几次徐秀才拿笔墨写东西,真佩服,逃荒路上还不忘写文章。 又看了一眼徐老三,别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读书人,俺可瞧见他经常躺着睡懒觉。 “叔伯们,咱们出去再说。”徐秀才提议,大伙还在山洞,外面的人还等着,时间久了,怕他们着急。 经过张书生尸骸旁,七叔公叫村里专办丧事的徐宝喜收拾骸骨,这方面他专业。 说起徐宝喜也是可怜人,一次食物中毒,妻儿父母双双闭命,全家死绝,就剩他一个,成为村里的五保户。靠帮人办丧事,收检尸骨为生。 “七叔公,需要口金瓮。”徐宝喜也不介意干这活,反正习惯了。 “咱们出去先,稍后再来捡骨。”村长指挥大家出去,既然得了张书生的精盐,就尊他遗愿,帮他入土为安。 徐老大扛着麻袋,跟随大伙走出洞口。 守候的乡亲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人,正准备进洞找人。看到他们,高兴地说:“村长,终于出来了,还想进去找你们了。” “别说话先,回莲藕塘再说。”大家默默无语,一路走回驻扎地。 莲藕塘的其他人早早守候,看着汉子回来了,都迎上去,好想问问,见到鬼没?是不是真的死人骨? 村长不理会长舌的妇女,找了个完整洗干净的大瓮,交给徐宝喜,让10几个汉子跟随他去捡骸骨。 对着马仙婆说:“你看看,哪里是风水好,适合安葬张书生的。” “村长,俺可不知道张书生的生辰八字,算不出来。”马仙婆可难为情,好墓地得适合本人八字才行,乱安葬,怕误了张书生后人,那可缺德,有损功力。 “旭儿,遗言有没有写张书生几岁了。”村长也觉得难办。 “阿爷,没交代。”信上只告诉哪里人。 “马仙婆,还不简单,又不是要你找绝世好墓地,你找个万事如意墓不就行了。”找个万金油墓地,安葬谁,都能保佑后人平平安安,小富即安那种,做人不要太贪心,大富大富贵也未必幸福。 程顾卿给马仙婆建议,不过觉得她一点都不靠谱。 “哎呀,还是美娇说得对,做祖先,不就希望后代平安喜乐,身体安康吗!”村长非常赞成,至于暴富当官,那可看时运,不能太奢求。 “行,就按照福兴家说的找。”马仙婆转身找仙器,得替张书生找个四平八稳之地。 “阿爷,你们先忙,我替张生写篇祭文,一起烧给他。”徐秀才觉得同为读书人,知道科举之难,犹如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张生考不上,才是常态。 哎,可惜,为了有银钱读书,不惜犯罪犯险,丧命他乡,想必张书生最后时刻,多么痛苦绝望。 徐秀才拿着属于张书生的笔墨,小心翼翼地打开,查看一下,砚台已经磨损,想必用了许久,不舍得扔。 又想起自己年幼读书,阿爹阿爷卖掉家里交完赋税后的余粮,才勉强够交束修。 一年到头,没有一天闲余,年三十那天还需要上山找松鼠洞,挖出松鼠藏的坚果之类的,拿出去换钱。 家里人拉紧裤腰带,挨饿受冻,也仅仅买到一本书。 得亏徐三叔发家致富,因为感激阿爷月老牵线,年年借给压岁钱之由,变相资助学费。 家里负担才轻松点。 徐秀才感慨地看着徐小三,就算他的学问毫无章法,还是耐心更正,以报答徐三叔的资助之恩。 那边徐宝喜仔细耐心收检骸骨,这边马仙婆拿出看家本领带着乡亲找墓穴。 村长和几个族老商量着如何处理精盐。 自个吃了吧,怕遭天谴,泥腿子吃不起如此精贵的东西。 不吃吧,藏起来,出去卖,怕被官家发现,贩盐可是死罪,全家发配边疆的那种。 几个老人家一筹莫展,痛苦并快乐着。 第55章 泥腿子不配吃精盐 “阿娘,这个张书生真可怜,被同窗害死。”曾氏听到张生的故事,十分害怕,想到徐老三的狐朋狗友,当初哥哥还叫自己多留意。 “也不知道张书生父母妻儿如何,把田地卖了去贩盐,家里怎么活了,这个张书生也太败家了。”魏氏瞄了眼躺在铺盖休息的徐老三,还好,书院的夫子明事理,知道他读书难有出息,劝告公公婆婆莫浪费银钱。 “就是,孤儿寡母,都不知道如何活,哎,真可怜。”朱氏叹息一声,没男人,家里可要受欺负。 “俺只求锁子栓子平平安安,娶妻生子就行,读不读书,不要紧。”林婆子搂着栓子,孤儿寡母日子太难了,其中滋味自个知,还好,现在熬出来了。 “还不是那个张书生心高气傲,没天赋,还要读书。”宝珠看不起这种书生,转过头对程顾卿说:“阿娘,三弟的夫子真是好人,直接告诉咱们不要浪费银钱,三弟读读不出出息。” “大姐说得对,三哥就爱吹牛,经常吹嘘读书如何厉害,还说考试不过关,是失手,下次肯定能过。哼,得亏夫子拆穿他,才不让阿爹阿娘蒙在鼓里。”明珠也觉得夫子真好人,张书生的老师就不行,读不出息的,还不告之,浪费银钱。 “咳咳,怎么如此说三弟呢。”黄氏看到三弟妹脸色不太好,赶紧纠正话题。 “阿娘,村里人还要等多久,不知道马仙婆找好墓地没。” 为了安葬张书生,乡亲们藕也不挖了,村长已经通知了,等会全体村民要送张书生最后一程。 “应该差不多了,看,宝喜叔他们回来了。”宝珠眼尖,远远看到汉子们抬着骸骨缸瓮。 “程大娘,村长喊你过去。”丫蛋娘一直在旁边,听徐家妇人说话,原来徐小三是被夫子赶回家,不是程大娘家交不起束修。 听村里说,程大娘家是杀猪,村里的富户,有房有铺子,良田也多。怪不得吃食上如此大方,白面馍馍都舍得给丫蛋吃。 “来了。”程顾卿回应一声,不知道村长找俺啥事呢? 走到村长跟前,看到徐秀才写好祭文,拿来一看,文言文之乎者也,太深奥,没注释,看不懂啊。 亏俺还是大学生,结果几乎文盲,稍微比村民强一点。 “村长大伯,找我吗?” “美娇,是这样的,这袋盐,该如何处理?”村长忐忑不安,还未见过如此多的精盐。得问问见识多广的美娇,毕竟她曾经去过府城,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强。 “吃呗,还想怎样?”盐不是用来吃,还有啥用?反正大家缺盐,正巧补上。 村长和七叔公被她理所当然,漫不经心的回答气倒了,如此精贵的东西,咱们配吃吗? 徐秀才也惊讶程顾卿的态度,太随意了吧,难道程三婶家扮猪吃老虎,家财万贯,100斤盐小意思? “福兴娘,这可细盐,精盐,拿出去卖,起码卖100两。”徐斗头觉得女人见识短,不懂盐的金贵。 “可卖给谁?你们敢卖吗?”就像稚子抱金过市,不怕被人盯上?又不是盐贩子有渠道,可以销赃。 额!福兴娘好似说得对,这么多盐,怎么卖掉才是大问题。 “俺们吃?太精贵了,吃不下去,俺心里不舒服。”七叔公接受不了,吃那么贵的盐,泥腿子不配吃。 “大批盐咱们是卖不出去,分批卖。”程顾卿故意停留,看着几个族老的神色。 “对哩,分批卖,一点一点买。”村长高兴地拍大腿,美娇这个法子好,可为啥刚才叫俺们吃呢。 “村长大伯,可人多口杂,难免有乡亲吹牛,说咱们卖精盐的事。”程顾卿把忧虑说出去,几百号人,肯定有人说出去。 “谁敢说出去!”七叔公震怒了,这可杀头的罪,全村遭遇。 “七叔公,这个秘密保不了,不是说乡亲们特意说出去,总有人疏忽,泄露消息。”程顾卿觉得卖盐这事,保密不了。 “何况,就算一丁点卖出去,遇到坏心的老板,知道来路不明的,万一举报我们呢?咱们不敢保证别人不告官。”程顾卿觉得很烦,最怕损人又损己的老板,如果倒卖些茶叶烟酒就算,盐,可国家重资,罪名太重了。 “七叔公,咱们不能为了100两,耽误徐秀才,耽误村里的娃子。”打蛇打七寸,农民最大希望就是孩子,而且读书的孩子,但凡家里有个能读书的孩子,做父母得规范行为,免得阻碍孩子当官的前途。 七叔公和村长听后,心里害怕,好似美娇说得对,100两的盐可算烫手山芋,拿不得,拿不得。 徐秀才也紧张,本想村里都姓徐,大伙一条心,卖盐这种事,总不会说出去。 可程三婶也说得对,村民不一定故意说,但保不了粗心大意,不知分寸,说出来。 贩盐,可杀头的罪,不到穷途末路,都不敢干这行。 “阿爷,还是吃了算,吃到肚子,谁也不知道,就算乡亲们说吃过精盐,别人也当他吹牛,没找到实物,咱们不承认就是。”徐秀才觉得还是吃掉一了百里,反正现在也缺盐,100斤分到各家,2-3斤,逃荒路上还不够。 “是哩,各位族老,反正咱们也缺盐,正好不用买了,已经有好几户愁盐了,这大山,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出去。”100斤看着多,但人也多,撒入人群,也只是咸一下嘴巴。 程顾卿感谢张书生带来的盐,正缺哩。 “就这样决定吧,按人头发下去,留几斤村里,做大锅饭的时候用。”村长说完,意味深长看着程顾卿,做大锅饭的机会,就靠你了,凭你这身蛮力,得充分发挥,捕多些野物回来,让乡亲们补补。 莫名其妙!程顾卿对村长热切的眼神过敏,全身起鸡皮疙瘩。老家伙,肯定打坏主意。 “嗯嗯,按照村长说的,吩咐族里先吃精盐,吃到肚子。自带的粗盐,往后吃,免得逃荒路上被人看到。”徐斗头得要叮嘱乡亲们出了莽山,吃盐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莫让人看到。 “行,就这样决定,盐的事少说,吩咐村里人吃就是,叫他们别问。”七叔公发现徐家村有几个妇人爱口舌,很招摇,有些利害之事,还是不要说出来。 第56章 入土为安 “阿爷,七叔公,马仙婆找好墓地了。”村长家的小孙子跑过来。 “行,咱们走。”一行人走到墓地前。 程顾卿看了一下,距离莲藕塘大概100米,坐落在半山腰。骨灰瓮已经摆好,墓穴也挖好,等着族老们主持白事事宜。 “村长,俺观看许久,就这个地方最平稳,向阳之地,靠山向水,旺后代人的事业和财运,能保子孙人丁兴旺”。马仙婆向众人解释墓地的奥妙之处。 “行,就照你的办。”族老们点了点头,村里墓地不是马仙婆,就是隔壁村的风水先生半瞎子找的。这么多年,八九不离十,不会算错的。 “属鸡,牛,马的回避 ,孕妇回避,娃子太小的回避。”马仙婆高喊一声,只见有以上属性的乡亲,走回营地,热闹也不看了。 林婆子抱着锁子和栓子,快速逃跑,仿佛迟走一步,会被沾惹上晦气。肥团秋花这些小娃子,早早就被弄走。在场的,差不多都是成年的。 “作法吧。”村长吩咐一声,马仙婆呢喃几句,又撒米又撒酒,还烧纸钱。 也不知道是哪家,逃荒竟然还带纸钱香烛,这也是个人才。 几个八字最硬的壮汉把骨灰瓮放入墓穴,周围人开始埋土。这个过程,刘婆子赶着扯过程顾卿,千万不能看埋土,八字普通的,都会受不了,怕沾了鬼气。 过程很简单,不一会儿,一座小小的坟地拱起,徐秀才让张书生的笔墨,跟随他下葬,又烧了祭文,洒茶酒。 “好了,都回营地吧。”不用向张书生磕头,都不是他的后人。 马仙婆扎了两个童男童女,替张书生引路,陪他下地府。 太阳即将下山,乡亲们伤感地回到莲藕塘。妇女婆子忙着煮饭,忙活了一天,都累了。 “吃完饭,开会。”村长吩咐一声,大伙都知道今晚肯定开会,好奇那麻袋盐究竟长什么样,村长一直叫他曾孙二娃子守着。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八卦再起劲,都没比吃饭重要。 黄氏早就做好晚饭,一大锅鸡肉煲莲藕,程顾卿家的鸡吃光,现在轮到林婆子家的。 就着野菜饼子,一家人吃得也香。 明珠为了填补今天出的苦力,直接干掉10个饼子,3碗鸡汤。看得程顾卿眉毛抽搐,怎么看她怎么圆,比逃荒前还圆。 饭一下子吃好,乡亲们都等着开会,不用村长的铜锣敲响,一个一个围坐在一起,有些妇女拿起芦苇草编草鞋,编帽子。有些妇女拿起针线,缝补衣服。手上没一刻是停下来的。 “三弟妹,那盐真的很白的吗?”大嫂何氏静悄悄地靠近,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一幅快点告诉我的渴望模样。 “大嫂,等下不就知道了。”俺说给你听,还不如亲眼看到。 “分给大家,还是拿去卖?”旁边的二嫂吕氏也插话。 “哎呀,这张书生也可怜,不仅丢了盐,还丢了性命。”何氏转了话题,感慨起张书生了。 “不过幸好遇见咱们,终于可以入土为安,可以去投胎了。” “是哩,俺听说,被人谋害,曝尸荒野的人,投不了胎的,会一直徘徊在死的地方。”丫蛋娘情不禁地插话。 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程顾卿身后,也和徐家人熟悉了。 “对对对,咱们也有这个说法,这不,马仙婆作法超度,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何氏立即接话,张书生你快点去投胎吧,别再困在这山了。 “张书生也算运气好了,这样都被你家小三发现。”何氏碰了碰程顾卿:“三弟妹,等会可要找马仙婆,替你家小三去去晦气,最好弄个符佩戴。” “亲家大嫂,俺早就去马仙婆那要了,俺两个孙子,春丫这下小娃子,都要了,娃子眼浅,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林婆子早就上门,用10个饼子贿赂马仙婆,要了一堆保平安符,特别锁子和栓子,可要加倍戴才行。 “哎呀,俺怎么想不到的,还是亲家周到。”何氏一拍大腿,非常激动,恨不得立即找马仙婆要符。 “大嫂,俺也要。”吕氏也后悔,忙着挖藕,忙着看热闹,就把这事忘记了。 “俺可以不可以向丫蛋求一个。”丫蛋娘怯怯地问,自家外村的,不熟悉马仙婆个性,不知道马仙婆给不给。 “可以,肯定可以,到时候给点吃食就行。”吕氏拉过丫蛋娘的手:“等会咱们一起去要。” 丫蛋娘感激地点头,徐家村的人,都是好人,重情重义。今天完全可以拿了盐就走,但村里还是尽量满足张书生的遗愿。 程顾卿一头暮水,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要符大会了,还有林婆子,你啥时候向马仙婆要符的了? 俺怎么不知道的。 铜锣声响起,村民安静,静待开会。 村长一群人坐到中间,旁边放着一个麻袋。村民眼纠纠地盯着,似乎要把麻袋看穿。 “各位乡亲,张书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俺废话不说了,这袋盐,村里商量后,打算分发下去,按人头分发,10岁以下的孩童减半,男娃女娃都有。”村长把计划说出来。 “大家没意见吧!” “没,没,没!”乡亲连忙摆手,有啥意见,白得的东西。 “没意见就好,以下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村长停顿以下,摸了摸胡子:“白得盐这件事,不准对外人说,如果谁说,就逐出族里。” 不弄点严重后果,乡亲是不知道严重性。 “发到盐后,先使用,家里自带的,后使用。” “为啥,村长,俺不明白。”陶寡妇发出疑问,一向是村里发言积极分子,该说的,不改说的,都喜欢说。 村长不满盯着她,严肃说:“不为啥,照做就行,如果不照做,逐出族里。”干脆下死命令,越解释,越多问为什么。 陶寡妇看到七叔公等人严肃的神情,低下头,不敢说话。好凶,吓死俺了。 “以后,俺会派人暗中盯着你们用盐,如果发现藏盐,严惩!”七叔公在旁边补充,得靠辈分镇压,要不然没人听。 “知道了,俺肯定用先。”程顾卿派托儿拖黄氏发话,得配合村长。 “好,黄氏是知大体的。”村长赞赏地点头。 惹得其他妇人一阵怄气,被黄氏出风头,早知道,俺第一个回应。 “好了,一家派当家的上来领盐。”村长发话,家里的话事人上去排队。 当麻袋打开,雪白雪白的细盐出现在乡亲们面前,发出惊讶的呼叫。 这是盐吗?怎么那么白,那么细!比白糖还白,还细! 有些妇人大惊小怪,激动地拍打大腿。汉子用粗糙手,轻轻摸着,好丝滑。 有些老头偷偷用手指沾了点,尝了一口。眼泪都流出来,这样的盐,俺竟然尝过。 大家小心翼翼把分到的盐包好,不能浪费一颗。 “村长,这盐也太好了,俺能吃吗?”徐土根活了50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雪白的盐。 “叫你吃就吃,不要偷偷藏起来,发现谁偷藏,就赶出队伍,逐出徐家村。”七叔公威严地说。 “俺知道了,明天俺就吃。”徐土根一把年纪,被七叔公说也不脸红,谁叫俺辈分低,长辈教训晚辈,应该的。 其他乡亲听后,小心思也消停了,虽然不懂村长为什么这样要求,但总不能害自己吧,照做就行。 “大家互相监督,谁偷藏的,举报奖半斤盐。”村长发出重磅,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异常地兴奋。 程顾卿一行人回到自个营地,黄氏早早收好精盐,累了一天,澡也不洗了,铺好铺盖,和娃子入睡。 第57章 重新上路 一夜无梦。 张书生的事只给徐家村带来一丝涟漪,大伙继续忙着挖藕,今天是停留的最后一天。 乡亲们干的异常起劲,挖多少,决定逃荒路上的口粮。男人挖藕,妇人做藕干,娃子挖野菜。趁现在还有野菜,挖多点晒干带上路。 傍晚时分,乡亲按照徐老头教的莲藕保鲜法子。用湿泥包裹莲藕,用些半干的野草再次包裹。这样可保鲜7天,留着路上吃。 当藕汤点缀少许精盐,鲜!真好吃,一点都不苦! “老大家,把东西打包好,晒干的藕片用麻袋装好。”程顾卿看了几麻袋的藕干,蛋疼,这三天从早吃到晚,都想吐了。还有几大麻袋,迟早吃成莲藕人。 而且空间里,还有一大堆莲藕,哎! “阿娘,放心,俺打包好了,哎,又多了许多口粮,嘿嘿,不用发愁。”黄氏可开心,家里个个大胃王,无底洞。整天担心粮食不够,现在增加那么多莲藕,嘿嘿,可以放心吃。 “老大,去打水,今晚每个人必须洗澡,洗干净点,下次不知道何时才可以洗。趁现在有水,可要使劲用。”这两天肉眼可见小溪流水变细变浅。 根据村里老一辈夜观星空,加上往年经验。天气异常炎热,恐怕不会下雨,大晴天继续,意味着干旱继续。 “好哩,阿娘,俺现在就去排队打水。”徐老大应了一声,水坑边太多人等水了,俺可要早点去,第一时间取水回来,给阿娘洗澡。 最近阿娘变得爱干净,还嫌弃俺酸臭。大男人有哪个不臭的,臭男人,就是要臭。 大家各司其职,程顾卿洗完澡就搂着娃子睡觉,这三天,天天挖藕,挖藕,挖得娃子都不认识了。肥团几个被放养,到处疯玩,还说比村里还快乐。大人愁眉苦脸,而小孩子心思简单,不知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村长就敲起铜锣了。 乡亲们休养了三天,加上口粮充足,精神抖擞地上路。 三匹马承担村里部分老弱病残的包裹,快马变慢马了。好比宝马回乡帮农民父母拉稻谷。 还是按照原来的队型赶路,程顾卿一家仍旧包尾。幸亏藕干不重,大伙的进程没被拖累。赶紧赶慢地前行。 一路上,野草干枯,小树光秃,大树只剩下少得可怜几片枯叶。 村长觉得还是要尽快离开大山,回归有人迹的道路。一直吆喝走快点,休息时间变少,中午饭也匆匆啃食。 哎!就像耕田的老牛,一直有条鞭子催促耕田,几乎不能停歇。一停下来,就被恶狠狠地鞭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 “停!”村长高声呼喊。 身后的乡亲倒地一片,终于停了,俺佩服你,村长,一把年纪还那么能赶路。腿脚还那么麻利。说你30岁,都有人信。 “阿娘,水。”明珠有气无力地呼喊,双腿不停颤抖。双手麻木地垂直。 “明珠,来喝水,俺放了糖的。”谢锤子摆放好推车,把水囊递给明珠,哎!够累的,今天可高强度赶路。 “阿爹,俺也喝。”肥团小家伙从姥姥背上滑下,阿爹可放糖了,俺亲眼看到。 “乖儿,让阿娘先喝,阿娘渴。”谢锤子有妻性没儿性,先顾妻子。 肥团憋着嘴,哼!还是姥姥疼俺,不像阿爹只顾着阿娘。 黄氏走到程顾卿跟前,铺好了帐篷,问阿娘做啥饭:“阿娘,今晚想吃啥。” 程顾卿摆了摆手,还能吃啥,莲藕呗。除了莲藕就是莲藕,各家都装了一大框新鲜的,肯定要趁鲜吃。 “村长,附近没水。”黄山子几个业余斥候探路,发现周围除了树还是树,地势不平坦,附近也没水。 “哎,那用带来的。”村长叹息一声,还好大家都有准备,一路知道存水。 “你们用水时候,用少点,不知道后面啥时候找到水。”村长就像老妈子一样,操不完的心,一遍又一遍嘱咐。特意走到那些粗糙马大哈的村民面前,强调用水。 “俺都懂的,村长,你放心。”路人甲村民急忙点头,村长叫俺干啥就干啥,俺是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是哩,俺会看着用的了。”村长不用你说,俺都省得,路人乙村民觉得自己聪明,根本不用村长提醒。 男人开始整理休息地,搭营铺床盖。妇女准备晚餐,乡亲们把分工整得明白,各司其职。 黄氏卧了5-6个鸡蛋,两个娃子分享一个,婆婆独一个,其他人没有。一大锅莲藕煲莲藕,贴菜饼子。宝珠把饭菜端上来。 徐老大几个狼吞虎咽,今天走得太久,饿坏了,可要吃多点才行。 “阿娘,俺也想吃鸡蛋。”徐老三看着文鑫文博吃鸡蛋,嘴馋。 一把年纪,还和娃子抢吃,徐老三够可以了。还特意盯上成顾卿的鸡蛋。不好意思,先下嘴为强。 程顾卿不理会徐老三,速度剥开鸡蛋,两口下肚,入肚平安。 徐老三不可思议看着程顾卿的动作,俺的鸡蛋啊。越想越委屈,以前阿娘总会留好吃的给俺,对俺嘘寒问暖。 自从逃荒后,俺的地位急速下降,比明珠都不如,经常挨骂。 “这么大个人,还馋鸡蛋,好意思吗?比娃子都不如。”程顾卿给一个白眼徐老三,俺可惯你。 其他人听后,不做多想,反正习惯徐老三作妖。大家都装作看不见。 徐老三一边啃着莲藕,一边咬着饼子,把委屈化在吃食上。肚子饿,难吃也好吃。 吃过晚饭,乡亲们准备休息,赶了一天的路,脚底的蚕茧又加厚了,已经入山好几天了,看到的还是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去。 许大夫煲了一大锅解暑药,乡亲们排队喝一碗,又往水囊灌,留着明天喝。别说,这汤药挺有效的,喝完睡觉,全身轻松。赶路时喝,口齿生津,可解渴了。 留几个值夜人员,徐家村集体入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夜空。 第58章 终于找到水了 睡了一觉,身体更累,徐家村人懒洋洋地起床,被村长的夺命铜锣声弄得快绝望。 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大伙按部就班地继续赶路。 清晨本该凉爽的,然而,在大山里没有一丝丝凉意,火辣火辣。 “村长,前面有水。”前去侦探的人马发现水后,立即赶回来。 “有水拉,有水拉。”大伙欢呼大喊。 从早走到晚,又从早走到晚,已经连续走了3天,全靠莲藕塘带的水支撑。 现在忽然找到水源,乡亲们都不敢相信。 “真的,山子,真的有水了!”村长发疯地跑向前面,反应过来,又跑回来,还不知道水在哪里呢。 “快去,俺要喝个痛快。”这3天抠抠搜搜,水都不敢多喝,怕喝多了,俺家牛就没水喝。 “水,哪里,在哪里?”找到水的消息从头传到尾,在后面的徐老三听后,发狂地跑到村长跟前。平时注重书生形象,现在头油汗水参夹,头发一支一支,全身酸臭。 “快带俺们去,俺家断水了。”路人甲村民就是村长眼里大手大脚的粗糙人。都强调少用水,就是不听,结果断水了。 黄山子领着乡亲往前走,大概走了1公里,终于听到流水哗啦哗啦的响声。 真的有水! 前排的村民行李也不要了,直冲冲往前奔跑。 喝!喝!俺喝!痛快! “让开,喝够的让位!”后面的乡亲可气了,特别是徐老三,一个人霸三人位置,喝够还不离开,在那洗脸洗头。别洗了,不是靓仔的咋洗都不是靓仔! “你们这些瓜皮子,喝,喝!把水都弄脏!”村长和年纪大的,腿脚慢,被年轻的抢在前。好不容爬上来,看到一大群瓜皮子争前恐后地抢水,更过分是徐麻子,那双臭脚站在水中央,把潭子里的水弄污,全村可要喝他的臭脚水。 “打死你们这群瓜皮子!”七叔公从路边捡了条树枝,往喝水的人群挥舞。 “矮油,疼死俺了。”黄毛七夸张地呼喊,赶紧闪一边,其实一点都不疼,不过不喊大声点,恐怕七叔公打得更起劲。 围在水潭的年轻汉子识相闪开,徐老三满足地吸气,脸洗了,头发洗了,喝够了,就是爽!偷偷瞧了一眼徐秀才,嘿嘿,旭哥有一股酸臭味,灰头土脸。 水潭很小,2米宽,最深之处仅小腿深。水是从山上间缝流下来的,很小的一股流水。潭子里的水被年轻的徐家村人糟蹋不成样,污垢一片。 村长用拐杖,生气拍打地上,指挥几个汉子,把水潭的污水用脸盆勺出去,静等干净的水。 黄山子几个找了个稍微平整的地方,供村里露宿,现在大概下午4点,今天就在附近过夜。 “阿娘,俺回来了。”徐老三跨着大步,精准找到铺盖,屁股一蹲。 程顾卿看到徐老三,满头散发,衣服湿了一大片:“上面情况如何,水多不多。”妇女和娃子走后面,没去水潭那边,先把过夜的东西整理出来。 “阿娘,放心,有水的。”虽然不大,但源源不断,足够村里人用。徐老三挨着肥团坐下,用毛草尾撩娃子的耳朵,装模作怪。 “那俺去取水,今晚可要洗澡,全身都馊了。”曾氏感觉难受极了,自从离开莲藕塘,除了赶路就是赶路,赶路就算了,还找不到水,家里的水喝一口少一口,都不敢放开喝。 “等会呗,村长阿爷在上面整理水潭呢。刚才村里汉子把水都弄脏。”幸亏跑得快,喝头柱水。哈哈,徐老三得意地笑,更加起劲撩肥团。 肥团半睡半醒中,用肥胖的小手拨开那根草,继续睡。 “三哥,你别弄肥团。”明珠躺着肥团身边,看着儿子不舒服,瘦了,瘦了,跟俺一样,都是逃荒累的。 徐老三收手,去弄隔壁的文鑫。 “阿娘,俺去打水,看到刘婆子打水回来了。”魏氏眼尖,一直注意村里妇女的行动,看看哪里有八卦聊。 “去吧,你们几个都去,多打点回来。”程顾卿吩咐一声,俺是不会去打水的,这些小事,就交给儿媳干。 “你也去,只顾自己舒服,帮忙打水回来。”踢了踢徐老三,好家伙,头发湿了,就脸朝铺盖,扑着睡。 家里就他和明珠最懒。林婆子山子一家去捡柴火,大壮几个娃子找野菜,徐老大佬二在水潭那边帮忙,大家各司其职,各忙各的。 “阿娘,俺好困,让俺睡一会儿。”徐老三不耐烦地埋头,瓮声瓮气。 “起来,打水。”一手把他拎起来,又去拎明珠。 “都去排队打水。”主要医治这俩兄妹的懒根,不能让他们闲着。 程顾卿把两个人赶走,自己躺着铺盖上休息。受不了,太累了,没完没了地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连水都不敢喝。是,程顾卿空间还有水,别人没水喝,她是不敢喝,得偷偷摸摸躲着着人喝,害怕被人发现。 这种日子何时到头呢?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搂着文鑫入睡。 “阿娘,吃饭了。”曾氏摇了摇程顾卿,顺便叫醒文博几个小娃子。 程顾卿迷迷糊糊睁开眼。天色还亮,看来只睡了一下子。 “阿娘,还说我睡懒觉,看来你才是。”徐老三在旁边候着,刚才排队打水,那可谓一个艰难,水流太小,乡亲们又个个提满桶去,花了一个时辰都不止,回来,大嫂早就做好饭了。 “怎么了,我年纪大,睡得多很正常,像你这样年纪轻轻的,整天想睡,是犯懒根。”程顾卿当然不承认是偷懒,根本不需要偷懒,谁敢指使她干活。 徐老三白了一眼,不想说话,你是阿娘,你说啥都对。 “三弟,你是啥意思,阿娘养大咱们5兄弟姐妹,早就该享福了,可恨是现在逃荒,在老家,阿娘只需要守在家里,俺们能养阿娘。”徐老大看不惯三弟说阿娘,真是不孝子。 “是哩,阿娘,等俺们安定下来,你在家享福。”徐老二在旁边附和。咱们三兄弟勤劳干活,阿娘就不用干了。 “好,都是好娃子,老三,你学着点。”程顾卿感动得想哭,替死去的程寡妇哭,真是大孝子。 “阿娘,我也好孝顺你的,刚才不过说胡话。”徐老三赶紧补救,对文博使了一个眼色。 文博别看只有四岁,平时听阿爹阿娘说,要讨好阿奶,这样才能读书,有银钱使,可以买奶糖吃。奶糖可好吃哩,又香又甜,只有过年阿爷才舍得买,平时吃的糖,都不香的哩。 “阿奶,俺孝顺你,给你买奶糖吃。”文博最喜欢吃奶糖,阿奶肯定也喜欢吃。 程顾卿看着被曾氏打扮得斯斯文文,一脸秀气的文博,老母亲之爱焕发,最喜欢小团子,特别是乖巧的小团子。 “好,好,文博真孝顺。”捧着文博的小脸蛋,亲了亲。逃荒日子,娃子倒没啥受苦,不是大人背着,就是坐车,吃得也算好。 “俺也孝顺阿奶,给阿奶买头发戴。”旁边捡野菜的春丫不甘示弱。 “俺也孝顺姥姥。”锁子栓子围着程顾卿转,跟着姥姥好,有肉吃、 “哈哈,你们俩不孝顺你们阿奶啊?”程顾卿特意逗这两个小子。 栓子啃着手指,又看一眼林婆子,不知道说啥哩。 “姥姥和阿奶,俺们都孝顺。”还是大点的锁子聪明。 “好,阿奶的乖孙,都孝顺。”林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搂着锁子亲。 “阿娘,开饭了。”宝珠看到两个小子滑头的样子,也开心。从简易的厨房处,端了一大盆馍馍。 徐家一行人也饿了,中午吃的那点量早就消化了。 晚饭莲藕炒鸡块。林婆子家还有几只鸡,可以吃几天。 夹这苦菜,吃一块鸡肉,配上一口粗粮馍馍,味道不错,别有一番滋味。 第59章 遇见白熊 “程三婶,程三婶,快来,有白熊。” 程顾卿准备把最后一口馍馍塞入嘴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程三婶,快拿杀猪刀。”声音越来越近,一瞧,不就是黄毛七吗? “啥事,那么紧张?”莫名其妙地,怎么要用上杀猪刀的? “有白熊,有白熊,水潭那边,快去。”黄毛七接到村长任务,立即马上要求程顾卿一家支援。 白熊?啥东西?黑熊俺听过,黑瞎子,可白熊是啥?白瞎子?不是北极熊吗,在北极的,咱们这里怎么可能有? 也不多问,得快点去水潭,遇到熊,可以凶险。 程顾卿和徐老大加大壮二壮拿着杀猪刀往水潭赶,吩咐家里的妇女娃子留守,叫黄山子和林大泽守护,徐老三是靠不住的罗。 “美娇你来了,快过来。”村长拉着程顾卿往前。 “有没有信心,干掉这只白熊。” 程顾卿往水潭一看。 夭寿了!老阿姨心里都融化了,此白熊虽然也是熊,可更像猫。 对,白熊就是熊猫,天朝的顶级保护动物。 只见那只年龄5-6岁的熊猫,偷偷趴在水潭边喝水,一边瞧着对面的人,一边想跑路。可能实在渴得厉害,受不了水的诱惑,在那咕噜咕噜喝水。 好可爱,好想要手机,拍下这一幕,发某音,明天肯定上头条。 亲,你猜俺遇见啥?是熊猫,好可爱,正在喝水,666! “美娇,在想什么,能不能捕猎它。”村长不明就里看着程顾卿,怎么一脸陶醉样的? 啥?村长,你叫俺捕捉它?这很刑,10年起步那种! “程三婶,我们几个包抄,团团围住它,今晚就有熊肉吃。”黄毛七口水几乎流下来,吃了好多天莲藕,人都发藕了。 啥?还想吃熊猫肉? 程顾卿不可思议地盯着黄毛七。先不说刑,熊猫那么可爱,怎么吃得下嘴! “不,不,俺不捉,犯法的。”程顾卿直直摇头,吃熊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俺心里过不去。 “程三婶,你说啥?犯法?”旁边的黄毛七被弄得一脑子浆糊。 “熊猫那么可爱,你们忍心吃的下去吗?”程顾卿抗拒,真不想和这群人为伍。 “阿娘,你说啥,以前你还赞白熊皮厚实里,可值钱,阿爹还卖给县里的员外郎。”徐老大回忆往事,岳父的堂弟的大姨的儿子的妻子的表弟捕过一只,还叫阿爹找门路卖出去哩。 啥?程寡妇和徐老三竟然贩卖熊猫? “俺不去捉,这只熊猫,不,白熊,也没伤害咱们,还是算了。”程顾卿可不敢去捕捉,熊猫那么可爱,下不了手。 “老大,大壮,二壮,咱们回去。”程顾卿不顾村里人惊呆的目光,拉着几个壮回去。 村里没有猎户,乡亲们没有打猎大型动物的经验,除去徐家这几个大力士,可没胆量以身犯险。 看着程顾卿一家想跑路,不可思议,程三婶不是最爱打猎吗?白熊可值钱哩,怎么就放弃的。 “美娇,怎么了,是打不过吗?”村长好似明白,别看美娇平时如此壮硕,可怎么说也是女子家家一个,打不过也正常。 “是哩,阿爷,咱们还是回去吧,那只白熊只是路过喝水,没威胁。”程顾卿总不能说是国宝,大家不准动。 “哎,可惜了,听说白熊肉可好吃哩。”徐斗头一脸舍不得,还没吃过白熊肉,不知道味道如何。 “阿爷不如让俺几个试试。”徐麻子跃跃而试,觉得自己很行! “你这个瓜皮子,没勇没谋,连力气都没有,如何捉?“被他的麻子爹一巴掌打下去,邦邦响,听都觉得疼。 “不准乱动手,美娇都打不过,指望你们是不行的。”村长根本不放心这些愣头青冲上去,到时候熊没捉到,反而把自己弄伤。肉不吃就行,人伤了可要命。 白熊听说怕人,不会轻易攻击,只要躲一旁就行,不像老虎,会下山叼人吃。 “大家莫出声,莫激怒它,等会白熊喝完水就走的了。”七叔公下达命令,乡亲们遗憾地离开。 程顾卿心惊肉跳,害怕他们真的去捉熊猫,这么可爱的宝贝,怎么下得手呢? 瞧了一眼,那只笨笨的大熊猫,还在喝水,时不时发出狗叫的声音,一会儿就在旁边拉出青团。时不时翻滚摸摸头,下水潭洗澡。完全不理会想吃它的围观者。 大概半个时辰,熊猫喝够了,玩累了,甩了甩毛发上的水,屁颠屁颠地往山里去,消失在人的视野。 乡亲们失望地赶回营地,仿佛错过500两一样,念念不舍那只白熊。 程顾卿大无语,熊猫那么可爱,怎么吃得下呢? 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继续啃最后一口馍馍。 “阿娘,你们遇到白熊?”魏氏好奇地问,刚才好想去凑热闹,可惜要看娃子,婆婆不准去。 “是哩,很大一只,白白胖胖的,正在喝水。”大壮接过话,当时真想过去捉它回来,不知道好不好吃。 “俺好久没见过白熊了,只记得小时候在山里看过。”黄氏也惊讶这里遇见白熊,那东西富贵人家可喜欢。听说有为猎户捕捉过一只,卖给县里的人家,那大户人家喜欢自养白熊。 “别看那东西憨头憨脑,发狠起来可凶,差不多和黑熊一样,幸亏那家伙比较温顺,不乱发疯。”黄氏作为资深猎户人家的女儿,对山里的野物还是比较清楚的。 “阿娘,你不去捉是对的,咱们村里人不知厉害。”黄氏觉得能不打猎就不要打猎,阿爹就被野猪拱伤,失血过多去世的。 “嗯嗯,一看那熊猫,不,白熊就是厉害之物,我可不敢去,得惜命。”程顾卿赞同黄氏的说法,非必要不打猎,虽然这次并不是因为害怕熊猫,反而因为太喜欢,下不来手。 隔壁的大嫂何氏偷偷听到程顾卿的话,内心赞同地点头,待会可要和大儿二儿好好说道,不能看到野物就往前冲,啥都没比命重要。 “老大和大壮二壮,不要仗着自己力气大,随便去打猎。”程顾卿特意吩咐这3个人,刚才就看到他们欲欲而试。 “嘿嘿,俺就想捉了那只白熊,赚点钱,给家里用。”徐老大摸了摸头,作为家里的长子,得承担责任。现在啥家业都没了,可要努力赚银子。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捕猎不仅讲力气,还要讲计谋,你没经验,哪有那么容易猎到。”程顾卿继续教育徐老大,一股蛮力,不会思考,往往吃亏。 “俺懂了,娘,以后都听你的,大壮二壮,你们俩也要听阿奶的,知道不。”徐老大拍打两个儿子。 “晓得哩,俺才没阿爹那么笨。”二壮觉得自己外形像阿奶一样强壮,脑袋像阿爷一样聪慧。比阿爹优秀多了。 “臭小子。”徐老大看着二壮的脑袋,一手拍下去,让你嘚瑟。 “好了,都去洗澡,要洗干净,不知道何时再遇到水。”程顾卿闻了闻身上,呕~~~受不了。 吩咐两个女婿去搭洗澡棚,又喊剩下的人去打水。叫妇人烧水给娃子好好洗先。 第60章 熊猫死了 一番收拾,夜已深,今晚轮到徐老二值夜。 程顾卿搂着娃子,呼呼大睡。木有月光,万里山林,沉醉在一片漆黑里。 “吼,嗷吼......” “咩,咩咩......“ 忽然夜空充满低沉地叫声,叫得撕心肺裂。 “啥?”徐老二敏锐地听到声音,心里莫名地惊慌,这些声音是以前没听过的。 “福旺,什么声音?”同为值夜的徐大憨也听到,赶紧站起来,四处查看。 “嗷吼,嗷吼......”声音持续,在场的值夜人员都听到。 大伙惶恐地四处张望,仔细听声音的方向。 “快,叫醒村里人。”徐老头的二儿子徐大虎紧急跑到营地,一路走过,一路喊人。 “什么事?俺睡得好好的。”黄毛七第一个被叫醒,一脸不耐烦。 “快起来,所有人都起来。”值夜的汉子恐慌地摇醒睡觉的乡亲们。 逃荒那么久,第一次听到如此低沉有力的咆哮声。 “是野兽。”黄山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据早几年打猎经验,不是小动物,是大家伙。 一会儿,乡亲都被喊醒,紧张地聚在一起,妇女把小娃子紧紧抱住,有些娃子被惊吓到哭,被阿娘死死捂住嘴巴,有些还懵懵懂懂,躺着阿娘的怀里继续睡。 “村长,是水源那个方向。”程顾卿紧紧握住杀猪捅刀,仔细聆听,咆哮声从水源那个方向传来。 “大概野兽下山喝水,可为何喊叫?”一旁的七叔公拄着拐杖,颤抖地敲打地面。 “阿公,是两只畜牲。”黄山子还是比较有经验,远处传来两种声音,一种吼吼,一种咩咩。 “阿爷,叫汉子全部拿武器,妇女娃子集合在中间,把火加旺。”徐秀才觉得还是尽快做好准备,以防野兽跑过来。 一声吩咐下去,娃子妇女婆子老头全部集中在内圈,外圈密密麻麻站着最强壮的汉子。四周点起篝火,红红烈火映得天空通红。 程顾卿紧张地拿起武器,和大儿几个并排在外围,专注听着水潭那边的声响。 那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好似两人打架,互相发出威胁。 “山子,你仔细听听,是不是野兽在打架?”程顾卿问旁边的黄山子。 “大娘,应该是,那嗷吼的喊叫,像熊。”黄山子以前和阿爹打猎,曾经遇见过黑熊,听过黑熊的叫声。 “另一只是什么?”程顾卿听了一遍又一遍,原谅俺见识少,实在听不出啥动物。 “大娘,俺也不知道,它能和黑熊打斗那么久,想必也是猛兽。”黄山子紧张地流汗,黑熊够厉害,还能黑熊搏斗,起码有一定实力。 “山子,是不是老虎。”徐老大问小舅子,一头雾水,两只凶物还继续撕裂地喊叫,听得人心慌。 “姐夫,不是,老虎不是这种叫声。”山子确定不是老虎。 程顾卿紧张地瞧瞧四周,不断往篝火加柴,听说动物害怕火光。 “┗|`O′|┛ 嗷~~呜......”忽然一声凄惨,响遍夜空。好几个汉子手中的武器掉到地上,圈内的娃子再也绷不住,嚎嚎大哭。 一个娃子哭起来,等于全村的娃子哭。 “阿奶,你在哪里,俺害怕。”程顾卿听到春丫的哭声,接着肥团,锁子栓子,一片接一片地哭爹喊娘。 七叔公拐杖不停地敲打地面,想让娃子安静。妇女们颤抖地捂娃子的嘴巴,怎么都捂不住,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哭得把野兽的大吼都盖住。 这样下去可不行,村长紧张地盯着四处,再这样哭下去,会引来野兽,愁得眉毛都打结。 “你们做娘的,快点哄住。”村长严厉地呵斥。 “哎呀,村长,不是我们不哄,这些娃子受惊,哄不住。”刘婆子快哭了,刚才乖孙还好好的,突兀一声撕叫,把乖孙吓得魂都丢,哭得喘不过气,这如何是好。 “村长,救命,啥东西,叫得那么恐怖,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了。”陶寡妇家的小孙子哭,她也跟着流泪,早知道就走去紫阳县那条路,不翻山了。 “胡闹,再哭,就逐你一家人出族。”村长听后那个气啊,这个陶寡妇,不省心,现在生死时刻,竟然在埋怨,一早就表明,选择的路遇到什么艰难,都不准后悔。 “村长,俺娘胡说的,不要当真。她太害怕,全都是乱说的。”陶寡妇的大儿媳那个恨啊,婆婆不仅不帮忙哄孩子,还比娃子哭得还厉害,尽在添乱,真想一巴掌醒过去。 “村长,俺,俺就害怕,乱说的。”陶寡妇反应过来,知道闯祸了,哭得更加伤心了:“苦命,俺好苦命。” 额! 大儿媳真想打晕婆婆,好让她闭嘴,不知道族里能不能谅解! 此时哭喊声一直持续,听得人烦躁心慌。 程顾卿看到肥团躲入明珠怀里,一抽一动,眼泪鼻涕一起来,哭得整张胖脸红彤彤的。 秋花几个娃子也一样,在阿娘的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美娇,怎么办?”村长不知道何时走过来。 能怎么办?凉拌呗! 看着村里娃子哭的那个程度,目前是无法制止的。 “村长,别理娃子,叫汉子,守护好,防止那野兽过来。”程顾卿一刻都不停歇,直瞪瞪看着水潭方向。 “天灵灵,地灵灵,祖宗保佑,保佑那畜牲快点消停,没发现咱们。”村长一边嘱咐大伙提高注意力,随时准备搏斗。一边两手贴合,念念叨叨,祈祷徐家老祖佑护。 好的不灵,坏的灵,村长还没走完一圈。 只见20米之处的灌木林窸窸窣窣,一阵涌动。 越来越近!明摆远处有东西奔跑过来。 稍微片刻,出现大伙跟前是一个黑白相间的东西。 借着篝火,慢慢地,发现是一只熊猫. 它全身是血,后面一只腿几乎断了,肚皮上血肉模糊,依稀见到肠子。 在距离乡亲们10米之处停下来,哀嚎呼喊一声,倒地不起。身体不由地抽动,颤颤巍巍,血继续流淌。 第61章 全村与黑熊搏斗 徐家村一众人呆住了,这好似白天那只白熊吧? 村里的妇人赶紧捂住娃子的眼睛,转过身不让他们看到,避免再次受惊。 正想问该如何打算之际,远处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大家更加紧张,大家伙要来了! 不到片刻,一头全身黑漆漆地东西出现跟前。 黑熊! 全身通黑,2米高左右,大概400斤,拖着沉重地步伐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缓缓前行。 眼露凶光,直视徐家村人。 黑熊走到白熊跟前,一脚下去,白熊嗷呜一声,凄厉尖锐。 听得程顾卿的心一跳一跳,几乎跳出来。 扑通扑通,四周只剩下徐家村人的心跳声,娃子们害怕到忘记哭泣。 黑熊向前试探一步,又往后退一步,徘徊在熊猫的尸体周围。 忽然扑通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突兀。 原来在外围站着的徐斗头家的二孙子徐福记,手中的木棍掉地,本人直挺挺倒地。 “阿爷,俺害怕。”说完,昏死过去。 徐家村众人惊呆了,这徐福记没事吧?怎么说晕就晕的?也不知会一声。 众人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对面的黑熊倒被这声音惊动,以为倒地的徐福记要进行攻击。 黑熊吼一声,四肢冲刺往前,嘴巴张开,准备往下咬人。 徐家村被忽然发难的黑熊吓住了,颤抖呆立在那,手软腿软,动弹不了。 程顾卿一直留意黑熊,忘我地注视黑熊的动静。只见黑熊忽然奔跑过来,程顾卿敏锐地抽出捅刀,借助刀的尖锐,像杀猪一样,往黑熊脖子一捅,抽出来,迅速离开,走之前,还不忘一脚踢飞徐福记。 黑熊嘴还没咬下去,就被捅脖子,痛苦地哀嚎,发疯似四处乱跑,踢飞篝火,被烫了一下,更加痛苦,盲目往人群冲。 此时正巧路过陶寡妇身边,一巴掌向肩膀拍下去。陶寡妇发出凄厉的喊声,晕了过去。 程顾卿怕黑熊乱窜伤人,又不敢接近发疯的黑熊。 走到徐老大跟前,紧急地喊:“用渔网兜住它,俺上去捅。” 徐老大为人最的缺点是听妈妈话,最大优点也是听妈妈话。不问缘由,接过渔网,往前一抛。把黑熊整个罩住。鱼网罩不了多久,黑熊力气大,稍微片刻就能把渔网撕破。 程顾卿利用黑熊懵逼的半分钟,招呼村里能动的汉子,一起对付黑熊。 柴刀砍得砍,乱棍打得打。 程顾卿拼命往黑熊身上捅,几十下后,全身乏力,才肯停歇。 嗷吼~~ 黑熊发出最后一声嘶吼,直挺挺倒地,血随着熊身慢慢地流出。 终于死了! 徐家村集体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吓死宝宝们了,今晚差点毙命,被黑瞎子乱窜拍死。 不知道过来多久。 “阿娘,阿爹......”娃子又开始哭了,一个接一个地,哭得节奏紧凑,好似说定似的,全村娃子行动。 “哎呀,好了,好了,终于死了。”许大夫见到黑熊闯入内圈,机灵地逃出去,躲在丛林。胳膊老腿,还是不要在那添乱,等会受伤还需要俺呢。 试探了一下黑熊鼻息,踢了几脚,没反应,死翘翘。 “真的死了?”村长在孙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靠近,黑瞎子好臭! “那个,旭儿,查看一下,有谁受伤。”刚才黑熊四处乱窜,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人。 “许大夫,快救救俺娘。”陶寡妇的大儿子立即发现阿娘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怎么摇也摇不醒。 陶寡妇儿二儿子匆匆把许大夫拽过来:“许大夫,拜托你了,帮忙看看,怎么弄也不醒。” 许大夫仔细查看,脉象正常,翻了一下眼皮,瞳孔没有散大。用手按了一下人中。 “哎呀。”陶寡妇被痛醒。 “没事,只是晕了。”许大夫给出判断。 “谢谢许大夫。”陶寡妇的儿子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哎呀,许大夫,俺被黑瞎子拍晕的,肩膀好疼。”陶寡妇刚才被刺痛醒,可现在全身痛,晕到之前记得被黑熊狠狠打了一下。 努力动了动身子,哎呀!好疼。 许大夫叫她大儿子用力按肩膀。陶寡妇大喊:“天煞的,疼死俺了。” “其他地方有没疼,或者心肚之类不舒服。”最怕伤了内脏,不过听到陶寡妇中气十足的喊叫,应该没事。 陶寡妇动了动身子,被拍的是右肩膀,除了那里疼,其他地方没感受到。 “没有,就是肩膀疼。” “那行,等下过来拿点药酒搓一搓。”说完,许大夫继续往下一个病人。 有几个内圈妇女为了护照娃子,来不及走,被黑熊误伤。 其中包括明珠。 当黑瞎子闯入来,明珠还在哄着肥团,好不容易肥团止住哭声,把他放在地上,稍微歇息一下。 忽然周围一片慌乱,此时看到庞然大物奔跑过来,明珠吓得腿软,眼瞧着黑熊直冲而上,快速抱起肥团,想躲一边,结果还是慢一步,被黑瞎子拍了一下腰,双手一松之际,拼着最后一股力气,抱起肥团翻滚,才躲过黑瞎子。 “阿娘,俺好疼。”看到程顾卿走过来,明珠委屈地直哭,腰好疼,许大夫虽然说没伤到内脏,休养几天就会好。可现在真的好难受。 可怜见的!肥团和明珠一大一小,眼巴巴望着程顾卿,眼眶的泪水滚滚打转,就是落不下来。 “呜呜~姥姥,抱。”肥团难受极了,学着村里的菊花阿奶,捂着胸口:“这里不舒服。”打了几个嗝。 “哎呦,俺的乖乖。”程顾卿抱起肥团,小子满头大汗,脸色通红,看来今晚被吓到了。 “老大家的,其他人都没事吧。”程顾卿看了一圈,魏氏几个都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阿娘,除了明珠被伤到,其他人都没事,不过今晚可吓死人了。”黄氏拍了拍胸口,那是黑熊,猎户最害怕的野兽之一,遇到不死既残。 “是哩,亲家,吓死人了,还好,黑瞎子还没冲过来,就被你们网住。”林婆子擦了擦额头大汗,虚的!还好还好。 又瞧了一下四周,哎,好几个几个妇人为了保护娃子,活生生被黑熊拍飞,不知道有事没事哩。 “阿娘,真的吓死人了,山里真的不安全,咱们还是快点出去。”魏氏抱着文鑫文博,前几天走山太顺利,没遇到啥危害。 对许兄弟的话不以为然,今晚才真正意识到,这条路,果真有猛兽,只有盐贩子和亡命之徒才敢走的路。 “大娘,山子他们几个呢?”秋花这丫头一直抽噎,说要找阿爹,见了一圈,山子都不出现。 “被村长叫去掩埋血迹,怕其他动物闻到血腥味。”黑熊和熊猫打斗,落了一地血。程顾卿怀疑黑瞎子也被熊猫伤了,战斗力才稍微弱,动作缓慢,连拍人的力气也小了。 明珠几个被拍到的,许大夫看了,觉得问题不大,涂药酒,喝些药就可以。 第62章 徐福记没了门牙 徐家村小伤元气,伤得最重是徐斗头家的二孙子徐福记,还是被程顾卿一脚踢飞,重重摔到地上。 奇怪的是身体没啥内伤,两颗大门牙却掉了,现在成为缺牙记,说话起来漏风,含糊不清,也怪可怜的。 可惜大乾朝没有牙齿整容,徐福记恐怕一辈子缺门牙,不幸中的万幸,徐福记已娶妻。 “许...大....夫,俺..俺....牙....齿....里面......”说得在场的乡亲们替他着急,都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许大夫见他精神尚好,虽然被程寡妇一脚踢飞起来,身体却没啥受伤,只不过丢了2颗牙齿,用些止血粉止血,就去看下一个病人。 “阿爷......许....大.....夫.....”徐福记用尽全力,都难以表达,他想叫许大夫别走先,俺里面的牙齿有问题,感觉松松的,想掉。 “二孙啊,吓死俺了,刚才那黑熊几乎咬到脖子了,你差点完了。”最受刺激的是许斗头,在内圈,亲眼看到孙子倒地。 然后黑熊忽然发起进攻,冲向二孙子,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差点,就只差一点,咬到二孙子的脖子。 徐斗头几乎心脏病发。在千钧一发之际,感谢程寡妇那一脚,快狠准! “儿啊,祖宗保佑,可算死里逃生,两颗门牙没了就没,幸亏保住性命。”徐福记阿娘哭了又笑,笑了接着流泪。俺儿苦命,偏偏黑熊就看准他! 徐福记阿娘完全忘记,一切都因为徐福记忽然晕倒。 “你等会可要好好感谢福兴他娘,要不是她,今晚你可要交代这儿了。”徐斗头感慨万分,想不到逃荒那么凶险,哎,以后可要注意点。 “不要怪福兴娘一脚踹飞你,让你没了牙齿,那是逼不得已,做人可要知道好歹。”徐斗头严厉看了一下二孙子的媳妇,哼!刚才还小声咕噜,说没了门牙,都是福兴娘害的。 “你阿爷说得对,别人是救了你的命,如果不踢飞你,不是掉门牙,是掉性命了。”徐福记阿爹心里一阵后怕,看着二儿子,身高是有了,但胆子小,没见过世面,遇到猛兽,害怕也正常,可为毛就晕呢。 “俺....知.....道了.....”徐福记摸了摸嘴巴,好疼,说话好辛苦,俺没怪程三婶,俺只想叫许大夫帮俺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牙齿松动。 那边许大夫查看完所有伤者,幸亏都是小事,擦擦药就可以。 “许大夫,过来看看,这只黑熊,哪些可以做药材入药。”一番收拾好,村长把黑熊和白熊堆放在一起。又看看旁边被砍得四分五裂的渔网,好心疼! 那是美娇的渔网!全村的捕鱼神器!今晚为了杀死黑熊,迫不得已用上一切可用的工具。 许大夫也没犹豫,上前查看黑熊。 真壮实!被砍刀,捅刀,伤得体无完肤,心里一片可惜,皮子用不了,那可值钱。 “村长熊胆,熊骨,熊脂,可以取,用来入药。”许大夫觉得惋惜,如果在平时,一头熊可值钱,现在,都不知道卖给谁? “熊掌是上等补品,可惜了,咱们的处境,卖不出去。”都不知道何时走出莽山,熊掌又不能保存太久。 “许大夫,能用的,你尽量提取,不能用的,咱们就吃了。”村长好心疼,吃,又是吃。这么珍贵的东西,咱们泥腿子不配。 “嗯嗯,村长老哥,你说得对,不吃也不行,保鲜不了。我把能入药的弄好,等出去卖。”许大夫也觉得可惜,这些东西不要说徐家村的吃不起,连自个稍微有家底的也不舍得用。 像熊胆,最有药用价值,虽然身为大夫,但患者都是穷苦百姓,用不起。只能卖给大医馆。 程顾卿看着两个老家伙,痛心疾首,一幅你们都不配吃,不配用的样子,觉得脸疼。果然生命是分价钱的。 又看一遍大熊猫,好惨的胖达,肠子都被黑熊掏出来,绒绒白毛全部都是血,四肢垂直,痛苦地死亡。 可怜的食铁兽!生错时空!在天朝大国可是国宝! “许大夫,这只白熊呢?”徐秀才第一次见白熊,不知道白熊有啥药用价值呢? 啥!程顾卿不可思议地看着徐秀才,胖达那么可爱,还要被两脚兽食用? “白熊我也是第一次见,具体药用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富贵人家喜欢白熊皮,对人身体好。”许大夫只是村镇大夫,医术一般,很多独特的药材也没见过。 许家两个儿子也差不多,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在镇上看病,都是左拖右拖关系进医馆的。 “白熊削皮,肉分给大家吃吧。”七叔公一锤定音,决定熊猫尸体的处理。 程顾卿睁大眼,天朝的国宝,要被剥皮,分吃!徐家村的人好刑! “福兴家的,这次打熊,你家劳苦功高,俺要替徐家村谢谢。”七叔公见大家已经有处理两只熊的方法,觉得不能亏欠福兴家的。 “你家的渔网坏掉了,没办法用,可惜了。村里出资5两,赔偿给你,看可以不?” “行,七叔公。”程顾卿没意见,谁叫自己当初说用了5两银子买渔网呢,早知道,就说10两了,嘿嘿。 “嗯嗯,打黑熊,你和福兴出了大力,等卖掉黑熊,分一半给你们家,剩下一半,分给一起杀黑熊的村民以及受伤人员的医药费,你看这样,行不?”七叔公把分配的方案说出来。 “可以,就按照七叔公的做。”程顾卿觉得这个分配合理,也接受了,相信七叔公的为人。 “是哩,七叔公说啥就啥了,俺们没意见。”徐老大附和,今晚可心惊胆战,看来还是杀猪好,打猎不适合俺,不,阿娘也不适合,太危险了。 等安定下来,俺还是卖猪肉,阿娘呆在家里享福顺便看孙子。 “那白熊属于村里的,是它自个跑来的,送上门,卖的皮充公。”村长盯着熊猫皮,急切渴望能卖个好价钱。 这可是白熊耶,听说稀罕,富贵人家不都喜欢罕见的东西麽. 第63章 全村娃子受惊 村家几个分量级人物讨论完毕,召集受伤的呆一边,重点看顾,有啥问题及时找许大夫,或者他的两个儿子。 但村民都排队找许大夫,觉得许川芎和麦冬年轻,不靠谱。 女子可看脸,大夫可看胡子! 安排值夜人员,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不启程了,休养生息一天。 大概凌晨3点了,娃子睡着睡着就发疯,忽然尖叫,看样子受惊了。 妇女急忙拉许大夫起来,排着队,一个一个看。 肥团、秋花,文鑫,文博,锁子,栓子,毛头,春丫都一样,哭累了就睡,睡着忽然惊醒,放声大哭,连用白面糊糊都哄不住。 反而狗娃能安静入睡,至于大壮二壮三壮,挨着徐老大,睡得像猪一样,大的打大呼噜,小的打小呼噜。 “阿娘,来看看肥团,脸好红。”明珠扶着腰,哭着跑过来,平时肥团吃完就睡,很好带。今晚可折腾了,又哭又闹,好不容易睡着,半夜惊醒,又哭了,脸色涨红,怎么感觉他吸气不过来的。 程顾卿听到喊叫,赶紧起床。 营地里的娃子哭声不断,闹得人心惶惶。 秋花这些娃子,都是在父母怀里哄着。看状态还好,只是哭。 然而肥团,整张脸像蒸熟的大虾,一边用力哭,一边咳又咳不出来。 程顾卿也着急,可喜欢肥团了,小团子一个,虽然贪吃,可乖巧了。 摸了摸肥团的小胖脸,滚烫滚烫的,看来是发烧了。程顾卿和明珠夫妻,去找许大夫。 “许大夫,帮忙看看肥团。”谢锤子把排队的村民挤下去,直接抱着肥团堵在许大夫跟前。 “谢锤子,俺们先的。”后面的妇女那个气啊,来得迟,却第一个! “许大夫,快看看肥团,他呼吸不过来。”明珠忍着腰疼,也不管其他人有啥意见,谁都没儿子重要。 后面的人想往许大夫前面拱,程顾卿利用庞大的身体,把其他人挡得严严实实。 还是看看俺肥团先,乡亲们,你们等等! 许大夫见肥团吸气呼气难受,把肥团放在铺盖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银针,往头一扎下去,又抽出来,再次扎,重复几次,肥团大哇一声,哭声比之前嘹亮多了。 许大夫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肥团额头,又把脉,看眼皮。 “发烧了,现在熬些退烧药喝。”吩咐旁边二儿子麦冬抓药,幸亏这次逃荒,把一些常用的药材带出来。 谢锤子一行三人松了一口气,抱着肥团,弯腰道谢。还跟后面的乡亲道歉。 三个人赶紧走出来,去找麦冬弄药。 “太过分了,谢锤子一家,俺先到的。”抱着娃子的路人甲妇女生气地说,看了一眼怀来的孩子,还好,只是哭,没有像肥团那样脸红发烧。 “哎呀,算了,肥团刚才可吓人,先看也正常。”受到徐家恩惠的,帮说几句,虽然心里也着急自家娃子。 “是哩,刚才好吓人,小娃子整张脸都涨红了,差点变黑了,吓死人。”路人乙妇女瞧了一眼刚听哭的小儿,还好,俺娃没肥团那么严重。 “得亏村里有许大夫,医术真高明,几针下去,就能吸气呼气了。”旁边的妇人,亲眼看到许大夫施针,觉得了不起,谢谢老祖宗保佑,遇到许大夫。 “是哩,俺就喜欢找许大夫,他两个儿子也不知道行不行。”路人丙妇人严重怀疑小许大夫的医术,又看另一边给娃子看病的许川芎,还好,俺排许大夫这排。 由于娃子突然诈醒,整个营地变得十分吵闹,村民三五成群各自聊天,为娃子熬药。许大夫说了,大部分娃子只是被惊吓,没啥毛病,喝压惊药就可以。 一时之间,马仙婆那边生意兴隆,婆子纷纷过去找压惊符,每家或多或少给几个铜板或者口粮。 马仙婆暗自高兴,嘿嘿!今晚,俺赚的盆满钵满。 “明珠,你在看肥团,我去煲药。”谢锤子从许二兄弟那边捡来药材,赶紧给娃子煲上。 “哎,你去吧,快点。”明珠腰疼,刚才因为紧张不发觉,现在疼的难受,哭着鼻子说:“阿娘,帮我照顾肥团。” “行,你在一边躺着。”程顾卿把肥团放到铺盖,小团子哭累了,一抽一抽,身子烫烫的,怪可怜的。 这时候,黄氏从外面打来冷水,沾湿帕子,敷到肥团额头。 “阿娘,肥团可烧得厉害,脸那么红。”黄氏心疼地摸了摸肥团身子,一片汗水。又用干净的毛巾把他擦干。 “谁知道,平时可健康的。”程顾卿想起空间有许多布洛芬,发烧能用。但一想到自己没带过娃子,不知道娃子是不是用这种药的,就不敢私自喂肥团。 还是按照许大夫的药方吃吧,最怕好心办坏事。 “可不是,肥团平时吃得多,睡得多,出生到现在,都没怎么生病哩。”旁边的魏氏给春丫和毛头灌了一大碗压惊药。看到狗娃还在睡,赶紧把他弄醒,也喂一碗。狗娃看没啥事,但还是预防先。 “哎,今晚可累死人,幸亏文鑫文博只是受惊。”曾氏心有余悸,大黑熊乱窜可吓人,幸好很快制伏。 “还是大嫂好,大壮几个胆大,又能干。”魏氏一脸羡慕,瞄了一眼远处值夜的徐老二,可怜咱们的狗娃毛头春丫,像孩子爹,身体瘦弱。 “老大家,把大壮几个拉起来,喝碗压惊药,别看长得牛高马大,但年纪小,还是孩子。”程顾卿吩咐黄氏。可能有些娃子发作快,有些发作慢,还是喝为上计。 “是哩,都要喝。”林婆子不仅喂药,又去马仙婆那求受惊符,这次用了一斤麦面。 黄氏听后觉得有道理,拿个大碗,去族里装药。村长吩咐几个妇人熬一大锅药,需要的前去打,小孩大人都可以喝。 宝珠借过手帕,为肥团冷敷。小样子真可怜。 朱氏默默地看着秋花脖子的压惊符,秋花喝完药,已经睡着了,今晚可让人操心。瞧了一旁的程大娘,想起她打黑熊的模样,真厉害,跟着程大娘,就是让人安心。 第64章 感谢许大夫,提了2斤米 肥团喝了退烧药,感觉舒服多了,嘤嘤之声少了很多。 “明珠,你腰疼,去休息,俺看着儿子就行了。”谢锤子又惊又累,妻儿都生病,很担心。 “烧退了没?”明珠肥胖的身体艰难地转过身,被熊瞎子拍了一下,当场疼得流泪,幸亏肉厚,没伤到骨。 “退了点,俺照顾就可以,你快睡,别累着,俺心疼。”谢锤子体贴铺好铺盖,扶着明珠躺下,为她盖上薄被。 幸亏明珠只不过伤到皮肉,没有入骨。 出去要了冷水,为儿子擦身子。以后得保护好明珠和儿子,不要让他们受伤。 徐家村的娃子喝了药,渐渐安静下来,村里除了守夜的,都休息了。 天刚蒙蒙亮,村长的铜锣声又响起了。 “快起床,搬地方,这里恐怕有危险。”村长和族老们商量,一大早搬地方休息,这里还有血腥味,离水潭也近。怕再次遇到野兽下山喝水,不小心闯入队伍。 可不希望再次搏斗,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一大早安排黄山子几个找个稍微平坦,视野宽阔的地方。不负所望,黄山子已经找到了,得赶紧搬过去。 乡亲们慢吞吞地起床收拾铺盖,把娃子背好,千万不能弄醒,好不容易才入睡。 黄山子几个找的地方不错,杂草不多,地势平缓,没有啥遮挡物。 “阿娘,快过来,咱们占这里。”自从程顾卿高度赞扬二儿媳魏氏干活有眼力,她每到一个地方,都积极占位置。 “不错,不错。”程顾卿竖起大拇指点赞,做得好得鼓励,反正无本买卖,只不过浪费点口水。 魏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主动铺地铺搭帐篷,招呼娃子放进去,折腾了一晚上,必须要娃子们好好休息。 程顾卿去看肥团,摸了摸额头,烧退了,睡得也安稳。 “锤子,你去休息,照顾整晚了,俺来照顾。” “谢谢娘,俺去睡觉了。”谢锤子通宵未睡,又担心儿子,弄得心神焦灼。幸好烧退了,心也安静了。现在实在太困了,也不和阿娘客气去补觉了。 看到徐家人都在休息,肥团小子还安稳,借打水之缘由,远离徐家村,悄悄从空间拿了10斤稻谷出来。 回到营地,借着给牛喂水,悄悄地把谷子放入一个挂着锁头的箱子。这个箱子还是程寡妇的嫁妆,里面放了些衣物。 一切做完,回到肥团身边,抽出空间的温度计,探了探,还好,体温正常,烧真的退了。 天色大亮,徐家村活动起来。大伙结群成队去打水,经历过昨晚的野兽大战,村长特意吩咐不准单独行动,当然美娇除外。 “老大家,过来。”程顾卿假装在车里找东西,精准地搬起嫁妆箱子,快速打开,随意翻弄一下衣服,拿出10斤稻谷。 “阿娘,你还有大白米?”黄氏讶异地看着程顾卿,又瞧了个装得严严实实的箱子,看了那把锁头,原来那个箱子锁着米。 “把稻谷臼开,拿2斤给我,等会送给许大夫,昨晚肥团全靠许大夫,咱们要知道感恩。”程顾卿把稻谷递给黄氏。 “剩下的,你看着煮,杀只鸡,熬些米粥,做成鸡肉粥,给娃子吃,养人。” 程顾卿看着家里的娃子无精打采,脸色苍白,得好好补一下,喝粥对肠胃最好,又有营养。” “哎,知道了娘,俺现在就去煮,粥好啊,健脾益胃,娃子小,得吃些流食。还是阿娘想得周到。” 黄氏拿过稻谷,转头找徐老大舂米。看着颗粒饱满的稻谷,想必很贵了。平时过年过节或者娃子生辰才舍得买回来吃。阿娘就是疼娃子的,自己不舍得吃,全都给娃子。 黄氏越想越感动,觉得嫁对人了。当家虽然粗鲁,但比别的男人好太多,从来都不打媳妇,分到的银子都交给俺保管。 婆婆公公也好相处,虽然骄纵明珠和老三,但更看重俺和当家,连厨房吃食这么重要的事,都全交给俺。 俺可要好好干,不能让婆婆失望! 要是程顾卿听到黄氏的独白,肯定会翻白眼:俺只是不想做饭,还有,你做饭好吃,才把厨房钥匙交给你。 一会儿,徐老大就舂好大白米,程顾卿提着去找许大夫,昨晚看到他随便在肥团脑袋扎几针,肥团就能喘过去,医术肯定有两把刷子,俺得好好巴结,谁路上没有头晕身热呢。 “许大夫,在吗?” “程娘子,找我吗?”许大夫正在整理药材,昨晚用了许多,以后可要省着用,路上见到,必须多采些。 “昨晚辛苦你了,我家肥团,全靠你,”程顾卿发自内心的感谢,许大夫真是医者父母心,仁心仁术,一把年纪了,还奔赴前线,替每个娃子检查。 许大夫还是信守承诺之人,逃荒前,答应分文不收,提供医药,果真不收一分钱,而且还尽心尽力,像这样的好郎中,太少见了。 村长和族老几个商量,不能这样占许大夫便宜,等卖黑熊白熊所得的银钱,要分给许大夫。平时也用白得的大马帮许大夫拉东西。 “小娃子,还发烧吗?等会我过去看看。”许大夫把药材放好,等会可要再次检查受伤的村民和娃子,要确定是不是真的无大碍,还要赶路逃荒,千万不能生大病。 “谢谢,许大夫,这里有2斤米,拿给娃子吃。”程顾卿把米递到许大夫手中, “要不得,程娘子。”虽然只有2斤米,但在这个时候,太珍贵了,许大夫觉得不能要。 “许大夫,你拿着吧。”程顾卿不善言辞,要不然说着说着,就会说出心里话,俺现在是巴结你,为了以后你能尽心看病。 “程娘子,要不得哩。”徐大夫把米推了过来。 “要的,要的,你拿着。”程顾卿推了过去。 “要不得,要不得。”许大夫又把米推过来。 “要的,要的,你值得的。”程顾卿把米推回去。 “好了,给我。”从外面回来的许婆子,看了老半天,这两个人把米推来推去干嘛。干脆自己接过来。 (⊙o⊙)… 程顾卿和许大夫相互握住的手,呆在半空,两人都看着许婆子。 “谢谢,程娘子,这米可好了,煮米汤,给娃子吃,可养人,昨天受惊,就应该吃些稀饭。”许婆子爽朗地从两人手里,抽出大白米,笑呵呵。 不枉老头子费心费力替徐家村看病。今天一大早就收到村民的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野菜,面,油。但起码懂得感恩。 “是哩,是哩,就是煮粥给娃子吃,对脾胃好。”程顾卿缩回手,和许大夫对视一眼,好尴尬! “那可要谢谢程娘子,正缺呢,昨晚娃子都受惊了,可让人担心。”许婆子心有余悸,还记得大黑熊乱窜,差点拍过来,幸亏村里人及时撒网困住它,才避开,娃子也因此受惊害怕,哭了一整晚。 看着忙忙碌碌的徐家村民,如果单匹枪马逃荒,在这乱世,恐怕难活。得亏徐家村收留,当然也要感谢老头子的本事,才被人看上。 “大娘,那我回去先,还要干活,不和你聊了。许大夫,等会见。”程顾卿告别许大夫夫妻。 “行,等会我去看看娃子。”许大夫不忘自己的职责,干一行爱一行,如果大乾朝有最美郎中,许大夫可能会入选。 第65章 吃鸡肉粥 程顾卿回到露宿之处,娃子们已经醒了,黄氏几个也做好早饭。 “阿奶,你去哪里了?”春丫娃子眼尖,看到阿奶,立即喊起来。昨晚阿奶、大伯与大黑熊搏斗,好可怕。一直喊阿奶,都不回应俺。 “哎呦,阿奶的好春丫。”程顾卿看到春丫渴望抱抱的眼神,立即走过去,抱起来。 “有没有不舒服哩?” 春丫乖巧地搂着程顾卿,摇了摇头,神色恹恹的。 “阿奶,俺也要抱。”文鑫文博和毛头三个也凑过来,往程顾卿怀里拱。 “好,都是阿奶的好乖孙。”用肥大的双臂,把四个娃子搂住,心里软成一片,小萝卜头谁不喜欢呢? 程寡妇家的几个孙子孙女都不是熊孩子,逃荒路上不吵不闹,比徐小妹听话多了。 特别是文鑫文博,文文静静,吃东西彬彬有礼。对比徐老三夫妻,可谓歹笋出好竹。 “羞羞,俺就不害怕。”三壮在一边,看不惯几个兄弟姐妹往阿奶怀里拱。阿爹说了,俺是男子汉大丈夫,只流血,不能随便哭。刚才看到他们哭了,丢人。 “三壮,你不能这样说,阿弟阿妹害怕,也是正常的,大黑熊太可怕了。”狗娃是在场的娃子,年纪最大的。 大壮二壮被拎去打水了,刚才帮弟弟妹妹擦身子,把水用光了,可要再去打。 “哼,就是丢人,只会哭,俺就不哭,俺长大,就像大哥那样,杀猪,杀黑熊。”三壮仗着个子高,体格大,不把狗娃放在眼里。 昨晚看到大黑熊被阿爹,阿奶砍杀死,等俺大了,就会像阿爹,阿奶一样大力。到时候杀黑熊,拿去卖,许大夫说了,可值钱,可以买弹弓玩。 “你......”狗娃说不过三壮,想教训他,但他又高又壮,比自己高2个头,打不过他。 “阿奶,妹妹弟弟哭才不丢人哩,村里的娃子都哭。”狗娃找程顾卿,现在只有阿奶能制伏三壮。 程顾卿听到娃子的官司,有点想笑,乐呵呵地说:“三壮和狗娃,昨晚都好厉害,不哭不闹。” 三壮听到阿奶的称赞,得意地仰头。狗娃则害羞地低头,心里美滋滋。 “但弟弟还小,哭了也应该,春丫是女娃,胆子没男娃大,才哭的。三壮,以后不能这样说弟弟妹妹。”程顾卿先给一颗甜枣,后一个大棒,这样说教也不知道对不对,没经验。 亲们,在线求,养娃良方。 “这臭小子又干了啥坏事,头昂得那么高。”徐老大放下水,看到三壮不服气的样子,伸手一打,有啥不服气,打就行! “好了,三壮以后知道的了,别打我的乖孙。”程顾卿看着徐老大做黑脸,自然选择扮红脸,可要让娃子觉得俺是好阿奶才行。 “三壮过来,让阿奶抱抱。狗娃也过来。”一起抱抱吧,如果不行,就再抱一次。看到网络段子,两个小男孩吵架,让他们抱一起,就变成兄弟了。 “阿奶。”三壮飞奔,扑到程顾卿怀里,和春丫几个挤在一起。 虽然又高又壮力气又大,可还是7岁的娃子。徐老大不问缘由,就一巴掌拍头,可委屈了。还是阿奶好,从不打俺。 狗娃见三壮都躲入阿奶怀里,也害羞地跑过去。 程顾卿把6个娃子一搂,搂不完,可也开心,哈哈大笑。 “好了,几个别挤你们阿奶,快来吃早饭,今早可有好吃的哩。”黄氏觉得好笑,赶徐老大把鸡粥搬过来。 “好吃的,俺要吃好吃的。”三壮记吃不记打,听到吃早饭,阿奶的怀里也不香了,赶紧跟着徐老大,看看有啥吃。 陆陆续续,一家人到齐,连晚睡的谢锤子也拉起来,吃完再睡,一个大晚上没吃东西了,可饿了。 黄氏给娃子装好鸡肉粥,又给婆婆弄一大碗,剩下的人吃野菜糙面馍馍,上了一小碟咸菜。 “姥姥,抱。”肥团被弄醒,正在发脾气,虽然退烧了,还是不舒服,吵着要姥姥,不要阿娘。 “姥的乖乖。”程顾卿放下早饭,接过小团子,查看了一下,脸色还好,应该没啥大事。 “来,乖乖,喝粥粥,有鸡腿的哩。”黄氏真有心,肥团那碗粥,特意把鸡腿肉撕烂,好入口。 “吃,吃好吃的。”听到鸡腿,小团子立即精神了,小眼珠圆溜溜四处查看。 程顾卿点了点肥团的鼻子,接过肉粥,还好,已经不热了,喂了一口给肥团吃。 小家伙,眼睛立即亮起来,露出小米牙,笑眯眯地:“吃,俺要吃,好吃。”看那着急样,都想笑。 喂了几下,一大碗鸡肉粥吃光,肥团看到没有了,嚷嚷叫:“还吃,鸡肉,还吃。” “没了,吃光了。”明珠看到儿子胃口那大,也开心,但许大夫交代了,可要少吃多餐,一次不能吃太多。 “骗人,有,姥姥有。”肥团在程顾卿跟前拱来拱去,眼睛瞟向程顾那大海碗鸡肉粥。 “没有,那是姥姥吃的。”明珠想捉住肥团,但腰疼,肥团又重力气又大,捉不到。 “姥姥不吃,俺吃。”小团子看到吃的,可精神了,根本不像昨晚无助的模样。 “姥姥吃,你别吃。”明珠可想把他捉住,这小子,现在变得难搞。 “姥姥也好饿,你吃光,姥姥要饿死了?”程顾卿搂住他,小子圆滚滚的,全身肉。 “姥姥和俺一起吃。”肥团小子眼纠纠瞪着那鸡粥,流着口水。 “可你吃了,姥姥不够吃哩。”程顾卿看着小团子,摸了摸他的肚子,应该还能吃半碗的。 “够的,好多,够吃的。”肥团想过去舀粥,好想吃。 “只吃半碗,剩下的给姥姥吃,好不好。”程顾卿叫明珠打半碗粥,小子可爱吃了。 “好吧,俺吃半碗,剩下给姥姥,不给阿娘。”小子还记仇,知道明珠不给吃。 肥团的话,引得大伙乐呵呵,看样子精神地很,应该没事了,大伙心也松下来,最怕娃子生病,可折腾人。 第66章 惩罚陶寡妇 吃完早饭,村长召集开会,一句话概括,总结这次遇到野兽的经验。 村长和七叔公站在中间,村民围着坐,娃子也要参加。 “乡亲们,昨晚遇到黑瞎子,可凶险,得亏咱们团结一致,合力把它杀死。”村长先高度赞扬一番。 “但还是有些意外之事,让人很气愤。”说完看着陶寡妇。这个妇人,真是累赘,说话不过脑,满满负能量。 “陶寡妇!”村长这次不客气,直接点名,并且直接叫寡妇,平时都福明娘。徐福明是陶寡妇的儿子。 “村长......”陶寡妇颤抖地躲着儿子身后,脸火辣辣的。“俺当时一时心急,乱说的,村长。” “哼!陶寡妇,被黑瞎子伤了后,竟然责怪全村走山路,不走紫阳县的官路。”村长不给机会,直接说出陶寡妇的所作所为。 乡亲们听后,愤怒地盯着陶寡妇,当初走山路是所有人的选择,陶寡妇是责怪全村人吗? “选择小路,就说过,不能后悔当初的选择,不能责怪任何人!”七叔公也气愤,这个陶寡妇就是搅屎棍,带着村里几个婆子妇女爱嚼舌头,从村东说到村西,整天叽里呱啦,拨弄是非,搞得村里乌烟瘴气。 “福明娘,见你第一次犯,就原谅你。如果再有下次,你一家自行离开,自各逃荒。”逃荒困难重重,必须齐心合力,不能分心。七叔公实在恨这种妇人,多嘴多舌,动乱村心,必须严惩。 “虽然不赶你们一家出族,但必须接受村里的惩罚,把分发给你家的盐收归族里。你看病花的药钱要1两银子,需要你付给许大夫,你可接受?”七叔公知道,陶寡妇此人不仅嘴贱,更爱财。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得让她破点财。 “啊,七叔公,俺心急胡说八道,不是真心的。”陶寡妇开始听到七叔公说原谅,心里还美滋滋。 嘿!村里也只是说说,哪会真的把人赶出去。谁知,转个弯,就要没收俺的盐,那盐俺舍不得吃,偷偷存起来,等出去卖。 这就算了,还要俺付医药费,怎么村里其他人,都是从族里出。而且还要付1两银子,俺就是敷了几片药膏,喝了几碗药而已啊。 那可是1两银子,俺这么多年,才存到3两银子,要命了! “怎么了,不服气?是不是想被赶出族?”七叔公看陶寡妇丝毫没认识到错误,更加气了,更加坚定要惩罚她。 “徐福明,你爹不在了,你是长子,家里你做主,愿不愿意接受惩罚?”七叔公懒得跟陶寡妇废话,直接问汉子,咱们徐家村,是姓徐的,不是姓陶的。 “七叔公,都按族里的做。”徐福明想死的心都有了,阿娘为毛老是添乱。 以前在村里,不是和这个妇人吵架,就是偷那家的东西。有时候别人还找上门,自个低头哈腰,认错赔礼道歉。一天到晚,活也不干,整天串门,回家就大骂儿子儿媳。而且家里的银钱全部上交给她,稍微偷藏一个铜板,都被骂得全村知道。 徐福明越想越心累,怎么俺就摊上这样的一个娘呢。 徐福明媳妇看到陶寡妇还想说话,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被她咬得吃疼,也不敢放手,心惊胆颤地不敢看陶寡妇恶毒的眼睛。为了留在族里,被骂被打也无所谓,赶出族里,哪里还有活路。就算不被野兽咬死,也会在山里迷路被困死。 “哼,等会就交上来。”七叔公冷哼一声,知道陶寡妇不服气,想反驳。但又怎样,谁挑战族规,谁就该死。现在特殊时期,必须用上厉规,要不然整条村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次与黑熊搏斗,咱们村都是好样的,相互帮助,互相扶持。特别勇猛,没有汉子退缩。”村长得到七叔公的示意,继续总结大会。 乡亲们听到后,高兴地嘿嘿笑。 “俺就说,咱们村里就只有个别坏的,其他都是好人。”徐斗头看到昨晚年轻汉子的表现,也很欣惠。 瞧了一眼徐福达,昨晚没注意他,不知道如何,不过看村里只批评陶寡妇,徐福达应该没问题。为了报答福兴娘救了自家二孙子,以后可要费多点力气,教导一下徐福达,福兴娘不会也不舍得教子,总要有个长辈替她教一下。 徐老三挨着阿娘坐,忽然感觉到一双锐利地眼盯着自己,有点害怕。 “阿娘,有人盯着我。” 程顾卿望了望四周,没感觉到啊。 “你多心吧,谁盯着你,又不是俊郎君。” “阿娘,我哪里不俊,想当初,在学堂,最俊就是我了,走到哪里,都被姑娘盯着哩。”徐老三又开始每日一吹牛,不吹不舒服。 “呵呵,蓬头垢脸,又酸又臭,还俊哩。”旁边的曾氏听到夫君又自我吹嘘,真不要脸。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徐老三被曾氏埋汰,觉得没面子,拽了句之乎者也。惹得躺在阿娘怀里的文博哈哈笑,阿爹样子真搞笑。 “别吵,村长看过来,开会。”程顾卿看到村长瞟过来的白眼,立即端正态度,像上小学的那会,坐得挺直,聆听老师讲话。 “这里特别感谢福兴娘,有勇有谋,而且为了救乡亲们,5两子的渔网说用上就用上,也幸亏那一网,把黑熊网住,及时避免更多人受伤。”村长高度称赞程顾卿,心里可佩服,有美娇在,咱们村可幸运了。 “族里赔付5两银子给福兴娘,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乡亲们也想起当时黑熊被网住,福兴那手法可真精准,一抛就中,将黑熊团团覆盖。 “哎,可惜了,那渔网坏掉,以后打鱼可没工具了。”村民甲心疼5两银子,也心疼以后难打鱼,没鱼吃。 “都怪那黑熊,哎呀,福兴娘,下次再买个哩,渔网实在太好用了。”路人乙还想买一个,靠渔网,卖鱼,发家致富也有可能。 “人家福兴娘都说,是番外来的,以为那么容易遇到。”村民丙打破村民乙的幻想。 “车~你买不到,不代表福兴娘买不到,你恐怕县城都没出过,哪里像福兴娘,府城都去过。”村民乙不服气,鄙视看一下村民丙。 “哎,是可惜了,恐怕那网不好买,而且那么贵,咱也买不起。”村民丁有自知之明,全副家当都不值5两银子,徐福兴家,可真有银子,看来杀猪可赚钱哩。 徐斗头听到乡亲们的对话,冷哼一声,没有福兴娘,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说话。咱家二娃子全靠福兴娘那一脚,才捡回性命。以后得多多和福兴娘来往。 “好了,渔网是因为和黑熊搏斗的,所以族里补回5两给福兴娘,大家没意见吧。”村长拿出5两,这是族里的山林树木,卖出的荒地等收入所得。 还有一笔巨款100两,是从鞑子身上搜到的,嘿嘿,徐家村可是富村。 “没意见。”乡亲们有啥意见,损坏了,自然要赔了。 程顾卿接过5两银子,终于有收入了,虽然失去了一张渔网。 第67章 总结大会,处理黑熊白熊 “下面听听黑熊和白熊的处理。俺已经叫许大夫把能入药的,全部提取了,剩下的一些黑熊白熊肉,实在保存不了,也只能村里吃了。”说到这,村长好心疼,这都是钱,现在白白给这群泥腿子吃,你们配吗?吃得安心吗? 以前,拿出去卖,等于一家10年收成,老天不仁! 村民仿佛听到村长的心声,白了一眼,咱们怎么不配呢?哼,不仅要吃,还要多吃,平时吃3碗,等会俺吃6碗。 俺还没吃过熊肉,好不好吃哩? “卖黑熊白熊的银钱,分一半给福兴娘,剩下的给徐大夫医药钱,还有受伤人的一点安慰钱。如果还有剩下的,就归村里所有,大家没意见吧。”村长继续说,这次有好些个妇人伤到,目前看情况没啥大问题,但怕以后有啥病,得留点银钱给他们,也算安慰一下吧。至于徐福记被美娇踢飞,也给一份吧,不患寡而患不均。 当然陶寡妇除外,恨不得黑熊一掌拍哑她。 受伤的妇人听后,喜笑颜开,哈哈,竟然还得些银钱。感谢村长,感谢徐家村。 许大夫摆了摆手:“村长老哥,之前说过免费给大家看病的,药材也免费用的,钱,我不能收。”当初说什么,就应该信守诺言,何况我也不缺那点钱,虽然逃荒损失惨重,但还是有老本的,只要平安落户,凭借本事,哪里都能吃上饭,比其他村民好太多。 有小心思的村民听到后,眼睛溜溜转,既然许大夫不要钱,嘿嘿,族里不是多了存钱了。到时候分钱,俺可多得一点。 “许大夫,你已经免费给大家看病,仁至义尽,药钱怎么都要给。”村家觉得许大夫也不容易,通宵达旦给乡亲看病,够劳累的,连带两个小许大夫都忙活。 村里可不能只占便宜,不付出。而且那一车药材,得种多久,得多贵。咱们徐家村可是十里八乡的好村,不能让好人许大夫吃亏。 “许大夫,你别说了,村里决定了,药钱肯定要收的,咱们可不能占你便宜,让你损失惨重。”七叔公一锤定音,得给徐家村树立个好名声,不能让别人认为徐家人都是贪便宜的小人。 许大夫一家人听后,心里热乎乎的。 特别是许婆子,之前不仅心疼老头子劳累干活,而且心疼一大车药材白白给别人。如今听到徐家村如此深明大义,心里一阵暗庆。幸亏遇到是好人,要不然老头子那个性子,迟早被人吃干抹净。 “那就听村长的安排。”许大夫被许婆子一通提示,就答应了。老婆子说得对,也不要太见外,以后多多帮衬徐家村就行了。 “乡亲们,昨晚黑熊的凶残,大家也看到了,以后遇到野兽能避免就避免,不要愣头青往前冲。”村长心有余悸,昨晚差点被熊瞎子吓死,老胳膊老腿,跑不了,差点被误伤。 又看了一眼美娇,真后悔没躲在她身后,你瞧昨晚,她一桶刀下去,黑熊起码死了一半。 “是哩,现在的娃子个个以为自己是武松,能上山打老虎,哼。”老头甲,看着村里的年轻娃子,得要好好训他们,平时看到程寡妇随手打死一头猪,以为自己行,整天想着打猎吃肉。 吃,吃,吃!那也得有命吃! “还不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艰险,没遇过啥危险,以为随便就能跟野兽搏斗。”老头乙点头赞同 “就是,昨晚的熊瞎子给他们上了一堂课,还以为那么容易打猎哩。”老头丙鄙视看着萎靡不振的大娃子。哼! 下面16-22岁的大娃子听到后,不敢吭声,大爷你们说得对,你们说得呱呱好! “还有,咱们要赶紧走路,之前速度太慢了,得尽快走出莽山。”村长觉得还是出山重要,在山里不知道还会遇到啥猛兽,村里老弱病残一大堆,经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咱们九代都是泥腿子,只会种田,可没有啥经验和野兽相处哩。 “对,村长说得好,咱们得快点离开,山里太恐怖了,啥都有。”村长的话,得到村里妇女的附和,吓死俺了,野兽死人骨都有,往后不知道还有啥。 “是哩,咱们赶紧走,快点去南方,找个好地方落户。”有些思想单纯的妇人觉得只要去到南方,就能平安。 根本考虑不到,哪里是南方?哪里能落户?更重要是,能不能平安去到南方。遇到黑瞎子,已经是最大想象的困难,完全不知道未来的艰险。 “各位乡亲,我说两句。”徐秀才走出来,作为村里知识分子代表,份量十足。 “往后,咱们村就要像昨晚那样齐心合力,不藏私心,一起搏斗。遇事要提高警惕,一起协商,不能私自行动。明天开始,走路时间会长久,直到天黑看不到,才停止,才能休息。” 徐秀才建议村里进度要加快,山里不仅遇到猛兽,更重干旱变得严重了,不能拖下去,要赶紧去南边。 “乡亲们,你们有没有发现,山地越来越干,找水源越来越困难,咱们得赶紧离开,走得慢,越危险,趁现在口粮充足,人也有力气,咱们得快速前进。” 村民听到徐秀才的话,不自觉地看了一下脚下的底面,是哩,越来越干了,绿叶片也长在大树上,路边杂草干瘪瘪,一点就着火。 而且水,真的太难找了。 大家想到着,一片惶恐,野兽算啥东西,没水才是致命的。 “大家也知道目前情况了,咱们赶紧逃荒。”村长也担忧,但不能显示出来。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赶路。” 七叔公站起来,拄着拐杖,缓慢踱步:“今天好好吃一顿,等会全村吃熊肉。” 乡亲们听到吃肉,苦大仇深的脸又变了,嘿嘿大笑。 娃子更开心,吵闹着吃肉肉。 村长好想一巴掌打过去,吃,吃,就知道吃! 俺的大黑熊,大白熊,这都是银子! 第68章 陶寡妇被逼掏银子 村会结束,村长安排妇人去做大锅饭,黑熊肉,白熊肉。俺们也不知道怎么做,那就一律红烧和煮汤。有肉有汤,米饭自配。 “福明娘,交钱交盐。”村长看到陶寡妇想躲藏,没门!现在马上立即上交。 陶寡妇期期艾艾,十分痛苦,十分不情愿,掏了又掏,足足掏了一刻钟,还是掏不出来。 看的村长气火:“福明,你交!”以后得少跟这种妇女打交道。 “村长,你稍等。”徐福明赶紧拉陶寡妇走到一边,十分痛苦,今天,村长和族老们全村这样说道,以后还怎么做人。 “阿娘,快拿出来!” “福明,他们欺负俺,怎么就要俺掏银子呢?其他人就村里出。”陶寡妇好想像在村里那样,叉腰对骂,儿子儿媳都拦着,可窝火了。 “阿娘,谁叫你说那话,你那话,可把全村得罪了,你是不是想被赶出村哩。”徐福明十分气恨阿娘,都是那没把门的嘴,啥话都说得出来,又不看啥时候,还以为在村里吗。 “哼,村里就欺负咱们孤儿寡母,想当初,俺为了不让你们委屈,你爹死后,不改嫁。可你奶呢,连着村里人欺负俺,”陶寡妇说着说着,又说起她说过500遍的事,完全偏离主题了。 “阿娘,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把银子和盐拿出来,村长还在等。”徐福明头疼,什么阿奶欺负,什么改嫁,有关联吗?村长惩罚是阿娘乱说话,要在村里立威,阿娘刚巧碰上。 “这些年,俺只存了2两银子,现在就要交1两,有没有天理!那盐人人有份,俺还没吃过,怎么就要俺交出来呢。”陶寡妇不甘心,同时也留个心眼,明明存了3两银子,愣说成2两。 女人嘛,总要有点私房钱。 “阿娘,就问你拿不拿出来,不拿,俺就和村长说,咱们出族脱村,俺们一家单独走,到时候大娃二娃们被黑熊白熊吃了就吃了。”徐福明不想再说,道理是讲不明白的,只能拿出娃子来,阿娘虽然令人讨厌,偷懒不干活,但疼娃子,现在只能用娃子要挟。 “怎么行,俺大娃二娃都是俺的命根子,你这个做爹竟然这样诅咒他们。”陶寡妇真想撕拉儿子那种嘴。 “阿娘,你不交出来,就出族,你自己选吧。”徐福明以退为进,跟阿娘说太多也没用。 “哼!交就交。”陶寡妇又不是傻子,脱离徐家村,怎么生存。虽然村里都不是好人,个个都欺负俺。 徐福明松了一口气,使了个眼色给媳妇。 陶寡妇儿媳秒懂,跟在陶寡妇身后,看着陶寡妇取精盐。 果然,婆婆正想偷偷留几两!这怎么行,村长都按人分配的,吃多少,用多少,村里哪有不知道的。 “阿娘,你把盐全部拿出来。” “嘿!天杀的,你是不是想吓死俺,好当家做主。”陶寡妇正瞻前顾后,抓紧机会,偷藏些。谁知道后面,忽然传来声音,本来就心虚,被这一吓,魂魄差点飞了。转头一看是儿媳妇。 火了!不管三七二十,开口就骂。 “阿娘,你偷藏盐,村长已经看到了,你还是老实拿出来,大娃二娃活不活得了,全看你了。”福明媳妇赶紧把锅甩给村长,虽然村长啥也没看到。 “哼!”陶寡妇正想开口大骂,看到村长直瞪瞪望着这边,缩了缩脑袋,不敢造次。哎!俺的盐,俺都没吃过,现在要没收,这种痛苦,谁懂啊! 艰难地把全部盐交给儿媳,又悲哀从口袋摸出1两银子。 还不想交,怎么办? 福明媳妇直接抢过陶寡妇手上的银子,不敢看婆婆,快速离开,心砰砰跳,在村里,绝对不敢这样做,可为了留在村里,迫不得已。 陶寡妇还没反应过来,银子就没了,儿媳也跑了。生气地跺跺脚,正想一番指责。耳边就传来村长的声音了。 “福明娘,以后可要注意,再犯,就逐你们一家出族,省得败坏徐家村的村风。”村长说完,甩了甩衣袖,拿着盐和银子走了。 精盐充公,1两银子给许大夫。多亏许大夫忙前忙后,帮咱们村民看病。 “阿娘,以后你可以要注意,别乱说话。”徐福明看到村长走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以后可要看管好阿娘。 “哼,俺哪有乱说话。”陶寡妇咕噜几句,一脸不服气,恶狠狠地盯着村长的背影,又转过指着儿媳骂:“你这个天杀的,竟然敢抢俺的银子,俺让儿子休了你。”说完,还想去挠儿媳的脸。 徐福明赶紧挡住,让媳妇快速离开。 生气地说:“阿娘,你再闹,全村都知道了,你看看大娃二娃,因为你的事,刚才还被人取笑哩,村里的娃子都不跟他们玩了。”徐福明难受啊,可怜的俺,可怜俺的娃子。以前村里人背后取笑,现在明面取笑。 “阿娘,大娃,二娃以后可要娶孙媳妇的,咱们可要和村里好好相处,媒人来打探,村里人都说好话哩。”徐福明只能用孩子施压,别无办法。 陶寡妇看了几眼,躲在一边的大娃二娃,那可是俺的乖孙,谁敢说坏话,哼!被俺知道,饶不了。 虽然这么想,陶寡妇不敢再说,哼了一声,躲入铺盖里,被黑熊拍肩膀,可疼了,得好好休息。 村里热火朝天,没受伤的妇女在烧火做熊肉,一锅又一锅,保证每个村民都分到。 “阿娘,俺去打肉。”一听到有吃的,徐老三跑得飞快,那是熊肉,可没吃过。想不到我竟然能吃到。 明珠也想去,被谢锤子阻止了,明珠被黑熊拍了一下腰,可疼了,最好不要动,躺着多休息。 “阿娘,俺把馍馍端上来,等会就着熊肉,熊汤吃。”宝珠把馍馍摆好,大泽已经排队打肉了。忙完后,瞧了瞧锁子和栓子,还好,精神都不错,没像肥团那样发烧出汗。 “俺都没吃过熊肉,不知道好不好吃哩?”魏氏嗅了嗅,缩了缩鼻子,听说熊肉可贵了。 “哎,我也没试过,不过听说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吃到,特别是熊掌,可是珍馐百味,可惜村里没人会做,白白浪费。”曾氏认识几个字,看过一些书,懂得熊掌最有营养价值,叹息村里人就单纯烧出来,可不是哀梨蒸食。 “是哩,想不到俺临老了,竟然可以吃到这么贵的东西。”林婆子不禁感叹,怎么逃荒路上,每日都精彩的,啥都经历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林大娘说得对,自从逃荒来,啥都吃得上,嘿嘿。”朱氏想起在村里,一年吃不到几次肉,怎么逃荒起来,吃到的肉千式百样哩。 第69章 全村分吃熊猫肉黑熊肉 别说你们没吃过,我也不没过,像野猪野羊野熊,我见都没见过,都是人工饲养的。 程顾卿看着远处婆子妇女喜气洋洋地分发熊肉。想不到也有这样的一天,吃上国宝级动物。 “阿娘,俺们回来了。”徐老大捧了一大盆莲藕焖黑熊肉,和熊猫肉。肉少莲藕多。还附带一大盆汤,足够大伙喝。 程顾卿极度怜悯地盯着那盆熊猫肉,可怜的胖达,成为两脚兽的盘中餐。如果在天朝,也不知道吃了以后,刑多少年呢? 在线求问,亲,急! “把肉分下去吧。”程顾卿吩咐黄氏分餐。 逃荒后,看着粮食越来越少,黄氏忧心忡忡,觉得不能放任一直吃。程顾卿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有好几次黄氏觉得奇怪,感觉家里的粮食没怎么少。而且麦子成色大小参差不齐,有些很饱满,有些干瘪瘪的。问婆婆,只说不知道,还叫自己别多想,可能品种不一样,装袋的时候混了。 程顾卿被黄氏问话后,再也不敢私自把空间的粮食混下去了,等以后想个办法,把粮食偷偷拉出来,埋在不起眼的地方。等上厕所,就说自己捡到的。 反正每次上厕所,都遇到各种奇怪的东西,等时机合适,上厕所的时候,上演捡粮食,哈哈哈! 黄氏把熊肉分下去,男人和婆婆出力多,要分多点,娃子活动少,得分少点。 至于那盆熊肉汤,随便舀,村里可煮了好几锅。 “好吃,阿娘,原来熊肉那么好吃的。”徐老二吃到红烧熊肉,立即惊呼起来,熊肉非常肥腻,油乎乎,吃了全身有力,热乎乎地。又夹了一块,仔细尝,真美味,比肥猪肉好吃太多了。 看到吃得满嘴流油的狗娃,春丫,毛头,把碗里的肉夹到娃子碗里,得吃多点,才长胖,不要像阿爹那么矮小瘦弱,得长得像阿奶那样,强壮有力,干起活来干脆利落。 “是哩,油水好足,村里的婆子啥时候那么会煮菜的?”徐老大大口大口塞入嘴巴,真香,不愧俺昨晚的搏斗,得吃多点,补补体力。憨厚地瞄了一眼阿娘,下次还捕捉黑熊吗?虽然危险,可肉太好吃了。 “怪不得那么贵了,富贵人家真会吃。”林大泽不由感慨,小心翼翼吃了一口,眯了眯眼。俺真幸运,竟然能吃上如此的美味,全靠宝珠嫁给了俺。 嘿嘿!宝珠不仅长得耐看,还贤惠,对阿娘孝顺,还替俺生了两个娃子,俺真有福气。 林大泽自带爱情滤镜,把宝珠的泼辣暴脾气忽略掉。 “黑熊肉比白熊肉好吃。”谢锤子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黑熊肉,又香又油,真美味。 又尝了一口白熊肉,比不上黑熊肉。把碗里的剩余的黑熊肉夹到明珠和肥团碗里。母子俩都生病了,可要好好补一下。俺吃熊猫肉就行了。 程顾卿看着一群人,吃得那个满足,那个热闹。 克服心理压力,克服被刑的惊恐感,带着跳动的好奇心,轻轻尝了一口熊猫肉。 额!不好吃。 曾经听过天朝一则新闻,四川卧龙,一个二十多岁青年农民,无意间捕到一只带无线电项圈的熊猫,卖掉毛皮,肉自个处理了。他告诉法官:“切碎炖萝卜吃了,但熊猫肉实在太难吃,难以下咽,只好拿去喂猪了。” 这位青年诚不欺俺啊! 俺可比他幸运,光明正大吃熊猫人没人捉,嘿嘿! 又尝试一口黑熊肉,好吃!也明白这种肥腻油汪汪的肉,对于常年劳作又缺油水的农村人来说,简直算得上人间美味。 程顾卿把剩下的熊猫肉分到娃子碗里,看着娃子如猪宝宝一样噗嗤噗嗤啃食,心里特别满足。 徐家人看到程顾卿奶奶笑得慈祥,心里非常感动。 阿娘虽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对娃子真心好,有啥好吃的,都分给娃子。以后得让娃子好好孝顺阿娘。 一顿午饭吃得十分满足,乡亲们都捧着肚子,嘟嘟嚷嚷,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完全忘记昨晚的惊险,更忘记现在是逃荒。 正可谓美食解忧愁,如果还不解,再来一顿。 所以村里安排晚上还有一炖熊肉熊汤,婆子妇人算计好了,要细水长流,不能一顿吃完。 吃饱喝足,悠然自得地躺在铺盖上,好好休养。 妇女忙活着编草鞋草帽。走路费劲,几乎一双草鞋一天就报废,趁现在有草,得多编些,留着以后用。 许大夫又叫带病的去他那复查。还好,大伙都是轻微伤,无大碍。包括明珠的腰,听她整天吵闹好疼,好难受。被许大夫当场拆穿,只不过伤了皮肉,离骨头还远,擦下药油,明天保证生龙活虎。 反而肥团吩咐好好照顾,少吃多餐,不要吃太油腻的,这娃子营养充足,不需要再补。又吩咐程顾卿可以熬些白米汤给他喝,润润肠胃。 于是肥团成功被肉隔离,大伙不敢再给肉他吃了。 特别谢锤子,好后悔中午喂了那么多块熊肉,那多油腻。见他早上吃鸡肉粥,吃得欢,烧也退了,精神十足,以为病好了。看来以后要多问问许大夫,问问如何能养好娃。村里有个大夫就是呱呱好! 如果徐大夫知道谢锤子的诉求,肯定翻白眼,你啥都不用做,让肥团减肥就可以了。 程顾卿也不懂如何养娃子,徐家里的娃子燕瘦环肥,各色各样,算徐家村独特的风景线。 休养一下午,又到晚饭时间,和中午那顿一下,红烧莲藕熊肉,炖莲藕熊肉汤。 村里啥都缺,就不缺莲藕。经过3天的挖呀,挖呀啊,村民把莲藕塘的莲藕连根刨起,一网打尽。现在没啥口粮的村民,天天吃莲藕,都快长成莲藕脸了。 红烧熊肉大大抚平村民的莲藕心,能吃上肉,快乐胜神仙。 村长见大伙吃饱喝足,吩咐大伙早点睡,明天只要太阳一出来,就会启程,咱们得快点走出莽山,找个地方安家落户,从此不做漂泊人。 第70章 拼命赶路 天一亮,催命铜锣声敲起来了,村长瞧见哪家没醒,特意走过去敲,不醒!是不可能的! 徐家村人又开始一天的赶路了。 山里越来越干燥,野草枯萎,山地变得光秃秃。偶尔瞧见几只老鼠吱呀吱呀快速逃走。 “阿奶,鸟窝里根本没鸟蛋。”三壮口唇干干,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刚才眼尖看到光秃秃的树上有个鸟窝,本想掏几个鸟蛋解馋,爬上去,发现空空荡荡,只有个空鸟窝。 “蛋,吃蛋。”肥团一听到有吃的,立即抬起头,之前埋头,扒在程顾卿背上。 “肥团表弟,没蛋耶,没得吃。”三壮很遗憾,好久没吃过鸟蛋,或者啥蛋都好久没吃过,家里带来的鸡吃光了,林奶奶家的公鸡不生蛋。 “要蛋哦,要吃蛋蛋,姥,姥。”肥团小子在后背蹦跶双腿,差点踹到程顾卿。 “没有蛋蛋,肥团听话。”程顾卿双手往后,握住动弹的小肥腿。 “阿娘,咱们还要走多久,有没有走错岔路。”明珠扶着腰,疼啊!俺还是受伤群众哩,咋村长就拼命催赶路呢。 “跟着走就是了,自然有会看路的了。”程顾卿不想理会任何人,俺是工具人,跟着大部队走就行。 明珠不说话了,搭着小包袱,慢腾腾地跟在后面。谢锤子推着行李,走到最后。他们俩夫妻是真正的包尾。 乡亲们沿着小山路,弯弯绕绕,时而平坦,时而陡峭。难为家里的牲畜,跟着人翻山越岭,还要载家当,可谓比人还能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流了多少汗,村长终于喊停了。大伙瘫坐在地上,不想再动,连吃都没胃口。 热,实在太热了!戴着草帽,也遮挡不住烈日的照射。 程顾卿拿起水囊,大口大口灌入。又喂了几口肥团,小家伙神色恹恹地坐在席子上,低矮的树木遮住太阳,却挡不住热浪。 “阿娘,我也要喝水。”徐老三手中刁了根草,接过程顾卿递过去的糖盐水,阿娘叫大嫂弄的,说这种水不容易中暑。其他乡民也想效仿,可惜没有糖,只做简易版的盐水。 别说,还真有效果,村里目前还没中暑的。 “阿娘,吃饼子。”黄氏把早上做好的饼子派发给每个人,肥团的拿来一碗白米粥加点糖。 “糖粥好不好吃啊?”程顾卿喂了一勺。 “好吃,好好吃。”尝到米粥甜甜的,小团子眼睛亮起来:“姥,还要吃。”催促着赶着投喂。 文鑫眼巴巴看着白米粥,流着口水说:“奶,俺也想吃。” “那是弟弟生病才吃的,文鑫乖,吃饼子。”程顾卿无奈地看着文鑫,不是阿奶不想给你吃,是阿奶守着大粮仓,找不到理由拿出来,给你吃。 文鑫,你就忍忍吧,等安定下来,阿奶天天给你做大米饭吃。 曾氏把文鑫的脸掉过头,哼!阿娘真偏心,特意熬白米粥给肥团吃,外孙比亲孙还亲。肥团的样子哪像生病,全村都没有一个娃子比他胖比他中气足。 文鑫是个懂事的小娃子,见到阿奶说弟弟病了,也不纠缠,体贴地说:“那弟弟吃,弟弟生病了,俺生病,阿奶再给我吃。” 说得在场的每一个感动快流泪,真是徐家的好娃子,明事理。 “阿奶的乖文鑫,等咱们安定了,天天给文鑫吃白米饭哈。”文鑫今年也不过2岁多,只比肥团大几个月,性子却极好,和文博一样斯斯文文,小小读书郎乖巧的模样。 “阿奶,俺也要吃白米饭。”一旁的毛头见到肥团吃白米粥,就馋了,听到文鑫弟弟有白米饭吃,更加馋了,饼子也不吃了,赶紧跑到阿奶身边,表达意愿。 “好,好,俺们娃子都吃,全都吃。”程顾卿美美地想,等逃荒成功后,肯定走发家致富剧本。 把穿越小说中的,卤猪头猪下水,随便抄袭几个现代菜,每个卖10两,啥肥皂,蛋糕,玻璃全走一遍,哈哈哈!金元宝,等着俺,俺迟早会来的。 徐老二看到阿娘时而诡秘一笑,时而晃脑,心里莫名地慌张,阿娘啥时候吹牛不打草稿的,什么大米饭,这得要多少银子。 咱家算村里富户,大米饭也不过几个月偶尔吃一顿,阿娘还说天天给文鑫吃,莫非逃荒,逃出了癔症? 徐老二心里觉得阿娘做白日梦,但俺不会说出的,就让阿娘高兴一下吧。 稍微休息一下,村长又要求启程了。 乡亲们不用收拾啥东西,只把席子一卷,碗筷一收,就可以动身。全靠这么多天逃荒,总结出来的。 一路走过,有几个乡亲掉队,特别是家里少人的,走得更慢。 比如徐宝喜,村里的五保户,独身一人,年纪也50了,在古代算知天命。独自一人手推车,上面放都是必需品。 几大袋晒的藕干,用鞑子那得来的马帮忙伏,才能勉强跟上队伍的步伐。 又比如丫蛋娘,孤儿寡母,带着孩子上路更加艰难。妇人独自推车,丫蛋跟在后面,有时候丫蛋实在走不动,就用背带背。又要推车,又要背人,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 程顾卿一家,算村里最轻松的。有牲畜,人多,且力气大。走山路牛拉不了车,就改成徐老大推,一人等于10个徐宝喜,不仅车上摆满东西,后背也背着东西,完全可以当一头牛用。 大壮也是,小子才10岁,已经比村里成人高,成人壮,干起活来超级给力。路上任劳任怨,村里人看到,都啧啧称赞,妇女更暗暗可惜,谁叫咱们都是同姓,一个祖宗下来的,要不然肯定找大壮这种女婿。 因为多壮劳力,徐家小孩才比较轻松。肥团秋花文鑫这些小娃子都有人背,不用自个走路,所以路上没怎么受苦。 就连春丫,狗娃这种稍微大的娃子,累了,也可以上车,让阿爹阿娘推,走一天的路,起码不用那么累。 当然要说累,就属明珠,又圆又胖,爬不上山,下山刹不了车,经常两条腿相互交叉,自己绊倒自己。 每到休息唉声叹气,弄得程顾卿都想一手拍晕她。只有谢锤子在耐心的哄,难为他了。童养夫,没人权! 第71章 肥团独吃鱼干粥 从早走到晚,村长只安排休憩2次,不到一刻钟,又开始催促赶路,如此高强度的行走,村民累得如牛一样喘气,个个麻木沉默,行尸走肉,脑袋空空地往前移动。 “停!”前面一声喊叫,解放了全村人,大伙在黄山子几个探路人找的地方修整,搭棚铺席子,准备过夜。 程顾卿解开背带,放下肥团,小子越来越重,像个球一样,勒得人肩膀疼。 今天找不到水,乡亲们有了上次的教训,懂得存水,省着用,不浪费。今晚轮到徐老大几个去捡柴火,保证能烧一晚,供村里值夜人员足够用。 “阿娘,今晚贴个饼子,不做馍馍了,废水。”黄氏把麦面递给朱氏。 家里的粮食加上莲藕干,还能顶一个月的。 赶路一个月,走到附近城镇,到时候补些口粮,应该行得通吧?阿娘应该还有存银吧?如果没有,就得拿出私房钱,幸亏这些年,阿娘阿爹给的零花钱,都存起来。 “你做主,厨房的事交给你,不用问我,你看着安排。”程顾卿挥了挥手,全身乏力,和林婆子坐在席子上,看管娃子。 林婆子由于年轻受苦较多,身骨子弱,赶起路来可受累了,年纪比程寡妇还小,长得却比她还老。双手布满老茧,又黑又粗糙。比程寡妇那对杀猪手,还沧桑。 “嗯嗯,那俺去做饭,今晚的菜就是煮莲藕。鸡不杀了,没水。”黄氏欢快地离开,心里美滋滋的。 村里恐怕只有婆母早早放权给儿媳,其他婆婆,不到死那一刻,都不让儿媳掌管厨房之事。 曾氏和魏氏看到婆婆如此看中大嫂,赶路本身就累了,现在连心都累。 也不知道以后分家,怎么分,婆婆手里应该还有些银钱吧。得叫娃子多讨好婆婆,争取分多点家产才行。 林婆子总算明白,还是亲家母通透,早就把家交给大儿媳。 一路上,亲家母就啥事不管,只有危险之时才冲到前头,护着家人。 平时儿子儿媳如何行事,只要别人没意见,都不理会。就像厨房之事,这么重要的,都肯交出来,不是心大,就是充满智慧。 对于小儿小女,只要家里人没意见,也不理会,只管大方向。 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对,还是错。幸亏俺只有大泽一个,不用想怎么分家,家里东西都是大泽宝珠的。只要他们夫妻俩好,家就会好,孙子也会好。 黄氏几个不到一会儿,就做好饭。徐老大几个也把一晚用的柴火砍好了, 营地里,徐家村家家户户,点起篝火,狼吞虎咽地吃饭。 肥团吃着白米鱼干粥,满脸满足:“姥,姥,明天吃。” 小肥猪的意思是明天还要吃。黄氏真是好舅母,特意把鱼干磨碎,从山里采摘些野葱野姜,加些细碎的野菜,一大碗野菜鱼干粥,足够肥团的份量。 照顾小孩子方面,比明珠这个做母亲的还仔细。 “你乖乖听话,不吵闹,明天就继续吃,但你要谢谢大舅母,是大舅母做给你吃的。”程顾卿喂了一口,小团子张大嘴巴,吃得特别香。 “俺喜欢大,大舅母。”把鱼干粥吞下去,小团子立即扑到黄氏怀里,送去一个香吻。惹得黄氏哈哈大笑。 “阿娘,俺看肥团差不多好了,能吃能喝,还睡得香了。”曾氏看到大伙都喜欢肥团,有点吃味,咱家的文鑫文博也好优秀,就是比不上肥团嘴甜,见人就说讨喜的话。 “应该差不多了,明珠,等会叫许大夫复诊。”程顾卿不放心,2岁的娃子还没站稳,何况现在逃荒,又艰辛,得仔细点。 “嗯嗯,等会俺就去,俺还要叫许大夫给点药油,腰还疼。”明珠扶了扶腰,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娘,像个撒娇的娃子。 程顾卿没眼见,直接忽略,又对黄氏说:“家里的芝麻花生白面炒糊糊,还有吧,拿2斤出来,等会给明珠,送给许大夫。”现在给银钱,不如给吃的,许大夫也不缺那几个铜板,得好好待许大夫,以后肯定要麻烦他。 “有,阿娘,俺等会就去拿,许大夫家有小娃子,白米糊糊,正适合。”黄氏也觉得送礼送吃食好,许大夫可比隔壁村的大夫好,看病便宜又实惠,而且尽心尽责。 一家人快速吃过晚食,村长铜锣声响起了,有节律地敲了三下,预示着召开全村大会。 “村长,怎么又开会了。”吃饱了,还想睡觉了,今天累死人了,不要命地赶路。 “是哩,有啥子事哩?”黄毛七拔了根草,挑牙,吃莲藕塞牙,以前都是喝野菜汤。 “等会就知道了,村长大伯肯定有事。”徐麻子在黄毛七身边,也不知道为啥的,自从逃荒,徐麻子和黄毛七对上,总是同一时刻出现,走哪里,都看到对方。 “徐家村经常开会的吗?俺们北山村就不开会,那个村长,哼,只有收税和劳役才出现,平时都不鸟俺们哩。”徐大牛觉得徐家村的村长好负责,啥事都通知村民,并且不藏私心,有肉大家一起吃,连看病的药钱都村里负责,受伤的成员竟然还有铜板补贴,这样的好村,老祖宗怎么离开呢? 幸亏俺找回祖宗之地,回归大宗族了。 俺爹还告诉俺,以后子孙要好好留在徐家村,为徐家村添子添孙。 “你别说,俺们村长可是十里八乡的好村长,不过就啰嗦点,嘿嘿。”徐大憨嘿嘿笑,大长臂晃来晃去,好似特意让别人看到他的长臂。 “村长,大憨说你坏话。”后面的徐福华,就是徐大伯家的小儿子,特意提高声量,出卖徐大憨。 吓得大憨,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惹得村里一片哄笑。 连外村人许大夫,和丫蛋娘都大笑,徐家村的人真有意思,但更聪明是徐老头一家,仗着姓徐,竟然一家融入徐家村。 丫蛋娘有些懊悔,为啥丫蛋不姓徐,如果姓徐,自家就是徐家村的人了。现在得紧跟程大娘一家才行,尽量叫丫蛋多干活,机灵点。 第72章 不要的东西扔掉 见大家都聚集了,村长和几个族老走上来。 “乡亲们,今晚主要说赶路的事情。”村长顿了一下,严厉地说:“白天走路太慢,明天得加倍赶路。” 村长话一出,下面的村民议论纷纷,不可思议地盯着村长。 这还慢?村长,啥叫快? “村长,俺有意见,白天几乎都没停歇,怎么会慢呢?”说话的是黄毛七,后面扎起的黄毛炸裂盛开,看起来就像金毛狮王。 “快?个个像没长腿的,慢吞吞地走,前面有黄金,你们都捡不到。”村长严厉地批评村民,还说快,哼,一天没找几步路,这样下去,啥时候才走出莽山。 “不是啊,村长,咱们可快了,但耐不住东西多,肯定比空手赶路慢哩。”村民徐憨子不服气,烂船拾起有三斤钉,虽然俺家穷,穷家破屋,收拾起来,东西还是很多的。 “不要的东西就扔掉,省得拖慢进程。”几个族老商量了,有些破铜烂铁,必须扔掉,这些都是累赘,只会消耗村里的力气。 “啊?俺不扔,村长,带出来的东西,肯定需要的。”妇女那边有意见了,怎么东西就没用哩,要扔掉哩。等俺用到的时候自然用了。 “有啥用,不是俺说你,刘婆子,你家几口人,不过就4口人,需要3床大冬天的棉被?”村长听到刘婆子发话,抓她做典型,刘婆子家就她,儿子儿媳,孙子。 竟然带上3床冬被子,更不要说其他破烂的单被子。看到她家的牛艰难驮着一大堆东西,走得快才怪。 “村长,怎么用不上,俺,儿子儿媳,孙子,不就需要3床吗?”刘婆子不服气,那被子还很新的,只不过破了几个洞。 得亏老头子以前做货郎,积累到一定银钱。后来老头去了,儿子接上卖货,家里东西自然多了,逃荒前,还有一大堆货没卖出去,肯定要带着逃荒了。 温馨提示:上次祭拜张书生的香烛金元宝就是刘婆子家友情提供的了。 “怎么了,你媳妇儿子盖一张,你和孙子盖一张,不就行了?多余那张扔掉。” 村长下达命令,要求刘婆子精简装备:“明天会快速赶路,跟不上的,不会再等。” 村长放狠招,觉得队伍实在太慢了,一天都走不了多少路,干旱越来越严重,必须用条鞭子,鞭打他们才行。 “福兴家,往后村里掉队的,不用捞人,掉就让他们掉,你家只管赶路。”村长和几个族老商量,必须说点狠话,要不然乡亲们不当真。 “村长,怎么行,这要人命。”有几个妇女大声哀嚎,都是走得慢,东西多的家庭。 全村那么放心赶路,一来有壮劳力保护,二来有程寡妇一家垫底,看管着人,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就走失。 “对呀,村长,本来就穷了,还要扔东西,怎么活了,以后可要用的。”婆子觉得村长好无理,农家啥东西不珍贵的呢?竟然还叫扔掉。 “村里决定了,现在你们把不需要的东西扔掉,轻松上路。”村长摆了摆手,散会。 今天主要讲这个问题。旭儿说得对,不必要的东西没必须要带上,拖慢行程。 咱们必须赶紧到南方,夜长梦多,留在莽山不仅危险,还随时断水。 今天黄山子他们又找不到水源了。几个年纪大的,感觉天气越来越不对劲,完全没有下雨的预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乡亲们明面不敢顶撞村长,私下可想画圈圈诅咒,但一想到村长年纪大了,要是诅咒着诅咒着就有事,可不是徐家村罪人。 于是把火力留给自家人,婆婆骂儿媳,老爹骂儿子,母亲骂女儿。营地乱糟糟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阿娘,咱们要不要收拾。”黄氏仔细查看牛车和骡车,还有手推车上的东西,哪个都需要,哪个都不愿舍弃。 程顾卿仔细查看,发现啥东西都不想要,特别一些厚重的被子。好想说等安定下来,咱们再买。可又想到口袋子没银子,就忍着了。 又想把所有东西捞入空间,但这也是奢望,这个秘密谁也无法共享。 “你们看着办,有些不需要的就扔了吧。”程顾卿哪里知道怎么收拾,又不像以前出行,随便带几套衣服,想吃啥,穿啥,一个手机搞定。 “阿娘,咱们啥都不扔,俺觉得不重。”徐老大拍了拍胸膛,砰砰响。又挽起手臂,粗壮结实。 好吧,大力金刚徐福兴。 “是哩,阿娘,要不是村长安排咱们走后面,哼,俺们走得比村长家还快哩。”魏氏整理一下自家的东西,好多东西都是需要的,现在带上,等安定下来,就可以用了。 又看了几眼婆婆,不知道婆婆还有多少存钱呢?摸摸了裤子,里面可缝了一个密袋,装都是这么多年偷存下来的私房钱,徐老二都不知道。 “对,阿娘,家有牲畜帮忙驮,可比其他人轻松了。”曾氏也觉得不用再收拾了,反正大伯,大壮几个,一人顶别人2-3个,不4个都可以。推起东西来,轻而易举。 又看了一眼徐老三,哼,这个不中用的,比我还弱,经常偷懒。 更过分还注意形象,头发衣服得弄得整整齐齐,也不看啥时候,都逃荒了,还有啥形象可言,蓬头垢脸,怎么看,怎么丑。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反正家里人多,能带的东西也多。”程顾卿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反正不用我推。 老大几个感觉力气用不完似的,推起东西来,不费吹灰之力,我只看好娃子就行。啥都没有娃子重要,特别徐家的娃子,个个乖巧懂事,聪明伶俐。 程顾卿不知不觉代入程寡妇的角色,自带亲人滤镜,把长得普普通通的徐家娃子,当做非同凡响的娃子。 就连皮肤发黑,身体瘦削的春丫,也自带奶奶滤镜,觉得千伶百俐,活泼可爱。 “亲家,咱们的东西就辛苦了福兴几个了,俺一家全靠亲家提携帮忙。”林婆子不想扔掉家当,这些全都能用,想着以后留给曾孙的。家里穷,扔掉,得重新买,那可要花多少钱。 “是哩,大娘,谢谢你们,俺和山子全靠大娘帮忙,俺大姑子,可真会嫁人,嫁给好人家。”朱氏赶紧拍马屁,自家可依靠大姑子生活的,靠自个,不要说逃荒,连在村里都难生存。 “都是一家人,别说客气话,应该互相帮助。”程顾卿摆了摆手,阻止林婆子她们的迎合之话,虽然好听,但不好意思的嘛。 至于一旁的谢锤子和明珠,完全想不到感谢之话。 俺们和阿娘早上见,晚上见,一天不见不舒服。早就当徐家是谢家,一点儿两家不是一个姓的觉悟都没有。 和阿娘一起,天经地义,谁来了,都无法分开。 徐家村都忙着重新收拾东西,程顾卿一家商量好了,就去睡觉。今晚男人不用值夜,可以一觉睡到醒,小娃子们早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第73章 落队的乡亲们 一大早,村长铜锣声响起,村民自觉做好早食,把东西收拾好,开始赶路。 七叔公瞄了几眼扔掉的东西。俺就知道的,肯定舍不得扔,你看徐大憨家,连那个破口大瓦缸都不舍得扔,还指望他们扔啥。今天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几个族老不说话,村家敲着铜锣,正式启程。 和昨天遇到的路差不多,上山,下山,转弯,行走几步,又遇到陡坡,一行人艰辛地沿着前人浅浅的痕迹前进。 只不过村长带头,走得飞快,不理会后面乡亲的喊停喊辛苦。不到一个上午,程顾卿一家包尾的,渐渐走到中间,最后差不多排头。 哎呀,看着远远在身后的乡亲,莫名地有种喜感。 他们如蜗牛般地爬行,因为个个都背着或者推着重重的行李,如同黄牛喘气,艰难的呼吸。 只见他们拼命地往前追赶,可惜,还是远远地落后。 让人敬佩的是丫蛋娘,想不到她一个妇人,推着车,坚强有毅力跟在后面。瞧了一下推车上的东西,果然少了很多。丫蛋乖巧地跟在身后,也不喊累,一步一步跟随丫蛋娘。 同样五保户徐宝喜比村里其他人稍微强点。由于独身一人,属于村里重点照顾对象,有免费的马匹搬运些东西,走起路来比家里人多的,还容易。一直跟着队伍走,从不掉队。 紧着步伐的有许大夫和徐老头一家,这两家有牛,家境比徐家村的大多数富裕,而且青壮年也多,加上听从安排,把不需要的东西扔掉,赶起路来也没那么辛苦,一直都能跟上大部队。 程顾卿一家算得全村最轻松,肥团几个小娃子靠人背着,稍微大点的三壮狗娃锁子,不用背东西,空手前行,比村里的小孩子轻松多了。 很快地和村长以及族里几个辈分高的,走一起了。 “美娇,那群人,是不是落后很多。”虽然下定决心给点颜色看,但村长还是担心,害怕有个别傻大个真得掉队。 “村长大伯,放心,还在后面跟着,咱们走过的路,痕迹那么明显,不是傻的,都能追过来。”只有一条不是路的路,不用担心迷失。 当然,如果连续走几天,后面的速度还是那么慢,迟早会掉队。 “哼,都叫他们把不用的东西扔,就是不听,不需理会,咱们继续走。”七叔公生气村民不知好歹,不知道逃荒的艰险,慢吞吞地,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荒山野岭,竟然还优哉游哉地赶路。 “叔公,咱们再走一个时辰,休息,等他们。”徐秀才十分劳累。 自从读书后,农活没干过,身子越来越差,走路喘气得厉害,现在全靠毅力支撑,而且还空手步行,连10岁小侄子都比不上,他还背着小包裹哩。 一行人继续前行,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在前面探路,至于3匹马,抽出家里年轻人多的帮忙拉。 一个时辰过去,村长敲了一下铜锣,预示可以休息了,看天色,大概下午2点左右。 找了个能遮阳的地方,徐顾卿一家人坐下休息。黄氏把馍馍派发下去,配点咸菜,又一顿。 肥团还在病中,许大夫吩咐最好吃些流食,家里剩下的稻米,全留给他,熬米汤喝,放点糖,小家伙吃得也香。 等吃过午食,掉队的乡亲们才陆陆续续出现,见到村长,开始哭爹喊娘。 特别是刘婆子,想不到村里来真的,早知道就扔掉那几床可要可不要的被子了。一路上眼看着村长越走越远,心里越慌张。 能追赶村长的不是听从指挥的,比如徐宝喜,就是人多势众的,比如徐福兴一家。 留下来追不上的,都是歪瓜裂枣,如果村长真的撇下俺,指望剩下的族人,不如指望仙人下凡,帮忙渡关。 不行,俺可要听从族里安排,特别有份量有知识的人安排。 刘婆子赶紧招呼儿媳儿子把不要的东西扔掉,尽量精简上路,绝对不能被甩掉。 “村长,村长,你好坏,就这样扔下俺。”陶寡妇一路追,一路追不上,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了,赶紧跑到村长跟前诉苦。 看着村长遥远的影子,真得害怕了。宁愿被村长没收盐,罚银子,也不愿意被丢下。大山深处,没有领头羊带路,早晚都会死的。 陶寡妇拉扯村长的衣袖,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什么流言蜚语,哭哭啼啼:“村长,你不能抛弃俺的,好苦啊,没天理,徐家列祖列宗,你们要评评理。” 说得村长是十足渣男,负心汉一样。 然而陶寡妇这话,得到后来赶上的乡亲们一致认同,男女老少,都围着村长,拉扯村长,大概表达的意思是,村长没良心,嫌贫爱富,不顾同族之情,不能抛下俺之类的。 说得村长的嘴角无奈地抽动。 “好了,昨晚的话忘记了吗?”七叔公怒喝一声,乡亲们鹌鹑般低头。 谁知道你来真的,俺们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现在给半个时辰,重新收拾东西,过期不候。”七叔公严厉地看着乡亲。 还想争取条件的村民不敢说话了,七叔公可不同村长,没村长心软好说话。哎,还是认命收拾东西,扔掉不需要的东西吧。 好不想扔,好心疼,怎么办?在线,急! 这次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大伙把行李包裹打开,看看哪个真的不需要。东瞧瞧,西看看,怎么都是需要的啊! 有几户人家实在不知道扔哪个。 大嫂何氏找程顾卿帮忙,看看哪个不需要的,外人看得清,没那么心疼别人的东西。 程顾卿走过去,仔细瞧大嫂的东西,感觉哪个都不需要,怎么办? 一路上,徐大伯,徐二伯,和自家都是分开赶路。程顾卿不想合伙,毕竟自己做小的,地位没那么高,如果合一起,指挥不动他们,也不能一堂之言。 而大嫂和二嫂看到程顾卿和徐老大几个那么能吃,更没有合一起的意愿,最怕还没走几天,家里的粮食就被三弟媳吃光了。 “大嫂,俺看着这两床被子,可以扔掉。”拿起发霉的棉被,说比黑心棉还黑心,这还不扔? “不行,这可俺的嫁妆被子,俺还准备留给瓜娃子的。”何氏赶紧叫程顾卿放下,好担心她把被子扔掉。 程顾卿额头直冒......,又拿起一个底部穿洞的大锅:“大嫂,这个不能用了吧。”铁锅都穿个大洞了,还带上? “怎么不能用,等找个安家的地方,补一补,就能用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可是铁,得多贵”。何氏觉得找错人了,就不应该问三弟媳的,她大手大脚,又早早把家里的事交给大儿媳,整天只知道杀猪,杀猪。 程顾卿无语了,不想再说什么,没等何氏嫌弃,自个儿先逃:“大嫂,你自个决定,俺帮不了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 “你......”俺还没说你,你倒好,自个走了?何氏跺了跺脚,继续在选择哪个扔掉的问题上沉沦。 第74章 明珠姨姨是个懒姑娘 “启程了。”半个时辰后,村长敲起铜锣,又要赶路了。 “哎呀,村长等等,俺还没收拾好。”几个东西多的妇人,犹犹豫豫,不知道扔哪个,怎么就要走了. “走,跟不上的,都是自个作的。”村长不理会,继续走路。 程顾卿把铺在地上的席子收好,就可以上路了。看了一下后面,好些乡亲慌里慌张地把东西收拾,又瞧了一眼大嫂何氏,哎呀,那床嫁妆被子扔掉了,可那个漏底锅,仍旧放在手推车上,看来,铁锅的确很值钱,比棉被还残破,还舍不得丢。 徐家村的人继续前行,七叔公和村长瞄了一眼身后的空地,比昨晚进步,丢的东西变多,但还是不够。好些人依然舍不得扔破烂,下午的路程得加快,给他们一个教训。 村家几个分量级人物,说到做到,下午赶路的速度比早上还快。 看徐宝喜单身一人,东西本不多,加上村里特殊照顾,有马匹帮忙,追赶起来,还是很吃力,汗流浃背,呼吸困难,嘴角出血丝,死命地跟后面艰难前行。 包括丫蛋娘,丫蛋小子头发散落,咬着牙根,呼嗤呼嗤喘气,被丫蛋娘拖着,默默无语地前行。 后面的乡亲们呢?好多家被远远甩在身后,不见踪影。 “美娇,那群人呢?”说实话,村长赶路也觉得累,只不过为了教训那些舍不得扔东西的家伙,几个族老不服输地拼命往前走。一个时辰走的路,比以往两个时辰还要多,仿佛后面有老虎追一样。 “断断续续地跟在后面呢。”程顾卿背着肥团,小家伙呼呼大睡,倒是安稳的,不吵不闹。 “要不要等他们?”村长担心那群没脑子的乡亲,走着走着就走岔,跟不上队伍。 “等啥等,年纪轻轻,比俺走得还慢。”七叔公十分生气。 话说,七叔公体力真好,全场靠双腿,年过70了,身体硬朗,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长寿是有原因的,据他自称,下地干活一样不落下,吃得睡得,身体棒哒哒。 徐秀才听到两个长辈的话,默默无语。 以前在县里,养尊处优,除了上课,剩下就是吟诗作画,呼朋唤友。哪有做过啥高强度的体力劳作。如今赶路,几乎要了老命,全凭一股信念支撑,比阿爷和七叔公都不如。 徐老三看着徐秀才只背个小包裹,轻松赶路,自己呢?推着车,上面还放那么多东西。 瞬间觉得好累,好想抛下这些东西。又转过头瞄了一眼程顾卿,把头摇得拨浪鼓,还是死心推车吧,我怕阿娘。 曾氏奇怪地盯着徐老三,不知道发啥神经,双眼无神,木偶般走着,也不知道他又想啥,不理了! 村长按照七叔公的话,继续前进,不再管后面的人,反正一条路,怎么走都不丢。 徐家村人一直走,走到晚霞消亡那一刻,才肯停歇。 看着一大片绚丽的晚霞,老人心里更加沉重了,明天又是个大晴天,又继续干旱的一天。 黄山子几个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过夜,没有找到水,只能靠之前存的水活着。 魏氏霸占个好地方,积极铺好铺盖和帐篷子,把小娃子扔了进去,让林婆子看着。明珠呢?早就和娃子躺在铺盖上,程顾卿踢了几脚,都没反应,谢锤子看着心疼。 “阿娘,明珠腰还没好,又走了一天,累坏了。” “许大夫都说她好了,叫她起来干活,做晚饭。”程顾卿觉得明珠太懒了,总不能啥活都不干。之前赶路空手,好不容易肯背个小包裹。 今天许斗头也不知道发啥疯,一路走一路在耳边要俺好好教育娃子,偷奸耍滑,不是咱们徐家村的村风。 娃子就要勤勤恳恳,努力干活,尊老爱幼,孝敬父母。 重点提出徐老三和明珠。这两个娃子比其他三个娃子懒太多,不懂事太多。就应该狠狠说教,如果不听,就打。如果不舍得打,就叫俺上,俺辈分大,他们可欺负不了俺。 程顾卿嗯嗯,哦哦地回应,表明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直到让徐斗头满意。 现在看到明珠躲懒,一下子想起徐斗头的一天的洗脑。 “快起来,帮你大嫂干活。锤子,你去一边捡柴火。”程顾卿挥了挥手,让谢锤子离开,有他在,明珠可会扮可怜。 “阿娘,俺好疼,腰真得没好。走了一天,双腿都磨出血了。”明珠又开始表演了,挽起衣袖,哭哭啼啼。 “哼,双腿走了那么久,早生成茧子了,出啥血?快起来,今晚你煮饭。”懒得和她讲道理,程顾卿走过去,单手拉起她,一推,把她弄出篷子。 “去吧,好好做饭。你看,肥团秋花都望着你了,像样吗?”睡了一天,秋花和肥团早就醒了,盯着程奶奶(姥姥)在教训明珠姨姨(阿娘)。两个小团子眼睛亮晶晶地。 明珠看了两个娃子,也觉得不好意思。慢腾腾地收拾头发,一步一个沉重脚印去做饭了。 “明珠姨姨,好懒哦,比癞子还懒哦.。”秋花一本正经地和程顾卿说话。癞子是村里出名的懒汉,头上长一大块斑秃,被村里叫癞子。 “不是懒,是有福气哦。”程顾卿还没回答,肥团急着回话,为阿娘辩解。 “啥?福气?”程顾卿不明白肥团的话。 “有福气哦,小舅母说的。”肥团用手指指着曾氏,认真地点头:“阿娘,啥活都不用干,有阿爹干,有阿姥干,整天吃饱就睡。” 肥团把曾氏说过的话,告诉程顾卿。 “二舅母也说了,阿娘像猪猪一样,可享福了。”肥团把从魏氏偷听的话,也告诉程顾卿了。 “不是福气,是懒啊,不干活就懒。”秋花不服气了,觉得肥团弟弟说的不对,阿娘说了,不干活,是个懒姑娘,会没人要。 “懒姑娘,嫁不出去的哦。”秋花认真地向程顾卿求证。 “是哩,咱们秋花不能学明珠姨姨,偷懒不干活哦。”抱起了小秋花,这个丫头眼睛圆溜溜,被朱氏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讨喜了。 “肥团也是,不要学阿娘偷懒,咱们肥团要做个勤快的娃子。”也把肥团搂在怀里。小家伙,才2岁,说话可伶俐了。 “不学,不学,学程奶奶那样能干。”秋花经常听阿娘和阿爹说,程奶奶和徐爷爷可能干,做生意可厉害,给家里起青砖大屋,又买了许多田地。现在徐爷爷不在了,那就要向程奶奶学习。 “俺也不学,学姥姥。”肥团见到程顾卿对着秋花姐姐哈哈大笑,有点吃醋,赶紧邀宠,把秋花推开,躲入程顾卿怀里。 “哈哈哈,好,秋花和肥团都是好娃子,可要听话哩。”程顾卿觉得家里的娃子都好可爱,又萌又懂事。 对比一下徐老三和明珠,还是不要比,这两个连娃子的一半都没有。 第75章 找不到水,省着用 这边程顾卿搂着娃子哈哈大笑,活也不干了,反正有儿媳儿子干。 俺一把年纪了,老了,不中用了,干不动了。 那边落伍的乡亲终于赶上,找到大部队了。 “村长,俺们好惨,差点找不到你们了。”又是陶寡妇,拉着村长的衣袖嚎啕大哭。 村长夫人看到后,嘴角抽动,额头皱起,赶紧把陶寡妇推开。虽然两人年纪一大把,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怎么随便拉扯呢。 “村长,你们好狠心,竟然抛下俺们。”推开陶寡妇,还有千千万万个像陶寡妇般抱着村长的乡亲。 这不,黄毛七他老爹徐铁头抱着村长的手臂不放。 黄毛七家穷,人少,徐铁头舍不得扔东西,就算第二次停留还舍不得扔,结果就被甩得远远的,现在好不容易回归大队伍,自然哭诉一番。 “是哩,村家,你们好绝情,说不等就不等,俺们差点迷路了。”村民围着村长一番指责,一番怪罪。 被抛下的心情,谁懂啊?当时可害怕,可惊吓了! 特别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路越来越窄。有好几次,差点走岔路,可怎么追也追不上前面的人,那种绝望,谁懂啊?村长好可恶! “哼,都叫你们把不用的东西丢了,不舍得,对吧?那后果自负。”村长心里也不好受,家里的婆娘饭都煮好了,还有几户跟不上,没出现。 现在终于全齐了,心也安下来了。 “村长,俺现在就扔,可不能再抛下俺们了。”最后面的那户,想死的心都有了,荒山野岭,独自一家人赶路,前面的人影时隐时现,后面空无一人。 不怕猛兽,也怕鬼神。在这一刻,才知道徐家村的好,徐家村人在一起就好。不用担心迷路,不用担心后面没人,更不用自个操心怎么走路,跟着队伍就行,哪用得思考。俺就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一个,让俺想也想不出啊。 “快去,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好轻松上路。”村长摆了摆手,叫其他人各干各活,俺还要休息吃饭哩。 后来又不放心,叫大儿子去数人头,看看有没有丢人。直到齐人才放下心去吃饭。 黄氏做饭很快,上面蒸馍馍,下面的水煮莲藕。又给肥团单独做了碗野菜鱼干粥。 “阿娘,看,大伯母扔东西。”魏氏吃着馍馍,看热闹,幸灾乐祸地指着何氏。一早就叫他们多扔点东西,不舍得扔,赶不队伍,赶路倒数第二就是她家。 程顾卿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但面无表情,漠视不理才是程寡妇的形象。 只见何氏拿着那个穿洞的大铁锅比来比去,最终忍着不舍之情,极其艰难痛苦哀嚎地把铁锅往地上一扔。 不到一刻钟,又捡起来,放到推车上,又从推车拿出来,端来端去,狠心一扔。重复几次,最后被徐大伯抢过来,把铁锅扔到远处滚了下山,何氏跺了跺脚,对着儿媳骂骂咧咧,又指着孙女破口大骂。 看得程顾卿一愣一愣地,这种犹犹豫豫,万般不舍地模样,就像因为彩礼问题,女孩决定和男孩分手的模样。 想到这里,程顾卿身子一抖,把天马行空的想法扔掉。 “呵呵,早就说过大伯母,叫她把东西扔了,就是不听。”曾氏看戏地看着徐大伯一家,重新收拾行李。 大伯母这个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还有很吝啬,过年红包,才1文,这打发叫花子吗?婆婆可给他们孙子10文呢。 “还是二伯母聪明,虽然之前舍不得丢,后来见村长真得不等人,就把不要的丢掉了,下午一直跟在后面,不掉队了。”明珠啃着馍馍,好饿,做饭真累,还要做一大家子的。特别大哥阿娘,吃得可多了。 “是哩,二伯家就比大伯家聪明,大伯母也是,啥东西都往车堆,你没看见大伯吗?拉那车,拉得青筋都起了。”宝珠给栓子喂了口馍馍,这小子在阿爹背里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可精神了。 “大堂哥二堂哥说扔东西,大伯母就不愿意,后悔了吧,现在还不是要扔。”明珠哈哈大笑,大堂哥二堂哥可无奈了,大伯母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大伯的拳头。 “好了,哪有小辈说长辈的。”程顾卿虽然也想说八卦,可要维持程寡妇的形象,这种情况,肯定要制止背后说别人坏话。 家里几个小的不敢说了,眼睛四处流转,掩盖不了吃瓜之心。 “要我说,村里人这次应该得到教训了,应该听从村长的建议了。”林婆子觉得空气忽然安静,打破了沉默。 刚才亲家在教育儿女儿媳,自个可不敢多言,也觉得亲家说得对,哪有小辈后面说晚辈呢。 “谁说不是,特别最后一户,哭得那个伤心,一直说害怕,怕赶不上大伙呢。”徐老二刚才捡柴火,听到村里走最后的徐石头大声哭泣,找村长诉苦。还保证把不要的都扔了,叫村长千万不要抛下他们一家。 “这次肯定知教训了,看看,好多人家都在重新打包收拾哩。”徐老三悠哉游哉地靠着一块石头,看笑话地看着乡亲。 “嘿嘿,村长阿爷还被好多人抱着,走也走不了。”徐老大看到村长阿爷哭笑不得的样子,觉得好笑。 又看了一眼阿娘和二弟。嘿嘿,幸亏俺像阿娘,不像阿爹,强壮有力,有大本领。阿爹不在了,长兄为父,以后得多多照顾兄弟姐妹,让阿爹安心。 “对了,山子,你熟悉山里,前去探路,何时找到水?”今天又找不到水,大伙心里也不好受,天气又热又干,喝水自然多,家里能省则省。 程顾卿只好趁晚上,偷偷躲入空间,把自个喝的水囊装满水,减少从家里要水。 “大娘,看不到,地都不湿,水流声也听不到。”黄山子三个先锋队,目的探路顺便找水,可树木和草叶,都干枯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找到水,心里也着急,村里都盼着。 “得亏村长吩咐多装水,少用水。”黄氏看了一下家里的剩水,还好,能支撑个3-5天,以后得省着用,绝对不能从俺手里浪费一滴水。 “大姐,咱们做饭尽量少用水,省着喝。”朱氏抱着秋花,存粮还有,最怕水没了。 程顾卿也好担心,自家水还有,最怕村里没了,到时候因为水打架抢夺就惨,人心难测,祈求老天下一场大雨,解救咱们。 第76章 大雨来得像龙卷风 不知道老天爷听到程顾卿的请求,还是久旱该时候下雨。 在继续赶路的第三天中午,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哪个瓜皮子,竟然浪费水。”村长忽然被一滴水打到脸上,以为家里的娃子喝水不注意,晒得到处都是。 接着一滴,两滴,三滴......村长不敢置信地往天空看。 “下雨啦,下雨啦。” 乡亲们抬头发现头顶上一大片黑云,雨水倾盘而下,来得突然。 “村长,真的下雨了,下雨了,老天爷保佑。”乡亲们一阵狂欢,张开嘴巴装雨水,大口大口地吸入,也不管脏还是被雨水打得脸疼。 这就下雨了? 程顾卿赶紧从车里抽出蓑衣和油纸伞,高喊一声:“快穿上,不要被雨淋湿,风寒。” 也许因为徐三郎死于风寒,徐家人心有余悸,不像村里人那么疯,赶紧穿上蓑衣,特别小娃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能让一滴雨淋着。 又从车厢抽出油布,草席,遮挡车上的东西。 程顾卿看到乡亲们用草席蓑衣遮盖粮食之类的。等遮住重要东西后,露出狂喜的笑容。 有些人只顾得淋雨,喝水,呆在那儿狂欢,完全忘记躲雨。 “村长,找个地方避雨。”程顾卿怕雨越来越大,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对,对,躲雨。”村长反应过来,招呼大家:“快到树下躲雨。”说完,慢赶慢紧地找大树。 啥?大树下躲雨?不怕雷劈? 程顾卿立即阻止,也不知道怎么科普大树下容易被雷劈的原理,慌忙说:“阿爷,现在哪有大树,都光秃秃了,咱们赶紧找个山洞躲雨。” 徐家村人看了一眼周围,确实大树都光秃秃,树叶枯黄,真得躲不了雨。 村长安排壮汉去找山洞,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找个石头缝或者崖壁下。 “哎呀,雨怎么来得那么突然。”村长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得赶紧穿上蓑衣。 “终于下雨了,村长,是不是干旱结束了。”留守的一些老人和妇女叽叽喳喳地聊天,久旱逢甘霖,大概是这种心情吧。 “但愿老天保佑,咱们村里的庄稼有望了。”妇女甲还忘不了家里的几亩田,总想有一天能重新回到徐家村。 “哎呀,村长,要不咱们往回赶,回徐家村啰,俺不想逃荒。”妇女乙说着说着就想哭,逃荒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担心受怕,吃不好,睡不着,整天担心明天起不来,被野兽之类的叼走。 如果命运告诉她,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她肯定珍惜这段最容易的逃荒路,可惜妇女乙不知道,现在一直抱怨。 “对啊,村长,咱们回徐家村吧, 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妇女丙也觉得不如走回头,反正离徐家村也不远,就10几天路程,很快能回去的。 不要说妇女婆子,连老头都想往回走,如今逃荒,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可能随时死在路上,客死他乡,要不是儿孙在,俺实在不想离开徐家村。 “好了,别说了,回不去的了,回不去的了。”七叔公伤感地坐在推车上,曾孙女替他撑伞,雨滴偶尔落在脚跟,如果在徐家村下雨,那该多好,那时候,大伙可能不用背井离乡了。 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跑是不可能的,征兵令直接把村里的男丁征走,也是死路一条。 程顾卿看着乡亲们回忆往昔,触景伤情。虽然刚穿来3天就开始逃荒,一路上和徐家村人也处出感情,这是最朴素的乡土之情,就像人到了老年,总想回到故乡,埋在故土,回到父母童年住过的地方,落叶归根。 “阿娘,你帮我拿个桶出来,在推车里面,俺拿不到。”魏氏忽然打断程顾卿的思乡之情,指着旁边的推车。又继续找另一辆推车,从油布下面翻出水盆。 不知道魏氏拿桶干嘛,但也照她的话做。 “谢谢阿娘。”魏氏接过水桶,把能装水的东西放到远处,装雨水。 “二弟妹,你在干啥?”黄氏不理解,看到二弟妹东窜西窜,忙忙碌碌。 “哎呦,俺在接雨水啊。”还用问?水桶不装水,还装什么?当然如果有饭,俺也不介意装的。魏氏白了一眼黄氏。 “俺知道你在装雨水,用来干嘛?”黄氏更加不理解了,二弟妹得癔症了? “是啊,二嫂,怎么想着装雨水的?”曾氏看顾文鑫,忽然发现跟前一排水桶水盆,觉得魏氏是不是傻了? “大嫂,三弟妹,俺这叫,书上说的,啥有备啥患啊。”之前听徐老三拽几句文,听到的。 “有备无患,二嫂。”曾氏立即更正。 “对,对,就是这种说法。”魏氏对曾氏点了点头。 “谁能保证雨一直下,等会晴天呢,现在有水还不存,等到啥时候。”魏氏又白一眼黄氏,哼!觉得大嫂也是笨的。 为了得到认同,跑过去找程顾卿:“阿娘,俺做得对不对,谁知道这雨是不是短命雨,咱们见到有水,得先保存。”说完眨了眨眼睛。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谁能保证这雨不是过云雨,像风一样一会儿就散了? 看着倾盆大雨,程顾卿给魏氏一个肯定的点头,喜得魏氏手舞足蹈,更加积极去装雨水,连水囊都不放过。 徐家村的人听后好,好想发火,好想捂住魏氏的嘴巴。刚才俺们还畅想及时雨灌溉农田,一片丰收的美景。 你现在竟然说是一场短命雨,而且再不抓住机会装雨水,等会是一场空? 机会往往是留给准备的人,包括徐家村。 小媳妇婆子虽然反感魏氏的话,但不得不信,最多浪费点力气装水,好过等会没水喝。 徐家村忽然变得躁动了,连七叔公也站起来,指挥留守的人员快点拿桶,水囊出来装雨水。都三天找不到水源了,现在老天爷送水了,还不赶紧行动! 村里的水桶水盆水囊集体出动,摆放在路边,一排排地接着天上掉的雨水,场面也壮观独特。 娃子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在雨中跳来跳去。有些妇女还抓紧机会,接过雨水洗头,躲在一边擦身子。全身酸臭,头发一支支发油,不如干脆洗一下,反正俺身子强壮,不怕感冒。 程顾卿看到别人洗头,也想洗,叫儿媳帮忙撑伞,拿过肥皂,痛快地洗头。 没有头油的头发,真舒爽! 接着魏氏几个也轮番上场,嘻嘻哈哈地洗头。看得娃子们羡慕,年纪大的婆子嫉妒。 第77章 魏氏乌鸦嘴 出去找山洞的汉子,回来后看到一幅奇景。 水桶水盆整齐地摆了一地,妇女相继在那洗头? 淋着雨,洗头?现在流行这个吗? “山子,找到山洞了吗?”村长看到年轻人回来了,很高兴。 “村长,找到一个,不过容不下那么多人?”一群人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只看到一个小山洞。又怕离得远,担心留守的孩童妇女老人。大伙商量一下,不找了。 “把年纪小的和年纪大的放入洞,俺们在外面搭个棚子将就。”同去找山洞的徐石头建议。 “那就这样,找不到大的,也没办法。”村长觉得哪有这么巧合,能找个容纳全村人的山洞。找不到,才是正常。 一行人重新收拾,可雨水倒还是不倒? “不倒,带上,反正离这里不远,先把行李包裹拉过去,再回来拿桶盆。”山洞口离这只不过20分钟,以前在村里打水,路程都不止了。 村里人按照村长的吩咐,拖着包裹,跟在汉子身后,朝着山洞走去。 魏氏果然乌鸦嘴!刚踏到山洞口那一刻,雨停了! 乡亲们以为这是幻觉,怎么说停就停呢?抬头看向天空,黑云呢?竟然消散了! 雨真的停了!雨过天晴,变成大热天。 大雨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俺不能再想俺不能再想 俺不俺不俺不能 就像雨神,把一朵黑云放在徐家村人头顶,等一会儿,又把它拿走。 程顾卿默默地竖起一个中指,再次呼唤萧敬腾。 可惜萧敬腾忙着演唱会来不了,徐家村人一阵失望。 “有冒有搞错,竟然停雨了?”陶寡妇超级无敌后悔,刚才还取笑村里的妇女用雨水洗头。摸了摸油油的头发,俺为毛不洗呢?又想起那一排排水桶,还好,俺装水了。 村里的留守人员面无表情地盯着魏氏,好想把这张乌鸦嘴缝住! “阿娘,看,还是俺聪明吧,果然是短命雨。”魏氏丝毫感受不到村里的恶意,得意地向婆婆邀功。 程顾卿很给脸的点头,高度称赞魏氏高瞻远瞩,未雨绸缪。 魏氏笑得更加得意,村里人看得更加恨! “去把水抬回来吧,今天不走了,在这过夜。”村长摆了摆手,还赶路啥? 一场大雨给人希望,又浇灭了希望。心累啊!何况现在已申时,下过雨,路泥泞,也走不了几里路。不如干脆就在这里休息了。 虽然埋怨魏氏的乌鸦嘴,但也幸庆跟着她做,装好水。 终于有水了,松了一口气,不怕渴死了。 有个山洞,村长安排老弱病残孕的家庭进洞里过夜。至于程顾卿一家,不属于这个范围,只好在外面搭棚子过夜。 程顾卿吩咐徐老大林大泽几个去砍树做个简易版的板床。反正谢锤子有木匠工具,做起来也快。 下过雨,地下湿,不能直接铺席子。 春丫几个稍微大的娃子和儿媳出去采野菜,林婆子留守大本营看着肥团这种小娃子。 至于徐老三想偷懒,被一旁的徐斗头抓了出来。自从程顾卿救了他的二孙子,徐斗头就一直追踪徐老三,替程顾卿教子,报答当初的救孙之情。 对着程顾卿说:“福兴娘,小三这小子又想躲懒,不跟着去砍树。”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把徐老三扔给徐老大:“老大,看好老三,教他如何砍树,得锻炼锻炼他的身子,太弱了。” 徐老大拍得胸膛砰砰响,大嗓门说:“阿娘,俺知道了,肯定把三弟锻炼到像俺这样,身体棒棒滴。”说完,提起徐老三去砍树了。 至于徐老三,没人在意他的反对,弱鸡一个,反抗不了。 徐斗头满意地离开,走之前还瞧了一眼明珠。 秒懂!程顾卿转身盯着徐明珠。 “阿娘,俺可勤快了,俺去做饭。”明珠赶紧起身,灵活地移动,跑到黄氏身边,装模作样地搓面。 程顾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大家都有活干。 带着三壮和狗娃出去,看看有啥猎物。家里缺肉,只剩朱氏和林婆子家的几只家鸡。 一路行走,看到不远处,乡亲们在砍树,这些都是需要搭棚子的村民。程顾卿瞄到徐老三有气无力地挥舞斧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砍树。 看到上火,干脆选择无视,干活就对了,好坏随便吧。 “阿奶,前面有个小水塘,有田鸡。”狗娃惊喜地呼叫阿奶。 程顾卿走过去,果真小水塘,下雨形成的。上面10几只田鸡呱呱大叫,听得让人心烦。 蚊子腿也是肉,何况田鸡呢?爆炒香辣田鸡味道不错。 程顾卿带着两个孙子,欢快地捕捉田鸡,还好出来带了麻袋和砍刀。 不到一会,就捉光小水塘的田鸡,不多,20只都没有,有几个还有半斤重。拿回去塞牙缝也好。 程顾卿顺便在水塘边,把田鸡杀了,留下一地田鸡内脏。 随后三个人东走走西逛逛,见到有啥能吃的,全部清光打包回去。 忽然前面出现一只满身赤红、头有短角像麋鹿东西,大概1米长左右,程顾卿仔细查看,此鹿屁股后面白色一片,像开花一样,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狍子? 听说狍子奔跑很快,很难捕捉,但狍子又很傻,好奇心很强,听到声音,会回到原地等人捕捉。 程顾卿嘱咐狗娃三壮不要出声,找个地方隐藏起来。静悄悄地靠近,大喊一声:“傻狍子。”赶紧找棵大树躲起来。 只见狍子被这一声惊吓,快速奔跑起来,消失在树林。 程顾卿千叮万嘱三壮和狗娃不要出来。两个娃子也听从安排,躲在斜坡里不敢动弹。 过了不久,逃走的那只狍子,又静悄悄地回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地踱步。 程顾卿抓住机会,忽然从树后窜出来,用粗壮的树棒一敲,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狍子哀嚎一声倒地,程顾卿赶紧扑过去,用草绳绑住狍子四肢。 远处的三壮和狗娃,看到阿奶捕捉猎物的过程,眼睛冒出崇拜的泡泡,阿奶好厉害! 两人高兴地跑过去,围着狍子直拍手掌。 程顾卿得意地笑,傻狍子,果真是傻狍子。之前看过野生动物记录大片,根据当地老猎人回忆录,讲述如何捕捉羊鹿子,哈哈哈,果然诚不欺。 温馨提示:狍子在天朝大国可是保护动物,天朝的子民千万不要去捉。 第78章 傻狍子,好热闹 程顾卿扛着傻狍子走回大本营,狗娃和三壮蹦跶蹦跶地跟在后面。 一只脚踏入营地,立即引起徐家村妇人的尖叫。 “三弟妹,打到啥?”何氏眼尖,第一个冲上来,左右转动,看到1米左右长,40斤左右的狍子,眼里蹦出热烈的火光。 “哇,福兴娘,又打到猎物了?”刘婆子羡慕嫉妒恨,看着程顾卿,怎么看怎么满意,以后俺九代单传的乖孙可要找个壮实的媳妇才行。 又瞧了一下儿媳,哼,漂亮有鬼用,啥活都干不利索,走路慢吞吞,地上有宝物,都抢不过别人。 俺得叫村长找个称心如意的孙媳妇,他介绍的,童叟无欺。 “咱们村里,就福兴娘最厉害,啥地方都找到野物。”马仙婆觉得程寡妇运气太好了,去到哪里都有肉吃,在家猪肉吃不完,在外猎物吃不完。 “程寡妇,去哪里打的,怎么就只有你猎到野物?”陶寡妇阴阳怪气,看到别人有收入,就等于从自己口袋掏出去一样。 哎,俺的1两银子,一直念念不忘,白白给了许大夫1两银子这件事。 话一出,把氛围干出个寂寞,大家愤怒地盯着陶寡妇。 寡妇,寡妇,你全家都是寡妇! “美娇啊,这狍子可快有40斤重,看着肉就厚实。”村长夫人连忙接过话茬,心里恨得要死,陶寡妇背地里不知诅咒老头子多少次了,要不是看在同一条村份上,真想甩掉她。 “偶尔遇到的,刚下雨,狍子应该出来找水喝。”程顾卿把狍子放下,明珠立即接过来。扛回住处,可不能留在这,你没看到妇女婆子流口水的模样吗? “三弟妹就是好运的,傻狍子一出来喝水,就被你遇到。”二嫂吕氏看着就羡慕,想到等会总会给自家两斤肉吧,拿些咸菜疙瘩回礼才行。 “福兴娘,有没有看到其他野物?”有些好事的婆子想着要不要让汉子出去碰碰运气,俺也不要求捉到狍子,打个山鸡野兔也可以。 “不知道哩,就在附近看到的,不敢走远。”程顾卿赶紧把话说明白,最怕有人为了找野物,跑得老远,而且林子还有其他野兽,最怕出事。 “俺怕遇到其他猛兽,不敢走远。大家不要忘了莽山有毒蛇,狗熊,怕连老虎狼都有。” 妇人听到程顾卿说还有其他猛兽,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莽山可危险,前不久还遇到黑熊和白熊。那晚好多人受伤了,可不能为了那口吃的,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程顾卿不再参与村里的闲聊。说了一声要忙活,就离开。 “三壮,去把你阿爹叫回来,杀狍子。”程顾卿看到一群娃子围着傻狍子哇哇大叫。 三壮听到后,拔腿就跑,今晚可有肉吃了,俺要吃好多碗,嘿嘿。 “姥,吃,吃。”肥团见到姥姥回来,跑过来,扑到程顾卿的腿上,小肥指指着狍子,流着口水。 “肥团听不听话,听话就有得吃。”程顾卿抱起肥团,嘟嘟圆脸,超级可爱,小家伙一睁眼就看到有肉吃,心里可高兴了。 “听话哦,俺好听话的哦,比阿娘还听话。”肥团立即表示乖巧,还懂得用阿娘来衬托,看来明珠,在他眼里就是懒婆娘,坏榜样。 “程奶奶,俺也很听话。”秋花也好想吃肉,和程奶奶在一起,就是好,天天有肉吃,比在家好多了。 “阿奶,俺比秋花姐姐,肥团表弟还听话。”文鑫见到阿奶抱着肥团表弟,有点吃味,赶紧跑了过来,又不像肥团那样热情奔放,腼腆地望着程顾卿。 “好,俺的文鑫是个好娃子。”程顾卿放下肥团,抱起了文鑫。小家伙比肥团高一丁点,但重量轻一半,抱起来跟没抱一样。 “阿奶,俺比他们还听话。”文博在一边,看着弟弟被阿奶抱着,不开心。但自己是大哥,要沉稳。 阿娘说了,等找个地方安家,俺就要上学堂,就是大人了。 程顾卿看着一本正经的文博,好想笑,小娃子不过四岁,比其他娃子显得成熟稳重。平时还看到徐老三教他读《三字经》。 据曾氏说,徐老三科举无望,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尤其是文博,老大就该承担责任。 听的程顾卿翻白眼,爹不行,还指望儿子行?是基因突变吗? 不过看样子,文博肯定比徐老三强。小小年纪,就坚持学习,家里活也干,和春丫一起挖野菜,喂鸡。 “好,都是阿奶的好乖孙。”程顾卿捞起文博,把两兄弟抱起来,文博脸都红了,害羞地假装镇定。 “阿娘,你叫俺吗?听三壮说打到傻狍子。”徐老大粗手粗脚地大步走来,看到地上的狍子,哈哈大笑。好久没见过狍子了,还是阿爹还在世的时候,收猎物遇见过。 回忆当初吃狍子,鲜嫩味美,想想都流口水。 后面跟着的徐老三蹿了出来,啧啧啧摸着嘴巴:“阿娘,今晚有口福了。” 程顾卿额头冒烟,俺只叫老大回来,老三回来干嘛?树砍够了吗? “老三,树砍完了吗?等下还要做床板。” “额!阿娘,二哥他们在弄呢?”心虚地低头,三壮侄子说阿娘猎到狍子,肯定要回来瞧瞧了,顺便偷懒。 反正活都差不多了,也不差自个。徐老三看到程顾卿脸色不太好,不敢多说。 “哼!快回去砍树做床板,不然,今晚狍子肉你没份吃。”程顾卿挥手示意徐老三去干活。杀狍子的事有老大就够了,徐老三在这拖慢速度。 “怎么行,我可要吃肉。”徐老三跳脚,不吃肉是不行的,这辈子是不行的。 “快去砍树,三壮,你去叫二叔看着三叔,不能让他偷懒。”对待徐老三,就应该如秋风扫落叶,不留情面。 当然对待娃子要像春天般温暖。 程顾卿看着文鑫文博,轻声地说:“不要学你们阿爹,懒汉子,咱们徐家娃子可勤快了。” 文博认真地点头:“阿奶,俺知道了,俺可勤快了,啥活都干。” 文鑫跟屁虫,跟着点头。 徐老三看着两个叛变的儿子,一阵绝望,伤心欲绝,正想说些话。 程顾卿不给他机会,一脚踹过去,走你,滚你! 一旁的明珠心有余悸,偷偷擦汗,看来阿娘还是最疼俺,平时只说几句,从来都没打过俺。 第79章 春丫分水鸡蛋 徐老三被三壮拉去砍树。 徐老大去小水塘杀狍子。 黄氏明珠几个妇人在做馍馍。 徐老二林大泽等把砍好的树削树杈,做简易的板床。 魏氏曾氏几个和大娃子回来了,摘了不少野菜,啥品种都有,反正到时候一锅熟,能入肚。 “阿娘,咱们春丫可厉害,你看,找到啥了?”魏氏把野菜放下,赶紧拖着春丫到程顾卿跟前邀功。 俺可要把做过的活说出来才行,藏藏捏捏谁知道,谁称赞你呢?谁懂得你的辛苦呢? “阿奶,看。”春丫把小篮子掀开,里面露出几颗水鸡蛋,跟鹌鹑蛋差不多大小。这种水鸡像鸟又像鸡,奔跑极快,不会飞,喜欢在水潭边行走,全身乌黑。小小一个,生出的蛋自然小。 程顾卿看到这种野蛋,仿如隔世,记得小时在农田里经常找到。 “阿奶的好春丫,真好运。”程顾卿摸了摸春丫的黄毛,8岁了,矮小瘦弱,和村里吃不饱饭的菊花一样高。 徐老二误了俺的乖孙女! “阿奶,给你吃。”春丫最喜欢阿奶,捡到水鸡蛋就想着给阿奶吃。 “好,好好,俺的春丫吃,阿奶不爱吃。”别的阿奶可能说谎不爱吃,省着给子孙吃。程顾卿说实话,的确不爱吃任何蛋。 说起来逃荒,除了累点,不能洗澡洗头发外,上厕所恐惧症外,其他棒哒哒的。差不多顿顿有肉吃,可谓山珍野味。吃了会很刑的那种! 是不是拿错剧本,逃荒变成美食记,安排把天朝的珍稀动物吃个遍? 程顾卿摇了摇头,停止胡思乱想。 “阿娘,俺们春丫就是孝顺的,看到野蛋,就想着给你吃。”魏氏得意地看着妯娌几个,更加卖力夸春丫。 别人家的闺女都是赔钱货,俺们徐家的可不了哩,疼得很。又仔细瞧了一眼两个小姑子,想当初出嫁,陪了不少嫁妆,特别是明珠,平时还补贴银钱,养肥团。 哼,咱们春丫可是孙子辈的唯一闺女,婆婆平时也疼得紧,得要春丫好好表现,长大了,婆婆出嫁妆,嫁个好人家。靠当家的,可靠不了,没几个私房钱,不如靠婆婆。 “姥,吃蛋蛋。”肥团看见水鸡蛋,两眼冒光,眼睛更加圆了,刚才阿姥说不爱吃,俺可爱吃了。 “这是春丫姐姐捡的,春丫吃。”程顾卿可不能让肥团仗着年纪小,就欺负春丫,咱们丫头也是个孩子。 “春丫姐姐,吃,俺吃,想吃。”肥团不乐意了,扭着身子看着春丫,可怜兮兮的。 好一招绿茶婊计。 果然春丫小姐姐受不了那可怜样子,万般不舍地看着几颗小蛋蛋,艰难地说:“只能吃一颗。” 又看着水灵灵瞅着自己的秋花:“秋花妹妹也吃,文鑫,文博弟弟也吃。” 好了,一共就5颗蛋,完美分配。程顾卿看着想笑。 春丫可是个好姐姐,无私奉献最爱的蛋蛋出来。 魏氏却很生气,分给外人,还不如不邀功,让春丫独吃。又左右看,狗娃和毛头两个臭小子,不知道哪里去了,亲兄弟都吃不着。 越想越生气,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婆婆在哩,只能独自生闷气。 “魏氏,把蛋煮了,让娃子先吃。”趁其他娃子没回来,几颗蛋,分不了家里的所有娃子。 毛头狗娃锁子几个在林大泽那边,看徐老二做板床。 魏氏无奈地接过水鸡蛋,不开心地干活。 林婆子看到亲家的孙子孙女如此孝顺,非常羡慕。又想起锁子和栓子,俺两个孙子也不错。 拿起摘回来的野菜,得收拾好,吃不完,晒成干菜,路途遥远,得存多些口粮。 这时候,徐老大把傻狍子杀好,整理干净,又用桶里装的雨水冲洗一遍。 程顾卿嘴角抽动,算了,雨水脏就脏,反正看不见,煮熟吃,大菌小菌统统消灭。 “老大,拿两斤给大伯二伯,还有村长。一斤给七叔公和许大夫。”亲疏有别,在村里,程顾卿一家除了血缘关系的徐大伯二伯,就属村长最亲密。 除了是媒人,也多了层利益关系,办事买田地之类,都要麻烦村长。一来二熟,两家人关系和徐大伯二伯差不多。 至于七叔公纯粹敬老,许大夫以后可要麻烦,得搭好关系。 “知道了,阿娘,俺就去。”徐老大拿盆子分开。傻狍子清理出来,肉挺多的。今晚能饱吃一顿。 “阿娘怎么煮?”黄氏看了一大盘肉,喜滋滋的。等下要走远点煮,味道太香了,怕引起村里的嫉妒。虽然明面上村里人不敢说啥话,背地里,谁知道呢? 做人还是低调的好! “煮汤和红烧吧。”程顾卿吩咐下去。想起还有10几只杀好的田鸡。 “把田鸡加多些盐腌制,留着明天吃。”本想找不到肉,就爆炒田鸡,如今有狍子肉了,田鸡就留着。 不过得加多点盐腌制,最怕像上次野猪肉那样,腌制不够咸,第二天竟然变质,只好赶紧拿出来全村吃, “好哩,阿娘。”黄氏叫朱氏腌田鸡,和宝珠拿着狍子肉走远点烧。不经意瞄了一眼明珠,赶紧说:“明珠,把水端到那边。”婆婆现在提出要重点看管明珠,叫她多干些活。 俺自然按照婆婆说的做,虽然小姑子严重拖后腿。 徐明珠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好累,又要搓面,又要烧火,大嫂二嫂三嫂一个劲吩咐俺干活。 好想发脾气,甩掉东西走人。可阿娘那眼神好可怕,俺承受不住。 在阿娘面前哭诉没用了,这招只有肥团还管用。哎!俺好苦命,没爹的娃子真可怜,阿娘都不爱了。 明珠想着想着越委屈,踉踉跄跄地提着水,跟着黄氏走。今晚可要找锤子哭诉哭诉,阿娘欺负人! 而且要多吃点肉,填补干活用的力气! 程顾卿不知道明珠想啥,知道了也不在意,在徐家,就是神一样的人物,没有不听话的。如果不听,打一顿就是了! 徐老二回来了,把做好的床带回来。做了七八张,其实不像床,更像木筏。把大小差不多的树平铺绑在一起,等睡觉的时候,上面铺个棉被,铺个席子。就能避开地上的污泥水汽。 晚上婆子妇女睡一起,男人大娃子睡一起,程顾卿自然带着肥团这种小娃子睡。 第80章 吃狍子肉,不再逃荒,该多好 徐家找了个稍微偏远村民的地方开吃。宝珠把红烧狍子肉,大锅乱炖野菜端了上来,今晚不吃莲藕,快要成为哪吒莲藕人。 黄氏掌勺,把红烧狍子肉,杂面馍馍按人头分下去,野菜和骨头汤随意勺。 “阿娘,狍子肉太好吃了。”徐老大等阿娘夹了一筷子,立即品尝,鲜嫩多汁,嗯嗯,媳妇真会处理,根本吃不出土腥味道,做菜也越来越好吃。 “俺还是阿爹在的时候吃过。”明珠说完,立即感觉不对,看了一眼阿娘,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啥反应,后悔提起阿爹。 程顾卿当然没反应了,又不是程寡妇。何况眼前的狍子肉实在太香,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吃野味。 其他几个子女也沉默了,白眼送给明珠,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阿娘和阿爹感情好。这次匆匆出逃,阿爹的墓地还在徐家村,只留下阿爹在。 “俺这辈子还是第一吃狍子肉,真鲜美。”林婆子看空气忽然安静,赶紧接过话题,不能再提亲家公了。 “如果没这次逃荒,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林大泽喝了碗狍子骨头汤,把肉分给锁子和栓子,两个娃子都没吃过,得让他们多吃点。 “是哩,亏当家的还是猎户呢,俺也没吃过。”朱氏紧跟话题,把狍子肉夹在秋花碗里。 “嘿嘿,俺都好久没打猎了,大娘比俺还厉害。”黄山傻笑地摸了摸头,把自己那份肉,也夹在秋花碗里,成亲4年,就这个娃子,并没有因为女孩儿嫌弃,反而疼爱得很。 “你还是小时候吃过,都忘记味道了。那时候阿爹经常打到狍子。”黄氏回忆年少时候,阿爹打猎,跟着他去卖猎物,然后认识公公,认识相公。 第一眼看到相公,就觉得这个傻大个,真高真壮。还记得一次山子想吃猪肉,下山去买,公公不在,买20文钱,相公足足给了40文。 黄氏掉过头,看了一眼徐老大,还是又傻又大个。把碗里的狍子肉夹给徐老大,他那份量,恐怕不够吃。 徐老大嘿嘿笑,把肉投给三壮,半大小子吃穷人,俺家三个小子最大不过10岁,饭量比成年人还大好几倍。 “阿奶,明天还要吃狍子肉。”三壮大口大口吃过阿爹给的肉,实在太好吃哩,怎么比大肥猪肉还好吃呢。 程顾卿看着三壮如猪仔般刨食,有点想笑,夹了一块狍子肉给他,笑着说:“下次咱们再去捉哈。” 黄氏分给程顾卿的肉是全家最多的,一大盆,比徐老大还多。吃得肚子撑撑,把碗里剩下的肉分别夹给大壮二壮。 一路上,这两个壮吃苦耐劳,啥重活都干,遇狼杀狼,比成年人还厉害。特别是大壮,赶车,拉车,扛大东西,样样不落下。 不过10岁,干的活等于5个徐老三,完全继承徐老大杀猪的本事。看得程顾卿啧啧称奇,真心佩服大壮,也心疼他,年纪小小,就如此有担当。 大壮腼腆地笑了笑,接过阿奶给的肉,阿奶对俺真好,一路上有啥好吃的,都让俺吃饱。 “姥,肉,肉,俺要。”肥团看到程顾卿夹肉给表哥们,眼皮子浅,又好吃,怕阿姥把肉全夹光,追着要肉。 程顾卿看着肥团碗了一堆肉,嘴角抽动。谢锤子把肉全分给肥团和明珠,自个就着汤汁吃。 “肥团碗里还有很多,不能要了。”程顾卿一来怕娃子养成霸道性子,二来小娃子吃太多肉也不好。 “要哦,要哦,阿姥,肉。”小团子不乐意了,阿姥夹给表哥们,咋就不夹给俺呢? “听话哈,吃碗里的,如果不听话,下次没肉肉吃。”程顾卿一脸严肃。 果然肥团会看脸色行事,见姥姥生气,立即嘘声,圆圆的眼睛,装扮得可怜兮兮,泪珠要滚出来又滚不出来,自个夹起一块肉,憋这嘴巴,吃起来。 看的在场的人觉得惊奇,这么小,就学会博同情了? 谢锤子立即投降,抱起肥团,低声哄着,可不管用,肥团还是边吃边流泪,可怜兮兮的。 “肥团弟弟,吃肉,俺给你。”春丫小娃子心肠软,就像早先,被肥团的绿茶行为欺骗,乖乖煮蛋蛋给它吃。 “春丫姐姐,谢谢你哦。俺喜欢你。”肥团看到碗里的肉又多了一块,喜笑颜开,反正谁给吃,就喜欢谁。 “哈哈哈。”徐家人被这个活宝逗笑。 “跟明珠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这种眼神,经常骗俺的零花钱。”徐老二回忆孩提时,带着小妹玩,每次遇到货郎,小妹都睁大眼睛,圆溜溜盯着你,想哭不哭的样子,让你心甘情愿拿过年时赚到的压岁钱,买糖给她吃。 “二哥,你莫乱说,俺哪有这样。”明珠拒绝承认,虽然还记得这些事,那时候只有二哥的红包存起来,大哥他们的早就花完了。 俺还知道二哥把钱存到房梁上,想去拿,可够不着,只能可怜兮兮地向二哥要,嘿嘿! 魏氏看到春丫给肉肥团吃,就不开心了,听到当家孩童时给零花钱小姑子,更加不高兴了。感情俺一家人都欠你们俩母子,真想大骂一声。 哎,可惜当家和婆婆都不听俺的,只好把怒气放入肚子。 看到春丫这个笨丫头,碗里的肉少了,把自个碗里的肉夹过去,又给毛头和狗娃夹。俺的娃子得吃多点,长高长壮点。 “小妹还骗俺的果子吃哩。”宝珠看着小妹,又看肥团,俩母子,一模一样,好吃骗吃。 “小妹从小就这样的哩,就爱吃,骗吃,还把阿娘分我的糖偷来吃。”徐老三也是受害者,有啥东西,明珠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好几次准备拿去学堂炫富的糖,偷了吃。 气得徐老三找徐三郎和程寡妇告状。 可惜都被无情镇压,还被骂,说他作为哥哥,不疼惜妹妹,竟然斤斤计较,吃个糖都不行。 徐老三以后再也不告状,学会把糖藏到书本里,只有这里最安全,家里的书,阿爹阿娘都好爱惜,绝对不准其他人碰,只有自个是读书郎,才能碰。 几兄妹的孩提官司引得大伙都笑了,边吃狍子肉,边谈闲话,如果不再逃荒,那该多好。 吃饱喝足,收拾干净,把做好的木筏床铺好,安排值夜,徐家村人伴随着星星,劳累地入睡 第81章 二狗子玩捉迷藏 一夜美梦,由于吃了狍子肉,村长的夺命铜锣声都显得可爱。 乡亲们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地保护好水,开始一天的征程。 鉴于村长的改造,速度变得快多了。村长一家在前,程顾卿一家在后,继续做回捞小娃子的小能手。 这不,又捞到一个娃子,陶寡妇家的。 走着走着,陶寡妇家的小孙子就落伍。还好顾卿眼疾手快,把娃子捞回来。4-5岁的小娃子,躲在丛林里,也不知道为毛? “二狗子,你躲在那干嘛?”毛头和二狗子年龄相仿,在村里相熟,凑在一起玩。 “跟俺大姐玩捉迷藏,俺躲在这,她找不到俺。”二狗子理直气壮地说。 程顾卿服气了,逃荒路上,还能玩起捉迷藏,二狗子真有体力。 二狗子当然有体力了,全程不用走路,全靠阿爹阿娘阿姐背,偶尔才下来走几步。 “那你慢慢玩,俺走了。”毛头不理会二狗子了,俺可不想和二狗子玩捉迷藏,捉到他,经常撒赖,不认输。 “俺也不想跟你玩,俺和大姐玩。”二狗子继续匍匐在草丛中,等着大姐来找。一定让大姐找不到才行。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这对活宝,难道这就是童趣?天真无邪,毫无烦恼? “二狗子,快回来,跟着大伙走。”程顾卿看到队伍走得50米远,和二狗子聊天,可耽误时间。 “俺不走,俺等着大姐找。”二狗子不仅模样像陶寡妇,连性子都像,就这么任性,刁蛮。 程顾卿好想说,那你慢慢等,俺们先走。 可怎么跟一个娃子计较,留在这里,等于宣布他死亡。直接走过去,提起他的衣领,扛走就是了,废话少说。 “放开俺,放开俺,你这个大坏蛋。”别看二狗子瘦小,可力气不小,拼命挣脱,把程顾卿弄得一愣一愣地。 “程寡妇,你在干嘛,放开俺的乖孙。”此时陶寡妇从远处跑来,正巧看到程顾卿拖来宝贝孙子,顿时火气上来了,本来走着走着,孙子不见,就心急,现在看到孙子被欺负,更加火爆了。 程顾卿被陶寡妇尖锐独特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放开手。 结果悲剧了,二狗子一直在挣扎,被突然放开,惯性使然,整个人滚下斜坡。 不幸中的万幸,滚了10米远,被灰白乎乎的一堆东西挡住了,停止滚动。 “俺的乖孙啊。”陶寡妇看着二狗子滚下去,连连尖叫,心吓得一跳一跳。不再理会程顾卿,沿着斜坡跑了下去,捡娃子重要。 徐家傻眼地看着二狗子,又看了一眼程顾卿,俺们啥也没看见,是二狗子自个跳下去的。 还没等想好,如何应对陶寡妇的指责。下面忽然传来撕心裂肺地尖叫,分贝之高,前无古人。 程顾卿好奇地看下面,只见陶寡妇拖拉着二狗子,发疯似地往上爬,还高喊:“救命啊,程寡妇,救救俺们。” 怎么救命了?徐家人不明就里,下面啥都没有,就陶寡妇和二狗子,连动物都不见一只。难道遇到蛇?蛇在地上,俺们看不见? 想到这里,程顾卿全身发抖,俺啥都怕,蛇最怕。背上还有肥团,丝毫不影响速度,快速跳跃,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徐家众人忽然看到程顾卿逃跑,也慌张了,怎么就跑起来的?难道看到啥东西了?不用多问,跑就是了! 于是一大家子,推车的推车,牵牛的牵牛,背着包裹的背着包裹,不约而同地跑起来,像后面有鬼追。 此场景落入陶寡妇眼里,就像救苦救难地菩萨离她远去,说好的拯救世人呢? 陶寡妇克服内心的恐惧,拼命的拉着孙子跑,而二狗子完全不在状态,俺玩捉迷藏好好,为啥阿奶要跑呢? 徐家人使劲跑,在前面的徐家村人,看到程顾卿一家青筋暴起,跑得那个疯狂。瞬间也心慌了,程寡妇一家为毛跑起来?难道后面有啥可怕的东西?如此强壮有力的程寡妇都害怕? 俺们也害怕,不管三七二一,跑起来。 徐家村人瞬间陷入恐慌,后面的村民使劲推搡前面的人,有些人干脆行李牲畜都放弃,跑为上计,东西没了,俺还可以偷回来,不,赚回来。 一个奇特的现象展开,徐家村开始奔跑活动。七叔公连拐杖都丢下,任由孙子背着跑。 村长还不忘记使命,拿起铜锣就跑。 徐家村所有人都疯狂往前冲。大人背着老人,大娃背着小娃,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程顾卿回过神来,看到前面的人疯狂跑动,觉得奇怪,为啥跑起来呢? 又掉头看向后面,差不多100米,蛇追不上吧? 刹住脚步,然后就停了。肥团在身后兴奋地说:“阿姥,飞高高,飞高高。” 程顾卿跑起来一颠一簸,上下滚动,就像飞起来,肥团以为阿姥在和他玩飞高高游戏。 “飞哦,再飞哦。”肥团还没玩够,叫喊着继续跑,兴奋地搂着程顾卿的脖子。伸出头来,看到阿爹阿娘在跑,以为大家在玩游戏。 程顾卿此时才看到一山地的行李包裹,散得到处都是,觉得奇怪。 “阿娘,你干啥不跑了?”徐老大看到阿娘疯狂往前冲,自己也跟着冲,并且还不忘推车。 “你们为啥跑?”程顾卿一脸懵逼。前有村民在跑,后有徐家人在跑。 “阿奶,不是你跑先的吗?你跑,俺自然跟着跑了。”气喘吁吁,大壮也追上了,手里牵着骡子。 后面陆陆续续来人,不过都空手,把东西丢了。 程顾卿脑袋空空,忽然意识到闯祸了。 “阿娘,你看到啥了,是不是怪物?”徐老三有经验,上次遇到张书生尸骸,恐惧极了,像极阿娘这次奔跑。 “俺啥都没看到,以为陶寡妇被蛇追,你们也知道,俺最怕蛇,所以就跑起来。”程顾卿不敢说话,但又不得不说。这样的理由,会不会打死呢? 在线求救,急! 当然么有人敢打程顾卿,只不过徐家人被她搞得身心疲惫,沉默抗议。 呵呵,程顾卿傻笑,摸了摸头,模样和徐老大一模一样。 第82章 死人堆骸骨 “阿娘,你害得我好惨。”徐老三意见很大,看到阿娘不要命的奔跑,以为遇到啥危险,害怕极了,背着文博跟着跑。 幸亏文鑫有二壮背着,不至于被丢下。指望曾氏是不可能的,曾氏自个都走不动,全靠二嫂搀扶跑。 徐老三幽幽地看着程顾卿,一屁股坐在地上,啥话都不想说。 黄氏几个也不想说话,和徐老三一样,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 主要是累得慌,心累的那种。差点被阿娘吓死,无缘无故地飞跑。也不解释一下,如果是条蛇,跑啥跑,捉回来,乱炖一餐,才是最佳选择。 亲家林婆子更被要了半条命,年纪大了,跑不动,无奈只能靠大泽背,栓子宝珠背,而俺可怜的乖孙锁子被半拖半拉跑,差点跑断腿。 “阿娘,俺累死了。”明珠充满怨念,被阿娘吓得半死,又跑不动,全靠锤子拖拉着走,刚才还扑街,摔了一跤,吃了一尘子泥土。 好想摇摇阿娘的脑袋,到底想啥的。 “美娇,发生啥事了?”村长看到美娇狂跑,以为后面有啥追过来,也跟着跑。等看到徐家停下来,觉得没啥危险,才敢往后退,问清楚发生什么事? 程顾卿:...... 不想解释,可以吗? “啥事了,俺的东西!”为了跑得快,好多乡亲都把包裹扔掉,见到徐福兴一家不跑了,才敢回头 捡东西。口粮都在推车上,不拿回来,是万万不能的! 徐福兴一家:...... 可以不解释吗? 总不能说阿娘害怕蛇,乱跑吧。跑就跑了,还带累全村都跑,说出原因,会挨揍的。 “程寡妇,你竟然跑路了!?”忽然后面传来高赫兹分贝,一看,陶寡妇。 只见陶寡妇头发像鸡窝,草鞋早就丢了一只,剩下那只也快报废。衣服凌乱,拖拉着二狗子。 百米冲刺走到程顾卿跟前,十分委屈愤怒地呐喊:“程寡妇,你好狠心,竟然逃跑,也不救俺们。” 说完,坐在地上,捶打底面,伤心欲绝地哭起来。 “好狠心,说好的同村,说好的一条心呢?” 程顾卿额头冒烟,俺到底做了啥负心汉的事?俺怎么不知道的? 是哩,福兴娘做了啥对不起陶寡妇的事?徐家村的乡亲忘记跑路这件事,眼睛冒出八卦的火光。 “阿娘,发生啥事了?你怎么弄成这样的,还有二狗呢?怎么脸蛋都流血了?”陶寡妇儿媳立即跑过来,看到二儿子受伤,心好疼。 难道是程大娘打人了? 二狗子看到亲娘来了,底气十足,刚才为啥被阿奶拉着跑全然不知,只记得之前毛头阿奶把他拎起来,准备打他。 “阿娘,毛头阿奶,打俺,好疼。”说完还捂住心口,学着陶寡妇不舒服的样子。 啥?福兴娘竟然打小孩?福兴娘竟然是这样的人? 俺不信,俺接受不了。 乡亲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程顾卿。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看走眼了。 冤枉啊!程顾卿心里一万匹草泥马!果然乌鸦窝里出乌鸦! “二狗子,俺哪有打你,俺是叫你赶路。”程顾卿可赶紧解释,要不然淳朴善良的农家妇女形象全毁。 “就你想打俺,俺在玩捉迷藏,俺不想跟你走。”二狗子还挂念玩捉迷藏,嘟嘟囔囔,十分不开心。 哦!明白! 乡亲们舒了一口气,程寡妇负责捞娃子,二狗子不想被捞,程寡妇就使用暴力! 理解,理解,熊孩子应该打一顿的,啥时候还玩捉迷藏。 陶寡妇儿媳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程顾卿,拍了一巴掌二狗子,空气立即安静了。 “程寡妇!”忽然瘫坐在地上的陶寡妇发声,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你为啥跑?不救俺!” 是啊?为啥跑?发生什么事了?就算打二狗子,也用不着跑啊? 乡亲们忽然想起这个最初的问题。 “福明娘,你也知道俺怕蛇,还叫俺救你,那是不可能的。”程顾卿双手一摊,不是俺不想救你,实在无能为力。 蛇那东西法力无边,俺道行不够。收服不了它。 原来是蛇!早说嘛,福兴娘害怕,俺们可不怕,害得俺们跟着跑受累受罪。 村里人责怪看着两个寡妇,好想打她们两巴子。 “谁告诉你有蛇的?”蛇,啥时候有蛇了,俺怎么不知道的,陶寡妇喘着气,怨恨地盯着程顾卿。 “不是蛇,是啥?你为啥在下面喊救命,俺看下面,啥野兽都没有,除了地里毒蛇追你,想不到啥让你边跑边喊救命。”程顾卿一头雾水,两个人就在10米处,好端端地,周围除了山堆子,啥都没有,只看到陶寡妇起身,拖着二狗子惊恐地往上爬,还以为蛇从地里钻出来,吓唬人。 “啊!!!”陶寡妇好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尖叫起来,吓得村家村人跟着叫,人吓人,吓死人!这个陶寡妇,发什么疯。 陶寡妇立即站起身,但又站不去,尝试几次,还是不成功,往前面爬,也忘记找程顾卿茬子,哭着说:“村长,救命。” 现在轮到喊村长救命了? “干啥子了?”村长莫名其妙。 徐福明看到阿娘十分害怕的样子,自个也害怕,赶紧扶起陶寡妇。 “村长,俺刚才看到死人头了。”陶寡妇借助儿子的力量,艰难地支撑起身。吓死老娘了。 刚才下去捞孙子,谁知那堆东西,竟然是人骨头,害怕极了,喊救命。 天杀的程寡妇,竟然见死不救,自个逃走。 她逃就逃了,还带着全村的人逃,丢在俺和乖孙孤零零地在那。俺可拼了命,才追赶上大队伍。 “啥,死人头?”乡亲们听到陶寡妇的话,吓得心脏病发的程度,怎么又有死人头? “在哪里?”村长质问陶寡妇。 “在那边。”陶寡妇心有余悸,指着曾经跑过的路:“俺下去捞娃子,发现一堆死人骸骨。”实在太害怕了,拦着二狗子继续滚下去的,竟然是一堆灰白骨。 “那堆东西,是死人骨?”程顾卿也很惊讶,以为是小山堆。不过啥时候死人骨讲一堆的? 第83章 赶紧离开死人堆 喔靠!一堆骸骨,那得多少条人命? “怎么又有死人骨的?”徐老三有经验,十分同情陶寡妇,那种恐惧,只有经历过的才懂。 陶寡妇,俺懂你! “村长,俺们要不要去看?”有些村民听到有骸骨,该不是盐贩子吧?会不会像张书生那样,留下一袋又一袋的精盐呢? 发财了!!!部分村民眼里冒光,看到希望了。 而另外的村民不这样想,特别是媳妇婆子,胆小怕事。这是死人,荒山野岭,一堆尸骨,想想都害怕,还去看? 村长也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本意是不想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路要紧。可不看呢?心里又好奇,很想知道是谁又死在这里。 “过去看看吧,了解一下也好。”七叔公替大家决定,起码要知道骸骨是啥样的,心里也有种担忧,怎么又有人死在这的,莽山都不知道葬送多少条人命。 不过有尸骨在这,再次证明这条路能通外面,可以走出莽山。 留守一部分人整理刚才丢下的东西。娃子妇女胆小,不让过去。 陶寡妇扯着儿子在前面带路,程顾卿和汉子跟在后面。 至于二狗子还哭诉被程顾卿打之事,可惜他娘不想理他,觉得他烦,一巴掌拍下去。 又担心汉子和婆婆去看死人堆,怕有个意外,对二狗子哭闹更加烦了,又一巴掌拍下去。 二狗子瞬间安静了。 说死人堆,也不太正确。 徐家村人来到二狗子滚下的地方,看到一堆骸骨,几个人头骨散落一地。许大夫仔细查看,男人骸骨。头颅5个,至于骸骨像被随意抛放。 许川芎观察那些骨头,像被某种动物咬伤。 听到这,徐秀才皱起眉头:“难道被山里的野兽啃食的?”一堆零散的死人骨,被风吹日晒弄得不成人形,都不知道死在这多久了。 “猛兽吃了,也不奇怪,咱们还遇到黑熊白熊。”徐老头看着一堆骸骨,一阵害怕,看来莽山真的九死一生,好难走出去。不知道俺们下次会遇到啥猛兽? “村长,咱们现在怎么办?”徐福明搀扶着颤颤发抖的陶寡妇,怎么就被阿娘和二狗子遇到呢?阿娘最近是不是时运低,容易遇到不好的事呢。 怎么办?凉拌呢!走回头路是不可能的,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而且最重要是,加快进程,快速离开莽山。 “不看了,咱们离开这里,再说。”村长吩咐大伙离开。大本营年轻力壮的汉子不多,最怕遇到啥畜生,还是赶紧回去先。 徐家村一行人听从安排,离开这里,至于那堆骸骨,都分不清谁是谁,或者是啥人。咱们也不用像对待张书生那样高规格安葬。 互不相识,互不打扰才对。 你们安息吧!陶寡妇对着骸骨拜了拜,刚才触碰到,恐怕要倒霉,等会可要找马仙婆要个平安符,保平安。 “阿娘,什么情况。”魏氏八卦地走过来,看着程顾卿,眼睛充满好奇心。本想过去看看啥情况,可还要照顾娃子,只好留守。 “就是死人骸骨,没啥大惊小怪的。”程顾卿觉得蛇比死人骨头还让人害怕,毕竟被毒蛇咬,真的会死人。 茫茫大山,蛇可多了,以后可要注意点,这里被咬,等死的份,没有血清。靠许大夫,恐怕靠不住。 “阿娘,听说一堆死人骨头,死了好多人?”曾氏偷偷听到隔壁的话,急需向婆婆求证。 “嗯,一小堆吧。反正好几个人的尸骸。”程顾卿也不知道倒底有多少具骸骨,骷髅头就有5个。 “啊?那么多,怎么死的?这些人哪里来的?”宝珠有点害怕,荒山野岭,又出现一堆死人骨头,怎么想都觉得恐惧。 “许大夫儿子看到有咬痕,可能被某些猛兽吃的吧。”程顾卿觉得这种说法是对的,大山深处,人可能找不到几个,但动物数不尽,这些人可能遇到大型食肉动物,全军覆没。 或者不是同一批人,被同一个动物吃掉,那个地方是某个动物的老巢。 反正死在大山深处,再也走不出去。 “以后你们可注意,不要掉队,挖野菜,找水,找吃的,可不能单独一个人行动。”程顾卿特意叮嘱,或许之前遇到的黑熊不过是开始,往后可能会遇到更凶猛的动物。 “阿娘,俺晓得,娃子俺们会看好的。”黄氏担心娃子被叼走,那可要哭死。咱们徐家娃娃多乖巧懂事。 村长吩咐大家快点收拾落下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现在大概下午5点,还可以走2个小时,夏日黑的晚,趁着天凉,抓紧赶路。 而且离死人堆不远,一直停留在这不舒服,现在不是恐惧尸骨,而是害怕堆尸骨的东西,也不知道在不在附近,反正必须快速离开这儿。 大伙心有余悸地继续前进,村长依旧带头,程顾卿一家包尾,山子几个前面探路。至于二狗子被狠狠的教育,被狠狠地打一顿。特意打给村里的娃子看的。 最怕娃子有样学样,悄悄躲起来,让人找。这次幸亏有福兴家发现,如果发现不了呢?二狗子只能葬在山里。 毛头看到二狗子被打屁股,开心地拍手。在村里二狗子仗着他奶,到处欺负人,经常把人打哭。刚才还很嚣张骂俺奶,哼!现在被打,知道疼了吧。 至于陶寡妇顾着找马仙婆要保命符,一边走一边讨价还价,平时5个饼子换一张符,愣着被陶寡妇杀价成1张饼子换一个符。 马仙婆觉得亏本,不愿意。陶寡妇死缠烂打,发挥农村妇女撒泼打滚的绝招。又装白莲花,柔弱诉可怜。 最后马仙婆大败,忍痛地接过2张饼子,给了2张符陶寡妇。 陶寡妇如常胜将军,赢的斗鸡,得意戴上符,当然二狗子也被要求戴上。 还特意走到程顾卿跟前,哼了一声,看样子还记恨当初抛下她逃跑之事。 程顾卿无语望天,不关俺的事,是你没说清楚,不是俺抛下你逃跑。 第84章 传说中的秦岭虎 徐家村人走到晚上7点左右,才停歇。 在黄山子几个找到的稍微平坦地方过夜。 还是找不到水源的一天,乡亲们只好省着点雨水用。程顾卿一再叮嘱,水必须煮开才能饮用。 黄氏爆炒田鸡,由于数量太少,只分给娃子吃,吃得小家伙们啧啧嘴巴,嘟囔着还要狗娃和三壮再捉田鸡。 到了深夜,星空万里,除了值夜人员,乡亲们都安然入睡,没有精力记挂白天看到的那堆骸骨。 程顾卿自然也忘记,只不过睡觉前稍微偷偷喝多了点空间的水,夜里竟然尿急。 在铺盖上滚来滚去,还是忍不了,无法,程顾卿只好起床,上厕所。 把杀猪捅刀别在后背,没办法,厕所恐惧症,每次去拉屎屙尿,总要发生些古怪的事。 跟值夜人员打了个招呼,趁着月光,走到刚好不被人看到的距离,快速解决卫生问题。 程顾卿脱下裤子,拉好裤子,很好,啥事都没发生。 心情愉快,脚步虎虎生威朝着营地走去。 忽然,一个庞然大物映入眼帘! 救命啊!!!!俺就知道上厕所必然遇到东西的! 竟然是老虎!好刺激,怎么办,亲们! 此老虎身长大约2米,体重目测400斤,头大而圆,眼大耳短,四肢粗壮有力,尾细长,虎头正中眉心上有个“王”字,身上布满黑色条纹。 这不就是传说中,在天朝已经绝迹的秦岭虎。 程顾卿紧张盯着老虎,全身发抖,动都不敢动。俺只在动物园看过老虎,那时候隔着玻璃都感到恐惧。 何况如今啥屏障都没有,近在眼前,距离不过20米! 老虎缓缓踱步,静默、冷静、沉稳地注着程顾卿,呼吸沉重,跃跃欲试。 老虎心想,跟前的人肉叉烧包,比其他见过的同品种,大点高点肥点,可以饱餐两顿。 程顾卿完全不知道老虎的想法,不敢大声呼叫,怕惊动老虎,更怕惊动营地的人。如果声音吸引徐家村人寻来,那不是正上演人入虎口,来一个,被老虎吃一个。 想到俺可爱的肥团春丫娃子们,程顾卿忍耐内心的恐惧,脑子360度旋转,想办法把老虎杀掉。 俺有杀猪刀,俺有力气,俺还有空间! 对,空间!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 一瞬间,程顾卿出现在空间,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气吐完,得快速找工具,消灭大老虎。外面徐家村乡民可危险了,老虎肯定伺机而动,看准时机吃人。 程顾卿赶紧跑到医药仓库,那时候整个小县城被病毒包围,等清零后,需要用消毒剂喷洒全镇。记得那边有好多酒精和消毒剂。 果然,几大瓶高浓度无稀释的消毒液在那待着。 程顾卿拿起消毒剂,不用稀释,速度安装喷水机。别人的城市消毒用喷水车,俺们镇的充电喷水机。 穿好防护服,带好口罩眼镜,准备好一切,程顾卿背起喷水机,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重复几次,鼓起勇气。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出去! 一刹那,程顾卿出了空间。 空间有个弱点,哪里进去,哪里出来,看不到外面。所以根本看不到老虎在哪里,如果倒霉,刚巧老虎走到消失的位置,这可算送入虎口。 幸运的是老虎被程顾卿忽然消失,吓呆住了,不敢走上去,怕下一刻消失的是自己。一直在原地徘徊,紧紧盯住消失的地方。 程顾卿出来,老虎正在左右踱步,还是不敢靠前。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老虎错过,现在程顾卿抓住机会,对着老虎眼睛,开动喷水机。 浓烈刺激的味道传出,一股消毒液直冲老虎的眼睛。 嗷呜~~~嗷呜~~ 老虎眼睛被浓烈的消毒剂伤害,瞬间哀嚎,虎啸,震天动地。 程顾卿丢下喷水机,抽出杀猪捅刀,忍着剧烈的害怕,快速冲到老虎右侧,冲着脖子,一刀捅下去,抽出来,再捅。 过程中被老虎一爪子拍到手臂,忍着疼痛,继续捅刀。直到老虎重重碰一声倒地,才可停歇。 终于干掉了! 程顾卿用5秒时间确定老虎再也起不来,快速闪回空间,脱掉一切不符时代的东西,收拾好后,再出空间。 老虎四肢僵硬,不过还在那发出微弱的喘气,程顾卿二话不说,再补一刀。血随着捅刀直喷而出,溅得一地都是。 老虎卒! 程顾卿长舒一口气。俺真厉害,连老虎都能干掉,为俺点赞! 程顾卿这边把老虎干掉。 徐家村那边乱成一锅粥。 距离实在太近了,一声一声虎啸,把值夜人员,睡梦中的个别村民,直接惊醒。 特别是黄山子和黄氏,姐弟俩在山里生活过,老虎也见过,也听过隔壁猎户被老虎叼走。此时此刻的老虎声,实在太熟悉了。 黄山子毫不犹豫地叫村民快速起床,拿起武器,准备和老虎搏斗。 娃子被妇女死死捂住嘴巴,妇女婆子靠着前面的汉子支撑,瘫坐在地上。 村长和几个族老,紧紧靠在一起。白天遇到被啃咬的尸骸,晚上就遇到老虎。 这真的是老虎窝。 徐秀才颤抖地握住砍刀,百无一用是书生,遇到老虎这种,实在无能为力。 妇女娃子老头在内圈,外圈一排排壮汉紧紧拿住武器。特别几个拿着鞑子那没收来的精刀的汉子,更加聚集精神,死死盯着老虎声音的方向。 “俺阿娘呢?”徐老二在二圈,看到大哥和两个侄子在前线,总觉得奇怪,好似缺少些东西。 想着想着,不就是少了阿娘呢。 紧张的气氛被这一声打破,大伙你瞧俺,俺望你。是哩,程寡妇呢? “阿娘,俺阿娘在哪?”徐老大现在才发现,阿娘不见了,之前一直都和阿娘并肩作战,走在前排第一线。 “俺三婶,起夜上茅厕了。”徐福贵是徐二伯的唯一儿子,今晚轮到值夜,之前三婶走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说要去解决个人问题。 现在听到徐老二找阿娘,才记得这件事。 第85章 犹豫的村民 啥?又上厕所?又是程寡妇? 莫名其妙地,听到这个事后,徐家村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程寡妇每次上厕所,不发生点事,都不正常。 “啥?你说俺娘在那边上茅房?”徐老二着急了,看到富贵哥指的方向,那不是老虎之处吗? 啊?村民的心有紧绷了,是哩,这次俺们遇到是老虎,还有白天那一堆骸骨,足以证明这只老虎的凶残。 “程婶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逢凶化吉的。”自称是程顾卿的嫡亲嫡徒弟的黄毛七,安慰着徐老二,蜜汁自信地认为程顾卿肯定没事的。 是哩,程寡妇那人遇狼杀狼,遇野猪杀野猪,遇老虎,不杀了,都不是程寡妇。 气氛再度松懈,乡亲们不觉得紧张了。 “不是啊,阿爷,那是老虎,今天还看到一堆白骨呢?”徐老三看到大伙站着那,无所事事。觉得不对劲,就算不担心我阿娘,自个人身安全也要忧心吧,怎么大家当没事的? 老虎难道不再是老虎,不再是猛兽了? 我还等着和你们一起过去救阿娘。 被徐老三这一说,村里汉子大多数看过死人堆,心里拔凉的。 与之有同样感受的陶寡妇,那可是第一现场目击者。 “村长,咱们快快走,老虎快来了,要吃人了。”陶寡妇想逃跑,可乡亲没人行动,也不好行动。程寡妇生死与俺无关,特别白天,还故意抛弃俺逃跑,你也有今天了,哼! 宝珠明珠愤恨盯着陶寡妇,俺娘还生死未卜,竟然只顾着逃跑,亏阿娘守护村子那么久。 “福贵,你确定福兴娘在那边?”村长可要搞清楚方向,不然找不到人。 “村长,是哩,三婶就是往那边走。”徐富贵记得清清楚楚,三婶和自己打了声招呼,就朝那个方向走,一炷香时间都没有。 “大家拿起武器,去打老虎。”村长一声命令,想着人多势众,老虎总会怕的吧。 有些汉子犹豫了,那可是老虎,这样过去,会不会等于送死? 徐老二看到几个犹豫的村民,十分愤怒,枉俺娘扑心扑命为徐家村,替徐家村找到口粮,要是没俺娘,你们早就饿死了。 徐秀才看到有些乡亲站住那,不行动,立即明白他们所虑,语气强硬地说:“是不是忘记逃荒的规矩,徐家村一个人有事,等于全村有事。” “大家现在不去救程三婶,那明天就不会有人救你,如果一个村都这样,不如各走各的。”徐秀才说话铿锵有力,把几个犹豫的汉子说得低头脸红。 “快去,迟了,救不了人了。”七叔公不想再和那些缩头缩脑的汉子争论,去还是不去,全凭良心。当然后续肯定和那些人分开,大家各走各,各自安好。 徐老大几兄弟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怕势单力薄,对付不了那只老虎,早就冲过去找阿娘了。听到七叔公一通命令,第一个冲出去,找阿娘。 程顾卿呢? 刚杀死那只老虎,全身乏力,紧张的神经忽然放松,手脚变得不听指挥,怎么也动不了,刚才太用力,以至于被反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徐家村一行人找到程顾卿时候,只见她蹲坐在一只大老虎身边,空气弥漫着血腥味和一种刺鼻的味道, 徐老大心一紧,阿娘身上有血,一看就是和老虎搏斗过。 担忧地跑上去:“阿娘,你没事吧。”应该没事的,阿娘眼睛还咕噜咕噜转动,起码比地上那只老虎有生气。 程顾卿想摆手示意没事,可惜抬不起来,无语地摇头,实在太累了,高度紧张后整个人瘫痪,就像没电的手机,死机,没啥用。 “阿娘,你还好吧。”徐老二老三也跑过来,看到隔壁那只老虎,心扑通一跳,就算是死虎,也好凶残的样子。 “川芎,你过来看看美娇。”村长在后面跟着,等到达的时候,大伙都站在一边,美娇和老虎却在地上。 心里安定了,美娇果然壮士也!老虎都不是对手。 许大夫留守大本营,他的大儿跟过来,所以村长只能喊他先查看。 许川芎立即走上前,蹲下查看程顾卿,摸脉看眼皮,一切正常,松了一口气,对着大家说:“程三婶只是乏力,其他都好。” 众人听后,松了一口气。转而兴致勃勃地盯着那只全身黑色黄色相间的大老虎。 这就是传说中老虎,真威猛! “阿娘,你喝口水。”谢锤子看到岳母没事,赶紧跑回营地通知留守的人,又喊大嫂拿水过来,加些糖,听说能补充体力。 程顾卿赞赏地点头,还是锤子知俺心,俺现在不就是渴了,累了吗。急需要补充水分,如果不是实在没力气,早就跑回营地大口喝水了。 一大碗糖水下肚,果然力气恢复许多,人也精神了,手脚可以慢慢移动。 “阿娘,你现在好点了吗?”林大泽看到岳母似乎有精神了,又叫锤子再喂几口。 程顾卿一一接受,喝够了,才停歇。 “美娇,老虎被你打死,可还有哪里受伤?”村长看到如此威风的老虎,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被美娇干掉,是不是等待时机,要祸害咱们村呢?那堆尸骨,是不是这只老虎吃的?离得那么近,应该是它吃掉的吧? 想到这,全身发抖,这只老虎今晚出现在这,是不是打算叼徐家人吃呢? “阿爷,俺没事,刚才只是没力气。”程顾卿终于恢复点力气,能说话了。动了动手腿,还是很酸软,也放弃挣扎了,休息一晚,明天应该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后面拄着拐杖的七叔公也赶过来了,听到报信的人时说,老虎被打死,心里长舒一口气。 又瞧了那只大老虎,可吓人,得亏福兴娘杀了。 “大家回营地先,把这里的血腥味处理一下。”村长吩咐黄山子处理现场,又叫几个人把老虎抬回去。 程顾卿走不动,被徐老大背着走。 乡亲们风风火火地走回营地。 第86章 俺可为了徐家村打虎 “阿娘,你怎么了?”宝珠看到阿娘被大哥背着,很担心,阿娘啥时候需要别人背的?都是她背别人的。 “没事,没力气而已。”程顾卿叫徐老大放下自己,全村也恐怕只有他能背得动。 “阿娘,吓死俺了。”明珠抱着肥团,冲了过来,刚才的老虎声音好恐怖,得知阿娘在老虎那边,以为阿娘完了,徐家村完了。 “姥,疼嘛?”肥团见到姥姥身上有血,很害怕,之前摔倒,腿腿有血,好疼。姥姥应该也疼。 “吹吹就不疼了。”阿爹也是这样吹吹腿腿就不疼的。肥团吵着下来,趴到程顾卿身上,吹脸,因为脸有血。 “俺的乖肥团,姥姥不疼。”小团子圆溜溜,想哭又哭不出,大口大口吹气的模样,真可爱。 “阿奶,你去打老虎吗?”三壮看到阿奶阿爹回来,还扛着大老虎,眼睛雪亮雪亮的,阿奶好厉害,大老虎都能打死,俺长大也要打老虎。 “阿奶,怕怕。”和三壮不同,文鑫文博这些娃子,觉得老虎好可怕,牙齿尖尖,会咬死人。 “阿奶,俺刚才好怕,老虎呼呼大叫,可吓人了。”春丫见到阿奶回来了,立即跑上去,求阿奶安慰,以前被谁欺负,只要说出阿奶的名字,其他人都怕。老虎也会怕阿奶的。 “好了,你们回去,别吵着阿奶。”徐老二把娃子赶走,包括明珠和宝珠,叫魏氏冲个炒面糊糊,刚才阿娘与老虎拼杀,肯定很累了,肚子应该饿了吧。 娃子被明珠和宝珠带走,魏氏和曾氏两人拿来水和炒面糊糊过来。 程顾卿的确饿了,力气用尽,喝个糖水才恢复一点,看到炒面糊糊,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吃。一盆下肚,真舒服,胃暖了,身体得到放松。 “福兴娘,那只老虎是怎样发现的?”七叔公见程顾卿精神不错,走过来问清楚,其他村民也跟上来,实在太好奇程寡妇是如何打老虎的。 实在太厉害了,如此凶残的猛兽,也死在程寡妇的杀猪刀下。 往后可不敢轻易得罪她! 程顾卿把盆子递给魏氏,又喝了几口水,对着乡亲说:“俺上个茅房发现的,这只老虎恐怕白天就发现俺们。 俺发现老虎时候,它正在盯着村里睡觉的地方。” 程顾卿觉得老虎早就在,恐怕一直等待时机叼人吃。徐家村人多,又聚一起,去哪里都有一大群人。 大老虎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是等到晚上,趁人不注意,闯进来饱吃一顿。刚巧自个脱单,被他发现,恐怕是想先吃了俺。 “啥?白天就跟踪俺们?”村民听到后,心生恐惧,又想起那堆白骨,如果今晚没有福兴娘,岂不是要与白骨作伴。 “俺看到足迹,老虎一直在徘徊,可能想偷偷叼人,不想正面冲突。”程顾卿把推测告诉村民,谁说动物智商低呢? “不奇怪,俺们人多,正面来,老虎也要掂量点。”村长也觉得美娇说的有道理。 老虎肯定是悄无声息地跟踪俺们,等放松了,就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叼走,饱吃一顿,不被发现。 哎!莽山的老虎都成精了,这莽山还有啥怪物猛兽呢?下次又遇到啥呢?俺们啥时候才能走出去? 村长发出三连问,不过问个寂寞,没人能回答。 “福兴娘,是不是只有一只老虎?”七叔公怕再来一只,恐怕凶多吉少,特别现在福兴娘全身无力,难以再次搏斗。全村也找不到个猛人,不争气的徐家子孙啊! “七叔公,俺也不知道,不过老虎都是单独行动,会标志领地,这附近应该不会有其他老虎。”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可现在是夏季,老虎谈恋爱生子一般在秋冬季,附近应该没有母老虎,小老虎。 乡亲们听到后,心稍微安定,明天咱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程三婶,在你打老虎之前,有没有闻到刺鼻奇怪的味道。”徐秀才在现场,不仅闻到血腥味,还有一股浓烈刺鼻让人头晕脑胀的味道。 以前没闻过,担心这种味道是不是其他奇怪动物的。 “是啊,好大股味道,和老虎味不一样。”黄毛七一听徐秀才说,也想起了这件事,那股味道好呛鼻。 “你们也闻到啊,俺还以为那是老虎味。”徐麻子刚到现场,就被一股独特的气体袭击,全身乏力,还以为看到老虎,害怕得哆嗦。 原来是被某种气味侵袭,那不是毒气吧,俺好似吸了不少,怎么办? 凉拌呗,还能怎么办,不就是消毒剂味道,闻一下,又不用死。 当然程顾卿是不敢这么说的,只好揣着明白装糊。 “俺没闻到,可能那时候全脑子都是老虎,只想着怎么杀死它。”幸亏早就把现场不该出现的东西收拾好,为自己细心点赞! “俺那时候想,一定要杀死老虎,绝对不能让它到处乱窜,不能发出声音吸引乡亲们过来,所以啥味道都忘记闻了。” “程三婶大义!俺替村民谢谢你。”徐秀才被程顾卿的话感动得不得不得。 是啊,程三婶发现老虎,第一时间不是跑,不是呼叫救援,而是独自面对老虎,想着杀老虎,可不是正为了村民着想。 如果跑回来,想必老虎也跟着来,村里肯定乱一团,哪有时间准备打老虎。 如果尖叫救命,好奇的村民肯定随着声音过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咱们又不是武将,又不是猎户,对着老虎,可不是任由宰割。 程三婶真让人敬佩。 徐秀才鞠了一躬。 村长感动地握着程顾卿的手,也不顾男女大防了,眼里泪水浑浊,激动地说:“俺们的美娇就是好样的,杀猪杀得好,打老虎也打得好!” 额!村长你可以不提杀猪这件事吗?俺现在可不想从事这个行业哩! 其他乡亲也想过来了,明白程寡妇的大义,试问一个人,遇到老虎,不逃跑,不尖叫,只想着杀老虎,护村民,这种舍己为人,这种江湖匪气,不,应该是慷慨仗义,谁不动容呢? 村民感动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 俺知道俺很伟大,那是因为有空间作弊工具,如果没有,俺第一个滚! 第87章 许大夫的银针 “程娘子,这只老虎,你打算如何处理?”许大夫也很感动程顾卿的大义,但看到那只猛虎,更加激动,眼里发光,全身都是宝贝耶! 可惜生逢乱世,又深处莽山,根本卖不出去。 要是以前,卖掉一只老虎,足够普通人家吃用10年。 “许大夫,俺听说老虎全身能入药,你帮俺炮制处理哩,这里只有你懂。”除了许大夫,没人知道老虎哪里最值钱,怎样保存。这事只能拜托许大夫。 而且逃荒以来,许大夫的医术可能一般,但医品人品对得起医者仁心这个词。 “老虎全身都是宝,特别是虎骨,更是宝中宝。先安排山子削虎皮,剩下的能入药用的,我都一一炮制。程娘子放心,老虎的每一寸,我都会利用好。” 许大夫真想拿下这只老虎,可惜实力不够,开的只是乡村医馆,少有用上的机会。就算有人需要,也用不起。现在只能替程娘子炮制好,等出去卖给大医馆。 “谢谢许大夫,麻烦你了。”程顾卿高度赞扬许大夫,一心为他人,毫无私心。 黄山子几个抬起那只大老虎,真重! 走到远处,得远离营地,抽筋剥骨场面太血腥,不能让娃子看到。 喜欢看戏的乡亲跟随过去,甚至妇女婆子连觉也不睡了,都跑去看热闹。 包括家里的几个壮和锁子栓子狗娃毛头。 这种热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肯定要去看。 老虎耶!对于泥腿子来说,一辈子难得一见,何况是正在被剥皮的老虎,一定要一饱眼福。等出去,也好吹牛! 喂,你见过老虎吗?400斤那种! 喂,你摸过老虎屁股吗?俺不仅摸过,还亲手剥虎皮呢! 看,这就是谈资,俺说出去,旁人岂不是羡慕嫉妒恨,嘿嘿! 大部分都去看削皮,只有个别小娃和胆小的妇女留下。 深夜2点左右,村民也没啥心思睡觉,被老虎咆哮声,吓得脸色苍白,又看到老虎被剥皮抽骨。心情一上一下的,像过山车,不神经大条,都好难度过。 程顾卿被老虎拍到手臂,加上用力过度,后遗症就来了。 一个字,疼! 徐老大叫许大夫过来查看,幸好,肉厚,只伤到皮肉,没有入骨,抹点药酒,过几天就会好。 徐老大拿了一瓶据说还是许家太爷那时候炮制的百年药酒过来。 这还是许大夫特意赞助,不收铜板的那种,一般人都舍不得给用。 程顾卿看着那瓶乌漆嘛黑的药酒,凑着鼻子一闻。 呕!!!!! 俺信,的确百年,就像82年的可乐一样珍贵,可这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程顾卿高度怀疑药效,但在许大夫的坚持下,忍着恶臭,叫老大上药。 许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仙气飘飘地摸了摸胡须,继续炮制老虎大计。 徐老大双手打开,哈了一口气,把墨汁般的药酒倒出来,一手抓住手臂,一手就着药酒揉搓。 一揉一搓,在手臂上下移动,直把整条手臂搓得滚烫通红。 俺的老大儿,要不要这么用尽力气! 程顾卿嗷嗷大叫,打老虎都没有被徐老大搓手臂辛苦。 “阿娘,你忍着,俺还要用更大的劲!”许大夫特意嘱咐,一定要大力,超大力,特大力那种,这样药效才好。 徐老大谨遵听令,一板一正地按照吩咐,替阿娘上药,完全不理会阿娘的哀嚎。 看得隔壁的黄氏几个眼角狂跳,徐老大也太暴力了吧。 肥团瑟瑟发抖地躲在阿娘的怀里,姥姥好可怜,被大舅舅打 全凭良心,微弱地说:“阿娘,打,舅舅。”意思是想让明珠帮姥姥打舅舅。 “肥团乖哈,舅舅在替姥姥上药,等会姥姥手臂就不疼了。”别说肥团,明珠看到大哥如此揉搓,也觉得残忍,一会遮住眼睛不敢看,一会儿又好奇瞄了几眼。 “是上药哦,肥团弟弟,生病就要吃药药,好苦的。”秋花小丫头曾经从床上跌下来,阿娘给涂药药,生病的时候,去隔壁村看病,要吃黑乎乎的药汤,好苦,好难喝。 “是哩,生病好辛苦,药汤好难喝。”文博在一边看到奶奶被大伯搓手臂,觉得好可怕,听到秋花的话,立即肯定点头。 “俺也吃过药药。”肥团注意力转移了,不再看阿姥,转而和文博分享吃药的经历。 “是好难吃哩。”其实肥团已经忘记药是啥味道,但见到小伙伴都说难吃,也跟着说难吃。 “俺也吃过,黑乎乎的。”文鑫蹲在文博身边,和秋花说话,生病可难受了。 “俺插过大针呢。”秋花用小手指,画了一下银针的长度,记忆犹新,特别怕大夫伯伯的针,还把它插入头头,好疼的。 “俺也插过。”肥团眼珠子溜溜转,反正有没有插过也不知道,说插过就对了。 “俺也是插过。”文鑫立即回话,大家都插过,也不缺俺一个了。 文博抿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什么时候插过大针的,可为啥俺没插过呢? “俺看到许大夫,有大针,二妞插过。”那天被黑熊惊吓,好多娃子都生病。徐麻子的女儿二妞算被吓得严重,许大夫用上银针,被文博看到。 “啊?许大夫有大针啊?”秋花惊恐地看着文博,本以为离开村子,不用看到隔壁村的大夫伯伯,以后就不用插针针了。怎么许伯伯也有针呢? “许大夫肯定有,每个大夫都有,许大夫儿子也有。”文博一副秋花你没知识没文化的样子,鄙夷地回复秋花的问题。 肥团和文鑫害怕地缩着一团,好可怕,原来许爷爷他们一家都有大针。 “那怎么办,以后生病,可能要插大针,好疼的哩。”秋花好可怕,以后可不能找许大夫的孙子许当归玩了。他们家的人都好可怕。 许当归无辜躺枪,此时正在阿娘怀里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被徐家娃子嫌弃! 一旁的大人听到娃子的童言趣语,心情变得格外轻松。 赤子之言!真有趣! 第88章 吃过人肉的老虎肉,敢吃吗 这时候,徐老三从外面走来,拿了一大桶老虎肉,对着程顾卿说:“阿娘,这虎肉怎么处理?”虎骨虎鞭虎胆这些宝中宝都被许大夫挑出来,正在处理,黄山子也在整理虎皮。 程顾卿看到一堆老虎肉,实在不敢吃。 因为这只老虎吃过人,吃过人肉的老虎肉,你敢吃吗? 不禁发出灵魂的提问! 不敢,俺绝对不敢吃! 说俺矫情也好,说俺逃荒苦哈哈也好,说俺不识珍馐海味也好,俺就是不敢吃! 徐老三分明也想到这个问题,才过来询问的,要是其他动物肉,根本不用问,直接叫黄氏红烧来吃就行了。 “你们要吃吗?如果敢吃,就留在家里,如果不敢,就问村里谁敢吃的,就给谁吃吧。”还能怎样,反正程顾卿不敢吃。 不行,连娃子都不给吃才行,一来太补受不了,二来还是不让娃子,有记忆吃过如此特殊的老虎肉。 “阿娘,我不敢吃。”徐老三第一个回答,这可是吃过人肉的老虎肉,想起来都觉得可怕。吃过人肉的老虎,我吃老虎肉,是不是等于我吃人肉? 徐老三想到这,全身颤抖,脸色发白。这样离谱的等同虽然不对,可就往那边靠,那边想。 我可是读过圣贤书的,绝对不能做这种事。 “阿娘,俺也不敢。”明珠更加胆小,虽然嘴馋,但馋也馋不到吃这种老虎肉。想到老虎凶残的样子,想到老虎吃人的样子。 啊!!!!受不了。身体不停抖动,比听到老虎嗷呜叫喊还害怕。 宝珠和朱氏几个也表示不敢吃,也不敢让娃子吃。 “老大,你敢吃吗?你可算胆大了。如果你想吃,俺就留给你吃。”其实这个也没啥,只是心里过不去,徐老大神经粗,应该能接受的。 谁知道徐老大更加胆小,吃人老虎肉!那可万万不敢:“阿娘,俺不敢,你都不吃,俺更加不敢吃。”十足妈宝男一个,阿娘做啥,徐老大就做啥,跟着阿娘做,总不会错的,阿娘可不会害人。 程顾卿:...... “亲家,你要吃吗?”程顾卿转头,问林婆子。 “俺可不敢吃。”林婆子连连摇头,这可是吃过人肉的老虎,想想都吓人,虽然俺穷,吃不起肉,但也不敢吃这种肉。 “老三,你叫村长和族老过来。”也只能交给村里,家里人都不敢吃。刚才黄氏说,就算有人敢吃,她也不敢煮。 徐老三把村长和七叔公几个族老拉过来,顺带徐秀才也过来。 “村长大伯,这老虎肉,俺家都不敢吃,你问问村里人吃吗?”程顾卿直接对村长说明,特意强调这是吃过人的老虎肉,谁不介意,拿去吃。 村长也好纠结啊,这可是老虎肉,难得的珍品,别说泥腿子,就算富贵人家,也未必吃过。 俺真的好想尝一口。 可现在竟然告诉俺,这是吃过人肉的老虎肉,晴天霹雳,噩耗连连!心里膈应得很。 “程三婶,这肉,就问问村里谁要吃吧。”徐秀才一阵恶寒,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尽量不要想人肉,不,老虎肉。 族老们也纠结,吃,还是不吃呢?谁能告诉俺们。 吃了,其实没啥,跟其他肉一样,反正吃的是老虎肉,又不是人肉。 可吃了,心里总有杂想,这可吃过人肉的老虎,是不是俺间接吃了人肉?心里结起疙瘩,好难受。 老天为啥让俺们见到那堆死人骨,不看到,可以当做不知道,现在就能开开心心地吃老虎肉,畅谈老虎肉的美味哩! 最后,村里问谁敢吃老虎肉,并且强调这是只吃过人肉的老虎。 “阿爷,怕啥,俺又不是吃人肉,俺吃的老虎肉。”徐麻子一脸不在意,猪肉都难吃到,何况老虎肉。 “俺们吃的菜都淋过屎尿,难道俺们就吃屎尿。” 徐麻子的话一出,引起村里人哈哈大笑。的确啊,又不见有人喊着不要吃菜。 “是哩,阿爷,俺们不怕,老虎肉,这次不吃,恐怕下辈子才能吃到。”黄毛七立即补充,吃过人肉的老虎肉有啥可怕,活的老虎才可怕。 偷偷瞄一眼程顾卿,虽然俺老大比俺高,比俺壮,比俺有力气,可毕竟是女人哩,就是娇气,活老虎不怕,反而怕这吃过人肉的死老虎。 啧啧啧,黄毛七有一刻钟后悔认程顾卿为老大。 不知道现在反悔,成不成? 想到这,猛然摇头,跟着老大走,有肉吃,这不,老虎肉都能吃上了,其他缺点,根本不是缺点,俺还是要效忠老大。 汉子听到黄毛七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次不吃,恐怕以后难有机会,传说老虎肉能壮阳,嘿嘿,俺可要吃多几块才行。 “村长,俺吃。”徐大牛举手,又看一眼程顾卿,可惜了,程婶子不吃,没口福了。 “俺也吃,加俺一个。”回复的都是汉子,可谓胆大,也嘴馋,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俺如今有机会吃,得多吃点,跟人吹牛,不,聊天,也够劲。 “这样说,你们都想吃了?”村长想不到这么多人不怕,都吵着要吃。 随后又点了点头,是哩,怕啥,村里除了俺家和美娇家,家境稍微好点,其他人可谓过着刚好不饿死的日子。 一年到头,能放开吃饱饭的日子,一个巴掌数过来还剩余。现在好不容易能吃到肉,满足口福,啥吃过人肉,啥淋过屎尿的东西,在乡亲们眼里,都是能让自己饱肚。 敢吃,再正常不过了。 几个族老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刚才的确迷脑子了。年纪大了,怕死,看到尸体骸骨自然怕,又看到吃过人肉的老虎,心里膈应。 可这一切对村里人来说,特别是吃不饱饭的乡亲来说,根本不重要,能填饱肚子,管他是啥呢。 最后,村里商量,用盐腌制老虎肉。明天晚上再煮,现在得加倍安排人员值夜,其他人赶紧休息,明天一大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89章 属虎不能吃老虎肉 一早醒来。 许大夫的82年药酒效果极佳,程顾卿的手臂竟然不疼了,上下晃动绕几个圈,和平常一样,毫无酸疼感。 得知世间有如此神药后,徐老三坑蒙拐骗,狂画大饼,哄得许大夫喜笑颜开,徐老三把药酒据为己有。 “阿娘,你拿着,这种药酒难得一见,我给你骗,不,拿回来。”徐老三笑得花儿一样红。甩了甩好几天没洗的头发,故作潇洒。 “许大夫怎么答应给你的?”程顾卿实在好奇,这种家传之宝,这么简单就得到了。 徐老三神秘一笑,贼样子,如果有把扇子,可能扇起来,可惜没有,只好用树叶代替:“我说以后阿娘肯定打到更多的珍贵野兽,到时候让许大夫挑几样。” 服了!心病还须心药医,对许大夫来说,药材再吸引不过了。每次看到珍稀难得的野物,许大夫眼睛前所未有的眼里有光,如大学生般纯洁。 程顾卿心安理得地接过药酒,把它放入嫁妆箱子,等夜静人深,再藏到空间。 村长的铜锣声早就不耐烦连续敲打,徐家村人又开始上路了。 由于昨晚,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亢奋,村里人除了娃子和程顾卿安然入睡,其他人不是半梦半醒,就是围着老虎皮老虎肉看热闹。 一早又被要求赶路,所以整个行程变得缓慢。 气得村长铜锣敲得邦邦响,从头骂到尾,又从尾骂到头,在中间来回骂。直到太阳落幕那一刻,才停止骂声。 “哼!明明可以走快点,结果个个都没吃饭一样,软脚虾,耽误整个行程。”说完,头也不回地找地方拉屎屙尿。 得趁早去,晚上尽量不要起夜,免得像美娇那样,总发生点啥故事。 乡亲们看到村长离开,长长舒了一口气。 邦邦邦......的声音,在耳边绕来绕去,绕到你怀疑人生。 妇女婆子赶紧占个最有利最安全的位置,整理床铺。之后赶紧做饭,走了一天,又饿又累,得赶紧补充能量。 黄氏走过来,喊明珠宝珠做馍馍,家里的粮食变少了,得加多点莲藕干菜。 一家子的饭菜,除了程顾卿,所有妇女婆子都上场做,连春丫也要帮忙看柴火。 至于徐老大几个,需要结伴成群捡柴火。村长已经发下命令,晚上不准到处闲逛,而且一定要多人出动。莽山的猛兽多得无法估计,人被叼走,想救都没办法救。 “阿娘,俺等会去吃老虎肉。”说话的是徐老二。 家里的大哥三弟和妇女婆子都不敢吃,可俺敢吃,也想吃,那是老虎肉,难得一见,不吃白不吃,吃了听说对身体好。 俺那么弱小,得吃多点。到时候春丫嫁人,被人欺负了,俺也能上门对打。 程顾卿想不到老二有胆量去吃,心里也不在意,只要个人过得去,不为非作歹,做啥都可以。 “爱吃,就去吃了,等会村里煮好,会叫人去吃的了。” “二哥,你可要吃多点,帮俺们那份也吃,这可是阿娘打到的。”宝珠其实也想去吃,可心里过不了关。看到那一堆老虎肉,可心疼了。 “大泽,你不是想吃吗,等会和二哥一起去。”宝珠听说当家的也想吃,觉得难得的珍品,不吃可浪费了。 “嗯,二哥,咱们一起去。”林大泽在一边整理柴火,等会有些要拿去给值夜人员用的。 徐秀才见莽山越来越不安全,加派人员值夜,柴火自然加多。村长指派任务,每家每天,按照人口,提供柴火。 “锤子,你也去呗。”明珠把手中的面粉搓来搓去,就搓不出个花样,看得黄氏眼角抽搐,好想抢过来,自己弄。小姑子干活多久,就延长吃饭时间多久。 “俺不去,俺不想吃。”谢锤子每天都会利用有限的木工能力,检查车子,以确保明天能用,不散架。 “俺想吃。”肥团坐在铺盖上,和秋花文鑫,玩着谢锤子做的木头玩具。忽然听到肉,立即流口水,本能地脱口而出,想吃肉。 “俺也吃肉肉。”文鑫听到肥团弟弟想吃,跟风而动,根本不知道啥肉。 “没肉肉吃。”文博坐在旁边,努力回忆阿娘昨晚教的《三字经》,想着玉不琢,不成器,的下一句是什么。 听到弟弟妹妹要吃肉,可刚才听阿娘说,今晚没肉肉吃,只有煎鱼干。 鱼干还是水潭打来,晒干。黄氏一直舍不得拿来吃,全留给娃子。没肉吃的时候,就拿几块出来,去鱼骨,用锅,撒一丁点油,煎熟。 娃子一人一小块,可以解馋。 文博很喜欢吃,又香又脆,一直惦记着。 “今晚有鱼干吃,大伯母做的好好吃。” “俺也要吃鱼干。”肥团三个把肉忘记了,鱼干可好吃哩。 “好,等会做好馍馍,俺给你们煎哈。”黄氏听到娃子的话,觉得很好笑,今晚娃子没肉吃,得做点出来,一人一小块。 “当家,你等下去吃老虎肉吗?”黄氏见老二都去了,想来当家也肯定去,无肉不欢的。何况老虎肉那么罕见。 “俺不去,俺不喜欢吃。”徐老大是阿娘的忠实粉丝,阿娘不去,自己不去。等会多吃几个馍馍,也能饱肚。 “阿爹,俺想去。”说话的是三壮,刚才去瞧了一下小舅舅炮制虎皮,可好看,可威风了。老虎肉肯定很好吃。 “去啥去,娃子都不准吃。”黄氏立即驳回三壮的请求。大壮二壮都没说去,就三壮最馋嘴。 “老虎肉娃子不能吃,吃了你们上火,流鼻血,要吃药。”徐老大听许大夫说,老虎肉还是不要给娃子吃,太补了,怕有些娃子受不了,逃荒路上,最怕是生病。 “俺就要吃。”三壮见徐老大和黄氏都反对,想到找外援,对着程顾卿说:“阿奶,阿爹骗人的,老虎肉,小孩子可以吃。” 让三壮失望的是,阿奶竟然也不准他吃:“许大夫说了,老虎肉娃子不能吃,吃了要生病。” 三壮听到后,瞬间绝望,瘫躺在铺盖上,觉得人生无趣,为啥俺还是娃子,不是大人呢。 徐老三觉得有趣,拉过三壮,调笑地说:“三叔也不准吃,吃老虎肉,得看生肖。三叔属虎,你也属虎,怎么可能吃老虎呢?” “吃了老虎,是不是等于吃自己啊。” 三壮的确属虎,有时候还被人喊小虎头。 听到三叔的话,觉得好有道理:“俺不吃了,还是三叔说的对,俺们属虎的,不吃老虎。” 又跳起来说:“狗娃属老鼠,但他吃过老鼠。” 狗娃被三壮点名,直愣在那。是哩,俺那时候为啥没想到呢?如今吃了老鼠,俺吃了自己,会不会有事? 无助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 在线,急! 该怎么回答? “狗娃属老鼠,但咱们吃的是田鼠,可和老鼠不一样了,不算吃自己。”家鼠和田鼠,无论怎么看,都不像。 狗娃听后,舒了一口气,还好,俺没吃自己。 第90章 谢锤子不吃老虎肉 “吃老虎肉的,过来。”村长招呼村民过去吃肉,自带饭的那种。 徐老二和大泽黄山子拿着几个馍馍碗筷过去,可不能拿回来吃,娃子见了,肯定吵着吃。 “锤子,你不去?”明珠还以为锤子会去。 谢锤子摇了摇头,吃不下去。 以前在村里乞讨要饭,连狗饭都吃得下。如今变得娇贵了,连肉都不敢吃。又看了一眼程顾卿,心里十分感激。 当年在最绝望快要饿死的时候,岳父岳母就像天神下凡,周身发光,问要不要跟他们回家。 自己毫不犹豫地点头,吃到人生记忆中的第一口白米粥,第一口肥油溢出的猪肉。心想着,下一刻坠落地狱也愿意。 事情发展得让谢锤子幸福地晕头转向,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学手艺。唯一的要求就是娶明珠,对明珠好。 谢锤子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么美好的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莫非是死去的爹娘保佑。 人人都说明珠长得丑,像肥猪,又娇气。 可谢锤子觉得明珠是那么可爱,那么体贴,而且还为自己生了肥团,让俺可以传宗接代。又不看看有多少人饿死,多少人娶不到媳妇,多少人将来坟头没有子孙祭拜。 俺一无所有,现在一切都有。比太多人幸运了。 何况岳父岳母对俺如亲子,有好吃的都叫俺吃,有几个娘家能做到如此。 做人可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俺有明珠,肥团足矣。等肥团长大,娶妻生子,俺可就有孙子,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了。 谢锤子的一番胡思乱想,大家不知道。他不去吃虎肉,也不勉强。 黄氏把馍馍分下去,又分给娃子一块煎鱼干。馋得明珠流口水,俺也好想吃,可阿娘不准俺吃。 “阿娘,俺回来了。”林大泽从外面走来,碗筷洗好了,交给宝珠放好,对着林婆子喊了一声。又跟程顾卿说:“岳母,那老虎肉,真难吃。” “是哩,全是精肉,一点肥都没有,怎么都咬不烂,也不香。”徐老二跟着在后面,老虎肉咬烂牙齿,都没烂,吃起来真费力,比肥猪肉难吃太多了。 “老虎肉不香、不好吃!”黄山子用碗装了碗水,咕噜咕噜地喝,顺便涑口。 “啊?不好吃?谁煮的?”程顾卿惊讶地看着远去,那边吃老虎肉的散伙了。 “徐麻子阿娘煮的,就像平时红烧猪肉那样,变成红烧虎肉。”徐老二坐了下来,春丫一晚上没见到阿爹,立即挨坐过去。 “俺看好多些人在那吃。你们吃得可热闹。”魏氏眼睛像随人移动的摄像头,哪里有热闹,就看哪里。整晚心不在焉地注意吃虎肉的乡亲。 有好几个妇女婆子都在吃。弄得俺也想吃。 但婆婆大嫂三弟妹都不去,俺单独去可不行,俺可要紧跟婆婆脚步,她去哪里,俺就去哪里。让她知道俺最好,最孝顺,分家的时候,争取分多点。 魏氏为了家庭算计挺好的,可惜程顾卿不会欣赏。算计穷得叮当响的家里,不如自个赚去。别内耗,咱们可要开源! “马仙婆在吃。”曾氏也注意那边的实时情况,看到马仙婆吃得可欢乐,现在听到说老虎肉很韧,咬不动,也不知道缺了几个牙的马仙婆如何吃呢? “村长大伯和七叔公没吃吗?”明珠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好奇地问。 “没哩,年纪大的,都说不敢吃,都是汉子和几个胆大的妇人吃。”林大泽觉得年纪大,可能比较忌口,特别是即将到天命,更加懂忌讳。 “去吃,也吃不动没牙齿,可不好吃。”黄山子觉得老虎肉太有韧劲了,嚼得牙塞子邦邦响,还是没烂,只能整块吞下去。 “就是,也不知道谁传出老虎肉很好吃的,看来那些富贵人家,也太不会吃了。”大泽听许大夫说,老虎肉很贵,一般人家可吃不起。 “就是,还没俺家的猪肉好吃。”徐老二认可大妹夫的话,说着说着,又想起徐家村的日子,那时候多美好。 阿爹阿娘卖猪肉,家里天天能吃上猪肉,哪有现在如此忧愁,怕往后没得吃,得省着吃。 “或许咱们村不会煮,才那么难吃吧。”徐老三不同意见了,大户人家有上好的厨子,听说有些厨子还是御厨,宫里放出来,被人高价请去家里做饭的。 做出来都是八珍玉食,欲罢还休。 可惜我不能认识啥富贵人家,不能亲自品尝。 “嘿嘿,可能吧,俺们村就知道红烧,煮汤。”徐老二觉得老三说得有道理,就算山珍海味,在村里除了红烧,就红烧。没见过其他做法。 程顾卿听到他们谈话,觉得有趣,连老虎肉这群人都吃上,不知道往后还能吃啥? 想到这,身体发冷,觉得自己是受虐狂,他们再吃上啥猛兽,不就代表俺们再次遇到危险? 崇山峻岭,层峦叠嶂,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珍稀凶狠的野兽,徐家村真的能走出去吗?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能再想,再想下去可要绝望了。 “程娘子,我给你炮制好药材了。”这时候许大夫走过来,把虎骨虎鞭之类的,全部交给程顾卿,还一一教导如何保存。 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收藏,出去能卖不少银子。 程顾卿感激地说:“谢谢许大夫,辛苦你了。”想着是给徐大夫辛苦费呢,还是从中拿点虎东西做报酬。 许大夫仿佛明白程顾卿的想法,笑着说:“不用了,等下次打到啥东西,记得找我,俺那时候可不客气。”老虎入药太贵了,自个拿着也没用,如果真需要,再问也不迟。 “哎呀,那可谢谢许大夫,咱们徐家村有你,莫大福气。”程顾卿是真心的,那么多人,总有生病,身边有个大夫,可安心了。 许大夫摆了摆手,回去了。白天捡一些草药,还要处理,没时间闲聊。 “大娘,俺虎皮还没弄好,今晚继续弄。”削皮炮制皮子也是技术活,山子能干这些,得益于耳濡目染,从小看黄猎户干过。 言传身教就是这么重要。 “慢慢来,不着急。”程顾卿想到虎皮,就想到银子,嘿嘿!卖出去可不少银子哩。 “老大家,你拿两斤炒面糊糊给许大夫。”让人干活,虽说不用报酬,可怎么也示意一下。许大夫家的小孙子许当归和秋花文博几个娃子玩过。 娃子嘛,炒面糊糊可喜欢了。送礼送最需要的,才是真正的礼。 至于黄山子,都吃住在一起了,完全徐家的劳动力,免费干活嘛,应该的。嘻嘻! 第91章 倒霉的徐家村人 夜深人静,程顾卿又要起夜去茅房,左右滚动,强忍着尿意。俺只不过像昨晚那样,多喝了点空间的水,怎么又尿急呢? 好不想起床,怎么办,但又不得不起床! 程顾卿还是起床,没理由连续倒霉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后背别了一把杀猪捅刀。 同样的剧本,同样的剧情。 又和值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 “程婶子,小心点。”今晚陶寡妇的儿子徐福明值夜,用心地说了一句。 说完后,忐忑不安,总觉得程婶子上茅房是件危险的事。 程顾卿摆了摆手,以博尔特奔跑的速度,走到值夜人员看不到的地方。 脱裤,拉裤,很好,一切很顺利。 转头看,很好,啥东西都没有, 左右前后上下再次查看,很好,啥东西都没有。 心情放松,真想哼首曲子,可惜不会吹口哨。 程顾卿愉快地走起路来,一步,两步,三步,很好,啥事都没发生! 嗷呜~~嗷呜~~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海啸般的呼声,怎么和昨晚那只老虎一模一样的。 颤抖地回头,5米处有一只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老虎,只不过这只老虎是昨晚那只的2/3长度和体重。 妈妈啊!怎么又有老虎的。不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吗?就算一公一母也不是这个季节。难道老虎想洞房生子,所以提前谈恋爱? 此时老虎根本不等程顾卿反应,疯狂一跃扑了过来。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 还好,说完开门密码。程顾卿心扑通扑通地狂叫,差点命丧虎口。感谢俺的密码作弊空间,谢天谢地! 还没等程顾卿平复心情,瞬间想到徐家村,老虎离的那么近,扑不到我,肯定去找徐家村。 想到这,程顾卿心里慌了,村里人怎么会想到再次有老虎来袭呢?而且又在熟睡,人最无防备的时候。 程顾卿没有犹豫,赶紧找到药物仓库那边,有防爆叉,之前维稳给保安用的。 拿出两个防爆叉,这种不锈钢非常坚硬可伸缩调节大小,用起来方便。 程顾卿在念密码准备出来。 徐家村营地那边哭喊一片。 老虎咆哮几声,不仅把程顾卿震动,徐家村值夜人员也听到。特别昨晚刚经历过,老虎的叫声再熟悉不过了。 黄山子和黄氏两个又是第一时间警觉,走到村长那边,直接找到铜锣,邦邦邦.....敲了几下,全村都醒了。 值夜人员走过来,大喊:“老虎又来了,赶紧拿武器。” 幸好各家为了方便,睡觉从不脱衣服,醒来穿什么,睡前就穿什么。 汉子赶紧把娃子集聚一起,这次男女老少都拿起武器,没有铁器拿木棍,总比空手的好。 营地一阵喧哗,谁也管不了谁,还没等村民准备如何应对老虎,还没等村长呼喊美娇在哪里。 老虎就出现了。 黄黑白条纹相间,虎头中正一个王字。虽然比昨天那只老虎小,但比那只更威风凛凛。 毕竟这只是活着出现,昨晚那只死翘翘。 老虎缓慢踱步,仔细瞧看,猛然瞧见老虎皮,闻道熟悉的味道。瞬间发狂。 嗷呜!!嗷呜!!!嗷呜!! 似乎为死去的同伴悲鸣,又为即将来的大开杀戒立威。 老虎猛然一跃,朝向靠近老虎皮的徐福明扑去,就是你了,肯定是你杀了虎哥,还俺虎哥! 说起来徐福明也倒霉,好好值夜,招呼一声程顾卿之后,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忽然听到虎啸,赶紧报信叫醒村民。 人都有私心,徐福明也不例外,第一时间喊醒陶寡妇,好死不死,他家睡觉地方靠近黄山子那。 虎皮刚好用药水泡过,需要晾晒,老虎皮就明堂堂地挂在两家之间。反正都是徐家村人,不怕人偷。 徐福明就这样显眼包地站在虎皮身边,老虎自然找他出气。 “啊~~啊~~~”老虎一跃扑向徐福明,陶寡妇发出尖叫,凭着母亲对子女的爱,用尽全力,推开徐福明。 老虎扑偏,本想直接咬脖子,结果咬到手臂。 徐福明哀嚎痛苦大叫几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痛,晕死过去。紧跟晕倒的是陶寡妇,一时接受不了儿子入虎口,吓得晕死。 徐家村的人傻眼了,老虎的来袭,攻击,都太突然了。看到陶寡妇一家如此凄惨,兔死狐悲,一时之间忘记怎么对付老虎。 程顾卿拿起防爆叉出现时候,就看到老虎扑到徐福明那,正准备再次啃咬。 二话不说,直接飞奔过去,最先看到是大壮。 “大壮,接着。”说完把另一个防爆叉抛给大壮。 大壮不明就里地接过防爆叉,不知道这个东西干嘛的。 此时阿奶已经冲到徐福明那边,正用一个奇怪的大号弹弓型的叉子,猛力往正在咬福明叔的老虎一叉,把老虎的脖子硬生生移开,叉住老虎脖子。 “大壮,快过来,像我这样。”程顾卿紧咬牙齿,顶住老虎的挣扎。 大壮心有灵犀,有样学样,像程顾卿那样,用叉口叉住老虎的身子。 地上的老虎“吼~~吼~~” 愤怒凶残的虎啸听得人心惶惶。娃子哭声一片又一片,妇女瘫坐在地上,有胆小的汉子逃之夭夭,不管不顾地逃跑,又想到什么,跑回营地,颤颤巍巍地拿起木棍。 “大家上。”惊吓过后,徐秀才第一个反应过来,拿起菜刀,呼喊汉子上来砍杀老虎。 看到程婶子和大壮死死支撑,老虎倒地挣扎,正是杀虎好时机。 徐老大跳过弱鸡的徐秀才,拿起杀猪刀,直砍老虎脖子。刀一抽出来,虎血四溅,糊了徐老大一脸。 其他乡亲也拿起木棍,乱棍打虎身,直到老虎咽下最后一口气,才肯停歇。 老虎死了,陪她的虎哥去了! 程顾卿和大壮放开防爆叉,徐老大也把杀猪刀收好。一切都结束了,四周只听到娃子哭喊声,妇女的抽泣声,还有村民汗流浃背,粗喘的呼吸声。 村长瘫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怎么还有老虎呢?徐家村为啥就遭老虎惦记呢?是不是还有下一只老虎等待俺们呢? 没人能回答村家的提问,乡亲们实在太累,太怕了,两夜连遭虎患,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选择黄道吉日出门逃荒。 倒霉的徐家村人! 第92章 防爆叉的来源 乡亲们大气喘小气,个个都无暇他顾,被刚才活生生的老虎吓住,等确定老虎死了的那一刻,整个人瘫软,终于捡回条命了。 娃子在大哭小哭,哭得青筋暴起,脸色通红,大人哄都哄不住。 而陶寡妇,在许大夫的大力按人中,终于醒了。 “儿 ,俺儿啊!”陶寡妇刚醒,就找儿子,亲眼看到好大儿被老虎扑咬,心脏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许大夫见陶寡妇没事,赶紧走到徐福明身边,大儿子已经在帮忙包扎伤口。 徐福明虽然倒霉,被老虎选中,但也幸运,老虎即将再咬脖子那一刻,被程顾卿的防爆叉叉住,活生生挡了回去。 不幸中的万幸只伤了手臂,被虎牙深深嵌入两个窟窿,大出血。 许大夫看后,先止住血,觉得问题不大,没有废掉,只是以后可能用不了力,吩咐莫要干重活。 陶寡妇和儿媳听后,嚎啕大哭,农家子,不干重活,岂不是等于废人。 “儿啊,俺苦命的儿!”陶寡妇哭得死去活来,比当初死了当家还难过。 这可俺的好大儿,俺养老可指望他了,现在竟然告诉俺,大儿以后一只手干不了活! 俺接受不了。 别说陶寡妇接受不了。 徐福明也接受不了,怎么就自己倒霉,老虎就冲俺来。俺可没做啥坏事。 最多就偷过刘婆子家竹笋,那还是二狗子吵着要吃,俺才去偷的。 可隔壁的土根大爷的大孙子也偷过,俺亲眼看到的,怎么老虎就不扑他呢。 说来也奇怪,全场就徐福明受伤,老虎好似故意冲他而去,徐家村的其他人只不过被惊吓到,连年纪大的婆子老头都没像陶寡妇那样晕过去。 大家全身好端端,仿佛老虎只不过出来吓人一跳而已。 徐家祖宗保佑,神明保佑! 还有程寡妇英勇,连大壮也勇! 同样的剧本,同样的情形。徐家村已经有善后的经验了。 村长安排黄山子几个掩埋血腥味,又安排人员随时警惕,多巡逻,注意观察,留意其他猛兽。 各家凑水,许大夫煲了一大锅压惊药,给每个娃子灌一碗,叫大儿子随时留意徐福明的手臂,虽然没啥大问题,可万一呢? 村民生起篝火,看着眼前这只死老虎,看得出是母的,昨晚那只是公的,莫非这是一对夫妻虎。母老虎特意来报仇? 想到这,连连直叹惊奇,莽山的猛兽都成了妖精了。 “程婶子,这武器哪里来的?”徐秀才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心情平复,娃子可比遇到黑熊那次勇敢,或许有经验,或许药的效果。 在大人的安抚下,很快止住哭声。幸亏徐家村最小的娃娃都2岁多,没有刚出生的那种。 来了,这个问题终于来了。 那时候拿出防爆叉,完全出于这个工具好用,叉人叉动物,让靠不了身,保持本身最大的安全。程顾卿想也不想,就拿出来,和老虎搏斗。 如今冷静下来,俺可想不出哪里来的啊?难道说府城那边买的?可家里人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借口很蹩脚。 何况程顾卿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说一个谎,可要千万个谎来圆。 于是选择最保守的回答。 “俺捡到的,上茅房时候,在那边捡到的,觉得新奇,就捡回来了。”是哩,就当捡到,俺实在找不到防爆叉的出处。 “捡到的?”徐秀才不可置信,摸了摸材质,不是铁,像钢,可比钢精致细腻圆滑。 这奇怪的工具很坚固,掰不动,还有底部黑色那个软软的材质又是什么? “嗯嗯,就是捡到的,俺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俺看就像弹弓。”程顾卿扮无知壮妇,除了捡来的,谁也不相信是程顾卿自家的。 “俺看,就像衣叉子。”黄毛七也觉得新奇,摸起来凉凉滑滑的。等下可要悄悄问老大具体哪个地方捡到,俺也好想捡一个。 “谁家用那么精贵的衣叉。”徐麻子鄙夷地看了一眼黄毛七,觉得他说话不过脑,拉低徐家村的智商。 “那你说什么,你知道吗?”黄毛七不服气了,俺是不知道,难道你就知道? 徐麻子当然不知道,只好瞪大眼,气哼哼的。 “俺看,可能是兵器。”徐老大刚才玩了一下,底部那个黑色的握柄之处,可以转来转去,而且叉子可长可短,可好玩了。 俺娘就那么好运气,这么宝贵的东西都能捡到。嘿嘿!以后可要拿来做传家之宝。 “是哩,俺也觉得,莽山啥都有,出现兵器也不奇怪,咱们还捡到精盐呢。”徐富贵觉得兴弟说得很有道理。 只不过,怎么都是三叔家的人发现的哩。一路上,可发现好多东西,莲藕塘,野狼野猪,甚至老虎,怎么都让三婶第一个人发现哩,难道这就是运气。 村长拿起防爆叉左看右看,啧啧称奇,这种材质太奇怪了,用力握住,叉口对着乡亲们,来回摆动。 这种防御的确好用,防止对方靠近,如果对方有武器,也伤不了自身。 “美娇,你哪里捡的,去,咱们看看还有没有?”如此好用的工具,得捡多些回来。 “没了哩,俺只看到两个。”程顾卿满头黑线,村长大伯,你以为野菜吗?随便捡,何况现在野菜也不好捡。 “俺怕你看漏眼,咱们还是去那个地方再看看。”村长不相信程顾卿的话,得亲自去看看才行,万一有呢?几步路白得一个好工具,值! “是哩,老大,咱们再去看看。”黄毛七的打算被村长打破,只好配合村长,争取第一个跑过去,捡到就据为己有,不知道会不会挨打呢? 不会,根本没有,你捡不到! 程顾卿如果知道黄毛七的想法,会掷地有声地如上回答。 “村长大伯,那边黑漆漆的,还是不要过去,最怕又引来啥畜生哩。”程顾卿拒绝,俺可不想再过去,打老虎都那么累了,有这时间,不如用来休养。 “嗯嗯,说得有道理,俺们明天再去看。”村长决定明天一大早赶路,顺便过去查看。反正不看过,心里总挂念。 徐秀才无语看着走偏话题的乡亲们,怎么就谈到捡叉子呢。可这是啥材质?怎么做得如此精巧的?最有特点,这个叉子竟然可伸缩,调节长度,这是何等制作? 谁能回答我? 第93章 陶寡妇作孽,儿子承受 没人能回答徐秀才的问题。 大伙也不问程顾卿怎么捡到了,10多岁的小伙子特别好奇,想摸摸防爆叉。结果被村长义正言辞地拒绝。 把它交给徐老大,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让人弄坏。 说完,就处理事宜了。 “大壮,让俺摸摸哩。”村里徐斗头的曾孙徐木头瞄了几眼徐老大手中的防爆叉,实在很想耍耍。 大壮也是个憨厚的,问阿爹拿过来。 一群小伙子围着大壮团团转。大壮在人群中鹤立鸡群,高出一个头来。 “哇哇,好冰冷,好舒服。”一个小伙子如愿摸到了,这种宝物,手感就独特。 “是哩,而且好硬。”另一个小伙也摸上,又摸了一下开叉的地方,这个叉子是怎么弄的?难道天生就像树杈那样,本来就这个形状? “让俺耍耍。”徐木头让小伙伴走开,拿起防爆叉,自创练武动作,耍起来了。 耍到一半,把叉口对着山娃,叉住他的腰。 “嘿嘿,山娃,你打不到俺。” “啊!!!”山娃用力冲过去,徐木头死死叉住,山娃根本够不着对方。 “原来是这样用的,太好了。”其他小伙伴看到木头叉山娃,从来没见过,觉得很惊奇。 “俺也来。”村长家的曾孙二娃子拿起另一个防爆叉,对着山娃叉。和木头合力,把山娃制得服服帖帖。 “哈哈,哈哈哈。”看戏的小伙笑得更加开心了,连一边的汉子妇女都觉得好笑。 整个徐家村,除了徐福明,轮到山娃心灵受伤,拼命挣扎:“俺不玩了,放开俺,俺要出去。” 弄得大伙哭笑不得,木头和二娃子舍不得放开,还没玩够哩。 “这群瓜皮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你们可以玩的吗?”村长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快速离开莽山,忽然听到隔壁吵闹声一片,赶紧过来看。 一群半大小子竟然拿着防爆叉玩,还当场表演如何叉人。气打不出来,开口就骂。 “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在玩。”又指着围观的群众:“还有你们,很有空吗,在这瞅啥瞅。” 看到徐老大嘿嘿傻笑,更加气了:“福兴,俺不是叫你保管好吗,就随便拿这东西给他们玩?玩坏了,你能不能再变出来!” 村长强烈指责徐老大,自己的东西都不爱惜,随便给娃子玩。 俺让你玩,玩,玩!哼! 村长急速拿回木头和二娃子手中的防爆叉,顺手给俩人肩膀一巴掌。 “快速收好,坏了,唯你是问!”把防爆叉递给徐老大,还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 徐老大压力山大,不敢笑了,摸了摸头:“阿爷,俺现在就收好。”说完,走去车里,把东西包裹地严严实实,放到底处,收藏好。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七叔公走了出来。 刚才几个分量级人物商讨如何处理老虎。 这只老虎比昨晚的小,伤口更多。许大夫和黄山子看了,虎骨虎胆之类的还完好,可以炮制。 黄山子则表示老虎皮子不完整了,窟窿很多,恐怕皮子价格大打折扣。 几个族老听后,连连叹可惜,不过能从虎口逃生,而且只伤到一人,这份运气绝无仅有,已是徐家列祖列宗保佑了。 想了一下,趁现在大家都睡不着,心里还恐慌,不如开个会。一来陈述如何处理老虎,二来,也给村民鼓鼓劲。 邦邦邦......村长敲了几下铜锣。 乡亲们好奇地望过去,村长准备要干啥子? 能干啥?开会,开会! 得知要开会,男女老少都出来了,把篝火弄得亮堂堂地。 安排人员边听,边巡逻,可要随时留意四周情况。 娃子受到惊吓,虽然喝了汤药好很多,但依然离不开阿娘的怀抱。很多媳妇婆子抱着娃子堆坐一旁。 肥团小娃子这次很勇敢,听到老虎咆哮,看到老虎飞扑,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小娃子鼓起热烈地掌声,学着谢锤子看心口捶大石表演那样,大喊:好,好,好!叫得面红耳赤,圆溜溜眼睛闪闪发光。 幸好陶寡妇一家人没看到,要是看到,岂不是气死! “阿奶,虎,虎好好看。”你看,肥团见人就说老虎表演太精彩了,吓得明珠赶紧捂住肥嘴巴。 瓜娃子,就爱乱说话。 “阿娘,陶寡妇儿子没事吧。”明珠看到徐福明被老虎扑上去,吓得失声尖叫,差点把怀里的肥团抛出去。 “应该没事吧,你看,还能走动。”程顾卿看到徐福明手臂缠绕白布,挂在脖子,媳妇在右侧扶着他出来。 “虽然死不了,俺看是废了。”魏氏走在八卦第一线,得知徐福明往后右手不能再用力,许大夫交代不要干重活,岂不是废了?农家汉子哪有不干苦力活的。 “俺看,就是陶寡妇害的,这是老天惩罚她。谁叫她平时贪便宜,又恶心人。”马仙婆不知道啥时候坐过来,听到魏氏的话,忍不住插嘴。 程顾卿奇怪了,俺家啥时候和马仙婆那么熟的,以前也没打过几次招呼,怎么就坐俺家隔壁的。把大伯和二伯一家隔开了。 如果马仙婆知道程顾卿的疑惑,得意回答:自从今晚看你英勇叉虎,俺就被你的英姿飒爽折服,在你身边,俺安全感十足,遇到老虎,俺都不怕。 如果村长知道马仙婆的歪主意,肯定气炸,美娇是俺的,马仙婆滚一边去! “是哩,怎么老虎谁家都不咬,就偏咬她儿子,俺明明看到徐老头在老虎跟前。”朱氏在目击现场,亲眼看到老虎跃过其他人,直奔徐福明去的。 “不是吧,老虎会挑人咬?”丫蛋娘不是本村的,对陶寡妇不了解,不知道陶寡妇的极品人生。现在听到马仙婆的话,很惊讶。 “俺看,就是挑她家去的。你们还记得吗,第一次黑熊也拍到陶寡妇,这次老虎又伤到她儿子。”马仙婆神神秘秘,声音低沉,看到陶寡妇倒霉,觉得舒心,骗俺符,活该,这是仙家给的惩罚。 “是哩,俺想起来了,哎呦,她儿子肯定被她拖累的,报应到子孙身上了。”林婆子是迷信追随者,深信马仙婆之言。 “可怜的徐福明,他儿子可老实能干了,如今伤了手,今后如何是好。”黄氏感叹徐福明倒霉,摊上这样的娘,作孽啰。 程顾卿听到这群妇女的谈话,明明说老虎,怎么说到陶寡妇的报应呢? 其实看到虎皮显眼包地挂在那,程顾卿觉得母老虎是来报仇的。刚巧徐福明站在旁边,分明是被老虎出气。 俺有这个猜测,但俺不说出来。想到陶寡妇撒泼打滚的样子,如果知道了,俺家可不能承受之重。 第94章 谁是最可爱的人呢?非许大夫莫属 这时候七叔公走到中间,对着村民说:“乡亲们,这两天,都遇到老虎,俺们可算受累了。” 谁说不是呢?狼,老虎,黑熊,白熊,都遇到,下次不知道是啥,莽山可谓死亡之山。 “虽然俺们困难重重,但总算平安度过。”七叔公看到整齐的徐家村人,还好,还好,肯定祖宗保佑。 陶寡妇可有意见了,啥平安度过,敢情俺福明不是村里人,俺福明的手可废了。 心里一肚怨言和气愤,可不敢明说。现在村里流言蜚语四起,说俺一家肯定干了遭天谴的事,要不然怎么受伤都是俺家呢? 气得陶寡妇想骂街,赶紧被儿媳捂住嘴。 其实福明媳妇是相信他们家遭天谴的,要不然怎么就挑她家来事。 婆婆被黑熊拍,二狗子滚到死人堆,福明也是因叫醒婆婆而被老虎咬。心里是认同村里说的,都是婆婆造孽,儿子承担。 心里莫名的悲哀,能不能甩掉婆婆啊! “这里有几个问题要说。”七叔公把话筒交给村长,如果有话筒,可现在没有,只有使了个眼神。 村长接到,双手放到后面,故作深沉地对乡亲们说:“咱们一路上,都不容易,多亏了福兴娘。” 村长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对着大伙说:“打黑熊也好,打老虎也好,福兴娘都出大力,在此,俺代表徐家村谢谢你。”说完拱了拱手。 “村长,俺是徐家村的人,说多谢就太见外了,俺为徐家村,相信徐家村也为俺,俺阿爹在世,特别感谢徐家村的收留,感谢徐家村的帮助。”程顾卿给徐家村戴高帽,得让徐家村人更加团结和无私奉献,往后的逃荒路上会更加艰难,得聚齐人心,少点私心。 “俺现在是徐家村的媳妇,俺儿子儿孙是徐家村的儿孙,咱们徐家村只要团结一致,不斤斤计较,树立好村风,肯定能顺利到达南方。” “好,福兴娘说得好!”村民鼓起拉掌声,族老们满意地点头,俺们徐家村可娶了个好媳妇。 “福兴娘说得好,如果个个像福兴娘那样,遇到困难不退缩,不逃跑,不要说黑熊老虎,连鬼神俺们都能打赢。”村长被程顾卿一番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无论是杀黑熊还是老虎,俺看到有些人要逃跑,要丢弃徐家村而走。”村长感动完毕,转而变得锋利:“哼,打老虎,叫一起上,结果有些人临阵退缩,哼,你们是徐家的子孙吗?” 村长的话,让部分人汗颜,心里也挣扎,老虎谁不怕,当时私心不想去。如今听到福兴娘一盘话,对比下来,自个简直不是人,羞愧难当。 村长看到好几个人低头,看到他们懂得知耻惭愧,也没那么生气了。 “往后,俺希望徐家村,就像叉老虎的那个叉子,团结一致对外,不让外面东西伤害徐家村。” 村长慷慨激昂地陈述:“俺们徐家村人都不是孬人,都是勇士,永不退缩。” “好,好,好!”村里的人激烈地鼓掌,从未有过的激动,包括陶寡妇,激动地拍掌。 “行了,反正往后,遇到啥,都要团结,团结,团结。” 村长摆了摆衣袖,接着说:“现在说说那只老虎的处理。能打死老虎,多亏福兴娘,等卖掉虎皮虎骨这些,一半归福兴娘,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能有啥意见,全场俺只知道害怕,啥忙都没帮,最后还是靠福兴娘和大壮把老虎叉住,俺才敢上去补刀。这种力气,不值一提。 “美娇,你觉得如何。”村长转头问程顾卿。 “按照村长大伯说的。”村里人挺公平的,几个族老做事也公正,程顾卿完全放心,徐家村村风十里八乡可有名,村风淳朴善良,得到一致好评,点赞那种! “剩下的一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福明,他是唯一受伤的。另一半留在村里,往后安定下来,用银钱的地方多哩。大家没有意见吧。”村长把安排一一说明。 “俺,没意见,俺没意见。”激动地陶寡妇站起来,想不到村里安排那么妥当,俺福明也能得银钱。 徐福明和媳妇也很激动,差不多要哭出来,一直担心成为废人,拖累全家。如今有村里的补贴,起码能减轻负担。 “谢谢村长,俺谢谢徐家村,谢谢程三婶。”徐福明对着乡亲们鞠躬,特别感谢程顾卿,全靠她一叉,硬生生把老虎叉住。之前只顾着担忧伤情和往后的生活,都没来得及感谢程三婶。 等会可要好好谢谢程三婶,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其他人没意见吧!”村长满意徐福明的表现,可怎么还没听到乡亲们的回复呢。 “没意见.....没意见。”这次比上次声音小,稀稀疏疏地,大伙可有意见,怎么银钱补贴给陶寡妇呢?可看到徐福明的手臂,想说反对,又说不出来。 只好用沉默替代心不甘情不愿。没办法,咱们徐家村可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好村,道德太高,被绑架了。 虽然讨厌陶寡妇,可徐福明的确可怜,补贴银钱给他,也算勉强接受范围。 村长听到大家零碎的同意声,也不介意,反正同意就行。陶寡妇为人的确让人厌恶,但怎么说徐福明也是徐家子孙,又没做啥伤天害理之事,为人普普通通不出格。 如今是全村唯一遭难,也怪可怜。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老虎就这么处理。”村长摆了摆手,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没事,大家就去休息,明天早点起床,一早赶路,尽快离开这里。”又一个是非之地,很害怕又一只老虎跳出来,说是死去母老虎公老虎的儿子,是虎儿子来报仇了,想想都觉得害怕,还是闪为上计。 “还有,随时留意娃子,今晚可受惊了,有啥问题,立即找许大夫。”村长可怕娃子有啥三长两短,娃子就是徐家村的未来,俺可要好好守护。 许大夫和两个儿子轮流看护,一有问题,立即查看。 谁是最可爱的人呢?非许大夫莫属。 第95章 黄毛七消失 一夜好梦,只是对程顾卿来说,好些人黑眼圈加重,整晚都睡不着,一会儿担心老虎再出现,一会儿又担心黑熊出来,辗转难眠,怎一个愁字了得! “美娇,快点过来。”村长连敲打铜锣的任务都顾不上,天蒙蒙亮,直接找上程顾卿:“快带俺去昨晚捡宝物的地方。” 村长梦寐不忘,刚看到一丝光亮,就跑过来。 程顾卿满额头黑线,村长大伯,要不要如此念念不忘。 与村长同步的,还有忠实粉丝黄毛七。 黄毛七从念念不忘鞑子的刀,到如今的防爆叉。总想跟在老大身后,捡一把。这不,一大清早,就跟着村长寻程顾卿来了。 “快点,带俺们去。”村长的呼声,吸引一群毛头小子,个个都跟随起哄。 程顾卿无奈,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负罪前行,找不到,失望,不要怪俺。 根据记忆,来做昨晚上茅房的地方,干瘪瘪,啥都没有。 程顾卿随手一摊,你们瞧吧,瞧到啥,就是啥。 村长眼睛一瞪,黄泥土光秃秃,连棵草都不多,一眼望去,除了远去稀疏的树木,脚下可啥都没。 不甘心,不甘心。 黄毛七在内心呐喊。围着程顾卿解决卫生问题的地方,四处闲逛。 “哎呀!”忽然一声传来,只见黄毛七从10米处外的地方消失了! “鬼啊!!!!!”一群小子大声喊叫,作鸟兽散,怎么人忽然不见呢。 村长吓了一跳,灵活的老腿发力,速度躲到程顾卿身后,被遮得严严实实,偷偷伸头,探出来查看。 程顾卿也吓了一跳,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但身子竖立不动,外人看来就是处事不惊。 “美娇,俺们去看看。”村长见黄毛七还没出现,可能凶多吉少,想不到没死在虎口下,反而被鬼捉去做鬼相公。 大白天的,自从被徐老三欺骗,说鬼,程顾卿现在内心平静多了,哪有那么多鬼怪,有这空停留,不如去投胎,重新做人啰。 握住手中的杀猪捅刀,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与人嘛,那看情况。 小心翼翼地走到黄毛七消失地方,仔细踱步,试探走过去。好家伙,原来是个斜坡,被一丛丛灌木遮住,一眼看去,还以为跳过灌木还是灌木。 大伙的心情放心了,探头往下看,斜坡不算陡峭,但爬上来也艰难,大概5米远,底部下有个巨石,周围散落一些石子。 “黄~毛七,你~~你~~没事~~吧。”同来的徐福记大喊几声,由于缺了门牙,说话漏风,混沌不清,听得刺耳。 下面没有任何回复。 “黄毛七,你在哪里?”徐癞子也在那呼叫。 程顾卿觉得奇怪,癞子是出名的懒汉,能不动就不动,安排轮到他值夜,都是大哥顶替,村里知道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懒汉,也默认顶替一事。 秋花和文鑫说道理时,经常提起癞子,教育文鑫不能像癞子哥哥那样懒,如果懒,头顶就会像徐癞子那样,生癞子,好丑的。 唬得文鑫一愣一愣,生癞子,真的好丑,俺可不想生。 大伙叫了几声,还没回复。 “要不俺们回去,叫救兵哩。”二娃子瞧到太爷想下去,觉得还是回去叫人来,人多势众,遇到危险也好对付。 “阿奶,俺回去喊人。”跟来的是二壮,这小子也想过来寻宝,连饼子都顾不得上吃,徐家其他娃子都留在营地吃早饭。 程顾卿认真着下面,石头遮蔽之下,好似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黄毛七肯定掉到下面的,滑落的痕迹略过杂草,很新鲜。 “黄毛七,黄毛七。”程顾卿深吸一口气,放大声音。 黄毛七不知道听到没,反而村长众人在一边的,吓得心快跳出来了。 要不要那么大声,就算要,能提前通知吗? “老大,俺在这。”下面传来黄毛七的回复,声音洪亮,看来没啥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瓜皮子,没事,干嘛不回答俺们。”村长甩了甩衣袖,也不知道在下面干啥,怎么就闻声不见人呢。 “村长,咱们下去看看。”程顾卿觉得和那个黑乎乎地方有关系。反正有黄毛七在前面做小白鼠,下去应该没事。 说完,顺着斜坡,慢慢地爬下去。其他人有样学样,缓缓下行。 村长有点犹豫了,俺胳膊老腿的,怎么下去呢。这些瓜皮子说下去就下去,也不顾俺老人家的感受呢?说好的尊老爱幼呢? 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村长撅着屁股,一颠一颠地沿着斜坡,徐徐下行。 程顾卿几个落到地下,走到大块石头处,往后一看,好家伙,洞口! 洞口不大,可容两个成年人口径。 “黄毛七,你在里面干嘛。”程顾卿犹豫一下,还是不要进去,得先问清楚。 “七哥,你在里面,干嘛不吭声哩。”二娃子也气黄毛七默不作声,搞得神神秘秘,也不替别人的感受想想哩。 “俺们可以进去吗,里面有啥呢?”二壮也非常好奇,很想进去,看了一眼阿奶,还是耐心等待,还是跟随阿奶比较安全。 “是哩,黄毛七,俺们可担心你呢。”癞子虽然懒,可听到村长说要找宝物,立即跟过来,争取分一杯羹。 等会俺可要偷偷藏点宝藏,嘿嘿。 “你们快进来,有宝贝。”黄毛七在里面兴奋地喊,听得外面的人一头雾水。 此时村长眼睛亮光光地,急促地说:“是不是发现很多叉子。”村长不知道昨晚那个工具叫防爆叉,感觉就是个叉子。 俺就说,怎么可能只有两把叉子呢?里面肯定有一堆,最好徐家村人一人一把。 村长哼了一声,鄙夷地瞄了一眼程顾卿,好似在说:瞧吧,听俺的就没错,不过来看看,怎么又发现宝贝呢。 村长不理众人,一马当先地走进山洞。留给后面的人一个撅着屁股的背影。 程顾卿一伙人默默无语地跟在后面。 第96章 发现宝物 山洞不算大,宽2米左右,长10米不到,一会儿就走到底了。 借着洞口的光线,只见黄毛七在挖东西。 “哎呀,别遮住光线。”黄毛七看到村长一行人进来,不仅没打招呼,还抱怨这群人碍事。 村长也不计较,快速奔跑过去,双眼眯着,仔细一瞧。 心扑通扑通地跳。 好几把亮堂堂的大刀摆放在地上,这是啥情况?兵器库? 程顾卿也惊呆了,俺只是说说而已,怎么真的有武器出现的? 魏氏是乌鸦嘴,俺莫非是金嘴巴? 啧啧啧,徐癞子也跳过来,拿起一把刀,发出不可描述的贪婪声。 “村长,这可是好刀,锋利又精致。”又拿起另一把,一样款式一样质量。 或许莽山可能是宝山,遍地都是宝物。 “癞子让看,让俺看看。”二娃子心急,前面都被长辈遮住,好想推开他们,进入内圈。就徐癞子同辈分,只能叫他让开。 可惜癞子不听他的,继续欣赏下一把刀。 “黄毛七,你在挖什么?”程顾卿觉得奇怪,怎么黄毛七一直在洞口边埋头挖东西的,难道还有其他宝物? “老大,俺瞧这条缝隙有个盒子,一直都弄不出来。”黄毛七从下面滚下来,以为要死了。可滚了不到5秒钟,就停了下来,被大石块拦着了。 本想开口大骂几声,诅咒一下老天爷。 往下一刻,就发现洞口,忍不住好奇心,一个人往前面探。 不到几步就到底部,然后发现一堆大刀,而且还锃亮锃亮的,眼里冒出精光,发了,发了。好刀,终于有把属于俺的哩。 正打算偷偷藏一把,不让村长发现。眼睛四处飘动,看到石洞底部缝隙有个朴实无华的盒子,心里更乐得开花了。里面肯定有宝藏。 哈哈哈,谁说莽山是死亡山,俺看就是发财山。 于是出现开头的一幕,努力往里面够东西,可惜手不够长,挖不出来。 村长推开黄毛七,往缝隙瞧,有个10寸大小的盒子,黑漆漆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也难为黄毛七的眼睛了。 “美娇,你看看能不能拿出来。”村长有自知之明,手不够长,弄不出来。美娇又高又壮,手臂应该够得着。 村长想得很对,程顾卿用手去掏,不到一会儿,就把盒子带出来,放到地上。盒子是用黑漆漆的木头制成,手感沉重,也不知道啥木头,俺不是专家,看不出来。 癞子看到盒子,刀也不看了,急忙走过去,想打开盒子。 “且慢。”程顾卿用手一拎癞子的衣领,把他推开。 癞子愣住了,想大喊:奶奶的,哪个不走眼竟敢推老子。一看是程顾卿,顿时熄火了,惹不起,俺惹不起。 程顾卿解释:“不要随意打开,俺怕里面有啥毒物。”可能看盗墓小说多了,总觉得神神秘秘的东西,充满毒气,专门害人。 “是哩,是哩,可要小心,还是美娇心细。”村长一阵后怕,如果打开,里面放出毒气,俺们岂不是全军覆没,永远沉睡于大莽山之中。 癞子额头出汗,都怪这只手,见到啥都想拿,今日多亏程三婶,想得周到。 拎俺,拎得可好。 “看看周围还有啥,俺们仔细找找。”村长觉得有神秘的盒子,可能还有神秘的珍宝,得仔细搜索。 几个人四周查看,一圈又一圈地绕,绕得头晕脑胀,发现了一些毛发,干草。 仔细一查看,不就是老虎毛吗?这里岂不是老虎穴?难道那两只被俺村杀死的老虎,就在此居住? 村长看到老虎毛,头发直竖起,由于害怕身体发生静电作用,哆哆嗦嗦地说:“俺看,应该没其他东西,俺们还是回去吧。” “好,回去。” “回去。” “回去。” 大家异口同声地共鸣村长的话。俺等村长开口好久了,俺实在害怕老虎。 几个人拿起宝刀,宝盒子匆匆走出山洞,停留多一刻,都少一斤肉,仿佛那斤肉被老虎吃了。 一出洞口,外面的光线太强烈,天早就大亮。 村长数了一下,8把大刀。怎么又是大刀呢?难道俺村盛行捡大刀,还有那个叉子,怎么没有的呢? 俺觉得叉子适合俺哩,可以当拐杖,又可以当武器。 村长哀怨地盯着程顾卿,怎么她就能捡到哩。 程顾卿头皮发麻,感觉被一种奇怪的生物盯着,手臂起鸡皮疙瘩,喊了一声:“赶紧离开,这里可能危险。”说完,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大伙沿着陡坡往上爬,可怜的村长,爬到中间,又掉了下来,继续爬,又掉,连续几次,都没成功。看得大伙眼角抽搐,哭笑不得。 没办法,找了根藤条,放了下去。黄毛七在下面托着,程顾卿在上面拉,才把村长平安无事地弄回来。 “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村长边抱着盒子,边哀叹青春一去不复返。 一行人走回营地,看到乡亲们已经打包好,准备启程了。 “阿爷,你们去那么久的,正准备找人哩。”徐秀才看到村长那一刻,不再提心吊胆了。去了那么久,一般人肯定担忧的。但想到同伴有程三婶,鬼使神差地就不担心了。 如果有程三婶在,都有危险,俺们去了,也是送命的。 不如多等片刻,要是真的等不到,再去找。 也不知道徐秀才或者徐家村人这样种想法是啥逻辑,或许根本不讲逻辑,对称顾卿就是迷之自信。 “大刀啊!”黄毛七抱着一堆大刀出现,其他人只挂念程顾卿和村长,只有徐麻子心心念念黄毛七,也算一对欢喜冤家了。 徐麻子流着口水,围着黄毛七四周转,好想把刀抢过来,怎么办? 哼,看看就好,给你,做梦!黄毛七甩了甩黄毛,高傲地走到正中间。 此时村里人才注意到他。看到锋利的大刀,哇哇大叫。原来真有武器捡,早知道,俺就去捡了。 “村长,还有得捡吗,俺想去。”想什么就说什么。徐大牛看着一堆大刀,好想拥有怎么办?还有昨晚程三婶那个叉子,还有木有呢? 村长蔑视群芳,不理会村民的想法,把大刀和盒子藏起来。对着乡亲说:“赶路,快离开这里,远处有个老虎穴,俺们还是赶紧走。” 至于刀和宝盒,收起来先,等离开这里再说。 村民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可惜被村长扑灭,认命地推车,拉牲畜,开始一天从早走到晚的行程。 第97章 开盲盒 无论村长如何敲打铜锣,徐家村的行程还是延缓。一来经受老虎的摧残,大多数乡亲一晚没咋睡好,二来娃子受惊闹腾,神色恹恹,不敢太急速前进。 特别的徐福明,右手受伤,推不了车,只能媳妇顶上,但力气太小,只好把一些东西分散到兄弟那边,加上还要背着娃子,路程大大拖后腿,比程顾卿一家还往后。 从早走到晚,中间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顶肚子。终于在日落那一刻,村长的铜锣声敲响,于是一天的路程完结了。 乡亲们也不挑地方,随便一坐,啥活都不想干。睡不好走路,实在太折磨人了,祈祷今晚有个好梦。 黄山子几个还是找不到水。村里人也预料,幸好一直节省水喝,不至于担心渴死。 晚上还是有吃老虎肉活动。以前吃过的,还是去吃,肉嘛,难吃也是肉。同时可以替家里省口粮。 这次加入吃老虎肉大军的有陶寡妇一家。 陶寡妇放狠话,老虎伤害了他们一家,可要吃肉解恨。徐福明连忙点头,等会俺要吃个饱,饱到解恨才行。 村里人无置可否,也理解。谁叫徐福明那么倒霉,就他被老虎咬。 黄氏今晚做饼子,煮个野菜莲藕干。再煎块鱼干分给娃子。 徐老二黄山子和林大泽拿着饼子,去族里那边吃老虎肉。程顾卿喂着饼子,吃起来也香。黄氏手艺真的不错,煎饼子完全不用油,就干煎,也煎得金黄金黄,香脆香脆。 肥团娃子连吃2块,还嚷着明天要吃。 “俺娘做饭就好吃,俺以后娶个会做饭的媳妇。”这是三壮说的,7岁娃子就开始想媳妇了。 “俺也娶哦。”肥团见三壮哥娶媳妇就有饭吃,也想娶媳妇。 “人家媳妇,可不喜欢肥仔,人家喜欢秀才叔叔那种。”秋花听阿娘说,村里的徐秀才文质彬彬,温文儒雅,家里不用劳役交赋税,秀才娘子就是好运的,能嫁个徐秀才。 秋花长大可也要找个秀才嫁。 “俺才不是....俺不肥。”肥团可生气了,被人说肥仔,知道肥仔可不是好听的话。 “肥团弟弟,你就是肥,村里最肥就是你了。”文博看到肥团不承认,一板一正地纠正,说大话可不是好孩子。 “俺不是哦,俺这叫福气。”肥团大声嚷嚷,脸都红了。村里的阿婆阿公可喜欢俺了,都说俺是有福的。 “就是肥,就是肥,俺阿爹说你好肥,吃好多东西。”文鑫反驳肥团,当然徐老三下一句,你要吃多点,要像表弟那样胖。文鑫不说出来。 肥团被三个人一直说肥,憋着嘴巴,想哭。 “肥团弟弟,虽然你肥,可讨人喜欢了,俺奶就喜欢你。”栓子看到肥团要哭,把林婆子喜欢他的话说出来,或许这样能安慰他吧。 果然肥团立即喜笑颜开,俺就说了,好多阿婆可喜欢俺了。 “肥团,快吃完这块莲藕。”春丫听到弟弟妹妹的话,很想笑,见到肥团还没把碗里的水煮莲藕吃完,赶着喂他。小姑姑在一旁吃得正香了,都忘记喂饭了。 肥团很配合地一口干掉那块莲藕,等下还有鱼干吃。大舅母说完了,等吃完碗里的饭,才能吃煎鱼干。俺看到鱼干在锅里哩。 一顿饭很快吃完,徐老二几个也回来了。对老虎肉一直差评。 “阿娘,那个福明,和陶婶子,刚才吃老虎肉,样子可吓人了。”徐老二吃饱,就回来了,也不想在那听乡亲吹牛。 “怎么了,陶寡妇又作妖了?”每次陶寡妇出现,总不会有好事。又想到自己每次上茅厕,也不会有好事。 (⊙o⊙)…额......好似半斤八两。 “福明兄弟,刚才吃肉,一连吃了3-4碗,那样子像吃仇人,可唬人了。”林大泽也看到,看来老虎真把福明伤透了心。 “陶婶子也一样,大口大口吃,一边吃还一边念咒语。”黄山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俺没得罪陶婶子吧,没被她诅咒吧。 魏氏听后,恨不得跑过去,看看陶寡妇的样子,可惜婆婆在这,不好离开。 “也算她家倒霉,徐福明也够惨,一只手用不了,相当于废了。”林婆子由于是外村,不知道平时的陶寡妇神憎鬼厌,对陶寡妇一家深表同情。 往后徐福明可干不了啥活,她媳妇可要受罪了。也不知道他的兄弟能不想像徐老大几个,齐心合力,互相扶持呢。 程顾卿没想那么多,觉得徐福明除了手用不着力气,其他一切正常,能脱离虎口,已经够幸运了,比起莽山那堆白骨,已是祖宗保佑了。 又瞧眼前一斤白面,是吃饭前徐福明夫妻拿过来的,说谢谢程三婶的救命之恩,身上实在没啥东西,只剩这一斤白面,当做谢礼。 程顾卿不想要,也不缺这斤白面,当时情况任何人,她都会去救。只有打死老虎,自个才安全。 徐福明夫妻坚持要送,程顾卿无奈接受。把白面递给了黄氏,留着给娃子吃。 “美娇,过来一下。”村长从不远处喊了一声,都不用人传话,这边就听到了。 程顾卿回应一声,走了过去,肯定商量今早发现宝物的事情了。 村长和几个族老,加上徐秀才,找个偏僻的地方,把盒子拿出来,一看就没打开过。 “徐秀才,这个啥木头做的盒子?”程顾卿看到盒子沉甸甸的,闻了一下,淡淡的木香味,不是很浓烈。 徐秀才摇了摇头,对木材这一块只认识普通的松木之类的。这个盒子乌黑亮透,怎么看也不是普通木材。 “虽然不知道啥木头,但看起来就精贵,而且盒子做工精细,放到山洞还能保持完整,这个盒子不同寻常。” 程顾卿认同徐秀才的看法,无奈才疏学浅,有宝物都不能识辩。 “打开看看里面有啥。”村长整天辗转难安,挂念盒子里面有啥。又怕打开,放出有害东西。 程顾卿看看一下盒子,全身光滑,合起来的地方有个扣,上下拨动,应该可以打开。 “村长你们走开,俺开盒了。”程顾卿叫众人退后,扭动那个扣,听到:咔一声,盒子开了。 把东西往远处一滚。千万不要开中盲盒毒气,徐家祖宗保佑。 第98章 发财了,白得金元宝 木盒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从里面散开东西。 等过了一刻钟,什么事都没发生,众人才安心走过去。 徐秀才捡起木盒,地上露出一,二,三......足足五个金元宝。 村长眼里蹦出激烈的火光。 “发了,发了,发了!” 别说村长,族老们都按捺不住了,拖着缓慢的脚步,弯腰捡起金元宝。 “又是金元宝,俺这辈子只有在莽山见过金元宝。”徐斗头激动地颤抖,胡子一翘一翘。俺怎么觉得逃荒是对的,比在徐家村好哩。 “5个,就100两了。”七叔公好激动,拿起一个,抛了抛,估算一下重量。又是100两,加上鞑子那次,俺们村资产突破200两,可喜可贺。 从老祖宗那算下来,族里经费就没超过50两的,如今竟然有200两。难怪乱世好发财! “是哩,俺们徐家村就是运气好,专门捡金子,连银子都看不上哩。”家里唯一有孕妇的长林阿爷用牙齿咬了一下金子,货真价实。 金子真香! “哈哈哈,得亏福美娇发现叉子,俺们找找到山洞,得到金元宝。”村长笑得那个得意,眼睛热烈地看着程顾卿。 “是哩,福兴娘就是有福气的,一路上都能化险为夷,还找到宝贝。”七叔公对程顾卿非常满意,一直支持每次商量村里大事,都拉上她。 福兴娘比那几个老家伙靠谱,当初好些人还鄙夷女子家家,哼,几个男的合起来,还不一定打得过福兴娘呢。 程顾卿尴尬不失礼貌地拱了拱手,俺谢谢你们的看中。 “秀才公,里面有啥?”程顾卿转头看向徐秀才从木盒里拿出几张纸,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徐秀才当然激动了,里面藏的竟然是银票,竟然是银票。一张100两,数了一下,竟然300两。 发了,发了。5个金元宝算个球!俺这里还有300两。 “旭哥儿,这些纸是啥,难道又是遗书?”徐长林感觉情景似曾相识,哎呦!不就是张书生那样。 留有珍宝,写上遗书,希望发现者通风报信或者帮忙入土为安。 又是山洞,又是纸张,又有宝物,肯定又是亡命之徒葬身莽山的故事哩。 程顾卿仗着比徐秀才高一个头,直接俯视,瞧见有3张纸,上面有盖章,瞪大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交子,钞宝吗? 上面足足写着100两。怪不得徐秀才那么激动,握着票子的手都发抖了。 “旭儿,是啥啊?”村长也好奇,怎么旭儿那么兴奋的哩。 “阿爷,这是宝钞,一张足足有100两,共3张,300两。”能怪徐秀才激动吗?一年到头,在县里教学,也不过20两,除去吃饭开销,能余下5两,已经算节俭了。 这还是县学包住,加上学生的四季礼补贴的。 如今明晃晃地300两,可把人眼晃花。 “啥,300两,旭哥儿,你没骗俺?”七叔公尖叫一声,300两?俺30两都难拿出来。这3张轻飘飘的纸,就是300两,是不是假的,骗人的哩。 “让俺看看。”村长可心急了,拿起银票,举得高高,没办法老花眼,可看不见。但太远,光线不足,还是看不清楚,约摸看到“壹”这个字。 村长没见过银票,勉强识字,也无法判断这是真假。 “村长,让俺看看。”徐斗头心急了,还没摸过票子呢?今晚能拥有如此多银子,将来到地府遇见徐家村的祖辈,也能吹牛了。 俺们徐家村世世代代泥腿子,就没听过有哪位祖先发迹的。 又瞧了一眼村长,还是这个小子运气好,有个会读书的孙子。成为俺们徐家村百年来的第一个秀才。 等安家落户,俺也让子孙读书,争取成为第二个秀才。至于举人进士,徐斗头搞不清楚,秀才已经是他想象最大,属于泥腿子的官。 徐斗头没有如愿接过宝钞,而是被七叔公截胡,气得他胡须一抖一抖。这个七叔公,只不过比自己大1岁,辈分却大一辈。做啥事,都被他压着,可窝气了。 七叔公粗糙黝黑的老手摩挲着银票,从未曾有的满足,又担心被弄坏花,不到片刻, 还给徐秀才,叮嘱到:“可要保管好,俺们找到地方,落户,要用的银钱可多,全靠它了。”眼睛深深注视几张纸,像极热恋中的情侣。 程顾卿不禁打了个寒颤,拿过徐秀才手中的银票,俺可第一次亲密接触票子,薄薄一张,程寡妇一辈子都难以赚到。 仔细瞧了一下上面写着:“宝丰钱庄?” “嗯嗯,这是大乾最大的钱庄,全国通用。”徐秀才见过宝钞,不过是20两,看到宝丰钱庄,心稳了。这么大店,就算县城没有,州府肯定有,不用担心换不了银子。 “让俺看看。”徐斗头不死心,全场就俺没见到,摸到。俺今晚总要摸一把。 程顾卿知其意,把一张银票递过去,剩下的还给徐秀才。 徐斗头假装看得懂,不时点头,哼笑,摸了又摸,一脸满足。 程顾卿无语了,这有啥好看的哩,又不是你的!属于全村的。 按人口来分,其实分下去,金额也可观。 现在村里总共500两,全村30户,平均一户能有16两,可不就是发财了!一家一年到头1两银子都不剩不了,忽然有16两,岂不是发财了!想想都兴奋。 徐斗头满足把银票郑重交给徐秀才,恋恋不舍地看着盒子闭合。 “这个盒子,倒底是谁的?”村长发出疑问,那么多钱,怎么无端端放到山洞呢? 程顾卿怀疑是那堆白骨头的,可能那群人在山洞休息,遇到两只老虎,全军覆没。 老虎把山洞占为己有,把吃完的尸体抛到野外。 程顾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几个族老点了点头。徐秀才也赞成这种看法。 “那刀,和钞票?”刀工精良,盒子精致,携带巨款。怎么看,这群人也不简单。 “是不是打家劫舍得来的?”许川芎说过,能走这条路,不是盐贩子,就是亡命之徒,作奸犯科的。8把精刀,起码8个人。可能是团伙作案,干了啥见不得的勾当,被逼走上莽山。 其他族老也没啥看法,反正俺们也不认识,只是路过,白捡的东西,不要都对不起良心。 徐秀才严肃地说:“盒子里面的银票,千万不能让村里知道,人多口杂,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村有银子。”不是怕村里有内鬼联合外人来抢夺,怕某个傻大个,把银票之事说出去,引起外人窥视。 钱财可不能外露! “嗯嗯,就说里面啥都没,等安定下来,再分发给村里。”七叔公赞同,其他人也没意见。 第99章 镶金钻的宝盒 会散,程顾卿走回营地,大伙都安静地整理床铺,准备睡觉,明天可要早起,得要早睡。 “老大,你回来了。”黄毛七看到程顾卿出现,立即围上去。神神秘秘地说:“那盒子有啥?” 黄毛七好气哦,盒子明明自己发现的,怎么就没份呢。村长阿爷就叫几个族老过去商量。一日不知道盒子里面的有啥,一日睡不着。 程顾卿对于黄毛七自认小弟之事,表示无语,也不拒绝。叫就叫呗,以程寡妇这具身子,不收几个小弟,都对不起这种天赋。 “没啥。”有钞票,亲,难道这样说吗?程顾卿可不会把真相告诉黄毛七的。 “老大,你别骗俺了,分明有宝物在里面。”黄毛七又不是傻子,你没看到七叔公几个走回来,步伐轻飘飘,笑意嫣嫣,说没啥,骗鬼呗。 “就算有宝物,那又怎样,你敢抢吗?”程顾卿不想多解释,有本事就去抢,不敢抢,委屈就往肚子咽。 黄毛七一哽,无话可说,抢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除非脱族,离开徐家村,亡命天涯。 “那老大,那几把刀,总有一把属于俺的吧。”宝物就算了,在几个族老那,俺做小的,没机会了。但刀可俺第一个发现的,不给俺一把,天理难容。 “那俺给你拿一把。”程顾卿觉得黄毛七说得有道理,全靠他一摔,全村得好处,何况大刀好几把,分一把也合理,咱们对待有功之臣,可要合理回报。 “哈哈哈,还是老大好,去,现在就去。”黄毛七拨了拨额头垂下来的黄毛,一蹦一跳地催促。 程顾卿无奈,跟着他转到村长之处,表明来意。 村长点了点头,把一把刀抽出来,递给他,嘱咐到:“可要好好保管,丢了要赔给村里5两银子。” “啥?还要赔钱?”黄毛七炸毛了,前面的鞑子刀,怎么没有这条规矩的,轮到俺就有,分明为难俺。 程顾卿也惊讶,村长临时加条件里,不过一把刀5两银子,黄毛七还赚里,这种做工精良锋利,呕心沥血打造,无瑕疵的宝刀,没有10两出不了铁匠铺。 “叫啥叫?这么精美的刀,你配拥有吗?要不是看你第一个发现,俺绝对不会给你的。”村长甩了甩衣袖,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谁叫你做事毛毛躁躁,丢三落四。”村长直指黄毛七缺点,一点脸都不给。 “村长,俺哪丢三落四,你别诬陷俺。”黄毛七不服气了,上次七叔公说俺身子板不硬,不够强壮,这次村长说俺毛躁粗心。这全都是污蔑,分别是为了不想给刀找的借口。 “俺哪用得着冤枉你,这么多人,就你一个掉入斜坡,根本不看路,这还不是粗心,是啥?”村长现实举例,把黄毛七做过的事如实说出来。 这?村长讲得好有道理,程顾卿暗暗点头,那么多人,的确是黄毛七瞎了眼,隔了几丛灌木,都能掉下,也算奇人了。 黄毛七看到老大赞同地点头,生无可恋,无力反驳。 哼!5两就5两,反正俺不会丢刀。 “村长,这刀,俺拿定了,也不会丢。”说完把刀抱入怀里,生怕别人抢一样。 “瓜皮子,可要好好保藏。”村长不再和黄毛七废话,肚子饿了,刚开会完,心情太激动,连东西都吃不下,冷静下来,肚子咕咕叫,还好老太婆留了饭。 程顾卿甩开黄毛七的高谈阔论,再次回到睡觉地方。 一家子还没睡,白天拔了一堆干茅草,正在编织草鞋。 春丫在魏氏教导下,像模像样地做出一双小鞋子,说要给肥团弟弟穿。可惜肥团不解风情,浪费春丫一片苦心,嘟囔着草鞋不好穿,扎脚,要穿布鞋。 “肥团弟弟,穿布鞋走路很快烂,烂了可没布再做,没鞋子穿哩。”魏氏不准春丫穿布鞋,有钱也不能这样花,何况没钱。 “俺都不走路,俺,姥姥,背。”肥团抽出自己的小布鞋,给春丫看:“看,没坏。”布鞋完好无损,和逃荒前一样。 春丫羡慕嫉妒恨,小娃子就是好,有人背。 “俺的也没坏。”秋花也把小布鞋拿出来,上面还有朵小绣花,朱氏自创绣上去的,显得可爱。 “俺的也没坏。”文鑫也来,三双鞋子摆在一起,大小差不多,可好看哩。 文博犹豫一下,看到春丫姐编织的草鞋,鼓起勇气说:“春丫姐姐,俺穿草鞋,你给俺哩。”既然没人要,俺就要了,要不然春丫姐姐可伤心了。 春丫迟疑了一下,对着文博说:“这双鞋子太小了,你穿不下,等会再编双给你哈。”既然文博弟弟没鞋子穿,就再编织吧。 春丫认真地编鞋子。 这边徐老三猥琐地靠近程顾卿,鬼鬼崇崇地说:“阿娘,你们发现啥宝物?”别以为我不知道,可亲眼听到黄毛七说宝盒的。 程顾卿无语了,宝物之事,看来全村都知道了,如果村长不说点啥,明天可能传村长私吞宝物逃跑。 “就一个盒子,打开看了,啥都没有。”可不能说里面有银票,村民知道后,还能睡吗?恐怕一天三问村长。 “谁说里面有宝物的?”程顾卿问徐老三从哪里来的消息。 魏氏在一边,随时留意婆婆的动静,听到这个问题,俺熟,抢话说:“阿娘,全村都知道了,不过俺可听马仙婆说的。” “阿娘,里面真的啥也没有?”魏氏半信半疑。 “福旺家的,可不止俺说,俺也是听徐麻子他娘说的。”马仙婆住在程顾卿隔壁,一直留意程顾卿一家。 听到魏氏的话,得赶紧澄清,俺也是听说来的。 “福旺娘,里面真的啥也没有?”马仙婆也好奇,听说是一个镶满珠宝,还一闪一闪亮瞎眼的盒子。 其他人也好奇,村里女人就只有程顾卿有资格和几个老族长商量事情。要想知道啥,最好问当事人。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说:“拿到盒子,大家都不敢打开,怕里面有啥害人的东西,村长见俺身手好,能应付,就叫打开盒子。” 大家更加好奇了,开了,开了,里面有啥? 程顾卿继续说:“打开锁,俺怕有危险,把盒子扔出去,结果,里面空空荡荡,啥都没有。”程顾卿双手一摊,爱信不信,反正俺只说这么多。 怕说多露馅,最好少说,嘿嘿! 围观的人听后,有些信,有些不信。最后选择信,一来程寡妇信誉比较好,牙齿当金使。二来不信也得信,反正谁在乎你信不信。 第100章 村长携宝物逃跑 村长携着宝物,明天甩开徐家村,跑路。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村长耳朵,气得饭吃不下,拿起铜锣就敲! 邦邦邦......开会! 乡亲们习惯这种活动,安排巡逻,拿垫子开会。 下面的妇女继续编织草鞋,汉子堆坐一起,娃子安静下来。 村长和几个族老坐在中间。 “哼,谁传俺拿着宝物逃跑的,谁,出来。”显然村长十分生气,可谓比窦娥还冤。 “黄毛七,是不是你。”现在看谁都是嫌疑人,一号肯定是黄毛七,山洞他第一个发现,心有不甘,只得了一把刀。 “冤枉啊,村长,俺啥都没说,俺哪有空说呢,俺一直在磨刀舞刀了,徐麻子看到的。”黄毛七真冤枉,捡到宝盒后,就赶路。 逃荒那么辛苦了,又要省水省粮食,哪有闲情说八卦呢,一直低头赶路。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吃完莲藕乱炖饭后,就一直跟踪老大,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宝物是啥,可老大口紧,啥都不说,退而求其次,求取宝刀。 老天爷怜悯,虽然又付出5两银子的代价,可刀还是得了,不是吗?拿到刀,欢喜极了,只顾得耍,幸亏俺有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徐麻子很给力,对着村长说:“村长,可能不是黄毛七,俺就看了他一晚在舞刀,当然俺也不是,俺还想问他拿刀使使,可他这个人吝啬得很,都不给俺耍。”徐麻子抱怨,有刀了不起吗,等哪天,俺也要捡一把。 村长诚然认可这个回答,黄毛七暂时安全。 “到底是谁,传俺独吞宝物的?”村长严厉呵斥,得把这个是非之人,捉出来,好好教训。 村民不出声了,有听到传言的,有加入传言的,甚至有误传传言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俺们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村长那么较真的哩! “癞子,是不是你?”村长把目光对着徐癞子,谁叫他在村里风评和陶寡妇同一档,属于人见人厌,又不犯大错的那种。 何况当初一起发现盒子,二号嫌疑人非他莫属。 “冤枉村长,俺啥都没说,一早走到晚,人都累死了,哪有力气说话。村长,你是懂俺的,俺人称徐家村懒人之最,到处闲逛说八卦,不是俺风格里。” 徐癞子真的冤枉,逃荒以来走的路,比这辈子走得还要多,推车有大哥,砍柴有二哥,值夜有三哥,就这样,还是很辛苦。一天下来身心交瘁,哪有空传谣。 乡亲们无语看着徐癞子,这也是个勇敢地人,勇于自我解剖,大胆承认是懒人,怎一个服字了得! 村长默不作声了,看来不是他。也是懒人都懒得动,有那聒噪时间不如用来睡觉。 “哼!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盒子有啥?”看来找传谣之人,是有难度的。不过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爱东家长西家短,画个圈,都能圈出他们。 现在最重要打消村民疑问,不给盒子他们看,是不死心的。 “村....长,里面究竟...有啥呢?”徐福记独特漏风的话语,问出大伙想问的。 “是哩,盒子俺都没见过,是啥盒子?” “俺听说了,金光闪闪的大盒子,用黄金做的。” “啥黄金,胡说,是木盒子,不过里面装满金银珠宝。” “啥?金银珠宝,那岂不是发财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村长才藏起来,不让俺们看。准备独吞!” 话一停,大伙瞧过去,果然是她!陶寡妇! 陶寡妇说得起兴,怎么就停了?猛然发现,全村都望过来,心里慌张了,胡乱说:“俺就说说,从不当真的哩。” 糟!那么多人说闲话,咋就捉到俺呢? “陶寡妇,是不是你说俺藏宝物,跑路的?”姜还是老的辣,早就怀疑陶寡妇了,儿子手废了,才安静一天,又故作萌态,走街串巷,搬口弄舌。 “村长,可不是俺,俺都是听别人说你有宝物的。俺刚才胡说的,俺说话不过脑子,村长你是懂的!”陶寡妇连忙撇清,可不能让村里认为俺说的。 “别不承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说俺独吞,在背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俺的坏话。”村长真想一巴子过去,可惜要顾着形象,不能和无知村妇撒泼大打出手。 “村长,俺娘知错了,俺娘就是傻子,经常说错话,不是真心的。”徐福明赶紧认错,不要说别人认为是陶寡妇传谣,俺身为儿子还不了解她吗? 啥话都说,只管自个开心,完全不懂这些流言蜚语给别人伤害。这次是村长,大伙才不太信,要是稍微没威望的呢? 徐福明不敢想了。只能赶紧赔不是。 “哼,俺上次说过,陶寡妇,你再犯错误,就把你赶出村!”村长可生气,一把年纪,在位几十年,兢兢业业为村里,临老了,还要奔波逃荒,又被人嚼口舌,诬陷私心独吞宝物,可真有点伤心。 “村长俺错了,俺真的错了。”陶寡妇知道事态严重,连忙磕头。 一家人也赶紧磕头。可不能被除族,那可死路一条。别说乱世,就算在徐家村,被赶出去,也活不了。 “徐福明,你身为长子,自你爹去了,你就是一家之主,却担不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放任你娘胡作非为,可知罪。”村长可气了,再不管,徐家村可就被某些人败坏。 “村长,俺知错了,俺以后会看好阿娘,会看好她的。”徐福明被村长说得羞愧难当,觉得对不起死去的阿爹。 “今日之事,是陶寡妇第二次犯,事不过三,这次就算,但必须接受惩罚。”村长到底心软,看在死去的徐福明爹份上,选择再次原谅。 “俺接受惩罚,俺认。”陶寡妇一家赶紧认罪,怕认迟一步,村长反悔。 “之前说卖了老虎钱,补贴给徐福明的,现在取消。”村长话一出,陶寡妇尖叫,但快速被儿媳捂住嘴。徐福明媳妇现在恨死了,有个搅屎棍,家里怎会好. “往后7天,村里的值夜柴火,你们一家捡。”村长也不知道惩罚些啥,要是在村里,罚的内容可多,现在逃荒,罚啥都不好罚。 “俺们捡,俺们捡。”徐福明听到银钱被收回,心死都有,可想到娃子,又咽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村长见他们不挣扎,快速认错,气也消了些。 “哼,俺知道都想看有啥宝物,既然这样,俺就让你们看够。”说完村长,把乌黑的木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空荡荡。 对着乡亲们说:“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俺就懒得和你们说,谁都认为俺私藏宝物。”村长唉了一声,双手放后面,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程顾卿看到后,啧啧称赞,奥斯卡影帝非村长莫属,如果不知内情,都为误会村长而惭愧。 果然,淳朴的徐家村人低着头,羞愧难当,都是俺们不好,诬陷村长。 只不过乌黑麻漆的盒子,被传镶满珠宝,就这个破盒子,值啥钱?能装啥宝物呢。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往后谁乱传是非,族规伺候。”七叔公严厉地警告,挥了挥手,散会。 会议来的急,去的也快,唯一受伤的只有陶寡妇一家。 回到休息地,准备睡觉,明天可要早起,村长说了,要加倍前进。 “美娇,过来。” 谁,在鬼鬼崇崇? 程顾卿抬头一看,村长? 是俺,快出来! 接受村长的指示,走到远处,直到任何人看不到。要做啥子,村长,虽然不算三更半夜,可孤男寡女,这....... “给,美娇。”村长眼睛四处溜转,防止被人发现。 啥?宝藏木盒子?程顾卿打开,里面发出闪闪亮光。金子亮瞎俺的眼!数了一下,5加5,十个呢,,还有3张宝钞。 “村长,给俺干嘛?”程顾卿不懂。 “帮村里藏起来,放在俺这,不放心。”村长从未拥有如此财富,拿到手里滚烫烫,吃饭都不安,怕丢了。 哦。俺懂,帮你保管,对吧。那要不要收保护费呢? “放你这最安全,谁都打不过你。”村长欣赏地看了几眼程顾卿的身板子,好强壮,好男人,好有安全感。 “行,俺必定放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程顾卿自信地点头,给一个放心的眼神村长。 “宝盒在,俺在,俺死,宝盒还在!” 村长泪光闪烁,俺就知道,美娇最值得信任! 程顾卿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和村长告别,哼!放到俺空间,谁也找不到,啊哈哈哈! 第101章 为徐家村添砖加瓦 一夜睡到醒,村长的夺命铜锣声又响起了,村民本能地起床收拾东西赶路。 可见3天养成一个习惯,是那么多正确。现在一日听不到铜锣声,都怀疑自己生病了。 村长在前面引路,程顾卿在后面售后。 一直到中午,找个遮阳的地方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忽然间,前面传来声音。 “有水啦,有水啦,有水啦。”这么多天过去,黄山子几个终于找到水源了,乡亲们啥都不干,先喝个饱。 村长早有对付瓜皮子的经验,派大壮和山子走到水源边,拉一条麻绳,禁止任何人靠近,污染水源。 至于为啥派大壮呢?村长看着大壮握住防爆叉叉老虎的姿态,觉得大壮年轻有为,未来可期。 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大壮凭借粗壮的身子,把一众乡亲赶出水源处。美娇家,果然都是壮娃子。 一条小瀑布从山顶流下所形成一个小水潭,大概十五平方,一尺深。 看到延绵不断的流水,村里人喜笑颜开,今晚终于能洗个澡了。 “有顺序排队取水,让俺发现谁把臭脚伸入水潭,俺就让他一天不喝水。”七叔公发出严厉的警告,这群瓜皮子实在太不自觉,个个恨不得跳入水潭游泳。 “晓得哩,晓得哩。”能不遵守吗?村长可醒目,找了大壮做拦路虎。 这小子10岁,身高都比村里大部分成人高,横度更不用比,程寡妇家猪肉喂出来的,身板子可比村里的人都厚都宽。 若不是看到那张幼稚的脸蛋,没人相信还是个小娃子。 程老大一马当先,取了一桶水回露宿之地。 离水潭50米远,黄山子建议不要在水潭周围露宿,怕有野兽光顾。村里人实在太害怕老虎之类的,恨不得在千里之外,可难打水,只好找个合适的位置过夜。 大概下午5点,离天黑还早,但村里决定不走了,今晚可好好利用水潭,多休息。 之前老虎又老虎,连续作战,实在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有水,自然要好好休养,填补之前惊吓过度带来的创伤。 整理好铺盖,弄好过夜的准备。黄氏几个和娃子去捡野菜,徐老大几个捡柴火,还是留下林婆子在编织草鞋,边看管肥团这些岁数的小娃子。 村里有些人的板车松动或者坏掉零件,明珠负责接单,锤子负责修车,赚了几个铜板或者粗面。 程顾卿拿起杀猪捅刀,准备到处闲逛。 至于徐老三,为了不去捡柴打水,死皮烂脸地跟着程顾卿,还美其名曰做帮手,减轻阿娘的负担。 程顾卿给了个白眼,潇洒地离去。 莽山真大,大到不知道边界在哪里,一望无际的山,一座又一座,像永远都没有结束。 只不过可能干旱,原本茂密的树叶变得枯黄,垂垂欲坠,像暮年的晚秋。 徐老三刁了棵草,吊儿郎当,一蹦一跳,到处乱逛。说好的读书人呢?形象呢?仪表呢? 徐老三给了个白眼,现在还讲啥仪态,一支一支充满油垢的头发,一开口浑浊的口臭,说是乞丐,都埋汰乞丐。 程顾卿不讲废话,一刀拍下去,周围立即安静。 徐老三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打就打呗,好过做苦力活。我又没有大哥强壮的躯体,实在干不了重活。却忘记徐老二比他还羸弱。 两个人沿着水潭,四周走动,不敢走太远,离开大队伍。本想找些野兔野鸡,结果一条毛都没有。退而求其次,摘几个野果也行,结果,绿树叶都难找。 漫无目的地走着,还是啥都没有,死心,打道回府。 徐老三一阵失望,看来今晚又只能吃莲藕了。整天莲藕,莲藕的,人早就成为莲藕人了。 “阿娘,野猪。”正准备失望地回营,徐老三惊喜地发现远处,有一群野猪。都是肉啊,而且是猪肉,我最熟悉的哩。 程顾卿沿着徐老三手指方向看去,好一群野猪,不应该是一个野猪家庭,两大2中3小,总共7头野猪,在不远处的山坡找猪食。 别说徐老三流口水,程顾卿也流,太久没吃过猪肉了,那个香滴狠。 “阿娘,咱们去捉。”徐老三野外生存技能为零,仗着程寡妇的腰圆膀粗,力大无穷,竟然敢去捉野猪。 程顾卿给他一个白眼,没听过老人说吗,深山老林,“一猪二熊三虎”,论彪悍,熊和老虎都得排在野猪的后面。 据说野猪不断成长的过程中,会找树木来磨皮,把表皮磨成一层硬皮到抵抗大型动物的利爪。据说刀枪不入,刀砍刀断,枪击枪头断。 这个瓜皮子,竟然叫老娘去捉野猪!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俺可不想吃亏。 不过,程顾卿实在想吃猪肉,远处的野猪一家子,在悠哉悠哉地拱泥土,不远处,有个纯自然而形成的深沟壑。 这道2米宽的沟壑,岂不是天然的捕猎陷阱? 程顾卿有主意了,招呼徐老三回营地,找村里人商量。 一回到过夜地方,乡亲们忙忙碌碌,打水的打水,劈柴的劈柴。而陶寡妇一家,还在不远处捡柴火。今天是受罚的第一天,徐福明还挺积极劳改。 “村长,你怎么看。”程顾卿把自己看到野猪的事告诉大伙,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好的建议。 “山子,你怎么看。”村长白眼一翻,胡子一瞪,俺又不是猎户,问俺干啥。 “村长,咱们派人引诱野猪掉入沟壑,派人用石头,尖刀插野猪。”黄山子觉得能猎杀。但又担心村民毫无经验,忧虑地说:“可,怕有人被野猪拱到,受伤。” 村长摆了摆手,嗤笑说:“不死人就行,伤一点无妨,何况俺们村现在锋刀一大堆,总要试一试,是不是好刀。”为了那口吃,受点伤,无所谓,最到分肉的时候,给他分多点。 其他族老也没意见,内心多少也有对肉的渴望。 村长赶紧召集粗壮汉子,有锄头的拿锄头,有砍刀的拿砍刀,至于分到宝刀的用户,走在最前线,该时候为徐家村添砖加瓦了。 第102章 野猪一大家子全军覆没 留些人手在营地保护妇孺,其他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沟壑处。 野猪一家大小还在拱泥土,玩得不亦乐乎。 程顾卿招呼乡亲捡大石头,排放在深沟地方,藏起来。又招呼拿大刀,刺刀的汉子爬到野猪上边。捡了一堆石头,排放在那。 程顾卿给大伙眼神,汉子们心领神会。也不知道为啥,有程寡妇在,连野猪都敢打。要是在徐家村,不要说野猪,野狗见到,都吓得赶紧跑路。 “扔!”程顾卿大喝一声,力可拔山地把石头掷抛出去,打野猪。随后,汉子们以同样的姿势抛石头。 野猪被忽如其来的石头吓了一跳,惊慌的四处逃跑。 程顾卿分配任务,5个人围着一头小野猪,10个人围着一头中野猪,强壮的汉子围着两头大野猪。像上次猎羊一样,各自对准目标,遇到啥事,只奔着目标去,别人的野猪不用理会。 程顾卿带着汉子,边扔石头,边把野猪逼入沟壑。 不到一会儿,一只小野猪被成功逼着跳入坑了,在另一边的汉子早就准备好,狂扔石头,硬生生把野猪砸死。 陆陆续续,有好几头野猪都被逼入深沟,有汉子拿着刺刀拼命刺去,野猪瞬时发出嗷嗷叫,惨厉痛苦地毙命。 程顾卿一队,徐老大一队,带着村里武器最充足,人员最强壮的队伍,冲向那两只大野猪。 只见大野猪发出愤怒的嚎叫,獠牙绷起,根本不怕石头, 扔出去一块,挡一块, 程顾卿拿起手臂粗壮的木棍,警惕地靠近野猪。本想逼迫它掉入沟壑,但事与愿违,野猪感觉到前面有危险,直面程顾卿一行人,用前脚拨了拨前面的泥土,与徐家村人怒目而视。 忽然野猪马力十足,直愣愣奔向程顾卿隔壁的黄毛七。 横冲直撞地奔跑过来。 程顾卿当断立断,推开黄毛七,千钧一发之际,用粗壮的木棍,向着迎面而来的大野猪,当头一棍,迅速闪开。听老人说,野猪最大弱点在头部。 头部最薄弱的部位就是两眼中间的上方,如准确击中的话,用锤或木棒等物只要力量足够可以一击毙命。 幸运地是,野猪被这一棒下去,头眼昏花,前腿跪下去,后肢支撑不住重量,重重倒地。 黄毛七等人见状,立即拿起刀刺过去。令人气愤的是,刺了好几下,野猪皮完好无损,又用砍刀砍,咣当咣当响,野猪皮依旧完好无损。 怕野猪死而复生,程顾卿赶紧举起木棍,就这头部狠狠打,直至出脑浆才肯停歇。 一只大野猪,死翘翘。 至于徐老大那边,比较顺利,大野猪慌不择路,直接跳入深沟。徐老大等人傻眼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任务?说出来,大伙都不信。 埋伏在对岸的乡亲,看到大野猪自个跳入沟壑,也暂停了一刻,随后,赶紧往沟里扔大石头,对着野猪脑袋砸,对着猪脑刺去。 不到片刻,深林之中的王者,大野猪死在泥腿子手中,引来众人嘲笑。 哼!野猪也不过如此,还据说比老虎厉害。俺们被老虎伤到,野猪呢?俺们毫发无损。 至于其他小野猪,更加好对付,众人合力,围困他们,逼入深沟的,等着石刑。往前逃脱的野猪,等着棒棍大刀伺候。 准备半个时辰,战斗半个时辰,得到野猪一家子,共7头野猪。天空中都弥漫丰收的喜悦。喜得七叔公拐杖都扔掉,深情地抚摸野猪,嘴里咧着微笑,直流口水。 一行人抬着7头野猪回到营地,瞬间引爆全场,婆子媳妇娃子争先恐后地来瞧野猪,对着它们指手画脚,嘟囔着今晚有猪肉吃。 “过年了,过年了。”二狗子拍着手,高声呼喊。 村里人杀猪一般都是过年时候,二狗子家的大肥猪,也是过年叫徐老大杀。 现在看到徐大伯拿起了杀猪刀,对着野猪指手画脚,商量着怎样杀怎样切,怎么分配。自以为是过年了。 “过年了,过年了。”随着二狗子欢呼,其他娃子也拍起手掌,小脸崩红,激动地跳来跳去。围着大人转圈圈。 肥团也凑热闹,围着野猪团团转,嘴里喊着:阿姥,过年了,过年了。 小书生文博一板一眼指出娃子的错误:“不是过年,冬天才过年,现在是夏天,是大人们打到野猪。” 可惜小书生的话等不到回应,娃子继续转圈圈,喊着过年。 弄得文博强迫症发作,说了好几次不是过年,不是过年。 所有娃子当没听到,继续欢呼狂叫。 秋花小姑娘拉起文鑫,肥团,三人玩起转圈圈游戏,童趣十足地喊着:过年了,过年了,吃猪肉了。 随后大点的娃子如春丫荷花菊花这些,也加入小娃子的行列,高喊着过年了,过年了。有猪肉吃了。 莽山之中,飘荡一阵阵喜悦的回音。 大人见状,任由娃子的疯狂。如果不是要顾着形象,也想喊一声。 实在太开心了,自从逃荒以来,神经紧绷。忧虑前景,怀念过去。 甚至心心念念回到徐家村,回到那个平静世代居住的小地方。男耕女织,虽然苦,虽然累。可安稳,不用担忧前路。 今天成功猎杀那么多野猪,就像丰收的喜悦,忙碌一年,终于可以收获,可以饱餐一顿。 村长也激动,抚摸着不长的胡须,看着躺板板的野猪。俺们好久没见过如此多肉,熟悉的猪肉味。很怀念家里杀猪的日子,很怀念美娇时不时送猪肉来吃。 什么老虎肉,狼肉,黑熊白熊套,多金贵,吃起来也没猪肉香。 吃猪肉,吃得是一种味道,一种安慰,一种人情世故,一种家的感觉。 有眼浅的妇女开始掉眼泪,逃荒那么久,好久没见过这种杀猪的场面,想到今晚至少可以饱餐一顿,瞬间心满意足。 逃荒真累,累得让人绝望。这种居无定所,对未来的恐惧,不知道啥时候结束。 而今晚这顿猪肉大餐,起码能抚平感伤,让人忘记明天的未知。 第103章 野猪大餐 村长安排徐老大一家杀猪,吩咐其他人起锅烧水,先把猪弄好。看看有几斤,然后按人头分。 把猪内脏猪头猪蹄拿出来,今晚吃大锅菜,饭自带。 猪皮留给许大夫,熬制成药膏。 村里井然有序地干活,由于柴火加重,陶寡妇一家被指使去再去捡柴火。不要以为有猪肉吃,陶寡妇一家就可以减轻惩罚。 徐福明认命地拉着弟弟妹妹和老娘去拾柴火。自个是残疾人,打野猪无法参与,唯有在其他地方干活填补。 不知道等下分猪肉,会不会特别对待,少分或者不分呢? 徐福明一家胡思乱想,也不忘去捡柴火。 徐老大拿起杀猪刀,得意地来回转动,就是这种感觉,好久没杀猪了,今天看要杀过瘾。 大徒弟大壮,二徒弟二壮,也拿起杀猪刀,像徐老大那样耍酷,惹得乡亲们拍手叫好。 程顾卿无语地望天,是不是这样杀出来的猪,特别好吃呢? 徐家村人外三圈里三圈,都是看杀猪。 程顾卿带着徐老三和明珠宝珠几个,来到水潭打水,今晚可要洗个痛快,先帮娃子洗好,免得到时候忙碌,分身不过来。 把水烧热,捉肥团秋花几个回来。 谁知道他们挣扎地厉害。 “俺,看...大舅舅...杀猪。”肥团哭喊着要留下来,每次大舅舅杀猪,阿娘都去姥姥家拿猪肉。大舅舅天天杀猪,阿爹就天天红烧猪肉吃。 “俺也要看姑父杀猪。”秋花丫头变得狂野了,拼命挣脱,要看猪猪,不想洗澡。 全场就文博最乖,听话地跟着阿娘回去洗澡,附加条件是要到棚子里洗。小家伙,年纪轻轻,可知羞耻。 栓子倒是害怕看杀猪,林婆子早就帮他洗好,等待洗下一个娃子。 至于毛头狗娃锁子三壮,喊也喊不动,躲在以为大人看不到的隐秘之处,试图逃脱洗澡。 结果都被阿娘打,不得不的提前离场,等一洗完,又冲过去看杀猪,不亦乐乎。 7头猪,杀起来时间挺长。徐老大按照村长要求,切成一条条,等待村长发猪肉。 算计好重量,大头野猪高达300斤,几个小的100斤左右,加起来可有上千斤,除掉内脏猪头猪蹄,算下来还有800多斤,平均一户能分个2-30斤。 村民听到后,啧啧啧感慨,想不到俺们一次能拥有那么多斤猪肉。 黄毛七激动流眼泪,家贫,一年到头,只在过年称2斤猪肉回家,从年三十摆到年十五,阿娘才舍得切来吃。 一大家子,夹到碗里不过几片肉。今天竟然比过年时还多肉,娃子没说错,过年了,真的过年了。 随后又看一眼程顾卿,更加坚定往后余生,跟随老大,起码能吃到一辈子吃不起的肉。 其他乡亲也差不多情况,拿着村长分到的猪肉,手都颤抖,灵魂深处不禁发问:这是逃荒吗?怎么逃荒还有肉吃哩。 就属程顾卿一家最无感,猪肉有啥珍贵呢?俺在村里日日吃,那时候还想吃其他肉哩。 村长满意地看着一堆猪肉,吩咐婆子去做大锅饭。百年如一的做法,红烧猪杂,猪骨头汤。 忽然想起什么,村长对着乡亲们说:“现在夏天,猪肉不耐放,用火烤成肉干,留着以后吃。”说完,望了一眼美娇,这个也是瓜皮子,上次打了一头野猪,竟然不火烤,结果第二天要变馊了,便宜全村人。 俺还以为她天天杀猪,对猪肉保存最清楚,结果是二愣子。 俺当初就应该提醒她,哎! 想了想不放心,特意走过去:“美娇,一定用火慢慢烤,不要烤焦哩。” 程顾卿点了点头,有那刹那真想把猪肉甩到空间,可拿出来找不到理由。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肉交给曾氏烤,她虽然做饭不怎么好吃,但比较有耐心,烤肉干最适合不过了。 各家媳妇拿到猪肉,就开始烤,婆婆可在村里做大锅饭,得抓紧时间弄好,等下直接去村里吃。 黄氏和魏氏几个,今晚决定蒸馍馍,有水,可以放心用。 丫蛋娘比较手忙脚乱的,家里只有她一个干重活,幸好丫蛋乖巧,别的娃子在玩,小小的丫蛋就跟着徐老二身后捡柴火,帮着阿娘做饭,看的程顾卿真心佩服。 穷孩子早当家。 又看家里的几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程顾卿一直觉得娃子过得太苦,风餐露宿,担惊受怕,所以尽量让他们吃好,让他们少走路。 看到丫蛋,瞬间觉得肥团几个太幸福了,有父母爱,有阿奶(姥)疼。 村里婆子干活真利索,这边刚烤完肉干,那边就开饭。 乡亲们拿起大海碗,整齐有秩序地排队。 轮到程顾卿,掌勺的是徐斗头的婆娘,立即把勺子舀满,还多加一勺,给程顾卿使了个眼色。 秒懂!赶紧走,不出声,对吧。 周围的乡亲看到,嘴角抽搐,当俺们是瞎子吗?明晃晃的偏心,还用遮挡吗?给就给呗,反正程寡妇是有功之臣,就算俺们不满,也是在心里嘀咕几句,不会说出来的。 程顾卿满足地捧着大海碗回来,一大碗猪杂,姜蒜辣椒下去炒,香滴狠哩。 明珠拿个盆子去舀汤,眼明手快,抢了一块大骨头,兴奋地跑回来,逢人就说运气好。 黄氏把馍馍拿上来,今晚饭菜真丰富,爆炒猪杂,乱炖野菜,骨头汤。大伙就着碗里的汤水,吃着馍馍,累了一天,一口下肚,瞬间圆满。 程顾卿比旁人多一倍的猪杂,分给娃子。小肥团吃得满嘴流油,啃着阿娘抢到的骨头,前一句姥姥,俺喜欢你,后一句阿娘,俺也喜欢你。反正给吃的,都喜欢。 吃完饭,众人又去舀骨头汤,族老说了,骨头汤保证够,喝得全村瘫下,还有剩。 有些贪心的连喝7-8碗,有些更夸张,整晚只喝汤,饭都不做,猪杂留着娃子吃。 结果是三更半夜,一家一家的起夜去茅房,气得村长发誓以后按人供应,喝完就没。 第104章 啥?走出莽山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村长敲起了铜锣,也不管昨晚那些频繁起夜没睡好的乡民。 赶路,赶路,赶路,重要的事说三遍! 大家习惯收拾好东西,按部就班地前进。 今天运气特别好,程顾卿随手一抛,就打到几只野鸡。其他乡亲也零散打到野鸡野兔野田鼠。 连丫蛋这个小子,也扑到一只大肥兔,乐得丫蛋娘走起路来轻飘飘,好似这些日子的苦难都消失。 哈哈哈,已经第8只野鸡了。 程顾卿美滋滋地提起鸡腿,放到车上。 肥团在后背兴奋地跳起来,狂拍手掌:“姥,姥,好厉害。”说完口水都流了。 “阿奶,你教我怎样打野鸡。”三壮渴望地看着程顾卿,怎么阿奶随手一抛就有野鸡呢?俺明明看到野鸡,扑过去,还被它逃走呢。 程顾卿点了点三壮的鼻子,笑着说:“等你长大,就打到的了。”不用多说什么,三壮看样子,都是朝着程屠夫的方向发展。家里的几个壮,身板子让徐家村羡慕嫉妒恨。 三壮好失望,怎么又是这句,啥时候才能长大呢?垂头丧气地背着比别大一倍的大包袱不愉悦地走着。 前面的陶寡妇一家,村长鉴于他们昨晚良好表现,开恩让马匹帮他们驮包裹。 陶寡妇高兴地手舞足蹈,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加上运气加持,右手残疾的徐福明,竟然扑倒一只野鸡,喜得一家扬眉吐气,仿佛霉运已经走远。 从早走到晚上,一路很平安,也找到水源,顺利地让村长都怀疑人生,没水是常态,现在有水了,觉得不可思议。大伙又是狂饮水洗澡的一天,整个村精神气爽。 家里的8只野鸡,黄氏一次性全杀,用火烤干,做成手撕干鸡条。不杀也没办法,主要没鸡食,与其用口粮给鸡吃,不如干脆杀鸡吃。反正烤干能放好些天。 其他得到野物的,趁着有水,也杀了。大家仔细认真地烤肉干,可以分好几日吃哩。 村长也开心,虽然扑不到野物,可有美娇家送,嘿嘿,看着这只野鸡,心里乐开花。 至于徐大伯二伯,两人运气不错,也捉到一只野鸡和田鼠。 徐家村几乎所有人都有收获,弄得大伙都怀疑真实性,怎么忽然那么多野物跑出来呢? 不懂不懂! 整理好东西,安排好值夜人员,徐家村安然入睡。 第二天起来,村长还是拿着同样的剧本,敲打铜锣。 乡亲们配合赶路。 太阳热辣辣,就像以往一样的天气,中午时刻,有饭的吃饭,省粮的找野果吃,找不到的,闭目养神。 铜锣响起,徐家村继续赶路。这没完没了的莽山,都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出去,众人一度怀疑是不是走错路,或者鬼打墙,一直在山里兜转,甚至想召唤马仙婆来作法。 “村长,山下有人!”忽然一声,如同惊雷,把耷拉脑袋赶路的徐家村人震醒。 啥?有人?野人吗? 自从逃入莽山大半个月,人影都不见一个,当然如果尸骸都算,那还是见过的。现在黄山子竟然告诉大家,山下有人! 山下?这是出山了吗?俺们离走出莽山的距离,只剩下下山吗? 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致大家都不敢相信。 “山子,你说啥?山下有人?还是死人骨啊?”村长怀疑自个听错,把死人骨头,听成人。在莽山,遇见死人,挺正常的,所以山子,你还是不要大惊小怪。 “不是,村长,是活人,一群群活人。”黄山子不是喜悦,而且不安。他们三个往前探路,走着走着,扒开一丛丛小灌木,竟然看到山下有人。 成群结队徒步而走的活人。有那一瞬间还以为看花眼。 仔细再看,真的是人,这一堆,那一堆,像蚂蚁在慢慢前行。再眺望远方,不再是群山连绵,而是一大片平地。 这一次真的确定,俺们徐家村走出莽山了,真的走出莽山了! “山子,是不是俺们走出莽山了!”七叔公激动地拉着黄山子,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毫无准备,只要俺们下山,是不是代表不用再走山路了? “七叔公,俺看山下很多人。”徐麻子看到一群群活人,也大吓一跳,整天在莽山,对着村里人,忽然见到外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怀疑是不是错觉哩。 不过山子,大虎都说看到,证明那是真的,俺们真的走回人间了。 “大虎,那山下是什么情况?是什么人?是村子吗?”徐老头激动地握住二儿子的手,恨不得立即马上下山,找个安定的地方落户安家。 俺还是适合耕田,做不来山户。山里太不安全了,整天提心吊胆,随时担忧被猛兽叼走。 大虎看到老爹喜悦的神情,不知该如何说。隐隐有种担忧,好似外面的世界,没有比莽山好到哪里去。 “阿爹,俺就远处看了一下,看不到下面究竟怎样。”大虎只见一群群人,徒步前进,至于这个地方是哪里,那些人要去哪里,啥都不知道。 无助地看着徐秀才,全村属他最聪明,见识最广。 徐秀才接收到大虎的眼里的担忧。瞬间也明白。 是的,徐家村人以为走出莽山,就安全就有希望。其实俺们最初目的根本不是走出莽山,而是去南方,去一个口口相传的不知名地方。 走出莽山才是第一步,外面有多少风险,全都未知。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路还是要走,总不能一直留在莽山。 “七叔公,阿爷,咱们派几个人先去查看,最好能找到人问问,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村长听后,觉得很有道理,总不能啥情况不知道,盲目地走过去。问问总能安心。 “山子,这里离下山多远。”不知道下山要多久,今晚是不是还在莽山过夜呢? “村长,一来一回,起码要半天。”望山跑死马,望路走死人。路看着不远,实际下山很难。黄山子也觉得最好下山打探情况,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第105章 下山打探情况 村里商量一下,决定大伙原地休息,派代表下山打探情况。 下山的人不宜多,免得让人误以为山匪。想了一下,问情况,必须派个聪明伶俐,口齿清晰,见过世面,还有外形良好,让人感觉六畜无害的。所以非徐秀才莫属。 虽然逃荒弄得蓬头垢脸,只要稍微整理打扮一下,秀才气质立现,文质彬彬,一看就好有文化。 然后找几个护卫打手一路护送下山,山下危险,最怕被人看到力量不够,有人打坏主意,所以一定要找孔武有力的做护卫。这个人非徐老大莫属。 全村最高最壮,最有力量,特别杀猪的功夫,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一个护卫肯定不够,得再找一个。族老们左看右看,怎么个个都没吃饭一下,残弱不堪,尖嘴猴腮,看到就气人。 “美娇,你下山吧。”还是美娇让人满意,怎么看,怎么喜欢。有她在身边,安全感十足。何况她运气好,总给人惊喜,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做打手做护卫非她莫属了,有她在,俺也放心把孙子交出去。 村长摸了摸短胡须,对着程顾卿说:“有你在,俺才放心,别看旭哥儿是秀才,可到底身子弱,走几步路喘气,需要你的保护。” 程顾卿无语了,把俺当做徐秀才的保安,也不知道发不发工资。 心里这样想,话可不能这样说:“村长大伯,你放心,俺在,旭哥儿在,俺不在,旭哥儿还在。” 说完,拍了拍胸膛,没有徐老大的效果,但外人看,值得让人信赖。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美娇果然没让俺失望,做事干脆利落,高义薄云。 三人快速收拾一番,徐秀才在秀才娘子和秀才老娘的整理下,穿上秀才长衫,打扮得白面儒冠,彬彬有礼。如果再拿把扇子,和唐伯虎有得一比。 徐老大在黄氏强制下,换上一件粗短黑色衣,扎了个老版《三国演义》的张飞发型,不 用开口,都知道是屠夫。 至于程顾卿,洗了把脸,啥都不换,原版装束,衣服随便套。俺有自知之明,怎么打扮,还是满脸横肉,虎背熊腰。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那是对别人说的。在俺身上不好使。 于是,徐秀才,徐老大,程寡妇,三人最新组合,带着村里美好的愿望,潇洒地下山了。程顾卿母子背后别了把杀猪刀。 下山的路不算好走,坑坑洼洼,也许大自然太闲了,特意给众人增加困难。 这不,徐秀才这个成年娃子,不小心踩到坑,被绊倒,扑街了,啃了一口泥土。 “秀才哥,俺背你。”徐老大看不下去了,徐秀才实在太弱了,走几步路,喘气厉害,按照这样的速度,都不知道啥时候到山下。 徐秀才摆了摆手,想拒绝,实在不好意思,要人背,又不是小娃子。 徐老大和程顾卿不给拒绝的机会,把秀才弄到背上,徐老大背了起来,颠了颠,认真地说:“比俺家的猪还轻哩。” 两人听后,满脸黑线。如果不是看到徐老大认真的张飞脸,还以为是特意讽刺徐秀才。 不过背着徐秀才,三人的速度加倍,大概走了1个时辰,终于到山脚了。 程顾卿三个埋伏在草丛中,心里拔凉拔凉的。 怎一个惨字了得! 从山下看下去,只见到人群徒步前行,下山后,看到却另一番景象。 人还是那些人,可为啥大多数衣衫褴褛,穿得破破烂烂,比徐家村的人还破烂。 面黄肌瘦,毫无生气,麻木地前行。 有的一家5口,推着独轮车,艰难地往前,有的一群2-30人,毫无秩序地身上背个包裹就走路,稍微有几户有牛有驴的,也是满目凄凉地望向远方。 这?怎么比俺们走莽山还惨呢。 程顾卿三人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互相对视,不知道如何是好。 唯一确定的是真的遭难,真的需要逃荒。 “程婶子,怎么办?”徐秀才有点害怕,在他不到30年的人生,从未见到如此情况。 有听过冻死,饿死的,有听过谁家媳妇是逃荒来的,但却没有真正见过,没有亲身感受过逃荒。 如今一大群衣不遮体,麻木不仁的灾民,直接粉碎他的人生观。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俺可比你生活地方还要好,俺那时候整天想着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发工资,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目睹世界名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的活人形象。 两人对视,默默无语。 徐老大见到大伙都沉默了,傻乎乎地摸着脑袋,幸亏阿娘没问俺怎么办。 程顾卿再次偷偷伸出头,仔细观察一群群难民,这一群,那一堆,源源不断地往前走。忽然看到远处20米,有个赶着骡车的,大概10-15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家,穿着稍微比徒步的好。 只见这家人停车,有几个妇人走下来,走到不远处的丛林。 程顾卿秒懂,上厕所嘛。 “徐秀才,俺们找那家人问问。”现在可是好时机,这地方偏僻,好不容易有个稍微家境过得去的,看样子起码农村富户,起码比普通人懂得多。 徐秀才点了点头,三人一直埋伏在此也不是办法,总要找人问清楚,等会还要赶上山,乡亲们等太久也担心,要尽快带消息回去。 程顾卿和徐老大藏好杀猪刀,徐秀才打前,由他上去打探消息,其他两个人做护卫,随时留意周围情况。 徐秀才整理好衣衫,尽量扮演六畜无害。三人快速走到那家人跟前。 “各位好。”徐秀才拱了拱手。 虽然三人以为自己很平和安全,然而在那家人面前,映入眼帘是徐老大。 妈啊?山匪来了! 一个年轻汉子大喊一声,程顾卿醒目,看到后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拿出杀猪刀喊着:“再吵,就杀了他。”别说这家子,徐秀才和徐老大都吓一跳,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这玩的是哪一出? 第106章 县城破了,鞑子来了 程顾卿气炸了,你们以为俺想劫持人质,还不是为了防止声音引起注意。 结果好了,效果相反,别说这家人跪地求饶,连远处的难民看到后,本走得有气无力,立即变得像兔子一样灵活,快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难民心想: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一路上杀烧抢夺,数不胜数,目前三人行为再熟悉不过了,又是一群劫匪。 “各位,不要误会,俺们不是劫匪,俺们就是路过的。”徐老大赶紧解释,让人误会就不好了,俺可天性纯良,十里八村的好儿郎。 “大侠饶命,俺们实在没啥东西。”一位老者跪地,痛哭流涕。 作孽啰,让这位和七叔公差不大年纪的老人家下跪,可要折寿。 纯良的徐老大手足无措地扶起老者,可惜扶不起,老者挣扎,老者不敢看着他们。 “这位老人家,我们不是山匪,只是路过,想问问你们什么情况。”徐秀才也好无奈,不知道当初阿爷坚持让程三婶母子做护卫,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主意。 “俺们啥都没有,只有这辆破车,你们拿去,不要杀俺们。”老者身边的汉子埋头大哭,好吓人,怎么山匪就看中俺家。 都说不要去茅房,就是忍不住,看吧,被躲在草丛的劫匪看上。 程顾卿无语,把杀猪刀放下,都不用武器,目前这几个人,俺一个都可以打7个,哭哭啼啼,听着就烦。 不耐烦地大喝一声:“再哭,再吵,就杀了。” 这家汉子有鬼用,程顾卿随手一捉,提起刚上完小号的一个妇女。 “俺问你,老实回答,要不然就....”说完,做了抹脖子的姿势。 “俺啥都不知道。”说完,翻白眼,晕了。 程顾卿三人大眼瞪小眼,这是啥情况,俺都没做啥。 快速地学许大夫那样,按人中。不到一刻,因为疼痛,妇女就苏醒了,尖叫大喊:“不要杀俺,不要杀俺。” “这位老者,我是天德三十九年的秀才,本人姓徐,不是劫匪,此次前来打扰,是想问问情况。”徐秀才向这家人鞠了个躬。 又指着徐老大和程顾卿:“这两位是我的护卫。”程顾卿三人商量,徐秀才扮演主子,徐家母子为家丁护卫,要让人看起来惹不起。 重点指着程顾卿:“这是我的护卫,是女子,不是男子,是他的母亲。”又指着徐老大。 跪地的老者听到徐秀才自爆身份,听到那语气平和,的确和山匪相差甚远。 鼓起勇气抬头,看到眼前男子一身长衫,秀才打扮。又仔细瞧了一下程顾卿,果然是女子。心里啧啧称奇,怎么会有如此强壮的妇人呢。 徐秀才见老者脸色松动,赶紧弯腰把他扶起来,又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惊吓你们,实在抱歉。” 老者见徐秀才这番做派,终于信了,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劫匪。 “老人家,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将要去哪里。”徐秀才不废话,抓紧时间,问重点。 下跪的其他人也起身,一些妇孺赶紧躲入骡车,又忍不住好奇,看着奇怪的三人组合。 带头那个摆明是读书郎,隔壁那个最高,像屠夫,至于说女子那个,心里不禁叹了一声奇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粗壮的女子。 看发型,还是成亲了,和隔壁那个高大个几分相似,分明是一对母子,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何等粗壮高大呢。 “这位秀才相公,此地属于江悟县,县城被从隔壁紫阳县来的鞑子攻破,县令的头颅挂在城墙外。 先有鞑子无恶不作、奸淫掳掠。后又来了许多流氓,见到东西就抢,抢不了就烧。谁阻挡就杀谁。”说着说着,老者流出浑浊的泪水。 “俺又听到哪个王爷征兵,又听到换了天,消息传得乱七八糟。俺看不对劲,赶紧和家人一起逃出来,”老者抹了抹眼泪,重重叹了一口气。 “请问老人家,将要去哪里呢。”徐秀才听了不是滋味,一直都知道鞑子会打过来,如今证实真的打过来,呼吸都困难。 往后真的要逃荒,可逃去哪里?家在哪里?这一切都未知。 “俺也不知道,就跟着大家走,听说去云州府。”老者不知道该怎么说,前路茫茫,从江悟县逃出来后,就一直跑,跑了多少天,都忘记了,路上灾民四起,大家都往着云州府方向跑,也不知道正确与否。 徐秀才谢过老者,轻声地说:“晚辈谢谢老人家。”又指着老者的衣着,又指着远处的难民。 “老人家,衣服还是换了吧。”徐秀才不再多说什么。自己都看出这家人有点家底,何况别人呢?此时富,代表是待宰的羔羊。 老者谢过徐秀才,拉起众人,赶紧离开,怕多停留一秒,都被山匪捉到。 程顾卿三人,又蹲回草丛中,看着远处逃灾的难民,总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的。 “秀才哥,现在咋办?”连神经大条的徐老大都觉得不对劲,怎么那么多逃灾的人呢?全身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很不舒服。 徐秀才摇了摇头,抿着嘴巴,略显苦涩地说:“看来是避开不了,所有一切都印证,鞑子真的来了。” 程顾卿不知道说啥,心里狠狠骂娘,老天爷不公,为啥丢我到这个无电无网络啥都无的鬼地方,俺宁愿996,甚至007上班,也不想来这里。 这次真的要死人了,真正的逃荒了。 听我奶奶讲过,那时候逃荒,逃着逃着,就只剩下一人。吃树叶木头的,吃观音土的,甚至人吃人都有。 又转过头教育我和弟弟,你们现在幸福里,虽然在农村,可以吃饱喝足,有学上,有电有水用。 那时候总是嗤之以鼻,不耐烦奶奶的念念叨叨。 如今恐怕要亲身经历,一种绝望感袭来。 逃荒,真正的来了。人吃人的世界,真正的来了。我们徐家村究竟何去何从呢? “咱们先回去,村长他们应该着急了。”程顾卿不再多想,兵来土挡,水来土掩,桥到船头自然直,要是真的过不去,也是命。 徐秀才和大傻儿子点了点头,还是回去再商量。 程顾卿把杀猪刀别在后背,徐老大背起徐秀才,三人急速飞奔回大本营。 第107章 马仙婆要精神损失赔偿 下山难,上山也难,三人心情沉重,艰难地回到大本营。 “你们终于回来了。”村长心心挂念前去打探消息的三人,在营地来回踱步,等他们一出现,第一个捕捉到。 徐秀才在回营地50米处,强烈要求下地,徐老大听后,随意一放开,徐秀才差点扑个狗啃泥。徐老大还无辜地挠了挠头皮:“秀才哥,俺不是有心的。” 徐秀才和程顾卿无语望天,的确不是有心,如果有,早就被打成猪头了。 “旭哥儿,下面是啥情况?”七叔公一众族老忍耐不住,急忙走过来问。 程顾卿和徐老大把舞台交给徐秀才,口渴,带去的水喝完,得补充一下水分。 徐老二心细,见到阿娘和大哥回来后,赶紧拿出水囊:“阿娘,大哥,先喝口水。”徐秀才不用管,自有秀才娘子管。 咕噜咕噜一口下去,终于解渴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天色渐黑,黄山子找个稍微平坦,离水源近的地方,供大伙休息,今晚肯定还留在莽山。 “阿娘,下面怎么了?”徐老三神神秘秘地探头过来。 真气人,村长说有文化有修养,学富五车,见识多广,那个人不就是自己,虽然旭哥比我多一丁点真才实学,可没我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我比旭哥优秀多了,找人打探消息,徐家村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哼,村长阿爷就眼光狭窄,见识短浅,竟然不派我去打探消息。 程顾卿面无表情,心里烦得紧,不,等会全村都会烦,吃了个三壮找到的野果:“等会你就知道,别问,开饭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黄氏应该做好饭了吧。 “阿娘,不问我也知道,肯定是坏消息,你看旭哥那表情,你看村长和七叔公那黑脸。”徐老三看着远处的几个人,在商量啥,没有一个是有笑容的。 “阿娘,真的是坏消息吗?”曾氏探过头来,手里的针线活也停了。 为了不做饭,曾氏主动接过娃子的缝补衣服活,三壮这个瓜娃子,就是废针线布料的,隔三差五衣服破,难为大嫂了。 程顾卿摇了摇头,有啥好说,等会就知道了,反正是坏消息,不如迟一点知道,至少此刻不知情是快乐的。 “等会村里开会,村长会告诉你们的了。” 曾氏和徐老三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了,看来情况非常糟糕。 旁边的林婆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连亲家都觉得难,那是真的难,紧张地搂着栓子,茫然地看着远处的高山。 不到一会儿,黄氏几个做好饭菜。 程顾卿特意叫准备丰富点,可能是往后最安逸的一餐。 黄氏做了咸猪肉烧莲藕,煎鱼干,烤鸡肉炒野菜,加个野鸟蛋汤。野鸟蛋感谢三壮的特别赞助。 就着馍馍,吃着香喷喷的菜,惹得隔壁没吃饭的流口水。 马仙婆好奇的问:“福兴娘,今天是啥日子,做得那么丰盛的。”这福兴家,不愧村里富户,都赶得上过年了。俺辛辛苦苦替人驱鬼捉妖,怎么日子还是过得那么苦哩。 “马仙婆,俺劝你今晚还是吃好点,明天下山,可能要上断头台,不,是不容易。”魏氏连忙掌刮嘴巴,呸呸呸,说啥不吉利的话。 马仙婆听后,脸色大变,啥,断头台,这是怎么回事,拉着程顾卿的衣袖,惊慌问:“福兴娘,怎么回事,山下有啥?” 程顾卿怒视一眼魏氏,会不会说话,不会不说话,没有当你哑巴。 安抚马仙婆:“马仙婆,俺儿媳的意思是,下山了,有外人,人多口杂,吃东西就麻烦,所以今晚吃好点,村里人看到也不说啥,外人就不一样,对吧。” 马仙婆想了想,连拍大腿,点头说:“对,对,对,咱们村知根知底,吃啥都没人说,,没人抢,要是到外面和其他人一起逃荒,遇到坏心肝的,岂不是过来抢。” 悟了,悟了,还是村里首富有头脑,懂得识时事。 连忙从车底下,拉出箱子,打开钥匙,拿了一只烤干的野鸡,对着儿媳说:“拿去煮了,今晚俺们家也吃丰盛的。”还对程顾卿抛了个媚眼。 呕~~马仙婆,你是不是找错对象,跟俺抛啥媚眼!程顾卿有一刹那吃不下饭,想找马仙婆要精神损失赔偿。 算了,还是用美食慰藉受伤的心。 除了马仙婆,隔壁的丫蛋娘,再隔壁的徐老头家,一传十,十传全村,都觉得程寡妇说的有道理。逃荒,逃荒,可不是吃的差,如果吃得太好,那叫逃荒,不如叫游玩。 在村里吃啥,知根知底,就算羡慕,也不敢对你干啥。 但外人呢?吃得好,岂不是引来别人的恶意,说难听到,你有吃的,别人没有,不如干脆上来抢,人饿肚子,啥事都干得出。 外面哪有徐家村人作风淳朴,本性良善,有纪律有组织,有村长的英明领导。 今晚真可能是最放肆的一晚,家穷家富,不如都来一顿美食。 乡亲们想明白了,忙着把昨天打到的野鸡野兔野田鼠等来加餐,没打到怎么办?你不是有猪肉吗?那可是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一时间,莽山飘起香甜香辣香咸的饭菜味道,惹得大家肚子更加饿了。 程顾卿吃饱后,偷偷又故意让人看到,走到车厢,抽出嫁妆箱子,拿出之前静悄悄放入的空间麦子。大概三十斤,递给徐老大,叫他磨面。 “阿娘,这麦子,好饱满。”黄氏几个啧啧称赞,更多好奇阿娘的嫁妆箱子里面还藏着啥。怎么时不时拿出东西呢?唯一肯定的是藏吃,上次大米饭也是从嫁妆箱子拿出来的。 “等会儿磨好,做成炒面。”这句话是对魏氏说的。逃荒前做的炒面糊糊差不多没了,下山前,要做多点,大人还能熬,娃子可难熬,这些都留给娃子吃。 “好的,阿娘,俺会做。”魏氏得意地笑了笑,看来阿娘还是很满意俺做的炒面,现在又叫俺做。 黄氏几个分工合作,又去附近的小溪打水。黄山子发现小溪流,村长安排人挖了个大坑,方便村里人舀水。 先帮娃子好好洗一番,再自个去洗澡。 第108章 下山前总动员 邦邦邦,铜锣响了几下,开会。 大伙自觉地找好垫子,围着篝火,妇女继续编织草鞋,男人堆一起闲聊,巡逻的人继续巡逻。 村长几个走到正中,找了块石头坐下,徐秀才也在。 “乡亲们,想必也知道,明天俺们要离开莽山了。”村长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怎么不想离开的呢? “下面由旭儿讲讲山下的情况,咱们也有个准备。”村长把话筒交给徐秀才,但话筒不可能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徐秀才站起来,对着大伙拱了拱手,严肃认真地说:“我们三个人下山,特意找了一户人家,下面给大家说说情况。”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山下逃荒的人很多,一群又一群,成群结队的,一家子的,还是个人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毫无生气,眼睛无光,麻木前行。” 徐秀才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在这,我必须郑重地告诉大家,下山后的逃荒,一定比在莽山更加艰难,大家做好准备。” 此话一出,乡亲们立即慌了,怎么还比莽山更加难,在莽山天天被老虎黑熊野猪追,这还不难?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下一刻命丧莽山,还不叫难? 徐秀才是啥意思?俺没文化没知识,不懂耶! “秀才相公,山下不是只有灾民吗?怎么就难,大家都是灾民,谁怕谁!”有些不以为意的。 比如徐福昌,是村里除了徐老大一家外,第二壮汉子,恃着强壮的肌肉,天不怕地不怕,打老虎野猪也积极,当然,除了怕徐老大。 “旭哥儿,外面究竟啥情况,你这样说,俺心不安。”年纪大的徐土根有点紧张,怎么说得那么严肃的,外面的人莫非很可怕? “秀才公,是不是山下情况不妙啊,那不如留着莽山好了。”有些害怕的不想下山,觉得留在莽山也挺好的。 猛兽来了,有程寡妇一家,有乡亲们一起对付。说真的,野兽也不太可怕,还能吃肉咧。 “是不是傻的,留在莽山,你吃啥,喝啥?没看到草都不剩几根吗,没看到溪流小得可怜吗。俺看,不出一个月,莽山都要断水了。”有个别村民意识到留在莽山也是死路一条。 俺们逃荒,不仅是为了躲鞑子,更多是缺水,无法生存。 提议留在莽山的村民不说话了,苦恼的挠了挠头,好苦闷。 “老天爷是不给人活路了,去哪里都活不了。”有胆小的妇人几乎要哭了。 日子怎么如此艰难,又想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莫非是最后的晚餐?越来越像福旺婆娘说的断头饭。 莫非真的一去不复返,死路一条? “静静,让旭哥儿继续说。”七叔公拿起拐杖,敲打石头,试图让乡亲们安静。 “各位乡亲,外面什么情况,目前还是未知,但必定是艰难的。我们找了户人家打探。 据他说,紫阳县已经被鞑子攻破,山脚下的江悟县,也被鞑子攻破。 而且四处有流民,四处有逃荒的人,外面真的乱了!”徐秀才不想把残忍的真相告诉大家,可不得不说。 往后面对的,是人吃人的世界。有那一刻,真想留在莽山,这片人称死亡之山。 可莽山,俺们还是走出来了,外面呢?能走出去吗?能找到个安稳的地方吗?何处为家呢? 可惜莽山眼看要断水,成为真正的死亡之山。 鞑子?真的有鞑子?而且城破了? 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一片哗然,惶恐不安。是知道有鞑子,但真正有人告诉你,鞑子已经来了,那是何种恐惧。 “旭哥,俺们下山会不会遇到鞑子?”连徐癞子这种懒人,都知道下山的危险,村里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个个如坐针毡,惶惶不安。 “不知道,大家都逃荒,什么时候会遇到,哪里遇到,全然未知。”徐秀才叹了一口气。唯一庆幸的是走莽山,不走紫阳县。看来那时候,鞑子已经在紫阳县,等着待宰的羔羊了。 “啥?秀才公,你都不知道,那怎么办。”陶寡妇大声喊叫,也不顾自己还受族里的惩罚,恢复本性,积极发问。俺儿子还是残疾人,到外面,岂不是更加艰难? 能怎么办,凉拌呗。这是程顾卿心里说的,徐秀才有文化修养,说不出这样的话。用沉默代替,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俺们没活路了,没活路了。”有些悲观地低声哭泣,引得稍微坚强的也哭泣,娃子见到阿奶阿爷哭泣,也跟着哭,一时间,村里弥漫着低泣的哭喊声,抬头已泪流满面。 肥团感觉到大人的异常,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程顾卿,从阿娘的怀里滚到姥姥的怀里,紧紧捉住姥姥的双臂。 其他娃子围绕在程顾卿身边,搂着程顾卿。可能觉得阿奶比父母更加可靠,有安全感。 秋花女娃子看到隔壁的许当归哭,也跟着哭,不一会,肥团也哭。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大人哄都哄不住,妇女婆子干脆跟着哭。 太惨了,俺怎么这么苦命的,是不是幸运留给幸运的人,苦留给吃苦的人。 “别哭了,快点哄好娃子。”村长愁眉苦脸,听到大家的哭声,更苦了。又看自家,和村里没两样,老婆子也是眼浅的,跟着哭。 哭,哭,哭,有啥用,能当饭吃吗?能帮你躲避灾难吗? 过了许久,哭声才停止,娃子也安静了。 徐秀才长长吸了一口气,再呼一口气,给自己加把劲。 对着乡亲们说:“大家不用害怕,因为害怕也没用,咱们必须离开莽山,必须离开这里,咱们肯定能找到个像徐家村那样的地方落户的。 咱们比其他人幸运,咱们整条村的人还在一起,齐心,乡亲们,齐心!只要我们团结协力,一定能克服困境的。”徐秀才在上面滔滔不绝。 说了许多虚无缥缈的画大饼话语,跟传销没两样。实在想不到,徐秀才这么能说会道。不愧是教书匠,这语言文字能力完胜徐家村任何一人。 程顾卿又看一眼徐老三,哼!还说伶牙俐齿,跟徐秀才比,算个鸟。 第109章 这是最郑重的承诺! “乡亲们,下面我说说下山后要注意的事,一定要认真听。”徐秀才看到大家神情稍微放松,多少能接受逃荒的困境。 长长舒了一口气,铺垫那么多,为的是要以后怎么做,怎样才能提高生存率。 “第一点:和之前的一样,下山后,任何人都不能和外人搭话,外面人心险恶,这点一定要注意。” “俺知道,俺只顾着走路,啥话都不会说的。”徐癞子第一个回复,走路都那么苦了,还浪费口水说话,为了啥?有那时间,不如多走几步,早点去南方。 徐秀才点了点头,继续说:“村里的任何人,一定要听指挥,叫你打人就打人,杀人就杀人,不能有任何异议。”又指着程顾卿:“我们徐家村的话事人现在是程三婶,任何人都要听她的话。” 徐秀才和族老几个商量,必须要一个孔武有力且头脑灵活的人指挥队伍,这人非程顾卿莫属。 徐老大是有力,但智商不行。徐秀才是有智商,但没武力,至于村长族老,太老了,不拖后腿,已经谢天谢地。 村里必须统一听一人,不能三心两意,意见多多。就算福兴娘让你掉坑,也要掉下去。 当总指挥使的事,上山的时候,就和程顾卿说好了。徐秀才力荐,程顾卿也答应了,实在徐家村找不到一个文武双全又聪明绝顶有见识的人。 起码福兴娘去府城看过病,有远途的经验。 “啥?听程寡妇的?”陶寡妇可万般不服,立即尖叫,又意识到还在劳改中,立即嘘声,力图洗白地说:“福兴娘是不错,可是女子,这不太好吧。” 其实这话,也说中部分人的心声,特别是部分男人,大老爷一个,怎么听妇人指挥呢?虽然福兴娘看起来不像妇人。 七叔公早知道会有人有意见,只不过陶寡妇又跳出来,狗不改吃屎,呵呵! 正言厉色地说:“陶寡妇,俺必须警告你,如果路上不听指挥,俺代表徐家村让你浸猪笼。” 七叔公话出,村里立即哗然。浸猪笼!竟然是浸猪笼! 村里有寡妇再嫁,族里也不会说什么,有被传流言蜚语的,也是警告,如果实锤,最多除族,从来未试过浸猪笼。 不像隔壁村的族老,对不守妇道的,可谓严苛,也试过赐死。 七叔公怎么说出这种话呢? 村里人心里咯噔咯噔地跳,不听指挥,就浸猪笼了,比不守妇道还严重! 陶寡妇害怕地颤抖,连忙跪地磕头:“七叔公,俺听指挥,俺一定听指挥。”徐福明一家跟着磕头认错,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呵呵,你们是不是觉得处罚严重?”七叔公冷笑:“外面逃荒,错一步,全村覆灭,到时候还同情,还怪惩罚重吗?” 村民听到七叔公的话,不敢做声,低头不语。 “你们能找到一个比福兴娘更适合的人选吗?咱们徐家村,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有哪个比福兴娘更合适!”七叔公用拐杖敲打几下地板。 “往后逃荒,只听福兴娘指挥,谁不听,谁害全村人,立即死。”又看了陶寡妇一家:“不仅说的是陶寡妇,说的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到没!” 村民面如土色,从未见过族老们如此严肃狠厉。看来外面真得很糟糕,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听到没?!”七叔公见没任何人回应,有点生气。 “听到了。”稀稀疏疏地回复,村里人坐立不安。 徐秀才继续:“第三点,下山后,队伍不变,娃子妇孺在中间,汉子在外面,确保每个人都有武器。 没有刀的用竹棍代替,除了小娃子,任何人都必须有。再一次整理东西,大件无用的包裹必须扔掉,轻松上路” 村里人点了点头,明白,行李多,走路慢,拖累行程,这些俺都懂。可不是早就扔在莽山了吗?怎么还需要扔的? “等会我会检查一下各家的行李,看你们有没有能力带,多余的帮你们扔。”徐秀才看到一大堆东西。 不是扔掉了许多吗,怎么还是那么多的?看来不检查,乡亲们是舍不得扔的。 为了尽快走到目的地,必须狠下心,把暂时不用的全扔了。等到地方再买。 族里还有银钱,分下去,各家还能重新置办。当然这些话不能对村里人说,怕人多口疏,泄露消息,让外人起窥视之心。 “什么,还要你检查,不用拉,秀才公,俺们不用的都全丢了,留下的肯定是需要的。”有婆子不乐意了,包括秀才阿奶,秀才阿娘。 但秀才在上面讲话,做家属的不能拖后腿,只好默默承受。 七叔公厉色看过去,那婆子立即噤声。 “一定扔,谁不扔,就不要一起走。”徐秀才不再多说,跟乡亲打交道,总算明白阿爷的苦,叽叽喳喳,做啥事都有反对意见,有时候真要酷刑,讲理讲不通。 “第四点,谁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必须上报,谁有困难,必须说出来,咱们一条村的,一家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们好,徐家村才好。 对外人我们可以冷酷无情,对自己人,我们要团结友爱,互相扶持,明白吗?”说了那么多严厉的事,总要说点让人心暖的话,徐秀才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果然村民听到后,很感动,有困难,村里人帮忙,俺们就是一家人。 “第五点,下山后,吃食方面,尽量避人,不能招摇过市,引人注目。”徐秀才口都干了,秀才娘子体贴地递过去一杯水。 “最好今晚,做多点能储存的干粮,到外面,村里会少生火,少吃有味道的食物,多走路,少休息,尽快赶路,去南方。”徐秀才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为了逃荒做最好的准备。 乡亲们点了点头,也佩服程寡妇,怪不得刚才做炒面了,那东西,不用煮,随手抓一把,都能吞到肚子。吃起来不美味,但方便耐放啊。 还有麦面的人,考虑等下做炒面,反正跟着程寡妇干,不会吃亏,没听说吗?以后村里得听她指挥。 “做完事情后,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会早上路。还有水存多点,能装水的器皿,必须装上。”徐秀才没话说了,指示程顾卿上台,讲两句。 程顾卿是个不善言辞地,走到中间,拱了拱手,行了个男人礼,对着乡亲们说:“俺不多说啥,反正以后你们必须听俺的,俺在,你们在,俺不在,俺还会保你们在。”说完,就下去了。 下面的乡亲听后,直愣愣地,沉默了许久,久到忘记了岁月。 多年以后想起,心里还暖洋洋的。话少暖人,如三月春风,这是最郑重的承诺! 第110章 不知道即将迎来怎样的一个明天 会开完后,营地热闹起来,有人排队取水洗澡,有人做炒面等干粮,有人趁着徐秀才没来,整理自个包裹。 程顾卿查看了一下家里的行李,把不必要的东西扔掉,之前一直没扔,徐老大几个能带上。 但这次遇到的危险不一样,把不需要的,比如一人一床棉被,变成两人一床,一些补丁满满的衣服也扔掉。七七八八的,尽量精简上路。 又叫黄氏检查好家里的粮食肉干等。朱氏和刘婆子家的家鸡全杀了,烤干。路上省得让外人见到。 “阿娘,俺炒好麦面了。”魏氏把用油布包好炒面再用袋子装好,放到推车里。 “弄好,就去把水囊,瓦缸装满水。”水一定要带多点,天气越来越热,干旱恐怕好难结束,等会趁人休息,程顾卿想着要去水潭边,打多点水,放入空间。 又从推车里找了些衣服出来,那种完好,但看起来很残破的衣服穿上。对着大家伙:“都把旧衣服找出来,明天上路穿。”衣服不能穿太好,省得让人误会有钱人。 把这点注意的跟村长说。 “嗯嗯,美娇说得对,咱们可要穿得像乞丐才行,那样才是逃荒。”村长听后,赶紧通知全村,让大伙穿得可怜兮兮,千万不能露富。 村民听后翻白眼,好想和村长说,你以为俺们是你和程寡妇,能吃饱穿暖,俺们的日子本来就苦。一件衣服缝缝补补又三年,哪来的显富。 虽然这样想,还是把最破旧的那件拿出来穿。 谁家没有件压箱底的衣服,留着新婚过年穿呢,所以压箱底的衣服还是继续压箱底。 男人走到不远处砍木棍,竹子,削得尖尖的,人手一份,喜欢用刀就用刀,喜欢用棍就用棍,自由选择。 “阿奶,俺想要那个防爆叉。”大壮找程顾卿,那天用防爆叉叉老虎,觉得很威风,在小伙伴面前好有面子。想拿来当武器,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程顾卿想了一下,防爆叉材料做工太优秀,拿出来就是显眼包,还是要低调,对着大壮说:“叉子太珍贵了,被人看到,恐怕遭人抢,等俺们安定下来,阿奶送给你哈。” 大壮听后很失望,但又听到阿奶说送给自己,瞬间喜笑颜开,一蹦一跳地走开了,暂时还是用杀猪刀,等不逃荒了,就使防爆叉。 程顾卿看到一个快180公分身高的背影,像娃子那样蹦跳,忍不住笑出声。个子是大了,终究还是10岁的娃子。 “阿娘,你觉得我用刀好,还是用棍好呢?”徐老三拿着一条光滑细腻像孙悟空金箍棒大小的木棍,和徐老大杀猪用的杀猪刀,走了过来。 还在程顾卿面前,嘿,嘿嘿 ,嘿嘿嘿,地耍了起来。那样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程顾卿直翻白眼,耍猴吗?那弱鸡的手臂,想必耍杀猪刀很累吧。 程顾卿直言地说:“拿木棍,如果拿刀,小心误伤自己。” 徐老三捂着胸口,缓缓后退,很受伤地说:“阿娘,你真的我的阿娘吗?”矫揉造作的样子,没眼看。 “哼,俺不是,俺早就想扔掉你了。”程顾卿不理徐老三的作怪,没空和他上演,你伤害了我,你还一笑而过的把戏。俺忙得很,事情太多了。 徐老三走了,徐老二过来说:“阿娘,俺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魏氏想做些锅盔馍馍,明天就不用做了。” 魏氏想着不如今晚做好明天的口粮。明天一大早就不用手忙脚乱,可以省点时间查漏补缺。 程顾卿想了想,也对,村长已经通知,蒙蒙亮就启程,趁早下山。反正锅盔饼那么干,放一两天也不馊,干脆今晚做好,明天不用那么慌乱。 “做吧,做多点,下山后啥情况,俺们不知道,做好吃食,起码不用饿肚子。” 徐老二得到阿娘的回复,跑过去找魏氏,得早点做,夜黑了,要早睡。 徐老二离开,徐老大来:“阿娘,咱们要不要割点牛,骡子的草料。”山里虽然光秃秃,可还有好些干草,一路上,牲畜有吃有喝的。最怕下山后,没有干草,牲畜也不知道吃啥。 程顾卿真不懂,这可是知识的盲区。割吧,又要带上,太碍地方,不割吧,要是牲畜没得吃,岂不是要饿死? 徐老大脑子忽然灵光闪动,明白阿娘的想法,嘿嘿笑:“阿娘,草料轻,俺们还是带点上路,俺能带。”说完又拍了拍胸膛,像只大猩猩。 “行,那割几袋。”程顾卿觉得还是要带点上路,外面啥情况,谁知道,还是准备好。等不需要,就给家牛家骡加餐,嘿嘿! 徐老大离去,谢锤子来了,手里拿着把锤子:“阿娘,车厢要不要弄,下山应该赶车了。”山路难走,牛车都被拆成手推车,车厢都扔掉了,既然下山了,起码有官路,可以赶车。 “阿娘,我弄个车厢,这样就晒不到娃子了。”谢锤子想着山上有木料,叫几个要好的乡亲,随便弄个简单遮阳的四脚车厢,搭上几块布,可以挡着严严密密。 程顾卿点了点头,锤子真细心,赞道:“嗯嗯,想得真周到,你去喊多几个人弄。”四周看了一圈,全村就程顾卿,刘婆子,村长,七叔公家,加上许大夫和徐老头,这几家有牲畜,其他全靠人力手推车。 俺们还有3匹马,起码要弄个板车,搭人搭物也好,减轻村里的负担。 又吩咐谢锤子:“多做3个板车,马匹用。”说完叫锤子干活。 走到村长那,把要坐板车的事说了出来。村长拍了拍大腿,哎呀一声:“对,对,对,都忙糊涂了,都忘记俺们还有3匹马,可要好好利用。” 说完,村长急忙慌的招呼一大群人,做板车,割草料。又派徐秀才问谁家板车烂了或者缺的,赶紧说,全村齐力做出来,趁在山里,取材容易。 忙忙碌碌的,徐家村人不知道即将迎来怎样的一个明天! 第111章 传说的司南,指南针 无论如何,新的一天还是如期而至。 邦邦邦.....村长独特标志性的铜锣声响起了。 乡亲们起床洗脸吃早饭,整理行李,一条龙动作,只不过几刻钟。 “看看,水囊水盆,是不是都装满了。”村长再叮嘱一声。 “启程。”二壮晃动了几下高高举起的红布,村家又开始一天的征程。 下山特别艰难,一行人行李包裹多,又推车牲畜,走走停停,等站在山下那一刻,已经是2个时辰后了。 天色早已大亮,阳光火辣辣。 程顾卿作为总指挥,重新整理了队伍。他们一家走前,七叔公包尾,谁叫他们就除了程顾卿家外,最多壮劳力,武力值最强。 妇女娃子不用推车的走中间,汉子推车上摆放木棍刀具,方便一遇到情况,可以立即开干。 3匹马装好板车,娃子老人可以坐上去,村里唯一的孕妇徐福东媳妇,也安排坐在马车上。 徐家村人站在平坦的土地上,望着远处的一望无际的平原,仿佛隔世。 这真的走出莽山了! 徐家村一行人蹲在草丛中,注意周围的情况,远处三五成群的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程顾卿昨天见过,觉得没啥。其他乡亲却不同,猛然看到那么多外人,心扑通扑通地跳,怎么那么多灾民?怎么他们穿得比俺们还破烂,囚首丧面,还以为去挖煤了。 “老大,俺怕。”黄毛七不知道啥时候,走到程顾卿身边,徐秀才没骗俺,不用经历了,看那群难民,俺都知道山下比莽山还艰苦。 “阿娘,俺也怕。”明珠宝珠紧紧地靠拢,这些灾民怎么看,怎么凄惨,而且好似没啥包裹的,他们吃啥喝啥的? “美娇,俺们怎么走?”别说村民害怕,村长也怕。活了好几十年,哪有见过这副情景,远处的灾民瘦骨嶙峋、形销骨立,比徐老二还弱小。 只见他们缓缓前行。俺好想回来徐家村,回不去,上莽山也可以。 程顾卿深吸一口气,正色地对着徐家村说:“乡亲们,别怕,俺们人多势众,吃饱喝足,一个打十个。他们手无寸铁,俺们个个有武器,根本不用怕他们。” 再看一眼如鹌鹑躲着的妇女和婆子,继续道:“都起来,听俺指挥,列好队形。”使了个眼色,二壮秒懂,举起村长的红布。 “启程。”程顾卿说完,背后别了把杀猪刀,大步往前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村里人看到红布,按照之前的约定,列队,列队,列队。 赶牛车马车骡子的,推手推车的,背大包裹的。五六百人,形成一条蜿蜒的小河,缓缓向前。 徐家村的出现,立即暴击了无生机,只知道往南走的丧尸灾民。 这是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多人?而且个个穿戴整齐,面色如常,一看就不是灾民。他们要去哪里? 更多人闪躲一边,刚看到他们从山上而来,特别带头的那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后背竟然有把杀猪刀,还特锋利,看样子昨晚磨好,准许下山打家劫舍。 想到这,还有点财产的灾民快速躲避,瑟瑟发抖地呢喃:你没见到俺,你没见到俺。 程顾卿完全不知道她的形象给灾民带来惊恐,还感叹路那么宽,对,那个你,怎么走到石头缝去了,有路都不走。 徐老大赶着牛车,拉着娃子,看到阿娘在前面带路,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得意对着肥团几个说:“看,你们阿奶阿姥,就是威风。” 肥团几个娃子很给力,热烈地鼓掌,秋花瞪大眼,认真地说:“程奶奶杀猪可厉害了,俺看到她一刀捅下去,猪猪就死啰。” 肥团听到杀猪,反射弧立即而来,流着口水说:“吃,猪猪,肉肉。” 文博看不过眼,怎么表弟老是想着吃猪肉呢,认真地说:“现在是逃荒,不是徐家村,没猪肉吃。” “俺要吃,俺要吃。”肥团不愿意了,秋花姐姐都说杀猪了,怎么没肉吃呢。 “俺也要吃,俺也要吃。”文鑫也听到杀猪,今晚肯定有猪肉吃。 文博被两个弟弟气着了,严肃说:“没猪肉吃,就是没有猪肉吃。” 栓子看着弟弟妹妹吵架,全场默默无语,俺怎么不住在姥姥家呢,这样俺就能像肥团弟弟,天天有肉吃了。 至于毛头去哪里呢?被安排到马车,还是魏氏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 春丫几个稍微大点的,跟着大人走路。 徐家村井然有序地前行,灾民看到前面的恶霸,又看到外围的汉子,车里堆满刀具木棍,不敢靠近。觉得这伙人惹不起,还是躲得远远为上计。 一路前行,大中午的,火热火热,一踏下土地,能扬起灰尘。路边的野草也干黄,看来非常干旱。 程顾卿没有安排休息,打算走到不能走,再休息。趁乡亲们有力气,尽快赶路,盼早一日到南边。 黄山子徐麻子大牛三个还是原来的任务,继续做斥候。给三人配备最好的武器,最好的口粮,先走一步,打探前方的情况。 程顾卿奇怪,怎么大家知道这条路,就能去云州府呢?不懂就问。 徐秀才有失秀才修养,翻了个白眼,大汗淋漓,有气无力地说:“官道只有一条,沿着这条路的方向,就是南方。” 说完拿出一个罗盘,底部是圆的,一把长勺子:“我刚才,测了一下,这个方向就是南方。” 程顾卿睁大眼,这就是传说的司南,指南针?啧啧啧,徐秀才怎么有这种东西的? 程顾卿想拿来看看,好好欣赏, 徐秀才赶紧收好罗盘,丝毫不给机会,又指着前方:“你看看隔壁的那些有马车的人群,都是和我们一个方向。我们走这个方向,错不了。” 程顾卿信了,也佩服徐秀才的才智。看来古代秀才的含金量可高了。 难怪古语有云: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等俺落户安家,可要好好培养文博文鑫,目前就这两小只,最有读书天赋。至于大壮他们,还是不要气死夫子了。 第112章 下山的第一天出奇的顺利 徐家村从早走到晚,中间只休息一次,吃个干瘪瘪的饼子,喝口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水。 终于天黑,走到驱赶牲畜,都驱不动了,程顾卿叫二壮举起红色布条,左右晃动五下。 “停!”高喊一声,徐家村人不管三七二一,立即瘫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啥脏东西。 黄山子很给力,找个靠斜坡,远离灾民的地方。没有找到水源,还好下山前灌满水。 程顾卿没有休息,拿着本子,点人数。 下山之前已经做好计划。 徐家村除了肚子的娃子不算,总共566人,共30户人。 按户分成六个队伍。 一队长黄毛七,二队长许川芎,三队长徐福记,四队长徐大伯儿子徐福荣,五队长是村里唯一孕妇的大伯子徐福华,六队长肌肉男徐福昌。 程顾卿特意选福字辈做队长,一来这些人年纪和徐老三差不多,正年富力强,二来这些人算队伍脑子稍微机灵的,能算数。 程顾卿点人数只问六个队长。 六个队长只问各户家主。 家主负责家里的人数。 “齐了没?”程顾卿招呼六个人,每次停下休息,启程前都必点人数。不要怕麻烦,有时候麻烦一点,能挽救一个人。 “报告,老大,齐了。”黄毛七第一个报数,其他人陆陆续续点到。由于中午休息一次有经验,今晚点数,没有那么慌乱。 程顾卿点了点头,值夜人员重新编排,从新的队伍中每晚抽二人,轮着值夜,徐秀才做了个登记表,程顾卿按照表里名字安排下去。 一切显得井然有序,程顾卿很欣慰。 最强大的队伍是最有纪律的队伍。一万有组织兵能打十万纪律溃散,杂乱无章的兵。 点完人数,安排人巡逻,程顾卿回到休息之地。 累!实在太累!今天是走路最久的一天,路没有山路艰难,但苦却比走山路苦。 无论从时间,还是精力算,都比在莽山累。 更重要害怕时不时出现的灾民。一旦有人出现距离范围内,程顾卿脑袋启动雷达,像打了鸡血,全程集中精力观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尽量争取没有闪失。 “阿娘,还做不做饭?”黄氏见婆婆坐在铺盖上全神贯注,不知道想什么。 有那一刻觉得婆婆好陌生,从未见过如此专注的婆婆。怎么感觉婆婆越来越像公公的。公公想事情也是这个样子的。 程顾卿看了周围,都是村里人,远处黑漆漆的,不知道有没有灾民。想了想说:“煮个干野菜干莲藕,吃今天剩下的锅盔馍馍。”又吩咐黄氏撕几块肉干,让娃子舔舔嘴。 隔壁乡亲看到程寡妇的安排,也照样学样,尽量少生火,少发出味道,少引人注意,吃完就快速睡觉,好好休息。 “姥,姥,抱抱。”肥团小子见到阿姥躺在铺盖,知道她有空,立即滚了过来,躲入姥姥的怀里。一天都未和阿姥亲热,好想她呢。 “姥姥,吃猪肉。”原来小子还挂念今天杀猪的事,秋花姐姐不是说姥姥今天杀猪吗? 程顾卿以为肥团馋嘴,点了点小团子的猪鼻子。小家伙换上灰扑扑的衣服,但更显白嫩了。这小子晒了那么久,一点都没晒黑,也不知道像谁。 “等会吃肉干哈,肥团乖不乖?”程顾卿抱起小家伙,还是那么重,看来逃荒减肥失败了。 “乖哦,俺最乖哦。”肥团举起小肥手,圆溜溜的眼珠子乱动,也不知道想啥。 “阿奶,俺也吃肉干。”毛头走过来,扑到程顾卿怀里。 今天和村里的其他娃子坐马车,开始时候很兴奋,等兴奋劲后,前看不到阿奶,后看不到爹娘,吵着要下地。 气得小小个子的魏氏,使用蛮荒之力,打了几个蜡笔小新的大包,毛头才安静。 徐老二也气啊,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抢了个娃子位,小子竟然要下来,不看看春丫和狗娃走路,走到腿都肿。有马车坐都不惜福。 至于春丫和狗娃渴望地看着弟弟,俺们也好想坐,可村里有规矩,年纪大的娃子不能坐,弟弟运气好,刚好没超标。 程顾卿搂着孤独的小娃子,笑着说:“都吃,但要听话,明天乖乖坐马车,不能吵,知道不?” “俺知道了,俺听话。”毛头快速点头,能不听话吗,今天被爹娘训了一顿,在小伙伴面前可没面子了,被二狗子笑。哼!二狗子等着瞧,下次你哭,俺肯定笑话你。 “阿姥,俺也要吃。”说话的是锁子,可怜的娃子,今天和大人走了一天,几乎走全场。 宝珠夫妻拉着东西,实在顾不了锁子,更不要说自身难顾的林婆子了。狗娃和锁子两老表惺惺相惜,默默地走路,不吵不闹,真让人心疼。 “好好好,俺的好娃子,都吃哈。”程顾卿吩咐黄氏蒸热些干野鸡肉。 这些肉干都留给娃子吃,大人受罪就受罪,娃子可要注意养,逃荒的路上夭折率太高了,失去任何一个,简直要了老命了。 “亲家,就是疼娃子的,锁子栓子,谢谢姥姥。”林婆子感觉自己真的老了,走了一天,腿现在还抖。 对比亲家,那根本没法比。哎,不知道往后会不会连累大泽夫妻,又瞧了瞧包裹里用锁头锁住的盒子。 如果真得走不动,就用上盒子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命,只怪老天爷。 黄氏很快煮好干菜和干藕,又把今天吃剩的馍馍蒸热,分给每个人。 家里人多,饭菜就要做得多,好担忧没口粮,可不吃饱,又没力气走路。 左想右想,只能省家里几个坐车的小娃子,但又做不出来,父母之爱,只有做父母的才懂,让孩子少吃,宁愿让自己少吃。 黄氏又按照婆婆的要求,切了几块鸡肉干,分给娃子,特意嘱咐不要出声,悄悄吃,如果谁乱说话,以后就没得吃。 娃子被唬得连忙点头,好害怕肉干被没收。 饭很快吃完,大伙陆陆续续休息,下山的第一天出奇的顺利,希望明天好运气。 第113章 衣衫褴褛,瘦骨如柴灾民 为了避开人群,程顾卿决定要早点出发,村长的铜锣非必要不再使用,省得惊到其他灾民。 乡亲们觉得很遗憾,竟然没了特色闹钟叫起床,随后又摇摇头,甩掉这种自虐。 忙忙碌碌的,卯时一到,立即组织村民赶路。那些特别磨磨蹭蹭的,没吃早食也不理。立即召集队长,清点人数。二壮举起红色布条,摇了摇,启程。 “哎呀,等等俺!” 看,果真有不当回事的,比如徐福财一家,看着队伍真的走了,忙急忙慌地收拾东西,早饭都不煮了,饿着肚子上路。 “哎呀,村长,你们真的抛下俺们了,等等俺们。”徐福财老娘孔氏边跑边喊,提着裤子,系腰带。 好没理,俺刚想去茅厕,裤子正脱着,结果儿媳跑过来,村里人都走了。吓得六神无主,系着裤带,呼喊村长。 村长理都不理,头也不回,这些人把总指挥的话当耳边风,是吧!不给点教训,立规矩,没人会当回事的。 徐福财全家追追跑跑,路上还掉了个铁锅,心疼的流眼泪。好不容易赶上,结果村里的速度又加快,又急得跑起来,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都叫你快点,看看,要累死俺了。”徐福财老爹徐磨头埋怨自己婆娘。磨磨唧唧,都不知道忙啥。现在又饿又累,还要加速赶路。 “说俺,你还不是一样,生个火,都生了半天。”孔氏立即反驳,怎么就怪俺呢。 “阿爹阿娘,别吵了,快点赶路,六队长他们走得远远了。”徐福财抬头一看,脱离队伍快50米了。 又望了望周围,怎么其他灾民也那么早赶路的,而且越来越聚集,有些还不怀好意,贪婪地望着俺的推车,不行,得赶紧跑。 徐磨头和孔氏也发现其他灾民饿狼的目光,吓得魂飞魄散。也不吵架了,拖着儿女孙子,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奔。 村长等等俺,队长等等俺! 六队长徐福昌假装不经意地看后面,哼了一声。 徐磨头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徐磨头在村里是出名的磨叽之人,做事慢慢吞吞,娶了个媳妇也是磨叽。磨叽加磨叽,生了一堆磨叽的儿女,他们家干活像老牛拉破车-慢慢腾腾。多次拖累村里的进程。 得教训他们一下,免得往后逃荒不知轻重。 徐家村沿着官道,走得快速,同时看到许多灾民,心里拔凉拔凉的。 “阿娘,俺害怕。”明珠胆子最小,紧紧贴着程顾卿,一改以往说累说苦的态度。害怕促使她不要命地赶路。 “没事,阿娘在。”程顾卿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胖手,手感和肥团的一样。 不仅明珠怕,徐家村的人也怕,程顾卿假装凶狠,内心慌得一匹。救命啊!生活在春风下的天朝人们,是想象不到如今的场景。 一群又一群的衣衫褴褛,瘦骨如柴,光着脚走路的灾民,眼睛无光,行尸走肉。而且时不时如饿狼地盯着徐家村,要不是顾忌程顾卿的杀猪刀,想必早就扑上来了。 程顾卿叫二壮挥了五下红布,乡亲们看到后,脸色沉重,大队长的意思是要快速前进,不能停留。 徐家村人加速前进,平时两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地只用了一个时辰。太阳更加热情了,不要钱一样,让你沐浴在强烈的紫外线下。 “大队长,前面有条小溪。”前去探路的黄山子满脸喜悦地回来报信。自从程顾卿当时村里的总指挥使,大伙都叫她大队长,只有黄毛七特色认为是老大。 程顾卿也开心,二壮挥动了5下布条,预示继续加速。 不到一会儿,来到小溪边。里面早就堆满灾民。徐家村一出现,吓得一些胆小的快速离开。 程顾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很识相,小溪流立即出现空白地方。 招呼众人停下,在这里停留,吃个午饭。许大夫已经发出警告,怕村里人中暑,需要休息。 程顾卿安排众人沿着溪边休整,整理好东西,所有人集合一起,派人拿着大刀巡逻。娃子和年轻少女聚集中间,不准离开视野。 溪水不深,但挺宽,程顾卿拿着毛巾速度洗脸,哎,清凉的水敷在脸上,真舒服。又拿桶打水,抬回营地。 “阿奶,俺也要玩水。”三壮不乐意了,村里的伯伯不准离开去溪边。 “乖,来洗脸。”程顾卿叫几个儿媳帮娃子擦擦,特别是走路的春丫狗娃几个,脸色通红,额头发热。下山才第二天,就那么受罪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安家落户。 黄氏几个也累得慌,阿娘为了躲避灾民,急速赶路,可一路上都是灾民,怎么躲也躲不了。 路上的那些人实在太可怕了,特别那种饿狼扑食的眼色,使得人心惊胆颤。幸好俺们人多,能壮胆。 帮娃子擦完,黄氏把早上做的饼子分下去,村里人都在爵食,懒洋洋地坐着,不发出声音,实在累得慌,懒得说话。 徐老三啃了几口饼子,沮丧地说:“阿娘,我们啥时候去到南方?” 速度比在山上的快两倍,而且周围的眼光,让人非常不舒服。就算嗅觉再钝,也感到危险。 程顾卿不想说话,你问我,我又问谁呢?苦闷地看着远方,哗啦哗啦的溪流声听得让人心烦。 “阿娘,好多人看着俺。”徐老大出名的粗枝大叶,连他这种迟钝的人,都说出这种话,可见徐家村就像行走的金子,闪闪发光,低调都没资格。 牛车,马车,骡车,手推车上,都堆满东西,傻子都懂不是钱财就是食物。这些都是灾民渴望的。 “大哥,你那么粗壮,还怕?”徐老二本想靠大哥近点,寻求安全感,可大哥中看不中用哩。 “二弟,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就像买猪肉的人看到猪肉一样。”徐老大多年卖猪肉经验,凡是来买猪肉的,都流口水,想着吃猪肉,怎么感觉俺成了猪肉呢。 不用徐老大说,徐老二早就察觉,心里慌得一批,只是想到阿娘在身边,没那么害怕,此时也紧张地看着程顾卿:“阿娘,俺们怎么办。” 程顾卿喝了口水,严肃地说:“不用怕,有阿娘在。”其他不多说,越说越错,现在主要是信心,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明珠和宝珠搂着娃子,一刻不敢放手,阿娘说得对,不要轻易离开徐家村的视角,要紧跟着大队伍。 第114章 一有动静,立即警告 休整半个时辰,再次补充好水。 二壮挥动布条,预示要出发。程顾卿招呼各队长,清点人数,严肃地说:“看好各队的人,紧密连着走,不能松松散散,不能脱离队伍。” 小队长点了点头,回到队伍传话。 六队长徐福昌板着脸,秀了秀手臂,肌肉鼓鼓,不客气地对着徐磨头说:“你家再磨磨蹭蹭,俺就代表徐家村抛下你们,免得拖累队伍。” 徐磨头经过一中午的赶路,吃了苦头,加上周围都是陌生灾民,也知道村里给自己教训,连忙点头说:“晓得,俺不会拖累队伍,俺现在可走得快了,你看俺,早就收拾好了。” “是哩,俺们现在可走得快了,不再磨叽了。”孔氏也害怕,有好几次看到隔壁的难民想过来抢东西,只是慑于村里 兵强马壮,不好对付。 徐福昌哼了一声,这事算掀过。徐磨头一家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这次更加紧张,更加快速赶路了。 程顾卿双眼观八方,发现有好几支难民都是青壮年。虽然他们面黄肌瘦,走路步伐虚浮,有气无力,但明显和其他难民不一样。 之前这几支难民,还是分开各走各的,经过一上午时间,慢慢聚集,时不时查看徐家村人,那种贪婪恶毒的眼神,傻子都能感受到。 害怕他们发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争斗。程顾卿给二壮使了个眼色。 只见二壮高高的木棍上红色的布条,急速晃动,意味着要加速。 俺们徐家村最大优势是人多且团结,还有个主要的特点是没饿肚子,有力气。 对比其他灾民,显得与众不同。如果硬刚,一个打三个都可以,但这样未免波及妇孺娃子,能不冲突最好不要冲突。打得过不如躲得过。 乡亲看到红色布条又晃动了,明白大队长的意思,加速度前行,连牲口都舍得下狠手打,不走是吧,那就打到走。 很快,徐家村超过其他灾民,像极了兔子和乌龟赛跑。徐家村一蹦一跳地往前跑,灾民乌龟般的缓缓前进。 从天还没亮,走到天又黑。前去探路的黄山子几个,找了个小树林,给徐家村过夜。 “停!”徐老大一声大吼。 乡亲们像泄气的气球,立即瘫坐在地上。终于停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各队长招呼家主,把推车牛车骡车马车整齐排放,木棍刀具放到车上最显眼之处,能第一时间拿上手。 又安排人守着村里最要的财富。娃子由各家堆放一起看管,没人看的,拜托村里人看,比如丫蛋,就编入程顾卿家,与秋花几个小娃子一起,不能单独行动。 山子发现100米处有水源,应该是上午那条小溪的下游。各家派人去打水,捡柴。 有些妇女还在营地附近摘野菜,不过少得可怜,可能因为干旱枯死,也可能被其他难民采光。 程顾卿查看了一下,山子找的位置比较隐蔽,很多难民都聚集在溪流边上,树林周围原本有零星的人,看到徐家村一伙人,都不用程顾卿上去说:不好意思,方便俺们在这休息吗? 其他人早就鸟兽散,撒丫子跑,极度恐惧:这群是啥人,好恐怖,特别领头那个两个,十足土匪模样。 俺谢谢你,程顾卿内心好想打人,脸上面无表情,连家里娃子都害怕的那种。 黄氏几个生火做饭,简单的馍馍,干菜干莲藕乱炖,娃子能有块鸡肉干和猪肉干。 生活水平可比在莽山大大下降,弄得秋花奇怪地问:“程奶奶,俺们不如去山里啰。”意思是回莽山,不想留在这。 还没等朱氏做娘的教育秋花要听话,文博立即回答:“秋花妹妹,不能去山里,没水,会渴死。” 文博也听到徐老三跟曾氏闲谈,说山里危险,干旱无水,不得不走之类。依葫芦画瓢地和秋花解释。 秋花娃子也不知道啥回事,见肥团点头,也点头:“哦,俺懂了。” 至于为啥肥团点头呢,其实在啃肉干,人小牙齿也小,啃起来可不是一低一高,就像点头。 程顾卿听到文博的话,很感动,懂事的娃子就让人爱,偏心地再分一块烤肉给文博,喜得他板着脸笑。 “美娇,过来一下。”村长召唤村里总指挥。 程顾卿走了过去,直接问:“村长大伯,什么事。”其实不用问都知道,看到几个族老凝重的神色。肯定商量白天那群灾民的举动。 “怎么办,总感觉他们盯着俺们。”村长眼睛四处瞄,努了努嘴,看向周围零散的难民。 “躲不掉,村长,只要正面挡。”还能怎么办,又不是一个两个,是连续不断的人,去哪里都有。看来北方真的失守或者灾情严重,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活路。 “哎,俺们是肥羊,肥羊。”七叔公叹了口气,想不到俺们也有成为富人的一天,比起那些难民单薄的包裹,徐家村一堆堆东西,显得突兀,变得惹人瞩目。 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 徐秀才等人哭笑不得,可以想象乱世的惨状,但想不到来得那么快,现在徐家村走莽山这条死亡之路,反而最安全,也最能保全东西。 “等下睡觉的时候,加派人手守夜,宁愿劳累点,也要保持最高警惕。”徐秀才看到白天那群不怀好意的年轻难民,非常不舒服。 就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刺背,小心使得万年船,最好做最充足的准备。 其他人听后,都点头,又商量明天还是要加快速度,要榨干村民最后一点体力,人嘛,就像挤牙膏,挤一挤,总会有的。 程顾卿和徐秀才找六个小队长,吩咐注意事宜,又重新编排人数值夜,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听好了,值夜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偷懒,全村的性命可要交到你们手里了。” 其他人害怕中带着使命感,郑重地点头。 程顾卿把白天的事说出来:“俺发现,有一伙人,盯了俺们一天。 今天走得那么快,就是为了躲避他们。俺怕他们不死心,还一直跟上来,打俺们的主意。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值夜,一有动静,立即警告。” “俺们晓得,会好好值夜的了。” 第115章 遇到灾民抢劫 徐秀才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三更半夜,万籁俱寂,劳累了一天,村民睡得正香,大呼噜小呼噜,让人更加安睡。 值夜人员徐福明,人有三急,走到不远处,听到脚步声。 看到黑麻麻一群人,急速奔跑而来,警铃大作,队长说了,一发现啥不对劲,就立即报告,尿也不撒了,急速跑回营地,通知全村。 “有贼人,大家快起来。”敲起铜锣,心急火燎地喊起床。 徐福明跑到程顾卿那里,得找老大,着急地喊:“队长,怎么办?” 程顾卿早就醒来,手握杀猪刀,严厉大吼:“各位队长听令,拿起武器,开干。”谁来杀谁,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听到程顾卿的话,小分队有了主心骨,之前说好了,遇到歹人,得听从命令。 汉子立即拿起附近堆放的武器,妇女拿起木棍,把娃子和老人集中一起,三层形成防护圈。 所有事情不过发生一瞬间,此时歹人已经到了,看到徐家村人竟然那么快醒来,手里都有刀具棍棒,部分难民想退缩。 前面那个带头人狠厉地说:“杀,杀了他们,俺们就有吃的。” 程顾卿不给机会他们鼓士气,擒贼先擒王,就你话多,对吧。 二话不说,不等灾民发难,立即飞奔过去,拿起杀猪捅刀,一捅贼人胸膛,抽出来,再捅。连续几次,就像杀猪一样,程寡妇动作娴熟,精准地捅到猪命脉,立即不能挣扎。 对面的歹人毙命。 难民看到程顾卿出手快狠准,毫不犹豫,呆若木鸡。怎么那么快出手的,不应该喊几句口号,对骂一下,讲讲话,谈谈心,聊崩了,不得不出手吗?怎么说杀就杀的? 程顾卿冷漠地喊:“乡亲们,给俺上。”挥了挥手,示意村民拼搏。 可惜吓呆的不仅是贼人,连带徐家村也呆住。 这程寡妇也太那个......那个猛了点吧,一出手就毙命,刚才那手法,俺熟悉,不就是她在帮乡亲们杀猪的动作吗?现在是重操旧业吗? “杀,杀了这个人,替老大报仇。”对面的人先吓住,后愤怒。俺的兄弟就这样被你杀了,俺一定要报仇。 听到这声,突然安静的空气,立即回流,变得异外吵闹。 难民中领头的几个拿着斧头,砍刀直冲上来,后面乌鸦鸦的一群上百人也反应过来。 不过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那口吃。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笨到挑战程顾卿这支强壮的队伍。 更多的人打算夜袭,抢了东西就走,俺们就是乌合之众,又不是真的土匪鞑子。 一群难民立即冲上来,奔着推车里的东西,只有几个组织者是为了报仇。 啥?抢俺们的东西?徐家村人看到对面的那群人,赤裸裸地瞄着一堆吃食,愤怒了,士可杀士可辱,但就不能抢俺们的口粮。 “贼人抢粮食了,徐家村的,上。”黄毛七高喊几声,那些特凶残的有老大在,俺们就按照要求,守护娃子,守护粮食。 “抢俺粮,没死过吧!”别说徐家村汉子,连妇女听后,都异常愤怒,抢人可以,抢粮食万万不能,俺好不容易挖的莲藕,好不容易打的野猪,怎能丢。 想都不想,全村集体上场,拿着砍刀木棍,看到谁靠近推车,打就是了。 “打是你这个瓜皮子,抢俺粮。”陶寡妇气啊,粮食没了,叫俺怎么活,俺大儿还是残疾人,孤儿寡妇,就欺负俺。一边拿着木棍打,一边还能看管二狗子,也算是个人才。 “饶了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贼人死的心都有了,以为这里会好抢,只不过一个婆子和娃子,最弱就属这了,还觉得自个聪明。 现在懂了,怪不得流传,行走江湖,千万不能小看妇女和娃子。能独身一人,肯定有过人的本事。俺不听老人言,吃亏就在眼前。 此时贼人,被陶寡妇打的奄奄一息,瘫软在地上。 隔壁的村长夫人,孔氏等人,看到陶寡妇不要命的暴击,莫名地拔凉拔凉。 程寡妇狠,那是有外在身体支撑,想不到陶寡妇瘦小的身板,也那么狠。看来以后可不要得罪村里的寡妇,啥时候死了也不知道。 这边陶寡妇得意看着瘫软的贼人,轻蔑地嗤笑。 那边程顾卿显得吃力,怎么十几个贼人就围俺一个,说什么为了老大报仇。 你不抢俺,俺会杀你吗?明明自个不对,却扮得大明湖畔的白莲花,说得多无辜,说得义愤填膺。 程顾卿心里吐槽,脸色如死尸惨败,面无脸色,对着扑腾而来的的贼人,直捅就是了。真心谢谢程寡妇杀猪的经验,俺完全继承了,所以才杀的那么精准。 “一起来!”程顾卿挑衅地看着受伤的敌人。 人是铁饭是钢,人不吃饭是不行,一群吃不饱饭的人,有啥战斗力,靠的不过是出其不意偷袭,可惜这点都被值夜人员识破,现在囚徒困境,自寻死路。 对面的贼人气得青筋暴起,本来羸弱的躯体,更加颤抖了。 “俺要杀了你。”说完,拿着刀扑了过来。 “敢欺负俺娘,不要活了!”徐老大看到贼人竟然对着阿娘凶残恶煞。 想起阿爹临终的嘱托:你阿娘,虽然长得粗壮,可虚有其表,心肠最软,最羸弱,以后阿爹不在,家里就交给你,要好好保护阿娘,照顾弟弟妹妹。 徐老大觉得阿爹病糊涂了,阿娘哪弱呢,杀起猪来,那个狠厉。但不敢反驳阿爹,认真地点头:阿爹,俺知道,俺可是老大,一定会好好养家。 此时见阿娘被围攻,立即扑过来,一把杀猪刀耍得威风凛凛,一砍下去,贼人啊一声大叫,毙命倒地。 还准备扑过来的贼人看到后,惊恐大叫:“不要杀俺,俺是无辜的。”四处逃散,好可怕这个人,好可怕这群人。 其他贼人看到越来越多人逃跑,也想着跑,可惜太饿,又经过一番搏斗,实在没力气,软瘫在地上,跪地求饶:“求求你们,放了俺们,求求你们。” “哼,今日放了你们,他日死的就是俺们,乡亲们,不要心软,给俺打。”姜还是老的辣,七叔公看透这群人的凶残的本质。 全部都是年轻人,有组织有预谋的结队抢劫,之前肯定干过不少回。 绝对不能放他们走,也算替之前的人报仇,也为后面的人扫清毒瘤。 村里人也被气得很,俺们无冤无仇,上来就抢俺的东西,你们抢到是活了,俺可是死了。俺要打死你们这群瓜皮子。 男女老少一起上,棍棒啪啪作响,还停留在附近的贼人心里怕得要死,连夜跑起来,由于缺衣少粮,不少人夜盲症,看不清路,莽撞地奔跑,又跌跌落阴沟,活活摔死。 第116章 要怪就怪这时代杀人不犯法 一番打斗,跑的跑,死的死,残的残。 程顾卿冷漠地看着跪地求饶,口口声要替大哥报仇的小喽啰,不客气的一脚过去。 砰!一声,小喽啰在远处落地,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从此无法再发声。 “美娇,这些怎么处理。”村长满身是血,歹徒胡乱冲来。 虽然有乡亲们的扞卫,可难免受伤,倒霉的是村长被歹徒打了一拳,嘴角都歪了,溢出鲜血,现在说话,又咸又有腥味。身上更被砍杀的歹徒溅满血。 整个营地发出浓烈的血腥味,程顾卿面无表情地说:“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一声命令下,乡亲们不顾身上的疼痛,家主清点人数,小队长清点人数,程顾卿确定齐人后,二壮挥动几下红布条。 “走!”徐老大一声喊叫,徐家村启动赶路,拖着缓慢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往前。有些腿受伤的,忍着伤疼,一瘸一拐地扭着屁股往前走。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先行一步重新找露宿之地。黄毛七和肌肉男徐福昌带几个胆大的汉子留下清理,哪个没死的,也不杀,直接砍掉双腿。 “啊!” “啊!” “大人,饶命!”有些装死的看到同伴被活活砍杀双腿,痛哭流涕地喊求饶。 “哼!继续砍!”程顾卿头号小弟不理会,继续按照老大的吩咐做。 这些人作恶多端,如果活下去,肯定继续害人,现在砍断他们双腿,怎么也活不出这片地方,就算活下去,也还害不了人! 别问为什么不直接杀,俺们可是十里八乡的好村,本性淳朴善良,非不得已,绝对不乱杀人! 这种行为,老大说叫白莲花,又说叫绿茶。黄毛七不知道啥意思,不过白莲花听起来多么纯洁,绿茶呢?茶,俺们泥腿子哪喝得起,看来是好东西。 黄毛七几个把人弄得半死,又清点这些人身上的财物。 呸!哪个缺德鬼,竟然在破袜子上藏了5枚铜板,拿还不拿呢?黄毛七内心挣扎后,还是把铜板收了起来,臭的铜板还是铜板,不要跟钱过不去。 售后完,几个人毫无心理负担地追赶队伍。老大说,这样做是积德积福,行侠仗义。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替人报仇,可不是大善人一个哩! 程顾卿鼓励大伙,全靠吹牛,故作坚强。其实本人内心慌得一匹,好想哭,怎么办? 俺杀人了,俺杀人了!很刑,无期,或者死罪! 真想找个树洞,痛哭一场。想当初看到车祸现场,都不忍。现在活生生的人,被杀猪刀毙命,杀猪刀上还有人血。 作孽!真的作孽!你们好好上路,不要怪俺,要怪就怪这时代杀人不犯法,人命如蝼蚁。 怪不得说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 程顾卿为了维持做老大形象,绷着脸,一直往前走。 乡亲们看到总指挥都如此淡定,心不由佩服,不愧是杀猪的,杀人起来手法都如此精炼,莫非程寡妇前世是刽子手? “队长,前面有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没啥人,靠着条小河流。”黄山子几个找了个稍微满意的地方,赶紧回来,不能再走了,乡亲们身上有伤,得快点找个地方休息。 程顾卿点了点头,不到一会儿就到。 虽然身体残破,但还是遵照规定,摆好东西,把娃子老人集合。大家分批去溪边。得洗干净这身血。 程顾卿快速擦脸,装水,叫徐老二搭个简单洗澡棚,把一身衣服换掉。 “阿娘,俺来拿衣服,去溪边洗。”黄氏把徐老大和几个壮的衣服拿过来,顺便捎上婆婆的。跑到小河流里洗,刚才搏斗,就属婆婆他们打得最厉害,不过还好没受伤。 最可气的是,三壮那个小子,拿起杀猪刀一通乱砍,问他拍不拍,还胆肥地说看太多阿爹阿奶杀猪,一点都不怕。 完全不当自己是娃子,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做噩梦,等下可要灌他喝多一碗压惊药。 程顾卿递过衣服,看到村长正在包扎,问了一声:“村长大伯,没掉牙吧。”被歹人一拳下,老胳膊老腿的,可受罪了。 村长翻白眼,你掉牙,你全家都掉牙。 许大夫笑着说:“没事,不过伤了点皮毛,过两天就好了。”用独家秘制的止血药糊了上去,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啥。 程顾卿还想说,要不要云南白药膏,可看到许大夫挺有信心的,就不问了。许大夫家的独门秘制,还是值得信赖的。 许大夫看完村长,就走去看下一个,有几个汉子被砍刀,木棍弄伤,不过都是小皮毛,粗糙汉子,这点伤算啥。 有几个还在吹牛,比如徐二伯独子徐富贵,说话不打草稿,叫嚣着:“哼,那些歹人,饭都没得吃,还敢打劫俺们这些吃饱饭的,怕嫌命长吧。俺左手一刀,右手一刀,立即死翘翘。” 其实哪里有人清楚他有没有砍人,那时候太乱了,反正冲上去打就是了。 “谁说不是呢,又不看看有几个人,俺们500多人,个个都是好汉。”徐福荣连忙附和,完全忘记一开始那慌张样子。 “俺...听...程三...婶..说他们...一直..跟踪..俺..们村。”徐福记缺了两颗门牙,总算把话说出来了。 “还是俺三婶厉害,一把杀猪刀,杀遍天下无敌手。”徐大伯二儿子徐福华立即化身为程顾卿的脑残粉丝。 今晚可深深佩服三婶。 “你家福兴也厉害,不止,你侄子大壮二壮,甚至三壮都好厉害,那把杀猪刀舞得虎虎生威。”徐土根一个老头子凑到壮年汉子身边,不由感叹。 以前程屠夫就够壮,福兴几个更加壮,都不知道怎么养的。 “要俺说,还是陶寡妇厉害,拿起那条棍棒,打起歹人,你们都不是她对手。”刘婆子在一旁等待许大夫拿药酒。 闪避歹徒的时候,手扭了,听说许大夫的祖传药酒非常有效,徐老三真诚推荐,真人秀程顾卿试过,顶呱呱地叫好。 “哼,那是她走狗屎运,遇到个没吃饭,软手软脚的。”有些汉子不服气了,陶寡妇嘴皮子厉害,可那身板子,瞧不出厉害。 “车~~要不你和陶寡妇打打看,谁赢!”磨叽妇女孔氏是现场目击者,深信陶寡妇的武打功夫造诣极深,没几个是对手, 第117章 生逢乱世,打家劫舍好发财 那边吵吵闹闹,程顾卿没时间听。现在忙着清点行李。找了各家的家主,看看有没丢东西 黄氏洗完衣服晾晒好,赶紧清点,还好,所有东西都在。 至于其他人呢? “天杀的贼人,偷了俺的10斤白面。队长,你可替俺做主。”刘婆子擦完药酒,感觉好很多,心情美美的,听到小队长呼唤检查包裹,麻溜查看自己的。 啥时候丢了10斤白面的?那可俺不舍得吃,留个乖孙馋嘴的。 “队长,俺都不舍得吃,是哪个天杀的,偷了俺的,这辈子生儿子没屁眼。”刘婆子急速来到程顾卿身边,哭爹喊娘的。 乡亲们听到刘婆子竟然有白面,哇塞! 平时不显山不显水,想不到刘婆子竟然是富婆。 看来做买卖的确赚钱。村长不用说,有个秀才孙子发家致富,程寡妇家杀猪的,十里八乡好手艺,发财不奇怪,许大夫呢,据他说看病不赚钱,全靠种草药。 刘婆子的儿子可不是走街串巷,做起货郎了。平时老说赚不了几个铜板,卖的东西都是成本价,不赚老乡一个铜板。还经常哭穷,没钱进货,看来她才是低调的富婆。 程顾卿也好无奈,偷了就偷了,还能找回来吗?只好自认倒霉,安慰道:“还好是白面被偷了,不是六斤被偷了,不幸中的万幸了。” 程顾卿不会安慰人,说不出好话,周树人不是说过吗,开一扇窗前,先说开一道门。白面比起九代单传的孙子六斤,孰轻孰重,刘婆子肯定分得清楚。 果然刘婆子脸色一变,也不找人主持公道了,急急说:“哎呀,俺乖孙今晚可受惊了,忘了去找许大夫要压惊药。”一个麻溜地走了,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老妪影子。 “报告队长,俺少了一袋干莲藕。”另一家过来反应。 之后七七八八的,有人丢了个盆,有人丢了包衣服,有人丢了袋粗粮。总体来说损失不算惨重,算不幸中的万幸。看来没人掉银子,可见乡亲们对银钱的看重。 程顾卿摆了摆手:“以后吃食注意藏好,逃荒路上,最重要粮食,千万要看好。”这两天下山后的逃荒,总算看明白,吃的根本找不到,连野菜根都没几棵,以后得重中之重保护口粮。 徐家村人受伤的挨着去找许大夫,至于两个小许大夫门可罗雀,娃子身影都见不着。 村长觉得这样不行,怎么只劳累许大夫呢,得分诊治疗。 强制一部分村民转到小许大夫那,积累经验,往后队伍就有三个大夫了,说出去脸上有光,自个却悄悄地编排到许大夫那,嘿嘿,瓜娃子还是经验少,俺还是去许大夫那。 村里人和小许大夫不知道村长的小九九,乡亲无力反抗只好接受安排,两个小许大夫感激涕零,视村长为知己,恨不得唱首《月亮代表俺的心》。 “肥团,过来喝药药。”明珠跑到搭大锅之处,舀了一大碗压惊药。 “俺不喝,难喝。”肥团拒绝,远远闻到熟悉的味道,前不久还喝过呢,好苦。 “不喝也要喝,你看,秋花姐姐都喝了。”明珠指着正在喝药的秋花,又指了指文博:“哥哥也喝,不喝不乖。” “俺比你乖。”肥团当然不承认不乖了,但又不想喝,跑到谢锤子怀里,指着阿娘道:“坏,阿娘坏。” 气得明珠想拎他过来,打几下屁屁。 谢锤子拿起药,严肃地对肥团说:“不喝,今晚可要做噩梦,被老虎吃。” “姥,姥,打老虎。”肥团见过老虎,看到阿姥和大舅舅杀老虎,觉得一点都不可怕,老虎来了,叫姥姥打就行了。 谢锤子笑着点点小圆鼻子,和他娘一模一样,耐心地说:“不喝,姥姥就不给炒面糊糊吃。”这小子,撒娇,想鬼点子,经常骗吃。逃荒以来,最喜欢炒面。 肥团纠结地皱着眉头,糊糊好香甜,可药好苦:“俺,吃了糊糊,再喝药药。”得了,还讲条件,古灵精怪地,在吃方面无所不能所及。 明珠看不过眼,拉肥团过来,喊了一声:“大姐,帮俺喂肥团。”还讲啥道理,直接灌就可以。 小子现在看很正常,也不怕今晚的砍人的事。 当看到姥姥用杀猪刀捅人,还兴奋地拍掌,以为在比武切磋。之前谢锤子带他去集市玩,看过别人胸口碎大石,口喷鸡血捉妖戏,两人比武对打。 有多热闹就凑去看,刚才还兴奋地喊:姥,打他,打他! 至于文鑫文博就胆小多,一直窝在阿爹阿娘的怀里,病恹恹的。 程顾卿安排巡逻人员,整理好行李,通知明天早上不用赶路,中午后再启程。今晚受伤的人员必须好好休养。 “老大,你看俺找到啥了?”黄毛七几个回来了,找到程顾卿,打开用衣服随便弄的包裹。 哇哇哇!想不到这群歹徒身上竟然有钱! 包裹一大堆铜板,零星点碎银。 “老大,大概200个铜板,2两银子。”黄毛七吹了吹额头那撮黄毛,嘻嘻笑:“老大,俺发现一个发财方法。” 众人听了,好奇宝宝地瞪着他,快说。 “嘿嘿,咱们一路逃荒,一路抢歹人的钱财。”经过这一战,黄毛七飘了,觉得歹徒不过如此,弱鸡一群,俺们村年富力强,有组织有纪律有武器,称霸称王不在话下。 黄毛七还在笑,就被七叔公一个爆栗子,指着他的黄毛大骂:“瓜皮子,见钱眼开,不要命了。 这次是俺们走运,遇到是软脚虾灾民,那几个带头的也不过稍微强点,和真正的亡命之徒区别大了。” 别说七叔公,稍微大年纪地都生气。 徐斗头气着说:“以为自己能了,能了,毛都没长齐,就学别人打劫,俺们徐家村可谓十里八乡的好村,绝不能做为非作歹之事。”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大,不知道谁给的勇气。 程顾卿看着黄毛七被一圈族老们轮番训斥,不禁感叹,黄毛七啊,黄毛七,想不到你脑子那么灵活,怎么俺想不到的。 生逢乱世,打家劫舍可不就是最好发财了,何况俺们打劫的是犯罪分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最容易发家致富。 不过看着族老们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个念头还是打消为好。 程顾卿正了脸色,咳嗽两声说:“黄毛七,向族老们认错,俺们徐家村光明磊落,忠实正直,奉公守法,这种违法之事万万不能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赚钱,就要赚干净的银钱。知道吗?” 这话说得不仅感动周围的人,连自己都感动到了,俺程顾卿,就是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一身的女子! “七叔公,阿爷,老大,俺错了,俺想岔了。”黄毛七被老大训斥,丝毫没有生气,感动地热泪盈眶,只要为你好的人才训斥你,不在乎你的人,根本不鸟你。 老大,阿爷们,俺谢谢你们的关爱! 第118章 丫蛋吃炒面糊糊 黄毛七打家劫舍的计划落空,村长拿起地上的钱财充公,等安定了,再分配。 该忙的去忙,不忙的去找事忙,实在没事的,请休息睡觉。 “美娇,美娇。”刚想回去休养生息,村长贼眉鼠眼地走过来。 悄声地问:“那宝盒,没丢吧。”刚才的混战,村长除了担心村民,更多担心银钱,怕有人浑水摸鱼,摸走了徐家村的资产,那可是安家落户的资本。 程顾卿还以为啥事,村长你用得着那么鬼鬼祟祟吗? “都在,放心,村长,它比徐老大几个还重要,俺一定会保存好的。”至于放到啥地方,不需要告诉村长,程顾卿自信地给了个安稳的眼色。 村长长舒一口气,提心吊胆整晚了,现在可以放下心了。又把一包银钱交出来:“这也藏起来,俺怕往后遇到今晚之事,丢了。” 程顾卿不客气地接过来,眨了眨眼,邪魅一笑:“放心,俺会把它放到一个除了我找到,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 嗯嗯,村长咧着嘴笑了笑,受伤的脸更多折皱子,更丑了。 告辞,不是帅哥,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程顾卿重重地回到休息之处,娃子都喝了药,可个个都睡不着,有兴奋地如肥团,眼睛雪亮雪亮,篝火映入圆眼。有无精打采的,如栓子,躲在林婆子怀里,撅手指,眼睛半开半闭。 “阿娘,你回来了。”徐老三热情熊抱,程顾卿一闪,又不是俊男,抱啥抱。 “阿奶,抱。”春丫萎靡不振地挨着徐老二坐。 “来了,俺的好春丫,怕不怕?”这次遇袭,小娃子反而没啥事,大娃子吓得哇哇大叫,躲在阿娘的怀里大哭。喝了压惊药,才稍微镇定。春丫肯定吓坏了。 “怕!好多血。”想到这,春丫身体一抖,程顾卿把她搂得紧紧的,听说娃子被抱紧,会有安全感。 “不用怕,有阿奶在,那些歹人,伤害不了俺的春丫。”程顾卿摸了摸娃子的额头,正常,很好。 对着黄氏说:“老大家的,去弄些炒面糊糊,让俺乖孙吃。”都病恹恹,只能用美食治愈。 “吃,俺,吃。”肥团小家伙在明珠怀里看到阿姥来了,想扑过去,可惜被姐姐抢先,阿娘又紧箍着,想争姥姥都争不了。现在听到白面糊糊,立即精神了。 “好好,都吃。”程顾卿笑了笑,其他娃子听到有吃的,也开心,栓子也抬头,稍微恢复神气。 “老大,你拿两斤炒面,送给村长,他受伤了,得吃点糊糊补补。”程顾卿觉得村长老头真的很敬业,全心全意为村民。白面可难得,送人最合适。 “好哩,俺现在去。”徐老大跟着黄氏出去拿炒面。 “阿娘,刘婆子问俺们要了许大夫的药酒。”许大夫的药酒不轻易给人,没有重伤之类的,不会给用,懒得浪费。 刘婆子手臂拐了,许大夫也贴些膏药,用些普通的药酒。 但他的儿子被歹人踢到腰,徐大夫看了,觉得问题不大,也只贴了几副膏药。 可刘婆子不放心,自个伤了就伤,忍忍就过去,但俺八代单传的儿子可不能留下后遗症,经过多方打听,徐屠夫家有许大夫百年好药,立即上来借药。 刘婆子不愧做买卖的,懂得你来我往,相互惠及。拿了5个咸鸭蛋上门,求取。 徐老三被鸭蛋诱惑了,把药酒倒出些许,刘婆子欢喜地立即帮儿子上药。 徐老三连忙补充用药说明,一定要一个力大无穷地人来搓药酒,太小力,效果不佳。 刘婆子脑里立即出现程顾卿,但俺儿子可是男的,不太方便。又召唤徐老大,代价是再多给2个咸鸭蛋,包全程搓药。 徐老三接的外单,徐老大欣然答应,2个咸鸭蛋耶!刘婆子家独特的配方制作而成,又香又纯,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徐老三接过2个咸鸭蛋,徐老大开始搓腰男郎职业。把刘婆子儿子搓得死去活来,哀嚎遍野,看得刘婆子九代单传的孙子嚎嚎大哭。 一番操作,徐货郎从疼痛到舒畅,深吸一口气,就是这种感觉,全身轻松。 直言徐老大可以改行,做按摩男郎更有前途。 “阿娘,俺换了7个咸鸭蛋,嘿嘿。”徐老三得意地笑,可谓无本买卖,药酒不要钱,大哥力气不要钱,等于白得咸鸭蛋。俺果然有做生意天赋,像极阿爹了。 程顾卿无语了,全靠你一张嘴,其他别人处理,还得意洋洋地邀功。 把徐老三的7个咸鸭蛋没收,面无表情是说:“哼,咸鸭蛋是好东西,留给娃子吃。” 徐老三哀乎,纠缠着程顾卿要一个,现烤吃。 滚,一边去! 黄氏把热乎乎的炒面糊糊端了出来,给每个娃子盛一碗,大壮二壮也有份,连暂时寄住在徐家的丫蛋也有份。她娘在溪边洗衣服,全家就一个劳动力,没办法,只好把孩子麻烦别人。 这还是程顾卿出的规矩,多人的照顾少人,齐心协力一起走。 “谢谢,程奶奶。”丫蛋小心翼翼地端着糊糊,又香又甜,喝了一口,全身舒畅,仿佛今晚惨烈的激斗消散了。 “丫蛋真乖,帮奶奶照顾肥团。”丫蛋真是个乖孩子,丫蛋娘停下来就要忙活,根本无暇顾及他。 村里不准娃子随便离开,乱世之中,娃子最脆弱,一眨眼就可能被拐走,这还是幸运的,有些凶恶之徒,还吃两脚羊,特意挑选娃子。 程顾卿和徐秀才商量,大人去干活,不能把小娃子带着,必须留守,由村里人看护。 丫蛋这时候总帮忙看管肥团,这小子最活跃,最需盯着。 “肥团弟弟很乖。”丫蛋违心地说,可程奶奶是好人,肥团弟弟只是年纪小,等大点,就会听话的了。 肥团咕噜咕噜地喝着糊糊,忽然听到名字,抬起头来,又点了点头,肯定地说:“俺乖的哦,俺最乖哦。” 惹的大伙开心一笑。这世间,唯有花朵,最治愈人心。 第119章 村民程顾卿 本来经过一晚惊心动魄的搏斗,乡亲们应该很累的,怎么个个都那么精神,没人去睡觉的? 而且看到部分人疲惫中带着惊恐,迷茫中带着绝望,村长和几个族老决定开会。一来总结今晚搏斗情况,二来给大伙鼓鼓劲,往后可能还会遇到歹人。 邦邦邦.....好几天没听到的铜锣声又响起了,仿如隔世。 乡亲们疑虑地互相注视,又一致瞄向村长。 “啥事啊?怎么又开会了?”马仙婆在这次战斗中完好无损,家人,财产,下山是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觉得幸运爆棚,神仙庇护。 “肯定讲今晚的情况,这叫啥,哦,叫总结大会。”徐大嫂听到三壮讲过,说是阿奶教的:遇到大事后,要想想前因后果,以及吸取经验。徐大嫂现学现用。 “哎,你家娃子有没有吓到?”徐麻子婆娘对着徐大嫂问话,二妞可吓惨了,喝了许大夫的药,才稍微安静。 嗯嗯,村里有大夫就好,以前可羡慕隔壁村有郎中。 “谁说没有的,吓得哇哇叫,别说娃子了,俺都怕。”徐大嫂那时候一边尖叫,一边用木棍敲打歹人,又要保护车上的粮食,可谓心惊胆颤。 “哎呀,小娃子还好,被捂住眼睛耳朵,人小不知事。大点的娃子就难,俺家荷花哭的快喘不过气。”荷花阿娘抱着荷花,女娃子就是胆小些。 “要说胆大,徐福兴家的娃子,那个胆子啊,跟他姥爷程屠夫,不分上下。”又见刘婆子,紧紧地盯着几个壮,好羡慕,怎么办?要是俺家乖孙能长这个样就好了。 “那肯定了,大壮几个从小就胆大,杀猪啥的,比程屠夫还厉害。”徐二嫂听到别人夸侄子,与有荣焉。 “俺也觉得,俺以前还想着把侄女介绍给大壮,多好的小伙。”磨叽妇女孔氏可喜欢大壮,干活勤快利落,而且家里杀猪嘛,最不缺肉,嫁过去可享福了。 “哼,想的美,人家程美娇看得上你侄女。”陶寡妇在一旁偷听,本来不想说话的,毕竟自家还在受罚中,儿子儿媳,天杀的不孝子,整天管着俺,还以为他们才是老娘呢。 可八卦的欲望大过受罚的痛苦,陶寡妇还是忍不住出声,谁叫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陶寡妇,你什么意思,哼,难道人家看得上你侄女。”孔氏被下面子,见到是陶寡妇,气不过来,真好想封住她那张嘴。 “你....我侄女怎么,怎么也比你侄女好,有啥样的姑姑,就有啥样的侄女,磨磨唧唧,侄女肯定一样。”这个孔氏,干活那个慢,谁和她搭档,谁是笨蛋。 陶寡妇为人口无遮拦,又爱搬弄是非,但干农家活干净利索。 “陶寡妇,找打是吧?”孔氏暴跳了,想用武力解决。 “好了,好了,别吵了,啥侄女的,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旁边的妇女婆子看到两人想发生点武力冲突,立即劝阻。 明明聊聊天而已,怎么就吵起来呢?不像话,不像话,要是村长看到,肯定被批。 同时这劝阻的话把空气干出安静! 莫名地,大家不想出声了。够惨了,怎么还说更惨的呢?别说侄女,连父母这辈子恐怕再无相见了。 这时,村长的铜锣声打断沉默。 邦邦邦几声,把人从悲伤中拉回来。啥见不见,以后再说,活命要紧。 大家自觉坐成一排,抱娃子,编草鞋,做针线的,各自忙活。边干边开会,时间过得快。 村长、族老、徐秀才加上程顾卿,坐在中间,说话就站起来。 “各位乡亲,今晚辛苦了!”村长先来个问候,下面的乡民呆住了,村长啥时候这么客气的,开篇就来个问候。 “村长也辛苦了!”程顾卿使了个眼色,徐老三接受到,这和阿娘约定的,村长说这句话,俺就回答这个,做托嘛,俺懂的! 大伙互相谦让互相夸赞,让气氛烘托起来,谁叫现在死气沉沉。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才的话还是美娇让说的。 问为什么,解释道:今天能打走歹人,最感谢的就是团结一致的村民,最辛苦的也是村民,村长你身为一村之长,得让村民知道他们是辛苦的,他们是值得感谢的。 村长怅然,是哩,还不是徐家村齐心协力,不藏私心,舍得用力打跑歹徒。 这就是英明的俺,领导的徐家村。 “今晚大家的表现让俺很感动,希望往后也如此,遇到歹人,不是逃跑,不是退步,而是与之拼搏,保护俺们的娃子,俺们的父母,俺们的口粮。”村长激情地演讲。 惹得部分眼浅的妇女眼红,想不到俺,是这样勇敢的俺,能有胆量和歹徒搏斗的一天。 “好,村长,说得好。”托儿大壮收到阿奶的指示,热烈的鼓掌。 沉浸在为毛俺会那么勇敢的乡亲,也热烈鼓掌,这可不是为村长鼓的,是为俺自己的鼓! 村长不知道,满脸笑意地以为乡亲们拥戴他,笑得那个得意:“在这里,俺要特别嘉奖一个人。”说完,还停顿,笑眯眯地看着乡亲们。 谁啊? 肯定是俺了!村民甲自认搏斗中很英勇,村长肯定被自个英勇的姿势吸引。 肯定是俺了!村民乙认为自个拯救了七叔公家的娃子,千钧一发之际,机灵一伸腿,把歹人弄扑街。娃子才避免被砍到。 肯定是俺了!村民丙觉得村长想赞许自己,要不是俺护卫村长,就不是嘴角那点伤,村长可能被歹徒砍断腿。 肯定是俺了!村民徐老大兴奋地盯着村长,阿爷是不是想表扬俺啊。 今晚俺的杀猪刀,杀遍全村无敌手,一刀一刀,如杀猪一样,干掉部分歹徒,吓跑部分歹徒,村里多亏俺,才那么快消灭贼人。嘿嘿!要是阿爷称赞俺,怪不好意思的。 肯定是俺了!村民程顾卿雪亮雪亮地仰视村长,俺这个大队长,做事有目共睹,村长老是表扬俺,没啥新意,嘿嘿! 第120章 陶寡妇受赞扬 村长双眼四处流转,点了点头接着说:“这里特别要嘉奖福明他娘,陶氏。” 话一落,乡亲们立即沸腾了,啥?竟然是陶寡妇!俺不服! 啥?是俺?陶寡妇听后不敢置信,怎么村长要表扬俺的?俺到底做了啥? 啥?竟然是俺娘?徐福明惊讶地看着阿娘,你究竟做了啥? 村长看到大家不服的样子,解释道:“陶氏,身为一个弱女子,毫无退缩,拿起木棍就和歹徒拼搏,不仅打残歹徒,自己完好无损,还保护娃子。 这点,我希望咱们村无论男女,无论身子强还是弱。只有勇敢直前,拼杀才能博出一条路。” 其实村长也是当时的目击证人,亲眼目睹陶寡妇不要命的跟歹徒拼杀,无论有私心,还是无私,俺们徐家村人就必须这样,只有狠!才能在乱世活着。 “俺们遇事就要像陶氏那样,不畏缩,不后退,不哭哭啼啼。 遇到危险没人能帮到你,只要自我拯救,自我强大。乡亲们,特别是妇人,往后俺们还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俺们只有大胆搏杀,才能在逃荒中找到活路。 希望你们像陶氏,拿起武器,不屈不挠,奋不顾身地拼杀。”村长煽情地鼓动乡亲们,要做个勇敢的人,啥弱男子弱女子,在乱世是活不了的。 “俺明白了,村长。”说话的是黄氏。 程顾卿奇怪了,俺可没把托的任务安排给黄氏,怎么就那么积极发言的。其实黄氏是真心发言,毕竟是猎户家的女儿,在山上生活,遇到危险更多,所以更加明白强者的力量。 陶寡妇呢? 听到村长的话,好想问一句:村长,你说得陶氏,是俺吗?俺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勇敢吗?俺那时候只想着东西不能被抢,二狗子不能丢。怎么俺就成为你心中勇敢的白月光呢? 徐福明也一脸懵逼,村长你说的那个是俺娘吗?俺娘不是东家走西家串的长舌妇吗?难道以前的阿娘是伪装的,今晚的阿娘,才是正真的阿娘? 徐福明夫妻感动傲娇地看着陶寡妇:阿娘,俺为你自豪。 “村长,俺可不就是你说的那样,那些歹徒,休想在俺手里抢一棵草。”陶寡妇高度怀疑自我后,终于高度肯定自我,骄傲自满地看着村里人,哼!弱鸡! 村长满意地点头,笑着说:“陶氏今晚表现突出,将功补过,之前的处罚就取消,希望你再接再厉,鼓励徐家村人继续向前。” 还啥处罚,到外面都不敢轻易让人离开,与其让他们一家到处乱逛捡柴火,不如全村一起去,快去快回,尽量聚一起。 “谢谢村长,谢谢村长。”徐福明一家连忙站起来,高兴地向村长拱手,又看看村民,嘿嘿,这恐怕是俺家高光时刻了。 二狗子得意地对毛头说:“听到没,村长阿爷都说了,要向俺阿奶看齐,不是你阿奶。”那挑衅的模样,和陶寡妇一模一样,好想打他,怎么办。 在线,急! “俺奶还是大队长,管着你奶呢!”毛头不服气了,二狗子真讨厌,打架输了,就回家找阿奶,让阿奶到处骂人,哼,不跟他玩,也找阿奶,耍赖鬼! “俺奶打跑坏人哩,你奶敢吗?”二狗子得意地瞅了一眼毛头,蔑视地哼了一声。 “俺奶也敢!”毛头不服气了。 “村长阿爷看到俺奶打坏人,村长阿爷也看到你奶了吗?”村长是村里最大的了,二狗子把他的话当权威。 “你.....”毛头短路了,也不知道村长阿爷看到阿奶打跑坏人没,求助地看着村长。 村长没注意俩小二辩话。 正色地说:“今后的逃荒会更加难,路上遇到危险也很多,俺希望乡亲们能齐心合力,团结一心,乡亲为我,我为乡亲,互相帮助扶持,明白了吗?” “俺们明白了,村长。”徐家村很给力。 今晚的事,最深的体会不是啥团结,齐心,合作。而是离开徐家村,个人必死无疑,必像那些无根的灾民,在天灾人祸中死去,俺绝对不能,不会离开徐家村。 村长很满意,继续说:“往后逃荒中,表现好的会有奖励,等俺们落户安定,村里会给相应的银钱。” 哇,哇,哇!村长你说真的吗?竟然还有银钱奖励。俺们村啥时候成为富村,族里还有余款? “当然,拖后腿的要惩罚,罚银子。”哼!有进有出,村里总不能只发银子,而没收入的吧。罚款是最好的创收。 此话一落,村民哗然一片,特别是拖后腿被重点点名过的几家,其中包括陶寡妇一家,还罚了1两银子。徐福明担心阿娘好不过三天,就毛病复发,被罚钱。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不拖后腿,就不用罚,如果各家都表现好,各家都奖励。”村长抑扬顿挫,吓得村民低声暗骂。早说嘛,虚惊一场。 村长说完后,忽然许大夫举手了,村里人觉得疑虑,不解地问:“许大夫,有啥事?” 徐大夫站了起来,向村民弯了弯腰,动情地说:“族老,村长,各位乡亲,我今天必须道一声谢谢,谢谢你们当初收留我们。 如果没有徐家村,今天遇到的状况,我一家肯定逃不了,肯定遭劫难,再次感谢你们的收留。”许大夫深深鞠躬,今天带给的震撼无以言表,老婆子心有余悸地感叹幸亏遇到徐家村。 留在北山村被官差征走,逃荒,就被贼人抢劫,甚至劫杀,今晚遇到的那群人,个个不要命地冲上来,见到东西就抢,见到人就想砍。 如果单独上路,像我们家有点资产的,身体不强的,就是待宰的羔羊,如何都走不出这片地方。 老婆子说得对,肯定我们家平时积善积德,悬壶救世,老天才给福报,让我们在适当的时候遇到本性纯良的徐家村。 乡亲听到许大夫如此自己的告白,都不好意思,连忙喊着:“这没啥,俺们还要谢谢许大夫你了,给俺们免费看病。” 多好的大夫,可谓一个敬业,劳心劳力地给看病,方圆八百里,就没有一个像许大夫这样的好郎中。 第121章 徐老头要入族谱 “哇,哇......”忽然一声哭声,打断村民的遐想,找了一圈。 原来丫蛋娘!怎么了,俺们没被许大夫煽情的表白弄哭,咋你会哭? 丫蛋娘拖着丫蛋走了出来,两母子跪了下去,哭着说:“俺也谢谢乡亲们,俺母子的命都是你们救的。 谢谢你们带上无亲无故的俺们,谢谢 你们对俺的照顾,特别是程大娘,不顾恩怨地帮助俺,照顾俺家丫蛋。”丫蛋娘转过头,给程顾卿磕了个头。 吓得程顾卿赶紧闪躲,咋动不动就磕头的呢?受不了。 “程大娘,等落户安定了,俺养到鸡,再还你两只。”丫蛋娘说完,徐家村人哄堂大笑,这哪凑哪,九不搭八的,怎么讲到养鸡了。 程顾卿哭笑不得,赶紧扶起丫蛋娘,好笑地说:“行,等着你的鸡。” “程奶奶,俺也给你养两只。”丫蛋不太懂阿娘为啥哭,为啥要磕头,但知道要送鸡给程奶奶。因为程奶奶爱吃,俺就送她鸡。 “好,谢谢丫蛋,到时候你多多养鸡哈。”程顾卿摸了摸丫蛋的脑袋,和村里的孩子差不多,瘦弱,矮小,头发黄,营养不良。 徐老头那个气,许大夫讲完那一刻,本想上前,发表一番感谢以及要入徐家村族谱的事。 想不到被丫蛋娘抢了风头,现在看丫蛋娘下去了,立即上前,傻笑地说:“族老,村长,啥时候帮俺家入徐家村的族谱哩。” 徐老头也够实心眼,开门见山,直诉要求。 许大夫和丫蛋娘怎么说,也不姓徐,哪有像俺这样,和徐家村五百年是一家,对徐家村感情深,对徐家村忠诚。徐家村不能错失俺这样的贤子孝孙。 族老和村长被徐老头的问题,问懵了。怎么说起入族谱的?还有徐老头,你不应该上来说一番感谢收留云云的话语吗? “大牛他爹,这个嘛,虽然你姓徐,可俺不能确定,你是俺们徐家村的分支了。”七叔公也头疼。 徐老头整天在纠缠入族谱,根本不当自己是北山村人。自来熟,徐家村有啥事,都积极参加,根本不当是外人,他不说,别人都以为他世代生活在徐家村。 “七叔公,俺们就是徐家村搬迁出来的,如果俺们不是徐家村的,老天爷怎么就安排遇到你们呢?怎么俺一看到徐家村,就很熟悉呢?”徐老头唯心论,标榜自个就是徐家村的子孙。 只不过不知原因,祖辈迁离了徐家村,如今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哪会因为七叔公的话放弃。 “是哩,七叔公,俺们就是徐家村出来的,俺阿爷在世的时候,老是说不是北山村的人,希望俺们有一天能回到祖地。”至于回到哪里的祖地,大牛不知道,阿爷也没说。 目前看到,肯定是徐家村,如果不是,为啥俺和徐麻子几个那么有默契,好相处呢。 如果不是,村里怎么把前去探路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俺呢? 谁会把要紧的事让外人办呢? 当然黄山子不姓徐,可是姓徐的亲戚哩,生活在徐家村,叫他办事也没问题。 程顾卿无语了,安排徐大牛前去探路,只不过觉得他认方向准,不迷路。他完全凭本事胜任,而不是靠血缘关系。 “七叔公,俺们就是从徐家村出来的,现在要求回归徐家村,也正常吧,都是徐家子弟,哪有不记入族谱的。”徐老头婆娘立即上前和七叔公争论。 嘿!俺们一定要入徐家族谱,做徐家子孙,成为徐家村媳妇。 之前在北山村,村民只顾自个,啥事都藏着掖着。 特别那个村长,当村民水鱼,捞尽好处,见钱眼开,一丁点都不为村民着想。 还有北山村的村民,自私自利,逃荒只管自家逃,像丫蛋娘这种,一眼都不看,哪会带着逃跑。 俺们徐家村就不一样,有村长的高明领导,程娘子强壮的武力,村民齐心的合作,把北山村甩得远远的。 七叔公一众族老无语了,这徐老头一家,不仅强烈加入徐家村,还强烈要求入族谱。俺们徐家可不是随便收留人的。不能因为姓徐,就自动归为徐家人吧。 村长怕徐老头继续纠缠,认真严肃地说:“大牛爹,俺们徐家村可不能随便让人入族谱,虽然你姓徐,但不一定是俺们村流出去的子孙。” 不等村长说完,徐老头立即插话反驳:“村长,怎么俺不是徐家村出去的?俺家祖辈就是徐家村出去的,俺太公这些天,托梦给俺,让俺一定要入族谱。” 别说徐老头说谎,事实的确经常梦到太公,梦到在徐家村牌位拜祖先。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连托梦都出来了,众人无语,徐老头为了入俺们徐家族谱,无孔不入。 村长无语地盯着徐老头,找了个折中的方法:“大牛爹,你也知道徐家子弟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一等一的好,俺们跟你不太熟,要入族谱,怎么也要相处相处,观察观察吧。” 村长差不多要说俺们要考核你,至于过不过关,俺们决定。 徐老头认真地说:“俺们徐家的儿郎肯定是好儿郎,不过村长,这么久,俺为人你还不清楚,不要说俺了,大牛大虎,跟徐家儿郎,一样纯善质朴,绝对不丢俺们徐家的脸。” 徐老头对子女可有信心,在他的教育下,都是一等一的好儿郎,说媒的人从北山村头排到北山村尾。 村长无话可说,说不过徐老头,直接下达命令:“你家入族谱之事,等安家落户再看。”摆了摆手,让徐老头下去。 徐老头不从,最后在徐老大的暴力下,灰溜溜离开。 本来开会好好的,被徐老头破坏,村长忘记要说啥了。问了族老们,也表示无话可说。 程顾卿身为大队长,总指挥,走上来,长话短说:“乡亲们,往后要像今晚这样,听指挥,俺保证,一定能安全到达南方,一定找到个徐家村那样的地方安居乐业。” 话一出,乡亲们鼓起掌,被程顾卿的豪言仗义激动,打了鸡血般,坚信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这时轮到毛头嚣张了,对着二狗子说:“看,俺奶厉害吧,好多叔叔伯伯都鼓掌,哼,连你阿奶都鼓掌。” 二狗子看着陶寡妇激动地喊好,落了下风,觉得没面子,理都不理毛头,掉转头,假装看其他地方。 第122章 李家村 程顾卿一觉醒来,已经巳时。营地早就忙忙碌碌,热火朝天地做饭。 仔细瞧了瞧周围,陆陆续续聚集零星的灾民。看他们三五成群,离徐家村远远的。 黄氏早就做好午食。娃子也早醒,坐在铺盖上,安静地围在一起,不敢多说话。阿爹阿娘说了,不能太吵,会引来坏人。 程顾卿啃着馍馍,喝了碗烤干肉汤,立即充满力量。也不知道黄氏怎么做的,味道不错,娃子也吃得开胃。 谢锤子早就吃完,正在帮乡亲加固推车,昨晚走得匆忙,有些板子坏掉,需要加固。这种活也不是免费,算私人接单,勉强赚几个铜板。村里不富裕,价钱自然给的低。 程顾卿放下碗筷,沿着过休息之地习惯走一圈,远处的灾民在小溪流边喝水做饭,黄山子找的位置算偏了,那些人恐怕也想躲人。 休息了一会,二壮得到指令,挥动几下木棍上的红布,是时候启程了。多待一刻钟,到南方迟一刻钟,村里人也着急,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 “走!”徐老大大喝一声,队伍继续往前走。徐秀才再次拿出罗盘,搅动那个铜勺子,看了一下,指着前面:南方,启程。 队伍按照以往那样,武器明晃晃地放到推车上,一来方便拿,二来警告歹人。 小娃子坐到骡车牛车马车上,大点的就受罪,只能双腿走路。心疼娃子的,就用手推车拉,没位置的,只能和大人硬着头皮往前走。 可怜的狗娃锁子春丫几个大娃,小小年纪,就用脚步踏出路来,跟在阿爹阿娘身后,徐徐前进。 至于三壮这个娃子,村里人可羡慕,比成年人还有韧劲,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好似不知道疲倦。最气人的是还背着个大包裹,威风凛凛地大步向前走。 徐福兴家的娃怎么养的呢?怎么个个都如此生猛? 徐老大面对疑问,实诚地说:天生的哩,像俺。 那样子,满满溢出傲娇! 徐家村从中午,走到晚上,天色已黑,一路上算平静,仗着人多势众,在官道上横着走,也没人敢吭声。在外人看来,妥妥的恶霸形象。 当然这一切村长不知道,还奇怪地问,那些人不走官道,走小路,闲得慌吗?听得徐秀才嘴角抽搐,阿爷说啥就是啥了,我不反驳。 “村长,前面有个村,里面没人,应该都去逃荒了,要不要进去过夜。”前面探路的黄山子回来了,看到前面的村庄一片漆黑,查看了几家房子,空荡荡地,想必人早就跑了。 “走,俺们进村。”村长想都不用想,进村也好过露宿官道,这条路人来人往,睡得都不安稳,入村,找个空旷的地方,尽量避开生人。 一行人走入村里,也不知道村长如何找到,竟然能精准地带着全村来到一块空旷的地方,这里还有一座祠堂。徐家村人把火把凑上去,原来是李姓祠堂。 村长站在祠堂跟前,拱了拱手:“李家祖宗打扰了,俺们徐家子弟借助贵地,露宿一晚,请多多包涵。” 程顾卿看着村长,对着那座比徐家村祠堂宏伟高大的李家祠堂,说的煞有其事,不由啧啧称赞,村长是会做人的,呸管活人还是鬼魂,客气点,会减少麻烦。 程顾卿招呼大家把东西摆好,娃子寄托好,才准各忙各的。 徐大牛找到水井,可惜干涸了,不过也不在意,储存好水,是徐家村逃荒路上的重中之重。 徐老大等人三五成群到远处找柴火,黄氏等妇人忙活做饭。至于程顾卿,习惯到处闲逛,别着杀猪刀,打了声招呼,举着火把,巡视这条村。 村里真空,啥都没有,夜不闭户,只因没人。整齐划一的青砖瓦屋一排一排,寂寂无声,像极山村鬼屋。 程顾卿现在胆子比较大,活人比鬼神还恐怖,至少目前鬼神未伤人,活人呢?昨晚刚刚一场搏斗。 沿着寂寥的村庄走了几圈,查看周围,没有灾民入村,可能有些人早就看到徐家村一伙人进去,因害怕,不敢跟着去。 程顾卿停留在最富裕的一座青砖瓦屋中,决定今晚投放粮食。 村里大多数人只剩下莲藕,粗粮啥的几乎要清关。一路上再也不像在莽山那样,可以找到吃的,而且下一个城镇不知道啥时候能到达。就算到了,也未必能进去,想买粮可能买不到。 今晚是个好时机,偷偷放粮,光明正大发现粮。选择富户最好不过。 这是一座十间青砖加两间黄泥屋拥护而成的农家大院,像程寡妇家的户型,但比较豪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大门早就打开,破烂的门板可怜兮兮地挂着。 一脚过去,门板立即掉下。毫无障碍地走进去。 一般农家小屋都有地窖,程顾卿熟门熟路地走到杂货房。 这间小青砖房,门早就丢了。程顾卿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地窖。只因那里早就打开,不知道是主人逃荒的时候拿完东西不关门,还是被其他灾民光顾过。 把火把递了下去,乌漆嘛黑的,稍微胆小的都不敢进去。如果不是仗着空间避难,程顾卿一样不敢以身试险。 跳了下去,地窖挺大的,差不多20平方,也不知道这家子,有啥东西藏。四处走了一圈,地板上空荡荡,只有些胡乱的痕迹。 程顾卿想着该投放麦粒,还是土豆呢?最后决定还是土豆,这东西顶肚又好吃。而且方便煮,水煮火烤,怎么方便怎么来。 匆匆忙忙走入空间,还是老样子,粮食还是那么多。至于莽山挖的莲藕胡乱堆着。不得不感叹,空间的保鲜水准就是好,莲藕还是水嫩嫩的。 徐家村总共30户,一户分个100斤,都要3000斤。程顾卿从空间全部搬出来,用了差不多20分钟,得亏程寡妇力气大,干起活来利索。 把这些土豆推在角落里,走出地窖,关上地窖门,用隔壁那个大缸盖住,急忙往营地去,要趁早通知人来搬土豆,最怕莫名地灾民进来,发现这里有粮食。 第123章 终于不用顿顿吃干莲藕了!谢谢老大! 程顾卿快速回到营地,乡亲们在忙碌干活,安排巡逻的人也尽职,不敢偷懒。 “村长,俺发现一些东西。”静悄悄地靠近村长,这个老小孩编草鞋,手艺不错呦。 “哎呀,吓死俺了。”忽然一声从耳边响起,吓得村长把草鞋一抛,整个人蹦起来,老胳膊老腿也不老了,如兔子般灵活。 程顾卿摸了摸头,嘿嘿,不好意思啰,想不到会吓到村长。 “美娇啊,人吓人,吓死人!”村长咬牙切齿地盯着程顾卿,好想揍人。 别揍嘛,俺可有重要事情说。 程顾卿在村长耳边低声说:“俺发现这个村,有粮食。”声音以为只有两个人知道。其实大到隔壁的村长夫人也听到。 “粮食,在哪里,美娇!”村长夫人把针线扔下,拉着程顾卿的手臂,惊喜的眼睛亮晶晶。 好了,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了,村长夫人也是个大嗓子。 “在哪里,在哪里,俺现在去挖。”挖莲藕挖习惯了,挖其他也是挖,乡亲们立即精神了,手中的活都停了,还煮啥饭,挖粮食重要。 程顾卿怨愤地看着村长夫人,要不要那么大声,引得大家都轰动。 “福兴娘,你在哪来发现的,快,快,俺们快去。”七叔公那个心急,怎么福兴娘还有村长这个小子就不着急的,两人还在左右观看,完全不懂粮食的重要性。 这几天,总算看明白了,路上不仅遭歹人袭击,更要命是找不到吃喝。想要走到目的地,全靠积蓄的口粮。天天想到这个问题,就睡不着,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找粮,怎么找水。 至于遇到贼人之事,七叔公不会想,有福兴娘在就行了,一家能打十家,徐家村又团结,可以打百家。 “福兴娘,快带路,是不是李家村也种莲藕?”徐斗头一听到有粮食,小步移挪过来,好着急啊,虽然天天吃莲藕,吃到人都变成莲藕。可能饱肚子,不像其他灾民那样需要去抢劫。 “啥?又有莲藕了?徐家村与莲藕真有缘,上辈子莫非是整条村种莲藕来的。”刘婆子听到徐斗头说去挖莲藕,啧啧称奇,怎么又要去挖莲藕的,不能挖其他吗? “莲藕不错哩,晒干能保存好久,随便一煮就可以吃,虽然吃怕了,总比没得吃强。”磨叽妇女孔氏准备去推车找锄头。 今晚通宵也要把莲藕挖光光,现在后悔在莽山藕塘不够快,比其他村民挖得少。 “乡亲们,每家派一人过去先看看,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守护这里。”村长叫婆娘拿锄头过来。 先带人去查看,这里不比莽山,周围不知道啥时候蹦出个灾民,偷了俺们的粮食,可没地方哭。还是要大部分人留守原地护家当。 程顾卿无语了,看着好几个人已经扛上锄头,拎着麻袋,蓄势待发。 额~俺啥时候说去挖莲藕了?俺只说找到粮食。 “阿娘,俺拿两个麻袋够没?”徐老大作为户籍上的一家之主,自然先去查看情况。 如果莲藕地很大,村长就说全村搬过去那边,如果很小,就每家留一个人挖就行了。俺带两个麻袋应该够了。不过得问一下阿娘。 程顾卿嘴角抽搐,面无表情地说:“锄头不用扛,带麻袋就行了。”说得多,不如看现场,乡亲们,跟俺来,看看你们要挖的“莲藕”。 村里一阵疑惑,不用扛锄头?只带麻袋?莫非是莲藕干,别人挖好,逃荒的时候,忘记带走? 不明就里,程顾卿点了20个壮汉,拿着麻袋,闹哄哄地去装粮食。 七叔公和村长也跟着去,不放心一群瓜皮子,怕他们办事毛毛躁躁。 程顾卿带着一群人走入富贵人家的屋子。热烈的火把,照得整座院子亮堂堂的。 “俺就说,李家村就是富有的,不看别的,就那祠堂,都比俺们徐家村气势。”黄毛七要给老大竖大拇指,老大就是老大,想得远。 乡亲们都忙乎活,就她一个人到处游荡,还精准找到大户,怪不得能发现粮食了。 戏文都说,富贵人家的一顿饭,是穷人家的一年的收入,啧啧,看看,厚实的青砖,质地杠杠的,一副就是俺很有钱的主。 “谁说不是呢,俺发现好多家都能住青砖屋,俺们村就队长和村长能住上,俺为啥不出生李家村呢。”徐福昌恨不得立即改姓李,生在李家里,吃上李家白米饭。可谓有奶就是娘! 也幸亏他爹不在,要不然爆炒藤条吃定了。 “怎么了,既然那么想出生在李家,不如留下来,哼!”老爹虽然不在这,可七叔公在,来自死亡的凝视,吓得徐福昌这个大块肌肉男如鹌鹑。 七叔公啊,七叔公啊,俺只是说说而已,表那么认真嘛。 程顾卿不理会他们的闲聊,直接跨入大院,走到杂物房,扒开水缸,掀开地窖入口,对着大伙说:“粮食在里面,俺们快点拿出来。”说完,率先跳入地窖。 接着村长,七叔公等人也下去,留下徐老大几个在上面,等会要接粮食。 不用程顾卿说,村长就看到啥粮食了,尖叫道:“是地蛋子,竟然那么多地蛋子!”喜得村长哈哈大笑。 七叔公也看到了,走过去,摸起一个,好饱满,竟然巴掌那么大?这是特大号地蛋子吗?俺们隔壁村种的三个都比不上一个呢,莫非富贵人家的品种就是好? “快,装麻袋。”七叔公忙叫站着如木头的汉子赶紧搬粮食。看吧,不跟着过来,都不知道这群人磨叽到啥时候,有粮食都不赶紧捡,个个像棵树那样,有鬼用! 来的汉子也反应过来了,忽然看到一堆地蛋子,说不惊奇都是骗人的。徐福记疑惑地问:“怎...么...有那么多..地..蛋子的?” “还用说,肯定这户人家粮食多到装不走呗,还有啥原因。”黄毛七甩了甩那撮黄毛,打开麻袋,弯下腰去捡。 终于不用顿顿吃干莲藕了!谢谢老大! 第124章 七叔公要做负责的族老 村长转溜着眼珠子,深深表示认同,那么大的院子,那么费钱的青砖屋。 粮食多到搬不走实在太正常,听说富贵人家的存粮像一座又一座的山子,多到吃一碗倒一碗,看来传言是真的。 这堆废弃的地蛋子就是证据。这么饱满圆润的地蛋子都舍得丢下,可见带走的应该是更好的地蛋子呢。 “这李家村,就是富裕,不仅屋子建得好,粮食也多,俺刚才走过来,看了一下四周,好多户人家都能住青砖屋呢。”徐大牛一边捡土豆,一边感慨人生。 俺啥时候能住上青砖屋呢?想当初在北山村,俺家那30多亩地,一年忙到头,才勉强够吃,建新房子也只能弄黄泥砖屋,这还让村民羡慕不已。 “村长啊,俺们村啥时候能跟李家村那么富裕啊,你啥时候让俺住上青砖屋啊!”徐大伯二儿子徐福年给村长心灵一击的灵魂拷问。 气得村长跳脚,狂骂:“关俺啥事,还是你们没出息,连青砖屋都住不起,如果个个像福兴那样,有一身好本领,别说住青砖屋,顿顿吃肉都行。” 哼,还好意思说,徐福年啊,你和福兴同一个阿爷阿奶,结果呢?福兴可比你强多多。一个血脉出来的,竟然相差那么大。 徐福年看到村长发疯的无能狂怒,不敢再言,加快手脚,捡土豆。俺只不过随便说说,想不到击中村长的短板,戳到他的心窝子。不知道往后,会不会给俺穿小鞋子。 怎么办,在线,急!俺好害怕! 其他汉子也不敢多言,徐福年啊,你问出俺们的心里话,可惜得罪了村长。枪打出头鸟,嘿嘿。 程顾卿觉得好笑,为了打破沉寂的气氛,给村长大伯找点面子。 解释到:“想要成为富裕村,可要看天时地利与人和,你们知道为啥李家村那么富裕吗?”故意卖了个关子,勾起他们的兴趣。 这不,好多鱼儿上钩,包括村长,着急地问:“啥原因啊?” “你们看,李家村,天时这方面,俺不知道。不过也大差不差,和徐家村差不多,毕竟离得也不远。 但地利可要占优。 李家村不远处就有官道,想必出行或者做买卖肯定很方便。一个村要富裕,行商最快。 俺觉得这条村的人,大多数像刘婆子家那样,做买卖。今天下午俺们经过官道,还看到有茶档,好几处呢,过路的行商稍微来歇歇脚,村民赚的铜板都比耕田多。 刚才观察一下李家村,地理位置可算优越,是走往云州府的必经之路。想要富先修路,李家村可谓交通方便。 “还有,你们看看李家村,地势平坦,少山地,多平地,种粮食,都比俺们徐家村好种,哪有像俺们村那样,被大山围着,想开荒,都不好开。”程顾卿继续解释,村长听到后,连连点头。 “所以俺们徐家村穷,完全不是村长大伯的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徐家村也富不了。 连路都没有,做点买卖都做不起,不饿死人,已经是村长的英明领导了。”程顾卿给村长大大一个赞,说得也是事实。 徐家村地贫山瘠,粮食产量低,家家户户刚果腹,要是生病之类的意外,一辈子搭进去。 村长和族老用绵薄之力,帮助困难户,保证徐家村如五保户徐宝喜这种不饿死,保证村里不卖儿女。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在十里八乡,可出了名的好村了。 村长听到程顾卿高度的赞扬,恨不得拜把子,还是美娇懂俺,懂俺扑心扑肺地为徐家村。 正在捡土豆的汉子,听到后羞愧不已,刚才虽然开玩笑,但还是伤害了村长。徐福昌连忙道歉:“村长阿爷,俺错了,俺可喜欢徐家村了,俺刚才说的是混话。” 徐福年脸红得滴出血,由于常年被太阳晒黑,看不出来,惭愧地说:“村长阿爷,俺也错了,俺以徐家村为荣。” 村长和族老满意地点头,也不计较,赶紧说:“别顾着认错,快捡地蛋子,像你们这种慢手慢脚的,不饿死,多亏徐家祖宗保佑。” 好吧,煽情的话不用说,干活就是。七叔公和村长也弯下腰在装袋,势必要把地窖的地蛋子一个不漏。 “三婶,人和怎么说?”徐二伯独子徐福贵觉得三婶真聪明,家里人都说三叔娶了三婶才过上好日子的,以前可吃不饱,更不用说有药吃了。 阿爹经常说,三叔能活那么久,多亏三婶命旺他。还说以后得帮小妹找个命格好的儿郎,逃荒前订婚那个就没叫村长过眼,才有缘无份,终不能成为夫妻。 程顾卿两手往后拢,像老干部走路,局了局气地说:“李家村人,俺没见过,但人和这方面,和徐家村应该不相上下。 不看别的,就看李家祠堂,修得可庄严雄伟,如果不齐心,谁会愿意捐钱修呢。 何况你们看看,李家村的房子修得整整齐齐,肯定族长村长规划好的,村民也愿意配合。证明这条村的人和谐相处。 俺们徐家村的房子还七湾八拐,村民为了多占一尺地,特意建多点呢。” 程顾卿觉得李家村的领导也算人才,这时候已经懂得规划了。当然村民也配合,不像有些人斤斤计较或者贪婪成性,特意占地。这方面,徐家村自愧不如。 村长一众人听后,惭愧不已,啥叫齐心,李家村是也。 村长沉重地说:“俺们可要好好跟李家村学习,等安定也要修整齐的屋子。” “俺晓得,村长阿爷。”徐福昌说完,不好意思地看向黄毛七说:“俺阿爷特意占了你家地,俺家对不起你家,等安家落户,俺保证一定好好说道阿爷。” 黄毛七吹起额头那撮黄毛,不好意思地说:“俺家也有错,特意把田地的沟渠挖小,多占点。” 黄毛七和徐福昌屋子相邻,田地也相邻,在村里明面上没啥,暗地里可不对付,经常想占对方便宜。 “好了,好了,快点捡,别在这磨磨唧唧。”七叔公想着以后,一定要做个负责任的族老,像李家村一样。 第125章 捡地蛋子 下面的人在捡土豆,装麻袋。上面的人拖麻袋出来。分工合作,不到一会儿就装好。30袋左右,汉子陆陆续续地扛回露宿之地。 “老大,俺准备去其他屋子,看看还有没有粮食?”黄毛七觉得能在这户人家中找到那么多土豆,在别的家里,肯定能。 一看这条村就比较富裕,家有余粮,逃荒又急,肯定不能全搬走。别说李家村,就俺们徐家村,还有一大堆东西弄不走。 “去吧,不过要小心点。”程顾卿没回答,村长就抢先回复了。 发了,发了,今晚竟然找到如此多粮食,嘿嘿,再多找几家,岂不是更多粮食。 别说村长这么想,七叔公和其他壮汉也一样,富贵人家流点油水,都够俺们吃一头半个月。 程顾卿无语了,有种俺知道真相,但俺不能说的感觉。 去吧,去吧,找不到就会回来的。俺这个大粮主不散粮,你们哪会挖得到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黄毛七带人去搜刮粮食,程顾卿一伙扛麻袋回到营地。 一袋一袋的粮食,排列在一起。村民的眼睛冒光。 俺们没做梦吧,俺们就能简简单单捡到粮食?村民不由自主地望向程寡妇,好似她一直运气不错,从打猎,到挖粮,都是她发现的。 莫非程寡妇就是传说中的被命运眷顾的人,俺多靠近她一点,会不会也被照顾呢?这叫哪个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徐秀才那边听到的。 “乖乖啊,竟然那么多地蛋子!”村长夫人李氏,左摸摸,右摸摸,怎么看,怎么都欢喜。 “哇,哇,这地蛋子竟然那么大个?俺看隔壁村种的鸡蛋那么小,怎么李家村的竟然比鹅蛋还大。”刘婆子欢喜地盯着一地的土豆,终于可以和莲藕换着吃了。 俺九代单传的乖孙最近不咋吃莲藕了。 “俺听说了,这种地,不同土泥土种出来的粮食天差地别,就说俺们徐家村,种苞谷,都比隔壁村的产量多。”陶寡妇拿起一个地蛋子。 左看看右看看,斗鸡眼转得溜快,在算计能分到多少土豆。 二狗子跟在陶寡妇身后,正想偷偷地拿一个,烤着吃。 “二狗子,你偷东西。”立即被随时注意他的毛头发现。 “俺哪有,俺拿来看看,看看好不好吃。”二狗子坚决否定,那么多大人看着,可不能承认偷,要是被阿娘知道,会打屁股的,现在阿奶都护不住了,阿爹阿娘经常凶阿奶呢。 “毛头,可不能乱说哩,俺乖孙,拿来玩玩,他肯定不会偷东西。”爱是盲目的,就算知道是偷,陶寡妇也不会相信。 把二狗子手里的地蛋子放回袋子,带着二狗子离开。 现在可不能得罪程寡妇,谁叫这些地蛋子是她发现的,要是不分给俺家,哭都没地方哭,村长还嫌俺家多事。还是走为上计,等分蛋子再来。 毛头正准备和二狗子斗口舌呢,怎么走得那么突然的,这可不像陶寡妇的风格。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谁人懂啊! 小儿的官司大人不当回事,徐家村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那么多粮食,省着吃,又可以顶好些天了。 看看路上的灾民,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的。有些吃树根吃泥土的,有些空荡荡身无分文就找人抢。这是人吃人的乱世,俺们可要惜福,徐家列祖列宗保佑。 程顾卿扛完麻袋,觉得有点饿,顺便拐了几个土豆,回到休息的地方。宝珠几个早吃完饭了,把留出来的饭菜端上来,贴饼子,莲藕野菜乱炖汤。 “阿娘,粮食都搬回来了吗?”曾氏几个去看热闹,留着明珠宝珠守着娃子。 “嗯嗯,全都拿回来,福兴几个去别的屋,看还有没有粮食。”程顾卿接过饼子,喝了一口水。 把地蛋子交给明珠:“烤熟吧,尝尝,好不好吃。” 明珠眼里立即亮了,拿着手里5个地蛋子,放入不远处的篝火。 虽然吃饱,可还是很馋。整天吃莲藕野菜,吃到人发霉。家里晒干烤干的肉,只能娃子吃。俺都不敢开口要一口吃哩。 “阿娘,俺觉得你运气就是好,总是找到粮食。”宝珠用蒲扇替睡着的娃子扇风,天气可太热了,别说娃子,大人都受不了。 “这哪是运气好,这叫善于观察。俺看这条村青砖屋那么多,比一般村都富裕,里面或许有些搬不走的东西,俺就去找找,找到自然欢天喜地,找不到,也不过浪费点力气。” 程顾卿佩服自个说谎不眨眼,越来越像村长,演戏越来越真实。被封为影后迟早的事。 “俺明白了,阿娘,就是干活得多干点,不要偷懒,万一好运气,老天眷顾呢。”宝珠明朗地笑着说。 程顾卿.......你喜欢就行,反正不用俺干。 “小妹,听到没,别懒得像条蛇,动都不动,以后可要勤快点,不为自己,也要给肥团做个榜样。”宝珠趁机会教育明珠。逃荒可不比家里,跑得慢都会死人那种。 “阿姐,俺哪有偷懒,阿娘吃的饼子,还是俺做的哩。”明珠可不服气,哪有偷懒哩,做饭打水,俺都做。 锤子都说俺现在比他还勤快,让俺少干点,照顾好肥团就可以了,其他事他干就好了。 “阿娘,是懒婆娘。”肥团躺在蚊帐哩,忽然醒了,听到阿娘说自个没偷懒,立即发表不同的看法,戳穿阿娘的谎言,阿姥说了,要做个诚实的乖娃子,不能说大话。 立即加多一句:“大姨,俺,俺不懒,俺可...听话了。”说完,起床,扑到宝珠的怀里。又看到姥姥在吃这饼子,立即转身,扑到程顾卿怀里。 “哎呀,俺的肥团,真乖,是乖娃子。”程顾卿看着和明珠长得一模一样的肥团,怎么看,怎么喜欢。肥嘟嘟的,只是长大,千万不能像你阿娘,太胖了,会没人要。 因为肥团的醒来,其他娃子也陆陆续续地醒来,文鑫文博看不到阿娘,有点害怕,又看到阿奶,立即安心,扑到程顾卿的怀里,吵着要吃地蛋子。 明珠把烤熟的土豆拿出来,剥皮,切开,一个娃子分几块,自个也尝了口,满足地说:“阿娘,好好吃,俺以后都吃地蛋子。” 第126章 徐老大被隔离 “阿娘,救命啊!!!!!”忽然一声震耳欲聋呼喊响遍村里。明珠吓得手一哆嗦,把土豆扔在地下,紧张地搂着肥团。 程顾卿瞬间弹立起来,警觉地查看四周。 妇女快速寻找自家娃子,汉子立即从推车上拿起刀棍。 “救命啊,阿娘,俺害怕。”声音渐行渐近,程顾卿仔细聆听,好熟悉,在哪里听过呢。 还是枕边人了解,黄氏听清楚声音,急忙找到程顾卿:“阿娘,是福兴的喊叫。” 怪不得那么熟悉哩,原来是徐老大,怎么喊起救命的? 不用过多猜测,徐老大由远及近,奔跑的速度如头猛牛,一个溜就来到程顾卿跟前 ,哭喊地说:“阿娘,救命啊,俺看到死人。”说完,直扑到阿娘怀里。 这种场景有多奇葩就有多奇葩。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壮汉子,搂着一个身高1米8的壮妇人! 没断奶!村民不禁发出鄙夷的目光。 程顾卿一手推开徐老大,被大猩猩抱着的感觉太难受了,脖子都快勒断了。 面无表情地说:“发生啥事了,怎么喊救命的,怎么死人的!” 徐老大这个大号宝宝哭丧地说:“俺们去捡东西,走到一个院子,找到地窖,下去看,发现,四五个人死在里面,尸体还发臭了。” 徐老大几个,走到地窖前,就闻到一股臭味,以为闻错,又见到地窖,觉里面应该有粮食,大伙下去查看。 妈啊~竟然有死人,还四五个人死在那,尸体没完全腐化,吓得火把都扔了,哆哆嗦嗦地才逃出来。 徐老大害怕,把其他人甩得远远地,直奔回来,求阿娘安慰。 程顾卿听后,也吓了一跳。还是俺运气好,选择的地窖没有可疑东西。如果像徐老大那样,遇到死尸,找谁哭啊。 摸了摸徐老大的头,心有余悸又充满同情地说:“等会到许大夫那,给你开个压惊药吃吃。今晚好好睡,明天就不记得。” 乡亲们听到这对母子的谈好,直翻白眼,徐老大又不是娃子,喝啥压惊药,浪费药材。 其后,黄毛七几个也跑回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追不上徐老大。 “老大,好可怕。”当事人黄毛七不找阿爹阿娘求安慰,反而对着程顾卿说。 “有啥可怕,不过是死人而已。”程顾卿故作潇洒,力图证明他们看到的情节小儿科,昨晚还杀人呢,死尸又不是没见过。 可这.....黄毛七还想说和昨晚的不一样,昨晚只顾着生存,哪管死活。 但刚才的死人忽然蹦出来,胆大的都被吓一跳。 何况那几具尸体好恐怖,蛆虫在头脑骨蠕动,有多恶心就多恶心,不行,一想起就要作呕。 呕~~~黄毛七忍不住,跳出10米外,狂吐,今晚的饭不用吃了。 陆陆续续地,其他几个也发呕,惹得不想呕的人也作呕。 村长急忙赶他们出去,嫌弃地说:“去,一边呕去,别弄邋遢这里。” 好一个无情! 程顾卿找到许大夫说:“许大夫,你找些艾草之类的,给他们熏一熏,俺怕尸体有尸毒气,他们几个沾上。” 好想拿个消毒液,随便喷他们,但解释不了出处,唯有让许大夫弄些艾草。 “还是程娘子想得远,现在天热又干燥,尸体又刚死不久,有尸毒也不奇怪。”越说越觉得事情严重,许大夫赶紧找两个儿子,帮忙弄艾叶。 从远处呕吐完毕的黄毛七几个回来,早就发现进不去。三壮和许三七拉了一道横线,阻止他们回来。徐老大这个没作呕的,早就被赶去和黄毛七汇合。 “你们几个站在那,别过来。”村长虽然不懂为啥接触尸体就要熏艾叶,但尸毒,俺懂! 听说人死了有一口尸毒气,谁染上谁倒霉一辈子。徐老大几个可和尸体共处一室,万一沾上那口毒气呢,然后传染给徐家村呢? 这是万万不行! 黄毛七等人痛苦地盯着徐家村,怎么出去一下,就变得人人厌烦呢?无奈地蹲地,抱头,就差痛哭了。 明珠看着大哥好可怜,兄妹情谊深,挖起埋在篝火的地蛋子,扔了过去:“大哥,你肚子饿了吧,吃吧,刚烤的,好好吃。” 俺都把喜欢的地蛋子给你了,俺对你最好了,其他兄弟姐妹包括阿娘,都不理你,在那计算分地蛋子呢。俺吃到美食就忘记苦恼,大哥也应该忘记村里人的嫌弃吧。 徐老大接过滚烫的大地蛋子,感动地说:“谢谢小妹,还是你最疼俺,知道俺饿了。”肚子咕咕响,去搜刮村里财物,都没吃晚饭。 其他同去的伙伴看着徐老大上演兄妹情深的把戏,心里直冒酸气,俺咋就没个好妹妹呢?虽然这个妹妹懒如猪,胖如猪,也是心疼哥哥的。 村长和七叔公在商量如何分地蛋子,不再支持村民去搜索李家村了,不仅找不到粮食,还被死人下一顿,得不偿失。 “旭儿,你说那地窖的尸体怎么回事呢?”村长瘆得慌,无端端身边有死人,今晚还要在这过夜呢,不害怕是假的。 “阿爷,也是灾民吧,看李家村的祠堂,门早就打开了,恐怕俺们也不是第一波人来这里。”村家去搬土豆,徐秀才留在营地。 出于好奇,找几个人进入李家祠堂。上面的放牌位的地方空空荡荡,应该李家人走的时候带走,祠堂是青砖修的,地板上痕迹杂乱无章,之前肯定有人来过。 徐秀才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啥不对劲,鞠了一躬就离开了,留在别人的祠堂乱逛,非君子所为。 “村长,俺们今晚多安排人值夜,叫村民不要乱逛,免得遇到灾民或者死人。”程顾卿担忧他们扛麻袋之事被其他灾民看到。 毕竟天黑不见五指,灾民躲在某处,也难发现。少生事端,赶紧离开,才为上计。 “美娇说得对,明天早点起程,尽快离开。”七叔公也怕有人窥视粮食,现在为了口吃的,丧心病狂之事还少吗? 转过头,又警告村民不要吵闹,安静等待分地蛋子。威严的目光一扫,把正在说八卦的妇女吓得闭嘴,好凶,好害怕! 第127章 塑料母子情 徐老大经过许川芎一番艾熏,被允许呆在一边旁听如何分地蛋子,但不能靠近。 “大哥,这是你今晚的铺盖。”明珠把铺盖远远地抛过去,大嫂忙着去看分地蛋子,只能让俺来张罗了。 “啥,怎么给铺盖俺的?”徐老大不明就里,想往前一步,红色线立即发出警惕声,原来三壮在上面系了几个铃铛,红绳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叮当叮当响。 “村长说了,今晚你们几个留在原地睡,不能回我们这边,这叫观察....隔离。”阿娘说的话有点不懂,但不能回来就是了。 “为啥?俺们又不是真的染了尸毒?”徐癞子也跟着去搜刮,如今是被隔离人员。 “是哩,为啥这样待俺们,俺要找老大,老大。”黄毛七喊破喉咙,程顾卿也没空理他,呆在那就是了,说那么多干嘛。 明珠仿佛受到阿娘的指示,不再解释:“俺回去了,许大夫说了,不准和你们多说话,俺怕被传染。”越想越不对劲,麻溜地逃,仿佛徐老大几个是洪水猛兽。 不一会儿,徐麻子走过来,远远地停下,把铺盖,饭食抛过去,高喊着:“这些是村长叫俺烤的地蛋子,给你们当晚饭了。”说完就跑,怕待多一秒钟都会染上病。 滚滚而来的地蛋子,徐老大看到后不禁流泪,为毛这样对俺们。 不过地蛋子真香,真好吃! 程顾卿和一众村民围着30袋土豆,看着一个一个地蛋子从麻袋抽出来,莫名地兴奋。 这是粮食,全都是粮食! 别说大人,连娃子都兴奋地围着麻袋追逐,只不过被警告不能大声。 “乡亲们,俺们在这里,先谢过李家村。”村长说完,示意大伙向李家祠堂鞠躬。白得别人那么多粮食,说几句感谢的话应该的。 程顾卿盯着祠堂,嘴角抽动,李家祖宗谢谢你替我背锅。 “这次能找到地蛋子,多亏福兴娘。”七叔公越来越喜欢程顾卿了,不仅身手好,运气更好,俺们徐家村也沾光。 “是哩,俺就说福兴娘是有福气的,连带着俺也有福气。”刘婆子第一个发现,也不知道啥时候,竟然成为程顾卿的粉丝,盲目地追从。 “谁说不是哩,福兴娘,往后肯定还能找到粮食的。”马仙婆被编入第一队,和徐福兴家一队,露宿过夜也紧紧挨着。自个偷偷算了一下福兴娘的面格。 天啊!一条线往前,忽然中间断了点,吓得马仙婆以为看错,仔细查看,不就是今年,徐三郎去世那会。继续查看往后的命线,显示有福之人。 马仙婆悟了,徐三郎去世,肯定会给程寡妇致命打击,如今熬过了。所以命格线还延续,并且很顺利。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比一般人平安有福气。俺现在靠着她,沾点运气,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饿了,一觉能天亮。 “没错,你看同样去村里捡东西,黄毛七几个碰到死人,福兴娘啥都没遇到,就找到粮,这份运气,谁可比不上哩。”许婆子不禁感叹。 这种好运气和自家老头子有得比,出门办事,总遇到贵人。 村里妇女八卦这八卦那,用极低地声音交谈。 上面的程顾卿不知道,正忙着清点地蛋子,按照徐秀才的算账,按人头发,成年汉子分多点,妇女随后减少,娃子更减半。尽量让壮汉多吃点,保卫家园。 “静静,现在分发地蛋子,排队,叫一个人上来拿就可以了。”一大堆地蛋子,分成一小堆,再由各家带回去。 场面可热闹了,有人欢喜有人忧。多成年汉子的,喜笑颜开,本来就愁家里不够吃,莲藕都按片煮,如今白得地蛋子,瞬间头脑轻松,压抑内心的苦愁消失了。 少汉子多娃子的家庭就烦,像刘婆子家,只有儿子一个成年人,孙子媳妇加上自个,得到的粮食减半。 别说女人吃不多,只不过省着吃,全留给家里的主力。 哎,村长这种分法,也是没办法,一个队伍,全靠汉子打斗,分多点也应该的。 至于丫蛋娘,和徐宝喜这种单独户,分得更少,但承担的责任也少。值夜干村里活几乎不用参与。顾好自己,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无论如何,白得的粮食,总让人兴奋的。徐老二和老三扛着土豆,搬到车上。 “哎,这地蛋子来的及时,粮食又满了。”林婆子高兴地拜了拜天,心情舒畅。 “还是亲家会找东西,这么多地蛋子,其他来过的灾民就硬找不到。”这件事可真奇了,这些地蛋子好似特意等着徐家村的。 “肯定那些人不会找,哪有像程大娘细心,听说地窖是被大缸遮住的,对吗?”朱氏渴望地看着程顾卿,好想知道答案。 “是被遮住了。”被俺特意遮住的,看着一村人感慨运气的不确定性,程顾卿不敢说话,哪有啥运气,这是俺靠空间作弊的。 “阿娘,大哥找你。”徐老二搬完粮食,被徐老大喊着,说要见阿娘。 黄氏这时候才想起徐老大,之前太兴奋,顾着看地蛋子,对程顾卿说:“阿娘,留给当家的晚饭还在,给他拿过去。”说完,把锅里的几个饼子和莲藕干菜一起用个小篮子搂在一起。 程顾卿看到徐老大的时候,他嘴角胡得黑黑的,不用说都知道吃了烤土豆。村长安排的,虽然几个人做无用功,但也算有苦劳了。 “阿娘,俺肚子还饿了。”烤地蛋子,分下去,一人就三个,他还多一个明珠给的。但吃不饱,只好求助阿娘。 此时看到篮子里装着饼子,眼里冒光,感动地说:“还是阿娘疼俺,给俺送吃的。” 不好意思,俺们都忘记了给你送吃了,如果你不喊徐老二,没人会想起你的。 程顾卿用个木棍把篮子投送过去,摆了摆手说:“你们几个好好待在这,明天没事就没事了。” 说完,头也不回,潇洒离开。 塑料母子情! 第128章 徐癞子想私藏5两银子 一夜无梦,天还没亮,村长召唤大伙起床,赶紧上路,特意交代粮食不可外露,谁要显摆,就叫谁滚蛋。 徐老大几个男人挤在一起,许川芎又熏了把艾草,发现没啥异样,宣告可以各找各妈了。 “老大,给!”黄毛七一解封,没找阿娘,比徐老大还快一步找上程顾卿,手里一摊。 哇哇哇!竟然有5两银子,雪花银那种,闪瞎人眼。 “哪里找到的?”程顾卿奇怪了,好似银子很好捡的。 黄毛七甩了甩额前的黄毛,满不在乎地说:“李家村,一户人家床底找的。”看看,俺们就说搜刮一下,总有惊喜的。 “这是徐癞子找的,但他想偷偷藏起来,俺发现了,立即抢过来的。”黄毛七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徐癞子不是好人。 “啥?竟然敢私藏银子?”村长急速跳过来,从黄毛七手一摊,露出银光那一刻,村长的远视眼,雷达扫描,立即发现。 伸手把银子拿过来,牙咬了一下,真的,不是假银。 “是哩,村长阿爷,徐癞子这么懒的人,不是有好处,哪会跟着俺们去搜查。”本来是徐癞子大哥跟去扛地蛋子的。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徐癞子跟来进村找财物。 徐癞子无利不起早啊! “这事俺知道了,得告诉他爹娘,集体行动,找的东西全部归村里。”村长忽然想起,这点没告诉村里人。 一直村里挖到东西,打到猎物,人人有份。还以为所有人都这样想。看来俺想错了,有私心的可不在少数。 村长把银子抛给程顾卿,一溜烟地走了。 寻寻觅觅找到徐癞子老爹徐铁树。 “村长,你找俺啥事呢?”徐铁树憨厚地说,正在收拾包裹,昨晚分的地蛋子可要藏好,烤了一个给大孙子吃,说比粗面和莲藕都好吃。 俺也偷偷尝了一口,那个香啊,李家村的地蛋子比隔壁村的香太多了,莫非个越大越香。 “铁树啊,昨晚癞子去李家村找东西,找到5两银子,这件事,你知道不?”村长语气沉重。 徐铁树,徐铁树大儿二儿都是憨厚老实的徐家娃,怎么就生了癞子这个另类呢?长得丑不说,而且非常懒。 别人像他这种年纪娶不到媳妇,是因为穷。而他呢?出了名的懒汉丑男,看到他父母厚道和彩礼加倍的面子上,都没人嫁。可也把夫妻俩愁坏了。 “什么?五两银子!”徐铁树听到五两银子,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一家子一年到头,都赚不到五两银子,癞子竟然捡到? “三儿,你说说怎么回事?”徐铁树直接找到还在昏睡的三儿。 人比人气死人。刚一解封,徐癞子就跑回来,咕噜咕噜喝了口水,又继续倒地睡,不到启程最后一刻不起来,干活之类的更不要说了。 “阿爹啥事啊?走了吗?”徐癞子蒙着眼睛,懒得睁开,按平时计算,还有几刻钟才赶路呢。 “你是不是捡到五两银子?”徐铁树一木棍打过去,废话少说,打就是了。 “哎呀,谋杀亲儿子。”徐癞子被闷棍一敲,睡意全无,嗷嗷直叫。 怎么阿娘还不来呢?以前被阿爹打,阿娘都会来阻止的。 村长大无语,一大早,俺可不是看打子的,俺是来警告他。 “癞子,昨晚你是不是捡到五两银子,是不是想据为己有。”村长直接问。 徐癞子看到村长,吓了一跳,又听到村长发问。昨晚的事肯定被告状?黄毛七?不管是谁,不安好心。 连忙狡辩说:“村长,你误会俺了,五两银子,是俺捡到,不过暂时保管,想着等回到村,就上交。只不过黄毛七看到,就抢了过去。俺可没想过私藏。”这件事可不能承认。 虽然俺当时的确准备偷偷藏起来。都怪那个黄毛七,眼那么尖,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就上交了。俺还没赚过那么多银子呢。 “哼,还在狡辩!”村长不信徐癞子的话,偷奸耍滑,村里出名的二流子。得亏他不敢在村里胡搞,才一直容忍。 别说村长不信,徐铁树也不信,儿子什么人,没人比他清楚。这小子肯定想私藏,只不过被人发现,又身在队伍里,不交出来,分分钟被赶出队伍。 他是懒,是无赖,又不是傻子。 “三儿啊,你可姓徐的,大家一起去找东西,就是村里的,可不能私藏。”徐铁树婆娘怕癞子犯浑,被赶出村里,立即展开教育。 又对着村长说:“村长啊,他虽然喜欢耍混,可不敢私藏的,这次应该是想先保管,回来再交给村长你呢。” “是哩,还是阿娘懂俺,村长,俺可真得是帮忙保管。”徐癞子看到阿娘帮说话,立即上杆子,绝对不能承认私藏。 村长不想多说,还要赶路,对着徐癞子警告:“你们家的地蛋子,还上不福兴娘发现的,你们挖的莲藕,还不是福兴娘找到的? 俺想说,逃荒路上,要靠大伙齐心不私心,才能更好走。至于其他灾民,啥情况,你们也有目共睹。 5两银子,今天你私藏,明天找到口粮,其他村民私藏,那么俺们还干嘛一起逃荒,不如各走各的。 你好好想一下,靠你自个,现在还有食物吃吗?”村长挥了挥手,离开。 说太多无用,得让他自个想。在徐家村有私心谁也不管,但现在是非正常情况,绝对不能让个别人搅乱村里的规矩。 必要时刻,弄乱村心的,一定要剔除。 村长离开后,徐铁树黑脸通红,连旁听的两个儿子都羞愧低头。对着徐癞子说:“三儿,你再这样下去,阿爹都救不了你,村长到时候赶你出村,你想过没,你还能活吗?” 又指着婆娘说:“慈母多败儿,你惯,继续惯,到时候有你哭!” 徐婆娘不敢说话,其实村长刚才说得对,之前在莽山还觉得猛兽最危险,下山后,才知道人最凶狠。 如果没有徐家村无私的奉献,特别是程寡妇,带头先行,与歹徒搏命护着村里人,她这样做只不过得到一声感谢,又没有银子,又没有粮食。完全没有实际性好处。 这是无私心,是为了徐家村。做人要有良心,知恩感恩。 转过头,苦口婆心地说:“三儿啊,咱们可不是在村里,这里除了徐家村,没人会护着俺们,同样的,俺们也要护着徐家村,可不能有私心,私藏东西。” 徐癞子不说话,闷着头,低声说:“俺知道了。”大伙也不知道他想啥。 第129章 徐福明是废物 徐癞子的事没啥人知道,乡亲们都忙着收拾包裹。 “启程!”徐老大一声呼喊,徐家村又开始一天的行程了。 程顾卿大步往前走,不到一会儿就走上官道。沿着路边,稀疏看到三五成群的灾民。 灾民忽然听到隆隆的脚步声,有些惊弓之鸟,赶紧逃得远远。等那群人走后,才敢出来。 有些昨晚看到这帮人,赶紧走到徐家村露宿之地,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阿娘,这里有个地蛋子。”一个小女孩惊喜地喊叫,也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全身软塌,靠着求生本能,才能呼吸。 隔壁的妇女听到女孩的声音,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慌张地逃到树林躲藏,哭着抹眼泪:“乖,吃,不要出声。” 女孩渴望地盯着巴掌大的地蛋子,流着眼泪说:“阿娘也吃!” 母女俩无助的抱着,绝望地望着前方,娃子阿爹死了,娃子大姐大哥也死了,啥时候轮到俺们母女死呢? 徐家村不知道母女俩能在他们篝火里找到地蛋子,也不知道哪个瓜皮子,竟然漏了地蛋子。 只有二狗子傻不拉几,偷偷藏了个地蛋子烤,结果太困了,睡着了。等醒后,早就不记得地蛋子。 此时正和毛头斗嘴:“俺阿奶烤的肉干就是好吃哩。”说完还特意把肉干伸到毛头眼前,又快速抽离,含在嘴里。 哼,毛头没肉干吃,俺有。 “俺阿奶烤的地蛋子更好吃。”毛头盯着二狗子的肉干,好似很好吃,忍着馋嘴,不能在他跟前丢面子。 “嘿嘿,俺阿奶烤的更加好吃。”嘴里塞满肉干,含糊地发出声音,又拿出来,在毛头面前晃了晃。肉干上沾满口水,看得人啧啧摇头。可娃子看到后,口水直流。 “哼,地蛋子还是俺奶找到的。”毛头好想下马车,不想和二狗子坐一起,但想到上次被阿爹阿娘教训,不敢跳下车。 “是哩,地蛋子可好吃了,多亏程奶奶挖到。”隔壁的徐麻子二闺女立即附和。阿爹说了,俺们要好好感谢程奶奶,要多多和程奶奶来往,不要怕程奶奶,虽然她长得好可怕。 毛头得到应援,立即兴奋了,鄙视地看着二狗子:“哼,你吃的肉干,还是俺奶带着村里伯伯捉到的,你阿爹是废材,废物,干不了活。” 毛头听到村里的菊花阿奶和其他婆子聊天,骂陶寡妇,诅咒陶寡妇活该,儿子成为废物。 二狗子听到毛头说阿爹废物,十分愤怒,一边喊,一边像陶寡妇那样扑上去挠人:“你爹才是废物,俺打死你。” 毛头和二狗子同龄,但身板子比他矮瘦,一下子就被二狗子打翻,拼命地挣扎也弄不过二狗子。哭着说:“阿奶,救命,二狗子打俺。” 两小儿的打架斗殴,哭声,惹得旁边的徐二妞也哭,紧接着一车的娃子哇哇大哭。赶车的是徐土根的儿子徐福春,慌张地回望后边:“别哭了,别哭了。”又急着看马,最怕翻车。 二狗子和毛头,一个打,一个还手,两个都哭,其他娃子全哭。乡亲们又不是聋子,着急忙慌上前,把娃子分开。 二狗子嘴里还喊着:打死你,打死你。 毛头回应:打死你,打死你。 逼得队伍停下来,程顾卿疑虑地往后看,干啥叫停,发生啥了,难道又突遇难民? “福兴娘,你家毛头和陶寡妇家的孙子打起来,正哭着,说要找你。”马仙婆经常坐在村里CBD聊八卦,这次也不例外. 一听到哭喊声,就跑到后面瞧热闹,一看,不得了,两娃子打起来了,陶寡妇那孙子可狠,被人拉着还往前冲,拳打脚踢,毛头可输得彻底,立即通风报信,俺可和福兴娘一伙的。 “啥,毛头被打了?”魏氏和徐老二听到小儿被人打哭,着急地放下东西,去寻人。 程顾卿也跟着过去。 徐家村都停下来了,村长安排大伙原地不动,守护好东西,才和秀才公往后走。 毛头见到阿奶来了,立即扑过去,哭得鼻涕泪水混一起,指着二狗子说:“阿奶,他打俺,帮俺打!”打不过,只好找外援,俺阿奶可没人敢欺负。 程顾卿一眼瞪过去,二狗子立即龟缩,又梗着脖子,哭着说:“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指着毛头,看到陶寡妇来了,立即奔过去:“阿奶,毛头欺负人。” 陶寡妇和程顾卿一对视,陶寡妇完败。 哆哆嗦嗦地说:“俺家二狗子可乖了,不会乱打人。”其实说这句话,别说村里人,陶寡妇,二狗子父母,都不信。 谁不知道二狗子是村里的小霸王,调皮捣蛋,上房揭瓦。 徐福明夫妻俩不敢多说,按着二狗子的头,用手打屁股:“打,俺打死你这个皮娃子。”先下手为强,自家打好过让人打,得让程三婶消气。 二狗子只不过头发乱了,脸上有泪水污迹。毛头呢,脸蛋红红的,有被抓伤的痕迹,还流着血,不用看了,二狗子肯定学他奶那样挠人。 “俺没错,是毛头说阿爹废物,废材,俺才打他的。”二狗子可委屈了,明明替阿爹出头,还被阿爹打,想着想着,更委屈了,哇哇大哭。 瞬间,村里人都静止了。 徐福明不可思议地看着毛头,仿佛一直掩饰的事被爆出来,心里咯噔咯噔跳,一种无力感。一种难堪感。 陶寡妇不可置信地看着二狗子,这话真的是毛头说的?好恶毒! 徐老二魏氏可心疼毛头,还想着如何教训二狗子,谁知道原因是这个? 不,怎么可能,俺们毛头可懂事,这些话哪说得出。 程顾卿也不相信,毛头只是调皮,从不捣蛋,怎么会如此骂一个人呢?瞬间觉得是二狗子为了推脱,避免挨骂,说谎。 抱起了毛头,温和地说:“毛头啊,你有没有说那些话啊?” 毛头看到村里的伯伯盯着自己,有点害怕,本能想否定没说过,但阿奶说,好娃子不应该说谎。 哭着说:“是菊花阿奶说的,她说二狗子阿爹就是废物,手没用,干不了活,是徐家村的累赘。俺听到菊花阿奶说的。” 哦!原来这样。俺就说,福兴娘怎么教娃子讲这种话呢?原来是菊花阿奶教的,那就不出奇了。 村里三朵奇葩:徐癞子,陶寡妇,菊花阿奶! 菊花阿奶整天赔钱货赔钱货挂嘴边,对几个儿媳孙女更恶劣,吃的饭稍微比水稠了一丁点。 如果不是村里明令禁止卖儿女,恐怕菊花早就被卖掉了。这次逃荒,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严厉要求她给孙女儿媳吃半肚饱,如果拖累行程,别怪动族法。 第130章 陶寡妇和菊花阿奶互殴 菊花阿奶走在八卦最前线,看着陶寡妇和程寡妇撕逼,正起劲呢。怎么火忽然烧到身上的?正想辩解几句俺没说过。 陶寡妇大喝一声:“俺要挠死你。” 往前一扑,直接扑倒菊花阿奶,骑在她身上,一边抓脸一边疯狂地喊:“贱~~人!叫你骂俺儿,骂俺儿。” 乡亲们看得目瞪口呆,毛头一众娃子不哭了,惊呆地盯着地上对打的婆子。 菊花阿奶也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反应过来,立即回手,对着陶寡妇乱拳输出,大声骂:“你儿子就是废物,手都残废了,能干啥活,留在村里都是累赘。” “俺杀了你!”陶寡妇听到后,受刺激了,饿狼扑食,遇到杀父仇人一样,双手乱抓,把菊花阿奶抓得满脸是血。 菊花阿奶更加反抗,恶狠狠地诅咒,把骂家里孙女儿媳的脏话骂个遍:“骚货,活该儿子变成废物,下地狱,贱XX.....” 陶寡妇也不服输:“你这个死婆子,妈~~`bi的。” 一切只不过发生瞬间,村里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有些妇女怕娃子学坏,赶着捂住耳朵。 不是两小儿打架吗?怎么发展到两婆子互殴的? 程顾卿呆呆地看着,脑里冒出: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身为大乾的热心公民,只看热闹,不太好吧。程顾卿赶紧过去,把两人分开,一掰,没开,再掰,还是打得难舍难分。 事不过三,第三次,使用莽荒之力,把两人重重甩开。 哎!本想温柔点,奈何君不识相。不用暴力都对不起那股力气。 村长也气啊,大清早的,刚上路几步,就发生斗殴事件。 打就打呗,和外人打也不怪你,可偏偏内斗。 村长气着说:“一天没事干对吧,闲得慌对吧,还有那心情干架,以为在村里吧!” 陶寡妇不服气,被程顾卿掰开,又被菊花阿奶拳击,最窝心的是,儿子被骂废物。 这是不可触摸的伤疤,俺知道福明干不了活,村里值夜捡柴火等活也要找小儿替代。一直担忧被村里嫌弃,抛弃。 现在老虔婆明晃晃地说出来,简直戳心窝子。 委屈地对着村长说:“村长,你可替俺主持公道,这个老妖婆太恶毒了。” 菊花阿奶也不服气,恶狠狠地说:“怎么了,还不准别人说,老虎怎么不咬别人,就专门咬你儿子,还不是你作孽,干了天理不容的事。” 马仙婆瞧了瞧两人,呸了一声,两人乌龟对王八,旗鼓相当。 刘婆子左看右看,村里两极品吵架,可热闹了,互相掀短,可精彩了。 村长也头疼,本来逃荒就够累了,整天提心吊胆,村里瓜皮子,还隔三差五闹事,好想撂担子走人,谁爱闹就闹。 “俺干的坏事有你多,人贩子,连孙女都想卖的,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奶奶。”陶寡妇最膈应就是儿子被老虎咬这件事,无时无刻不后悔自个拖累儿子。 大儿之所出现在那,还不是想保护俺。都是俺的错,偏偏睡在那,连累儿子。 “你说啥,俺啥时候卖孙女了,俺打死你这个叼婆娘。”菊花奶的确卖孙女,可惜计划被儿媳知道,搬救兵,找村长族老,才没卖成。 不仅没卖成,还赔了一大笔钱给人贩子,被族老训斥。 这件事陶婆子怎么知道?村长和族老答应不说,那肯定不会说,这点信用他们还是有的。 无论如何,现在肯定不能承认卖孙女,族规那么严,村里人要知道,俺家在村就难做人。 两人又想继续扑在一起,程顾卿立即上前,用力一摔,把人分得远远的。不能让他们合一起,掰开可有难度了。 村长闹心啊,对着村里妇女吵闹,实在没撤,无法沟通,直接大骂:“吵,一天吵到晚,那么不合,不如大家散伙了。” 天蒙蒙亮就赶路,现在已经大亮,周围零星看到灾民,都好奇地望过来。 灾民能不看过来吗?五六百人直愣愣站在官道,有些赶牛车的想走大路,都不敢,硬要走旁边小丛林,害怕这群人做出啥害人命的事。 程顾卿也觉得在道上不是办法,身为大队长,有权利说话,大声说:“现在赶路,有啥事留在晚上再说。” 说完一手抱起毛头,一手抱起二狗子,推两人坐马车,又安排其他娃子上车。把陶寡妇拎开,又把菊花阿奶拎回原来位置。 对着乡亲们说:“按照之前位置,继续赶路,俺是大队长,所有人都要听俺的。” 使了个眼色给村长。 村长一众人回前头,一些人回后面。 二壮挥动几下红布条。 徐老大大嗓门高喊:“走!” 吵闹来的快,走得也急。大伙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菊花阿奶和陶寡妇不服气,想继续吵。程顾卿大牛眼瞪了过去,拿起一个手臂粗的木棍,两手一掰。 拍!一声,木棍断成两截,仿佛在说:是不是不服气,想找打,对吧! 陶寡妇和菊花阿奶立即噤声,嘴里呢喃着:这程寡妇,真暴力,只会打打杀杀,一点道理都不讲。 队伍继续前进,气氛显得压抑,娃子大人都不说话,各自看管手里的东西。 还要留意旁边的灾民,怕一个小心,东西被抢,虽然俺们徐家村队伍壮大,可遭不住几个不起眼的,饿了发疯的人铤而走险,一定要保持警惕。 二狗子和毛头被扔到马车上,两个娃子又紧紧挨着坐一起。 “哼!”二狗子不敢说话,毛头阿奶真凶,那么粗的木棍一掰就断,好可怕。 “哼!”毛头也不敢出声,俺刚才骂二狗子的话,阿奶肯定生气了。看到她脸色黑黑的。今晚肯定要挨打了。 车里的娃子也不敢吭声,刚才菊花阿奶和二狗子奶打得真凶残,好害怕她们打俺啊!俺以后可不跟二狗子和菊花玩。 队伍安静地前行,程顾卿别了把杀猪刀在身后,威风凛凛地大步向前,惹得周围的灾民急速退后。 惹不起,惹不起,这身板子像男,发型像女的,不男不女,实在凶残,得躲得远远! 第131章 一堆尸体 徐家村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沿着官道,路比莽山好走,有牲畜帮忙拉东西,负担稍微减轻点。 黄山子几个走前面,忽然发现几辆马车躺在路边,觉得奇怪,上前查看一下。 呕~~一阵恶臭袭来,依稀看到十几具尸体落在马车周围,有男有女,有娃子有老人,一看就是一家大小。 忍着恶心,仔细查看,作孽了,好几个妇女的衣服被撕烂,双腿撑开,一看就被强X了。 徐大牛在李家村的地窖看过腐尸,但和跟前的比,地窖的算小菜一碟。 呕~再次忍不住,躲一边干呕。 “回去,告诉村里,走到这里,快速通过。”黄山子几个往回赶,把情况告诉村里人。 乡亲们脸色煞白,瑟瑟发抖,朱氏恐惧地说:“当家,怎么办。” 凉拌呗,只好往前继续走。 村长警告,经过的时候快速通过,莫多眼,又吩咐把小娃子的眼睛蒙住,怕他们人小晚上做噩梦。又叫大人看好大点的娃子,不要让他们乱走。 程顾卿一阵恶寒,难以想象会啥样的情况。到时候急速通过,尽量不东装西望。 一行人继续前行,不到一会儿就到黄山子所说的地方。 远远闻到尸体的恶臭,程顾卿早就吩咐大家用干净的布捂住嘴巴鼻子。 远远看到做工精致3辆马车散落在地上,马早就不见踪影。眯着眼睛,看到前面几具尸体躺在官道上。 呕~~ 不能再看了,程顾卿大喊一声:“快速通过,不要耽搁。” 一马当先,大步向前走。 越来越近了,恶臭越来越浓烈。忍着恶心,急速通过,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冲击。 十几具尸体,被蛀虫,苍蝇围攻,嗡嗡的响声,马车上全都是血。 有个几个月的娃子被穿肠破肚,肠子还挂起来。女人全裸,正中额头被插了条木棍,死不瞑目。 有年轻汉子,有年迈的老叟,眼睛直瞪瞪盯着前方,有个老妪眼珠子还滚落地上。 程顾卿低头不语,忍着泪水和震撼,快速奔向前方,二壮急速挥动红色的布条,徐老大赶着牛车,不敢回头,静默快速通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臭气消散。徐家村人终于走出那地方。 程顾卿稍微舒坦,放慢了脚步。 “俺不行了,阿娘。”曾氏说完,放下手推车,跑到一边。 呕~~ 之后,妇女婆子汉子老头,还有大点的娃子,连绵起伏地呕吐。听得不想呕的人,也去一边呕。 程顾卿强忍胃里的作呕觉,左找右找,找不到强烈的刺激味,压制内心的极度不舒适。猛然一看,许大夫在一边,把一块姜片放入嘴巴。 俺怎么想不到的呢?古代仵作开工时候,总会含一片姜,压制尸臭味。 许大夫啊,许大夫啊,为毛不早说,俺们就不会那么受苦了。 程顾卿怨恨的看着许大夫。 许大夫茫然地回过头,刚才是谁?盯着我? 只见程娘子在手推车上找东西,也不知道找什么,应该不是她。 程顾卿的怨念只不过三秒钟,立即来到放厨具的手推车上,找啊找,找到一块姜,急忙拿过来,洗也不洗,皮也不用去,放入嘴里咀嚼。 从未觉得姜是如此的美味。辛辣刺激鼻腔,好酸爽! 继续咀嚼,胃里的呕吐感越来越轻。 “村长大伯,吃不吃。”可怜的村长,吐得快没人形,一把年纪,还如此遭罪,怪可怜的。程顾卿递过去一块生姜。 村长不明就里,程顾卿指了指嘴巴,吧嗒吧嗒地吃。 懂了! 村长快速放入嘴巴,心里历程如程顾卿,咀嚼咀嚼,心里舒服多了。 村里人看到程顾卿和村长吃姜,有样学样,好一会儿,才停止呕吐。 至于车里的娃子,被大人蒙着眼睛,又被警告如果谁掀开,就打屁屁。有些听话的照做,有些叛逆的可惨了,被十几具尸体惨烈的死状吓哭,现在躺在阿娘的怀里大哭。 “春丫,俺怕。”菊花和荷花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三人都没有机会坐车,全靠11路车同行。 “俺阿奶说了,没啥可怕的。”春丫故作坚强,刚刚被阿奶安慰,现在轮到安慰小伙伴。又递给菊花一块生姜:“吃,吃了就不难受了。” 菊花接过姜块,扔到嘴里,一股刺激的味道袭来,果然舒服多了:“谢谢春丫。”菊花也想吃,可菊花阿奶不给。还骂着赔钱货不能吃,都要留给弟弟吃。 “俺弟弟扯开蒙眼的布条,看到,哭得可惨了。”荷花嚼着姜片,她小弟就是那种不顽皮娃子,觉得被蒙着眼不舒服,悄悄掀开。 结果悲剧了,不仅被吓哭,还被阿娘打。 “活该,都叫他不要弄掉布条的了。”荷花可生气了,弟弟哭惹阿娘心情不好,惹得自个都挨骂。 “俺可看到小娃子,死在路边....”菊花情不自禁颤抖,虽然快速通过,但尸体明晃晃地在官道上,怎么也避不开,全村人都看到了。 “别说了,别说了,俺害怕。”荷花不想听,脸色惨白,加大力咀嚼姜块,试图用强烈的味道掩饰胃里的恶心,就算被姜辣得流眼泪,也无所谓。 春丫瘫坐在地上,不想说话,实在太惨了,俺会不会像那样,死在逃荒的路上呢?随后又摇了摇头,俺有阿奶,肯定不会的。 “启程!”二壮挥动布条,徐老大高喊一声。 程顾卿觉得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毕竟离尸体堆太近,赶紧上路。 队伍窸窸窣窣地重新上路,哭得厉害的娃子,大人只能背着,留出的位置,一秒钟不到,就被其他娃子填上。 全村人寂静地前行,大白天的,如果不是太阳猛烈,都以为这是一支走阴的鬼魂,在人间出行,队伍鸦雀无声,哭的娃子都不敢哭。 经过其他灾民身边,悄无声息,吓得那些人双腿颤抖,鹌鹑一样低头求饶:世道乱了,阎王上人间收人走了。 多年以后,从那场天灾人祸活过来的人,都流着这样一个传说:阎王,在烈日之下,大行其道,走过之地,寸草不生,生人勿进。 第132章 过夜之谈 徐家村人默默地赶路,从天亮走到天黑。一路上遇到的灾民一波又一波,时光像静止一样,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 今天除了早上遇到的事,其他都顺利,没有灾民过来抢食,没有再看到死人,同样没找到吃的。 黄山子等人找了个高地,可以观四方,一有事,能立即逃跑。旁边有条小河,水流浅得尾指头都淹没不了。村长安排挖个坑,方便村民取水。 无论如何累,如何晚,村民井然有序地听从命令:推车整齐排列,娃子集聚一起,安排人巡逻,打水,做饭,各就各位,快速有序地进行。 逃荒这么多天,乡亲们的纪律性进一步提高。再过稍许时日,恐怕比军队还有纪律。 黄氏路上太难受,又要推车,又要快速赶路,尸体的阴影一直环绕,实在不想动弹。把厨房之事交给了魏氏。 三个儿媳中,魏氏倒是最坚强的,吃了块生姜,当啥事都没发生。 “阿娘,做饼子还是蒸馍馍?”今晚有水,可以尽情浪费,不,尽情饮用。 “做地蛋子汤吧。”实在没啥胃口,不如煮一大锅汤,。 “把地蛋子切小块,加入干菜,肉干,放点辣椒,胡椒,熬汤。”程顾卿怕魏氏不会做,说出做汤的方子。 魏氏点了点头,和曾氏朱氏去做饭。 至于明珠被宝珠拉去打水,先给娃子洗澡,趁有水,白天又热出汗,还染上尸臭味。今晚怎么也要痛快洗一番。 “阿奶,俺也要洗澡。”春丫女娃子白天可能吓坏,一天都挨着程顾卿,白天还是程顾卿背着她走了一天。 “好,俺的春丫乖,等会洗。”说完,抱她起来,丫头片子,长得和许老二一模一样,瘦瘦弱弱,头发发黄,比吃不饱饭的菊花,还要矮。 “阿姥,俺也抱。”肥团看到春丫姐姐在阿奶怀里,有点吃味,赶紧过来,扑到程顾卿背后,搂着脖子。 文鑫也滚了过来,扑到另一边,笑嘻嘻地拱着。至于文博,不愧做大哥的,一本正经地坐着,慢慢挪到程顾卿身边,可会装的小子。 这些小娃子还好,听话,坐在车里,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发生啥,精神还是不错的。至于毛头,躲在一边,不敢靠近,恐怕还记得今天与二狗子的打闹,怕被阿奶训斥。 林婆子身边也围着两个乖孙,以及秋花和丫蛋在帮忙搓麻绳。 “哎呀,亲家,往后今日的情况,恐怕还一直有。”林婆子心里慌,不知道找谁说,看到程顾卿,不吐不快。 “嗯嗯,肯定有,只能尽快去南方,找个安定的地方。”其实去了南方真的安定了吗? 乱世灾难,哪里才是世外桃源呢?恐怕找不到这个地方。 见一步走一步,人总要折腾,有个希望。难道告诉乡亲,南方不一定会安稳,大家不要抱着期望? “俺们可要惜福,起码目前有吃有喝。”马仙婆探头过来,拿起麻绳,一起搓。 家里的活交给儿媳,自个看着娃子就行。又看一眼忙忙碌碌的儿媳们。 嘿嘿,俺是学程寡妇的,还是她聪明,一早把厨房交出来,自个躲清闲。俺现在也能躲个安静。 “今天可吓死俺了,哎,怪可怜了,期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徐大嫂见弟媳这边人多,也凑过来,心里闷得慌,得找人说说话。 走了一天的路,像鬼那样寂寞无声地飘着,老不踏实。 “都是苦命的人,作孽啰。”徐二嫂立即加入,家里人少,干的活也少,不一会儿就弄好了,把粮食取出来,让儿媳孙女在做饭,懒得动手。 “俺看,他们可不是苦命人,坐得起马车的,哪是穷人,起码比俺们富贵多了。”陶寡妇嘴角还有伤口,刚去打水回来,见到这边有八卦,立即过来,不扒一扒,都不是自个风格。 “谁说不是呢?俺匆匆一瞧,散落地上的布料,还是丝绸呢。”刘婆子活也不干了,让儿子儿媳干。 得和大家聊聊,如今心里七上八下,好难受。 早就想告诉大伙,这家人肯定是富贵人家,能穿得起丝绸。俺家也有一块巴掌大的,是当年老头子趁便宜收的,说要留给孙子娶媳妇。 “啥,还用得起丝绸?天呀,大户人家都死得如此惨,那俺们.....”马仙婆惊呼,知道他们有钱,但不知道那么有钱,丝绸呢?俺还没摸过,只遥远在店铺看过。 “呸,什么俺们,会不会说话。”徐大嫂立即反驳马仙婆,晦气,俺们怎么一样呢?心里极度否认,但颤抖的嘴唇出卖内心的恐惧。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害怕,想到白天的场景,俺们会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程顾卿看到气氛低迷,得给她们做做心里活动,坚定地说:“俺们怎么会一样,俺们徐家村那么多人,又团结又齐心。 不说别的,就徐秀才,可是文曲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学渊博,会把村里安排得妥妥当当。” 马仙婆听后,眼睛一亮,徐秀才的确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但最重要俺们有程寡妇。 俺算过她的命格哩,平安喜乐命,俺们和她一起,也会一样啊。坚信地点了点说:“俺们村里有福兴娘你呢,你是个有本事的,肯定能带俺们平安到南方的。” 忽然被马仙婆戴高帽,程顾卿一时无语,呆呆地说:“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的努力。”也不知道为啥这么说。 其他妇人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包括陶寡妇:就是啰,程寡妇一人打十个,打遍天下无敌手,有她护着,去哪里都行。 一番话后,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黄氏休息差不多了,抱歉地说了几句。 “你不舒服,就不要干,让明珠宝珠干。”想不到黄氏比曾氏反应还大,看来每个人都有死穴,有难应付的场面。 “阿娘,俺没事了,俺去看看饭好没。”说完就去做饭那边,一天不掌勺,一天不舒服,她们哪有俺做饭好吃。 第133章 徐家子孙不能辱骂 不到一会儿,土豆干菜肉干乱炖汤就做好,黄氏分发下去。 程顾卿吃了一口:好吃,开胃。 徐老三吸溜吸溜地喝着,嘴里嘟嚷着:“终于不吃莲藕了,明天还要吃地蛋子。” 徐老大喝完一盆,再装一盆,咕噜咕噜下肚, 才算半饱,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对阿娘说:“阿娘,俺们下次遇到富贵村,还要进去找地蛋子。” 徐老二笑着说:“大哥,地蛋子又不是大白菜,你说找,就找到。”不,现在大白菜也找不到了,更不用说地蛋子。 这次能发现,阿娘运气爆棚,祖宗保佑。 “俺觉得姐夫说得对,俺们徐家村就是运气好,总会找到吃的,下次就算不是地蛋子,也是其他好吃的。”黄山子真心觉得村里运气非常好。 在莽山遇到那么多猛兽,只不过一两个受伤,竟然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这不是运气,还是什么? “可惜地蛋子太少,吃几顿就没了。”林大泽喝了一口咸辣土豆汤:好吃,开胃。 谢锤子喂了几口肥团,吃了一块土豆,软绵绵,适合娃子吃:“等安定下来,不如种地蛋子,好吃又饱肚,就不知道产量高不高。” 程顾卿看了一眼锤子,想不到那么有头脑,等安定下来,俺可要好好种土豆,俺那一仓库经过高科技加持的地蛋子,产量岂不是秒杀本地地蛋子。 其他人听到锤子的话,觉得有道理,明珠嘴里含土豆,还没吞下去,开口道:“阿娘,俺们留几个做种呗。李家村的地蛋子特别好吃,个头又大。” “这些事以后再说,得找地方落户先。”留不留的不重要,能不能安居才要命。现在的情势,盲头苍蝇乱撞。 人如蝼蚁,何处为家。 听到这话后,大伙都不说话了,又联想到白天的情节。明珠全身抖动,快速移动到程顾卿身边,连肥团都不顾了。 有阿娘在就好,小时候被人说笨说胖,只要阿娘知道后,那些小伙伴就立即禁声,还被家里人打,再也不敢欺负俺了。 匆匆吃过晚饭,给娃子洗澡,程顾卿去打水,全身上下一遍,去臭气酸气。村里人也好久没试过,如此痛快的用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不愿意再洗。 至于周围有没有灾民,村里人没看到,可能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人少的更害怕人多,人才是最可怕的。 邦邦邦,村长敲了几声铜锣,吓得夜里的蟋蟀声立即停下,随后变本加厉地瞿瞿乱叫,听得人心烦。 巡逻,围成一堆,手中继续搓麻绳,徐家村人聚在一起。 村长和族老们坐在正中,神情肃静,十分严厉。 “今晚开会,主要讲几件事,大家听着。”村长作为主持,率先发言。目光扫视,看看谁不听。 “今天陶氏和钱氏打架,你们以为还在徐家村吗?”村长狠厉地看着两个人,又看向村里几个爱八卦的婆子。 “钱氏,徐福明是废物,拖累全村是不是你说的?” 村长话一落,陶寡妇恶狠狠地看向钱婆子,徐福明痛苦地低着头,双眼通红,不知道想什么。 “村长,俺,俺不过随便说说。”钱婆子被众人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低头低声呢喃:俺只不过说实话,还不准别人说实话哩。 旁边的徐癞子耳尖,立即向村长报告:“村长,钱婆子说徐福明就是废物,她说你不准她说实话。” 此话一出,乡亲们哗然一片,这钱婆子鬼迷眼了,不知道村长生气了,还敢这样说。 不过部分人的确觉得徐福明右手干不了活,往后可要拖累全家。 “钱氏,你这个贱人,俺跟你拼了。”陶寡妇急速直奔向钱婆子,双手一挠,把钱氏的老脸刮出一条血痕。 “啊.....”钱婆子发出惨厉的喊叫,立即还手,抓住陶寡妇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老妖婆,俺跟你拼了。” 两人公然在公共场合互殴,看得大伙一愣一愣地。 “放肆,快住手。”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在上面喊,希望能喊停他们。 结果徒劳无功,徐秀才害怕地躲闪,差点被两个疯婆子祸及池鱼,向程顾卿使了个眼色。 接到! 程顾卿立即上前,两手一掰,一推,完美把两人分开,又完美让两人滚落地上。 让你们打!让你们打!俺不出手,就不停是吧! “放肆,放肆,上族法!”七叔公喉咙喊破了,也没把两人分开,实在太生气了,成何体统,把徐家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上族法?全村人都惊呆了!上啥族法?以前是跪祠堂,现在没有,该怎样? 七叔公见人没反应,有点生气地喊:“把两人捆起来,跪下!” 一声命令,村长夫人接过任务,带着几个妇人,把陶寡妇和钱婆子用麻绳绑住,按她们跪地。 麻绳还是刚搓好的,质量不错,捆得严严实实。 “钱氏,今天目无法纪,公然斗殴,公然侮辱我徐家子孙,你可知罪!”七叔公对着钱婆子,严厉地注视,吓得钱婆子颤颤巍巍地低头不敢出声。 “我徐家子孙没一个废物,没一个拖累族里,我徐家子孙顶天立地,行走于人世,对着起列祖列宗。” 七叔公说完,又转向徐福明:“福明,你不必自责,不必担心,你一日是我们徐家子孙,一日受徐家护佑。 日后有人在你耳边说你废物,直管找族里,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胡胡咧咧,辱骂徐家子孙。” 徐福明听后,心里的大石落下,恸哭流涕,跪了下来,向七叔公磕了三个头:“谢谢七叔公,谢谢七叔公。”陶寡妇也泪流满面,低声哭泣。 随后徐福明一家哽咽流泪,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消散了。 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担心被族里嫌弃,担心被赶出来。 如今,释然了! “陶氏,你可知错,遇事就随意打架,可知道族里规矩?我看你护子心切,这次就原谅你。 往后遇事,找族里,不准上来就动手,清楚没!”七叔公看着陶氏,念她一片可怜父母心,网开一面。 陶寡妇立即回应:“俺知错了,俺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完,立即回到儿子身边,没听到吗?七叔公都说原谅俺了,那可以松绑了,被捆住的滋味可难受了。 哼!该死的钱妖婆,俺画个圈圈诅咒你! 村里人看陶寡妇平安度过,转而关注钱婆子,这也是个爱闹的主! “钱氏,我不再想听到谁是废物,谁拖累村里的话,这次初犯,给你机会,再干出这种事,别怪我不客气。”七叔公转向钱婆子的老头子徐窝头。 简直丢徐家人的脸:“徐窝头,管好钱氏,下次再犯,族里替你休妻。” 你家的事不止这一出,上次还闹卖孙女,差点把我徐家村的声誉败坏,真是窝囊废,只听老婆的。 在徐家村没人想理你,现在紧张时刻,由不得你议价作妖。 “钱氏今晚跪到天亮,不想跪,就滚出徐家。”七叔公肃穆盯着天空,仿佛盯着徐家祠堂上摆放的牌位。 钱婆子想反驳,可看到大伙严肃的态度,又想到休妻都出来,所以话语化为烟雾,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听村里的。 可要跪一晚,而且当着那么多人面跪,往后村里怎能抬头? 都是陶虔婆,你等着,等安定落户,俺可不会让你好过。 第134章 俺不会离开徐家村 七叔公警告地看着钱婆子一家,菊花几姐妹吓得不敢动弹,回去,阿奶肯定找俺们撒气。 村长接过七叔公的话题,对着乡亲们说:“现在是逃荒,不是在村里,希望你们能明白,不要搞东搞西,弄乱规矩,谁下次再犯,别怪俺绝情。” 叹了一口气,真累,好想撂挑子走人! 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白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等会许大夫会熬些清热解毒的药,大伙排队打来喝。” 村民听到这话后,更沉默了,想起白天看到的惨状,那家人有马有车,还十几个人,不算少了,这样都被贼人祸害,如果离开队伍单独行动,想想都可怕。 俺不会离开徐家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村长,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徐家村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徐土根脱口而出。 想当初选择走官道去紫阳县,还是走莽山避开紫阳县,差点脱离队伍,幸好,最后一刻理智回归,选择大队伍。 “是哩,村长,俺们可要一起走,千万不能分开。”徐磨头吸了一口气,可不能再磨叽了,如果被队伍甩掉,俺岂不是惨死? 又瞧了一眼老婆子,哎,阿娘眼光真不行,明知道俺干活慢,还给俺娶了个干活慢的媳妇,连带儿子孙子,干活都慢!哎,悲剧! 孔氏奇怪地回望老头子,怎么说完话就看过来呢?都七老八十了,还看啥看,年轻的时候又不多看点。 “村长,俺建议要加强巡逻值夜,这一路上,歹人可多了。”徐二伯扯了根麻绳,一直在搓,农家汉子,手不能停,不干点活,心里不舒服。 想到白天女人娃子的死状,一阵发寒。俺和老婆子死了就死,年纪一大把了,也没啥可惜的。可俺还有闺女孙子,可要好好守护他们。 村长点了点头,宁愿辛苦点,人员也要安排多点,俺还是太天真了,以前只担心没粮食没水。现在,人才是最让人担心的,行在路上,没有被饿死渴死,可能早就被人谋害了。 “这个提议很好,等会重新安排人值夜,大家还有啥建议的,可以提出来。”村长让秀才重新编排值班表,同时吩咐大家的刀具木棍要保管好,能不能活命,全靠这些了。 “村长,不如俺们摸黑上路,白天休息,晚上遇到歹人机会少哩。”刘婆子恨不得马上出发,离开这里,立即到达南方。 路上实在太难了,一波又一波的灾民,大白天,咱们队伍物资多,明晃晃地走在路上,可遭人记恨。 “车~~怎样摸黑走,你看得见吗?村长,俺不同意,俺也不知道为啥,一到晚上,看东西模模糊糊,徐老头,你也是这样吧。”黄毛七老爹徐铁头对着隔壁的徐老头喊了一声。 年纪相仿,眼睛毛病应该差不多,村里好些人都这样。 “是哩,铁头老哥,俺到晚上就好难看清楚东西,人老了,不中用了。”徐老头叹了一口气,以前在北山村,老头老太也有这种病,看大夫都说无法医治。 程顾卿听到这俩老头的对话,看到他们瘦干的躯体,看清楚才不正常。营养不良嘛,得了夜盲症也不奇怪,缺乏维生素A嘛。生活水平差,好难预防的了。 别说徐老头和徐铁头看不清楚东西,村长七叔公也一样。对于刘婆子晚上行走的方案,打了个大大的叉。 气得刘婆子不说话,哼,怎么不见俺晚上看不清楚的! “以后减少休息,加速赶路,不准磨磨唧唧,也不准乱说话。还有一件事。”村长顿了顿。 看着陶寡妇和刘婆子,这两个宠孙出了名的:“俺之前就说过,把口粮藏好,不要外露显摆,就是不听。” 村长盯着陶寡妇:“发现谁大摇大摆吃肉干,饼子的,别怪俺没收哈。”毛头和二狗子之所以吵起来。 开头就是二狗子吃肉干显摆,惹得毛头嘴馋。还有刘婆子家的九代单传乖孙,坐在牛车上,明晃晃咬饼子。 显摆他家做货郎是吧,零嘴多是吧。 如果被饿得发疯的灾民看到,这不是明摆告诉人家,这里有粮食,快来抢。那些灾民饿得吃树皮吃土,你丫的,竟然还有肉吃,还有糕点吃。 就别怪别人抢了。 陶寡妇和刘婆子听后,老脸红红的,村长,虽然不点名,但村里人都知道说得是俺。 俺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程顾卿听到毛头和二狗子为了一块肉干干架,大无语了。陶寡妇可够偏心,对二狗子扑心扑肺,当珍珠,对其他孙子孙女,当禾秆草。 俺一大堆粮食,都忍着憋着,陶寡妇你几块肉干,却显摆,啧啧啧。 还有刘婆子,也不知道存了多少货,她家牛车可装得满满的。上次徐老大做搓骨男郎赚了几个咸鸭蛋,这次孙子捧着块饼干吃得香。 不知道向她买些零嘴,哄娃子,卖不卖呢? 程顾卿胡思乱想一通,赶紧摇头,哎!忆苦思甜,万里长征,俺现在是逃荒,应该艰苦卓越,可不能贪口腹之欲。 乡亲们听到村长的话后,自觉地回忆粮食有没有藏好,随后又点了点头,俺家那点粮食,村长不说,俺都会藏得严严实实,这可活命的基础,丢了,可要活活饿死。 村长讲完,眼神示意程顾卿上来讲话,身为村里总指挥,多少说两句。 程顾卿上去,对着乡亲们说:“今天打架之事,俺不想再看到,往后谁打架,就到旁边打,别碍着俺们赶路。”又看了一眼毛头和二狗子。 “也希望各位家主,教育好娃子,不要把娃子搞成长舌妇。 这里,俺替俺家毛头跟福明娘和福明说声对不起,往后毛头还敢这样说,你们只管打,俺不还手。”程顾卿向徐福明家拱了拱手。 徐福明连忙躲开,嘴里慌张说:“不关毛头的事,都是别人祸害,俺家二狗子也有错,俺以后会好好教育他的。” 徐福明哪敢受程顾卿弯腰致歉。娃子说的话的确可恨,但可恨的更是背后嚼舌头的钱婆子。 徐福明媳妇感动地看着程顾卿,怎么都是寡妇,程婶子光明磊落,有错就认,从不推脱。自家婆婆呢?赖得就赖,死不认错。 陶寡妇想不到程寡妇竟然当众认错,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哼,这次就算,下次俺,俺就不原谅你。想到这,心里都虚了。原不原谅,对手程寡妇,俺都没胜算。 第135章 和刘婆子做买卖 程顾卿不再纠缠这事,对着乡亲语重心长地说:“乡亲们,俺们徐家村,可要一条心,有啥不明白的事,要当面讲,当面问,不要背地里乱说,明白吗。 做人就得光明磊落,有错就认,有错就改,该赞扬的就赞扬,该学习的就学习。要记住,俺们是来自一个村的,是最亲近的人,这世上,也只有村里人才会帮助你。 别一边享受帮助,一边又落井下石。俺希望以后不要听到谁无用,谁有用的话!记住,今天你可能被人需要,明天你也可能被人嫌弃。 但俺们徐家村不准这种情况发生,你们一定要记住,逃荒路上,徐家村人一个不能少,一个不能少!一个都不能抛弃,一个都不能抛弃。” 程顾卿摆了摆手,下台,说些假大空话,但还是要说说,精神文明建设也重要,得让村民以成为徐家村民自傲。 果然,下面的乡亲们被程顾卿朴素又奢华的精神鸦片感动,鼓起热烈地掌声,何时程寡妇那么会说话的呢? 徐秀才激情澎湃地盯着程三婶,她越来越有领导的气质了,对着乡亲们说:“各位叔叔婶婶,阿爷阿奶,等会收公粮,上次收的没有了。” 啥?又收公粮了?乡亲们第一个念头俺不交,刚才感动的神情荡然无存。感动归感动,可粮食是俺的命。那些瓜皮子,那么能造的,粮食一下子就分完了? 不行,绝对不能收!可惜在程顾卿暴力机构下,乡亲们不得不从,哎,好可恨的程寡妇,天杀的程寡妇,收俺的粮,收俺的命。 不到一会儿公粮顺利收上来,村长老脸的褶皱子更加皱了,笑得那个得意!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村里的保护费肯定要收。 程顾卿找到黄氏,安排她拿两斤炒面糊糊,送给徐福明。又拉着毛头去赔礼道歉。虽然小儿无心,可做错事,就该认错。 陶寡妇理直气壮地接过面糊糊,哼了一声,把炒面藏起来。这么珍贵的白面,可不能让其他人吃,得留给俺乖孙舔舔嘴。 二狗子挑衅地看着毛头,在老爹老娘的威胁下,不敢造次,学他奶哼了一声,表示大度地原谅毛头。 至于徐福明夫妻俩脸蛋红红,本不想收下炒面的,可陶寡妇手太快,一下子就拿走,想抢回都难抢,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外人还以为做错事的是夫妻俩。 程顾卿拉着毛头走回来,耐心地说:“俺的乖毛头,俺们娃子可不能背后学舌头,乱说别人坏话,以前不准再说,知道不?” 毛头掩藏着泪水,点了点头。这次不仅在二狗子跟前丢面子,还损失了两斤炒面糊糊。 俺可喜欢吃了,又香又可口。 魏氏看到幺儿被婆婆训斥,还要向陶寡妇家道歉,娃子脸上还被抓手,可谓损失惨重。 想帮毛头说话,但看到婆婆严肃的样子,还是忍着,毛头啊,毛头啊,你下次可注意点,千万不要嚼舌头,引起斗殴。 徐老二觉得阿娘做得对,赞同地说:“毛头,你可要吸取教训,不要向钱婆子那样,讲别人坏话,下次再吵,可会被村长罚跪。” 指着跪在地上的钱婆子,受罪不用说,主要是丢面子,往后子孙在村里都难堪。这还是在徐家村哩,要是外村,吐唾沫子都有。 “阿爹,俺知错了,俺以后都不说别人坏话。”毛头眼泪巴拉巴拉地掉,啜泣不敢出声。 “知错就改,好孩子,俺们的毛头真乖。”程顾卿摸了摸小子的毛发,和春丫一样枯黄。 又看了一下徐老二,哎,都是徐老二的错,基因不行,弄得娃子都不行,跟二狗子同岁,硬矮一个头,还被打得老惨了。 又瞧在一边乖巧搓麻绳的狗娃,三个娃都像徐老二,真可怜。看来落户安家后,可使劲赚彩礼钱,不加倍,可娶不到媳妇。 “阿娘,刘婶子找你。”宝珠过来,刚才看到阿娘教训毛头,不敢通报。刘婶子说等成顾卿有空,找她,有事说。 刘婶子,谁啊? 刘婆子啊,村里九代单传的孙子,那家。 哦!程顾卿奇怪刘婆子找上门干啥,走到她铺盖的地方,看她在忙忙碌碌收拾东西,也不知道忙啥的。 “六斤奶,找俺啥事?”应该是逃荒的事,毕竟除了这件事,两家人平时没啥交集。 “哎呀!”刘婆子猛然听到背后一声,吓了一跳,蹦跶几下,才安定下来。 福兴娘,和福兴一样大嗓门,可吓死人了。不过有事相求,得忍着。 刘婆子双眼四处流转,拉着程顾卿来到个无人之地,神神秘秘地说:“福兴娘,俺知道你家多粮食,俺想跟你换些。” 刘婆子难为情地说,全村就属徐屠夫家最富,两驾车上东西堆得满满的,想必粮食肯定有。 “俺家粮食少,刚才又交了公粮,正缺呢。”刘婆子怕程顾卿不愿意换。赶紧解释:“三倍价买,如何。” 闭着眼睛说,哎,好心疼,都怪逃荒前,是青黄不接时,地里的苞谷还没成熟。 挖藕,家里人丁单薄,力气又小,挖得少。 至于分下的地蛋子,更不用说了,分得一丁点。家里只要儿子一个参与值夜安排,更得到少得可怜的补贴。 再这样下去,恐怕比徐宝喜好不了多少。得买些回来。又看不到城镇,而且偷听徐秀才说,就算到了镇上,到了县上,恐怕也买不到。 现在灾荒四起,庄稼绝收,哪有粮食卖。只好找村里的富豪买,福兴家是首选,而且福兴娘虽然看着凶残,但挺好讲话的,也不斤斤计较。 程顾卿惊讶地看着刘婆子,怎么就买粮了?未雨绸缪吗? “福兴娘,俺实在没办法,看着同村份上,如果有多余,就卖给俺哩。”刘婆子怕不卖,哀求。 粮食,俺有的是,可拿不出来啊,刘婆子,俺不是不想卖。 但又想了一下,偷偷在空间拿点出来,让刘婆子保密,应该可以。刘婆子这么精明的生意人,得到粮食肯定藏着掖着,非必要不露出来。 想了想说:“俺看你家卖货的,杂货挺多是,俺不收铜板,看着啥,俺就用粮食换,如何?”现在铜板不好使,还是换点有用的东西回来。 刘婆子眼睛一亮,急速点头,怕程顾卿下一秒后悔,连忙拉她到牛车边,把儿子孙子儿媳赶走。打开一大包包裹。 哇塞!刘婆子家不愧移动的小卖店,里面的东西各色各样。 第136章 古人月经条 程顾卿拿起一个拨浪鼓,这东西也带着逃荒? 刘婆子看出她的疑虑,不好意思地说:“俺进货可要10个铜板,抛下可惜了。” 的确可惜,以前10个铜板能买一斤猪肉,丢了,可不心疼等价的猪肉钱。 程顾卿查看其他东西,想不到物品齐全,应有尽有。比如针线,胭脂水粉,火引子,木钗头花,还有糖果酥饼。 “福兴娘,看中啥?”刘婆子满意地微笑,看来会换粮成功,福兴娘很有兴趣。 程顾卿拿起一条布料,不解地查看,怎么这条布缝了几条系带的,怪模怪样。 “哎呀,冤家,可不能让人看到。”刘婆子赶紧把布条夺过来,眼睛四处瞄,还好,这个地方够隐蔽,没人看到。 程顾卿被刘婆子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再仔细瞧她的脸,竟然黑红,一把年纪在害羞。又仔细查看,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月经条吗?怪不得刘婆子这种表情。 这种东西嘛,别说此刻,就算穿前,有些女生都不好意思。 记得每次去小卖店买姨妈巾,都等没人,找个女老板,才敢进去买,还要用黑色袋子装。只不过后来快递发达,改成网上购买了。 嘿嘿,原来这里的月经条是这个样的,不过这些不是自个缝制的吗?不懂就问:“六斤阿奶,这东西,有人买吗?不都是自己做的吗?” 刘婆子不愧生意人,只不过瞬间尴尬,很快就恢复状态,耐心地解释:“自己做,哪有那么好的布料,手工哪有这么好。这些是用棉布做的,不伤那地方呢。”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程顾卿无语了,俺的确没见过。 猛然间,一种念头击中心灵,程寡妇竟然断经了!45岁就断经了!怪不得穿过来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来大姨妈的,原来早几年就断经了。 额~月经这种东西,来了嫌麻烦,不来嘛,又渴望来。如今程顾卿不会再来了,怅然若失,好不习惯。 “福兴娘,想啥呢?继续看啊,还喜欢哪些?”福兴娘干嘛一副遭受挫折的样子,真奇怪,难道以前用的不是这种? “这布......条,好不好用?真的不伤那?”程顾卿想拿几条,送给家里的女人,逃荒本就难,如果还来那个。哎,那种情况,想想都觉得脑壳子疼。 何况有些人会剧痛,又要赶路,又要忍着月经疼,可受罪了。跟长林叔家的孙媳妇那样,挺着大肚子,看得人都替难受,幸好现在走官道,有马车坐。 “俺家的东西货美价廉,不好用,你来找俺,不过,你还有那个?”刘婆子疑虑地问,俺早就断月经了,福兴娘年纪也不小了,还有? “不是俺用,给儿媳和女儿嘛。”刘婆子你是啥眼神,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俺现在知道你断经了。 “哎呦,怪不得村里都说你是徐家村最好的婆婆,想得真周到。放心,俺的货,童叟无欺,保证你满意。”刘婆子好不容易捉了条水鱼,而且自动送上门那种,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何况这种货,现在根本没人要,都做压舱石了。不过说真的,程寡妇这个婆婆,真得没话说,不虐待儿媳,不看轻女娃,一视同。 而且能赚银子,养活一大家子。啧啧啧,徐三郎运气真好,那具病恹恹的身子,长得又普通。都能找到如此好的媳妇。 俺家六斤以后找媳妇,一定要村长帮忙找。 程顾卿拿了六条回去,每人一条,又要了些糖果和酥饼,给娃子舔舔嘴。 拿了一些针线,曾氏还抱怨三壮可费布料,衣服一会儿就有窟窿,补都补不过来。 杂七杂八地拿了一大堆东西。 刘婆子还推荐钗子头饰,程顾卿鄙视地看她一眼,俺又不是傻子,有钱都不会这样浪费。 “你等一会儿,俺过去拿地蛋子。” “俺等着你哈,快点,别让人看到。”刘婆子先交货,反正也不怕程寡妇骗人,村里她信誉顶呱呱的。 趁人少,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四周观察,没人。 “天灵灵地灵灵,我要进去!”又出现在空间了,一堆莲藕,一堆麦子,一堆稻谷,还有地蛋子。 好愁啊,有粮食不敢吃,那是种啥心情,就像拥有千万,又因不可明说原因,不能高消费,整天对着那串数字,有鬼用! 匆匆拿了20斤土豆出来。 “给,六斤奶,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俺跟你换粮食这事,免得惹麻烦。”程顾卿一再警告,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家里人,提都不能提。 刘婆子善解人意地点头,俺明白的,不能暴露你家粮食多嘛。谁没几个穷亲戚,何况徐家村全都是你的亲戚,到时候有人来借粮。 给嘛,人太多,都不知道给哪个。不给嘛,又会说见死不救。反正左右为难。以前钱财不外露,现在粮食不外露。 俺都懂的! 程顾卿拿着一堆东西,悄悄地回到露宿之地。徐老三眼尖,看到阿娘神神秘秘和刘婆子搞到一起,觉得奇怪,想去偷听,可没那个胆子。 “阿娘,这些是啥?”徐老三眼睛亮亮,盯着包裹不放。 “没啥,你去忙吧。”程顾卿不屑地看一眼,坐了下来。 不看个究竟,不是徐老三风格。鬼头鬼脑地盯着包裹,其他儿子也过来了,还早,大伙都没睡,除了值夜人员,一家子坐一堆,聊聊天,看看天气,等困了,就睡。 程顾卿拿两块巴掌大的饴糖出来,一看就做得很粗糙,很劣质,不过条件不允许,将就吃吧。用剪刀剪成小块,无论大人和娃子,一人一块。连自个也尝了一口。 除了甜,啥味都没有。 “阿娘,你给娃子吃就行了。”黄氏舍不得吃,想着留给三壮。 “都吃,还有。”做人啊,不能只顾着娃子,总要念念自己,取悦自己。程顾卿看着每个人都吞下去,很满意。 “亲家,哪里来的,刘婆子那?”林婆子也看到程顾卿和刘婆子在密谈,原来去买糖。 “嗯,铜板换的,别说出去,别让人知道。”对着家里人说用铜板,对刘婆子用土豆,哈哈,完美! 其他人也懂,不能显摆露富嘛,村长开会还说了。 随后程顾卿把一些针线分出来,又把糖果饼子收藏好,可不能给娃子看到,免得说出去。时不时给点他们尝一块,让他们不要太苦。 随后,躲着男人,把月经条递给几个儿媳和明珠宝珠,以及朱氏。 个个脸红彤彤地低头,赶紧藏起来,看的程顾卿和林婆子哈哈大笑。 第137章 娃子换粗粮 一夜醒来,还没天亮,村民开始赶路。 “走!”随着徐老大一声大喊,乡亲们快速集合,惊起一地尘埃。 程顾卿昂首阔步走在前面,领着乡亲们寻找安身之所,寻找希望之光。 零星看到少许些灾民也趁早赶路,徐家村一出现,吓得那么些人如惊恐之鸟,躲入丛林。 嘿嘿,别紧张嘛,俺们没有恶意。 走得早,路也走得快,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徐老大喊了一声停,烈日当午,该吃个饭,喝口水,休息一下了。 黄山子找了靠近小河流的地方休息,看样子还是昨晚那条河,水浅但河长,小河两边聚集许多灾民,大伙都准备在此补充体力能量。 程顾卿嘱咐各家看好娃子。沿途中 ,听到有人娃子丢了,凄惨地到处问人,后果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禁止村民一窝蜂涌入小溪流,只准派大人去打水回来。安排人员巡逻,警惕周围情况。 徐老大打水回来,黄氏等人替娃子清洗。 一股清凉的溪水侵入脸庞,舒服!超级舒服! 徐家村人围坐一起,把娃子和女孩包围,不准跳出肉眼范围。 程顾卿咬着几口饼子,干瘪瘪的,又粗糙,难以下咽。 肥团小可爱挨着阿奶,眼睛左右流转,咬了一口肉干,呲牙咧嘴,咀嚼好些时间,还是舍不得放弃,硬生生把肉干吞下。 文鑫秋花如出一辙。这烤干的鸡肉干,越来越干。越来越难下咽,晚上叫黄氏煮肉干汤好了。 忽然从远处滚起一阵沙尘,程顾卿眯着双眼,杀猪捅刀别在身后,凝视由远及近的四辆马车。 不到一会儿,马车就停在小河边,从上面走下来9个壮汉,凶神恶煞地驱赶正在喝水的灾民。小河沿边,瞬间腾出一大片空地。 走在前头的汉子,身宽体胖,个头比徐老大稍微矮一点,但胖很多,肥头大耳,像渔村演员洪金宝,手里握着把长刀。后面的壮汉们,大摇大摆地踏入河流,肆无忌惮地喝水清洗。 “真他妈爽!好久没那么爽过了!”一个粗壮汉子捧起一片水,痛快地洗脸。其他人也一样。瞬间河边都安静,只剩下他们的嬉嘻怒骂。 程顾卿打起十二分精神,把娃子女孩围起来,叫大伙提高警惕,保证随时能拿起工具开干。 过了许久,那边还在玩水,马车密封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有啥,听不出一点声响。 程顾卿叫乡亲们继续吃东西,赶紧休息。眼睛却不敢离开那边。 9人对一村人,完胜,不用担心。 太阳依旧猛烈,因为有溪流在旁边,气温显得凉爽。肥团几个娃子吃完饭,起饭困,程顾卿叫明珠看好,再休息一会儿,就赶路。 忽然远处的那群汉子吃完东西,大摇大摆地沿着河边走,嘴里喊着:“一个娃子换一袋粮,一个娃子换一袋粮,想换的过来。” 后面有个留着浓须的男人,扛着麻袋,打开,粗糙的麦面露出来。 领头的洪金宝继续喊:“一个娃子换一袋粗面,想换的过来,童叟无欺。” 程顾卿眯着眼,死死盯着他们,原来是人贩子,还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天灾可不就是贩卖人口的好时机,一袋粗面换一个娃子,这买卖,暴利。 明珠紧张地抱着肥团,挨着程顾卿:“阿娘,俺怕。”长得好凶残,彪形大汉,一看就惹不起。 肥团感受到阿娘的颤抖,也跟着颤抖,畏缩在怀里,不敢吱声。 别说肥团,徐家的娃子都不敢出声,惊恐地靠着阿奶阿娘。其中菊花几姐妹抖动地最厉害,咬着嘴唇,紧紧搂着阿娘。 不知道阿奶会不会卖掉俺们,这些日子经常骂俺们赔钱货,烂货,只会吃不会干活,经常恶狠狠地盯着俺们。 特别昨天被村长爷爷罚跪,今早就折腾阿娘,刚才还悄悄地扭俺的腰,好疼。吃饼子吃到一半,就收走。阿娘说要告诉村长,阿奶才把饼子扔回来。 菊花绝望地看着阿爹。 真没用的阿爹!比二狗子阿爹还废物。 福明叔从不骂二狗子的姐姐燕子,也不会说她赔钱货。陶奶奶虽然骂燕子姐姐,可没有不给饭吃。不会像俺阿奶那样,清水中只混了几颗麦粒,后来被村长阿爷警告,俺们才半饱。 菊花越想越害怕。 随后又看着程顾卿,瞬间变得有力量了。是哩,有春丫阿奶在,俺阿奶不敢做啥事,春丫阿奶一个手指头能把俺奶按死。 程顾卿不知道菊花小脑袋的想法,但有一件事菊花的确说得对,只要她在徐家村一天,就不能被卖掉。 村里族规大于法规,除非钱婆子一家不想生活在徐家村,可不在徐家村他们又能去哪里,失去族里的庇护,人如蝼蚁,秒秒钟被吃绝户。 村长静悄悄地靠近,低声说:“美娇,这群人会不会抢俺们的娃子?” 村长实在担心,9个壮汉,武力值爆棚,搏斗起来虽然能赢,可会有损伤,万一趁乱,其他灾民浑水摸鱼,抢俺们粮食呢?又或者拐了俺们的娃子呢? 程顾卿镇定地说:“不用怕,俺看这些人虽然长得凶残,但拿得出粮来,就是做买卖的。何况他们打不过俺们,你老放心。” 别问程顾卿为什么那么自信,如果这些汉子抢娃子,会趁夜黑抢,而不是光明正大买娃子。其实他们也会担心,灾民那么多,万一激起民愤?不如敞开来做买卖,你情我愿。 村长听到程顾卿的解释,心里大石头落下。又四周走动,警告大家不要出声,赶紧吃东西休息,等会就上路。 特意走到钱婆子身边,警告地说:“钱氏,莫违族规,后果自负。”真害怕这个只认钱的货,趁大伙不注意,偷偷把娃子卖掉,到时候就算惩罚她,徐家娃子也没了。 钱婆子冷不丁地被村长警告,吓了一跳,随后鄙夷,在心里翻白眼:村长,村长,你当俺傻子啊。一袋粗粮就想换俺一个孙女,做梦。就算卖,没有10两,俺都不卖。 第138章 人贩子看中丫蛋 随后恶狠狠地盯着菊花母女几个,哼,都是赔钱货,浪费俺家粮食。你们好运,姓徐,有族老看着。 想着想着,又瞟向七叔公的方向,这些老古董,老家伙,整天整天族规族规,哼,还不快点入黄土。 隔几家的陶寡妇看到钱婆子被村长警告,笑得那个得意,捂着嘴巴,咪咪笑,要不是要求不能出声,俺肯定大笑三声。老货,活该被罚跪。 “你说真的,一个女娃子能换一袋粗粮?”忽然一声,引起大伙的注意,此时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干黄,干瘪瘪的老汉走出来,胆怯地走到人贩子跟前。 “那得看看货色了,俺看中,才能换。”领头的洪金宝买卖做多了,毫不意外会有人出来。昨天买了5个漂亮的女娃,养养就卖给达官贵人,可大赚一笔。 “你等等。”老汉急匆匆跑到50米之处,从那里拉出一个小女孩,大概7-8岁,瘦干瘦干。 女孩哭着喊:“阿爹,不要卖俺,不要卖俺,俺以后不吃饭了,不要卖俺。”可惜挣扎是无用功。一会儿就来到人贩子跟前。 汉子说:“大人,你看看,如何?” 很满意! 洪金宝眼前一亮,别看这个娃子干瘪细小,面黄肌瘦,可拥有一双迷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富贵人家就喜欢这种,越单纯无瑕,越喜欢。 但神色淡淡,做生意嘛,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满意。对着这汉子说:“还行,养养能看,不过太瘦了,只能换一袋粗粮。”说完,指着旁边那袋50斤不足的糙面。 汉子连忙点头,弯腰鞠躬地说:“俺换,俺换,谢谢大人。”把小女孩推到人贩子跟前,狠心地拿起粗面。 痛苦又解脱地说:“细妞,别怪阿爹,你跟着俺们也死路一条,不如跟着大人,还有口吃。”说完头也不回,扛着粗粮,消失在人的视野,大概他也无法面对女儿的哀求吧。 小女孩哭泣地瘫倒在地上,不再挣扎,阿爹走了,阿娘也不见了,俺被卖了! 洪金宝把小女孩交给手下,让他带回马车上。继续喊:“一个娃子换一袋粗面。谁来换的,赶紧哩。” “俺换。”右边又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哆哆嗦嗦地从斜坡出来,拖着一个小男孩,比刚才女孩还瘦弱。哭着说:“阿爹对不起你,跟着俺没活路。你跟大人去,能不能活,看你的造化。” 男孩懵懵懂懂地被拉了出来,木楞地看着阿爹,不知道阿爹为啥哭。 洪金宝打量几下小男孩,有点嫌弃,太小了,又长得一般,买回去卖不出价格。 汉子立即跪下,磕头哭着说:“大人求求你了,买他回去,他啥活都能干的,求求你给他一条活路,俺不要一袋粗面,半袋就可以了,求求你了。” 汉子跪着不敢抬头,连拉着小男孩跪下。 洪金宝想了一下,半袋粗粮,成本不算高,买回去养几天,再卖出去。 有人要最好,没人要就扔掉,也不过浪费半袋粮。勉强地点了点头:“给半袋粗粮他。”随后吩咐另一个小弟把小男孩抱走。 “阿爹,阿爹,救救俺.......”小男孩在小弟手上挣扎,可无论如何喊阿爹,都不会来救他。 阿爹早就扛着半袋粗粮,飞速逃离。 一般人不会轻易卖儿子,除非活不下去。汉子内心痛苦又挣扎,心里呢喃:阿爹对不起你,阿爹没用,来世不要做阿爹的儿子。这个世道,吃人,吃阿爹,也吃你。 或许有灾民开头卖儿卖女,鲶鱼效应,陆陆续续有些犹豫的人家,也拉着儿女孙子卖。 刚才那个汉子说得对,跟着家人逃荒十死零生,跟着人贩子还有机会存活,万一能遇到个好主家呢? 洪金宝高喊着:“娃子换存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程顾卿听后,满脸黑线,这也是个人才,广告语那么贴切时尚。 不到一会儿,一堆人排队,等着山寨版洪金宝打量,像卖猪肉一样,评头论足。 “这个,太小了,不要。这个太丑了,不要。这个,俺要的是娃子,你找个妇人来干嘛,晦气,滚开。”沉寂了无生机的小河边,瞬间热闹起来,熙熙攘攘,为了卖娃子。 徐家村人看到后,心有余悸。同时吓得徐家村的娃子瑟瑟发抖,灵魂深处不禁问:阿爹阿娘会不会卖掉俺呢?吓得一些调皮捣蛋的男娃子禁声不敢说话,害怕的搂着阿爹阿娘。 特别是菊花弟弟,不是缩在钱婆子怀里,而是和几个姐姐靠着阿娘。平时阿奶说姐姐是赔钱货,等养肥了卖给人贩子。 一直以为只卖女娃。如今看到外面情景,男娃也卖,阿奶会不会卖掉俺换面糊糊呢? 此时领头羊洪金宝走到徐家村跟前,用看货的眼神打量村里的娃子。 刘婆子立即感受到危险,这种看货的表情俺太熟了,俺也是这样看货的。立即搂着九代单传的乖孙,俺的心肝宝贝,可不能被人卖掉。 程顾卿站了起来,盯着洪金宝,眉角挑了挑:干啥子? 洪金宝猛然被粗壮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又看了旁边站起来的徐老大。妈啊,比俺还高,还壮! “娃子换粮食,有没有换的。”洪金宝盯着肥团 ,这小胖子,又肥又圆,看样子很有福气。一看就能吃饱喝足,不是俺的目标。 转而看了到丫蛋,眼睛立即亮出闪光,这小娃,好苗子,瘦弱清秀,养大可值钱,好多相公可喜欢这类型的,弱不禁风,面容清冷,正是时下流行的禁欲风。 对着旁边是妇人,也就是丫蛋娘,看样子有几分像,应该是母子:“那个娃子,可以换2袋粗粮,换不换。” 丫蛋娘搂着丫蛋,被吓得战战兢兢,几乎要哭出声,拼命的摇头,情不自禁地往中间靠拢。 “不卖,请回。”程顾卿冷冷地说,山寨版洪金宝可胆肥了,俺的地盘俺做主,也不问问主人。 “这位壮士,俺问的是她,又不是你。”行走江湖多年,做人贩子多年,还没看过眼前这么有特色的人。明明男人身,梳个妇女发髻,莫非现在流行这种装束? “这些都是俺的人,不卖,亲自便。”程顾卿伸出手,请他离开。后面站着徐老大黄毛七等汉子。人多势众,识相的快点离开。 洪金宝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知道惹不起这群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必要得罪人。虽然干起人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可俺讲究个心甘情愿,从不偷蒙拐骗。 抱拳,点了点头,离开。 往下边,继续喊:“娃子换粗粮,想换的,快速来。” 第139章 说好的读书人形象呢 人贩子一走,丫蛋娘口气一松,瘫坐在地上,死死搂着丫蛋,不由念着:还好俺遇到程大娘,丫蛋爹可要保佑俺们母子平安,保佑徐家村平安。 乡亲们不由唏嘘,竟然有如此多的父母卖娃子,可丧良心。随后一想,如果俺没吃没喝,是搂着娃子一起饿死,还是让卖掉娃子拼一条活路呢? 越想越害怕,不行,俺们徐家村要紧紧在一起,去到南方,找个安家落户之地。绝对不会饿死,不会卖娃子。 七叔公、村长、徐秀才等人商量,还是不再休息,走为上计。如今人多事杂,为了安全,立即启程。 二壮挥动几下红布条,乡亲们立即收拾好东西,把娃子藏到车上,用布遮挡,三令五申,警告娃子不要吵闹,安静坐车,累了就睡觉。 娃子乖巧地点头,这次总算怕了,看到父母抛下子女那一刻,童年有阴影,害怕下一个被父母抛弃。连二狗子这个调皮娃,也默不作声,紧紧挨着毛头坐。 “启程!”徐老大呼喊一声,乡亲们推动车子,急速地前进。经过四辆马车旁,风吹动车窗帘,闪现一堆娃子惊恐地挨靠一起,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或者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土地。 徐家村人没有时间感慨,只想快速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世道真的乱了,丧良心之事就多了,乡亲们只能围着村长族老,团结在一起,互相取暖,在乱世中求一片生机。 程顾卿虎虎生威地走在前端,一来威慑不长眼的歹人,二来给村民安全感,仿佛在说,别怕,你们有我。 相信光吗?如果相信,一定要相信我! 徐家村人从早上走到天黑,直到五指不见,才愿意停歇。 “停!”随着徐老大一声宣告,乡亲们整齐划一把推车放好,把娃子团团围住。成群结队,分批找柴火。 今晚找不到水源,中午存好,也不担心。 黄氏走过来,看着婆婆说:“阿娘,做个地蛋子鲜肉干莲藕乱炖汤,好不好。” 程顾卿点了点头,劳累地说:“你看着办,家里厨房之事,你做主。”直接散手不理,这种琐事很烦,让儿媳去做。俺做好保镖工作就行。 明珠宝珠拿起大锅,生火烧水。一大家子,分几个锅做,分几组干活。也是个大工程。 特别徐老大一家和程顾卿,出名的大胃王。一锅一锅的地蛋子下锅,看的隔壁的徐大嫂嘴角抽搐。 三弟妹啊,三弟妹,你家是猪托生,个个能干饭,也幸亏你有本事,有手艺,才养活一家。想想都头疼,吃一顿等于俺家三顿。 可怜的三弟妹。 隔壁的隔壁的马仙婆看到后,也啧啧称舌,福兴娘是有福气的,这乱世还可以吃那么多,看来家底深厚。俺以后可要好好打交道,多多相处,或许能沾点油水,嘿嘿。 程顾卿不知道她们的乱七八糟想法,只想瘫躺在铺盖,不想动。 苦力活累,脑力活也累。一整天双眼观八方,高度集中,神经绷紧,可谓身心俱疲。 哎,这种日子啥时候结束。俺喜欢种田养家发家致富,儿孙考状元版本,怎么弄个逃荒版本来呢? 情不自禁地竖起中拇指,哼!贼老天。 黄氏等人很快做好饭,现在做啥事讲究速战速决,讲究效率。当然质量也不能忽视。乱炖汤很美味。 徐老大捧起比他脸还大盆子,噗嗤噗嗤地吃着,和喂猪差不多。 隔壁三个壮猪也一样,吃得那个香。又看肥团小猪猪,动作和大舅舅一模一样。张开大嘴,圆脸埋在大碗里,咕噜咕噜地喝汤。 又瞧了瞧明珠,瞬间觉得肥团更像他娘了。 还是俺的文博斯文,小小书生模样,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土豆,小嘴细细咀嚼,怎么看怎么舒服。 而隔壁的徐老三,哼!还好意思说是读书人,那吃饭的模样,也只不过比徐老大强了一丁点,连徐老二都比不上。 至于程顾卿自己,不好意思,肥团,徐老大的吃饭模样的根源全来自她。只不过只缘身在此山中,看不到自个粗糙样子。 一顿喝饱吃足,又静悄悄拿了块饴糖,剪成几块,每个娃子一块。 程顾卿神神秘秘地说:“不要说出去,捂着嘴巴吃。如果被人知道,会被抢的。”说完自个也捂住嘴,偷偷扔了块糖入嘴。 真甜,别无其他味道。 其他娃子有样学样,把糖放入嘴里,用小手捂住嘴巴,一入口,娃子眼睛立即亮,又眯上。好享受,糖真好吃。 徐老三走过来,挨着程顾卿坐:“阿娘,我也想吃,嘴巴苦。” 真苦,这种日子,一天到晚就是走,走,走。双腿磨破结巴好了,又破。没完没了。腿更不属于自己。俺好想回徐家村,好想坐在猪肉铺,看人来人往。 程顾卿一推,把徐老三推得远远,哼了一声:“又不是娃子,吃啥吃,没事干就去睡觉。” 虽然现在比刚逃荒稍微好点,可本性难移,一路上问了八百遍“可以休息没?”有那力气问问题,不如省着用来走路。 徐老三被推开也不生气,幽幽地盯着程顾卿:“阿娘自个也吃,俺怎么不能吃呢?” “老三你这就不对了,阿娘吃块糖怎么就不行?俺们就应该好好孝顺阿娘。”徐老二看不惯老三贪嘴样子,不留情面地反驳。 “是哩,三弟,阿娘可受累了。”徐老大还好点,赶牛车,不用走路。 徐老三要求接替赶车,让大哥下地推车,被程顾卿拒绝。 为啥让老大赶车呢? 一来技术好,以前在村经常赶,可谓老司机。二来牛车上坐的徐家娃子,可不能有闪失,遇到歹人或者啥意外,徐老大经验丰富武力级又高,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娃子。 让徐老三赶?翻车怎么办?俺的娃子赔给俺? 徐老三被两位哥哥反驳,不敢说些什么,躲到曾氏旁边,四肢朝天躺着,说好的读书人形象呢?说个寂寞! 第140章 建议速度加快 程顾卿不理会徐老三,继续分糖块,一天一个娃子两小块,最苦的日子,也要点甜,不是吗? “阿奶,俺明天还要吃。”春丫小姑娘挨着程顾卿,最喜欢阿奶,有啥好吃的,都给俺吃。 “姥,姥,要....”肥团小吃货也加入,怎么少得了他呢?小胖子把糖块塞入嘴巴,吃得流口水,还能发出声音,也算吃货中的吃货。 “阿娘,今天那个人贩子,俺发现他看着肥团。”明珠有点后怕,俺的肥团那么可爱,会不会被人偷走呢?想都不敢想这种情景。 程顾卿坚定地说:“有阿娘在,别怕。”心里不由一沉,往后走,遇到的困境越多。遇到的歹人越猖狂。 今天的人贩子起码讲究个你情我愿,正常买卖。往后,偷孩子的会越来越多。有甚者,偷来不是为了卖,毕竟这世道,人最不值钱,直接用来吃。 人啊,饿起来,吃人太正常了,特别娃子,听说肉嫩,好下口。 想到这,恶寒袭击,不由颤抖。 不行!一定要护好俺们的娃子。 “俺说,人贩子就看中丫蛋,看到丫蛋娘不愿意换,俺仔细瞧了,那大汉摇头可惜。”宝珠也害怕锁子栓子被拐走,一直留意人贩子收娃子。 看到洪金宝挑娃子的眼光,挑中俺们村的好几个,不过一开始阿娘就不客气请他离开,才没有机会。 说丫蛋,丫蛋就到。 丫蛋娘拉着丫蛋过来,愁苦地对着程顾卿说:“程大娘,今天谢谢你,俺家丫蛋承你的恩太多了。”说完,拉着丫蛋,跪在程顾卿跟前,两人重重磕了三个头。 程顾卿吓了一跳,怎么动不动就跪下,磕头,俺不习惯呀。 连忙拉母子俩起身,语重心长地说:“俺们徐家村不准卖娃子,只要一天在徐家村,俺们都会护你们母子安全。” 程顾卿明白,丫蛋娘没有安全感,和徐家村无亲无故,又不像许大夫那种技术人才,而且孤儿寡母,本身就是累赘。 留着徐家村,跟人打交道,总不免会听到:你们俩是外人,死皮赖脸地留在徐家村。 丫蛋更不用说了,遇到调皮的徐家娃子,打闹再正常不过了。好几次看到丫蛋脸挂彩,被村里的娃子欺负,丫蛋娘只能忍气吞声,怕吵起来,被赶出队伍。 赶出队伍,等于死路一条。 程顾卿叹了一口气,按了按丫蛋的小肩膀,和气低说:“丫蛋,能不能帮程奶奶做一件事呢?” 丫蛋疑虑,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俺做,俺一定能做。” 程顾卿笑了笑,以最温柔的语气,可表达出来还是大嗓门粗嗓声:“今天你也看到了,有人贩子来收小娃子,你以后可要帮俺。 看好肥团和文鑫文博弟弟,他们人小,奶奶怕他们被人贩子捉去,你能不能帮奶奶看好他们呢?” 丫蛋用力地点头:“俺能,俺一定看好弟弟们,不让他们被人贩子捉走。” 丫蛋今天看到粗重又肥大的凶叔叔看着自己,要阿娘用他换粮食,心里非常害怕,好担心会与阿娘分开。多亏了程奶奶吓走人贩子。 为了报答程奶奶,俺以后可要好好看顾肥团弟弟他们。秀才伯伯说了,要知恩图报。 “好娃子,那以后大人忙活的时候,可要替奶奶看好他们,奶奶谢谢你。”程顾卿摸了摸丫蛋的小脑袋。 仔细一瞧,也明白人贩子洪金宝为啥看上丫蛋了。小子长得清秀,瘦弱,眼里含光,比俺那几个孙子,长得好太多了,连文博都不及丫蛋十分之一。 “谢谢程大娘,谢谢程大娘。”丫蛋娘感激地鞠一躬。程顾卿的话变相告诉自己安心,别想那么多,好好留在徐家村。肥团他们哪需要丫蛋看顾,只不过变变相地帮忙照顾丫蛋。 俺家丫蛋遇到好人了,俺也遇到好人了。 程顾卿挥一挥手,叫丫蛋娘留下来帮忙搓麻绳,编织麻袋,还有时间胡思乱想,看来是不累的。 随后跑到村长那边,得和村长聊聊天,加深点感情,还要问问徐秀才。 “秀才公,俺们走到哪儿了,前面有没有城镇,什么时候能离开江悟县。”自从下山来,也走了好几天官道,遇到好多些难民。 可怎么连个镇都没看到。路过的村,全都像李家村那样,十室十空,好想捉一个本地土着打探一下消息。 “程三婶,我也不知道,哎,我根本没来过这里。”徐秀才也痛苦,只怪没出息,长那么大,去得最远地方是府城,大乾其他的地方,一问三不知。 程顾卿绝望的痛苦,合眼摸象,东捞西摸,对未来完全不确定性。 “哎,可不是,这种日子何时到尽头。”村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来支香烟,不知道能不能解忧愁。 “村长,俺看往后路会越来越难走,遇到的歹人会越来越多,俺觉得还是赶紧上路,速度要更快。”程顾卿走路习惯了。 如今的强度,如吃饭一样容易。至于其他人不在考虑的范围,人嘛,有时候像牙膏,挤一挤,就会有。 “怎样加快?”村长觉得够快了,天还没亮就走,天黑才停,一天只休息一次。实在想不到还能怎么加快。 “村长,俺觉得还是行李太多了,不如把冬天的被子之类的全部扔掉,只留下口粮和必要的东西。特别手推车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程顾卿恨不得轻装上阵,可惜那只能想想。 “这不太好吧,那些东西都扔掉,以后可没得用哩。”村长不赞成,觉得政策太冒进了,啥东西都丢,怎么行,美娇就是不会过日子的主,不珍惜财物。 “村长,先过了目前这关吧,以后的事以后算,先保能顺利到达南方,能找到地方落户安家。至于财物,往后再置。”程顾卿感觉队伍散了,人丢了,也不奇怪。 世道太难了,路上的人太复杂了,哪一天睡着,就一辈子醒不过来,也不足为奇。 “村长,俺们还有巨款,你别忘记。”程顾卿对着村长眨眼睛,到时候用银钱给乡亲们添置。 “可,俺,觉得还是不要扔,好多东西能用上哩。”比如俺的两套冬衣还崭新了,以前都不舍得穿,叫俺扔掉一件,俺舍不得。何况现在行程也不慢,徐家村人还走得挺快的。 最后,劝说村长无果,程顾卿失望地回去睡觉。 一觉解忧愁! 第141章 向洪金宝打探消息 醒来,随着徐老大一声“走”,徐家村又开始逃荒的一日。 程顾卿走最前面,565人跟在后面,队伍蜿蜒绵长,吓得还在睡觉的灾民惊叫。 蒙蒙亮赶路比较舒服,等到了中午,早就大汗淋漓。抿了一口水,还是很热。 可怜的明珠,大象腿摩擦前行,累得有气无力,看着坐在牛车上睡得香甜的儿子,好想变成宝宝,怎么办? 凉拌呗,水桶身材,铁坨重量,一脚下去能把地踩得凹下去,没人推得动你,牛车骡子,别想坐,拉不动。 黄山子找了个靠树荫地方,招呼大家休息,吃饭喝水,躺几刻钟,恢复一下能量。 “阿娘,看,人贩子。”忽然曾氏在后面喊一声,从不远的官道,滚滚而来的四辆马车,又是昨天那伙人,缘分啊! 肥仔洪金宝拉停马车,走了下来,找了个树荫的地方,休息。 没办法,地是大家的,总不能赶人走。 前面的洪金宝看到徐家村人也愣一下,随后拱了拱手,从马车里拿出食物,开吃。 其他小弟把一些干粮扔到车里,恶狠狠地说:“一人一个,不准抢。”随后跟着老大坐在树荫下,干饭。 程顾卿瞧了一下,还挺丰富的,好几块肉干,一堆饼子。惹得隔壁的灾民流口水。 肥团娃子也流口水,吃着干瘪瘪的馍馍,撒娇对阿姥说:“俺也想吃肉肉。”小肥指还指着人贩子的肉干。 程顾卿把他的头扭过去,严肃地说:“如果现在吃肉干,就再也见不到阿姥,阿爹阿娘,还吃不吃。”肥团这小子一定要教育,省得为了口吃,被人拐走。 “俺,俺不吃,不吃。”小团子也不是傻子,看到阿姥脸色臭黑,知道生气了,赶紧顺从。 “肥团乖,听话,俺们不吃肉干。”随后叫明珠抱着他,不要看向人贩子那边。 其他娃子看到肥团吃瘪,觉得紧张,阿奶说话好严肃,俺不习惯哩。千万不能惹阿奶生气,乖巧地坐在地上,啃着馍馍。 程顾卿站起来,翻了翻车厢,鱼干肉干,炒面,糖酥饼,还有炒面糊糊,没其他可吃的了。 鱼干肉干糖果酥饼这些舍不得,留给娃子吃,那也只能炒面了。 叫黄氏弄小麻袋装了2斤炒面。程顾卿后背别了把杀猪刀,拎着,向人贩子洪金宝那边走去。 抱拳示意,对着人贩子众人说:“各位好汉,有些事,需要向你们打听。”说完,把2斤炒面拿出来,放到地上。 洪金宝正吃着肉干,看到远处有个人影缓缓走过来,认真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伙人的老大。 这群人在此,早就看到了,之前偷听他们讲话,原来是一村人出来逃荒。不过挺团结的,那么大群人还能凑到一起,看他们推车上堆满东西,想必还有粮食。 真是特别的一个村子。 眼前的此人长得太有特色,想不记得都难,昨天一开头,才发现是个妇人,难怪妇人装扮,嘿,这世道怪人真多,如此粗壮高大的妇人,还是第一次见。 洪金宝放下肉干,看到放下的炒面,竟然是白面,挺有家底的,也不知道要打听啥,不过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为上,大声说:“不知道啥事。” 程顾卿见此人不反对,继续问:“不知道好汉要前往哪里呢?前面是什么地方呢?什么时候能到云州府呢?” 三连问,也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或者愿不愿意说。能回答最好,不回答也不勉强。 洪金宝心里咯噔几下,为什么问俺去哪里?到底想干啥?俺做交易童叟无锡,又不像其他人贩子做起拐卖抢夺的勾当,莫非想举报俺? 随后听到问前方是什么地方,还问云州府,想了一下,应该这两个问题才是重点,主要是想问路。 “这位大娘,你们想要去云州府?”壮汉反问程顾卿,也不先回答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的,我们从江悟县过来,一村人逃荒,听说南下没干旱没战乱,俺们村里人就想去云州府,看看能不能落户。”程顾卿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村的太多底细。 只好假说是江悟县靠紫阳县的地方而来的,现在一村人正在流浪大乾,想在大乾找个安稳的地方。 洪金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不过这都不重要,能问到路就行。 “这里是江悟县与保山县的交界,走几天就能离开江悟县,进入保山县,保山县过去,就是幽南县,再过去就能到云州府。”仿制品洪金宝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告诉程顾卿。 “按照你们村那么多人,按照这个速度,走到云州府,起码要20天。”一群人走,大大加慢速度,不像俺们,有马车,10天能到,比他们快一半。 不过俺肯定不会告诉他们,俺也去云州府。 知道还要走多少天,程顾卿心情愉悦,有目标有盼头,日子好过多了。程顾卿再次抱拳:“多些好汉告知,请问这一路上,灾民多吗?各地都干旱吗?” 对面的壮汉沉思一下,之前在江悟县帮人打手,训练人,一直没回云州府,听到县城破了,赶紧出逃,主家比俺们还逃得快,还没给工钱。 气不过来,就把主家剩下的粮食搬走,一路上仗着人高马大,有手脚功夫,卖粮。后来发现粮食比银钱更珍贵,何况灾民实在没啥银钱,榨也榨不出油水,改成粮食换娃子。 别说,这样的买卖比单纯卖粮食还暴利,一袋粗粮最多只卖出1两银子,但一个娃子,训练一下,卖给大户人家,起码5-6两。 要是成色好,样子精致,价格翻倍,卖去妓院相公馆,翻几翻,稳赚不赔。这一路上还真收到几个不错的货色,其他普通的做陪衬,能卖就卖,不能就扔。 至于这位特别的母夜叉问路上什么情况,俺哪知道。 洪金宝对着程顾卿说:“路上什么情况,俺也不知道,俺大半年没走这条路了。”说完摆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赶人。 程顾卿再次抱拳:“谢谢好汉,有缘再会。”弯腰点头,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俺刚才说有缘相会,不过是客气话。就向跟人说:下次我请你吃饭。意味着我没打算请你吃饭。 人贩子,我才不想再见,虽然在这里是合法交易,又银货两讫,可终究是下三滥的买卖,大乾职业歧视很严重,有损声誉的,能不沾就不沾。 第142章 离云州府还有20天 程顾卿一走回队伍,徐家村立即动荡,站起来,好奇宝宝的眼神充满:什么情况,你过去干啥。 挥一挥手,让乡亲们坐下,走到村长和七叔公面前,这两人早就翘首以盼,等着程顾卿回来。 “美娇,你怎么过去那边的?”村长眯着眼,示意洪金宝休息的角落,实在太好奇,美娇怎么和这些人勾搭呢?那群可丧尽天良的家伙,贩卖娃子,迟早遭雷劈。 “怎么回事,福兴娘,你和他们讲了什么?”七叔公也好心急,福兴娘无缘无故过去攀谈干嘛?虽然长得凶狠威猛,毕竟妇道人家,和对面那群壮汉打起来,肯定吃亏。 连徐秀才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急忙地挤到前面,试图听清楚发生什么事。 至于程顾卿早就被徐斗头,徐长林一众老伯伯包围,急着说:“福兴娘,快告诉俺们,到底什么情况。” 程顾卿示意大家不要激动,平和地说:“俺用了两斤炒面糊糊,换来一些消息。”我的炒面糊糊,纯白面那种,可贵了,牺牲肥团娃子们的口福,只是为了徐家村,必须让他们知道。 俺那么善良,谁不爱呢! “什么,两斤炒面,还是白面,那么贵,换啥消息?”徐斗头暗暗啧舌,福兴娘也是憨的,大手大脚,原来几个子女是有样学样,全学他们的娘。那可是白面,俺过年才能吃到的。 “就是,白面可贵了,干嘛不用粗面呢?如果没有找俺借啊,俺家有,一斤白面,换两斤粗面,如何?”徐长林想着换点白面,留给娃子吃,路上太苦了,娃子太小,可不好受了。 “你想得美,两斤粗面换人家一斤白面,占便宜也不能这样占的,哼! 福兴娘,俺家三斤粗面换一斤白面,怎么样?”另一个族老徐长森看不惯了,直言徐长林占便宜。俺一斤换三斤,才是正常价格。 程顾卿无语了,这两老头子又准备开干了,都是林字辈的,不用说,青梅竹马,一起摸鱼捉泥鳅。 不过童年小伙伴,有可能成为好朋友,也有可能互相看不上。 “好了,好了,别吵了,白面都给出去了,总不能要回来,福兴娘啊,下次可不能这样大手脚。”一旁的徐麻子阿爷叹了一口气,心疼两斤白面。 给俺家孙子吃多好,又香又细腻,养娃子好食品。 “可惜那炒面糊糊了,给那种穷凶极恶人贩吃,没天理。”徐土根看不惯人贩子,可奈何不了,独自生闷气。 “可能人家不稀罕白面呢,你没看到他们吃肉干吗?巴掌大的,特别最胖的那个,足足干掉十张,真能吃。”真有钱,如此大快朵颐,俺还没试过呢?荷花阿爷不禁感叹。 别人吃了几块肉干,你怎么知道的? 外围的徐秀才被前线的阿爷们整得大无语。 实在忍不住,用力撑开他们,愣支出一条路,问了最想问的问题:“程三婶,什么消息。”这个才是重点,拜托长辈们,不要再惦记一斤白面能换几斤粗面。 此时族老们才停下来,对啊,过来就是问为什么和人贩子交谈呢?不知哪个,把俺带偏题了。 “美娇,打探到什么?”村长好想一巴掌把这些老头打晕,耽误时间不说,还故意扯东扯西,弄得俺刚才还想着一斤白面换两斤粗面,还是三斤粗面呢? “各位叔伯,刚才我去问,咱们往前走3天左右,就能到保山县。保山县过去就是幽南县,再之后能到云州府。”程顾卿把打探的消息告诉大家。 接着说:“这里到云州府,那群人告诉我们,大概要20天。” 话一落,大伙安静了。 什么,还要走20天? 什么,只要走20天? 天啊,到底要经过几个县的? 我们离开徐家村多久了,走了多少天了? 不同人想法不一样,不过现在大家知道前面是什么路,什么时候可以到达。 众人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条路没走错,知道前面就是必须经过的云州府。 徐秀才沉思地点了点头:“有问路上什么情况吗?” 程顾卿摇了摇头,苦笑说:“他们也不知道,说大半年没走过这条路了。” 随后补充:“他们的话,我们也不能尽信。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留个心。” 七叔公听后,点了点头,赞许地说:“还是福兴娘聪明,知道帮俺们问路。这样吧,族里还有盐,拿一斤给福兴娘做补贴,总不能白出那两斤白面。” 村长听后,也点头,喊老婆子去拿盐,关心地对程顾卿说:“以后问路,最好带几个人去,虽然你很能打,可毕竟身单力薄,打架起来,会吃亏。” 程顾卿听后,额头...三点冒过,村长我没那么暴力,但还是认真地点头:“俺知道,俺会小心的,没有足够预判,不会私自过去的。” 至于这个消息,族里众人决定晚上开会,再通知村民,现在得赶紧上路,没听说吗?20天后能到云州府,还不赶紧上路! 程顾卿拿着一斤盐回来,递给黄氏,叫她藏好。 “阿娘,什么情况,听过你去人贩子那打探消息了?”魏氏立即跑过来,刚从马仙婆那收到料,听说阿娘是为了村里,特意找恶贯满盈的人贩子打听。 阿娘,好伟大! 额~~~这消息传得太快了吧,刚回来,村里就传开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是打探前面一些事,我们离云州府,走个20天,就能到了。”还是把这个最重要的消息给他们确定,最怕传着传着,2天就能到云州府。 “哇,那么快!”徐老二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喜,终于有盼头了,传说中的云州府快到了。 “二哥,20天还快?我看2天才叫快。”其实明天到才是快,徐老三悲哀地想,可惜要20天,竟然还要走20天! 完全忘记云州府未必是他们的终极目的,可能还有许多个20天呢。 徐老二想教训三弟,不过被程顾卿制止,认真地上说:“快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早点走,早点到云州府。” 喊了一声二壮,红色布条立即挥动,告诉大家准备启程。 “走!”随后徐老大大喊一声,徐家村继续赶路。 第143章 云州府会不会捉壮丁 徐家村人走到天黑,才停歇。找了个偏僻人少离官道远的山坡上休息。站得高看得远,徐家村找过夜之地,尽量找高处。 明珠现在肯干活,停下来就主动去做饭。其他人按部就班,停放车辆,喂牛骡,把娃子堆放好,林婆子看顾。 程顾卿沿着露宿之地走了一圈,远处零星看到点星火,可能别人也在露宿。 没找到水,幸亏村里一直坚持带水,所以徐家村不像其他灾民那样缺水。 “阿娘,吃饭。”宝珠喊一声,程顾卿停止查看,应该安全,附近没有特别多人。 拿着饼子,咬一口莲藕,索然无味,又不得不吃。至于娃子还好点,黄氏蒸几片鱼干,一人一块,也算沾点腥。 吃过饭后,邦邦邦几声,村民已经熟门熟路地坐好,等待村长开会。 “乡亲们,福兴娘去打听消息,我们走几天就能到保山县,再过去就到幽南县,再过去,就到云州府,大概还需要走20天。”村长开门见山,把这消息告诉乡亲们。 私底下,传的版本各种各样,弄得大伙吃了兴奋剂,一路走一路讨论。 “啥?不是说还有2天吗,怎么变成20天了,害得俺白开心一场。”磨叽婆子孔氏刚才还想着快到云州府了,到时候能安居落户,不用再逃荒了。 “啥2天?不是10天吗?怎么变成20天了,哇,还要那么久。”刘婆子收到的消息又不同。 “谁告诉俺是30天的,原来只有20天,哼。”陶寡妇听到30天心都拔凉拔凉的,一个月,那得多久,要废多少双鞋。 底下的乡亲们也议论纷纷,不过现在从村长口里确定20天,还好,尘埃落地,有盼头了。 村长示意大伙:“静静,还有20天,不过俺可要和你们说清楚,20天后才到云州府,至于那边的情况,一概不知。” 叹了一口气,怎么莫名的忧伤的。总有不祥的预感,20天后到云州府,真的可以安定下来吗? “村长,你啥意思,怎么不知道?“徐老头抓住重点,不明白什么情况,难道云州府不一定是归宿? 其他人渴望地看着,徐老头问得好。 “俺们只打探到还有20天才到云州府,至于路上什么情况,旱灾严重不,多灾民不,这些都不清楚。何况到了云州府,接不接收灾民,俺们也不清楚。” 这些徐秀才告诉村长,让他开会的时候,也要说出来,给乡亲们打预防针,不要以为20天后,就解放,就可以落户安家种田,老婆子女热炕头。总之好坏需要说清楚。 乡亲们听到云州府不接灾民,脸色变白了,惶惶不安地说:“村长,什么不接受灾民,俺们是大乾的子民,官府不管吗?” 谁知道管不管?连鞑子都打不跑,哪有空理这些难民或者流民呢。 程顾卿很悲哀,何处为家,无容身之所。恨不得找个人迹罕见的地方,躲起来,靠我的空间,应该可以好好活着。可又想到程寡妇投胎前的托梦,再瞧瞧肥团文博等娃子。 如果没有大人的守护,乱世中他们如何活下去呢? 此时徐秀才走上前,先对村民拱了拱手,认真地说:“目前情况,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去往云州府的灾民越来越多了,恐怕到时候拒绝我们入城,赶我们去其他地方。” 这还是轻的,顶多走就是,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容身之所,怕的是拉壮丁,强制汉子去当兵,那和留在徐家村有什么区别, “秀才公,那俺们怎么办,如果不准俺们进城,难道走回徐家村?”徐斗头有点紧张了,怎么之前和福兴娘商量,村长没说的。现在特意和乡亲们交代,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斗头阿爷,回徐家村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去云州府看看,如果没出路,看情况再打算。”恩师之前没说去云州府,而是去了更南的吉庆府。 一来觉得云州府离北方还近,也劝诫学生能不去云州府就不要去。二来吉庆府是老师本家,如果去那边,有事可以找他。徐秀才的确不想在云州府落户,举目无亲,生活困难。 如果去吉庆府,借着老师名头,做事都方便多。自己只是个秀才,而且是偏远北方的秀才,听说南方那边不太认可。对往后生活不起太大作用。 哎!都怪世道乱! 乡亲们越听越迷茫,不是说到云州府就会好起来的吗?怎么感觉是个坑,而且不得不跳的那种,除了往前走,后退几乎不可能。 “旭哥,如果云州府不收留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往南走?”徐老三有点害怕,好不想逃荒,本以为到云州府,可以安居乐业,可现实呢? 猛然想起,云州府离我们的安州府其实很近的,鞑子打过来也容易。 “旭哥,会不会到了云州府,那么官兵捉我们当兵啊?”离鞑子那么近,岂不是也要征兵,如果我们过去,羊入虎口啊! 我们村那么多壮汉,直接拉上战场。想想就可怕,徐老三脸色苍白地挪到阿娘身边,还是阿娘有安全感。 程顾卿被滚烫的躯体挨着,反手一推,靠什么靠,大男人一个,又不是文博文鑫,香喷喷。 徐老三幽幽地盯着程顾卿,好狠心的阿娘! 然而徐老三的话,激起大大涟漪,把乡亲们弄呆了。 什么?云州府会捉俺们去当兵?徐三小子没说错吧?求助地看着徐秀才:真的吗?千万不要告诉我是真的! 是真的,有这个可能,徐秀才无语地看着徐老三,怎么这时候就聪明,想那么远的。 为了安慰乡亲,亲切地说:“不一定真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除了去云州府,没地方可去,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先到云州府,再看看什么情况,到时候随机应变。” 徐秀才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徐家村,大伙散会后,彻夜难眠,好不想醒,怎么办?宁愿安静睡着,明天就不用逃荒了。 第144章 深夜逃跑 散会后,程顾卿一家回到露宿地方,今晚徐老大值夜,和一群值夜的汉子堆柴火,准备烧到天亮。 程顾卿默不作声,实在无话可说。到云州府不知道好坏,未知的命运总让人忐忑不安。 从箱子抽出一块糖,剪成几块,娃子一人一块,吃完为止。 肥团挨靠过来,躺在程顾卿的怀里,吃着糖,吧唧吧唧咀嚼,小家伙还闭着眼睛,好享受的样子。 唯有可爱最治愈,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不能想太多。程顾卿本来就头发飘了许许白,再想下去,全白。 “阿娘,三哥说的有没有可能,云州府捉壮丁。”宝珠害怕地靠过来,如果把男子捉去当兵,那还逃个鬼难,结果一样惨。 “不奇怪,大姑子,之前我偷偷听到那些难民说,鞑子打过来,占了好多地盘,官府强征兵,用人多跟鞑子拼了,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魏氏鬼鬼祟祟地四处看,神神秘秘地低声说。 啥?魏氏什么时候和灾民打交道的?不是说不准和外人说话吗? 仿佛看到婆婆的皱眉疑虑,魏氏赶紧解释:“阿娘,俺偷听的,打水的时候,听到旁边的灾民说的,俺可没和陌生人说话。” 好害怕被误会,俺只不过凑耳朵过去,听了一耳。忍住内心的八卦,听完就走,绝对遵守逃荒规矩,不轻易和外人交谈。 程顾卿一个服气,这样也能听到,魏氏也是个人才,不做娱乐狗子队,可惜了。 “那怎么办,俺们到云州府,岂不是被捉去。”谢锤子慌张地看着明珠,俺可不想离开母子俩,当兵十去九不归,死路一条。孩提时受苦够多了,不想再颠沛流离。 “别担心,如果征兵,俺们就做逃兵,去一个不被捉的地方。”程顾卿安抚他们,觉得也没啥好计划,走回去肯定不行,至于前面,目前也只有这条路。 “是哩,反正俺们逃了一次,再逃一次,又如何。”徐老三吊儿郎当地叼根草,满不在乎地说,其实心里害怕的要死,但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像妹夫那样慌里慌张。 程顾卿看着摆烂的徐老三,赞赏他这种逃荒态度,认真地点头:“老三说得对,反正做逃兵了,逃一次是逃,两次也是逃,无所谓。”债多不压身,及时行乐。 林婆子在旁边听着亲家的话,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笑着说:“说不定到云州府就可以落户,不用被征兵哩。” 其他人胡乱点头,做人嘛,总要点美好的希望。 程顾卿赶人去睡觉,娃子们吃完糖块,眼睛都张不起来,闭上睡着了。把他们安置到蚊帐里,其他人入睡,明天继续赶路。 不知道过了许久,人有三急。 程顾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起床,好不想去解决,可又不得不解决,再拖,恐怕会濑尿。 跟值班人员打了声招呼。徐老大关怀地说:“阿娘,你小心点,快去快回,不要又遇到啥野兽。” 程顾卿急速离开,留给他们肥壮水桶背影。 晦气! 找个机会可要把徐老大打一顿,最担忧就是这样子情况,偏要说出了。良心不会坏吗? 离开队伍50米处,找个高地,左右看无人。 很好,脱裤拉裤,穿上,一切顺利,摸了摸后背的杀猪捅刀,安全感十足。遇神杀神,遇鬼灭鬼,遇人?得赶紧跑路。 随意看了四周,眯起眼前,怎么远处有一点点的星火的,那么像火把发出的?密密麻麻,缓缓移动,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呢. 程顾卿以为是灾民,趁夜赶路,毕竟晚上少人,免得白天与人相互厮杀。 可越看越不对劲的,从南往北,沿着官道往徐家村方向走,或者不是徐家村,而是北方走。肯定不是灾民,没有灾民会往回走。 心里不由咯噔。应该不是鬼火吧!可鬼火不是绿色的吗?那是火把的红黄色呢。 机会是留给准备的人,遇事不懂走为上计。由于徐家村露宿在山坡上,站上高地,看到官道远处的地方比较清晰,那边距离徐家村还有500米左右。 程顾卿赶紧回到营地,拿起铜锣赶紧敲。至于远处的灾民听不听到,不在考虑范围,最好大伙乱起来,发现远处的火把,提高警惕,能不能活,全凭运气。 徐老大惊讶阿娘如兔子般飞奔而来,以为遇到什么猛兽,可后面什么都没有,只见阿娘精准狠地跑到村长的车上,拿起铜锣,立即敲打。 咚咚锵 咚咚锵,很有节奏,也是徐家村约定的危险信号。 “什么事?谁敲铜锣。”村长立即弹簧翻身,站了起来,俺的专属BMG,谁拿了,还敲得起劲? 此时程顾卿高喊:“起床,立即收拾东西,跟俺走。”程顾卿良好的习惯拯救了她,每到一处,必然四处闲逛,找逃生之路。 这处山坡,往前走,就可以入山林,再绕几圈,可以走回官道,继续南下。现在准备入山躲一下,没事最好,有事就566条性命,没人能负责。 徐秀才和村长慌张走过来,着急地问:“美娇,怎么回事。” “村长大伯,俺看到官道上有火把,密密麻麻,不知道什么人,起码上千人,我们得躲一躲。别问,快点进山。”程顾卿一推开村长,叫他赶紧安排。 可行李太多,东西太杂,村里人还在收拾东西。程顾卿看得心急火燎,啥时候了,还顾那些东西。 找到七叔公,急切地说:“拿粮食,其他棉被统统扔掉,有牛的牵牛,没有的手推粮食,快进山。”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走到黄氏跟前,叫她只管拿粮食,其他没就没。 随后安排徐老大牵牛大壮牵骡子,带头进山。至于肥团等娃子叫上大人背,粮食不要,也不能让娃子走路进山,山路崎岖,一不小心掉了,再也找不到。 徐老大顺从地点了点头,把粮食搭在牛身上,驱赶着快速上路,随后徐老二老三等人跟着。 程顾卿看着他们启程,确保齐人,转过身对着乡亲们说:“快走,不走就再也走不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山。 哎!不做作作样子,那群人都不知道严重性,程顾卿一家快速离开,直到乡亲们看不到,程顾卿才转身,交代徐老大一直往往山里走,不要回头,不要停歇,摸黑走,不要点火把。 才转过身回营地,哎!身为大队长,职责所在,既然答应护村,说到做到,得留在最后,保证村里一个不能少。 那该死的道德感! 第145章 捡到刘婆子的六斤 看着程寡妇一家远去的身影,徐家村人傻眼了,怎么说走就走的,说好的大队长呢?说好的人在村在呢? 连村长也呆住了,美娇怎么说走就走,竟然撇下俺,平时大伯大伯叫得亲热,原来都是假的。 “程寡妇一家人撇下俺们逃跑了。”陶寡妇一声巨喊,把呆住的徐家村人震住了。 随后徐麻子一家,推着手推车,屁颠屁颠地跟着走,急速地追赶程寡妇一家。 村民瞬间醒来,沸腾了,连村长胳膊老腿地冲到老婆子跟前,把棉被箱子碗缸之类的扔掉,恶狠狠地说:“不要了,不要了,快牵牛,带上粮食走人,快走人,” 随后对着全村大喊:“不要收拾东西了,拿起粮食,快跑,福兴娘那么强壮有力,都害怕,不要说俺们了,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说完快速扛起一小袋粮食,牵着大曾孙走,一瘸一拐地追着程顾卿一家。 徐家村人见到村长也跑了,这时候才慌张,啥东西都不要了,汉子扛粮食,妇女扛娃子,一窝蜂涌向深山,程寡妇一家就那个方向的,俺可要赶紧追上去。 慢慢地,村里人都跟着跑,程顾卿躲在一处,看得津津有味,叫你们快点走,不要收拾东西,就是不听,见到有人撇下你们跑,才知道害怕,不给点颜色看看,是不懂得生存之道。 看到一地狼藉的物品,好家伙,赤裸裸的一袋土豆都扔了,败家子,都叫带粮食走,这下慌不择路,啥都不带。 仔细检查一下,把有用的全部塞到空间,看到一个大铁锅,扔到空间,等安定下来,卖破烂。 见没啥值钱的,也没人落下,随后,跟着乡亲们的痕迹,跑入山里。 走之前,为了确定那群是什么人,程顾卿站在高处,由远及近密密麻麻的火把,粗看一下,起码上千人,蹲下,贴在地上,隆隆隆地声响,整齐划一,走路铿锵有力。 程顾卿心沉了下来,除了军队,没有别的了。如果是山匪,根本没那么整齐的步伐。 随后看到那群人在山脚下的官道停了下来,接着惨叫声连绵。 是灾民,官道上有许多灾民,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听得头皮发麻。不能再停留了,得赶紧走,万一这群人进山搜山呢? 再仔细瞧,那边队伍火把熄灭,随之替代是熊熊篝火,太远,实在看不清楚人的模样,可衣服就是军队的。 忽然队伍里几队人马分散,有些走入官道左边的草丛,有些沿着山坡走过来。 不能在停留了,必须走! 想到这,村里人必须快速离开这里。 程顾卿不再观察,虽然不知道这群当兵的为何出现在此,为何屠杀灾民,但肯定不是好事,走为上计。 立即奔跑起来,感谢程寡妇强壮有力的身体,感谢程寡妇的力大无穷,方使能在乱世中存活。 徐家村的足迹很好找,杂乱无章,又密密麻麻。趁着月光,看着茫茫深山,心跳扑通扑通,鬼魅魍魉有什么可怕,比得上人吗?走在山路,寂寥无声,心也静静沉寂。 沿着别人走过的路,程顾卿一路上捡漏。瓜皮子,又掉了一袋干莲藕,也不知道哪个家的。 随后竟然捡了个钱袋子,打开一看,10两!谁家的?俺家的?程顾卿摇了摇头,钱银放空间,哪会丢。 村家?刘婆子?许大夫?七叔公? 村里就几个富户,范围就属这几家的了。 陆陆续续捡了不少东西,袋子装得满满的。 “阿娘,你在哪里,救俺,阿娘,俺害怕。”忽然草丛中发出呼喊声,一听就是娃子。哪家缺德,娃子都丢。 丢银钱之类就算,身外之物,连娃子都丢,天啊,幸亏俺预算到会有人丢三落四,在身后替他们善尾,想不到就那么快发现丢娃子。 “谁啊,俺是程奶奶,不要怕。”哎,母胎单身数十年,一朝穿越成为奶奶。程顾卿好不情愿叫别人喊自己奶奶,入乡随俗吧。 “程奶奶,俺是六斤,救俺。”犹如天籁的粗嗓门,六斤仿佛见到光。 程顾卿一扒开草丛,可怜的刘婆子家的九代单传的乖孙。 六斤见到程顾卿,把手举得高高,哭着喊:“阿娘阿爹不见了,阿奶也不见了,俺害怕。” 程顾卿一把捞起六斤,温柔地说:“别怕,俺们去找爹娘。”背起娃子,快速离开。 六斤伏在宽厚的后背,瞬间安心,抽泣地哭着:程奶奶那么厉害,肯定找到阿爹阿娘阿奶的。 “六斤乖,不要哭,不要出声,会引来坏人的,咱们不要说话,好不好。”害怕娃子一直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程顾卿尽量安抚。 “不哭,俺不哭。”六斤懂事地搂着程奶奶的脖子,有坏人,俺们才跑路的,俺一定不哭。 背着六斤快步前行,零碎掉下的东西,不重要的不捡。前面的痕迹零落,看来大家足迹一致往里面走,没有岔路走散。 “程奶奶,宝喜爷爷。”六斤忽然喊一声,程顾卿停下来,看到不远之处,斜坡上,一个人影。六斤这娃子眼睛真利,竟然知道是徐宝喜。 走了过去,放下娃子,找了条藤,甩了下去,喊道:“宝喜哥,接着,上来。”也不知道怎么掉下去的,还好不是很陡,没啥危险。 “哎,俺手臂脱臼了,用不了力,上不来。”俺也想上去,逃跑的路上太慌乱,不知道被啥绊倒,就滚了下去,身子腿这些没事,就是右手脱胶,用不了力,怎么也爬不上来。 喊人没人应,慢慢的林中就安静下来,徐家村的人全走了,以为必死无疑。也不挣扎,安静坐下等死。 谁知道峰回路转,福兴娘竟然在后头,她不是第一个跑的吗? “那你等一下。”程顾卿叫六斤乖乖在上面等着,莫乱动,随后带着藤绳下斜坡。 “宝喜哥,哪个手脱臼?” “这个。”用没脱臼的手指着脱臼的手。 程顾卿明白,指着六斤:“你看看,六斤在干嘛。” 徐宝喜不明就里,福兴娘怎么叫俺看六斤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上去,娃子好端端站着,没做啥啊? “啊!”随后徐宝喜一声惨叫。 “可以了,试试用力。”这招还是程寡妇无师自通的,看来技术不错。 看徐宝喜动了动了动胳膊,好了!惊喜地说:“谢谢福兴娘,谢谢。” 废话少说,程顾卿把徐宝喜捆得严严实实,又上斜坡,从上面拉他上来,虽然治好脱臼,暂时还不要用力。 第146章 杀良冒功 程顾卿把徐宝喜拉上来,问了一下他,还有没有别的伤,等确定没事,继续走。 徐宝喜眼尖,看到滚下的地方散落包裹和粮食,以及手推车。那是他的全部家当。 脱臼,没力气推东西,程顾卿接过推车,把路上捡到的东西放入推车,又安置六斤坐在车上,喊了一声:“快走,离开这里。” 随后三人一起赶路。 沿着徐家村的足迹,零星捡到些粮食行李,能带的就带,不能的,只能说声:抱歉。 走着走着,六斤忽然又出声:“二妞,二妞。” 程顾卿往前一看,徐麻子家的二妞,可怜的娃子,孤零零躺在草丛中,也不知道是哭晕还是吓晕,不省人事。 又是不靠谱的父母,啧啧,徐麻子! 徐宝喜快速走过去,翻开徐二妞,试探一下鼻腔,还好,有气。学许大夫那样,用力一按娃子的人中,也不确定有没有用。 “哇。”一声,大伙心不由松了下来。 徐二妞小脸蛋被草木刮花,哭得满脸鼻涕,脖子还挂着狼牙。看来狼牙不能保平安,二妞还是被丢下。 小娃子睁开眼,看到宝喜爷爷,程奶奶,还有六斤哥哥,哭得更加厉害了,举目无亲,荒山野岭,遇到老乡,那必须两眼泪汪汪。 “二妞,别哭,有坏人捉娃子。”六斤坐在车上,手指头别在嘴唇,虚了一声。小娃子有小娃子的语言,二妞也安静下来了。 徐宝喜把二妞放到推车,温柔地说:“乖妞,和六斤哥哥坐稳,不要出声哈,坏人在后面,俺们快走。” 六斤搂着徐二妞,紧紧扶住手推车,程顾卿大步前行,得快点找到大部队,时间越久,有可能走散。 徐宝喜背着包裹,程顾卿推着娃子,默不作声地赶路。 夜寂静,万籁无声,忽然后面传来走步声,程顾卿和徐宝喜赶紧躲入丛林,捂住娃子的嘴巴,静静地等待后面。 由远及近,慢慢地,从后面传来几声。话听得懂,是大乾人。 “伍长,看前面痕迹,应该还有灾民逃得深山。”一个大头兵对着前面领头说。 “嗯嗯,看痕迹,人还不少,回去通知百夫长,进来歼敌。”领头冷酷无情地说。 “嘿嘿,俺刚才割了一个难民的头颅,不知道能奖赏什么?”另外一个稍微矮瘦的兵,嘿嘿笑。 “一个人头有啥好吹嘘,俺还干掉3个呢。”百夫长说了,杀得多,奖得多,这些难民手无寸铁之力,杀起来可轻松了。刚才伍长还杀了5人。 “快回去,赶紧通知人过来,肯定刚才经过山坡那群人,看他们留下那么多行李,哼,有上百人,走得不远。”伍长冷笑,不知道这群人为何走得那么快,一下子就逃入山林,难找。 “是,伍长,上百人,可很快完成任务,不需要到处搜查。”另一个大兵乐呵呵,这些灾民的人头可吃香了,送给百夫长,嘿嘿,不知道能不能记大功。 程顾卿和徐宝喜听后,冷汗直流,这些真的是大乾的兵吗?灾民是不是人?是不是大乾的子民?为什么要割他们的人头? 脑里不由冒出四个字:杀良冒功! 俺打不过鞑子,还打不过灾民吗? 颤抖的双手传递满满的恨意,这群人不能活出去通风报信。 一来徐家村肯定走不远,被军队追上几率很大,干掉他们,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二来这群人该死!恶贯满盈!干不掉上千人,这5个人,俺还干不掉你? 程顾卿使个眼神给徐宝喜,随后把两个娃子的眼睛用布条捂上。 徐宝喜秒懂,全身发抖抱着两个娃子背过身,俺不能帮助福兴娘,但起码不能拖后腿。 从后背别出杀猪捅刀,程顾卿突兀地站起来,一步跳出,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前面的领头看到远处丛林中猛然出现一个庞大的身体,铜眼放大,此物披头散发,凶神恶煞,好似地狱爬出来的阎罗王,吓得人无法动弹。 程顾卿抓紧机会,奔跑过去,抽出杀猪捅刀,一捅过去。 老大不愧是老大,反应敏捷,把旁边的大头兵推了出来,捅刀直直穿入大头兵的躯体,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倒地毙命。 程顾卿速度抽出来,继续干下一个。逮到一个,就杀过去。领头的老大见状不是对手,跑为上计,撇下一众手下,掉头就跑下山。 程顾卿哪肯给他机会,今夜不是他们生,就是我们死。大快几步,把跟着跑后面的士兵,一一干掉。最后一跃,跳到领头跟前。 不说一句话,见人就劈。 领头见状,逃跑几乎无可能,奋起反抗,拿着大刀对劈,可惜不是对手。程顾卿快速转身,捅刀一捅,一抽,连续几次。 KO! 领头死不瞑目,至死也不知道对面是人还是鬼! 程顾卿歇了口气,才缓过来。确定所有人死亡后,再补一刀,以防万一。 莫说俺凶残,这些兵根本不是人,连同胞都谋害,死不足惜。 徐宝喜看到安全,才舒了一口气,一点儿都不觉得福兴娘凶残,反而佩服得不得了,有勇有谋,不亏俺们的大队长,徐家村没选错人。 把娃子放回推车,眼睛还被蒙着,警告他们不要出声。六斤和二妞懂事地点了点头,俺们知道,程奶奶在杀坏人,那些坏人想捉徐家村人,还说要割村长的人头。 也不知道两个娃子怎么收信息的,竟然听成割村长的头颅。算了算了,随便他们怎么想了。 徐宝喜赶紧走到大头兵身边,不介意血肉模糊,在村里做入殓师,对尸体见怪不怪,一点都不害怕。把大头兵的5把刀全部拿上,又去搜身。不到一会儿,给程顾卿递上5个钱袋。 哇哇哇!做得好!程顾卿把钱袋收入怀里,等安全再看。再次推车,飞奔离开。 杀人耽误时间哎!不知道徐家村走到哪里了。 离开一百米后,把娃子的眼布扯掉。六斤眼尖,程顾卿亲切地下达任务:“乖宝六斤,帮奶奶看看路上,还有没有徐家村的娃子哈。” 六斤认真地点头,信心十足:“俺晓得,宝喜爷爷和二妞就是俺发现的。” 惹得两个大人轻声笑。 二妞立即捂住六斤的嘴巴,懂事地说:“不能说话,有坏人来的。” 第147章 六斤指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来徐老大听从吩咐,按照要求一直走,走到天亮才能停歇。 程顾卿等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还看不到队伍,路上的痕迹鲜明,方向没错,也安心赶路。 “程奶奶,当归哥哥。”这次徐二妞发现路边瘫坐一个全身泥土的娃子。这样都认得出,果然娃子最懂娃子。 许当归呜呜咽咽地低声哭泣,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哑了。 程顾卿过去检查娃子,可怜的当归,一条腿被石头划出一个大口,血流不止。 “俺疼,程奶奶。”当归绝望地看着大伙,懂事地说:“俺是不是快死了,再也见不到爹娘,阿爷阿奶了。”当归出生杏林世家,叔伯当大夫,从小就懂得死亡。 孤零零被遗落在路上,加上大腿受伤,流血又疼,这难道就是要死的前奏吗? 程顾卿安慰说:“不用怕,只不过受伤,吹吹就不疼了。”吩咐二妞和六斤吹吹当归的小人腿。对着徐宝喜说:“宝喜哥,你看着他们,我看看周围有没有止血的草药。” 徐宝喜点了点头,福兴娘那么厉害,认识草药也不奇怪,毕竟徐三郎就认识,还自个挖草药吃。 程顾卿赶紧闪入丛林,确定没人看到,急速进入空间。 好凌乱,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铁锅,被子,衣服,一堆又一堆,幸好空间静止,进去时候什么样子,出来就什么样子。 快速走到药仓,拿些纱布和酒精,以及云南白药粉。这膏药一大堆,当初不知道谁订购的,为啥要订购这些东西呢? 快速出来,找了个包裹包住,故作惊喜地说:“草药没找到,但有个包裹,这是俺家的,也不知道老大还是老三落下了。” 包裹打开,又从推车上拿个水囊,对着徐宝喜说:“捂住当归的嘴巴,会很疼。” 徐宝喜点了点头,也不做多问,问什么问,江湖上的事还是少打听,照做就可以,福兴娘又不会骗俺们的。 程顾卿用水清洗许当归的大腿伤口,弄得他哇哇大哭,可被人捂住嘴巴哭不出来。 至于二妞和六斤,别过眼睛,背对着大家,程奶奶交代了,不准回头看。可身子还是不停抖动,当归应该很疼吧! 疼,肯定疼了,酒精用上,更加疼。 徐宝喜紧紧抱住许当归,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手。程顾卿赶紧涂上药粉,用绷带绑紧,绕了几层,才舒了口气。俺就是蒙古大夫,别怪俺胡作非为。 徐许当归流出滚烫滚烫泪珠,可怜的小家伙,只怪世道不好,老天爷不作为。 把三个娃子放到推车,刚才从空间拿了三个酥饼,一个人发一个,给娃子舔舔嘴,受惊可怜的娃,差点永远消失。不负责任的父母,丢了孩子。 六斤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程奶奶,是俺家酥饼。”又继续咬一口。 二妞乖巧地坐在车上,小口吃着饼子。许当归一边流泪一边啃饼子,不知道吃的是饼子,还是鼻涕,或者两者的混合物。 两大人三小娃赶路,走走停停,路上捡到不少东西,看来徐家村逃起来,丢三落四,够凌乱了。也是,遇到危险不逃,才是傻子。 一直走,一直走,上坡下坡,仿佛回到熟悉的莽山,得亏这段爬山经验,现在驾轻就熟,落脚的步伐铿锵有力。 程顾卿推车拉娃子拉大包裹,徐宝喜身上也背着两个大包裹,是一路上捡到的东西,每到高处,查看后面,还好无人。 应该没那么快发现,起码等那群丧尽天良的所谓大乾官兵清点人数,才会发现少了人,才会派人来找。这个过程,只要俺们不停歇,一路逃,时间足够。 实在累的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喝了口水。看了看三个娃子,状态还好。 程顾卿温柔地问:“当归,腿还疼吗?” “疼!”这娃实诚,弄得程顾卿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下一句。拉起他的小腿查看,还好,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没有血渗出,证明已经止血了。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俺也疼。”徐二妞挨着程顾卿,指了指脸蛋。红红的,被树枝画花,还好,只是小伤口,不会毁容。 又从包裹拿出药粉,用水囊的水清洗一下,给她抹上,至于其他的,条件有限,无能为力:“二妞乖,抹了药药,等会就好的了。” 徐二妞乖巧地点头,幸亏长得不像徐麻子满脸麻子,二妞长得好看多了。 又看过六斤,这娃子最完整,没啥受苦,只不过哭花脸。 休息一会,5人开始上路。也不知道徐家村走到哪里?幸好痕迹清晰新鲜,一看就懂,而且这条路单一,或者之前有人上过山,没啥岔路口,应该不会走失。 走着走着,两个时辰过去了,徐宝喜估算寅时,再走一个时辰,该天亮了。 这座山没莽山深,没有莽山大,沿着山路转弯绕弯,还没有走到最深处。之前交代徐老大,走到天亮才能停歇,应该会听从命令。 徐老大憨厚老实一根筋,而且十足妈宝男,叫走东不敢走西,只要他不停歇,其他兄弟姐妹也不会停,徐家村人也不会停。 但愿不要有岔路,乡亲们不要分散。 说啥就来啥,现场版墨菲定律。 前面有两条路,一条往东,一条往南。 程顾卿和徐宝喜傻眼了,因为两条路都有痕迹。 “这,他们不会走散吧?”徐宝喜害怕地盯着前面的分岔路。俺们该往哪里走呢?任意走一条路,都能遇到村里人,可也失去一部分人。 程顾卿也头疼,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每一步选择,可能一辈子再无相见。 算了,哪条路都一样,都会遇到徐家村人,至于遇到谁,听天由命。 “当归,你说,俺们走哪条路呢?”这个重任就交给你吧,许当归,谁叫你是受伤最重的娃子,倒霉之后一般就会好运,如果还是倒霉,也是天注定。 徐当归不懂程奶奶的话,疑虑地问:“俺们不是找爷爷吗?” 是,可俺也不知道许大夫走哪条路,至于找不找到,全凭你运气了。 这时候六斤指着南边的路,认真地说:“走这里,俺刚才看到一只老鼠溜过去。” 额~~~程顾卿和徐宝喜相视一眼,好吧,这个理由不错。 “好,听六斤的,俺们走这边,坐好了,程奶奶推车了。”程顾卿说完,就推起车子,未知的命运全凭天注定。 第148章 终于找到队伍了 顺着六斤选择的路,一行人快速走起来。这条路痕迹一样清晰新鲜,草木被踩得乱七八糟,看来人挺多的,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还没找到大部队,足迹一直往前,不由感慨,徐家村人真能走。平时村长叫启程,个个唉声叹气。 看看现在,才是真正的实力。程顾卿几个人速度飞快,追了几个小时,还是没追上,这群人走路多疯狂。 “前面有人!”六斤是个负责的娃子,程顾卿叫他注意看看路上,徐家村有没有像他这样被丢下的人。 这不,又发现人了。 徐宝喜先前一步,走过去,只见一大一小躺在旁边的草堆里,用手翻开正面。 丫蛋和丫蛋娘? 怎么母子俩一起落下的?还昏迷。 徐宝喜又像许大夫那样,用手按两人的人中。这招效果不错。 “俺,这是在哪啊?”丫蛋娘醒了,去按丫蛋。 “丫蛋娘,你没事吧。”怎么晕倒在路上,比六斤还惨,人家六斤还会哭。 “程大娘,是你吗?程大娘,真的是你啊!”丫蛋娘幽幽醒来,映入眼帘是一张宽大不苟言笑的大脸,愣了一下,等看清楚一阵惊喜。 就是这张凶残恶煞的脸,最有安全感,俺回到组织了。 随后想起儿子,慌张地喊着:“丫蛋,俺的丫蛋,程大娘,丫蛋呢。” 六斤醒目,指着被按人中的丫蛋说:“在那,宝喜爷爷在弄醒他呢。” 不过一刻钟,丫蛋迷昏中被疼痛弄醒,迷茫地看着前面,好大一张脸,眉毛浓厚,满脸横肉。身体不由地颤抖,俺不会是被人贩子捉了吧?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看,整张绷紧的脸瞬间放松。 是程奶奶,原来是程奶奶! 程顾卿奇怪地看着丫蛋,小家伙表情怎么那么丰富的,时而害怕颤抖,时而轻松微笑。梦魇了?听说有些小孩子在山上容易被那个啥纠缠,丢魂落魄。 一巴掌拍到丫蛋的后背,关切地说:“丫蛋,你没事吧。”希望用那强有力的手掌拍飞附在身上的脏东西。 丫蛋一愣,懵懵懂懂,为什么程奶奶打俺呢? 丫蛋娘不知道这些小细节,看到丫蛋醒了,惊喜地抱起来:“俺的丫蛋,俺们没事了,有程大娘在,俺们安全了。” 谁也不懂俺们母子多害怕,开始逃跑的时候,跟着众人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看到有人就追过去,追着追着,前面的人消失了。 夜黑风高,荒山野岭,空无一人,周围沙沙声响,时不时窜出东西一闪而过,两人害怕地推着车,沿着前面的痕迹赶路。 可再怎么努力,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妇人,一个瘦弱不能自理的稚子,怎能跑得过。 慢慢地离队伍越来越远,母子俩越来越惊怕。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东西,把两人狠狠一撞,直接晕倒了。 之后,就被程顾卿发现了。 “程大娘,你怎么在这的,不是在前面吗?还有他们呢?”指着二妞等人。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程顾卿严肃地说:“等会再说,现在你俩可以赶路不。” 丫蛋娘也知道不是闲聊之际,点了点头:“可以的。”不可以也必须可以,必须紧紧跟随,错失程大娘,再无人来救俺们了。 徐宝喜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早就从旁边捡好东西,不过丫蛋娘的推车散架了,不能用,把粮食等东西收拾好。 程顾卿安排丫蛋娘背一个小包裹,可不能让她背太多,免得走得慢,拖累行程。 把剩余的东西放到推车,又把丫蛋放上去:“丫蛋你们几个坐好,拉紧绳子,不要掉下来,俺们走了。” 娃子也懂事听话,知道现在危险,紧张。程奶奶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怨言。 三个大人四个娃子重新上路,一路上默默无言,这是程顾卿要求的,非必要不要出声,避免引起注意,而且不出声,还能听到动静。 又再次嘱咐娃子,仔细查看周围,如果发现什么东西,立即告诉程奶奶。 丫蛋认真地说:“俺晓得,程奶奶,你是要捡人呢。”丫蛋觉得自个和阿娘就是被程奶奶捡到的,二妞六斤当归和宝喜爷爷都是程奶奶捡回来的。 俺一定帮程奶奶捡东西。 程顾卿不知道丫蛋的小九九,认真地走路,飞快的推车。夜深人静,除了野鸟野猫等动物时不时发出几声,剩下是推车的吱吱嘎嘎声响。 一切显得诡异神秘,不过丫蛋等人一点都不害怕,有程顾卿在,所有困难迎刃而解,就算地狱深渊,会有人拉你上岸。 那个人就是程顾卿!那个人就是徐家村的大队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往远看,蒙蒙一线光,快天亮了,众人也安心了。加紧快速前行。 路上丢的东西变少了,不过就算有,几个人也难扛。 推车上挤满捡到的东西,把几个娃子挤成牙膏,也多亏是小娃子,又瘦又小,除了许当归,其他3个营养不良,十分轻盈。推起来轻松。 慢赶慢走,远处的太阳冉冉升起,一轮一轮彩云飘上来。 几个人没心情欣赏东方日出,顾着赶路,累得满头大汗,甚至没时间偷喝一口水,只为了第一时间追上大队伍。但这仅仅开始,因为村里早有人分散,不知道这条路会遇到哪一波人。 继续走了一个时辰,天大亮。 “程奶奶,前面有人!”六斤惊喜地喊叫,把其他的眼光拉到前方。 哎!终于找到队伍了,大伙一阵喜悦。 “阿娘,你终于来了。”独特的大嗓门,不用看,一听就知道徐老大。程顾卿暗自觉得运气好,随便选择的路,就找到家人了。 “二妞,俺的二妞,真的俺的二妞。”比徐老大快速前来的,是徐麻子,发疯直奔过来,抱起推车上的二妞,不知所措,紧紧抱住。 随意二妞的阿娘,一家人围着二妞转。谢天谢地,俺的二妞回来了。 “阿奶,阿娘阿爹,你们在哪里?”忽然推车上一阵大哭,六斤看到二妞阿爹阿娘都来,怎么俺家的没来呢? “阿爷,阿奶,阿爹,阿娘,俺是当归,你们在哪里?”当归哭成泪娃子,哭爹喊娘! 第149章 头疼,要找人 悲欢离合在那一瞬间。 徐老大哭得牛眼通红,哽咽地说:“阿娘,俺怕。”怕再也见不到阿娘。 额~~~ 程顾卿满额头黑线,可以想象大猩猩金刚学林黛玉般哭得梨花带雨,结果反效果,让人哭笑不得。 明珠圆润的身子立即挤开徐老大,小鸟依人地搂着阿娘的胳膊:“阿娘,大哥赶路太快,俺双腿又磨破了,好疼。”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阿姥,抱,抱。”被谢锤子抱着的肥团喜新厌旧,立即滚到程顾卿的怀里。阿姥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俺可害怕了。 “阿娘,你怎么那么慢,我叫大哥等你,但他却说要一直走,走到天亮,我以为你走丢了。”徐老三想把徐小妹挤开,可惜不成功,又想把另一边的徐大妹挤开,又失败。 宝珠可害怕了,听到命令叫跑,又不知道怎么办,反正跟着大哥就行,但阿娘不在,心里没底,大哥靠不靠谱? 还好,俺们运气好,没有走丢:“阿娘,俺想你了。”紧紧搂着程顾卿右臂,回到孩提时撒娇。 外围的徐老二急了,身材矮小,挤不过老大和大三。两个妹妹又不敢掰开,一直眼巴巴看着阿娘。俺也好想你,还准备回头找人呢。 不用说大壮春丫等娃子,想靠近阿奶都靠不了,还是肥团醒目,第一时间滚到阿奶的怀里。 黄氏看到5兄妹围在一起不像样,阿娘赶路那么久,肯定累了,急忙地说:“你们都走开,让阿娘休息,喝口水,吃点东西,阿娘肯定饿了。” 别说阿娘饿,跟着徐老大逃跑的人一样饿,天亮了,徐老大终于不走了,大伙找个隐蔽的地方生火,做饭。 不停地跑了一个晚上,说出去没人信,俺们徐家村竟然那么能跑,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程顾卿赞许地看着黄氏,大儿媳就是大儿媳,识大体,体贴人,哪像这5条攀藤枝,只会缠人。 很快,程顾卿走出包围圈,找了个地方坐下。魏氏和曾氏上饭,一锅土豆,直接煨熟,方便快捷。 至于和程顾卿一起赶路的徐宝喜等人,朱氏也供上土豆,都是徐家村人,不用太计较,看看他们被落下,怪可怜的,幸亏被程大娘捡回来。 如果独自一人在外,不出几天,死翘翘。 一路逃荒来,单独行走的,不是被人抢劫,就是加入抢劫的队伍,到头来,死路一条。 徐宝喜和丫蛋娘感激地接过地蛋子,快速扒皮,滚烫滚烫的,吃了不仅嘴烫,心也烫。 不说丫蛋母子默默流泪,连徐宝喜这个大男人,泪水沾满地蛋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有组织真好!回归队伍真好! 至于徐二妞早就被徐麻子抱回去,正在喝着麦面糊糊。粗心大意的阿爹阿娘,跑着跑着,就把娃子弄丢了。 天亮,徐老大停下来时候,徐麻子一家才发现二妞不见了,明明背着的,怎么只剩下背带呢? 怎么不见的,为什么不见的,不禁灵魂拷问。 徐二妞阿娘哭得死去活来,明明俺背着,可背着背着,就丢了。 一家人正商量回去找,但人多口杂,意见不一,是夫妻俩去找,还是全家人去找。 如果夫妻俩找,人单力薄,遇到野兽怎么办?如果一家人去找,徐家村人不愿意等,那么一家人以后要独自逃荒,兄弟姐妹肯定有意见。 正在左右为难。 福兴娘如天降送子娘娘,把二妞完整送回来了,谢天谢地谢谢福兴娘。 至于六斤和当归,林婆子看管着,可怜的娃子,许大夫和刘婆子不在这边队伍,两个娃子见不到大人,立即闹腾哭泣,顺便吃地蛋子。 美食也解决不了心中的忧愁,秋花小姑娘冷酷无情地说:“你们再哭,就丢了你们,把你们送去喂老虎。”福明大伯就是被老虎抓废,以后可干不了活了。 吓得六斤和当归两个娃子不敢哭出声,静静流泪,吃着地蛋子。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有精力管队伍了。 黄毛七贴身小弟立即上前报告:“老大,我们这边共12户人家,之前除了丢二妞娃子,人都齐了,如今二妞和你回归,每户齐人。”原本10户的,加上两个单独户徐宝喜,和丫蛋娘,变成12户。 也就是说18户走另一条路,或者不止走一条路,可能走几条路。 程顾卿点了点头,脑袋可疼了,需要立即安排找人,时间越长,大家走散的机会越大。黄金72小时搜索期,过了这个时间,单独落下的,凶多吉少。 “清点20个汉子出来。”程顾卿只能去找,没办法,总不能走散就走散,独自上路的。外面乱得很,不结伴而行,壮大队伍,难以在乱世中活下去。 “哎,村长也不知道带那些人去哪里的。”徐大嫂何氏靠过来,坐在旁边。 哼!幸亏俺走得快,急速跟上福兴,老头子还在摸来摸去,这不舍得,那个不舍丢,差点赶不上三弟妹。 别看村里人多,要讲实力,还是三弟妹家厉害。有粮有壮汉有智慧,总比跟着徐秀才那个虽然聪明但身体实力不允许的好太多了。 想到这,不由暗自庆幸。 “俺们明明一起逃的,后面的他们怎么跟丢的。”徐二嫂吕氏紧张地抱着小孙子,又看了六斤和当归。 想想都绝望,如果娃子没被三弟妹捡到,独自落下深山老林,第一时间肯定会被野物吃掉。哎,许大夫不靠谱,刘婆子更不靠谱,那还是她家九代单传的独苗苗。 “肯定岔路走散的。”陶寡妇凑过来,双手拍胸膛,好幸运,在那条岔路上,俺竟然选对了,选到跟着徐老大一家。 可能老天爷看俺大儿可怜,所以怜悯俺们一家,让俺们跟上大队伍。 “是哩,有两个路口,错过就错过了,幸好俺会算,在选择那一刻,俺使用法力,得知福兴家往这边,才走的。”马仙婆吹牛不打草稿。 其实哪里是法力,就是抛铜板决定的,正面走这边,反面走那边,结果选对了。 合在一起的12家面面相觑,不由暗叹:幸好俺选对岔口,老天保佑。 第150章 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天保佑不保佑,程顾卿不知道,但事在人为。 清点一下人数,12户也勉强找出20个多余的壮汉,剩下的其他人要留守大本营,避免发生意外无人用。 七叔公,村长,长林族老,徐斗头,徐大夫,徐老头等都不在队伍,看来他们年纪大的一群,扎堆一起走岔路。难道因为年老,自觉一样,走路都走相同的? 程顾卿把人员分成三队。每队7人,一队自个做队长,第二队黄毛七做队长,第三队村里第二个大块男徐福昌。这2个是分队队长,管理有经验。 把他们召集来,叫黄氏征收口粮,把地蛋子煮熟,大家分别带上够两天的口粮。 程顾卿认真严肃地说:“我们分三队,大家一起走,如果路上有分叉口,又有走过的痕迹,再派一队去找,找一天时间,第二天无论找不找到,都必须掉头回来这里集合,听到没?” “听到,大队长。”众人齐声回道。 程顾卿点了点头:“还有不明白的,可以问。”可要把事情问清楚,把计划说清楚,不能找到失散的人员,又丢了去寻找的队伍。 “老大,如果俺找到徐家村人,但又来不及第二天赶回来呢?”黄毛七可要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最怕大本营把俺丢了,俺可要时刻紧靠着老大呢。 “不用怕,我会安排这里的人等三天,如果真的三天还不见你们,那时候我们会再安排人找,如果万一真的找不到,听天由命。”程顾卿把结果明明白白地说出。 大家不可能无休止地找下去。如果有水有吃,找就找了,反正日子浪费就浪费。可现在天灾人祸,只能尽人事看天命。 “所以,你们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不要把自己置身危险中,找不到,立即回头,回这里,明白吗?”程顾卿冷着脸,严肃地警告。 20个人认真地点头,明白,队长的意思是先保存自个,再想去救人。 叮嘱一会儿,黄氏等人准备好食物和水。21个人拿上武器,刚没收官差的5把刀,正好用上。 程顾卿对着徐老大说:“大儿,这里就交给你,随时留意情况,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等脱困了,再回来。反正俺们就在这里等。” 这个地方黄山子找得不错,主打一个隐蔽,在外面一般人难发现,而且这里附近有条小溪流,有水用,大家在这里休憩,也不错。 不过目前最怕是官兵,应该不会来,毕竟白天灾民多,人多活出去的人就多,如果让朝廷知道这群人敢用灾民当山匪,杀良冒功,贪天之功。想必引起轩然大波,吃不了好果子。 徐老大憨厚地点头:“阿娘放心,俺一定听你命令的。”反正阿娘叫俺走东,绝对不走西。 像昨晚那样,阿娘叫俺天不亮,不要停。队里的人走到一半,想停下来休息,可俺就不管不顾,遵守阿娘的命令,一直走。想休息的自个休息,俺是不会等的。 哼!村里人最后还不是一直走,说好的没力气呢,俺可不信,为啥俺就有力气呢? 程顾卿又叫来谢锤子,吩咐道:“锤子,等会找些人去砍树,做板车。”走得慌张,牛车骡车全部落下,直接赶牲畜上山。等出山后,这些工具必须用上。所以这段时间,最好补充上。 “阿娘,俺知道了,等会就做,还有手推车,有些人的丢了,或者坏掉,这些俺都会帮村里人修好的。”谢锤子认真地点了点头,等会可忙了。 早就有人过来问,能不能帮忙修车,昨晚赶路太着急,大伙慌不择路,使用蛮荒之力地推,结果今早发现,推车几乎散架,报废。 一早就心急去砍树,要重新做。不做不行,单独靠人背着,不仅走路慢,人还辛苦呢。 见安排好,程顾卿领着20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得快点。 曾氏见阿娘等人走了,走到黄氏跟前说:“大嫂,俺想在周围挖挖野菜,找找有没有其他可吃的。” 逃跑太慌乱,好多东西丢了,特别衣服棉被之类的,几乎全军覆没。大伙只顾得拿粮食,拿水,背娃子。 哎!这次损失可惨重了。 黄氏觉得有道理,可不是要找些吃的回来,补充食物。还有木桶,席子之类的也要做,下山还要用的:“你们挖野菜的,可要小心点,不要走太远。” 林婆子把娃子安置好,放入搭好的草堆里,当归和六斤哭累了,哭够了,实在不能再哭了。此时和肥团几个并排入睡。 昨晚高度紧张,累了一晚,娃子根本不能睡。现在可不就困了?埋到草堆里,呼呼大睡。 林婆子对着陶寡妇几个婆子说:“俺们找些草,编草绳,做草鞋,做草席。昨晚的全丢了,以后可还要用。” 反正有时间,趁等其他人,可以干些力所能及之事,不干活,心里不踏实。 马仙婆第一回应:“好咧,俺们去找些草回来,俺的家当差不多丢光了。” “谁不是呢?跑得那么着急,其实究竟发生什么事的,为什么要跑?”陶寡妇不明所以,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本能告诉要跑,要跟着程寡妇跑。 每次遇事,有她在就能化险为夷。俺虽然不喜欢她,但阻挡不了俺追随她。 “是了,大泽娘,你知道什么事吗?”磨叽婆娘孔氏不解,昨天可是人生最累的一天,俺都不相信俺一家竟然能跑得那么快,跟得上大队伍。 祖宗保佑,俺们全家一个不落,没有走失。 “俺不知道,亲家没告诉俺。”林婆子真的不知道,还懵懵懂懂,亲家回来也忘记问,可能太累了,累到无法动弹,脑子停滞,不想思考。 “你们啊,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多亏福兴娘,俺们才捡回条命,昨晚如果不跑,徐家村可真的没了。”物理上的没了,徐宝喜吃了两个地蛋子,喝足够的水。 瘫坐在地上,终于回过气来了。想到昨晚惊心动魄,手心手背全是汗。如果不是福兴娘,俺早就变成孤魂野鬼,到处飘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飘回徐家村,再次见到俺死去的爹娘妻儿。 马仙婆众婆子目瞪口呆,徐宝喜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情况? 那还不快说!弄得俺们心痒痒啊! 第151章 发现徐老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程顾卿众人急速赶路,不到一会儿就到分岔路口。仔细查看痕迹,显得淡淡了,得抓紧时间,找到他们。 昨晚跑得太急,忘记约定大家天亮不走,原地等候。如今找人,全凭默契和运气。 “老大,村长往这里走,这边走进去,可和我们的方向天差地别。”黄毛七担忧地说,最怕找一天,找不到他们。 “黄毛七,不要担心,村长那群人,老胳膊老腿,肯定走不快。”徐大伯大儿徐福荣其实想说,这条路是不是专为老弱病残孕设置的? 怎么老头啊,孕妇啊,缺牙的,这些走的。他们是如何做到一致,选择这条路的。 “那可不一定哦,村长别看老,跑起来,你未必比得过,还有七叔公,一把年纪,打人那个劲头,说他是20岁的小伙子,都有人信。”徐麻子调侃道。 昨晚可大起大落,跌宕起伏。俺的二妞,你是好运的女娃子,丢了也能找回来。以后等安定了,可要认程奶奶为干奶奶,你的命全靠她捡回来的。 “嘿嘿,麻子说得对,还有斗头阿爷,敲人特别疼,俺看他们昨晚肯定拼命赶路,说不定比俺们跑得还快。”徐福昌喝了口水,好渴,天气越来越热了,得快点把人找回来。 没有村长,徐家村不完整,没有七叔公等人,徐家村不是徐家村。在的时候嫌啰嗦,不在的时候又寂寞,人啊,受虐狂。 程顾卿一边听他们闲谈,一边赶路,留意路况。还好,除了昨晚留下的痕迹,再没有新鲜的足迹补充,那群官差应该不再深入。 或许不敢深入,可能发现5具尸体,莫名其妙地被捅死,军队肯定要商量个章程,不敢轻易入山。 他们干的事丧尽天良,等俺下山,就要到处传这个消息,让灾民留个心,遗憾的是不知道哪个队伍哪家的兵,找人报复,都找不到对象。 21个人,急赶急走,路边遗落些东西,把东西放入隐蔽的地方,如果回来还经过,有时间就捡回来,现在找人才是要紧之事,做事可要分轻重。 “老大,前面有岔路,怎么走?”黄毛七眼尖,看到前面有两条路,头疼,怎么不是一路到底呢?老天爷玩人,老大说的情况,真的出现,还一直祈祷不要发生这种二选一的状况呢。 程顾卿等人观察一下两条路状况,头更疼了,两条路和刚才那个岔路口一样,都有人走过的足迹,车推的痕迹。说明徐家村人又走散了。 众人默默无语,看来分开早天注定,心不由惶恐。 “黄毛七,你那队往这边走,我这队这边走。”程顾卿胡乱指路,反正哪条都一样。 昨晚的情况,只有徐家村人来得及逃跑,没见到其他灾民进山。这点是唯一欣慰的,这样找人不会找错。 “好的,老大,俺们走这边,你们小心点。”虽然万般不愿意,可老大的命令,必须遵从,做小弟就有做小弟的觉悟,听老大,有肉吃。黄毛七拨了拨额头那撮黄毛,好似赴死一样。 程顾卿叮嘱道:“你们沿着路找,找到最好,一起回来。找不到,只能找一天,你们就掉头,不要再找,记得你们的命比别人的命重要,先保存自个。” “知道,俺们走了。”黄毛七等七个人,背着大刀食物水囊,转身就往一边的路走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俺们祝你平安 不仅要祝你平安,还要祝福俺平安。 程顾卿等人继续往前赶路,依稀看到乡亲们留下的痕迹。14人快速前进,已经走了一个大上午了,村长他们真的太能走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但模糊又熟悉的痕迹,告诉大家,就是这条路,就要往前走。 “队长,有个人!”徐福昌看到路边躺着个人,惊呆了。衣服好熟悉,身形也熟悉,连发型都熟悉。谁啊,俺们徐家村的哪个啊? 程顾卿赶紧上前,翻开。 徐老头! 可怜的老汉,样子好狼狈,满脸泥土,发型散乱,身上衣服凌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老头被糟蹋。 “还有气。”徐福荣伸手探鼻息,万幸,还活着。 随后,学徐宝喜那招,在人中一按。这还是出发先,徐宝喜千叮万嘱,遇到昏迷的人,可以使用这招。 后来,慢慢地,徐家村就流传按人中,流传原创者是徐宝喜。完全忘记真正的师傅是许大夫。 “哎呀,好疼,哪个兔崽子,打俺。”徐老头还没睁开眼,先发声。难为他了,声音还那么洪亮,一点都不像二妞娃子醒来那样温柔。 “大虎爹,快醒醒。”再不睁开眼,俺就要刮两把子的了,徐麻子瞧见徐老头还闭着眼睛。 徐老头慢慢睁开眼,又合起来,再次睁开,奇怪地问:“福兴娘,俺们安全了吗,不用跑了吗?”明显不在状态,懵懵懂懂。 程顾卿仔细瞧了瞧,可能老了,恢复比较慢,或者短暂失忆,不明就里也正常。 招呼大侄子喂水,一晚没喝水吧,看他的嘴唇干裂。 徐老头接触到水囊,立即咕噜咕噜地大口大口喝起来,直到把一壶水喝光,才肯停歇。 要不要喝那么多,说好的节约用水呢?明知道干旱缺水,找水困难,还不省着喝。徐福荣好想教育一番徐老头。 “福兴娘,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俺家大牛大虎呢?”徐老头四处查看,人呢?村长呢?婆子呢?还有这是哪里,俺们走到哪里了? 程顾卿明白了,徐老头肯定被甩下来,晕倒不省人事。而且家里人没发觉,直到俺们出现,才把他弄醒。 “大虎爹,你啊,肯定被大虎他们落下了,晕倒在路上,可能躺了一整晚了,幸好遇见俺们,要不然,可要变成山里猛兽的大餐了。”徐麻子自己把真相告诉徐老头。 嘿嘿,等找到大虎大牛,可要狠狠教训他们,连老爹丢了都不知道。 想这个的时候,徐麻子完全忘记半斤八两,他也把二妞弄丢。 “啥?俺独自一人躺在这里?”徐老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家。 “大虎爹,可以走不,其他事,边走边说。”免得耽误时间,还是快点找大部队,程顾卿叫人把徐老头扶起来,见他手软腿软。 没办法,只能靠徐福昌背着。 第152章 美娇来找俺们了 徐老头从大伙口中得知,自己是被丢下,孤零零地躺在路上。心不由后怕。 还好,还好,有徐家村的人把俺找回来。随后又想到大牛大虎两个瓜皮子,老爹丢了,都不知道,哎呀,儿子白养了。 “福兴娘,俺们村丢了多少人啊?”徐老头害怕好多人走失,那可损失惨重,乱世中丢失,独自一人可难存活。 “还不知道呢?有12户在一起,剩下的,不知道走到哪了?”程顾卿头疼,最怕有人走失,找吧,又不知道何时能找到,不找嘛,说好的一个不能少呢?进退两难。 徐福昌一边背着徐老头,一边说:“最怕一些人被单独落下,如果一群人走,还是比较好找的。” 这个徐老头,休息够没?总不能要俺一直背着吧,算了,看到你孤零零一人躺在杳无人烟的深山里,怪可怜的,俺就再背你走一段路了。 徐老头丝毫不觉被嫌弃,悠哉游哉地伏在背上,嘿嘿,不是俺不想落地走路,实在太累了,全身没力。 等俺先吃个地蛋子,充实一下体力。拿起一个地蛋子就往嘴里塞,不用剥皮,饿起来,树根吃起来都香。 14人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又来到岔路口。 额~~~ 14人加上不明所以的徐老头,面无表情地停下来。 程顾卿等人又查看两条路留下的线索,好家伙,都有足迹,都有推车痕迹。证明徐家村人再一次分散。 这没完没了的,老天要不要这样玩啊?这座山又不是莽山那种十万大山埋伏。怎么村里人就眼瞎,乱走呢?怎么大家的速度就跟不上前面的呢? 众人坐下,喝了口水,吃了个地蛋子,走了那么久,又累又渴。 “大队长,怎么办?”徐麻子头皮发麻,这次又要分开走,如果走下去,再发现岔路口呢? 是不是又要分开走?前面究竟有几个岔路口啊?莽山虽然多山,可山路一根筋,哪有像现在岔开。 “福昌,你带7人随便挑一条路走。”程顾卿吃过东西,不敢太多停留,得尽快找人。 “好的,队长,俺现在出发。”徐福昌爽快地回复,又望了一眼徐老头:“大虎爹,你跟哪对走。” 徐老头看白痴一样看着徐福昌,还用问吗?肯定跟大队长了,难道跟你这个小喽啰,谁强壮,一眼看穿。 不过脸上还是堆满笑意地说:“俺跟队长走,对了,遇到大牛大虎他们,记得告诉他们,俺还活着。” 不孝子,真的不孝子,老爹都敢丢下,随后又瞟了一眼,徐麻子,这个丢女儿,也是不靠谱的。 程顾卿严肃郑重地说:“和黄毛七那队一样,只找一天,找不到,第二天必须赶回来,勿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一定听从安排,先保存自己。” 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命也是命,做什么事,先保护好自己。 徐福昌等人点了点头:“俺知道了,队长,找不到,俺们就会回头的。”说完,7人随便选一条路走,反正哪条都一样,都有徐家村人。 程顾卿看着他们走远,对着徐老头说:“大虎爹,你自个可以走路不。” “可以,俺可以,俺吃了地蛋子,有力气了。”徐老头可不能再让人背了,大大拖累进程,还麻烦别人呢。 程顾卿点了点头,带着7人一起往前走。 一路上还顺利,可能不算深山老林,并没有遇见凶兽,最多偶尔飞过野鸡,遛过山鼠。大概走了1个时辰。忽然前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吵闹声。 几人相对一眼,快速闪入丛林。 仔细聆听,太远,不太清楚。程顾卿示意他们在此等候,独自一人前去探查。 把杀猪捅刀握在手中,轻悄悄地往前走。 透过干黄干黄的芒草,程顾卿一手一扒。 谢天谢地,俺竟然看到村长。 这老头在干嘛? 额~~~ 非礼勿视,这老头竟然在拉屎,露出皱皮花白的大屁股。 辣眼睛! 是该默不作声,当做不知地离开,还是跳出来给个惊喜呢?哎,村长也是,随地大小便,有损形象。 最后,程顾卿选择刺激的出场方式,大喊一声:“村长!” 村长被后面的大喊声吓得颤抖,提起裤子,边系边急速跑了起来,疯狂地喊:“鬼啊,有鬼啊。”不知道有没有擦屁股呢? 程顾卿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村长年纪老大了,这么一下,可不要出问题。最怕没被饿死渴死歹人杀死,反而被自己人吓死。说出去,徐家村可没面子。 走了出来,对着身后藏在丛林的徐麻子等人说:“可以出来,是徐家村人。” “真的徐家村人,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走岔路了。”徐麻子对着天空,双手合并,拜了拜,嘴里呢喃从马仙婆那学的术语。 之前黄毛七嘲讽他千辛万苦求了颗狼牙,二妞女娃娃带上,结果还是丢失,一点用都无。 徐麻子立即反驳:怎么没用,二妞本来就有此一劫,幸好带上狼牙,才能遇到程三婶。俺还要多找几颗给妞妞带上。程顾卿听到徐麻子的辩解,这话怎么说都能圆。 比如A帮助了B,B感谢C把A送过来,让A帮助B。结论C是最厉害的,A得不到感谢。完美的闭环逻辑,锁死。而且你还反驳不了。 村长的一身鬼叫,惊动正在休息的徐家村人,徐斗头惊恐地拉着跑过来,还没穿好裤子的村长,急切地说:“村长,你遇到啥了,什么山魅鬼怪?”别告诉俺大白天遇到鬼,俺害怕。 众人全部围着村长,七叔公苦闷地说:“村长,是啥东西?” 随后壮汉早就拿起砍刀木棍,怒视前方。如果不是颤抖的双腿出卖他们,外人看来还是挺英勇的。这叫做实力不够,气势来凑。 村长好不容易喘过气,仔细想了一下,俺刚才听到啥啊?怎么那大嗓门如此熟悉?那么像美娇的?好似喊的村长吧?莫非真的是..... “美娇来找俺们了。”发疯地又往前跑,弄得大家一愣一愣的,快赶上神经质了。 第153章 好凶狠的刘婆子 程顾卿等人一起走出来,准备去找村长。 此时看到前面一个老头,披头散发,裤脚一高一地,双手别在腰带上,疯狂地迎风而来,激动地喊着:“美娇,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找俺了。”一阵风似地扑过来。 程顾卿一闪,村长刚才上茅房不洗手,俺可看得一清二楚。 后面的徐老头张开双臂,村长那么热情,俺不迎接一下,对不起他呢? 随后村长一转弯,因刹不了车,溜入草丛中。 村长怨恨地看着程顾卿和徐老头:一个为啥躲,一个为啥接。俺为啥掉入草丛了。 等村长出来,裤子已经系好了。 众人他山遇老乡,两眼泪汪汪。 特别徐大牛和大虎,跪在徐老头跟前,痛哭流涕。兄弟俩无地自容,懊悔不已,差点失去老爹了。 “阿爹,阿爹,俺们竟然丢了你,俺们罪该万死。” 徐老头哭得满脸泪痕,搂着一众乖孙,对两个儿子视若无睹,嘴里呢喃着:“俺的乖孙,阿爷差点见不到你们了,都是你们那该死的爹,竟然把阿爷落下。” “阿爷,俺好想你,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天亮就不见了。”徐小郎依偎在阿爷的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失去阿爷,以后阿爹打俺,再也无人出来阻挡了,阿娘阿奶比阿爹还凶,这世上只有阿爷最疼俺。 徐老头一家上演久别相逢的戏码。 程顾卿和村长众人不由唏嘘。 随意观看一下,怎么地上躺着3具尸体的?难道? 徐麻子等人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刘婆子一家,这是?不是俺想象的那样,死了吧? 程顾卿瞪大眼,看着村长:怎么回事。 村长从相逢的喜悦中恢复镇定。七叔公众人拉着程顾卿不放,七嘴八舌地打听消息。 就是没人告诉刘婆子一家为啥躺在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他们一家是怎样遇害的?为啥就死了?而且死一家。那六斤以后可怎么办呢? 徐麻子悲痛地抹了抹眼泪,对着村长等人说:“村长,刘婆子一家就地埋葬,还是带回去,让六斤看最后一面呢?” 看不看,都不是。看了,难免伤心,留下童年阴影,不看,又一辈子遗憾。哎,左右为难。 村长迷茫地问:“葬谁啊?谁死了?”不是吧,俺们徐家有人遇难了!这个消息像一道雷劈,劈得村长心力交瘁。 “怎么回事,福兴娘,俺们村谁没了,真的没了吗?”别说村长,七叔公,徐斗头眼睛通红,怎么一晚不见,就有人再也不见呢? 俺们徐家村好完整的一个村,说好的一个不能少呢?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徐麻子一脸麻子,不解地问:“这,不是刘婆子一家死了吗?”也问出程顾卿等人的疑虑,一家三口躺板板,还不是死翘翘。 众人看了眼徐麻子,又看了一眼刘婆子三人,舒了一口气,随后又忧伤。 徐秀才苦涩地说:“刘婆婆一家没事,不过受到打击,天亮之后,发现六斤不见了,一家子都晕了,弄醒后,又继续晕。” 晕了好几次,干脆不弄醒他们了。哎可怜的刘婆子一家,九代单传的独苗苗竟然丢了。 哦!原来晕倒,还好。程顾卿等人长舒一口气。 “六斤在俺们那,好好的,快把他们弄醒,告诉他们一家好消息。”徐麻子走了过去,用徐宝喜教的那招,按人中。 果然好招,这不,刘婆子立即醒啦,继续按下一个。 刘婆子被刺疼,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村长,看着熟悉的地方。天一亮,村里停下来歇息。本想拿水囊,喂俺的乖孙。 可宋氏那该死的杀千刀,乖孙明明她背着,怎么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包裹。正准备问清楚是不是乖孙私自下来,找个隐蔽的地方和俺们玩捉迷藏。宋氏那丧门星,竟然晕倒了。 刘婆子愣了一下,随后想到六斤真的丢了,反射弧太长,刺激感此时才到,刘婆子也晕了过去。 徐家村众人忙着收拾包裹,没看到婆媳俩晕倒,还以为她们累了,躺地休息。因为好多些娃子也不管不顾地等睡在地上,昨天逃了一整晚,别说人累,连机器都会损耗。 等徐福气整理好东西,绑好牛,发现老娘和媳妇躺在地上,很惊讶,赶紧走过去,摇了摇,还没醒,才觉得事情大了,急忙喊村长过来看看。 徐家村老人一般采用按人中弄醒人。 刘婆子幽幽醒来,看到大儿,立即嚎啕大哭:“俺的乖孙,俺的六斤丢了,六斤丢了。” 徐福气听到气急攻心,想到人到30岁,才只要这个儿子,忍不住哭泣,悲从中来,晕了过去。刘婆子看到儿子晕,又受刺激,晕了过去。 等儿媳宋氏被人按醒,看到相公和婆婆晕倒,又受刺激,晕了过去。 连续几次,刘婆子一家像被诅咒,一个人连着一个人相继晕倒。村里人干脆让他们晕,或者安静睡一觉也是好事。 等村长叫清点人数时,徐大牛和大虎发出痛苦的哀嚎:“俺爹也不见了,俺爹也丢了。” 这可把徐家村弄得神经兮兮,赶紧清点人数。除了走散的,现场13户人家,就徐老头和六斤,一老一小丢了。 徐秀才安排人找个有水源又隐蔽的地方歇息,赶紧做饭,吃饱喝足,力气才恢复。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商量如何去找人,如何和大部队集合。 程顾卿他们出现了。 “六斤阿奶,快醒,你的六斤找到了。”程顾卿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明白她最着急的是什么。九代单传呢,能不急眼吗。 “福兴娘,你说啥,俺的六斤找到了,在哪里,在哪里?”刘婆子紧紧拉扯程顾卿的手,东张西望。 “放心,跟另一个队伍一起。等会俺们集合,就看到了。”程顾卿拍了拍她的手。 一股力量来自实力的赋予。福兴娘说找到,那肯定找到的。 刘婆子很快地相信,一气呵成地起身,推开正在按人中的乡亲们,对着儿媳儿子一大巴掌刮过去:“你两个瓜皮子,丢了俺的乖孙,怎么做父母的,俺打死你们。” 看得徐家村人连连后退,好凶狠的刘婆子,俺们还是闪人吧,免得被误伤。 第154章 找个像程三婶那种媳妇 等众人了解前因后果,不由地后怕。 徐秀才不敢置信地问:“程三婶,你说,我们的大乾官兵,乱杀灾民,只为了领取赏功?”这简直把徐秀才的三观毁灭,多年读的圣贤书,接受不了这种事。 程顾卿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他们打不过鞑子,保卫不了家园,却伸手杀手无寸铁之力的大乾子民,欺上瞒下,杀良冒功。” 大乾真的要亡了,有这样的一群兵,别说抵御外敌,内部也起来作反。 “美娇,那些官兵,还会不会再来。”再来杀我们。村长胳膊老腿颤颤巍巍,好害怕,怎么办?俺死了就死了,可俺的乖孙,俺的徐家村,俺们可有566人命。 七叔公拉长的胡子颤抖地飘荡,哆哆嗦嗦地问:“这些兵,是哪里的兵,俺们去告发他们。找官替俺们做主。”怎么说呢?农村人就是朴素,这时候还想找当官的主持公道。 程顾卿摇了摇头,低沉地说:“我不知道哪里的兵,也不知道他们杀够人没,此地不宜久留,必须早点上路,去南方。” 北方真的乱了,乱得毫无人性,弱肉强食,达尔文进化论。活下来的,必须狠中狠。 “是哩,俺们赶紧上路,赶紧集合。”徐斗头高度赞同,之前逃跑,走散了,弄得人心惶惶,幸好俺们徐家村的队长,是个负责任的好队长,会来找俺们,不会独自上路。 “美娇啊,那是我们去你那集合,还是你们过来。”村长逃了一晚,不知道目前这个是什么地方,继续走是进入深山,还是出深山,全都无解。 叫旭儿用指南针看看,结果失灵了。哎呀,这地方真怪,俺们还是快点离开。 “村长,去我们那边,我们那南边,依稀看到离官道不远,等我们集合所有人,就能上路。”程顾卿来找人之前,发现徐老大带的路,离官路不远。 也就是说进山,就是兜了一个大圈,绕开一段官路,从另一个出口再进入官路。 “还好,还好,俺们没有迷路,谢天谢地,祖宗保佑。”徐土根在一旁听到福兴娘的话,不由暗自庆幸。 村长再次清点了人数,总共13户,之前丢失的徐老头,六斤找回来了,也就是说齐人了。 哎!长长舒了一口气,落下几家这些还好,千万不要落下一人。深山老林,独自一人怎么存活? 收拾好东西,众人相继拿着包裹,推着车,牵着牛,往回走。 刘婆子一家大起大落,失而复得,手也有力,腿也能抬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前面。 刘婆子拐住程顾卿问:“福兴娘,俺家可谢谢你,俺家的六斤全靠你,哎,要是没了六斤,俺怎么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 转而恶狠狠地盯着宋氏。 六斤就是她背着的,就是她把俺乖孙弄丢的。俺还没骂她,她可好了,比俺晕得还快。没鬼用!当初俺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可耐不住儿子贪图美色,非要娶。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怎能倔得起儿子呢。娶回来,干啥啥都不行,腰没腰力,手没手力,担不得,抬不得。 哼!这就算了,看在生了乖孙的面子上,不干就不干,反正家里还能过。可逃荒一来,所有短板更是短板了,走得慢过人,干活干不过人,一天都不知道要对她怄气几回。 这就算了,这次连俺的乖孙都敢丢,等安定下来,老虎不发威就当俺是病猫! 宋氏感受到婆婆满满的恶意,害怕地缩了缩身,躲在相公旁边,委屈地说:“福气哥哥,俺真的不知道,六斤丢了,俺真的不知道。” 宋氏觉得冤枉,六斤也是她的儿子,怎么会不疼呢?大家慌不择路地跑,一直以为六斤在后背,谁知道,天亮,解开布袋,俺的乖儿竟然没了。 天塌下来的感觉,直直晕过去。 徐福气也苦恼,又要消阿娘的气,又要安慰宋氏:“不怪你,大家都不想的,徐大牛还不是把阿爹落下,徐麻子还不是把二妞落下。” 不过有点后悔当初没听阿娘的话,找个身板子结实的媳妇。嗯嗯,俺就没机会再娶,以后六斤娶媳妇,俺一定给他找个像程三婶那种,粗壮又有力气。 干活逃荒,样样比人强。 可怜的六斤,此时正在和秋花肥团几个娃子玩。 “阿嚏”六斤不由打了个大喷嚏,完全不知道阿奶和阿爹,给他找媳妇的标准是粗大壮! 程顾卿等人快速前行,天色还早,大下午的。一路上丢掉的东西,一一捡回来,至于是谁的,等大伙齐人再物归原主。 话说,丢的东西挺多的,村长不由地骂:“你们这群瓜皮子,东西都拿出来,还落下,哼,这10文钱充公。” 路上,明晃晃地躺着10个铜板,程顾卿因为着急找人,来的时候根本没仔细查看。 村长眼尖,一下子就对上,立即捡起来。嘿嘿,谁家的铜板,没特殊标志,也没钱袋装着,想认回都没借口,充公最好。 “哎呀,村长,俺觉得是俺的。”徐大憨挠了挠头,其实不仅丢了10文钱,整个钱袋都丢了,里面可装着20文呢。这10文,可能是俺的钱袋里掉出来的。 “村长,那是俺的,可不是徐大憨的。”徐斗头孙子徐福记硬着头皮说是自己的,刚才媳妇悄悄说,可能是她的私房钱,平时偷偷积攒下来的。 但媳妇不敢说是自个,只好推俺出来,说是俺的。 “嗤~~村长,别听福记说的,那可是俺的。”另一个村民立即上前,急忙告诉大家是自个丢的。 可惜他们的话,村长无动于衷,嗤笑地说:“啥标志都没有,怎么证明是你们的。不说了,充公。”说完大步往前走,一定要走在前面第一线,第一手捡钱。 程顾卿看着老的老,中的中,小的小,都拼命地往前赶,被村长那句:前面有铜板,俺可要快点去捡。一窝蜂的跑向最前端。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155章 村长回到队伍 回到徐老大之处,已经下午时分了。 谢锤子带着一众汉子制作板车,推车。徐大伯带着一众大伯做水桶木盆等。林婆子带着婆子编织草席草鞋等,至于娃子,太小的乖乖坐在一边玩,稍微大点的由妇人带去挖野菜。 忙忙碌碌地,安排得妥妥当当。有村长在,和没村长在,没有区别。 七叔公见状,高度称赞徐老大这个临时保安大队长,把乡亲们安排得整整齐齐,让他们不能偷懒,干活一个不落空。 徐老大嘿嘿傻笑,摸着张飞般的发型,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乡亲们配合。” 村长看后,心情失落,寂寞地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没人需要了。” 程顾卿直翻白眼,把5个钱包偷偷伸过去。 村长立即眼里冒光:这是那5个该死的官兵? 程顾卿:嗯嗯。直直点头。 村长兴奋地接过来,背对着大伙,偷偷摸摸地查看。哎呀,发了,发了,徐家村就是捡钱袋子小能手。大大小小的钱包加起来竟然有10两银子。 天啊,庄稼汉一年剩不了5两,俺们随便干掉几个人就10两。打家劫舍的果然发家致富最直接的方法。 语重心长地说:“美娇啊,以后有机会,可要好好干几趟这种买卖。” 程顾卿满额头黑线,不客气地说:“村长,俺可是良家妇女,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淳朴善良,可不干这种事。”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一天了,累得慌,让俺安静睡一下。 回到林婆子身边,肥团当归几个娃子安静地坐着,大活干不了,小活也干不了,他们这种年纪的娃子只能安静地坐着。 回来的队伍没有许大夫,有刘婆子。六斤一见到阿爹阿娘阿奶,忍不住哭泣。 刘婆子和宋氏更不用说,死死搂着失而复得的九代单传的独苗苗,泪水止都止不住。连徐福气双眼通红,嘴里喊着:俺的六斤,俺的六斤。 至于当归,又哭了一场,见到六斤找到亲人,而许大夫呢?一直找啊找啊,怎么都找不到。不顾脚疼,趴在凉席上,嚎啕大哭。 弄得肥团和秋花文鑫也跟着哭。至于为啥哭,也不知道,反正哭就是。 林婆子等人好不容易哄好,如今耷拉着脑袋,坐着草席上默不作声。 “阿姥,阿姥,抱。”肥团感觉好久没见阿姥了,此时看到,立即扑了过去。 “俺的肥团,乖不乖,听不听话。”程顾卿抱起小肥猪,看样子挺好的,丝毫没有因为仓皇逃跑而受罪。 “奶,阿奶,你去哪里了。”文鑫也靠了过来,搂阿奶的脖子。话说,逃荒以来,娃子可越来越粘着程顾卿,莫非安全感作祟? 文博乖巧地在一边搓麻绳,眼巴巴地看着程顾卿。 “俺知道,去找六斤爹娘。”一边全程静默地许当归忽然蹦出这句话,随后又问:“程奶奶,俺阿爷啥时候找回来”。可怜的当归,程顾卿回来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失望。 程顾卿放下肥团,抱起当归,温和地说:“福昌大伯他们还没回来,他们去找你阿爷了,不用多久,就能回来的。” 当归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肥团见阿姥不抱自己,小霸王性格显露,推开当归,直冲到程顾卿的怀里,挑衅的眼神,好似在说:阿姥是俺的,谁也不能抢。 当归哥哥没心情里他,幼稚!谁要你阿姥,俺只想要阿爷。又看了文博在搓麻绳,跳了过去一起搓。等阿爷回来,见到俺干活,肯定很开心。 “亲家,俺们12户,村长那13户,那还有5户呢?”林婆子算了好半天,还算不清楚。 还是文博直接告诉她:”林奶奶,还剩5户。”喜得林婆子连连夸文博是徐家村的第二个文曲星。 陶寡妇看的羡慕嫉妒恨,又瞧了一眼二狗子在哪里,瓜娃子,正和一群娃子疯玩。 “福昌,黄毛七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两个队伍身上。 “村长那队伍比俺们这队还多人,俺怀疑他,村长带偏他们的。”徐福昌老娘见儿子没回来,有点担心:“不知道福昌能不能找到人呢?” “肯定能找到,村长都能找回来。”孔氏弄着草席,正在收编口。一整天下来,1张还没织好,被好些人翻白眼,嘿嘿,俺就是这动作,想快都快不了。 “难说,没听到徐麻子说吗,有好些岔路口,如果走丢了,就难找。”陶寡妇神神秘秘低声说。 狗嘴吐不出象牙,说得就是陶寡妇这种人,不是啥作奸犯科十恶不赦之人,可说的话永远不讨喜,让人厌恶。 “福明娘,你说啥话,俺们徐家村人肯定能全部找回来。”徐麻子老娘看不过眼,怎么就扯上俺儿呢。 随后坚定地说:“俺家二妞丢了,还能被捡回来,剩下那五户,人多呢,怎么走,也走不丢。” “马仙婆,不如你算算,他们在哪里?”徐大嫂把徐二嫂挤开,来到马仙婆身边,她不是说,占卜之类,能找准方向吗。 马仙婆:...... 俺之前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当初是为了以后重新就业做铺垫,让你们相信俺是有实力的。现在叫算,实在无能为力。 神神秘秘地摇头:“不能算太多次,会消耗法力,反噬自身,不能算,不能算。”咬死不能算,而不是不会算。 徐大嫂满脸失望,马仙婆是靠不住的,还不如俺家三弟妹。哼! 程顾卿听到后,看了眼马仙婆,有点想笑。马仙婆,马仙婆,你的小伎俩俺早就看透了,故作玄虚,装神弄鬼,你骗得了徐家村人,可骗不了俺。 如果真有本事,早就能把俺这个外来鬼算出来,而不是现在整天跟着俺,做俺的迷妹。俺早就知道,你被俺强壮有力的臂弯,广阔的胸襟征服。 随后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嘱咐肥团几个小娃子不要吵,找个凉席,倒头就睡。以地为床,以天为盖。至于同回来的徐麻子几个,早就呼噜呼噜呼噜地入睡。 第156章 许大夫回归 程顾卿迷迷糊糊中被叫醒,一看天色,夕阳余晖,彩霞布满天空。 七叔公摇了摇头,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阿娘,徐福昌回来了。”徐老二过来通知,村长叫阿娘过去议事。 程顾卿随便洗了个脸,连喝几杯水。趁现在有水,应喝尽喝。 “村长,他们回来了?”看了一下,徐福昌带了2家人回来,许大夫和长林族老。 喜得许当归立即扑倒阿爹阿娘的怀里,哭喊着:“阿娘阿爹,俺害怕。”任谁都害怕,孤零零躺在路边,万籁寂静,深山野岭。 “俺的当归,阿娘也害怕。”当归阿娘死死抱着娃子,失而复得,万般珍贵。谢天谢地,谢谢程三婶。 许大夫感慨地流着泪,昨天玩得惊心动魄,刺激疯狂,大伙只顾着逃跑,等天亮,才发现当归丢了,死的心都有。稍微吃过饭,喝了口水,又着急往回赶找人,找回大部队。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会走错岔路的,只剩下徐长林一家。越走越荒芜,前面漆黑寂静,硬着头皮往前走,一直心里暗示下一刻能跟回大部队,直到天亮,前面还没有人,又发现当归丢了。 立即瘫软在地上。 两家人商量一下,还是走回头路。由于徐长林家有孕妇,走起来,相对慢。也因为这样,和徐福昌打了对头,相遇了。 许婆子拉着村长夫人又哭又笑:“我家老头子真幸运,遇到徐家村,遇到你们。找回当归,还找回我们,老姐姐,我们家上辈子肯定积德积福,才遇到这么好的徐家人。” 许婆子真得很感动,当归丢的那一刻,恨不得死去。在深山老林,大人丢了,还有机会走出来,可当归不过5岁的娃子,如何活着走出来。 就算走下山,外面灾民四起,被歹徒捉到,不如不走出山,还不用死得那么惨。 徐家村真是好人村,大队长竟然想到会有人落下,特意在后面善尾,专门捡人。 当时情况危急,还有人愿意垫后,这是何等的好人,何等的负责。 而且,还派人找失散的人,在哪里都遇不到这样的好村。想想故土北山村,村民上门占便宜就算了,遇到灾难,作鸟兽散,一个村瞬间各奔东西。 哎,我们虽然不姓徐,可以后也是徐家村的一份子。 许婆子抱着当归,不舍放手。可怜的乖孙,也是幸运的乖孙。 “村长,还剩3户。”程顾卿走到村长身边。看了一眼许大夫和徐长林,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人也齐。不由松了一口气。 “福昌,你们找到许大夫那条路,有没有其他岔路。”程顾卿皱眉,黄毛七还没回来,证明他们那条路的乡亲走得更远。最怕他们路上有岔口,找不到人。 “队长,许大夫应该和村长分开。和许大夫相遇,没有其他岔路,而且走回头,也是到了你去找村长那个路口。”徐福昌觉得许大夫和长林阿爷运气还是比较好。 一条路直直往前,没有分路口,找人也好找。 “剩下的徐窝头家,徐石头家,还有徐铁树家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走?”村长头疼,如果三家三条路走,怎么办?找还是不找呢? 陶寡妇在一旁偷听,嘴角不由上翘。钱氏那个老虔婆,敢骂俺大儿废物,哼,现世报了吧。现在还不知道丢哪里。好想去刘婆子家买三炷香,祈祷老天不要黄毛七找到钱氏。 七叔公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了,等黄毛七回来再看看,福兴娘,你是吩咐他们7个,找不到,明天一定赶回来的吧。”七叔公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放心,黄毛七办事牢靠,如果找不到人,一定听从安排的。”程顾卿安排人做队长,特意选负责任的,听从命令的。 “那就好,那就好。”徐铁头看到大儿一直不回来,也有点担心,听到队长这么称赞儿子,嘴角不由上扬,嘿嘿笑,又想到还没回来,把好心情按捺下去。 剩下的那三户,也算村里的显眼包。菊花阿奶不用说,徐铁树家就是徐癞子家,这两个人加上陶寡妇,是徐家村极品三人行。 剩下的徐石头,曾经被村长批评不舍得丢东西,路走得比磨头家还慢。这次逃跑,莫非也是舍不得家当,走得慢,赶不上队伍,然后走错方向? 徐秀才再一次清点人数,核算没错,除了那三户,其他全齐。又安排人赶紧砍树做板车之类的,这种逃荒必须工具,因跑路,损失惨重,几乎家家要重新做。 看到后来加入的13户,积极干活,编织草鞋,草席,搓麻绳,弄麻袋,做木桶木盆,满意地点头,村里人干活越来越自觉了。比在徐家村勤劳多了。 黄氏喊了一声吃饭。大家各回各家。 土豆野菜莲藕大乱炖,又给娃子一人一块咸肉。程顾卿吃得很满足,累了一晚加一白天,铁都会磨损,何况是人呢。 徐老大埋头干饭,吃得七八分饱,又打了一盆,咕噜咕噜地喝汤,媳妇做饭越来越好吃,可为何比在徐家村加肉的还好吃呢?完全不知道是因为饿得慌,才觉得美味。 “锤子,做推车做得如何了。”程顾卿放下大木碗,这还是村里今天刚弄出来的,很简单,砍了棵大树,取一节,挖空,就一个粗糙的大碗了,之前那些陶器碗筷,全丢了。 心疼得黄氏抽泣,明明带出来,怎么跑着跑着,就掉的呢?幸好俺们家的娃子没弄丢,财物丢了,只不过心疼一下。 “阿娘,俺们弄了好几个,等会再去弄,今晚村长说了,通宵赶工。”谢锤子和留守的12户倒没觉得什么,后来的13户就可怜了,担惊受怕一整天,又赶路来回,等于走了一天一夜,劳累得很。 “阿娘,我不想去。”徐老三砍树树不断,做木桶之类的,更不用说,挖都挖不动。村里人实在看不过眼,喊他和娃子去捡柴火,反正晚上用得着。 于是徐老三捡了一天的柴火,累得双眼翻白。 程顾卿废话少说,一巴掌拍过去:“老大,老二,等会带他去干活,大泽,帮俺瞪着,不能让他偷懒。” “晓得,阿娘,俺会带好三弟的。”徐老大立即回应,反正阿娘叫俺干啥就干啥,刚才村长还赞扬俺会带路,比他带的路还好,不像他把村民带偏,离官路远远的。 明珠偷偷瞄了一眼三哥,阿娘力气真大啊,那一巴掌好响亮,可疼了。随后又想,等会俺可要弄多些草鞋,俺可不能偷懒。 第157章 黄毛七归队 吃过饭,村长把汉子集合做推车,因为下午的时候已经砍了好多些燕瘦环肥的树,材料不缺。 妇女婆子围在一起,弄草鞋草席,编织麻袋,有些还需要做针线,衣服破损,不补,屁股可要露出来了。 娃子不睡觉的就呆在阿娘阿爹身边干活,睡觉的就集合在一起,方便看管。村里人害怕了,丢娃子真得说丢就丢,丢得糊糊涂涂。 刘婆子心有余悸,手里拿了根麻绳,编麻袋,东西多了,就缺袋子装。庆幸地和大家闲聊:“哎呀,他们那三家,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最好快点回来。” “谁说不是呢?秀才公说了,失散的时间越长,找到越难。”徐麻子老娘,喊旁边的荷花帮忙串针线,补裤子。 麻子废布料,穿几下,裤裆下就破了,嘿嘿,再不补,鸟快露出来了。本来这些活儿媳干的,可二妞粘人,这娃子被落下,心里有阴影,一天到晚离不开她娘。 “还是俺们六斤、当归和二妞运气好,走不丢。”刘婆子再一次高度称赞程顾卿,随后瞟了眼远处媳妇堆的宋氏,哼! “三个娃子,都是有福气的,听说徐宝喜,一个人滚落斜坡,还是被六斤发现,福兴娘说六斤眼尖,像他爹,以后可会做生意。”马仙婆永远走在八卦第一线。 风吹草动,逃不过她的耳朵。 刘婆子咧着嘴巴笑,俺六斤就是聪明,福兴娘真有眼光。 “这次可多谢福兴娘,要不然,俺们可全村没了。”村长夫人了解逃跑的原因,直到现在还颤抖。 老天不长眼,为何惨的是俺们平头百姓,俺们可遵纪守法,质朴纯真。怎么不去找作奸犯科之徒呢。 又瞧了一眼,远处到处巡逻,四处走动的程顾卿。听老头子说,福兴娘每到一个地方落脚,一定把这个地方查看得清清楚楚,遇到贼人怎样逃跑,已经规划得一清二楚。 像这次,先赞同在高处修整,安排福兴带着大伙往后跑,最后竟然折回头,善尾。哎,想得老远了,旭儿佩服不得了。 “阿弥陀佛,祖宗保佑,俺们徐家村肯定能平安渡过。”有迷信的婆子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听徐宝喜说,官道上有上千上万官兵在那候着,见灾民就.....”荷花阿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把一边搓麻绳的荷花吓了一跳,紧紧抱着春丫。 两个小姐妹在帮奶奶干活,同时又想起菊花。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何方,偷偷地说:“春丫,菊花没事的吧。” “一定没事的 ,叔叔伯伯去找他们了。”春丫也挺担心。昨晚被阿爹牵着,跑了一个晚上,天亮了,还未见到阿奶。等阿奶回来,才安心。 听说阿奶去找菊花他们,春丫不由担心,山路好难走,最怕菊花像二妞,六斤那样,被孤零零地丢下,想想都害怕。身体不由颤抖。 荷花也想到这个问题,身体跟着抖动,俺还是幸亏的,跟着阿爹阿娘,没走失。 “那些杀千刀的,生儿子没屁眼。”陶寡妇对着空气一阵输出,还不忘编草鞋。害俺昨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断气。都是那些妈~XX~~~贱货。 林婆子第一次赞同陶寡妇粗暴地输出,恨不得替她开口大骂,才解心中一口气。 婆子们的小闲话,程顾卿不知道,正忙着四处巡逻,查看。昨晚后遗症,不仔细查看周围,远处,不放心。 “老大,老大。”忽然一声,打断程顾卿的思绪,也把干活的乡亲们打断。 程顾卿远远看去,黄毛七! 连夜赶路回来? “黄毛七,你们回来了。”村长急速奔跑过去,看到他们带了一群人回来,安了,安了。找到人了。 “村长,村长,俺好想你。”突兀地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原来是徐石头。 立即冲出来,握着村长的手,哭着说:“村长,俺们找你,找得好苦,你到底去哪了?”50岁年纪,还哭哭啼啼,而且在子孙跟前哭。 丢人! 哼!村长把手甩开,不理他,继续查看其他人,点了点人数,咦?徐窝头呢?钱氏呢? 黄毛七痛快地喝了壶水,爽!体贴地解开疑问:“俺们只找到铁树叔和石头叔。”这一路,可难找。 和老大分开后,7人一直沿着有痕迹的小路走,大概走了2个时辰,前面竟然又有岔路。查看一下痕迹,傻眼了。 两条路竟然都没有痕迹,或许时间久,路又干,车推过,也扬起尘土,根本没有车痕。 几个人听天由命。 黄毛七闭着眼,凭着感觉走。走啊走啊,怎么越来越荒芜的,越走越害怕,想掉头回去。可又想到老大交代的,找一天,如果找不到,天亮立即赶回。 现在时间还早呢,总不能不找,7人硬着头皮往前走,慢慢地,发现前面出现了衣服布料。黄毛七双眼冒光,证明有人经过。 大伙继续往前,从天亮走到天黑,还是找不到人。怀疑出现的布料是幻觉,这条路根本没人。 几个人打算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按照老大的吩咐,沿着路边做标志,之前拿了一大把麻绳,走几十米,就绑在树上,草上,回去也不会走失。 稍微来到一个位置较高的地方,打算生火,随便吃几个地蛋子,安排人轮流值夜。 “看,下面有火堆。”黄毛七紧张地盯着下面,有个篝火,心里想会不会是徐家村人。 想什么,就做什么,几个人沿着火堆的方向走,路挺难,不过还顺利到达,黄毛七吩咐大家不要出声,先去查看。 等靠近,前面一个人正想撒尿,瞪眼一看。徐癞子!头顶那块癞子还是如此明显啊。 “徐癞子,在干嘛!”黄毛七大喝一声,告诉两边的人,都是自己人。 徐癞子被吓一跳,快要破胆,随后看到黄毛七,裤子也不系,哭着喊:“七哥,七哥,你们来了。” 飞奔过来,黄毛七一闪,啥时候俺们那么熟了,俺跟你虽然都娶不到老婆,俺是因为穷,你是因为丑。 俺们不是同路人。 一阵喊声,哭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众人商量一下,觉也不睡了,趁月色,赶回大部队,最怕一拖,一错过,一辈子不见。谁也不懂,被丢下的无助感! 徐家村,俺们来了! 第158章 被遗忘的菊花一家人 徐铁树和徐石头家的回归,徐家村人很兴奋,围绕着他们问东问西。 徐石头哭着喊:“俺错了,俺以后听大队长的话,喊跑就跑。”就因为多收拾包裹,逃跑中不舍得丢下,一步慢,步步慢。 跑着跑着发现前面只有徐癞子一家,谁叫癞子头顶那块癞子那么明显,以为他们一家和大部队一起跑。等跑到荒山野岭,累得够呛,稍微停歇时,发现天地之间,只剩下两家人。 不要说徐石头慌,连癞子一家慌出冷汗。两家人不敢再歇息,一直往前赶路,赶到天亮,死心了,真的追不上其他人了,真的只有两家人了。 这时候比晚上那会儿慌不择路跑还慌张。两家人合计一下,潦草吃了口地蛋子,往回走。可他们不是徐秀才,看不懂方向,两家人一直在山里兜圈子。一条路愣愣地走过两三回。 第一次癞子带头走,走着走着,走过岔路,又回到原来的起点。第二次徐石头带路走,这次没回原来地方,可走过的路更加荒芜,最后发现是掘头路。 随后两家人,抛石头,抛铜板,闭着眼等等,还是走不出大山,一直在山里兜兜转转,别说徐家村人,连只鸟也不见。 大家可慌了,遇到山鬼,鬼打墙了?童子尿送上,马仙婆的护体符送上,一一失效,全无用处。 两家人不死心,趁着白天艳阳高照,吃过地蛋子,喝口水,又继续赶路。可到天黑那一刻,还没走出山,还没见到人踪影。 一股股的绝望渗透,徐石头和徐铁树的孙子孙女不停地哭,怎么哄也哄不住,更加让两家人惶恐不安,莫非天要灭俺们!! 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黄毛七一声大喊,拯救撒尿的癞子。黄毛七啊,黄毛七,“癞子”那一声,是那么动听美丽。 两家人根本不和寻人7人组商量,急速收拾好东西,走人要紧。别再跟我们商量过夜,立即走,立即回大部队,一天不回归组织,一天提心吊胆,孤苦伶仃独自在深山的日子受过了。 虽然仅仅分散一天,却似十年。 黄毛七也服气了,正想说组织会等俺们的,不要着急,俺们走了一天一夜了,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也可以。 徐石头严厉认真谨慎地反驳,觉得这7个瓜皮子不懂被落下的惶恐,站着说话不腰疼,针不刺到肉不知痛。 徐铁树跟上,严厉谴责他们瓜皮子一个,事情不分轻重。俺吃的盐比你吃饭还多。 连徐癞子懒汉也要求连夜赶路,快点回到徐家村。 于是一行人,着急忙慌地重新上路。黄毛七根据丢掉的麻绳。一步一个脚印地,非常顺利地找到营地。 “村长,俺好想你。”徐铁树年纪一把,哭得那么惨。紧紧勒着村长的脖子。程顾卿看到后,啧啧几声,这要谋害村长吧,没看到,村长脸色快变紫色了。 放...开...俺!“村长拼命挣扎,使用蛮荒之力,才顺利逃脱徐铁树的老农爪。咳嗽了几声,跳得老远了。 “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七叔公不由感慨,幸好能回来,虽然艰苦点,可算大团圆结局。 两家的回归,徐家村营地一阵兵荒马乱,随后快速平静,该干嘛就干嘛,还有好多推车,草鞋等没做好。不赶紧劳作,往后日子用啥。 陶寡妇看到黄毛七几个带着一群人回来,左看看右看看。随后诡异地一笑。 哈哈哈!钱氏老虔婆不在,她竟然不在! 开怀大笑一会儿,弄得嘴巴都僵硬。二狗子不解地问:“阿奶,你笑啥?”阿奶怪怪地,无端端独自一人抿嘴笑,怪渗人的。 “没啥,去睡觉,别吵着俺。”二狗子精力旺盛,疯了一天,还继续疯,睡意全无。陶寡妇赶他睡觉,转眼就溜走。 拿了一捆干草,快速回到婆子堆,继续编草席。这种活,农村人10个9个会干,从小就开始学。 心情愉悦地挨靠在马仙婆身边,神神秘秘地说:“现在只有钱氏那个老妖婆一家没回来。” 马仙婆听后,愣了一下,对啊,怎么忘记菊花阿奶呢?俺就说,怪不得今天那么安静,没听到有婆子骂赔钱货呢。 菊花阿奶,一天不骂儿媳孙女,一天不舒服。着急地对着村长夫人说:“秀才阿奶,菊花阿奶一家没回来啊,是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丢了。” 村长夫人正在穿针线,老了,眼花,看不到,娃子都不知道哪里去,喊人都没人。 忽然听到说起钱氏,愣了一下,随后拍大腿,喊着:“老头子,徐窝头一家可没回来。”这一声惊得徐家村人颤抖。 啥?没有齐人?黄毛七不是最后的队伍吗?再深入一想,是啊,不是说缺3户,刚刚回来2户,还不是丢了1户。 村长错愕地看着徐秀才,徐秀才惊讶盯着程顾卿,程顾卿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糟糕!忘记徐窝头一家了。如此极品的一家,俺们竟然遗忘了! 徐窝头,人如其名,窝囊废一个,被粗痞不堪的钱氏钳住,话都不敢多说半句。钱氏呢?徐家村重男轻女排行榜第一人。 儿媳偏偏给她生了6朵金花,好不容易有个独苗苗,宠得小霸王一个,幸亏娃子只有3岁,还小,杀伤力没那么大。 钱氏整天在村里骂儿媳孙女赔钱货,让她们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东西。甚至还一度打算卖孙女,交易被族里知道,计划不得不夭折,回去后变本加厉打骂孙女儿媳。 妇女纷纷议论,如果不是为了长大嫁出去换彩礼,恐怕女娃子早就被她打死了。至于钱氏儿子,更不用说,透明人一个,比徐窝头还窝囊,十足妈宝男。 徐老大妈宝男妈宝得高大威猛,钱婆子儿子妈宝男妈宝得贼眉鼠眼。 按理说如此特别的一家,徐家村人不应该忘记,怎么刚才就没想起他们一家,还喊出他们一家还失散呢? 想到这个问题,族老和村长脸色如便秘,哎呀!怎么办,找还是不找? 在线,急! 第159章 嫁妆百宝箱 为了不落下一人,徐秀才再次清点人数。发现除了钱婆子一家,其他人全齐了。 众人不由地舒了一口气,最怕清点清点时,又漏一户。 村长愁眉苦脸地看着大伙,大伙愁眉苦脸地看着村长。 怎么办? 村长看着办呗! 村长敲了几下铜锣,乡亲们聚集一起,但手不停工,开会嘛,听就行,不影响手上的活。 “乡亲们,俺们虽然昨天逃跑失散,今天又在一起了。现在只剩下徐窝头一家了。”村长烦啊,这大山也挺大的,不知道怎么找。 下面的乡亲们早就议论纷纷。 有些看不惯钱婆子,但又可怜菊花几个小丫头的,说不出,不要找的话。有些则表示就算找,也不好找,一天两夜了,上哪找啊,山路多岔口,找起来可难了。 陶寡妇手上搓草绳,好想喊一句,村长,丢了就丢,俺们别找了,可随后又想起不止钱婆子丢,连她家里人也一起丢,不找,好似过意不去。 最后大伙默不作声,村长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反正听指挥。 七叔公沉寂一会,想了想说:“明天一早去找,分几个队,剩下的人继续在这里干活。”不找不行。 虽然瞧不起徐窝头那个窝囊废,被婆娘欺负不敢还手,可毕竟是徐家子孙,不找找,恐怕以后去地府报到,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福兴娘,你看看安排多少人去?”七叔公觉得福兴娘干这种活熟络,找人也擅长。 程顾卿头疼,也不知道怎么找,山大,走失了久,而且不能无休止地找下去。沉重地点了点头:“七叔公,我们安排7个小队,每个队伍10人,分散去找。” 营地总要留下足够的人做保安,干活。娃子妇女都在,需要留下来的人更多,分走70个壮劳力,算多了。 众人点了点头。 村长疑虑地说:“准备找几天?”最怕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三天,如果三天还没找到,俺们只能离开。”三天已经够多了,逃荒路上,争分夺秒,多留此地一刻钟,危险就多一刻。 外面有官兵杀良冒功,山里也可能有野兽,或者断水。刚才去打水,发现溪流又变小了,这里支撑不几天。 “嗯嗯,只能这样,如果找不到,只能怨老天爷。”也怪他们命不好,为何偏偏独自剩下来呢?村长摇了摇头,心情苦闷。 程顾卿没心情悲春伤秋,赶紧安排人手。之前找过人的20个,抽出来做领头,均匀分散到7个小队。 程顾卿严肃地说:“你们记住,带4天的干粮,如果找了2天还找不到,一定往回走,不要再找,记住,一定先保住自己。你的命比谁都重要,明白没?” “明白。”先前去过的汉子立即回应。反正到处找,看着时间找,一定要保证安全回来。 程顾卿又叫人安排些麻绳,一路走,一路做标志。黄毛七第一个反馈,麻绳很好用,夜黑,看到麻绳,也能走回来。 “你们去休息,明天一早出发。”程顾卿喊他们休息,不用再干活,至于没去寻人的,继续干。做推车难做,而且需求量又多,村长要求通宵达旦干活。 程顾卿又找到村长,徐秀才和徐老大,严肃道:“老大,村里的安全交给你,村长阿爷在,你就听他的安排。遇到什么不懂,或者察觉危险,和秀才公商量” 程顾卿把徐老大留在大本营,先前干得不错,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且有他在徐家村,乡亲们看到大块头,不谈实力,就那个外表也能吓唬歹人,村里安全感十足,男女老少,对徐老大可喜欢了,以前喜欢他漏点猪肉,现在喜欢他大块腹肌。 “阿娘,你放心,俺现在可厉害了,村里的大娘娃子都听俺的,。”徐老大毫不谦虚,得意洋洋地嘿嘿笑。那样子欠揍。 接着又说:“阿爷,旭哥,你们有什么事就吩咐俺,不用不好意思。” 徐秀才不失礼貌尴尬地笑着,村长却欢喜地说:“好,好,福兴现在能独一档了,就之前安排村里人干活,可明明白白,村里人都不敢偷懒。” 满意地拍了拍徐老大的肩膀。越看福兴,越满意, 程顾卿不理会他们,道了一声晚安,打道回铺盖,睡觉。也是寻人组,明天可要去找人。 “阿娘,许大夫找你,问你还有没有药粉,当归用的。”曾氏见婆婆回来,立即端了碗水。 程顾卿接过,喝了一口,仅仅一口,勿贪多,最怕三更半夜上茅房。 听到曾氏的话,转身到放行李的地方,抽出嫁妆箱子。 这个箱子本来孤零零落下,程顾卿嫌重,不准备拿。谁知。魏氏也算奇葩,见到箱子落下,以为大家忘记了,硬扛着走。 那娇小的身躯,又拖来毛头和春丫,又扛着一个箱子。一路奔跑,还不掉队,也不容易。 等看到程顾卿归队,热情邀功求表扬地说:“阿娘,他们可把你的嫁妆箱丢下,还是俺第一个发现,一直带着它。”眼睛一闪一闪,快点夸俺拉。 程顾卿很给力地点了点头:“不错,老二媳妇,还是你细心。”真难为她了。 魏氏连忙点头,笑着说:“阿娘,你放心,俺可要把你的宝贝嫁妆箱子看好的。” 阿娘这个箱子,是个宝。什么糖果,白面,药之类的,都从这个箱子拿出来,可不能丢。 不过,怎么箱子里好似没啥东西,空荡荡地,没声响的。好想把锁头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啥。 程顾卿打开箱子,从里面抽出云南白药粉,箱子里面放了几块布,然后没了。等空间的东西需要拿出来,就借口在嫁妆箱子,弄得个个以为箱子是百宝箱,什么都有。 走到许大夫之处,看了几眼当归,娃子在阿奶的怀里,正吃白面糊糊。这好似是俺家的吧? “许大夫,这种药,当初给当归用的。”程顾卿的云南白药粉被她伪装,用一个小瓷瓶装,古色古香。 许大夫接过药粉,感激地说:“太感谢你了,程娘子,当归的伤,包扎得非常好,也很快愈合,比我家的药粉好太多了。” 学艺不精,没办法:“我只好厚下脸皮,问你要。” 程顾卿理解地点了点头:“不用客气,之前我还用了你的药酒呢。这瓶留给你,一天抹三次。” 许大夫感激点拱了拱手。程顾卿见没事,告辞,累得慌,得快点睡。 第160章 进山寻徐窝头一家 一觉睡到底,醒来天蒙蒙亮,黄氏早就准备好地蛋子和水。程顾卿把刀具分下去,不够用棍棒来凑。 程顾卿再次重申:“记住,第二天找不到,第三天必须原路返回,一定先保护自己。” 说完,大伙分散走入山林。天蒙蒙亮,山里却丝毫无凉意。天气太异常,大旱之后恐怕有水灾,不过渡过眼前这关再算,遥远的事不需要思考。 程顾卿这一队有大牛,斗头阿爷家的福记,徐大伯家的福荣,徐长林家的福东,大长臂大憨,癞子,徐土根家的富春,马仙婆家的徐福平以及荷花阿爹福乐,总共十人。 好奇地瞧了一眼癞子,太阳从西边出来吗? 徐癞子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又理直气壮死要面子地说:“俺改邪归正了,再也不偷懒了。” 这次外出,还真是徐癞子主动提出的,听得癞子爹以为听错,等确定三遍后,才肯相信。至于癞子为什么跟着来呢?也只有他自个心里清楚。 “好孩子,知错能改。”程顾卿拍了拍癞子的肩膀,反正鼓励就对,要是做不到,到时候后再棍棒伺候。 癞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俺真的知错了,谢谢你们,还愿意派人找俺一家。”徐癞子一家最感慨的就是这点,村里人真的派人来找,俺们徐家村真是好村。 其他人怀疑地看着徐癞子,改不改,看他以后的表现。 70人,分开7队,分别不同的方向找人。昨晚去过的岔路,不再去,找一些新鲜的路口。 程顾卿带着9人,快速前行,走走停停,烈日当空,吃个地蛋子喝口水后,大伙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人迹罕见,根本看不到任何人来过的足迹。 徐福记缺牙漏风说:“程三婶,不如改道吧。”前面应该没啥人来过,根本走不通,一条小路通过这里,尽头了,再也无法往前走。 程顾卿点了点头,再次查看天色,已经傍晚了,再找一会儿,恐怕天黑。 大伙掉头就走,慢慢地走回头,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又发现一条新路,虽然没看到推车等痕迹,10人还是决定走新路。 程顾卿打头,仔细查看周围,已经入了深山,如果明天再深入点,还找不到,后天就需要掉头走。 跟徐家村那边商量好,找三天,再等三天,如果没人回来,就继续上路,不管是谁,不要耽误行程,尽早离开这里才是上计。外面会越来越乱,无法抗争,南迁是唯一的选择。 一个时辰过去,蟋蟀,小鸟偶尔发出声音。程顾卿招呼大伙停下,找了个高地过夜。这里找不到水源,幸好带够水。 徐福荣等人烤地蛋子,程顾卿打了声招呼,上茅房,顺便查看周围的环境。 万籁寂静,深山野岭,荒无人烟之地,竟然习惯了,丝毫不觉得害怕,要是以前,走在乡村小路都可以脑补一出鬼拍肩的恐怖戏。 而现在,别说鬼,连神仙有威胁,都敢斩杀。 人真得善变! 快速上个大号,用土掩盖米田共,做人呢,还是有公德心,免得被人踩到,受人诅咒。 很好,上茅房啥事都没发生。程顾卿心里比耶! 四处闲逛,没什么可疑地方,这地方稍微高点,一眼望下去,黑漆漆。为什么不像黄毛七那样幸运,发现篝火呢?看来这个地方没有徐家村人来过。 遇到意外,逃生的路找好了,就是直接往下跑,嘿嘿! 程顾卿抬脚准备回去,忽然草丛蹦出来一只肥山鸡,正在埋葬污秽物的地方,挖土! 妈啊!这也太受虐了,为了不让肥鸡挖屎。 程顾卿毫不犹豫地捡起几块石头,一掷,狠狠砸中鸡头,肥鸡扑通扑通几下,重重倒地,一命呜呼。 正想过去捡肥鸡,这时候又从另一边草丛,跳出一只大公鸡,咯咯咯,朝着肥鸡尸体飞去。程顾卿哪肯给它机会,又扔出一块石头,朝着鸡脖子去。 和想象中的一样,大公鸡同样毙命,死翘翘地倒在肥鸡旁边。 可怜的山鸡夫妻,同年同月同日去。 程顾卿看几眼月亮,又大又圆。月圆之夜,适合吃鸡。 抓着两只山鸡回到队伍,引起汉子们的惊呼。 “三婶,你可厉害,去一趟,就有两只大鸡。”徐福荣围着山鸡转圈圈。 在徐家村,和三婶不过点头之交,反而和三叔熟。小时候最喜欢去三叔家的猪肉档晃动,嘴馋,想吃肉。 三叔每次或多或少给些骨头下水边角料肉,叫带回家,程爷爷也总是笑咪咪。 回想起一切,仿如隔世,三叔,程爷爷,阿奶阿爷已经去了。而俺们,背井离乡,在逃荒。 “程三婶,这两只鸡好肥,好大。”癞子流着口水,好想吃肉。 程顾卿也觉得奇怪,不是旱灾吗,山鸡还那么肥的?吃得那么饱?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有鸡吃,今晚加餐。 “俺去杀鸡,俺喜欢杀鸡。”福东和大憨几个提着肥鸡,走得远远。 连毛带皮剥掉,没办法,没有水,只好把鸡毛,内脏这些统统扔掉,用少量的水囊里的水冲洗一遍,架在火堆上烤。散几把盐。 不一会儿,香喷喷地鸡肉扑鼻而来。 马仙婆家的福平,好手艺,肥鸡被弄得金黄金,一点儿都没焦。 两只山鸡,烤好了。 程顾卿手撕一只鸡腿,做了个请的动作。汉子们争先恐后地加入抢鸡大赛。最后连鸡骨头都干掉。 吃着地蛋子,品一口鸡肉,人生不过如此。 程顾卿安排值夜,就地用干草搭成铺盖入睡。也不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因为根本无人当她是女子。 连自个都忘记是女子。只有当福兴几个喊一声娘,内心才感受到阿娘是女人,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程顾卿摇了摇,不再多想,明天得一早出发,继续找人。无GPS,无电子工具辅助,寻人,不抱任何希望,只不过不找,又无法安心。尽人事听天命,随遇而安吧。 第161章 可怜的菊花阿娘 一觉天蒙蒙,10人组快速起床,继续寻人。用水涑口,随便撒点盐,吃口地蛋子。大伙沿着山路,继续探查。 至于怎样能快速找到人,完全没经验,也没有现代工具辅助。沿着路,谨慎地查看有没有掉下的布料,垃圾,人走过的痕迹。 可惜一直找不到。 程顾卿一行人再度深入老林,今天要走更远更深入的山路。如果还没找到,明天打道回营地。不得不放弃菊花一家。 从早上到中午,天气又热又干,滚烫的汗珠不到几秒钟就充满整张脸。 徐福荣唉声叹气:“徐窝头一家,怎么就走散呢?而且只有她们一家走散?” 不得不佩服他们是怎样跑路的。别人至少两家行动。就他们一家,前不见带路人,后不见来人。 非要做显眼包。 “是哩,难为他们一家老小那么能走。”离事发已第三天了,路上怎么线索全无。 “俺看,他们一家肯定在大山兜圈圈,鬼打墙。”徐癞子有发言权。 他们和徐石头一家,就是怎么走,也走不出山,走不到回头路。一直在山里绕来绕去。不过他们两家运气爆棚,被黄毛七找到。 “是哩,俺听过去世的太奶说,有些人会在山里被迷了眼,一直在山里兜圈,其实,路口不过距离100米,奇怪地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活活在山里饿死。” 徐福平身为马仙婆的儿子,鬼怪之事听得多了。随后,从兜里拿出一堆平安符,一人派一个,不好意思地笑:“俺娘给的,好多些,大家拿着。” 派到程顾卿跟前,抽手回来,坚信地说:“俺阿娘说程三婶是有福气的,平安符之类的,给你也没用。” 好吧,10个人9个人把平安符拽入衣兜。 程顾卿无语望天,谢谢你,马仙婆,那么高看俺,可惜你仙术有限,不可信。 聊聊走走,大伙继续找人。虽然抱怨天气,抱怨劳累,可真没人会撂担子不找。怎么说也是一条村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中午过去,包裹的粮食越来越少,还是丝毫不见徐窝头一家。 程顾卿一度怀疑是不是走错路,或者菊花一家并未深入深山,而是在外围如他们说的,其实在兜圈。又或者他们一家早就走出大山,走某个路口,走上官道,独自一家去逃荒。 不过这一切无法佐证,尽人事,总要寻寻,如果真的找不到,只怪命运的安排。 10人组顶着烈日,走过斜坡,高地,又下坡,一路上,草鞋换了2双了。山林的树木干枯,看来缺水得厉害。这地方不久也会断流,再一次证明必须尽快逃到南方。 “队长,前面有草鞋。”兴奋的喊声把大伙吸引过去。 荷花阿爹徐福乐拿起一只散架的小草鞋,一看就是娃子穿的,仔细查看材料,和俺们逃跑前穿的一模一样。 程顾卿遥望前方,一条蜿蜒小路一直往前。 大伙也看到小路,路上显得很平静,可再次查看,有分明被踩过的痕迹。 “钱婆子一家,不是真的走到这里吧。”徐福东啧啧称奇,走得那么深入?这里俺们走了一天加一个白天。 看了一眼太阳,晚霞快露头了。 “俺服气了,他们一家怎么走的,这里分明没路啊。”大憨傻嘿嘿地笑,摸了摸脑袋。想不通徐窝头一家那么能走。 “就是,见到前面没人,他们不会掉头?”大牛方向不错,当初能跟得上村长的大部队,全靠他仔细观察路上线索,凭借直觉,免了让一家掉队。 “队长,怎么办?”徐福春有点担忧,本打算今天找到天黑,明天就掉头,如今发现线索,左右为难,是找下去,还是.......不敢想下去。 “走,继续找。”程顾卿叹了一口气,都到这里,不找下去,良心不安。钱婆子这种,死就死,可菊花几姐妹和阿娘,可怜的女人。 被钱婆子一家压榨欺负,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 据说菊花阿娘的娘家比钱婆子家更不如,菊花阿娘说好听是娶,实际是被亲娘高价卖掉。 像钱婆子这种十里八乡出门的泼妇恶妇,好人家哪敢把女儿嫁过去。唯有高彩礼买一个回来。 连续生了几个女娃子,菊花阿娘的地位更不用多说,低到尘埃。任由钱婆子一家大骂。 有人叫她逃,能逃去哪里?在钱婆子这,起码吃个半饱,到外面,正经卖身做奴婢也无人敢要,只能被卖掉到暗娼,还不如留在徐家村。 在徐家村,有盼头。熬,熬到婆婆公公去世,熬到儿女长大。恐怕也只有那时候能安宁。 像徐家村,起码儿女不被卖,有族规有族老看着,钱婆子不敢太作。除非不想在徐家村生活,一日是徐家村人,一日受徐家村管制,同样也受徐家村保护。 听说有些外村的妇女儿女,被阿奶阿爷阿爹卖,无人敢理,留在徐家村,菊花阿娘起码有个安身之所。 程顾卿可怜这个女人,也可恨这个社会。不能改变,只能适应。幸亏程寡妇本身特立独行,干出什么事,别人不觉得奇怪,也方便程顾卿做事。 前面的小路蜿蜒曲折,10人组仔细查看,或多或少,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发现一个遗落的地蛋子。 徐福记捡起来,缺牙漏风地说:“徐窝头要是发现漏了一个地蛋子,心疼死他了。”这么吝啬的一家,锱铢必较。 “谁说不是呢?钱婆子家的豇豆,长得长,延伸到俺家,俺阿娘不小心摘了,被她发现,硬要摘回来,俺阿娘子摘了一条,她摘了俺家10条,说9条是赔偿的。” 徐福东听到后,只好自认倒霉,懒得跟这个泼妇计较,不过阿娘可被气得吃不下饭。 “还算好了,只不过要回10条,俺家和她家田地挨着,倒大霉,为了图方便,少干活,挖开田基,直接从俺家那过水。”大憨一家气得找徐窝头打架。 架是打了,可这种事还是年年发生。 一行人走走聊聊,全村几乎都是钱婆子极品人生的受害者 第162章 会不会山妖鬼魅 程寡妇一家是钱婆子为数不多不敢得罪的。因为家里有刀,真刀那种! 一行人从天蒙蒙亮走到天黑。找了个稍微高处的地方,这次运气好,旁边有个小山泉,水流细微,可耐不住有水,大伙可以饮个痛快。也没条件讲究是热水还是生水。 安排人值夜,好几个汉子想到周围找找野鸡,昨晚野鸡烤得真香,纯天然无污染。可运气不好,连个耗子都找不到,大失所望。唯有埋头睡觉。 仿佛只不过片刻,天开始亮了。程顾卿10人快速起身,昨晚商量一下,决定还是深入一点找人,不走回去。 毕竟痕迹越来越清晰,留下的东西零零碎碎,佐证的确徐窝头一家。 如果此刻赶回大本营,徐窝头真得凶多吉少,一辈子留在大山。就算幸运走出去,一家独自逃荒,恐怕命运不会太好。 大家不忍心,徐家村人老实忠厚,淳朴良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徐窝头一家死去。他们家2个老,2个中,7个娃子,总共11条人命,不能说没了就没了。 程顾卿背起地蛋子,别着杀猪刀,说来也奇怪,这座山,好似没啥狼,猪,熊等野兽,连山鸡,野兔也少见。留在山里找吃可困难。 大伙沿着小路的边走边查看,从早上到下午,还是不见人。可路上分明有被人遗落零碎的小东西。 怎么就不见人呢? “队长,俺们没找错地方吧,那些小布料,是不是幻觉?”徐癞子泄气了,后悔一时觉悟跟着出来找人。 队长明明喊得是俺哥,为啥俺自觉为村民服务呢?肯定那时候头脑发晕,一时冲动。好想回去,换大哥来,不知道行不行? “是哩,怎么徐窝头一家那么能走的,走了那么久,那么长的路,不累的吗?”大憨也很累,嘴唇都干了,得赶紧喝一口水。 “队长,要不,俺们回去吧。恐怕那些根本不是徐窝头的痕迹,可能是其他人的?”徐福东不想再走了。 虽然有队长在,可也担心走回去迷路,找不到大部队,要是没能按照约定准时回去,村里人不等俺们,可怎么办? 越想越心慌,速度变慢了。 程顾卿也不想走,可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不死心,严肃地对着大家说:“还没天黑,走到天黑为止,如再也找不到,就回去。” 今天是最后一天找人,找不到,也别怨俺们,只怪老天不长眼,偏偏你一家迷路。 很快中午过去,众人随便吃了个地蛋子,继续寻人,多走一步路,找回人的机会越大。这条小路,够特别,小小一条,不仔细查看,都不觉得是条路,认真走下去,偏偏又有个方向指引你。 徐窝头可能也是这样走,一直走,越来越深入山林。 像如今程顾卿的心情一样,不走下去,不死心,因为路是通的,众人可能想能出山。特别对方向感不明显的人,更容易迷上走这条小路。 几个人仔细查看,慢慢地,发现车推过的痕迹,很浅,可很清晰。众人信心重拾,觉得眼前就会出现徐窝头一家。 从中午走到下午,硬是找不到人,大伙也服气,泄气了。直骂娘,更骂徐窝头一家,走得那么快,那么急干嘛,就不能等等俺们吗? 在太阳最后余晖落下,万籁寂静,月明星稀。 10人放弃寻人,找个高地休息。不远处有条溪流,虽然小,够用,也不担心渴死。 拿出地蛋子,仔细烤火。肚子饿得慌,还没有熟透,徐福荣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一个入肚,勉强顶肚。 “哎,还是地蛋子好吃,糯糯地,又方便,等俺落户安居,就种地蛋子。”徐福荣不仅感叹,不知道地蛋子高不高产,听说隔壁村的又小产量又低,才没人种。 “肯定高产,李家村的地蛋子又大又圆,长得可漂亮,别人的种子就不一样,吃起来也特别香。”荷花阿爹连续吃了两个,大半肚子饱了。 嘿嘿,不吃了,带出来的不多,何况现在缺粮,可不敢使劲地吃饱。 “俺也种,不过等俺们安家,不知道还有没有种子呢?”徐大牛憨厚地笑了笑,跟着徐家村逃荒就是好,不仅没被人伤害,还挖到粮食。 阿爹还被捡回来。俺们一家就是幸运的,比徐窝头运气好太多了。 “三婶,你之前去府城,见过这种地蛋子吗?”徐福荣觉得三婶见识广阔,看过各种东西,也不奇怪。 程顾卿点了点头,没见过也要说见过,要不然到时候怎么解释从空间变出土豆来。这次放出来的土豆可能不够吃,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又借故从空间拿出来。 这样能保证村里就不会饿死。 “这些地蛋子,俺在府城早就见过,只不过那时候顾着和你三叔看病,其他事没空理。”程顾卿眺望远方,故作深沉。 大伙见谈起徐三郎,识相地闭嘴,免得再引起三婶的伤心事。 “到时候叫村长找种子,俺们徐家村就种地蛋子,可好吃了,又耐肚。”徐福记漏风地说话。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可惜古代没有整容技术,徐福记缺的两颗门牙,一辈子缺。 大伙聊了几下,安排人值夜,你睡上半夜,俺睡下半夜,轮流睡觉,荒山野岭,可要保证安全。 程顾卿值上半夜,大概子时,忽然远处传来吱吱的声音。 立即警惕,站了起来,四处查看,顺便把所有人叫醒。 “嘘,别出声,仔细听。”大伙紧张地握着砍刀,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聆听。 “吱吱吱,吱吱吱吱”声音越来越急促,慢慢地,吱吱声越来越响,不是一只动物发出,是一群。 程顾卿有点不安,这是什么动物?怎么三更半夜活动?难道发生什么事?众人顺着声音,从山坡下传来的。离这里应该不远。大伙有点害怕,惶恐地看着程顾卿。 徐癞子忍不住说话:“程三婶,俺们快走。”好想离开,怎么办,为啥会有这种奇怪的声音呢?会不会山妖鬼魅? 第163章 猴子与菊花 程顾卿也觉得留在此地不安全,警惕地查看四周,严肃地说:“俺们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走丢,跟紧。”别徐窝头没找到,俺们10个人就折在这里,得不偿失。 “俺们晓得,俺们一定跟紧。”大伙诚惶诚恐,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 把地上的火堆扑灭。 程顾卿走在前头,就着月光,10人两三人并排,尽量缩在一个范围,不能离得远,怕后面的人跟不上。 走得不是很急很快。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荒山野岭,乡村传说,徐家村10人寂寞无声地赶着路,不敢说一句话,更不要说唱歌壮胆了。 慢慢地,沿着来时的路,看到绑住树上的麻绳,大家的心情好了点,只要找到记号,说明没有迷路,不迷路,就能走回大本营。 程顾卿一伙走了20分钟左右,距离声音远了些,山间仿佛只剩下10人的脚步声。 “啊!!!救命!”突然,前面一声,打破山里的沉寂,众人赶紧停住,紧紧依靠,围成圆圈,额头狂冒冷汗。 “救命,救命!”声音时大时小,程顾卿认真辨别,这,这是女娃子的声音啊? 众人面面相觑,大伙也听出来了,听那口音,还是徐家村的呢。 “难道徐窝头一家?”徐癞子颤抖地小声说话。 “好似徐窝头家的女娃娃。”好恐怖,深山老林,发出求救的喊声,而且是小娃子,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剧情。 徐福乐全身抖动,徐窝头家的菊花经常和荷花,春丫玩。 对徐窝头一家稍微熟悉,经常听到荷花说菊花6姐妹,经常饿肚子,要去山里挖野菜吃呢。刚才那一声,怎么那么像菊花这个娃子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再次确定是菊花娃子的声音,就算逃荒,菊花晚上干活就堆在春丫身边干,听那声音,菊花的无疑。 怎么办?过去看,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呢?过去,好似很危险,如果没有危险,就不会喊救命。不去吧,良心可受折磨,恐怕下辈子良心不安。 其他9人也是这种内心的煎熬,最后徐福平壮着胆子说:“俺们还是去看看吧。”不看,良心不安。菊花可怜的娃子。 程顾卿点了点头,大伙静静地前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跟着这喊救命的声音,一路寻找过去。 走了好些路,声音近在咫尺,透过月光,扒开前面的草丛。 真得是菊花娃子,可怜的菊花娃子,正在被一群猴子驱赶,扒拉。 只见菊花左右闪躲,都避不开那些像峨眉山的泼猴,这群泼猴,起码有7-8只,围绕着菊花拖曳,菊花拼命反抗,娃子人小力气小,自然斗不过。可怜兮兮地正要被一群猴子抬起啊。 原来是猴子,不用怕! 汉子悬着的心落下了。徐大牛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放开她。”也不管对面的猴子能不能听懂,气势十足,声音洪亮。 紧接着,其他汉子也严厉呵斥,7-8只猴子,对10个人,完败。何况有程顾卿这个女壮士,力拔山兮气盖世,猴子等着受死兮! 果然对面的猴子见到气势汹汹的汉子,愣住了,连菊花娃子也忘记扛了,猴手一放,娃子重重掉落地上。 “程奶奶,救命!”被抓了一脸伤的菊花拼命地呼喊,有那一刻不敢置信,徐家村的人来了,春丫阿奶来了。他们肯定来救俺们的。 程顾卿举起一条手臂粗的木棍,急速走过去,当头一棒,瞄着一个稍微大点的猴子,敲下去。 瞬间,猴子吱了一声,身体倒地。其他猴子见状,惊起一滩灰尘,吱吱,吱吱,连续叫喊几声,快速爬上前面的大树,警惕地盯着程顾卿一伙人,没有离去。 “菊花,你怎么在这的?”徐福乐,扶起小可怜,哎呀,作孽了,和荷花一样大,身子却那么瘦弱,如今还独自一人出现山林里,也不知道怎样的际遇。 “福乐叔,俺们一家在下面,下面有个猴子山洞,俺们一家被猴子捉了,快去救俺弟弟,俺弟弟快不行了。”菊花哭着说。 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趁着猴子睡觉,家里几姐妹做掩护,偷偷溜出来,到外面喊人。 至于能不能安全下山,安全找到人,这是以后的事。先一步逃出猴子洞。 可事与愿违,被猴子发现,被驱赶着回洞。 如今竟然遇到徐家村人,不早不晚,刚好,证明老天可怜俺们一家,派徐家村人来救命。 “啥?猴子不是住树上的吗?怎么住洞里的?”徐癞子不解就问,程顾卿听到后,啧啧称奇,俺也不懂,为啥猴子会住洞。莫非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水帘洞? 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徐福乐背起菊花,程顾卿带头,其他人木棍砍刀一起上,警惕看着树上的猴子。 泼皮猴子,迟迟不愿离去,就算看到倒地的猴子,也不害怕,一直在树上吱呀吱呀叫,难道喊救兵。 想什么,就来什么。忽然从一个奇怪的地方,冒出一群猴子,密密麻麻地,跳跃出来,一眼望去,30只左右。这恐怕一个猴群。 程顾卿紧紧盯着前面的猴子,其中有个体型偏大的,一看就知道是猴王。 把木棍放下,从后背抽出杀猪捅刀。 来吧,来一只干一只,这里你可不受保护,不是保护动物。 猴王仇恨地看着闪闪发亮的杀猪刀,吱吱,吱吱,呼喊几声,不知道猴语,根本听不懂它们的呼喊。 只见一群猴子,忽然从地上窜到树上,伸长手臂,从这棵树吊到另一棵树,渐行渐远,一只一只地离去。 啥?离去?不挣扎一下?比峨眉山的野猴子还懂事? 程顾卿一伙人傻眼了,俺们摆好的姿势呢?准备的砍刀呢?还有英勇无比的神色呢?如今白白浪费。 再瞧一下被一棍棒打晕的猴子,什么时候不见的了?恐怕是被同伴提着走的吧。 这群猴子挺讲义气的,不丢下一只泼猴。 刚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张感全无,众人的心不由放松。有惊无险,真好! 第164章 徐家村三大极品 猴群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徐福乐背着菊花,按照她指示的方向,大概走了50米,来到一个小山洞口。 大伙在洞口前停了下来。 “菊花,你说,你们一家是被猴子捉了进来的?”程顾卿犹豫几分,得问清楚再进去,可容2人同行大的洞口,看进去黑漆漆,好似直达深渊。 “程奶奶,俺们一家都在里面,那猴子,先把俺弟弟捉走,俺们一家追着去找,等到这里,就有一群猴子赶俺们进去了。”菊花有气无力地伏在荷花爹身上,这几天可谓胆战心惊。 “啥猴子哈,还喜欢捉人?”大牛不懂啊,怎么猴子无端端捉娃子的,这就算了,还捉大人呢? “莫非捉徐窝头一家,用来吃?”徐福记不知道猴子吃不吃人,可万一成精呢?需要吃人肉来修炼。 “别说了,怪吓人的。”徐福平手臂起鸡皮疙瘩,好恐怖,比俺阿娘说得鬼怪还渗人的。 “进去吧,看看里面有什么。”程顾卿做好火把,菊花能从里面逃出来,看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不过还是担心地说:“大家跟好,有什么不对劲,立即跑。” 众人点了点头,也举起火把。 程顾卿一马当先,走入洞内。 大概走了2米,忽然眼前开阔,举着火把查看,找不到底部,看来这个洞还挺大的,怪不得能容纳那么多猴子呢。 “程奶奶,继续往前走,俺一家在里面。”菊花趴在背上,徐福荣体贴给她喂了口水,来的路上见娃子全身软塌无力,只好把生的地蛋子给她吃。 娃子也不嫌弃,吃得那个欢,才勉强恢复一些体力。 据菊花说已经3天没吃东西了,全靠喝山洞里的水维持生命。她之所以还能偷跑出来,是悄悄地偷吃猴子的一个野果。凭着坚强的意志逃了出来。 程顾卿继续往前走,走过一个大洞,往里面还有个小洞。 火把照耀前面。 可怜的徐窝头一家,全家窝在一个小山洞里,正奄奄一息地瘫躺在地上。仔细聆听,有些小水滴的声音,这个是有水的山洞,猴子可会找地方蜗居。 “徐窝头,醒醒,醒醒。”徐癞子走过去,摇了摇,还是不动,惊慌地说:“不会是死了吧。”死在黎明前的那一刻?那么倒霉? “俺阿爷没死,只不过没力气,说不了话。”菊花赶紧解释,害怕大伙以为阿爷是死了,就不救他。 程顾卿用火把,四处照了照,徐窝头一家,直直躺板板,一动不动,特别是金宝这个小娃子,脸色苍白,像个死娃娃。 猛然一看,吓得程顾卿差点把火把一扔,忐忑不安地伸出一个手指去试探鼻腔,还好,还有气。 此地不宜久留,快速离开为上计:“把他们背出山洞,离开这里再说。” 最怕那群猴子突然回来,虽然俺们不太怕,能不喊打打杀杀最好。俺们可是文明人嘛,打杀有辱斯文。 安排大家把人背出去,至于菊花娘当然由程顾卿背。 虽然紧张时刻,不该讲究男女大防,可耐不住钱婆子是个胡搅蛮缠的,如果知道儿媳妇和同村男子有肌肤之亲,倒霉的不仅是菊花阿娘,背她的那个汉子也可能被弄的家破人亡。 至于其他女娃子,还不算大,最大的也不过10岁,剩下的几岁小女娃,大家也无话可说。 一行人快速出洞口。正要踏出洞的那一刻,徐癞子哎呀一声:“什么绊倒俺。”随后他背的钱婆子滚落地上,碰一声,想想都疼。 “哎呦,要老娘的命。”钱婆子忽然出声,把大伙吓了一跳,怎么醒了? “快点出去,勿要耽搁。”程顾卿不理会后面,背着菊花娘先行一步,不离开山洞,不安生,还是快点跑。 徐癞子见大伙说走就走,怎么就不等待俺呢?不知道程三婶是不是故意的,特意安排俺背钱婆子,又老又瘦,虽然轻,可人不是好人,俺不想背。 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把俺,陶寡妇,钱婆子,并称为徐家村三大极品,你们不知道极品看极品不顺眼的吗?何况俺已经改邪归正了,从极品中除名了。 徐癞子一通胡思乱想,也不理会钱婆子在哎呦哎呦地喊,火把都扔了,扛起她就跑,临走还顺便摸了摸地上那堆东西,就是它们绊倒俺的,可要出去看看到底是啥。 10人组,背着11个人,至于怎么背,当然有个人一人弄两个,小娃子嘛,也好弄。快速离开山洞,直直奔跑,走出500米才停歇。 把病号们放在地上,捡来柴火,生起火堆。听菊花说他们一家3天没吃过东西了,看来是饿得晕倒。 大伙把身上的地蛋子拿出来,烤熟,拿个凹石头,把熟的土豆混着水,捣烂,做成糊糊。一人一口,往他们嘴里喂。 可能求生意志太强,或者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到99岁。喂了地蛋子后,第一个恢复体力的是钱婆子。 张开眼就骂:“天杀的,哪个混蛋,摔了俺,疼死俺了。” 精气十足,不用许大夫把脉,就知道身体状态良好了。 程顾卿盯着钱婆子,不说话。随后钱婆子反应过来了,也不骂了。 站了起来,找啊找,梅花这个赔钱货滚开,招娣来娣也滚开。俺的金宝,俺的金宝,找到后,快速抱起,夺过菊花手里的糊糊,亲自喂。 大伙看到后,也服气了,醒来不应该问问这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里?谢谢你们来救俺们。 程顾卿这一刻终于体会到钱婆子的极品,同情地掠过菊花母女几个,可怜啊! 不到一会儿,徐窝头和菊花爹娘姐妹陆陆续续醒来。 徐窝头反应正常多了,哭红了鼻子,眼泪鼻涕一起来,糊了一脸,激动地说:“祖宗保佑,你们来救俺们一家了,俺以为必死无疑了,徐家列祖列宗,一定是你们保佑。” 说来说去,就祖宗保佑,谢谢祖宗。 得!滚一边去谢谢! 菊花娘哭着鼻子,看到当家孩子都无事,吃一口地蛋子,给招娣来娣喂一口,因为激动一直哆哆嗦嗦,对着程顾卿一番感谢。 第165章 金宝进化成钱婆子的2.0版本 程顾卿疑虑地问:“你们一家怎么逃的?怎么走的那么远的。”真服气,找了三天才找到。 徐窝头还没说话,钱婆子看到宝贝孙子醒了,吃饱了,有点精神,立即展开式骂娘:“杀千刀,俺们逃得好好的,俺看到前面还有人的,可跑着跑着,大伙就不见了。” 钱婆子气势雄厚,一边骂一边诅咒,还有点底线,不敢赖徐家村人丢下他们。 “是哩,俺们一直跑,跑着跑着人就不见了,俺们就想往前追,一直追到天亮,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菊花阿爹低着头,双眼通红。 怎么徐家村人说不见就不见呢,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办。 阿娘看到前面有条小路,就说走这边,徐家村人肯定走小路过去。一家人没主见,跟着阿娘走,越走进去越荒芜,大家很害怕,可慑于阿娘的权威,不敢提出异议。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出现一只猴子,紧接着2只,3只,一群。金宝调皮,用石头扔,好巧不巧,把一只小婴儿猴子砸伤了脑袋,可能因为如此惹怒了猴群。 有只大猴跳了起来,一抓,一提,金宝就被猴子拽走了。 一家人着急了,赶紧去追,一直追,怎么也追不到,到一个山洞,猴子停下来,把金宝往山洞一扔。 碰了一声,可心疼死全家了,俺唯一的儿子,俺的命根子。一家人不管不顾地往里面找金宝。 猴子好似预料到如此,吱吱中带着嘲笑,30多只猴子,把俺们赶入一个小洞。用石头扔俺们。一家人被砸得不轻,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想爬出去,可猴子就守在门口,一出去,就扔石头,金宝被砸得哇哇大哭,外面的猴子越是兴奋地往里面扔石头。 最后一家人窝囊地躺在洞里。靠着洞壁上流下的水滴维持生命。 至于听到程顾卿等人夸菊花如何英勇,一个女娃子独自出来求救,菊花爹完全不知道。情不自禁地看了眼菊花,阿爹无用了,无用了。 “杀千刀的猴子,妈bi的猴子,等俺再次见到,俺不杀了它们,不姓钱。”又来了,又来了,钱婆子一顿情感输出,粗言烂语,听得大家直翻白眼。 “杀千刀,烂Bi猴子....”金宝站了起来,学起钱婆子叉腰疯狂大骂 程顾卿目瞪口呆,金宝好似3岁吧,怎么了?是准备进化成钱婆子的2.0版本吗? 菊花看到大家不可思议地盯着弟弟,立即捂住金宝的嘴巴,不理会钱婆子的准备发飙,赶紧让金宝住口。刚才程奶奶好似生气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得罪徐家村人。 和徐家村人分散后,菊花更深刻体会到,一定要紧紧跟随徐家村,跟随村长和族老,还有程奶奶。只有徐家村才能有俺们母女容身之所。 离开徐家村,就算不死,出去了也会被阿奶卖掉。阿爷阿爹阿娘做不来主,或者他们也觉得女娃子是赔钱货,就是用来换彩礼,给弟弟用的。 “菊花,你这个赔钱货,捂住金宝干啥子,找打!”钱婆子起身,正要抓菊花。 程顾卿一脚伸过去,猝不及防,钱婆子被狠狠踹倒,惊讶地看着程顾卿:“你这杀千刀,程寡妇.....” 还没骂完,看到气氛不对劲,立即把准备骂的话吞了下去,咽了咽口水,惊恐地看着10人组,个个都好恐怖,想吃人,俺好想离开他们。 想是这样想,钱婆子是毒,是狠,可不是傻,离开徐家村,后果已经尝到了,如果不是他们来寻人,恐怕一家子在山洞饿死,留下来陪猴子一辈子。 “钱氏,以后俺不想听到赔钱货这句话,如果不是菊花出来求救,你们一家等着在山洞活活饿死。”这个钱氏,不知好歹,极品就是极品。 看不到如今什么情况吗,还在骂娘,骂得那么难听。看来教训还未吸取够,所以才肆无忌惮。 “哼,要不是俺三婶,坚持一直找你们,恐怕你们一家今晚就没机会坐在这里骂了。”徐福荣也佩服钱婆子,一句谢谢不说,还敢骂人。 “程奶奶,俺阿奶知错了,以后不会骂人的。”菊花怕被大家丢下,赶紧帮阿奶说话,呸管是不是真的,承认认错,让人消气。 钱婆子梗着脖子,正想骂菊花,俺哪有错,认什么错,你这个赔钱货,能耐了吧,自作主张。 可随后看到程寡妇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瞬间焉了,不敢驳嘴。你说啥就啥,反正俺不出声,不说话。免得得罪这个煞神,听说她杀人如杀猪一样简单,熟能生巧。 如今荒山野岭,夜黑风高,万一惹她不开心,把俺一家灭掉,埋俺一家在大山,人不知鬼不觉,俺们死得可冤枉了。 菊花娘颤抖地说:“程三婶,不知道村长他们在哪里呢?”只听说这10人是来找人的,但徐家村具体情况,徐窝头一家还是懵逼的,也想搞清楚外面什么情况。 “村长他们都在外面,俺们村就剩下你们一家,其他人可都平安聚集了,你们一家可真难找。”徐福记缺牙漏风,带点埋怨。 徐窝头一家够麻烦了,让俺们走那么远的路,幸好是运气好才找到。 俺们都打算睡醒就往回走,不再找了。说倒霉的确倒霉,说幸运的确幸运。徐窝头恐怕占了个徐姓,运气也没被钱婆子败坏。 菊花阿娘听到后,感激地看着大家,眼圈通红,这辈子出身不好,嫁不对人,养的儿子又被婆婆养得刁蛮。 然后却因为嫁到姓徐的,占了宗族的便宜,得到宗族的庇护。或许这就是人生,门没开,总有扇窗给你透气。 “是哩,俺爹一直说,一定要生生世世留在徐家村,村里人不会放弃俺们的。”徐窝头人窝囊一辈子,却一直谨记去世阿爹的话,留在徐家村,安分守己,勤劳种田。 菊花阿爹狂点头,抱着金宝,不说话,本来就像徐窝头,窝囊废一个,不爱说话,不会说话,大半辈子都听钱婆子的。 全身优点全无,唯一好就是不家暴。菊花母女几个,受到的暴力全来自钱婆子。 第166章 山洞里藏干果 徐癞子剥开山核桃,把肉放入嘴里,嘟囔着,谁想你们留在徐家村,你们在,就是拖累俺们。 程顾卿奇怪地看着他:“癞子,你的核桃哪里来的?”怎么吃起核桃呢?你吃就吃呗,怎么不分点给俺们吃呢?吃独食容易发胖,懂不懂? 大伙疑虑地看过去,徐癞子不仅有核桃,还有榛子,柿子干,这哪里来的?俺们不知道的?莫非是从家里拿出来,可为啥等到这个时候吃?还有,也不问俺们要不要尝尝。 徐癞子捧着干果,分给大家。金宝被捂住嘴巴,看到阿奶被程奶奶一脚踹飞,如今窝在阿爹怀里不敢出声。 看到徐癞子分干果,眼巴巴地望着,小可怜状。可惜这招对徐癞子没用,越过他们一家,只分了点给菊花,剩下留给10人组。 菊花等癞子不注意,悄悄地把分到的苹果干给了金宝,不敢独吃。阿奶死鱼珠眼可吓人,俺要是吃一口,等没人,必定刮俺两把子。 钱婆子看菊花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羡慕嫉妒恨地望着癞子。 这干果,坚果子哪里找的?俺也好想找,俺一家的粮食行李全扔在山上,如今空荡荡,出去肯定要向村长,族里借粮食了。 “嘿嘿,俺不是被绊脚吗?在山洞里捡到的,俺随便一抓,出来才发现是干果子。”徐癞子剥开核桃皮,一看就是上等的坚果,皮薄肉多,吃起来可香哩。 程顾卿咀嚼一口猕猴桃干,纯天然晒干,说不出滋味,可还能入口,也能饱肚子。听说猴子会储存食物过冬,虽然现在没有到冬天,可耐不住他们在此盘踞多年,存了食物。 食物!程顾卿双眼发光,村里啥都缺,最缺也是食物。 “福荣,走,俺们去山洞看看。”程顾卿决定试探究竟,看看山洞里是不是有东西,能带多少,就带走多少。干果坚果也能吃。何况这东西营养丰富,吃起来也香甜。 “三婶,俺们去山洞干啥?”徐福荣不解,怎么会去山洞呢?思维跳得太快,俺跟不上哩。 徐癞子眼睛一亮,对啊,俺怎么想不到呢?只顾着吃果子,却没有野心据为己有,还是程三婶提出来。 哎呀,枉俺自诩聪明一世,也有犯糊涂之时,奸笑地说:“嘿嘿,程三婶,是想去掏猴子窝吧。” 大伙眼睛发亮,大憨拍大腿,邦邦响,豪气地说:“快去,把这些果子全掏回来。” 钱婆子贼眼发光,跟着说:“哎呀,你们之所以发现干果子,全靠俺家了,到时候可要分俺一份哩。” 众人对她无语,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说这句话亏不亏心。程顾卿一伙不理会她,准备拿着火把,查看山洞。 徐窝头弱弱地喊:“不要把俺们留在这里。”全身无力,走不动,全部人去山洞,谁来看顾俺们一家呢? 最怕猴子返回,又捉俺们。可怜巴巴地看着壮汉们:行行好,求求你们了,别扔下俺们。 程顾卿没打算要求全部人跟过去,只带徐福荣过去,吩咐到:“你们在此等候,俺们过去看看情况。” 先查看一下,山洞里到底有多少果实,如果太少,就不值得那么多人过去。而且许窝头一家,身子虚弱,走路都难,只能原地休息,把他们一家扔在这里,也不适合。 “福兴娘,俺也跟你们过去,俺能走路。”钱婆子中气十足,站了起来,吵着要跟过去看看情况,心里嘀咕着,怕这10个人独吞,不分点给俺家。 可怜见,俺们口粮全无,又那么多赔钱货吃白食,再不过去找点粮食,逃荒怎么逃,不到半路就饿死了。就算问村里借,那要还呢。俺可不想借,想吃白食呢。 程顾卿无视钱婆子的要求,老胳膊老腿,碍手碍脚,有她在一来影响行程,二来看到她心情不好。 直接掠过,和徐福荣拿着火把,向山洞出发 不到一会儿,回到山洞口。两人并排前进,走入大洞,仔细查找。 据徐癞子宣称,是靠山洞壁摔倒的。程顾卿俩人沿着洞壁寻找,不到一会儿,发现大洞中有几个小山洞。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关着徐窝头一家。 再找下一个。 好家伙!也不知道哪个猴子,那么有才,还弄了个门,虽然简陋,可形状分明是门。 徐福荣把门弄开,火把照进去,一个大山洞,里面竟然填满坚果和干果。程顾卿单手一抓,和徐癞子捡到的一模一样。 “三婶,这,那么多。”发了,发了,俺们发了,要是平时,这干果坚果可值钱,如今就算卖不了,吃也能饱肚子。可以换着花样,和地蛋子,莲藕,轮着吃。 程顾卿也惊讶,30多只的猴群,竟然能藏那么多粮食。随后又四处查看,沿着洞壁,陆陆续续发现2个小山洞,里面都藏着果实,这加起来,也太多了吧。 是不是猴群多年的珍藏,还是这里根本不仅一个猴群,还有其他猴群在这里生活过,藏过粮食,因为某些原因,而离开。 不能再想了,不可思议的事多得很。听老人说,乱世奇奇怪怪的东西,妖魅鬼怪,也会出现。如今山洞里藏了一大堆干果,说出去,别人可不信。 不能再等了,怕猴子回来。 程顾卿和徐福荣走出山洞,赶回火堆了,对着大伙说:“你们在这里休养,俺现在下山,找大部队,喊人过来搬干果,里面好多粮食,夜长梦多,俺们必须赶紧掏光。” 怕猴群回来,遇到冲突。最好趁它们不在,赶紧偷粮食。 至于猴群回来看到粮食全部掏光生气,猴群会失去粮食饿死,这都不关徐家村的事,人都难活了,还讲什么道德,还讲什么仁义。 自私就自私,乱世中,人最不重要,但亲人对亲人来说,最重要。 徐家村的每一个人,都是最重要的人! 对于程顾卿的决定,众人想了想就明白,只不过让她一个人独自回去找搬运工,大伙有点不放心。 程顾卿斩钉截铁地说:“俺去去就回,你们看好这里,其他的别担心。”说完,抽出杀猪刀,嘿嘿,来吧,哪个不起眼的,受俺一刀。 当然程顾卿如此自信满满,因为有作弊空间,多一个人,更加不方便。 还是独自前去最好。 第167章 回大本营报信 告别众人,程顾卿拿了把杀猪刀便连夜赶路。在大山里兜兜转转3天了,如今回去走直线距离,起码要一天一夜。 大半夜的,趁着月光走路,也能看清楚。只不过荒山野岭,独自一人,行走山野之间。 想想都刺激。 一路行走,还不算难走,路上树林因为缺水,显得稀疏,叶子枯黄。动物少见,恐怕它们也去避灾了,往往动物的对灾难的直觉比人类还敏锐。 程顾卿不敢停下来,看到麻绳做的标志,心里安定了,没走错路,速度不会慢。 大概走了3个时辰,天早已经大亮。随便吃了几口坚果,肚子饱饱的,继续埋头赶路。 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路口越来越熟悉了, 忽然,蹦出一只大灰兔。 额~~ 这是送上门的口粮吗? 程顾卿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扑,千斤大石压兔子。Sorry,兔子死翘翘。 提起两只兔腿,好久没占荤了,正好送上门来塞牙缝。 程顾卿嘿嘿大笑,沉寂冷漠的山林间,瞬间颤抖,吓得躲在黑暗处的小动物,埋头装鸵鸟。 越来越近了,走过这个路口,再转个弯,就回到大本营了。村里特意安排斜坡之处,一来方便藏人,二来这边靠近水源。 大步往前走,隐隐约约看到篝火,走近一看,原来今晚是徐老二值夜。只见他耷拉着脑袋,瞌睡虫上头,一低头,后昂起来。 其他几个值夜人员也如此。啧啧啧,有空得和徐秀才讲,要加强培养值夜人员的素养,不能偷懒不专业。 程顾卿走了过去,大喊一声:“徐福旺。” “啊?谁叫俺。”徐老二本能地蹦起来,左右查看,就看不到他后面的阿娘。 “程三婶,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同为值夜人员,当归阿爹徐麦冬第一眼就发现程顾卿,惊喜地呼喊着。 他的这一声,把老老少少地喊醒,徐老二激动地跑过来:“阿娘,阿娘,你终于回来了,黄毛七他们都回来了,就你们10个还没回来。” 整天提心吊胆,寻人的6个队都一一归队,就阿娘那组没回来。按照约定,找人三天,等人三天。也就是徐家村人需要在营地留置六天。 开始那三天很快过去,大伙如期而到,虽然找不到徐窝头一家,不过能平安回来,心里也不那么担心。 如今第五天了,明天就第六天了,徐家村愁眉苦脸。徐癞子等家人盼得脖子都长了。村长阿爷还说等第六天没回来,就大伙一起去找,这样就不会又走散。 可不会按照阿娘之前说的,第六天没到,第七天大伙就去逃荒。没有阿娘他们10个,哪有动力去逃荒。 “美娇,美娇,你终于回来了。”这时候,从不远处,飞奔过来一个糟老头子。村长披头散发,老胳膊老腿不老了,急速地赶过来。激动地看着程顾卿,看得人头皮发麻。 村长,俺知道你想俺,需要俺,可用得着那么深情吗?得亏你年纪大,徐家村人才没想歪。 “阿娘,阿娘,俺好想你。”明珠矮圆肥的身子比声音还快,立即抱着程顾卿,脑袋紧紧依靠在阿娘的怀里,眼睛红红的。 另一边手臂早就被宝珠霸着。之后的徐老大,徐老三,全部在外围,挤不进来,嘴里喊着:阿娘,阿娘。 程顾卿不是感动,而是难受,被一群人热烘烘地围着,汗水滚滚下来。天气本来热,还密密麻麻地围过来。 俺不能呼吸了,俺真的不能呼吸了。 随后把明珠宝珠俩姐妹甩开,把手里的兔子就近原则递给了谢锤子。 锤子开心地说:“阿娘,你好厉害,回来就打到一只兔子,俺们在这里几天,兔毛都不见一根。”嘴巴笑得咧开,嘿嘿,好久未开荤了,肥团有口福了。 至于肥团这些娃子在哪里,当然是由林婆子看管,正在呼呼大睡了,三更半夜,不睡着干嘛。 村民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大灰兔,流着渴望的口水。哎呀,怎么她运气就那么好,随随便便就找到兔子的,俺们前两天还入了一段山,本想打猎,解解馋,结果呢? 耗子不见一只,这座山的动物好似走光光。 “福兴娘,俺福平呢?”马仙婆得知程顾卿回来了,提起老半天的心终于落下了,俺儿子回来了,神明保佑。 跟随大伙去看程顾卿,左看右看,怎么就只有福兴娘一个人呢?俺儿子呢?还有同去的其他人呢? 这时候村民才反应过来,是哩,怎么就只有福兴娘一个人呢? “福兴娘,俺家癞子呢?”徐铁树着急地喊着,眼眶通红,其他人不会有事吧?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能回。 “大憨,大憨,你在哪里?”随后一个女声,急速地喊起来,徐大憨媳妇,眼睛湿润,紧张地瞪着程顾卿,身体摇摇欲坠,该不会出事了吧。 难道10个人,只有程三婶一人逃出来?他们肯定遇到危险,要不然就不会那么晚才回到徐家村。 “大家别急,他们都没事,俺先回来报信。”程顾卿赶紧安慰家属,最怕有点些年纪大的胡思乱想,别汉子没事,老的先出事,赶紧把消息告诉大家才行。 “乡亲们,听俺说,徐窝头一家也找到了。”清了清嗓子,好累,两夜一天没睡觉,如今还清醒,程顾卿对自己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啥?徐窝头竟然找到了!”陶寡妇不关心其他汉子,反正她家二儿去寻人早就回来了,如今听到钱氏老虔婆找到了,大失所望,老天不长眼,祸害遗千年。 陶寡妇一出口,又知道找人组没事,悬着的心平安落地。 马仙婆八卦地问:“钱婆子在哪里啊?是不是和俺儿一起?”怎么不一起回来的?为什么福兴娘先行一步?究竟发生什么,快说啊,好着急呢。 “福兴,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七叔公不理解,在场的观众也不理解。 “乡亲们,说来话长,俺就长话短说。我们发现一个猴子山洞,里面有好多些干果坚果。”程顾卿从衣兜里,拿出好多些山核桃,榛子,松果,苹果干,山楂干等,一一分下去。 围绕在身边的一圈人,一个一个。 吃吧,挺好吃的,俺下山,全靠这些饱肚,连地蛋子也懒得烤了。 第168章 可惜干果无处能卖 徐秀才奇怪地看着手中那块山楂干,吃是能吃,可味道应该不太好,疑虑地问:“山洞里很多这种东西?” “是,很多,俺回来喊人过去搬。”程顾卿随手剥了山核桃,递给村长:“哎,可惜了,这东西,在府城卖得贵,如今,只能自个吃了。” 村长拿了个核桃肉,放入嘴巴,咀嚼几下,甘甜耐味,兴奋地说:“府城很贵吗,俺们快去挖出来。” 徐秀才摇了摇头,看到乡亲们手中的坚果。记得以前在茶楼听书,一小碟就10文钱,叹气地说:“阿爷,俺们不知道何时才到府城,村里粮食不多了,只能掺着干果坚果吃。” 只能留给自个吃了,卖是没地方卖了。 村长遗憾地扒大腿:“俺们泥腿子,怎么老是吃如此珍贵的东西的。”熊肉,老虎肉,还有眼前的坚果。 不懂地问:“这东西,很贵,怎么卖啊。” 徐秀才指着20来个核桃,心疼地说:“就这些,10文。” 啥?10文?一搓小东西,就等于一斤猪肉?俺刚才吃了一口,不就是吃了一文钱了? 乡亲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秀才,那核桃也不是很好吃啊?怎么那么贵的? “你们不信,问问许大夫。”程顾卿看着一双一双好奇的眼眸,让更加权威人士许大夫验证。 许大夫点了点头:“这东西挺贵的,富贵人家喜欢吃,补血养气、止咳平喘、润燥通便,男女老少适合吃。而且这东西产量少,难摘。” 随后指着榛子说:“这东西更贵。” 徐家村倒吸一口气,那么贵,还让俺们吃?不如偷偷留下来,等到了府城去卖。 不少小心思的乡亲们想着,如果挖到坚果,尽量少吃,留着卖出去。 程顾卿也知道大伙的心情,可不是你想不吃,就不吃,人饿起来,观音土都吃,何况美味营养丰富的干果。 “行了,贵不贵是后话,如今搬回来再说。”七叔公看得远,心里疼的哆嗦,要是以前该多好,大伙齐心合力,挖出来,带到府城卖,肯定能过个肥年。 如果不要说年,恐怕人也活不过今年。 “乡亲们,你们把不用的麻袋拿出来,不够的,赶紧编织,明天一早跟我进山。”随后告诉徐秀才,有三个山洞藏着粮食,大概要三四十个麻袋装。 那条路难走,推车可能不好推,只能靠人担或者扛出来。让徐秀才看着办,怎么安排人。 说完,摆了摆手,对着大伙说:“俺先睡,一天两夜没睡了,明天再和你们出发。” 由魏氏领着回到铺盖的地方。一群娃子挤在铺盖,林婆子睡不着,村里闹哄哄的,也想去和亲家说话,但娃子在,可不敢全部人离开。 如今见到亲家回来,喜悦的说:“亲家母,辛苦了。累了吧。” 曾氏早就做好炒面热糊糊,拿了个大碗装上,笑着说:“阿娘,你快吃,吃完就睡觉,你肯定又累又饿了。” 程顾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奇怪了,曾氏什么时候那么体贴的,这种事不是黄氏做的吗? 好似看到婆婆的疑虑,曾氏邀功地说:“阿娘,你赶了几天的路,肯定辛苦了,外面没口热食,俺想,你肯定喜欢吃热的下肚,自作主张给你做了糊糊。” 哼,俺看到大嫂回去烧水,说要弄口吃的给娘,立即接过任务。俺可要好好表现,讨婆婆欢心。 魏氏从不远处走来,拿了双草鞋对着婆婆说:“阿娘,这双是新的,你穿的那对烂掉了。”哼,你会煮糊糊,俺就不会编草鞋吗?俺还特意给婆婆编了好几双。 程顾卿受宠若惊,怎么不见几天,两人那么孝顺的?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吧。 不过这种行为值得鼓励,满意地点了点头:“俺不在这几天,你们辛苦了。” 逃荒哪有不辛苦,刚才只瞧了一眼,好多些崭新的推车出现,野菜在凉席上晒着。看来这几天,村里也是忙碌得很。 欢天喜地地帮婆婆摆好鞋子,又去倒水,替婆婆洗脚。 程顾卿享受这种上帝般的服务,不错不错,做婆婆就是好,有资格嚣张。 “亲家,山洞里,真的好多这种果子吗?”林婆子得到一个小山梨,干瘪瘪的,吃起来还有点甜,娃子应该好吃。 “多,很多,需要大伙去搬。”如果少,俺们10个人就能扛出来。加上有徐窝头一家病号,不得不回来找救兵。 这么一来一回,虽然浪费时间,但找到吃,也值得。谁叫这次大逃命,损失惨重。 据统计,好多家丢了地蛋子,干藕,粗面等口粮。正愁着如何找吃。 村长偷偷诉说,好多些人上门借粮了。徐老二也说了一口,徐大伯上门借粮,他家的粮食逃跑中,掉了好多袋,愁得徐大嫂苦瓜脸。 程顾卿问林婆子:“俺不在这些天,村里可好?” 林婆子点了点头:“挺好的,大伙都忙活着,做推车,挖野菜的。”反正男女老少一起上阵,没有手艺的,全部出去找吃。连带肥团这么小的娃子,都要阿娘带着去挖野菜。 程顾卿点了点头,七叔公在,怎会让村民闲着,不压榨最后的劳动力,都不是徐家村的掌门人。 借粮?大山在这,还不赶紧找粮,哼,哪里会顺利借出去。 “阿娘,兔子杀好了,俺现在煮好,不动,不会馊的,明天一早留给你吃,好进山。”黄氏和徐老大去溪边杀野兔。 不杀不行,兔子死翘翘了,天气又热,怕第二天馊掉。不过现在煮熟,盖住,不动,可以留到明天。 而且婆婆一早就要启程,明天吃刚好。 程顾卿摇了摇头,用多点盐腌制,留着明天娃子吃,俺不吃了。 这只兔子,3斤左右,程顾卿怀疑能全部干掉,还是不要吃了,嘴馋,怕忍不住一直吃,娃子就没得吃。俺可怜的乖孙们,受苦受累的,还是让他们吃,多补补。 “还是阿娘你吃,你受累了。”宝珠心疼阿娘,走了好几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热水都没有喝。 虽然看起来阿娘能吃苦,毕竟年纪大了,阿爹去世后,白头发如雨后春笋,一根一根地冒出来。 程顾卿摆了摆手,把碗筷递给曾氏,不在乎地说:“留给娃子吃,明天帮我做几块野菜饼子,准备地蛋子。” 然后和林婆子打了声招呼,挪动到准备好的铺盖。废话少说,睡觉为上。好累,好困。 随后徐家村营地传来呼噜呼噜的打呼声,仔细听听,和肥团发出的一模一样。一大一小,此起彼伏,正在奏乐。 第169章 搬干果坚果 天蒙蒙亮,醒来后,吃过野菜饼子。徐秀才安排了20个壮汉跟进山,而且是之前找人的汉子。 也算旧物利用,理由也简单,这些汉子进山找人,对路早就熟透了,不会像徐窝头一家,无端端走失的。 程顾卿无话可说,带着一众弟兄,拿着麻袋扁担进山。 村长婆婆妈妈地嘱咐:“收好,就赶紧下山,俺们会一直等你们的。” 汉子嘀咕着:不等俺们,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要撇下俺们,私自逃荒吗? 黄毛七兴奋地说:“老大,山洞除了有干果,会不会有金银珠宝。” “是哩,俺之前去茶楼听说书的,这种山洞,往往藏着宝藏,或者绝世武功秘籍”。许大夫唯一未成亲的三儿许芦根一脸神往地看着远山。 “嘿嘿,什么宝藏,俺听说,可能是个墓地,里面有机关,打开可以直到地下,墓穴可能睡着千年干尸。”徐麻子低声神秘地说,把气氛弄得紧张。 “你这个徐麻子,就不会说好听点吗?干脆说睡了个千年大美人,正等着你下去陪她呢。”黄毛七和徐麻子这对欢喜冤家,在一起就喜欢埋汰。 弄得徐二妞整天以为阿爹和黄毛七叔叔吵架。 “瓜皮子,你才下去陪干尸。”徐麻子好想刮几巴掌下去,可惜实力不允许。 “别吵了,你们没听队长说吗,这个是猴子洞,可能是猴子在修炼。”徐福昌怎么也想不到猴子会在山洞里住,徐窝头一家竟然被猴子捉去,嘿嘿,钱婆子到底做了啥孽,受这罪。 程顾卿听到一群汉子叽叽喳喳地,不输村里的妇女,觉得好笑。 这一路上山,速度倒挺快,已经走过2次了,程顾卿认路的方向感不错,不用看麻绳标志也知道怎么走。 众人从天亮,走到天黑。中午吃了些家人做的饼子,喝了口水,休息一下。又继续赶路。 很快就天黑,找个高处过夜。 “麻子,你们找人,山里有没有什么挺特别的。”他们6个队去寻人,自然找不到,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去。 结果只有程顾卿带队的还没回来。大家不由担心起来,不过队长说过,要在原地等三天,不要轻易再进山,最怕丢的人更多。 “队长,说来奇怪,这座山,野物真的好少,俺们一行人,只是偶尔见过几只山鼠。”徐麻子一脸遗憾,山鼠逃得太快了,想捉来补补,都捉不到。 “是哩,这座山野物可少了,不对,别说野物,连野果都少,看来不久也会断流干旱,树木枯死的。”黄毛七随意拔了一棵野草,根底变黑了,一点水分也无。 程顾卿点了点头,想起那群野猴子,离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往更远的山林跳去,总有种感觉,这群猴子,要放弃老巢,寻找新的栖息之地。 可洞里的粮食,怎么就不带走呢?想不通,也不再想。 反正俺们要的是粮食,其他的随便了。 安排人值班,众人休息。 一觉醒来,又继续出发,走了一个上午,大伙终于来山洞处了。 “三婶,你们终于来了。”徐福荣看到程顾卿,高兴地喊着。哎,这两天过得可谓担心。 一会儿害怕猴群回来,一会儿害怕徐家村人迷路,找不回来。两天都没睡好,只机械地四处找麻草,搓麻绳,编麻袋。 “你们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要数最激动的莫过于徐窝头,老男人一个,哭红了鼻子。对着徐家村的壮汉哭爹喊娘,特别是他未出五服的大侄子徐福华。 徐窝头一家和族老徐长林一家,在村里血缘最亲。徐长林和徐窝头老爹是堂兄弟。 “窝头叔,你们没事吧。”徐福华听程三婶说,他们一家几天没吃东西,虚弱得很,走不动,只好原地休息。如今看到状况,还不错,看来恢复得差不多。 “大侄子,俺们好得很,快去山洞搬粮食,赶紧回徐家村,留在这里,不舒服。”钱婆子积极地拿起麻袋,领着众人去山洞。 看到还坐在地上的儿媳,踢了一脚过去,恶狠狠地说:“杀千刀的,烂货,还不赶紧起来,干活,信不信,俺把你丢在山里。” 随后又一一训斥菊花几姐妹:“还不起来,赔钱货,吃,吃,就知道吃,活一点都不干,谁家娃子像你们这样懒的,信不信,俺出去卖了你们。” 转过脸,温柔滴说:“金宝乖,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走,阿奶去找果子你吃哈。” 金宝点了点头,理直气壮地说:“阿奶,俺喜欢吃干梨子,你找给俺吃。”地上放了一圈干果,什么苹果干,山楂干,猕猴桃干,金宝小娃子吃得不亦乐乎。 看来这几天,饿不了他。 程顾卿无语望天,钱婆子不见两天,金鱼般的记忆,恢复原态,对儿媳孙女非打即骂,算了算了,别人的事,还是少管。 留下菊花阿爹守着他们之前搬出来的几袋干果。谁叫他最虚弱,连几个女娃子都不如,如今脸色还白,说话有气无力。 钱婆子和徐窝头风风火火地在前面带路,众人跟在后面。看到钱婆子着急忙慌的样子,程顾卿明白为啥他们一家能跑得那么远,这速度,分明是捡金子的速度,快,飞快,超快! 不到一刻钟,大伙熟门熟路地来到山洞,走到山洞里面。 程顾卿问:“这两天,猴子没回来吧。” “没有哩,从那天不见,就再也没见到了。”徐大牛弯下腰,从洞里扒拉着粮食。需要搬出去,然后再分拣。有些沙子石头,坏掉的,需要清理。 这两天,10几个人才弄了几袋。现场编织麻袋难,分拣挑选也难,活得细心干。之前带来的地蛋子,被徐窝头一家吃光。 10几个人,这两天吃得一肚子坚果干果,吃得难受翻白眼。得赶紧回大本营,让媳妇弄个馍馍吃,连干莲藕也想念 程顾卿放心地点了点头。大山洞里面有4个小山洞,其3个山洞藏满了干果。只要把这些搬出去,逃荒的路上,离饿肚子又远了一步了。 众人不再说话,埋头苦干,扒拉着粮食,菊花母女几个,勤快地帮忙装袋,钱婆子还一边干活一边骂,那把嘴就没停过。 听得程顾卿翻白眼,大喝一声:“钱氏,你再吵,俺们就扔下你一家。” 话毕,钱氏乖乖收声,可那双吊角眼,四处瞄,仿佛每个人都是她的仇人。 哎!钱氏,可谓徐家村极品中的极品,无人能及。 第170章 那可谢谢猴哥们了 30多个汉子,使劲地扒拉干果坚果,一麻袋一麻袋地扛回露宿之地。大伙也不查看干果坚果的质量如何,也不理会有没有沙子泥土,反正装就是了。 徐癞子挖着挖着,挖出一串玉石手串,偷偷摸摸地瞧了瞧四周,看到所有人埋头苦干,应该没瞧过来吧。想把手串藏入口袋,内心挣扎中带着惶恐,惶恐中带着贪婪。 程顾卿不解地看着徐癞子,呆滞地站着,怎么一动不动的?又想到洞里漆黑一片,阳光透不进来,莫非中邪了。 果断大喝一声:“徐癞子!”听以前老人说过,如果一个人遇到鬼迷眼,需要阳刚之气十足的人,大喝一声他的名字,这样可以把他不稳定的魂魄召回。 程寡妇虽然是女子,可杀猪杀得多,煞气重,一般鬼魅会害怕。 果然,徐癞子颤抖地全身摆动,外人看起来就像发羊癫。 剩下的人也被程寡妇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住,钱婆子哆嗦地把正在往麻袋扒的干果一抛,害怕地看着女屠夫。 这,这是要干嘛? 菊花母女几个瑟瑟发抖,相拥一起。 徐窝头微微颤颤地问:“福兴娘,你,你喊癞子干嘛?” 没干嘛,他中邪了。 程顾卿解释到:“俺看癞子双眼无光,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样子是中邪了,所以大声呵斥。” “啥?中邪了?”话一出,徐福平反应最大。 谁叫他阿娘马仙婆整天神神叨叨,经常身体放空,眼睛翻白,嘴里说话的声音有时候是小女娃,有时候是男汉子,幻化莫测,这时候就是鬼上身。 “啊?山洞莫非是邪洞,难道癞子被鬼上身了?”别说徐福平害怕,牛高马大的徐福昌一样怕,全身抖动了几下,急速跳开,离得癞子远远的。 其他人早就停止干活,急速躲在程寡妇背后。 所以徐癞子站在大伙的对立面。此时茫然无措地看着前方。 众人更加害怕了,徐癞子真的中邪了,看看,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死鱼珠眼般翻白。 “大胆鬼魅,还不速速离开。”徐福平学着马仙婆,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条木棍,正往癞子头上敲。 徐癞子先被程顾卿大声呵斥镇住,没反应过来,如今看到木棍伺候,终于有表情了,本能地闪躲,跳了几步远,着急地喊:“干嘛打俺,俺只不过偷偷拿了一串珠链子。” 得了,不打自招,属于! 众人想不通原来是这个理由。 程顾卿瞬间悟了,只因徐癞子有前科,之前被黄毛七举报私藏5两银子,如今肯定又想偷拿什么珠链子。 黄毛七刚刚扛麻袋去了,如果在,或许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程顾卿冷哼一声:“把链子交出来!”想私藏,没门,洞里的财产充公。 现在是逃荒时刻,讲究集体精神,任何私自偷藏,都不被允许。 徐癞子哆哆嗦嗦地狡辩:“俺只不过代保管,出去就会交出来。”好后悔,刚才为毛在犹豫呢?挖到,就应该立即藏到裤袋里,谁会发现呢,乌漆嘛黑。 程顾卿接过玉石手串,拿起火把,仔细查看。 哎!平平无奇,看不出有啥特别,18颗绿色玉珠子加2颗蓝色玉珠子串联而成,看大小女子戴的。玉色看不出通透,经过长年污秽侵染,上面污垢一块一块。 程顾卿只爱金子,从不懂玉,什么和田玉,羊脂白玉,帝王翡翠之类的,通通不懂。 不过这肯定是真玉,古代总不会有玻璃以假充真。有那玻璃,不如直接卖玻璃,可能比玉还贵。 众人打量几下手串,徐窝头不解地说:“这是玉吗?很贵吗?”渴望地看着见识多广的程寡妇。 程寡妇.:..... “俺也不知道,反正充公,等出去找人看。”程顾卿觉得还是挖粮食要紧,沙漠里一瓶水可比一块金子贵。 严肃地对着大伙说:“要是挖到什么东西,一切上交,如果被发现私藏,俺代表七叔公,除你族。” 警告地看着钱婆子和徐癞子。 钱婆子紧张地说:“俺可没挖到什么珠宝。”屁都没,怎么就徐癞子扒拉到呢?俺为啥没那运气,哼,捡到上交那个是傻瓜。 徐癞子紧张地说:“俺可准备上交的,俺不会私藏。”哎可想私藏,可为啥每次都让人发现了。算了,没那个财运,不想了。 大伙继续干活,钱婆子更加努力扒了,不知道是为了找珠宝,还是为了找银子,动作之快,把一众人丢得远远地,还嚣张地说:“你们快点扛出去,俺都装了好几袋了。” 吃饭不干活,跟俺家的赔钱货一样,正想开口骂几个女娃子,话还没出口,立即止住,忘记恶煞程寡妇了,俺再骂,可要把俺丢在山林。 程顾卿一次扛两袋,把洞里的猴子口粮移出去。准备再进洞扛的时候,菊花偷偷跑出来,喝了一口水,神色慌张地,四处查看,急切地说:“程奶奶,俺和阿娘找到一块金子。” 说完,粗糙干瘪的小手打开,一块硬币大小的金子闪闪发光。 “程奶奶,给你,不要说俺们捡到的,阿奶肯定要骂俺们。”菊花快速把金块递到程顾卿手上,急忙回山洞干活。 阿姐想要私藏,说以后留着给弟弟娶媳妇,这样阿奶就不卖俺们换彩礼了。但阿娘不同意,如果不是族里庇护,家里的几个娃子早就被婆婆卖出去换钱了,俺们做人不能没良心。 菊花觉得阿娘说得有道理,这一路上,卖儿卖女见过了,连富贵人家的娃子也惨被歹徒杀害,何况俺们泥腿子呢? 如果没有村里的庇护,阿奶早就扔掉俺们了。何况金子本来就不属于俺们的,是徐家村发现的,不能私藏。 菊花算看明白,以后人生大事,可以找村长,找族老,这样阿奶就不敢太过分。因为她也没办法离开徐家村,她也要求助徐家村的庇护。 程顾卿摸着那块金子,这些是啥猴子,不仅捡粮食,还捡金子。 嘿嘿,那可谢谢猴哥们了。 第171章 教训金宝 用了2个时辰,终于把果子扒拉干净,在这个过程中,陆陆续续发现其他的东西,比如残破的大碗,零碎的布料,以及乱七八糟的垃圾。 最有意思地是徐窝头竟然挖出一个钱袋,打开一看,足足1两碎银。 钱婆子气得双眼通红,死老头子,捡到钱袋还大声嚷出来,而且直接上交。你等着,今晚可有你好看的。 仔细清点下麻袋,足足40袋,比之前预料的还多。 菊花阿爹留守大本营,帮忙把大块的垃圾抽出来,打包装。至于其他细分,等回到徐家村出再分。 众人商量了一下,还是赶紧下山,留在此处不安全,怕猴子再回来。虽然大伙不懂为什么猴群突然消失。 程顾卿一人担着2袋,不重,轻轻松松上路,其他汉子也一样。带来20人,加上本来的10人寻人组,和徐窝头一家11口人。队伍人数也算多。 不过徐窝头一家,就徐窝头,钱婆子,以及菊花娘能扛一麻袋。至于菊花爹,比徐窝头这个老年人还弱,脸色苍白,好几天还没恢复。 只好拄着拐杖,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钱婆子恶狠狠地对着菊花几姐妹说:“你们可仔细看好弟弟,再让他被猴子捉走,俺可锤死你们,哼,赔钱货。” 吃饭不干活,这几天吃了那么多干货,虽然是公中的,可给赔钱货吃,心里就不得劲。 菊花姐姐梅花懦懦地点了点头,为钱婆子是从:“俺会背好弟弟的,不让猴子捉走的了。”俺以后的靠山就是金宝了,没有弟弟,俺们在村里会被欺负,俺可要照顾好弟弟。 又吩咐菊花看好招娣来娣盼娣想娣。梅花小姐才10岁,一天操心的事可多了。 金宝小子在大姐后背,随手拿出一个干苹果,咀嚼着,这几天,东西任由他吃,也吃得不亦乐乎。 虽然吃得厌烦,可耐不住没东西吃。小子整天像钱婆子,指使几个姐姐干活,徐窝头一家也放任他。 看得众人啧啧咂舌,金宝倒不像徐窝头那样窝囊,而是像钱婆子那种泼辣。 程顾卿带头,担着两麻袋飞快地下山,这次速度更快,只因路程更加熟悉。装好麻袋,走到天黑,找了个熟悉的高处,过夜。往篝火里烤地蛋子,滚烫软糯新鲜出炉,那一个香。 金宝看到,吵着要吃。程顾卿不给,金宝继续吵。 程顾卿吃得更香,金宝哭得更厉害。 钱婆子受不了,对着程顾卿说:“福兴娘啊,你这样不对,引诱俺家金宝,又不给他吃。”钱婆子一个心疼,可又不敢大骂程顾卿,只能阴阳怪气地说。 “又不是我家的娃子,干啥给他吃。”金宝这小子,越来越像钱婆子,不讨喜。其实不一定跟娃子计较,可实在看不过眼,小小人儿,性子一霸。 “吃,俺要吃。”见阿奶不管用,便吵阿娘阿爹,反正就吵,想吃地蛋子。 金宝把跟前的一堆干果乱扔,扔得到处都是,惹得钱婆子心疼。一心疼乖孙没地蛋子吃,二心疼粮食被糟蹋。 往后逃荒,这些干果子可是口粮。 其他汉子也不理会徐金宝,哼,尖嘴猴腮,长得和钱婆子一样。 程顾卿一伙带的地蛋子刚巧够个人吃,根本没准备徐窝头一家的口粮。大伙心里想,他们吃干果就行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些坚果子,要是以前,可贵了。 菊花扒了一颗烤熟的山核桃,不理会弟弟的吵闹,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几天,吃得真饱。 地蛋子虽然好吃,可阿奶抠抠搜搜,刚吃一口,就抢过去,还骂俺贪嘴。经常半夜饿得睡不着,连水都没得喝,只能挨到天亮,再吃半口地蛋子,然后赶一天的路。 “福兴娘,能不能给俺一个地蛋子,不,半个也可以。”金宝哭得徐窝头心碎,生了6个孙女,才得的宝贝孙子,自然宠得无法无天。 也得亏家里穷,怎么宠也宠不出花样,最多吃食上偏爱。不像其他二世主,败光家里的财务。 程顾卿就是想教训一下金宝,肥团算得上刁蛮,可对外那一个乖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外人哈哈大笑。而金宝呢?里外一样刁蛮,见吃就吵,谁管谁的。 程顾卿冷着脸说:“金宝,是不是想吃?” “想。”徐金宝眼泪珠子一滴滴地流,从未如此委屈。 “想吃也行,把地上的果子捡成一堆。”说罢,程顾卿打了个样子,把果子放一起。 金宝看到后,抽泣地用小手,捡起一个猕猴桃干,放入程顾卿小堆里。 程顾卿鼓励地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对,就这样捡,收拾好,就有地蛋子吃。” 金宝点了点头,抿着嘴巴继续捡。 程顾卿叹了一口气,本不想多管闲事,金宝长歪了,与俺何干呢?可看到菊花女娃子,也怪可怜。 金宝不好,菊花几姐妹嫁人没娘家撑腰,在这世道,可被夫家轻视,日子不会好过。 看看菊花娘就知道,娘家都把闺女不当人,何况婆家呢? 钱婆子有恃无恐,仗着菊花娘无处可去,处处欺压菊花娘。如果金宝懂事,心疼姐妹,给她们做脸面,婆家那边起码不敢胡作非为。 菊花是个好娃子,可惜遇到钱婆子,遇到徐窝头。 不到一会儿,金宝得意地指着一堆之前被他打散的干果说:“俺捡好了,地蛋子呢?”娃子实在想吃地蛋子,干果之类的,吃得太多,早就厌烦了。 程顾卿信守承诺,把手中半个地蛋子递给了他,不客气地说:“以后不准乱扔东西,只要你乖,听话,不吵闹,就有地蛋子吃。” 金宝点了点头,快速伸手抢过地蛋子,那速度和钱婆子有得一比,得意地咬了一口,随后囫囵吞枣地啃了几大口。嘴里含着地蛋子,话都说不出来。吃得那个香啊。 看得程顾卿一伙人心都提上来,狼吞虎咽,会不会咽住,撑死? 徐窝头一家子见怪不怪,完全不担心。 果然,金宝不一会儿,就喘过气来,继续吞下一口。 大伙选择沉默,吃吧,吃吧,吃撑也是他们一家的事。 第172章 工具人回大本营 吃过晚饭,安排人轮班值夜。众人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呼噜呼噜呼噜地入睡。 一觉醒来,天还未亮,担着麻袋,麻溜地下山。再走2个时辰,可以回到大本营。愉快的心情催促着赶路。 烈日当午之时,众人回到徐家村。 “你们回来啦。”村长和七叔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也不跟大伙打招呼,看着一袋又一袋的口粮,笑得那个得意。 也不关心回来的众人,着急地说:“快放到一边,让俺看看,总共有多少。” 还一边算计一家能分多少,能吃多久,如果能快到府城,是不是卖了换粗粮比较划算呢。 完全把扛麻袋的乡亲当做工具人,用完便扔。 程顾卿等人把东西堆放好,剩下的事不用他们干,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程顾卿找儿媳,累,实在太累了,这几天逃跑,赶路,寻人,继续寻人,来来回回不停歇。得要好好休息,现在吃个热饭先。 又是曾氏抢着活干,家里人预估婆婆什么时候回来,早就准备好热食。 一大盆蒸馍馍,莲藕野菜鸡肉干乱炖汤。至于那只兔子,留不住,怕馊了,早就被娃子吃光光,大人只蘸了点汁,啃几块骨头。 “阿娘,快吃饭。”曾氏招呼婆婆干饭,随后又打了些水过来。 魏氏把铺盖弄好,等会婆婆可要休息。 黄氏被村长招呼过去,挑选干果坚果。村长迫不及待地想整理好口粮,晚上就要分下去。 在这里耽误太久了,一直担忧官差会进山杀人。只因为丢了人,不得不冒着风险等。今天弄好,晚上分粮,明天一早下山,回官道赶路。 程顾卿啃着馍馍,连肥团几个娃子也没空理会,肚子饿得狠,不吃饱,睡觉不安生。 遥看远处的徐窝头一家。 好家伙,追着他的堂大伯徐长林族老诉苦,这么远的距离都听得清楚,大概的意思这些天受苦太多了,逃跑太匆忙,行李包裹全丢了,又被猴子扣押戏耍,差点饿死。 大伯啊,你不能见死不救的。有没有多余的锅碗瓢盆,最重要是借粮。 钱婆子哭得那个凄凄惨惨,还推金宝上前哭。娃子哭得眼泪汪汪,惹得除了徐长林之外的所有人翻白眼。 徐窝头,徐窝头,借粮就借粮,需要弄得那么惨吗?还有俺家也无粮食啊,逃跑的路上也损失惨重,实在没有多余的借给你。 可大家长徐长林不这样想,徐窝头窝囊是窝囊,怎么也是堂弟的儿子,金宝是调皮,可也是堂弟的唯一曾孙。 想当初,和堂弟一起长大,如亲兄弟,大家一起掏过鸟窝,偷瞄过隔壁村的村花。 如今堂弟早作古,俺这个老家伙还活着。无论如何也要照看一下晚辈,等死后入地府,见到堂弟不亏心,对得起一起长大的情谊。 就算金宝小霸王,在徐长林眼里也显得可爱,如今哭得可怜,心疼死了。 随后吩咐儿媳,弄半袋莲藕,半袋粗粮。吩咐慢慢还,不要着急。 气得儿媳心里骂娘,钱婆子大获全胜,趾高气扬地扛着粮食闪人。 金宝拿着几个馍馍,一边啃,一边嚣张地看着徐福东家的娃子,也就是他的远房堂兄弟姐妹。 啧啧,程顾卿看得直摇头,真佩服这家子的厚脸皮。 对比金宝,俺家的肥团越看越可爱。 抱起一边吃馍馍的肥团,慈爱地说:“乖娃子,有没有想阿姥?” “想,可想了。”小肥团啃着馍馍,嘟起圆圆的嘴巴,吧唧地亲一口,继续干饭。阿姥可好了,昨天吃的兔兔,可是阿姥打回来的,可好吃了。 “俺也想阿奶。”文鑫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干果子,这是阿奶拿回来的,可好吃了。见到阿奶抱起肥团,有点吃醋,赶紧表忠心。 “好,好,都是俺的好娃子。”放下肥团,又抱起文鑫,亲了亲。 秋花娃子急忙喊:“俺也想程奶奶。”程奶奶是好奶奶,最喜欢她了。 程顾卿又抱起秋花,亲了几口,小女娃可香甜了,真可爱。 至于其他娃子,全都去看热闹了。 程顾卿对着正在搓麻袋的林婆子说:“亲家,俺去睡一下,你看着娃子。”娃子再香,也没有睡觉香。 林婆子点了点头,笑着说:“亲家辛苦了。”能不辛苦吗?一直走,来来回回,没有停歇,亲家身体就是好,其他同回来的,早就呼呼大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程顾卿赶过去看分拣。看着一袋袋被装好的口粮,再看看地上还剩一点未分好的干果坚果,村里人真勤快,干活速度真快。 村长把干果子,坚果分类,装成一袋。仔细数了一下。15袋干果子,23袋坚果。总共38袋,俺们徐家村30户人家,算下来一户一袋。一袋大概100斤。省着吃,也能支撑好些天。 七叔公笑脸盈盈地看着众人,开怀地说:“哎,总算有收入,不太惨。”丢失太多东西,得到些口粮,心里才平衡点。 招呼大伙赶紧弄好,等吃过晚饭,就分粮食。明天继续赶路。耽误太久了,往后走路得加速。 “福兴娘,辛苦了,帮俺们捡到那么多粮食。”徐长林感激地看着程顾卿,也谢谢她找到徐窝头。哎,虽然钱氏讨人厌,可金宝是俺家的血脉,如果没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程顾卿摆了摆手:“大家都辛苦,这是大家一起找的。”其实要感谢的徐癞子,他多手捧了一捧干果出来,才发现洞里很多粮食。 徐长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福兴娘,那山洞猴子真的走光了。”徐斗头听到猴子洞,觉得神奇,好想去瞧瞧怎么回事,可不太现实。心里痒痒地问当事人。 “俺也不知道,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回来。”嘿嘿,粮食被俺们掏光,还不如不回来。 其他人听后,也觉得惊奇,最终归结为,俺们徐家村运气爆棚,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捡到粮食。 众人随着夜幕,各自回去,吃完饭,着急地等待村长分粮。 第173章 分干果坚果 吃饱喝足,村长敲了几下铜锣,不要他说话,乡亲们积极地以麻袋为中心,绕着它转。当然肯定安排人四处巡逻,万一大家忙着分粮,被敌人一网打尽呢。 七叔公拄着拐杖,站在中间,喜悦地说:“乡亲们,俺们九死一生,有惊无险,又相聚一起了。 如今白得这些口粮,首先谢谢福兴娘他们那队伍,不舍不弃地寻人,才发现这些干果子。”激动地看着众人,好人有好报啊,俺们徐家村淳朴至善,上天眷顾。 乡亲们听后也激动,对着程顾卿一伙人弯腰拱手直夸赞。 钱婆子撇了撇嘴巴,哼,该感谢的是俺们一家,特别金宝,要不是被猴子捉走,你们哪有机会找到粮食。 徐窝头窝囊归窝囊,但还是很感动,两眼泪汪汪地说:“俺谢谢大家,俺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来寻俺。” 徐长林看到大侄子如此感动,不禁欣慰,窝囊是窝囊,还是个会感恩的。 “乡亲们,希望以后,俺们徐家村永远团结友善,齐心协力,不放弃,不抛弃,帮助每一个乡亲。”七叔公感慨万分,久别重逢,全村又整齐在一起了。 “晓得了,晓得了,徐家村可是十里八乡的好村。”村民不耐烦地回应,有完没完,还不赶紧分粮食,俺家可断粮了。 村长走了上前,对着大伙说:“好了,干果子,坚果子,总共38袋,按人头分,和上次分地蛋子一样,妇女娃子减半。大家排好队伍,读到的户主上来领。” 话一落,乡亲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以家主为中心,成员围坐在一起,计算一家能分几斤几两。 当然结果也和上次分地蛋子一样,成年汉子多的家庭喜笑颜开,妇女娃子多的家庭愁眉苦脸。 钱婆子嘟囔这不公平,不公平。她家两个成年汉子,九个妇女和娃子,分下来,数量比想象的要少。 一直叽叽喳喳地对着乡亲们说,是他们一家发现的,应该分多点,如果没有他们一家,徐家村就找不到那么多粮食。 吵得七叔公不耐烦地盯着她。 钱婆子立即闭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是坏,可不蠢。心中郁闷无处可宣泄,于是又开始轮番骂孙女儿媳,赔钱货,光吃饭不干活,卖出去换钱之类的话,不重复地一直骂。 菊花母女几个早就习惯了,右耳进左耳出,早就练就金刚不坏身。 特别菊花,这几天看清楚形势,总算明白了,阿奶是纸老虎,只敢说不敢做,只要她一天不离开徐家村,就没办法摆脱徐家村对她的牵制,俺们几个就安全。 分完粮食,乡亲们喜笑颜开,呸管拿得多,还是少的。总之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有这些果子,又可以坚持走多点路了。 村长继续召开总结大会。主要总结这次逃跑事宜。分析过往的经验,总结有用的经验,为明天作参考价值。 “乡亲们,像这次匆忙逃跑,恐怕以后还会发生,我们可要想办法,怎么跑,才不被冲散。”徐秀才撩动着发丝,刚洗了澡,除了黑点,和在徐家村没什么区别。 文质彬彬,斯文败类那种。 “可不是,下次跑路,能不能等等俺啊,跑得那么快,俺都追不上。”徐癞子一家是被冲散,找不到组织。和徐石头两家怎么也走不大山,同样怎么也追不上大队伍。 “跑路耶,你以为逛街,还等等,谁叫你们那么慢,肯定不舍得扔东西了。”马仙婆鄙夷地看了一眼徐铁树,浪费人力物力找你们,耽误大伙那么多时间。 “哎呀,俺的东西全丢了,锅碗瓢盆全不见了。”隔壁的徐大嫂听到扔东西,想到带着东西跑,可怎么跑着跑着,东西全丢了。 三弟妹家东西多,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均点生活用品给俺们一家呢。等会俺要去借粮,单吃干果,可吃不饱。 “你家也丢了,哎呀,俺家也是,村长,怎么办,行李全无,怎么上路。”徐土根无助地看着村长,以为村长是多啦A梦,兜袋能变出所有东西。 怎么办,凉拌呗。村长鄙夷地翻白眼,别说你家,俺家也好多东西被扔下了,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徐秀才懵逼地站着,叫你们吸取经验,防止下次别走散,怎么说着,说着,就讨论落下的行李呢?这事还讨论干嘛,落下就是落下了,怎么也回不来了。 咳咳,咳了几声,徐秀才替大家总结:“乡亲们,我们下次逃跑,千万要注意,一听到喊跑,就立即跑,带上能带的东西,立即跑,不要犹豫,一犹豫,不舍得,就会走散。 这次运气好,能找回来,下次呢?谁也不敢说下次一定能找到大家。” 徐家村人点了点头,是哩,像这次找徐窝头,本来约定第三天往回赶,幸好有程寡妇执着,坚持再找一天,要不然,徐窝头一家在山洞过一辈子吧。 俺们以后,听到跑,可就真得跑了,不会犹豫的了。 徐秀才看到村里人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跑着跑着,也要留意周围的乡亲,如果发现前不见人,后不见人,又没有跑过的痕迹,就不要再。 回头找人,就算不回头,也要找个高处,原地等人来搜寻,大家明白吗?千万不要盲目地往深处走,走得远,找到的机会越少。”可谓苦口婆心了,徐秀才希望徐家村一个不少。 乡亲们继续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就往回走,往高处走,不能像傻子一样,不看路地跑。 徐秀才继续说:“这次我们徐家村做得很好,没有人私自逃荒,没人抱怨找人,没人不愿等人,希望往后,乡亲们上下一心,共渡难关。” “好,秀才公说得好!”徐老头大喝一声应和,吓得众人一跳,直翻白眼,要不要那么激动,少见多怪。 村长满意地看着乡亲们,摸了摸短短的胡子,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变脸地道:“你们逃跑归逃跑,别只顾着死物,而忘了人,特别丢人的几家。” 话一出,哄堂大笑。 徐大虎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嘿嘿,跑得太专注了,丢人了,也没发现。” 徐老头黑着脸,冷哼一声:“还好意思说,要不是程娘子,俺可见不到乖孙了。”可怜的俺,一把年纪,被儿子落在地上,醒来还茫然无知。 第174章 徐大嫂借粮 村长警告地看着众人,语重心长地说:“跑路时,千万看紧人,要不是福兴娘,一个一个捡回来,哼,你们现在可要哭爹喊娘了。” 众人嘿嘿笑,对着程顾卿拱了拱手。 “好了,还有一件事,这里有些行李,谁家的,拿回去,只能拿自家的,要是被俺发现拿了别人的,赔十倍银钱或者粮食。”村长指了指堆在一边的一大堆包裹。 有些是程顾卿和徐宝喜一路上捡到的,有些是村长队伍集合路上捡到的,有些是这几天上山砍树木,挖野菜捡到的。 乱七八糟地堆放一起,等人齐了,才可以拿回去。万一有人趁别人没回来,拿了别人的东西,让原主还以为丢了呢。 随后村长爆出一个劲爆消息:“福兴娘在路上捡到10两银子,谁的,等散会来认领。” 哇塞!什么?10两银子,谁的啊? 乡亲们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哪个败家娘们,爷们,连银子都丢了,而且竟然有10两银子可丢! 村长欣慰又教育大家:“以后你们捡到村里的东西,要像福兴娘那样,拾金不昧,而不是据为己有。” 话一落,好几个妇人汉子嗤了一声。福兴娘真蠢,要是俺捡到,肯定不上交,管你是谁。 也有的人大为感动,对程寡妇高尚的品格赞叹不已,往后可要和她多多来往。 程顾卿:有问过俺想和你来往吗? 村长继续道:“徐窝头在山洞也捡到1两银子,主动交公,大家要向他学习。”更要向他家孙女菊花学习,捡到金币,能主动拿出来。钱婆子这根歹竹出好笋。 徐窝头被点名,而且少有的认同点名,嘴巴咧得老开:“应该的,应该的。” 看得钱婆子更加怄气,呸!傻帽! 徐长林欣慰地看着徐窝头,总算做对一件事了。 “今晚你们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启程,耽误太久了,得赶紧上路。”之前美娇还建议大伙精简上路,村长不赞同。 如今好了,被动丢东西,乡亲们的包裹严重缩水,这次可真正意义上的精简了。 村长唉声叹气,挥了挥衣袖,喊了一句散会。弄得大家不习惯,怎么那么快说完呢?俺还准备聆听呢。长夜漫漫,不说多几句话,心里不得劲。 扛着粮食,走回住所,大家忙里忙外,把东西收拾好。如今每家又重新拥有手推车了。能装的东西不多,除了粮食,就是粮食。一些锅碗瓢盆,换成竹子做的,木头做的。 大部分人跑路死都扛着铁锅,如今还有煮饭工具,乡亲们为当初的英明选择使劲点赞。 徐老大扛着麻袋,回到打地铺之处。笑呵呵地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俺们家的东西可没少,逃跑起来也比村里快。” 徐老大得意地摆放好粮食,又仔细数了一下牛车上的粮食,嘿嘿,一袋不少。 程顾卿赞赏地点了点头,做得好,可要使劲地表扬:“老大这次不错,不仅会找路,还跑得快,以后也要像这次,叫你跑就跑,不要犹豫。” 徐老大笑得更加开心了,大饼脸显得更大了。 “阿娘,俺也跑得快。”徐老三看到阿娘一味地称赞大哥,赶紧逞能,把自己这次的表现说出来。 程顾卿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可脸上不显,赞许地说:“大家都做得好,以后遇到危险,跑就是,别磨磨蹭蹭,保命要紧。” “阿姥,俺也快哦。”被谢锤子抱着的肥团忽然出声,得意地看着众人,又偷瞄一眼明珠,做起二五仔,告状:“阿娘,好慢。” 气得明珠打了几下他的屁股,惹得大家哈哈哈大笑。 “三弟妹,三弟妹。”远处传来徐大嫂的声音,程顾卿疑虑地看过去。只见她挥了挥手,嘴里好似无声地说,过来啰,过来啰。 “阿娘,大伯母,肯定来借粮,听大伯说,他家的干藕和粗面,跑路的时候,全丢了。”徐老二警惕地看着何氏。 借还是不借呢? 何氏见程顾卿呆在那里,不过来,暗自不妙,莫非三弟妹不愿意借。硬着头皮,绷着脸,僵硬地笑着走过来:“三弟妹,俺们说说话。”也不理程顾卿如何反应,挽着手,拉人走。 偏僻无人之地,徐大嫂期期艾艾地说:“这样的,三弟妹,想当初,三弟经常生病,福兴他大伯早出晚归,去码头扛麻袋,铜板没没捂热,就屁颠屁颠地去药堂买药。 哎,那日子可苦了。”说着用衣袖假装捂着眼角,可怜巴巴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 其实大嫂你可以开门见山,还有你假装哭的样子好丑。 程顾卿什么都不说,木木地看着徐大嫂。 在徐大嫂眼里,三弟妹冷着脸,面无表情。心里不由地着急了,怎么不回话呢?这样让俺怎么诉说下去,怎么提出借粮呢? “三弟妹啊,你还未嫁给三弟时,福兴大伯,一有空就去做工,可等冬天,工哪里好找呢,他这个大傻子,就往深山走,特意找些冬眠的大蛇。 听到富贵人家冬天喜欢打蛇煲,可值钱了。但蛇哪好捉,十天半个月能捉几条算运气好了,而且还要冒着被毒蛇咬到的危险,哎,一卖到钱,就给三弟买药喝。” 徐大嫂说着说着,没把程顾卿感动,倒是自个哭了起来,眼圈红红的。 难为她了,一把年纪,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出最终目的。 程顾卿继续面无表情,敌不动俺不动。 徐大嫂抹干眼泪,怎么对面的三弟妹还是冷着脸的,怎么还是一句话都不接,浪费俺眼泪。 最后气馁,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开门见山地说:“三弟妹,俺家没粮食了,能不能借点俺。” 除了三弟妹家,根本找不到人借,至于徐二伯,本来粮就不多,不向别人借,已经谢天谢地了。 程顾卿等了老半天,无奈地看着徐大嫂,早说嘛,拐弯抹角的,没意思,明人不说暗话,喜欢直来直往。 “可以借一袋给你,但你和大哥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包括福兴他们。只准你们夫妻和我知道。”程顾卿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徐大嫂会意,懂,俺懂!你是怕其他人向你借粮嘛,俺知道的,怕人多口杂,福兴几个和俺家几个大嘴巴说出去,惹来麻烦。懂,俺全懂。只要肯借粮,叫俺干啥就干啥。 三弟妹好人啊,三弟妹好人一生平安,三弟妹万岁万万岁! 第175章 徐秀才媳妇的私房钱 程顾卿叫徐大嫂待在这里,去去就回。 随后找个无人又偏僻的地方,走入空间。那么多土豆,那么多麦子,那么多稻谷,可惜弄不出去,可惜无人分享。 找了个徐家村编织的麻袋,弄了半袋土豆,半袋干莲藕,之前在莲藕塘挖的,弄干了,随手就扔到空间。如今有用武之地了。 静悄悄地走出来,鬼鬼祟祟地拍了一下徐大嫂的肩膀。 “谁,谁打俺。”徐大嫂等得无聊,又不敢四处走动,怕万一离开,弟妹找不到,就不给俺口粮,还是原地待着最好。 “大嫂,悄悄扛回去,千万不要说漏嘴。”程顾卿千叮万嘱。现在可是两头骗。骗徐大嫂是家里拿出来的,骗福兴几个,不借粮。 还用你说,俺肯定不会漏嘴的,徐大嫂快速点头,打开麻袋口。 三弟妹,好大方,满满一袋。俺以后不会再说你手疏了,虽然你一直手疏,俺看不过眼。 就像在村里,福荣买猪肉,称翘了翘,满满当当,还时不时赠送几块还有肉的骨头。 程顾卿不理会徐大嫂,悄无声息地离开。 徐大嫂,掩人耳目,做贼般地扛着麻袋,匆匆赶回露宿之地。 徐大伯时刻注意动静,看到媳妇扛了一个大麻袋,欣喜地跑过去,帮忙安置。打开一看,满满一袋,不偷工减料。给的竟然是地蛋子,饱肚又好吃,弟妹真舍得。 静悄悄地说:“弟妹就是好,俺三弟娶了个好媳妇。”还生了一堆好侄子,徐家有福气。 何氏警告地说:“三弟妹说了,千万不能说出去,你知,我知,弟妹知道。谁都不能说,包括家里的,和福兴几个。” 徐大伯眼眶红红,还沉浸在思念亡弟之中,听到何氏的话,立即抽离,点了点头说:“俺懂,弟妹不想惹麻烦, 对了,你有说等俺们安定下来,还给她的吧。” 何氏:...... 俺忘了,或者说从未想过还,怎么办? 何氏面无表情地说:“三弟妹,财大气粗,这不过九牛一毛,才不在乎。”说完,赶紧闪人,难道告诉你,俺没想过要还,你还不锤死俺。 还是走为上计。 程顾卿不知道两夫妻的小对话,要说还不还,还真把这事忘记了。可能粮食太多,一麻袋毛毛雨,不值一提。 此时正被村长拉着说悄悄话。 “啥,那10两银子竟然是你孙媳妇的?”程顾卿想不到,不过随后一想,徐秀才媳妇有10两银子不奇怪,听说以前一直和秀才公住在县城,有10两私房钱,太正常了。 “哎!”村长叹了一口气,哀怨地看着远处,神色忧伤。 程顾卿不解,疑惑地问:“怎么了,那10两银子,给回她了?”其实私下拥有10两银子不奇怪,但这事不能被发现,村长一家可未分家,所有产出属于属于公中,要上交公中。 听说徐秀才媳妇娘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和村长家差不多,因为孙媳妇有个童生的阿爹,徐秀才娶,也愿意找个读书人。 娶媳妇时候,还未中秀才。 “给回她了。”村长落寞地说:“这件事,除了旭儿,孙媳妇,俺,还有你,其他人都不知道。” 俺可不敢告诉老婆子和家里人呢。说出来会离心离德。想当初一家子,省吃俭用,供旭儿上学,那日子可谓一个苦。 等旭儿考上秀才,日子才慢慢好过。旭儿赚的银钱,除去吃用,剩下的自然归公中,才好捂住其他人的嘴。 如果被家里人知道,孙媳妇偷偷私藏银钱,还10两那么多,家里还不翻天。 只好把10两还给孙媳妇,老婆子看钱,看得紧,要不然解释不了,无端端多出10两。 心里难受,又找不到人诉说,最后想了一圈,也只有美娇最可靠。 程顾卿明白,村长肯定觉得徐秀才知道,并且放任媳妇私藏银钱,知道村长纠结孙子和家里离心。 如今丢了10两银子,实在太多,不得不坦白藏私这件事。 村长愁眉苦脸,觉得家里表面的和睦,不过是表面,实际勾心斗角。 其实按照程顾卿的想法,村长那一家子,早就应该分家,就算为了赋税,劳役等问题,要借助徐秀才的秀才身份,也可以分家不分户嘛。 村里人大多数这样干,劳役就可以省出人力了。 安慰村长说:“徐秀才这么做,也有苦衷的,你家曾孙,不是在读书吗?秀才娘子,不过想藏点钱,给儿子上学。俺看你家的文贤,可比秀才公还会读书。” 文贤是徐秀才的大儿子,和大壮年纪差不多,听他娘说,早就熟读四书五经了,三岁不到就开蒙了。 村长眼睛亮了又亮,是啊,文贤可会读书了,听夫子说,比旭儿小时候,还有慧根。孙媳妇之所以藏私房,可不就是为了娃子读书做准备的。 家里只有读书人,才知道读书费银子了。能读出来,可不是要用银子堆出来。 想到一大家子,就旭儿那支会读书,儿肖父,文贤肯定比旭儿出息。 村长被程顾卿胡乱的借口安慰到了,责怪地说:“如果是这样,刚才为什么不说清楚呢,如果是这个原因,俺怎么会不同意呢。” 看看,心偏得老远,程顾卿啧啧几声,可不能继续让村长偏心,其他子女做牛做马为徐秀才服务,赶紧和村长辨明:“村长大伯,你不可这样想。” 村长不解,疑惑茫然。 “你们一家,俺说句实话,早就应该分家了,一大家子,在一起,迟早出问题的。文贤要读书,就让秀才两口子想办法,而不是你们一家子像供秀才那样,全家出力。 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儿女,儿孙,甚至曾孙,也想读书呢?” 程顾卿看到村长老头,为了一家和谐,也怪辛苦的,要是俺,就会分家,各过各的,逍遥快活。 可惜,俺答应程寡妇鬼魂,要照顾好她的儿子,还警告俺要努力赚钱,给她孙子读书。自个倒好了,和徐三郎快活地投胎了。 人艰不拆! 村长不说话。 程顾卿再接再厉:“徐秀才这么多年,也拿了许多银钱回来,有秀才身份,赋税可减了许多,这些够了。 往后,各家就管各家,谁的儿子要读书,就谁去赚钱,如果聪慧,实在无银钱,再叫大伙凑一凑,那些读得一般的,早回家种田。” 村长还是不说话。 程顾卿知道,让老头分家,的确难,不分,更加难。 也不想多说,转了个弯,笑了笑:“不过这些,等以后再说,目前最重要是逃荒,你可要带领俺们,安全到达南方,安家落户。” 村长翻着眼珠子,瞄了一眼程顾卿,哼了一声:“那你说这么多干啥,说些不顶用的,滚。” 头也不回地走了,至于想什么,无从得知。 第176章 金宝发烧 邦邦邦,村长独有特色的铜锣声又一次响起,天蒙蒙亮。乡亲们早就收拾好行李。这次东西少,弄起来快速简单,推起来方便轻松。 徐家村重新上路,继续逃荒。 走了一个时辰,天色早大亮,早晨的太阳火辣辣的,不输中午的猛烈。 徐家村人重新踏入官道。路上的灾民比以前的更多,状况更惨,行尸走肉,末日丧尸。 乡亲们一阵害怕,怎么不见几日,外面的人变得更不是人。大伙急速地紧紧靠拢,走得更贴近。娃子坐在在马车牛车骡车上,做了个镂空四角棚子,上面用干草当棚顶遮阳。 程顾卿大步往前,身后别了把杀猪刀,哪个不起眼地过来,废话少说,先来一刀伺候。 庞大队伍的出现,惊起灾民的恐惧,识相地早就躲得远远,不躲的,那是因为体力支撑不了,想避开,也难挪动。 徐老大赶着牛车领头,灾民看到更加恐惧。张飞屠夫造型,一看就不是好人,惹不起,惹不起,俺们躲。 从早上走到中午,黄山子徐大牛徐麻子继续干回老本行,在前面探路。给村里找了个稍微宽阔少人的地方午休。 本想多走几步路的,可热情的太阳太热情了,不用钱那样发散热量,把大家当乳猪烤。许大夫见状,发出预防中暑紧急通知,建议先找个地方躲阴,休息一下,吃个午饭喝口水。 乡亲们井然有序地摆放好车子,工具武器放在脚跟前,遇到危机时立即能上手。大伙尽快围坐一起,把娃子围得团团转。就刚不久,又听到疯妇人找娃子,弄得人心惶惶。 “许大夫,救命,救命啊!”程顾卿正在啃着硬饼子,忽然一阵骚动,奇怪地看过去。 只见钱婆子披头散发,连草鞋都掉了一只,怀里抱着个娃子。后面跟着徐窝头和菊花阿爹,菊花阿娘。 “怎么了,勿要慌张。”许大夫看到娃子,已经明白什么事了,这种情况见多了,不就是娃子生病,父母着急来看病。 井井有条地喊大儿拿银针,药箱出来。 “许大夫,你快看看,俺乖孙。”钱婆子飞快准确地找到许大夫,把金宝往前一递。菊花父母也心急火燎地让看病。 许大夫波澜不惊,叫钱婆子把娃子放到刚铺好的铺盖上面。 仔细瞧了瞧金宝,脸色涨红,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再打开眼皮嘴巴查看。不用多说什么,就是发烧。而且很严重那种。 赶紧叫大儿用冷水敷额头,又抽出银针,在脑袋上插了几针。 看热闹的秋花赶回来,害怕地说:“金宝被插针针,好疼。”这娃子对插银针有阴影,此时全身颤抖地 躲入朱氏的怀里。 连带肥团和文鑫野也害怕,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敢去看热闹。 朱氏也够气了,怎么一会儿没看管好,丫头就跑了,还自作主张地去看热闹。 直到害怕,才舍得回来,不行,得要教育一番,如今逃荒,非正常时刻,一眼不见,可能一辈子不见。 程顾卿看到秋花几个娃子,害怕的蜷缩着,有点好笑。又看了看许大夫那边,里三层外三层,徐家村人一点都没变。 看热闹那股劲,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都永远凑到最前线,直到永永远远。 许大夫此时满头大汗,银针落下,金宝一点清醒的迹象全无,有气无力地睁不开眼睛,嘴巴呢喃几句,像在说梦呓。 着急地问:“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看样子烧得不轻。 “今早还好好的。”菊花阿娘低声哭泣,怎么一个中午过去,就发烧呢,今早吃早饭,还见金宝大口大口地吃。 “许大夫,俺儿子怎么了?”菊花阿爹无助地问,金宝,金宝,千万不能有事,俺的命根子,俺唯一的儿子。 徐窝头把头埋得低低,也不知道在干嘛,双脚不停地抖动。 至于菊花几姐妹,不敢靠前一步,怕阿奶发飙。 这不,钱婆子转手一甩,一个大耳刮子重重地往菊花娘脸上招呼,凶恶地喊:“杀千刀的,贱货,怎么看俺乖孙的,信不信俺打死你。 如果金宝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俺杀了你。”完全忘记金宝跟她比跟阿娘的时间还多,何况金宝和娃子一起坐马车,堆在那,发烧没人能注意到。 菊花阿娘本来干枯瘦弱,这一巴掌下去,立即扑在地上,右脸清晰印上5个手指印,嘴角出血。看得隔壁的乡亲都觉得疼。 许大夫还在专心看病,钱婆子的争吵,惹得他心烦,气狠狠地说:“要打出去打,还看不看。” 这种3岁娃子,本来还没站稳,平时发烧感冒,一个不留神,没了就没了。如今还在逃荒中,环境更加恶劣,缺医少药,更加没信心能医治好。 许大夫重重叹了一口气,抽出银针,遗憾地说:“用针不管用,俺煲些退烧药吃,恕我医术有限,无能为力。” “许大夫,你什么意思?你说俺家金宝。”徐窝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大夫,不就是发烧吗,谁家娃子不发烧,怎么俺家金宝就不能医好? 许大夫是不是怪俺婆娘吵着他,所以才说气话? 钱婆子听后,不管三七二一,冲着许大夫说:“你是不是看错,俺金宝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就弄不好,你再看看,继续看啊。”说着说着,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徐家村人见了不忍,连外围的灾民看到这边有哭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赶路,哭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死人嘛,路上多得是。死人死人,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菊花母女几个相拥一起,无声地流泪,不敢哭出声,一来害怕弟弟可以没事的,因为俺们哭着哭着,就真的有事。二来害怕钱婆子发疯,发疯起来,受苦的只有她们。 许川芎不到一会儿熬好药,和二弟合力,往金宝的嘴里灌。 可能太苦,又或者吃不下去,灌一口,吐一口,还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吞。金宝全身发虚,狂冒冷汗,声音微弱,不仔细听,根本不察觉他还有气。 整张如钱婆子尖酸刻薄的脸红彤彤的。 这样下去,烧不死,也有可能变成傻子。 第177章 两的天价药 钱婆子看到金宝怎么都吞不下药,哭得更加厉害,心中恨意需要宣泄,逮着菊花阿娘猛打:“杀千刀的,瘟神,贱BI,俺打死你,还俺金宝,快还俺金宝。” 菊花娘在钱婆子的摧残下,整张脸肿得如猪头,嘴角血流不止。菊花和梅花过去阻止,可人小力气小。 钱婆子看后,气更来劲,把母女几个轮番揍。 惨叫连连! 程顾卿看不下去了,这样打下去,金宝没死,菊花等人先挂。走了过去,强而有力的粗手往钱婆子衣领一提,一甩。 随后砰一声,重重的落地声。 钱婆子倒地后立即弹跳,对着程顾卿大骂:“程寡妇,关你什么事,要你管,俺和你拼了。”盲鸡找食一样,乱撞过来。 程顾卿反手再提,又把钱婆子扔得远远,严厉地说:“你要打要杀,去外面,这里是徐家村,俺是大队长,全村得要听俺的。” 霸气地看着钱婆子,又扫过众人。刚才愣没一个人出手制止,看她们的表情,婆婆打儿媳天经地义,而且做娘照顾不好儿子,被打,活该。 程顾卿懒得和她们讲什么男女平等,打人不对之类的,直接下达命令:“只要俺做大队长的一天,村里人不允许打人,谁要打人,离开徐家村再打。” 哼了一声,不理众人,来到许大夫之处,仔细瞧了眼金宝,又摸了摸额头,好烫,煮熟的鸡蛋般。 担忧地问:“许大夫,退不了烧吗?”金宝小小人儿蜷缩在铺盖上,小嘴抿得紧紧,呼吸微弱,脸蛋潮红,看样子怪可怜的。 许大夫摇了摇头,职业生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以前遇到好几回,娃子发烧的样子和金宝一模一样,银针下去,药喝不下去。好几个娃子撑不过三天,人就去了。 根据多年经验,金宝这次难逃一劫。 程顾卿想到空间一大堆布洛芬,儿童版本,成年版本,应有尽有,还有些小柴胡颗粒。 看到许川芎怎么喂,药都进不去,强灌之后,勉强喝下,可许大夫说,这些药效果不会很好,也只比不喂药稍微好了一丁点。 程顾卿走到钱婆子跟前,冷着脸说:“俺这里有些从府城购买的退烧药,比许大夫的药可好太多,是府城来的。” 钱婆子眼前一亮,府城,那可是大城市,徐家村谁不知道程寡妇去过府城,买到好药,也不奇怪。 徐窝头听后直接跪在地上,恳求地哭着:“福兴娘,求求你,救救金宝,俺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程顾卿立即闪开,徐窝头比自己年纪还大,不过怎么说也是同村一起长大的,由小见到大,自然不敢接受他一跪。 只瞪着钱婆子:“药可卖给你们,10两!” 10两!话一出,引得徐家村哇声一片,太贵了吧,太狠了吧,10两!天价啊! “这,10两,俺家没那么多钱?”钱婆子脸色煞白,死死抿着嘴巴,10两啊,那药肯定有效果,如果没效,怎么卖10两呢? 高价的药,反而让钱婆子相信药有用。 程顾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俺府城买的,就10两,一分钱也没多要你们的,府城的药,你们知道的,可贵了。 想当初俺卖房卖铺子,去府城看病,也不过看几天,钱就花光了。” 徐家村的人信,当初程寡妇带着徐三郎去了一趟府城,全村富户,变成困难户,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穷,也比村里人好太多。 何况程寡妇这人,讲信用,不说谎,说10两买的,也真是10两了,也只有她舍得花钱买那么贵的药。 “福兴娘,这,俺们家只有2两银子,要不,先赊账?”徐窝头双眼通红,把程顾卿当做救命草,无论如何,金宝先吃药,活命先。 如果没金宝,俺家就绝后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又看了一眼菊花阿爹和菊花阿娘,他们那样,身板子那么瘦弱,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生,就算能生,还不是女娃子的几率大,前面都6个女娃子了。 钱婆子听到老头要赊账,又看到把家里全部资产2两拿出来,心疼得厉害,可不买药,俺的乖孙又活不了,同时又担心那药是否有效,当初徐三郎去府城看病,最后还不是死了。 急速地问:“俺怎么知道那药一定能治好金宝,如果没效果,俺不是人财两失,还欠债。” 钱婆子的话挺有道理的,10两,不是1两,如果没效,不就是像程寡妇那样,房子铺子没了,徐三郎也没有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你说得对,这样吧,如果有效,10两银子给我,没效果,一分不收,就当这药没买过。” 哇哇哇! 还能这样! 随后一想,程寡妇仁义啊! 如果医治好,也不过成本价卖给钱婆子,如果没治好,分文不收,白白损失10两。 钱婆子呢?治好,10两买金宝的命,怎么说也值得,谁叫她家只有一个金蛋子。 没治好,什么都没损失,有人问失去了金宝,徐家村人翻白眼,金宝本来就被阎罗王收去的,何来失去。 菊花娘听到程顾卿的话,忍着被毒打的可能,向前爬到,伤心欲绝地说:“程三婶,救救金宝,10两金子,俺以后做牛做马还给你。” 菊花几个小姐妹直直磕头,邦邦响,好疼! 程顾卿谁也不理会,只看着钱婆子:“买还是不买,可以写借条,以后还,不过借债人必须钱婆子,其他人,俺不认。” 其实是为了给个教训钱婆子,让她以后干坏事悠着点,有债条在身,做事可不敢肆无忌惮。 徐窝头这次不窝囊了,甩了一巴掌下去,恶狠狠地说:“钱氏,快拿2两出来,写借条,俺们的金宝可等不了。” 这一巴掌下去,也把程顾卿和徐家村众人吓了一跳。徐窝头,你可长本事了,连钱氏也敢打。 钱婆子正想老虎发威,眼角瞄向金宝,心碎了,俺的金宝躺在铺盖奄奄一息,不能再拖了,着急地说:“借,俺借,写就写。” 程顾卿喊来徐秀才做见证者人,签字画押。钱婆子依依不舍地递给过2两银子,艰难在借条上按手印。 “快救金宝,俺都写了。”钱婆子恨不得立即马上,把药喂下去。 话说,众人还没见过是什么药,真想开眼界,看看什么药值10两银子。 平时一个女娃子也不过卖5-6两,10两,省着点,足够买2个女娃子了。 第178章 药管用 程顾卿任由众人窥探,借着庞大的身子遮挡,从嫁妆箱抽出儿童版布洛芬,不放心,还加上小柴胡。 这些早就做伪装,用古代小陶罐装着,外面的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走到金宝跟前,要来水,把颗粒放入水中混合,喊人强制把金宝的嘴巴撑开,灌下去,不能流出来。 连续灌了几次,满头大汗,终于按照说明书的份量,金宝把药吃掉。 瓷瓶交给钱婆子:“像这样,一天4次,灌下去。”给的份量够2天,如果不行,俺也没办法。 菊花爹疑虑地问:“程三婶,就这样吃吗?不用熬药吗?”是不是太简单了,用热水和好,灌下去,就可以了?不是一大包药材熬的吗? 别说菊花爹不解,徐家村人也不解,难道府城的药长得不一样? 程顾卿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很多药熬成的精华,所以才那么贵。” 甭管信不信,反正俺信了。 许大夫也不信,不解地说:“程娘子,药能不能让俺看看?”其实许大夫看过了,但一粒一粒的,怎么也看不懂。 再三查看,还是不懂,算了,或许是府城制药方法不同,我这个乡村大夫,没见识。 钱婆子珍贵地接过两个药瓶,仔细回忆,说什么一天四次。那什么时候再吃啊?要是吃得早,或者吃得晚,没药效怎么办? 钱婆子把疑虑问了出来,程顾卿翻白眼,看了看天色,还是很热,对着钱婆子说:“一天十二个时辰,也就是3个时辰后再吃一次,你记住了。” 说完,叫大壮挥动几下布条,准备赶路了,不能因为金宝,而拖累进程。 又吩咐钱婆子一家:“等会拿推车推金宝,喂水喂多点,用毛巾沾水,擦金宝的身子。这是府城大夫吩咐的,俺也是把原话告诉你们。” 菊花娘点头如捣蒜,认真地听着医嘱,怕做错一步,金宝好不起来。 金宝的事拖了老半天,村里不再等了,继续赶路。 “走!”徐老大大喝一声,二壮高高挥动红色布条,一村人赶紧收拾好东西,整齐划一地按照安排的队列,往前走。 钱婆子改变队形,拉着推车,一家人和程顾卿并排,走在最前面。 不到几刻钟,钱婆子走过来问:“福兴娘,金宝吃了药,烧怎么还没退。” 才刚走路200米,就要见效果,神仙药都无那么速度,念她念孙心切,耐心地解释:“起码半个时辰后有效,你等等吧。” 钱婆子后退几步,泼辣恶狠狠地说:“快帮俺乖孙擦擦身子,天热,汗多。” 又溜到后面,找徐大夫把脉,得知还没退烧,嘴里发苦。 徐家村人任由他们一家子随便走动,只要不走出队伍,打乱队伍,还是能体谅他们的心情的。 “福兴娘啊,金宝还是不退烧,怎么办。”这次来的是徐窝头,只不过过了一刻钟,老六就上来问了。 程顾卿忍着不耐烦,假笑地说:“一个时辰后,再看看。” “怎么一个时辰了,之前不是说半个时辰,药起作用的吗?”钱婆子赶上来了,怎么感觉程寡妇不靠谱的,说话不统一的。 囧~ 程顾卿只不过想让他们少来问,故意说多些时辰。何况药效,因人而异,全靠自身免疫力。有些人半个时辰退烧,有些还要两三个时辰退呢。 挥了挥手,满不在意地说:“耐心等待,10两的药,肯定是好药,府城来的,肯定能治好。” 至于最终效果,听天由命,谁也无法保证。这么说不过是安慰安慰他们的焦虑。 徐家村人埋头赶路,并未因为金宝之事,耽搁行程,心情虽然不好,可日子总要过下去。 说句难听的,金宝这种年纪的小娃子,没了就没了。村里好些妇人,也经历过这种痛苦。 金宝还算幸运,有府城的药吃。如此天价的药吃了还不好,那只能怪他命不好。 半个时辰过去了。 菊花爹走过来,悲苦地说:“程三婶,金宝还未退烧,额头还是很烫。”难道连府城的药也无效吗? 程顾卿叫徐老大继续做领头羊赶路,跟着菊花爹走去,看到躺在手推车上的金宝,旁边坐着来娣,人工撑伞,替弟弟遮阳。 菊花娘,用水擦身子,又喂水。程顾卿点了点头:“菊花娘做得好,继续这样,晚点会退烧的了。” 又对钱婆子说:“不用担心,药效因人而异,府城大夫说了,好好照顾,按照时辰吃药,就能好的了。”说完不再理会。快速向前,徐家村可需要俺这种大块头,震慑宵小。 烈日炎炎,途中钱婆子来过几次,老是说金宝没退烧,还指着程顾卿骂,骗人,药根本没用。 徐老大生气地说:“俺家的药,是10两子买回来的,看金宝可怜,才卖给你们。而且俺娘说了,如果没用,就不要你们钱,当白送。哼,别不识好人心!” 那样子像雨夜屠夫,变大杀人狂,吓得钱婆子屁滚尿流地连连后退。 徐老二老三愤愤不平,生气地说:“阿娘,就不应该拿出来,就怕是金宝好不了,怪俺们的药祸害的。”钱婆子这人,啥干不出来,恶毒地狠。 “别吵了,念在金宝也算徐家村的人,不能见死不救的。”程顾卿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其他随缘了。 明珠和宝珠心疼十两银子,不知道卖多少猪肉,才赚回来呢。不过药真贵,那么两小瓶,就10两银子,怪不得阿爹看病,需要卖房卖铺子,阿娘那时候还准备卖田地。 想着想着,如今逃荒了,田地全废了,还不如当初卖掉。 一个时辰又过去。 钱婆子到底爱金宝的心胜过对徐老大的恐惧,忍不住上来,叫程顾卿去看看。 走到金宝边,问道:“吃了第二次药没?”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该吃药了。 “吃了,吃了。”菊花娘赶紧说,心里带点喜悦,金宝烧没退,可吃药比第一次好喂,难道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想什么就说什么,钱婆子急着问:“真得,很好喂?”这事一直儿媳弄,自己背着包裹,走路够艰难了,只能抽出一个人全程照顾金宝。 程顾卿点了点头:“继续喂水和擦身子。等过段时间再看看。”其实心里好想说,你们也别问俺,俺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看病这事,还是要问许大夫。 等程顾卿走后,钱婆子当然知道她靠不住,又捉来许大夫,但许大夫年纪大,天又热,实在动弹不了,安排大儿前去查看。 “金宝,这,金宝额头没那么热了,这,这要退烧了!”许川芎仔细查看金宝,惊喜地看着小人儿,药起作用了。 “啊?俺的金宝退烧了?”徐窝头不敢置信,难道福兴娘说得都是真的,有些娃子好得快,半个时辰退烧,有些则需要三四个时辰。 府城的大夫,就是医术高明,药真管用。 第179章 金宝退烧 许川芎喊阿爹过来查看,怕学艺不精,误诊。 许大夫仔细查看金宝的口眼鼻舌,确定地点了点头:“退烧了,真得退烧了。” 菊花阿娘泪流满面,被钱婆子揍得红肿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嘴里呢喃着:“谢天谢地,徐家列祖列宗保佑。” 钱婆子不敢置信地再一次问:“许大夫,俺家金宝没事了?”药真得那么神奇,一个下午,金宝就退烧了? 许大夫再一次点头:“按照程娘子的吩咐照顾娃子。” 赶到前面,欣喜地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神药啊,真管用,不知道哪间医馆的药呢?”独特的制作方法,快捷的效果。 如果有机会,真想和前辈们请教,得到神医的指点,受益终身。 程顾卿木了木,俺也不知道哪个医馆。 只知道哪间药厂,说出来吧,你不知道,带你去吧,又太遥远,推搪地说:“忘记哪里卖的药,那时候病急乱投医,什么药都买,可惜,对不上三郎的症状。” 故作深沉,追忆以往,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许大夫连叹可惜,也不敢再问下去,怕引得程娘子伤心。听村里人说,夫妻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当初为了救徐三郎,不惜任何代价。 这种贞忠,让人肃然起敬。 徐家村继续前行,从早上走到下午,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才肯停歇。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黄山子发现不远处藏着一条小河,断断续续地流着水。 村长叫人挖了个小坑,方便村民取水。 大伙井井有条地干活,按照之前的约定,收拾柴火,打水结伴而行。至于娃子,早就安排好,堆放在内圈,不留一条缝隙,让歹人有机可乘。 “阿娘,俺饿了。”忽然正躺在铺盖上的金宝迷迷糊糊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天空,声音沙哑。 “阿娘,弟弟醒了。”照顾金宝的大姐姐梅花,徐窝头等大人要去打水,捡柴火,做饭。把照顾之事,交给稳重有耐心的大姐。 菊花阿娘正准备贴些粗面干藕野菜饼子,这些粮食还是从长林大爷那借的,家里的全丢了。 听到梅花说金宝醒了,叫招娣看着,饭不做了,慌里忙张地跑回去。 “金宝,金宝,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菊花阿娘接过梅花弄来的温水,程三婶说娃子要喝烧开过的温水,不能喝冷水。 小娃子本能地咕噜咕噜几口水,嘴巴才没那么干,憋着嘴巴,委屈地喊着:“俺肚子饿,俺要吃饭。”一天了,只是早饭吃过,但又吐出来,现在可饿了,肚子咕咕叫。 菊花阿娘欣喜地流着眼泪:“好,阿娘去做饭,金宝乖啊。”吩咐梅花看好弟弟,急忙去做饭。 娃子刚醒,不能吃硬的东西,可家里啥都没,坚果干果,粗面,莲藕,实在太粗糙了,不适合娃子吃,愁眉苦脸。 见到婆婆公公回来,连忙告诉金宝醒的消息,吵着要吃饭。 钱婆听到后,狂喜,扔下柴火要去看宝贝金孙,跑了几步,立即停下来,恶狠狠地骂菊花娘:“贱货,没鬼用,家里没好入口的粮食,不会去借啊。” 说着说着,朝着徐长林的方向走去。 不到半刻,喜笑颜开地拿着一小袋地蛋子回来,恶声恶气地警告:“做成地蛋子糊糊,不要偷吃,全部留给金宝。” 哼,家里没一个有用的,闷葫芦气打不出声,还不是需要老娘出马,借粮食,不,是要粮,不还的那种。 钱婆子得意地回去看宝贝孙子,可把徐长林大儿媳气坏了,有钱婆子这种亲戚,倒八辈子大霉。 恨不得立即和徐窝头断绝关系。怨恨地看了几眼公公,别人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俺家有一老,如有败家子。 菊花阿娘用最快的速度,弄好地蛋子糊糊,其实也很简单,煮熟,捣烂,加点盐,用水和成糊糊。 金宝着急地吃进嘴里,也不嫌烫,吃得那个香,好似中午要死的那个娃子不是他,看得乡亲们连连称奇。 吃过饭后,钱婆子又找程顾卿,和许大夫。 程顾卿瞧了瞧金宝,小子烧退了,正在精神抖擞地玩着木头娃娃。 许大夫望闻问切一番,笑着说:“这小子,好得真快,是个有福气的。” 真得天大的福气,烧得那么严重,吃了奇药,一个下午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别人的娃子可没他这种运气。 徐窝头咧着嘴巴,笑得见牙不见眼,感激地说:“谢谢许大夫,谢谢福兴娘。” 程顾卿怕钱婆子以为金宝好了,不给药吃,以防万一,再次嘱咐:“给你的药,一定按时吃完,府城的大夫特意吩咐,一定要连续吃两天,如果不按照要求吃药,病情复发,可不能怪俺没说明。” 钱婆子听后,咯噔几下,程寡妇是不是知道俺想省药,藏起卖,怎么特意这样吩咐呢? 其他人心思简单,连连点头,菊花阿娘懦懦地说:“俺一定准时给金宝吃药的,不会错过时辰的。” 以为是特意交代注意看时辰,有些药,吃起来,可要讲究时辰。 徐窝头也连忙点头:“今晚俺可要好好看着金宝,三个时辰吃一次,直到吃完为止,对吧,福兴娘。”怕记错,特意问清楚。 程顾卿点了点头:“记得要准时吃药,别耽搁了。”说完,跟着许大夫离开了。 许大夫真是好人,免费看病免费给药,尽心尽力,虚心请教,可惜医质普通,受见识限制,成不了大师级别。 程顾卿回到露宿之地,村里已经知道金宝大好的消息了。 魏氏愤愤不平地说:“阿娘,俺们亏了,竟然把药卖给钱婆子,万一俺们需要呢?” 阿娘,俺们家里也有娃子,发烧风寒太常见了,夭折率太高了,就不应该卖掉,10两银子虽然多,可抵不过娃子的命。 不要说魏氏,曾氏明珠等人,连温柔体贴,善良大气的黄氏都直言不该卖,留着自家用。 程顾卿摇了摇头,低声说:“那药哪用10两银子,俺还有,不用担忧。” 众人看着婆婆,眼睛睁大:婆婆,原来你是这样的婆婆,讹诈钱婆子! 随后抿着嘴巴,偷偷笑。 程顾卿笑着说:“不要说出去,听到没。” 大家急速点头,谁说出去,谁是傻瓜。 第180章 如此便宜的神药,难得 金宝醒来,退烧,而且吃饭如猪仔。 被乡亲们看到,大伙你拿一个地蛋子,俺拿几块莲藕干,或者带几两粗粮,上去探望。 虽然徐窝头一家讨人厌,可耐不住是徐家人,上门看一下,总不能空手吧。 大伙实在太好奇,金宝怎么恢复那么快。 如今见到活蹦乱跳的娃子,啧啧称奇。 “哎呀,这是什么神药,一个下午就好了,要是以往,没几天,都好不来。”刘婆子惊叹地看着金宝,正在吃着她带上门的酥饼,吃得那个香。 刘婆子逃跑途中,除了丢掉六斤,其他行李一个不少,所以她家在村里算物资丰富。大方地拿了两块酥饼探病,喜得钱婆子,刘姐姐乱喊,外人还以为她们是闺蜜呢。 “那肯定了,10两银子,只有神药卖那么贵。没有药效,可对不起那10两。”马仙婆贴心送上一个平安符。 这嘛,生病的娃子阳气最弱,最需要护精气,佩戴个平安符,包管用。钱婆子见到后,欢喜地立即让金宝戴上,虽然食物珍贵,可符也难得。 “福兴娘,不知道还有没有这药呢?”磨叽妇女孔氏问出大伙的疑问,钱婆子瞧她带来的几块藕干,哼了一声,真小气。有你也买不起,问什么问。 “肯定有,福兴娘那段日子,可花了好多银钱,买了好多药,俺亲眼看到,她家,天天熬药,那味道,哎,别村的,还以为她家开药馆的呢?”徐麻子阿娘神神秘秘,低声说。 惹得钱婆子连翻白眼,看到她送来的一个地蛋子,勉强接受,金宝喜欢吃地蛋子,留给他吃。 “有就好,万一,俺说万一,村里人需要,总算有药用,就算写欠条,俺也要买。”村长夫人捂着心口,希望家里的娃子无病无灾。 钱婆子撇了撇嘴巴,李氏啊,李氏啊,你家村里富户,说什么借债。这样说,只不过,让别人不要向你借钱。还说什么秀才阿奶,小气得很。 看到她带上门一碗白面,心里才舒服点,这就对嘛,身为村长,总不能带些歪瓜裂枣。这白面,俺可要好好留着,做给金宝吃。 程顾卿家由大儿媳上门看望,拿了5个地蛋子,算厚礼了,钱婆子喜笑颜开,随后立即苦瓜脸,你家大方是大方,可那10两银子实在太多了,能不能减免啊,让俺一家以后怎么还? 妇女堆在一边,闲聊,看金宝,称赞神药。 汉子堆在一边,议论纷纷,围绕着神药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话题。 徐长林安慰徐窝头:“窝头啊,今晚可要按时给药金宝吃,一定听从福兴娘的吩咐,千万不要大意。” 徐窝头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晓得,福兴娘再三交代,俺一定遵从的。” 不从不行,俺家的金宝烧得吓死人,好不容易烧退了,许大夫也只说好了七七八八,还没断根,一定要仔细照顾,按时吃药,俺就算不睡,也要照顾好金宝。 “金宝是有福气的,有神药吃,虽然欠债,命总算捡回来了。”徐斗头叹了一口气,十两啊,那一丁点药就十两,真贵,可吓死人了。 俺们泥腿子生不起病,也幸好欠村里的,不是印子钱,起码没利息,也不用催债,慢慢还总可以。 “哎,谁说不是呢?没办法,娃子病了,砸锅卖铁,也要医。”菊花阿爹窝在一边,连连叹气,一边欢喜金宝好了,一边头疼欠债8两银子,如今身无分文。 糟糕地是还在逃荒,田地房子全没了,雪上加霜,往后不知如何是好。 “银子总能赚回来的,福兴娘也是通情达理的,不会催着你家还,往后勤快点,多干点活,总会还清的。”徐土根安慰着道。 其实更加忧心,何时才能平安到南方,落户安家,继续种田。茫茫人生,过了大半辈子,老了,才逃荒,老天爷不给力啊! 汉子们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在苦闷的日子,自我安慰。 此时,程顾卿被七叔公和村长提溜出来,走到偏僻的地方。 村长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呃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程顾卿不解地看着他们,怎么回事?俺一向奉公守法,严于利己,有什么事,让你们难为情? 最后还是由年纪大的七叔公开口:“是这样的,福兴娘啊,那些药,不知道还有没有呢,就是金宝那些神药呢。” 程顾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有啊。”很多,一大堆呢。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满满一个大仓库,你们想象不到的多。 村长两人舒了一口气,难为情地说:“真得10两银子那么贵吗?”小小的两瓶,两天的药量,就十两银子,可谓天价。 一开始觉得美娇被无良大夫骗了,可看到药效,连连称好,称值。一个发烧,风寒,随时要一个人的命。 徐三郎就是一场风寒去的了,那药也救不了他。 程顾卿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说:“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那药,便宜地很,俺故意报大价,让钱婆子欠债,让她有把柄,不作妖,服从村里安排。” 村长和七叔公听后,瞪大双眼,这样也行? 哎哎地问:“那多少钱,很便宜?”一两还是二两呢?虽然比十两便宜,也贵,但至少家庭能承担起。 村长和七叔公过来询问,是怕以后家里的娃子和金宝一样,如果有药,那太好了,娃子起码捡回条命,只是太贵,让两人心疼,吃不起,吃不起啊。 程顾卿伸出一个手指,神秘地说:“100文,一大罐,放心,便宜得很。” 七叔公不敢置信地看着福兴娘画的圆圈,那么大个圈的瓦罐,那么多药,只要100文,不是骗俺吧。 程顾卿撒谎,面不红,心不跳:“的确是府城买的,可哪里是大医馆的,俺那时候病急乱投医,从走街串巷的铃医那买来的。 那人说三郎病入膏肓,不管用了,可俺不死心,给三郎用,结果你们也知道的。只是想不到,这药娃子好用。”程顾卿假装遗憾,连连叹息。 今届奥斯卡影后非她莫属。 村长和七叔公听后,不知道说什么,只吩咐她一定要保管好,如此便宜的神药,难得。 第181章 无人镇 一觉醒来,村里又开始赶路。众人快速收拾好行李,推着车,人跟着人,紧密地前行。 夏日炎炎,太阳晒得不像样,走一段路,喝一口水。村长再三强调,一定要省着水喝,最怕前面断水,到时候不是饿死而是渴死。 随着天色大亮,路上的灾民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多。有单独个人行走的,有一个家庭行走,也有一个村子行走的。 徐家村遇到好几波一个村子逃荒,找人前去攀谈几句,收到的信息寥寥无几,大伙茫然毫无目的,只知道去云州府,至于到了云州府会什么情况,无人得知。 黄毛七接到老大的任务,包着头巾,在人群中传达有官兵杀良冒功,把自己打造成幸存者,怒视万物如刍狗,天地不仁,朝廷败坏。 惹得灾民惶恐不安,害怕下一个被官府杀害,更加快速赶路。 至于为什么要包着头,黄毛七那撮黄毛太明显,不得不伪装。 从早走到晚,有些灾民永远留在路上,有些就算不留在路上,也在下一个路口留下。 徐家村人心惊胆颤,更加团结,怕死在路上,不能入土为安,成为无根的鬼魂。 “救命啊,有死人!”秀才娘子走着走着,一不小心瞧到外围,一具正在腐化尸体,蛆虫,苍蝇正大快朵颐。 秀才阿娘气狠狠地说:“都叫你不要乱看,仔细走路!”自己看就看了,鬼叫干什么,弄得俺也不小心看到,作呕的感觉在胃里翻涌,不行了,老娘忍不了。 秀才阿娘扶着推车,边呕边走。根本没机会停下来,大伙正赶着路。 村长夫人看到这对婆媳,有什么样的婆婆,就娶什么样的儿媳,没鬼用,死人有什么可怕,又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 至于徐家村的人,听到尖叫,听清楚说的是死人,麻木地头也不抬。这不知道第几次,村里的妇人喊死人了,如今麻木的早就麻木了,还接受不了的,继续喊,可也没人理会。 至于小娃子,坐车的那群,村里人把板车围起来,免得让人看到那么多娃子。 大一点的娃子,吩咐不要四处张望,如果谁尖叫害怕,没晚饭吃。 程顾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口干舌燥,原本发达的肌肉,更加发达。胸肌邦邦响。好有力量! 一行人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一排又一排的青砖瓦屋。 “这?应该是镇上吧!”村长惊讶地看着前面的楼牌,习惯走荒山走野岭,猛然间发现整齐不沾泥土的街道,仿佛回到人间。 徐秀才仔细打量,石牌上写着:平安镇。 这真的是镇! 徐家村人伫立在石牌下,惹得赶路的灾民莫名其妙,有些人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有人和他们一样站着,茫然地看着远方。 程顾卿试探地问:“里面怎么空空荡荡的,好似无人居住?” 其实不用问,看就知道,一眼望去,除了灾民就是难民,和以前热闹,人声鼎沸的镇,完全不一样。 “走吧,要穿过这个镇,才能继续往南走。”徐秀才拿出指南针,拨动磁勺,南方就是镇的方向,又看到灾民陆陆续续地往前赶。进一步确定,往前就是南方的路。 乡亲们继续赶路。一边走,一边四周瞧看。 荒凉,死寂一片! 沧桑感袭面而来,透过阳光,往一座房屋看去,里面像沉寂千年的老屋。 这是个无人镇,镇里的人早就逃跑了,留下满目疮痍的恐惧。 徐家村人心更慌了,无人村,无人镇,下一个会不会无人县啊!怎么哪里都无人,又哪里都是灾民。 世道乱了,真得乱了。 大家唉声叹气地继续走,沿途辚辚马车声响起来,显得整个镇更加寂寥。 镇不大,笔直的街道,几刻钟后,便穿过。 徐家村人情不自禁地往后看一眼,好似他们从未来过,镇里面依旧燕雀无声,路过的人自觉地安静走路,不敢发出声音,怕惊动镇里的幽魂,也怕永远留在镇上。 继续往前赶路,心有余悸地快速通行,等走了老远,才松了口气。 “吓死俺了,那个真的是城镇吗?”刘婆子捂住心口,额头冷汗直冒,怎么比莽山还可怕的。 “别说你了,俺也吓得半死。”马仙婆自认有道法,可耐不住这个镇实在太妖孽了,一踏入,全身冰冷,像鬼上身那种,不由自主地颤抖。 “俺现在心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个镇,还不如山里好。”丫蛋娘脸色苍白,刚才太恐怖了。 想象到如果没有跟随徐家村人逃荒,和丫蛋独自在北山村,不如自我了断好了,起码不用担惊受怕,或者遭歹人祸害。 “哎,可惜那么好的屋子了,竟然全荒废了。”徐大嫂啧啧几声,要是能住上青砖瓦屋,死都愿意。忽然愣了一下,想到死,觉得不吉祥,连续呸了几呸。 “是哩,那可要多少银子,俺这辈子就不指望能盖青砖屋的了。”徐二嫂觉得前途渺茫,落户安家,开荒种地,哪样不花钱,可本来就穷,能勉强糊口,饿不死人,就谢天谢地了。 建大青砖房子,还是不要想了。 “嘿,你留下来,不就有现成的青砖屋住啰。”旁边的陶寡妇阴阳怪气地奸笑,这种屋子,给俺也不住,阴气十足。 妇女听到陶寡妇的话,立即不吭声了,好想打一巴掌过去,怎么办?为什么总说这种恶心的话,留下来?不如叫人去死。 程顾卿走在最前方,后面的八卦闲谈,没兴趣听。走过无人镇,心里更加悲凉,更加确定:天灾人祸,恐怕更加严重。 还是要加快赶路,怕走得迟,永远走不出来。 渐渐地夜幕来临,途中路过几个小村子,大家兴趣全无,进不进去,结果一个样,肯定是无人村,或者死人村,免得进去查看,发现恶心的东西,不如用那时间,多走几步路。 徐家村人找了个偏离官道100米的地方休憩,逃荒经验告诉大家,不能住在官道旁,要找个可逃跑的地方过夜。 遇到危险,跑就是,不能好奇心去查看。这些都是别人血的教训。 第182章 徐老二被抢饼子 众人按部就班,该做饭的做饭,该挖野菜的去挖野菜,反正能吃的,一扫清光。 钱婆子又叫程顾卿和许大夫看金宝。得出结论是金宝已经大好了,喜得徐窝头老脸上的褶子堆得密密麻麻。 乡亲们惊奇神药的作用,个个争抢讨好程顾卿一家,万一娃子以后和金宝一样发烧呢?还是先打好关系,或许那药能打个五折亲情价。 一家人吃过晚饭,土豆加莲藕,味道淡淡,说不上好吃和难吃,反正能填饱肚子。 实在走得太累,安排好值夜人员,徐家村人躺下就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 一觉醒来,继续赶路。 程顾卿别着把杀猪刀在后背,仰首阔步地往前走,领头羊嘛,讲究就是气势,实力别人不知道,但姿势肯定要架在那。 路上的灾民和昨天一样多,但比昨天那批更凄惨,几条布料挂在身上,如同骷髅骨头本能往前。至于说什么走光不走光,不存在的,谁有心情盯着你呢。 徐家村的妇女由害羞到理直气壮,找个少人的地方,让人遮一下,就随地大小便。从脸色通红到冷若冰霜,环境改造人啊。 放在以前,当着那么多男人面撒尿,可要浸猪笼啊,逃荒做了就做了,谁也不说谁。 程顾卿又陪同曾氏上茅房,三儿媳还是不习惯被人盯着,总要走个偏僻的地方,拉扯着婆婆,鬼鬼崇崇地东张西望,脸色涨红地脱裤子,撒尿后,继续脸红地走回队伍。 程顾卿面无表情,尽量不在白天上茅房,晚上一次性解决。虽然憋尿有损健康,可耐不住和曾氏一样脸皮薄。 新世纪的好青年,随地大小便,可会上热搜。还是顺从本意,不能将就,需要体面地上茅房。 徐家村人吃着午饭,喝几口水。如往常一样,休息几刻钟。 忽然一阵风刮过,抬头一看,灾民中冲出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瞄准在外围的徐老二,可能觉得他矮小瘦弱,好下手。 猛然冲进来,夺过他手掌的饼子,不管三七二一,抓到饼子就往嘴里咽,眼睛翻白,还使劲往嘴里塞。 看得徐老二目瞪口呆。 这....这会死人的吧? 徐老二忘记那人抢的是他的饼子,木楞地盯着他塞饼子,翻白眼,之后重重碰一声,倒地。 吓得徐家村人立即警戒,拿起武器,恶狠狠地盯着四周,娃子早就塞入马车牛车。 程顾卿上前踢了踢那人,不,准确来说是丧尸。 一动不动,壮着胆子,伸手试探鼻息,气息微弱,哎!看样子没得救了。或许知道自己将死,拼着最后一股力气,上来抢饼子,吃了做个饱死鬼。 徐家村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徐来二捂着心口,瞪大眼睛,五味杂陈,刚才吓死宝宝了,怎么就选俺来抢呢? 二壮挥动高高举起的红色布条,乡亲们饭也不吃了,赶紧收拾东西,列队,推着车继续往前赶。 躲过躺板板的抢食者,看到他还咬着饼子,怎么也吞不下去,惨不忍睹。加快脚步,快速前进。 村里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咬着牙根,继续前进。 路上死人见得多了,死在跟前的,还是冲击力比较大,淳朴憨厚的徐家村人,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不太适应。但也唯有适应,才能活下去。 从早走到夜幕将至,晚霞挂在远处的山上。黄山子三人发现前面有一条小河流,众人便不再往前走了。错过这里的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仔细查看周围,可能因为有水,密密麻麻的灾民围绕在小溪流边。程顾卿找了个稍微偏远的地方,尽量远离人群,免得惹来不必要的械斗。 一路上,打架斗殴见得太多了,难民们一言不合就抢,就打。谁死了就死,除了亲人,没人会在乎。 徐家村战斗力强,可耐不住亡命之徒,能躲就躲。万一被袭击,虽然有许大夫,可也挨揍,那个疼啊。 远离小河流大概200米,徐家村人派壮丁妇女组合去打水,其他乡亲在附近捡柴火,至于娃子必须全部留守大本营,由程顾卿看管。 马仙婆担着两个木桶,跟随大队伍打水。 徐家村人看到河水被灾民糟蹋得不成样,往源头走,直到少人,河水清澈透亮,才俯下身子,舀水。 马仙婆正用力舀水,今天可要帮小娃子洗一下,好些天没洗澡了,娃子身上长满疙瘩,红彤彤一片,又痒又痛,小孙女受不了,哇哇大哭。 如今有水,要弄干净。 木桶一会儿就装满了,准备拿起扁担。 忽然远处冲来一个干瘦的人,用手猛烈一拽,把担拽下,马仙婆刚巧碰到两桶水,失去平衡,水桶和人一起打翻,扑街,狗啃泥,很狼狈。 “哪个瞎眼的,竟然拽老娘。”马仙婆话一出,周围的徐家村汉子立即抛下水桶,拿起扁担,团团围住因拽下扁担,也失去平衡倒地的陌生男子。 很瘦,很弱,个子挺高,蓬头垢脸,这难道又是抢食的灾民? 马仙婆见村里人都做她的小弟,胆子壮起来了,快速爬起来,恶狠狠地踢倒在地上的男人:“杀千刀的,让你拽俺,让你摔俺,去死吧。”连踢几脚,才解气。 滚地的男人发出呜呜地声音:“姓马的,不要踢了,不要踢了,是俺,马仙婆。” 马仙婆没听到,继续踢,有那么多小弟在,对付你这个癞皮狗,绰绰有余。 黄毛七疑虑地盯着跟前的瘦杆男人,好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急忙拉住马仙婆,试探地问:“你,你是谁啊?” 众人隐约地听到地上的男人嘴里咕噜咕噜,声音低沉。 徐麻子惊奇地说:“马仙婆,他喊你。” 马仙婆惊讶地看着男人,此时他的脸埋在地上,全身软弱无力,瘫在地上,正努力转过身,试图让大伙看到他的模样。 徐大憨很给力,手比嘴快,蹲下身子,把那人翻过来,拨开又干又乱的长发。眼睛瞪得老大。 是他,竟然是他! 第183章 马仙婆的事业敌人半瞎子 徐家村人吸了一口气。 马仙婆看到后本能地想笑,但立刻止住。 这半瞎子,也太惨了吧。如果不是独特翻白的半只眼,叫谁也认不出他是半瞎子。 整张脸干瘪凹入去,颧骨高耸,皮包骨,半两肉也无。仔细打量整个身子,一个字:瘪! 原本圆润肥厚高大的身材,怎么两个月没见,变得麻杆一样。如果程顾卿看到,会不由感叹,半瞎子,减肥成功过头吧。 也许有人问,半瞎子何许人也? 第一身份是马仙婆的事业死对头。马仙婆是徐家村的殡葬业务的扛把子。半瞎子是林家村,也就是宝珠婆家的风水大师。两人斗法斗了大半辈子,互相看不上眼。 如果徐家村找半瞎子看墓地迁坟,马仙婆画小圈圈诅咒。如果林家村找马仙婆给娃子驱鬼安魂,半瞎子吐几口痰,暗地里咒骂。 两人业务相似中带着不同。不同中又叠加雷同。斗得你死我活。 第二身份是林家村人,与徐家村好几个媳妇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比如半瞎子算得上是林大泽的远房堂叔,两家虽出五服,可还是拜一个祠堂。 与半瞎子更近一层关系,是徐斗头的孙媳妇林氏,也就是徐福记媳妇。半瞎子算得上是林氏的堂叔,三代亲。 第三身份是半瞎子替人看命半生,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世今生。怎么算不到自己如今的惨状呢?难道是医者不能自医,算命不能自算,也怪可怜的。 马仙婆幸灾乐祸地说:“半瞎子,怎么弄成这鬼样,不是说仙风道骨,法力无边的吗?为啥那么惨的?”听那语气,别说半瞎子气得吐血,徐家村人也看不过眼。 但念在马仙婆是本村人,自己人嘛,嘴贱点就贱点了。 半瞎子指着马仙婆:“你..你...”你了半天,也弄不出第二句话。随后可怜巴巴看着徐福记,指着嘴巴,又指着肚子,最后指着草丛那边。 徐福记:...... 瞎子叔,你能不能说出来,俺看不懂! 徐福记不懂,可细腻的徐老二懂,对着众人说:“瞎子叔肯定口渴,肚子饿了,赶紧给他弄点吃的。” 对着徐福记说,谁叫他与你关系最亲密,当初成亲,半瞎子还过来喝酒席,给你算成亲日子呢。 徐福记点了点头,背起半瞎子往大本营赶。 半瞎子伏在背上,艰难痛苦地指着草丛。 徐老大粗心,不懂就问:“瞎子叔,你干嘛老指着草丛,莫非那有你的行李?”是哩,逃荒怎么没有包裹呢? 说不如做,徐老大按照手指的方向,走到草丛中,扒开一看,吓了一跳,什么没有,只有个5-6岁的小娃子有气无力地躺着。 徐家村人看了又看,小娃子有点眼熟啊。 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爱人,往往是你的敌人。马仙婆早就猜出半瞎子又渴又饿,俺就是不说,让他继续饿。看到小娃子,解释道:“这是半瞎子儿子的小闺女。” 哎呦,真可怜,和半瞎子一样瘦到只剩下张皮,纯真娃子脸,褶皱一层层,干瘪瘪,说是小老太婆,也有人信。 马仙婆往前试探鼻腔,还好,还好,有气。随后背起小娃子,和乡亲们一起赶回去。 当然不用背人的汉子,帮助担水。千万不要忘记,俺们来这是取水的,家里人还等着水用呢。 徐福记和马仙婆的回来,引起村里的轰动,大伙拳拳的八卦之心,全凑在一起。 “许大夫,快来看看,看看俺叔。”徐福记媳妇林氏慌张地喊,他乡遇老乡,不,遇亲人,两眼泪汪汪。 怎么阿叔弄成这样的?那俺爹他们呢?当初逃荒,林家村落后一步,林氏好说歹说,就是说服不了阿爹一起走,他老是说要跟着林家村,叫嫁出去的女儿少管闲事。 林氏无奈伤心地告别娘家,这一走,或许是永别。一路上逃荒,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其他的统统抛诸脑后。 可今天猛然看到堂叔,心跳得飞快,左眼猛跳,这是不祥之兆。 许大夫随叫随到,望闻问切,叹了口气说:“无大碍,只是饿了,赶紧弄点流食喂,不用吃太多,吃到饿不死就行。” 爷孙俩恐怕多日未进食,营养不良,全身无力,其他倒没什么大碍。 林氏紧张地点了点头,期期艾艾地看着徐斗头,家里阿爷做主,拿粮食,收留人,肯定要阿爷做主。 徐斗头点了点头,吩咐婆子说:“去做地蛋子糊糊,细腻的。”还能怎样,难道见死不救吗?怎么说,半瞎子也算十里八乡的知名人物,和徐家村没有不熟的。 林氏慌忙地去拿地蛋子做糊糊。 在一旁的林大泽百感交集,瞎子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弄得这番景象,怎么只有小妮,其他人呢? 随后走到程顾卿跟前,恳求地说:“岳母,俺们不是有些糖吗,不如先给瞎子叔喝杯糖水。” 怎么说也是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表示一下,未免太冷情了。如今只有岳母嫁妆箱有糖块,没办法只好求助。 林婆子跟着说:“哎,半瞎子怎么搞成这样,好好一个人。亲家母,俺先向你借点糖,吊着他的命。” 林婆子不忍心,双眼红红,不用半瞎子诉述,林家村逃荒肯定很惨。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跟着亲家走。 程顾卿点了点头,从嫁妆箱子处,拿了一大块饴糖,递给了宝珠:“和水,先喂,加点盐。”简易版的盐糖水,更好补充水分。 半瞎子爷孙,看样子也失水。 至于为什么交代宝珠干呢?一来彰显宝珠大方得体,淳朴至善,对夫家亲人照顾有方。二来是让亲家看到,之所以拿糖块,全看在闺女的面子上。 宝珠点了点头,按照吩咐弄好,先喂女娃子,再喂半瞎子。 可能吃了水的缘故,两人恢复稍许体力,能靠着山坡,坐起来。 半瞎子感激地看着徐家村众人,又看了看唯一剩下的孙女,老泪纵横,无声哭泣。 惹的眼浅的徐家村妇女也哭。 太惨了,太惨了! 第184章 鞑子大屠杀 等徐家村众人吃完饭,半瞎子活过来,已经晚上9点多了。堆起篝火,安排人巡逻,其余的男女老少,围绕半路杀出来的爷孙而坐。 连肥团这种小娃子,也安静地在阿娘怀里,懂事地不说话。大人看着半瞎子,娃子看着小妮子。眼里充满疑惑和好奇。 “瞎子,你们怎么回事?是和林家村走失了吗?”七叔公不解地问,逃荒路上走失太正常了,徐家村也走散,幸运地是最后又走回来了。 “是哩,其他人呢?怎么就只有你和小妮子?”村长很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林家村的其他人在哪里。 茫茫路途,他乡遇老乡,虽然有可能背后插一刀,但耐不住孤寂,还是忍不住靠拢寻求亲近感。 “俺们村走后,你们村何时离开的?”徐斗头觉得林家最多迟一两天,征兵令来了,还不走,留在村难道等着被征走嘛。 林氏喂了几口糖水给小妮,徐福记则喂瞎子。 众人聚在一起,正等着说缘由。 瞎子用肮脏的衣服抹眼泪,双眼通红,半瞎的白眼显得阴森恐怖,哭着说:“没了,全都没了,林家村人全没了。” 说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嚎啕大哭。小妮看到阿爷哭,也忍不住瘪嘴,跟着放声哭。 什么?没了?全没了?是指村没了,还是人没? “瞎子叔,那俺爹俺娘呢?”俺阿爷阿奶侄子侄女呢?什么没了?是全死光光吗? 林氏瘫坐在地上,徐福记用半个身子支撑,看着媳妇痛苦的样子,也难受得很。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真的死了吗? 半瞎子可怜看着堂侄女,不忍,但又不得不说,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痛苦地说:“你们走后,林家村不信朝廷来征兵,一直不动身。 过了3天,官差真的来了,要捉10岁到50岁的男人,上战场。俺们村不从,反抗,其他村看到了,也反抗,把官差打跑了。”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天晚上,村长通知各家,一起去逃荒。” 都打官差了,都是逃兵了,不逃留下来也等死。林家村大部分人收拾行李一起上路,少部分老弱病残的无法上路,走去后山躲难。 至于那些躲在后山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也不知道他们结果如何。听后来逃荒的人说,祥云县大旱灾,水干枯了,不走,迟早渴死。 “我们从后山出发,走了好些天,走到紫阳县。”半瞎子说到这,不忍往下说,眼泪絮絮地往下掉,鼻涕泪水分不清,双眼模糊。 “走啊,走啊,走到紫阳县,在一个平常的晚上,忽然县里火光四射,到处着火,村里人赶紧收拾东西,逃跑。 我们一行人走到半路。路边....路边......”瞎子双眼红肿,几乎睁不开眼。 半路什么?快说啊,现在又不是说书,吊人胃口。 徐家村人紧张地看着瞎子。 马仙婆撇了撇嘴,混成这样,老毛病还是改不了,欲言又止,引人联想,每个去找他算命的人,总会对你说些神神鬼鬼,半句真半句假,让你猜猜看的话。 “路边,忽然来了鞑子,很多,很多鞑子,数不清的鞑子,见人就砍,见到妇女就拉入草丛,见到娃子,穿肠破肚。”半瞎子回忆那个场景,忍不住颤抖。 这就是人间炼狱,十八层地狱,灾民哀嚎四野,没力反抗,没人来救。 徐家村人听到半瞎子的描述,脸色煞白,这,这也太惨了吧。逃过征兵,却逃不过鞑子的杀害。 有些想的远的一阵后怕,幸好俺们没走紫阳县,而是走入莽山。如果当初选择走官道,那么俺们会不会遇到鞑子,会不会在一个晚上,全村覆灭? 林氏听后,泪流满面,哭不出声。阿爹,阿娘,你们,难道也被鞑子杀害? 半瞎子再次抹了抹眼泪,继续道:“那些凶残的鞑子足足杀了一天,把所有人,全杀害,全杀害。大侄女。” 转过头,看着林氏,悲情地说:“你爹,你哥,你一家,全没了。”还有更残忍地不愿意说,好些女子被鞑子轮番糟蹋,糟蹋后当场破开肚皮,喝人血,吃人肉。 几个月的娃子,烤着吃。 林氏听后,受不了,晕死过去。吓得徐福记赶紧找来许大夫,确定没事后,才放心。也不敢叫醒她,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徐家村心有余悸,不敢相信半瞎子说的一切,但不得不信,之前逃荒就有灾民说,城破了,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带不走的全烧。整个紫阳县完蛋了,变成死城了。 刘婆子等人嘴里嘀咕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让徐家村逃过一劫,莽山虽然遇到猛兽,对比鞑子,显得六畜无害,人间可爱。 稍许,半瞎子平复心情,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谁,踢了俺的脑袋一脚,晕倒过去,至于鞑子何时结束屠杀,何时抢完就走,俺不知道。醒来时,周边全是尸体。” 再次泪水滚滚流下:“林家村的,林家村的,一个一个地死在那,面目全非,四肢残破,俺找啊,找啊。一个一个去找,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族老,村长,俺儿子儿媳孙子,全没了,全没了。” 半瞎子实在说不下去,悲伤地哭起来,放声大哭。 徐家村人也跟着哭,小娃子见阿奶阿娘哭,也跟着哭。 肥团从阿娘的怀里滚到阿姥的怀里,阿姥不哭,俺也不哭。阿娘哭,俺害怕。 程顾卿拍了拍小团子的后背,紧紧搂着,听人说,这样娃子有安全感。 看着半瞎子颧骨高高的尖脸蛋,半只瞎眼狰狞可怕。心不由悲伤,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林家村的遭遇只不过是个缩影,还有千千个林家村遭受苦难,全村覆没。 “俺不死心,一个一个翻,俺翻到小妮,这娃子竟然还活着,还活着,老天可怜俺,还给俺留个子孙。”哭着笑,笑着哭,又哭又笑。 半瞎子搂着孙女小妮,疯疯癫癫,这可能伤心过度,无伤再伤。 第185章 送粗粮送衣服 乡亲们听后,不由唏嘘,好些婆子偷偷抹眼泪,怎么说没就没了,是全村没了,好多些人命,好多些熟悉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死得如此凄惨。 “俺找到小妮,不敢停留,不敢帮乡亲们收尸,磕了三个头,就走了。”半瞎子双眼被泪水浸得睁不开。 对不起林家村,对不起亲人。不敢让他们入土为安,害怕鞑子还会回来。匆忙带着小妮逃跑。 “这一路上,俺和小妮,一直跟着灾民走,吃野菜,喝冷水,迷迷糊糊地跟着众人走,一直走,一直走,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半瞎子看着低头哭泣的孙女。 逃荒的林家村,就剩下俺们两个。 众人听到后,眼泪流得更多。好惨,可怜的林家村人,可怜的半瞎子,都是老天爷的错,俺们泥腿子本来就苦,欺负俺们吃惯苦,让俺们无穷无尽地吃苦。 “俺和小妮子,走着走着,跟着大队伍一起走,没遇见你们之前,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路上连野菜也挖不到。老天爷不让人活命。”半瞎子一只半眼睛向夜空张望。 想看看,到底哪个神仙,让俺们受苦受累。 “迷迷糊糊之间,俺们走到小河边,俺放下小妮子,想过去取水,没吃的,就喝水,喝饱就不饿了。”半瞎子看着徐家村人。 笑了笑:“老天爷不绝人路,让俺和小妮子,遇到你们,俺们爷孙俩,死不了,死不了。”说着说着又落泪,肮脏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徐家村人唏嘘不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听到半瞎子的遭遇,马仙婆这个死对头,也悄悄落泪。妇孺哭成一片,年老的汉子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 太惨了,太惨了!俺们以为走莽山,遇到猛兽,和歹人搏斗,被官兵追杀,够惨了。对比林家村的遭遇,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徐家村受的那点苦,根本不算苦。 众人心情难平复,围坐在一起,久久不敢出声,怕一出声音,惊动目前的平安,怕一出声,半瞎子的遭遇才是逃荒该有的遭遇,怕一出声,徐家村的美好消失不见。 程顾卿掩盖内心的惶恐,悲鸣,打破了沉默:“半瞎子,路上除了遇到鞑子,还遇到其他人吗?”虽然这样问引起瞎子的伤心事。 但还想知道路上的状况,为以后逃荒上做好经验准备。 “俺也不知道,灾民走哪里,俺就跟着走,他们跑俺就跟着跑,一波又一波,每天遇到不同的人,每天只记得要赶路。”一路上累得双腿麻木,跌倒了,站起来,继续走。 如此重复,跌倒,爬起来,继续走。周围的事根本不知道,也没力气去关注。 程顾卿点了点头。也不发问了,看来灾民知道的并不多,大家也是见一步走一步,走到哪算到哪。至于目的,或许根本没有目的地,能活下去就好了。 村长让乡亲们回各自住处,瞎子的遭遇说清楚了,没必要围在一起,赶紧干活。 麻绳搓够没,麻袋编够没,草鞋草帽呢? 走开,全都走开,回去干活! 七叔公和徐斗头等人商量,半瞎子爷孙不算外人,以前帮村里人看墓地,婚嫁娶妻也是他算的日子,算得上徐家村的老熟人了。 何况是村里有好几个媳妇拐弯抹角的亲戚。把爷孙俩带着一起上路,徐家村人也没有意见。 至于马仙婆,早就被半瞎子悲惨的遭遇弄哭。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孤家寡人,除了个孙女,其他全没了。对比一下,俺可幸运多了,斗到此时,马仙婆完胜。 “斗头,半瞎子和小妮,就让福记两口子照顾。”七叔公叹了口气,想起林家族老,以前两个村子为了争田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如今,再也不用争水, 天各一方。 徐斗头点了点头,孙媳妇的堂叔,由他们夫妻俩照看,合情合理。不过多了两个人,也就要多两份粮食,这,这有点难,目前家里粮食也不够,勉强果腹。 老婆子每次做饭,不敢弄太多,怕吃过头,断粮。 村长看出徐斗头的为难之处,想了想说:“公中出点粗粮盐,如果还是不够,到时候再说,或许下一个地方就到县城,可以进城买粮。” 只要不是空城,有人做买卖,俺们就不会饿肚子,村里银钱还是不少的。 徐斗头感激地点了点头,拱了拱手:“俺代表半瞎子谢谢村长。”瞄向远处躺在凉席上的爷孙,作孽了,两团小小的身影,瘦得皮包骨。 七叔公几个商量着往后怎么走,如何能快点走。 程顾卿回来住宿之处。 宝珠悄悄地走过来,低声地说:“阿娘,俺们要不要送点东西给瞎子叔?”怎么说也和大泽一条村,是栓子和锁子的叔爷爷。婆婆正带着孩子和大泽守在半瞎子身边,说着安慰的话。 真正男方血缘上,半瞎子和大泽才是一家人,拜一个祠堂。 程顾卿想了想,爷孙俩怪可怜的,对着宝珠说:“藕干粗粮地蛋子,你收拾半袋出来,送过去。”又瞄了一眼魏氏。 “老二家的,你看看春丫有不要的衣服,收拾一件出来,给小妮子。”徐福记夫妻正在烧水,等下替半瞎子和小妮子洗澡。 他们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条一条挂着,大半个屁股露出来。 刚才太悲伤,没有发现,如今猛然一看,哎呀,好些妇女绕路走,不敢看。小妮子的稍微好一点,可也好不到哪里去。春丫和她身高身形差不多,应该合适。 魏氏不乐意了,俺家春丫的衣服棉的,上等好布呢,和村里的比,都不是一个档次。这么好的衣服给外人穿,太奢侈了。 春丫甜甜地说:“俺好几件衣服呢,阿娘,俺拿给小妮妹妹穿。” 气得魏氏翻白眼,穷大方,不惜货,跟婆婆一样,家里的东西往外散,气死俺了。 无论魏氏怎么挣扎,衣服还是拿出来,递给了宝珠。 拿了大半袋子粮食和衣服,宝珠走了过去,和气低说:“瞎子叔,这袋粮食是俺娘给你的,衣服是给小妮子的。”至于半瞎子的衣服,穿村长的。 半瞎子眯着红肿的眼,感激地说:“替俺谢谢你娘,等俺好了,再次拜访,小妮子,谢谢程奶奶。”徐家村好人啊,这时候还送半袋子粮食,俺找到好老乡了。 小妮乖巧地点了点头,糯糯地说:“谢谢婶婶,谢谢程奶奶。” 第186章 自强自立,才是女娃子该有的出路 宝珠走后,徐家村的其他人,或多或少拿些口粮过来,你2个地蛋子,他半斤干莲藕,我1斤粗面。粮食不够的家庭,送些生活用品,比如送个木桶木碗凉席等。 谢锤子身为徐家村唯一的木匠,村长下达命令,安排他弄个推车出来。这几天徐福记夫妻可以帮忙拉东西,过几天等瞎子恢复体力,就需要亲自上手。 半瞎子看着眼前一堆东西,再次流泪,小妮也跟着哭。多日的惶恐不安,朝夕不保,总算落下帷幕,暂时有个安稳的家。 半瞎子激动地握住村长的手,感谢地说:“徐村长,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俺和妮子,因为有徐家村,才保住性命。” 老泪纵横,双手颤抖。怎么林家村不像徐家村那样,团结友爱,齐心协力。林家村长怎么不像徐村长那样,当机立断,第一时间逃呢。 半瞎子越想越激动,咳咳,连续咳嗽,差点把肺咳出来。 村长吓了一跳,别鞑子杀不死,而被咳死啊。赶忙安慰:“半瞎子,你安心休养,照顾好自己,你还有小妮,你要看着她长大成人。” 半瞎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紧紧抱着小妮女娃。 程顾卿看到宝珠回来,问了几句半瞎子的情况。 “阿娘,好惨啊,婆婆刚才替小妮洗澡,哎呀,皮包骨,一点肉都无,而且身上多处淤痕。婆婆问小妮,怎么弄的,她说走路摔的,摔了好多次,又爬山找吃的,滚下山。 还说被其他灾民抢食,打的。半瞎子打不过别人,那些人只要看到吃的,就扑过来。”宝珠说着说着流泪,小小娃子,就历经磨难。 “半瞎子说,小妮应该看到父母被杀,害怕晕过去,也因此逃过一劫,醒来的时候,却什么不记得,迷迷糊糊地跟着走。” 小娃子的遭遇把一众婆子弄哭,大伙纷纷骂那该死的鞑子,诅咒鞑子下地狱。骂着骂着,又骂朝廷,诅咒官员下地狱。 程顾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内心却惶恐不安,卧槽,这可是大屠杀,怎么凶残,怎么狠毒,怎么杀,毫无差别地杀,听到都害怕。 那俺们往后,会不会再遇到鞑子呢?徐家村肯定拼不过啊。 看来,还是尽快赶路,逃离这里。听路上有些灾民说,南方一片平和,军队强悍,能抵挡鞑子入侵,逃到南方,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们爷孙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去帮忙,怎么说,和大泽一个村的,一个祖宗的。”大泽如果不去照顾,肯定被说天性凉薄,不顾宗族,人品败坏。 宝珠身为林家媳妇,必然和大泽一体,也要相应的照顾同族。 程顾卿身为宝珠的母亲,宝珠名声不好,程顾卿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壮等娃子自然被连累。 这里不像现代,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在徐家村,每一个动作,都被盯得紧紧的,家风不好,子女可要被连累,想娶个好媳妇都难。 “嗯嗯,阿娘,俺知道。刚才村长安排福记兄弟和大泽多多关照瞎子叔,至于小妮,被安排娃子堆那,坐马车。这样也减轻他们爷孙的负担。”宝珠对村长的决定很赞同。 路上叫大泽帮忙推行李,等瞎子叔好了,再给回他推。 程顾卿点了点头,村长的安排不错。又得知谢锤子被捉去做推车,正拉十几个人到不远的山里砍木材。 “阿娘,许大夫问你,还有没有上次给当归涂的膏药,半瞎子身上好多伤口,有些还流脓流血。许大夫说他家的药效没你的好。” 魏氏去看热闹,和一群妇女感叹半瞎子的不幸遭遇,被许大夫捕获到,叫她回去问药。 “还有,你等着。”有得不能再有了,仓库一大堆,多得三生三世,程顾卿也抹不完。幸好空间是静止的,药品只要不拿出来,不会过保质期。 走到嫁妆箱子,打开钥匙,里面装了些被伪装过的药。幸好俺聪明,逃荒的第一天,需要涂药,就从空间取出药来,包装得古色古香,和许大夫包装的药差不多。 程顾卿把药递给了魏氏,叫她赶紧送过去。 许大夫都能无私奉献,免费看病给药。俺这些,除了极品要收钱,其他能帮就帮。 程顾卿无所事事,徐家村人疲惫中带着不安,不安中难以入睡。这堆,那一堆,围绕着半瞎子爷孙展开闲谈。 来到娃子堆,肥团秋花和文鑫,三个小娃子年纪相仿,正有声有色的聊天,至于说什么,不需要外人懂,或者也不需要自己懂,反正说话就是。 大壮几个男娃子调皮,和村里男娃子坐一起,玩你猜我猜,他猜猜的游戏。一会儿烘起一片笑声,又快速沉寂,村长说了,不能太大声,会引来坏人。 至于春丫,早就找荷花菊花小姐妹聊天。 自从菊花被困猴子洞,出来后,性格变得坚韧,有时候还听到她顶撞钱婆子。 当然会被钱婆子压倒性钳住,可耐不住菊花娃子逃跑。 钱婆子打人,菊花就凑到村长那边。等吃饭,不给吃时,菊花就可怜巴巴看着七叔公。最后钱婆子里外不是,被村长和七叔公轮番训斥。 钱婆子心有不甘,给吃,稍微比清水浑浊,菊花也不介意,反正有吃的,饿不死就行。根本不指望家里人爱护。 自强自立,才是女娃子该有的出路。 程顾卿看到大大小小的徐家村人在闲谈,就像在徐家村一样,东家长西家短,日子安和平静。 唯有俺家的文博,小娃子正拿着一本三字经在看,在读。曾氏读一句,他读一句,又背一句,反反复复,就是坐得住。 隔壁的马仙婆和刘婆子稀罕,纷纷赞扬文博是个爱读书的好娃子,嘀咕着比徐老三好太多,又对程顾卿说,文博将来肯定能考上秀才,你等着做秀才阿奶了。 恭维的话谁听了都开心,程顾卿也不例外,骄傲自满,嘴里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夜越来越深,徐家村人安然入睡。 第187章 保山县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半瞎子的半路加入,并未改变村长的行程。天蒙蒙便上路。 把各家的小娃子安排在马车里,还未醒的继续睡。 大人推起车子,列队前行。 由于半瞎子饿得厉害,全身无力,体力不支。徐福记和林大泽轮流用手推车推他。 这推车是谢锤子昨晚通宵赶工做成的。至于小妮子,被安排在马车上,挤一挤,总还能留个空位,娃子小,也能坐得下。 程顾卿后背别着杀猪刀,威风凛凛地走在最前端。徐家村庞大的队伍一出现,把路边的灾民惊得四处逃散。 有些聪明能追赶上的,一直跟在后面。经过多日观察,这群人是同一个村子,姓徐,同拜一个祖宗,异常的团结。 不过,只要不招惹他们,跟在他们身后,也不会被驱赶。至于带头那个,猛然一看是男人,仔细查看,妇人发髻,从她少量的说话,才弄懂原来是个妇人。 这条村真特别,竟然让一个妇人指挥。随后又摇头,妇人怎么了,一个男子也未必打得过她。瞧她满脸横肉,健壮身体,远远看到,恨不得躲起来。 程顾卿不知道灾民同事的想法,按照徐秀才的指示,一直往前走。 过了大半日,走得头发冒烟,才停下来休息,吃个饭,喝口水。 半瞎子的遭遇,让族老和村长更加渴望快速到达南方,只休息片刻,又喊二壮挥动布条,哼,吃什么吃,喝什么喝,有些还惬意迷眼。啥时候了,还不快速走。 村长像驱赶老黄牛一样,用鞭子高高挥起来,谁不听话,一鞭过去。 徐家村人敢怒不言,认命地低头往前走。 从早走到晚,从今天走向明天,一直走到半瞎子都能下地推车,一直走到众人来到一座城门前。 徐家村人愣愣地呆着,城门上面写着什么? 保山县! 走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一个县城了,徐家村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程顾卿心里一沉,站着城门口除了徐家村人外,还有众多灾民。熙熙攘攘地围在城门口。 是,城门关着,有士兵守着,不放一人进城。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一头雾水,不约而同地看向徐秀才。 这里除了徐秀才,谁敢和官兵打交道呢?俺们泥腿子,看到官兵恨不得绕十八里路走,万一长得丑,污染官兵的眼,被踹一脚,可冤了。 徐秀才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唯有上前打听,才知道什么情况。 又看了几眼程顾卿和村长。你们懂的了! 懂什么?村长不解。 懂!程顾卿明白。让俺做保镖嘛,俺知道的。 村长? “阿爷,给些碎银我。”打听打听,和你非亲非故,为啥给你讲?除了权就是钱了。 村长此时才明白,走到推车旁,往裤内摸啊摸,摸出一个钱包,零零碎碎,5两银子交给了徐秀才。 程顾卿头皮发麻,村长啊,你好几天没洗澡了,这银子还在你内裤里,这操作,俺接受不了。 当然也无需接受,徐秀才接受即可。拿着银子,带着御用小弟程顾卿和徐老大,大步迈向城门。 徐老大仗着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这一推,那一推,愣把人推开,推出一条小路。 毫不客气地护着徐秀才。程顾卿冷着面,面无表情,像行走江湖的冷酷无情杀手,一言不发地在后面护着徐秀才。 不费吹灰之力,直直走到城门口。 “你们是谁?”一个官差拿起大刀,大喝一声,从他的声音调调,以及颤抖的双脚,看得出很害怕。 另一个官兵也竖起大刀,警惕地看着前面的三个人。 这是什么人?是不是想闯城门?特别徐老大190公分的身高,压倒性的威迫感,使得矮了2个头的官兵心生恐惧。 这哪来的壮士,吃得那么高那么壮,家里花不少银子养的吧? 徐秀才满额黑线,俺就知道会这样效果的了,虽然让别人误会害怕,可还是要带上来,性命要紧,有这个强有力的护卫,稍微有点脑子的不敢胡作非为。 “大人,你好,我是天德三十九年的秀才,我们是从北方来,想问一下,为什么城门关着,不给人进呢?” 说完,从怀里拿出秀才凭证,又不经意地向两位官差的手划过去,一人一两。 官差看到文书,感触到手中银子的。嗯嗯,虽然不多,但这是额外收入,全归自己。 脸色放松,语气没那么强硬。 一个官差直接说:“想进城,一人5两银子,至于你是秀才,友情价2两吧。”城不是你想进就进的,没钱,没门。 程顾卿听后,吸了一口气,你家城门是黄金做的啊,竟然那么贵。5两银子也说得出来?一个农村家庭,一年赚5两,算得上好家庭了。 徐秀才也大吸一口气,好贪的县太爷,这也太狠了吧。这摆明告诉灾民:我这里只欢迎有钱人,穷鬼滚一边。 官差看到前面3人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惊讶,根本不像其他泥腿子那样嘟囔着好贵,不给人活路。 以为此三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客气地说:“进去里面,有亲戚的可以投靠亲戚,没有的,必须到指定的客栈过夜,晚上会有人巡逻,一遭发现到处游荡,会下大牢。” 县大人为了维持城里的治安,费尽苦心,俺们这些小喽啰,只听从命令。 徐秀才点了点头,继续问:“不知道里面店铺还开着吗,我们想进去买些物资。”不可能全村进入的,5两银子,又不是5文钱。 官差好心地说:“肯定开了,哼,不开,里面的人怎么生活。”看来这三人是想进城补充物资,应该城里没亲人,或者目的根本不是保山县。 另一个官差不耐烦地说:“想进城,就去那边交银子,别的不要问,快走,快走。”问那么多干啥子,给个1两银子,问的问题真多。 徐秀才看到官差不耐烦,后面又有等着询问的人,拱了拱手,赶紧和徐老大程顾卿走出去。 进不进去,要和村里人商量。 第188章 三人准备城 三人一脚踏入徐家村的地盘。 乡亲们蜂拥而上。 “怎么了” “如何” ”打探到什么?” 乱七八糟的,你一言,我一语,嗡嗡作响。不知道回答哪个问题先。 “别吵,让秀才公讲。”七叔公大喝一声,乡亲们立即噤声,神情期盼紧张,心里着急。 “各位乡亲,我刚才去问了,可以进城,但一个人5两银子进城费,从刚出生的婴儿,到白发苍苍的老人,统一5两,不还价。”徐秀才把打听的到的信息说出来。 徐家村人倒吸一口气,什么?5两?进城费? 陶寡妇激动地呐喊:“5两银子,卖了俺也卖不到5两银子,贪官,贪官。” 话一出,立即被村长呵斥,官府做事,是你能议论的吗?被大人听到,你死就死了,别连累村里人。 陶寡妇知道做错事,鹌鹑般缩成一团,嘴里念着:你听不到,你听不到。 “秀才公,这5两,只是进城费吗?”乡亲们不敢相信,进个城,也要5两银子?是不是听错,5文听成5两。 听程寡妇说过,去安州府也不过2文钱,比这个宝山县还大一级呢。 “乡亲们,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村没办法个个进城。”徐秀才摇了摇头,呸管信不信,反正进去要5两银子,徐家村人99%都没资格进城。 “旭儿,俺们不进城,可俺们怎么去云州府?”进不进城无所谓,俺们又不是在保安县安家,旭儿不是说要去云州府嘛,俺们还要继续往南走。 “阿爷,我问过了,不需要进城,往前走,绕过一座山,便可以继续往南走。”当然进城最好,直接穿过,不需要绕山,能省不少路。 但这个无须告诉乡亲们,知道了,也改变不了绕路走。进城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原来这样,还好,还好,俺们不进城了,有那5两银子,不如省着以后安家用。”徐斗头松了一口气,不进城也可以往南走,那干嘛进城呢?浪费银子。 “那什么时候绕山走啊?”现在大中午的,如果启程,还可以继续走。 乡亲们想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又要绕路,好事多磨,可浪费力气了。 程顾卿看着城门越聚越多的灾民,这时候,有个赶着马车的人家,匆匆扔了一堆银子,官差做好登记,打开城门,催促赶车的快速进去,随后又快速关门。 那套动作下来,行如流水,恐怕做了好多次了。 周围灾民起哄,好几个往前冲,但快不过官差的大刀。一劈,人直挺挺地倒下,惊灾民得四处逃散。 一群官差抬起四脚朝天的灾民,往远处的山林一扔,至于死活,全凭运气。 硬闯是闯不过,城门里安排了好些官差列队,个个手拿武器,对付手无寸铁的难民,易如反掌。 “美娇,你进不进去?”村长看了几眼城门,想问问美娇的意见。 程顾卿想进城,一来打探消息,二来补充物资。从徐家村带过来的东西,七七八八的,快用完。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可以采购的地方,不搞点东西出来,是不行的。 何况空间的粮食,卖是不可能卖的,无缘无故兜售粮食,肯定引人注意。 但可以假装从里面购买,运出去。有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从空间搬出来了。 “村长,俺想进去看看,顺便买些口粮。”程顾卿最终决定还是要进城。 徐秀才点了点头,沉思地说:“阿爷,我也想进城,去了解一下南边的信息。” 不进去,不了解情况,盲从地跟着灾民走,心里不安。 徐家村人不说话,有些眼浅的觉得两个人太废银子了,那么贵,也要进去。不懂,俺不懂。 有些虽然不懂为什么徐秀才要进城,但身为知识分子的迷弟迷妹,秀才公说什么就什么,人家聪明,不比你泥腿子想得多。 此时许大夫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说:“村长,我的药差不多用完了,村里必须进去买些药出来,万一路上生病,无药可医。” 一路逃荒,逃跑,药掉了好多些,村民也用了好多些,必须补充。 七叔公点了点头:“许大夫提醒得好,必须买些药回来,这些买药钱,公中出。” 占了许大夫一家那么多便宜,不能继续占了,幸好村里还有银子,应该买的起的。 乡亲们听到要买药材,反对进城的,立即改变立场,催促徐秀才进去。药可千万要买,谁能保证路上不生病呢? 最后,村里决定,安排徐秀才,许川芎,程顾卿进城。 徐秀才打探消息,他秀才身份,又常年生活在县城,明白哪里最能打探消息。 许川芎身为大夫,知道村里需要什么药,他去采购,其他外行人去了也没用。 至于程顾卿,被安排买粮食,买生活物品。谁家要买的,找她一一登记。 至于公中也出一部分银钱买粮食,分给乡亲们。毕竟有些又穷又快断粮的,难道看着他活活饿死嘛。 公中有银子,先买部分回来分派,保证大伙饿不死。 至于三人的进城费,公中出,不收劳务费代购已经够意思,还要贴进城费,做梦! 徐家村听到村长的安排,眼睛瞪得老大。 徐家村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银子的?进城费12两。这还是徐秀才读书身份省了点的。 又买药材,又买公粮。这加起来,多少钱啊? 有些不会算的,装要算,扳手指,越扳越糊涂。有些精明的,立即明白村里这次的花费,大大小小,起码30两以上。 哇塞!俺们徐家村,什么时候有30两的?俺怎么不知道的? 乡亲们疑虑地看向村长。 村长哼了一声,留下厚重的背影,村里的事,俺劝你们还是少打听,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 乡亲们见问不出花样,也不吭声了,快速走到程顾卿身边。什么打听消息,什么买药,俺统统不懂。 俺要买东西,只能找福兴娘!赶紧的过去,免得福兴娘走了,俺买不到物资。 第189章 进城购物 程顾卿、徐秀才和许川芎带着村民沉重地任务来到城门。 徐秀才拿出秀才文书凭证,拿出了许川芎和程顾卿的户籍,交了银子。 官差随便查看一下,眼睛直瞪着银子,不到一刻钟就放行了。程顾卿怀疑一个无户籍,一个杀人犯也可以进城,主要看银子,给够了,什么都好说。 城门缓缓打开,官差催促快点进去。三人迈着大步,身后的城门重重啪一声关上。 冰火两重天,城外城内云泥之别。 城外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的满脸苦愁灾民。城内街道整洁,安静如常。一花一世界,一门两世界。 程顾卿三人仿如隔世,如稚儿乱入世外桃源,东张西望,惊叹不已。 徐秀才摒了摒神情,严肃地说:“我们兵分三路,我去打探消息,川芎去买药材,程三婶去买粮食,酉时在这里等等。” 已经问过官差了,进城要5两银子,出城无须费用。而且出城的地方离进城的地方100米远,此时三人正在站在出城口。 这里对比正门小太多,开了个刚够马车通行的门口,位置偏僻,外面的灾民难发现,如果不是进城问官差,一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门口。 程顾卿暗道这官大人聪明,一进一出,既能分流,又方便管理。 “徐秀才,如果,我说如果,酉时,你们还没回来呢?”程顾卿自信满满,自认一定能按时回来。 徐秀才沉思一下:“如果还没回来,等到关城门,无须再等,直接和乡亲们汇合,在外面派人等三天,如果再不回来。无须再找人了,大家继续逃荒。” 如果真的回不来,恐怕遭遇不测,三人没理由私自逃跑,父母孩子全在外面,单独一人留在城里,也无法生活。 许川芎和程顾卿点了点头,是,无须再找,特殊时刻,怎么找,哪里找,根本找不到,还不如不要耽误乡亲们逃荒,只能各安天命。 三人约定时间,说了些注意的事项,分头行事。 程顾卿和许川芎推着车,匆匆往街道走去。 可能有旱灾,或者天气炎热,街道的行人不多,但店铺除了个别,全都开了。 程顾卿推着手推车,赶紧补货。拿出厚厚的纸张,上面写着谁家需要什么,谁家缺什么。归类总结一块买。 比如买布料,男女统一蓝色,统一布料。也别跟俺提出要求,要红橙黄绿青蓝紫,要麻布棉布等,不好意思,赶时间,统一布料,爱买不买。没空为你提供私人订制服务。 程顾卿放下手推车,来到一条稍微偏僻的小巷。跟人打听了,保山县不大,可也有4个区。 主干道是最黄金街区,最繁华,富人聚集地。 徐秀才就沿着主干道,找个茶楼,喝杯茶。据他说,每个地方,茶楼是传播消息的中心地,天南海北的人,最喜欢在茶楼分享消息,打听消息。 程顾卿穿越小巷,四处张望,一边查看店铺里的买卖,一边瞄个荒废之地,等会可找个无人之地,把空间的地蛋子拿出来,就装作在店铺买的。 走着走着,来到平民区北区。这片地方很小,不过街道干净,两边店铺莅临。路过一块大空地,划分四方格,整齐划一,看来是摆摊用的,不过如今空荡荡,鬼影也不见一个。 程顾卿继续推车,向左侧一看,布料店,毫不犹豫地把手推车摆放好,走进店铺。 店铺方方正正,不大不小,但摆放的布料挺多,仔细查看一下,质量粗糙,一看就是普通人家需要的。 是个女掌柜,正在打瞌睡,客人进来全然不知。 咳咳~ 程顾卿咳嗽几声,可惜女掌柜睡得太香,毫无反应。 “美女,美女,醒醒。有客人来了。”反正叫美女就行了,上至80岁,下至3岁,谁不喜欢被人叫美女呢。 “啊?啥客人?”女掌柜被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抬头,茫然看着前方,嘴角还流着口水。 程顾卿再次出声:“美女,俺想买些布料。”拱了拱手,反正俺也不知道怎么行礼,在徐家村根本不讲究。 女掌柜看清眼前的人,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说:“你是谁,进我的店铺干什么,我公公可是守城门的官差,你不要乱来,来人啊,救命啊。” 跟前的人身材高大,膀大腰圆,宽厚的大脸面无表情的,竟然梳了个妇人发髻,这是哪来的怪人? 程顾卿深深叹了一口气,咧开了嘴巴,只露八颗牙齿地笑着说:“你好,是店家吗,俺路过的,想买些布料。” 对面的女掌柜喊了那么久,外面还没人来,才想起相公出去找友人耍了,本身夫妻店铺,以为大中午不会有人帮衬,无聊到瞌睡。 认真地聆听此人的声音,长长舒了一口气,女的,怪不得梳个妇人发髻。 瞬间发挥商人本色,热情地说:“客人好啊,是想买布料吗,来来,有什么需要的,我的可以介绍的。” 那热情的模样,和之前判若两人。可能女掌柜学了四川变脸术,练得炉火纯青,行云流水。 程顾卿点了点头:“掌柜,有没有些便宜又耐用的布料,俺是乡下来的,家里穷。”单刀直入,直接说需求,赶时间,省得浪费口水。 30岁左右的女掌柜愣了愣,第一次听到有人自爆家底,直接说从乡下来的,说家里穷。面子不要了吗?为何你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简单明了。 心里这么想,可脸上却笑意满满:“有,我家什么布料都有,绝对符合你的需求。”不用你告诉我没钱,进来我店铺的,都是没钱的,要是有钱,早就去主街那边买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直接指着一匹蓝色的粗布:“掌柜,怎么卖,俺要5匹。” 特意问了这里的一匹布约4丈,约12米左右计算,大约可以做4件成人衣服,3件儿童衣服。 村里人不是要做新衣服,是补衣服,大伙逃荒的时候,很多人包裹丢失,如今,只能重新买布料修修补补,再不补,怕露出屁股了。 5匹?不是小生意,来买的,也不过几米几米这样。特别这几个月来,生意越来越难做,城里人有那银钱做衣服,不如去买粮。 第190章 文的粮食? 女掌柜眼睛亮了亮,客气地说:“这位娘子贵姓呢?” “叫俺程娘子便可。”程顾卿觉得女掌柜服务态度不错,等会可能打探些城里的消息。 “程娘子,我见你那么直接,就不多说废话,一匹550文,5匹2两750文,算你2两700文了。”女掌柜眨了眨眼,意思是给你算便宜了。 程顾卿来之前,向村里妇人了解市价,比在徐家村的时候贵了10文左右,但如今世道混乱,这个价格等于没涨价,直接说:“嗯嗯,好的,俺要了,对了,还有针线吗,拿些给俺。” 对面的女掌柜愣了愣,啊?不还价?本还想和你讨价还价一番,如果实在想要,还可以便宜几文钱呢。 怎么直接点头,直接拿货走的?早知道如此,就喊高价点,失策失策!心里暗暗后悔。 随后,又拿了些针线布头之类的,总共花了3两银子。 程顾卿想了想问:“掌柜贵姓?” “叫我李娘子就行了。”怎么问我的姓的?难道以后还想做回头客?是不是觉得我的布料物美价廉? “李掌柜,布放这里,俺还要去买其他东西,你看可以吗?”虽然布料不多,可还要看别的,推车走路也难。这个李娘子看来好好说话,呆呆的,应该不会讹俺的那几匹布的。 “可以,我家酉时才关店,你记得过来拿。”果然李娘子答应了。 程顾卿大大的给个笑脸,走出了店铺,推着车继续逛。 一路走过,街上人寥寥无几,掌柜们不是瞌睡,就是和伙计聊天。 程顾卿走入卖杂货的店铺,什么糖,腊肉,酥饼,都称上几斤,这些是自家用的,留给家里的娃子舔舔嘴。 走到一间稍微大的粮铺,瞧了几眼,品种挺丰富的。 掌柜和小二被脚步声打住了聊天,瞧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粗壮的人走了进来,惊讶地看着他。 程顾卿习惯了这种眼神,拱了拱手:“掌柜,请问有粗粮卖吗?最便宜的那种。”泥腿子只配吃价格最低的粮食,饿不死就行了,口感之类的,不属于考虑范围。 来者是客,掌柜的惊讶只不过瞬间,老练地说:“这位客人,有的,5文一斤,不过限购,每人每天只能买10斤。” 这些天官府强制限价,不准升得太厉害,而且还搞起限购,凡是购粮的要登记户籍姓名,谁要多买,被举报,店铺也连累。 “什么?限购?每人只能买10斤?”程顾卿傻眼了,之前进城没想到这个方面。 这个县太爷真是人才,从进城到购物,想得真仔细,不得不说,是个另类的官。 说好官吧,旱灾鞑子来之前最便宜粗粮2文,如限制卖5文,穷苦人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说坏官吧,5两银子的进城费,拒绝大部分人进城,让穷人自生自灭。或许保山县令,只想管住城里的人,至于城外的,或者外地来的灾民,要死要活,随便。 小二打了条毛巾在肩上,和气地说:“是哩,官府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 这位原来的大娘,害!还以为是男子。怎么有如此粗壮的女子呢?这可要费多少银子,就算吃最便宜的糙粮,恐怕一般人也难养。 “掌柜,是这样的,我代表我们村进城买粮的,能不能卖多点给我。”程顾卿头大了,有银子也难用出去,竟然不卖。 “这位娘子,抱歉,只准本人亲自来买,买了之后,我们这边还要登记在册,如果私自卖粮,被官家发现,本店就不用开了。”掌柜看此人穿着朴素,皮肤黝黑,布料也不算得上好料,一看就不是有钱人,而且听说进城的,难道是城外附近的村民? 好奇地问:“这位娘子,你住在附近,怎么进城的?” “是哩,现在进城费要5两银子,真得还是假得?”小二也觉得奇怪,哪个泥腿子愿意花5两银子进城。 说一个谎,虽然十个谎来完结,程顾卿实话实说:“不瞒掌柜,我们是从北方来的,整个村一起逃荒,来到这里,实在没口粮了,村里人凑了5两银子给我进城,让我替买整个村的口粮。” 掌柜和小二听后,眼睛瞪得老大,八卦地问:“听说城外来了好多灾民,外面很乱,是不是真的?” 程顾卿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外面聚集许多灾民,城门不开,进不来。”随后叹了一口气,眼睛充满悲伤。 小二不忍心,但还是如实地说:“大娘,我们真的得不能多卖粮给你,官家查得严,还有就算肯多卖,你也出不了城。 县太爷严查出城的车辆,谁要带多粮食外出,统统没收。这还是小事,有可能会被下牢狱。” 旁边的掌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这位娘子,实在抱歉。” 程顾卿大失所望,疑惑地问:“如果是白面这些呢?也一样限购,不准带出去吗?” 掌柜惊诧地看着她,还想买白面?难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衣着寒酸的大娘,还买得起精粮。 脸色却平常地说:“白面也限购,每人可以买100斤,但价格嘛,白面,像这种,50文一斤,像这种100文一斤。” 掌柜一一指着不同价格的精粮的价格。又指了只雪白的大米:“这种200文一斤。” 程顾卿瞪着如徐老大般的牛眼,不敢相信地说:“这也太离谱了吧,哪能吃得起。” 掌柜和小二见惯这种表情,了然地说:“粗粮是官府限制,要不然,5文钱,哪买得了。” 程顾卿大失所望,最后向掌柜要了10斤粗粮,10斤50文的白面,至于其他的,不敢要,口袋的银子不多,省着点用。 推着车,慢慢地走,不死心,每间粮铺进去问,结果一模一样,除了粗粮,其他粮食价格贵上天。 看了看天色,还早,走到一个路边馄饨店铺,要了一碗馄饨。20文,天价啊,可叫了叫,硬着头皮吃。又买了些馒头,等下出去给家里人吃。 第191章 假装买到粮食 程顾卿百无聊赖地吃完馄饨,推起车随便逛逛,反正5两的进城费,不逛个够,不甘心。 见到实用的东西就买一些。比如一些干笋,干菜,腐竹,这玩意不重,一斤一大堆,买回去换着口味吃也好。 随着天气渐凉,陆陆续续看到人出来逛,更多去粮食店铺买粮。 渐渐地粮店队伍排得老长了,看来保山县粗粮供应还充足,如果不够,早上就排队,用不着等着下午才来。 程顾卿想好了,等下和许川芎和徐秀才汇合。粮食限购,买不到粮这个消息,徐秀才应该知道,只能叫他们两个先出城,告诉他们自己晚点再出去。 借口就是找到人,私下买到粮食,要等夜黑,买通守城的官差,偷偷出城。 实际是等关城门那一刻,程顾卿从西门出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从空间搬出地蛋子。 回到徐家村,就告诉乡亲们,这是城里暗市交易买到的。 刚才在粮店看到本地又小又瘦的地蛋子,价格20文一斤。空间那种起码值30文,谎称在黑市买到的。 之前和布料女掌柜聊天,得知她公公在西门守城门,那门口一般关着,不准进出。 程顾卿看了一车的东西,加上买的布料,东西挺多的,对着掌柜说:“李娘子,俺知道你家公公在西门守城门,等会俺想从西门出去,你看看,行不行?”说着悄悄递过去2两银子。 李娘子不解:“怎么要出去了?你不是城里人?”万万想不到,此独特的妇人竟然是外面来的。可进城费要5两银子,这人能付得起吗? 程顾卿按照在粮铺的解释再说一遍:“俺听说,城里不准带太多东西出去,你看这一推车东西,从城门出口出去,怕被没收,进城花了那么多钱,如今粗粮买不到,如何向村里交代呢?车上这堆东西,再被没收,俺们一村人不用活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唯有装可怜,李娘子一看就是人善心软的女子。 果然,知道程顾卿的遭遇后,李娘子眼圈红红,同情地说:“你们一村人等着给你买粮,如今怎么办?” 听公公说城外好多衣衫褴褛,忍饥挨饿的灾民,乞求县太爷的开仓赈灾,施衣赈粥,但县太爷严厉禁止灾民入城,听说过两天会派人驱赶灾民。 这位从北方来的程娘子,带着全村的希望,花巨资进城,结果最重要的口粮买不到,真得太惨了。 “没办法,只祈求等会出城,不被没收推车上的东西,俺们继续南下,看看下一个城门开不开,卖不卖粮食。”程顾卿故作忧伤,用手悄悄扭大腿,疼!眼圈红红。 李娘子最见不得人可怜,但又做不来主,犹豫地说:“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瞄了一眼板车上那堆东西,真多,真有可能被没收的,毕竟现在官差查出城的,特别严格,听公公说怕商人铤而走险,把县里的粮食偷偷运出去卖,这样城里就少粮了。 李娘子从店铺后门走出去,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高高瘦瘦的男人。 男人明显吓了一跳,努力压抑内心的惊讶,拱了拱手,客气地说:“程娘子,我姓李,是她的相公,听说你想从西门出去?” 程顾卿点了点头,对面这人仁兄,无需害怕,俺又不会吃了呢。 “程娘子,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呢?旱灾真得很严重吗?鞑子真的要来了?”男人急切地问,看来是好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程顾卿拱了拱手,认真诚实地说:“俺们那边已经干旱大半年了,庄稼颗粒无收,但这不是要命的,重要是,我们那边征兵,10岁到50岁的男人,全部拉走,而且鞑子已经攻破紫阳县了。” 也不管你们知不知道紫阳县在哪里,实话实说,是看在李娘子心善。 李相公脸色大变,颤抖地说:“鞑子真得来了,而且要征兵?” 程顾卿点了点头。其他话不再说了。信不信由你,给你提个醒,结个善缘。 李相公双腿颤抖,脸色发白,可把李娘子吓坏了,着急地问:“相公,你怎么了。” 李相公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紧紧咬着嘴唇,心不由呐喊:出大事了,前些日子,就听到阿爹说,城里好些富户拉了好多行李包裹出城了,还嘀咕着县太爷也安排妻儿回南方老家。 这不是印证了,保安县怕不太平了,县太爷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一直严禁进出城。特别严禁行李包裹多的出城。 李相公提了提神,客气地说:“谢谢程娘子告知,我现在去问问家父,你在这稍等。” 看在2两银子或者得知的消息,这件事总要帮一下。 李相公走后,李娘子又向程顾卿问了一些外面的情况。程顾卿一一告知,并且谨慎地提醒:“江悟县已经不安全了,而江悟县和保山县相邻。”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李娘子脸色如同李相公一样煞白,心里狂跳。最后变得默默无语。 很快,李相公回来,对着程顾卿说:“家父值班到戌时,到时候,你可以悄悄从西门出去。” 阿爹还告诉我们,想安排一家子走,自己留下来。如果全家走,那是不可能的,县太爷会知道的。 程顾卿感激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谢谢你们,我先去出口等人,告知同村,再回来你们这里,麻烦你们了。” 说完又递过去1两银子。这次两夫妻怎么也不收,程顾卿点了点头,大步走向三人约定之地,运气真好,遇到善良的一家子。 程顾卿一走,李家夫妻,立即关门打烊,留了个小门口,往后面走,得跟阿爷商量,听阿爹的话,必须让我们一家子偷偷走,不能再留在城里了。 其实衙门早就收到鞑子要打过来的消息,只是这么久一直没鞑子过来,大伙以为以讹传讹,所以才放下心,继续和平常一样生活。 今天听程娘子的话,鞑子早就抢过紫阳县,在悟江县出现,至于为什么还没到保山县,这无从得知。 但起码保山县看起来已经不安全了,何况外面灾民一天比一天多,饿疯的灾民,万一做出格的事呢?单靠城门和官差是抵挡不住的。 哎!世道真得变了! 第192章 准备运粮出去 这边程顾卿赶紧走到出城口,时间不早了,还是早早在这儿等候。 路上的行人悠然自得,好似不知道外面忍饥挨饿的灾民,欢声笑语地和店家小贩讨价还价。从李娘子那了解,每天早晨会有货商在城门口交易,把需要的物资运送到城内。 物价比旱灾前高了许多,李娘子猜测官府有粮仓,所以粗粮能卖那么便宜。 程顾卿觉得这个县太爷算得上为民,当然这民是属于城内的,至于城外和外地来的,不好意思,管不了,好走不送。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许川芎先到。看他满头大汗,推着车,步履快速地奔过来。 果然,推车依稀放了些许东西,空荡荡的,看来药也属于管制物品。 许川芎苦闷地说:“买不到药,我走遍全城,都买不到。” 指着推车上的几袋东西:”这些还是苦苦哀求,高价买到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医治发烧风寒的药,这堆东西,就10两银子。” 村里给了50两,有钱用不出去,而且买的时候心疼死了,如果在北山村,这点药,不过1两银子,如今10倍价格,还要限购,想想都绝望。 又看到程顾卿双手空空,连推车也不在,奇怪地问:“程三婶,你这,推车呢?” 怎么感觉程三婶好轻松,从脸上看不到一点愁的。 程顾卿左顾右盼,神神秘秘地说:“等徐秀才来再说。” 又从包裹里拿出大白馒头,递了2个过去:“看你样子,肚子饿了,吃吧。”俺请的。 许川芎的确饿了,走了一下午的路,连小巷也不放过。 可惜,县里的药品拒绝交易,高两倍价格,也无人敢铤而走险,还苦口婆心地说:“就算卖给你,也出不了城,如今查得严格,采购太多,会被官差没收的。” 怎么了?替全村买,那不好意思,照样没收。 许川芎一边惦记药买不到,村里要是有人生病,无药可用怎么办?一边想着我真没用,药买不到,村里肯定大失所望。心力交瘁,想不起肚子饿这回事。 不好意思地接过两个馒头,肚子咕咕叫:“谢谢程三婶,你吃了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俺怎么会委屈自己呢。还吃了馄饨呢,纯肉那种。 两人没等多久,许川芎干掉两个馒头,再喝口水后,徐秀才准时到。 他肩上背着布袋,显得吃力。 程顾卿见状,走过去,把东西扛下来,大概50斤左右,弱书生背起来,的确有点累。 递过去两个馒头,徐秀才摇了摇头,表示在茶馆吃过,不饿。 程顾卿又打开一看麻袋,粗粮? 奇怪地问:“秀才公,怎么有粗粮的?”难道别人送的,保山县,应该无亲朋好友吧。 徐秀才擦了擦汗,苦着脸说:“去粮店买的,凭秀才文书,可以购买50斤。” 哎,在茶楼,听着天涯海北的人闲聊,特别县城限购这事,必是每次茶话会的重点话题。 徐秀才心咯噔一下,程三婶肯定买不到粮了,忍着不安,继续打听北方,南方的消息。 最后实在再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匆匆赶去粮食店铺,凭借秀才身份,比别人能买到更多的粗粮,那也只不过50斤。 多一点是一点,好过空手回徐家村。 “程三婶,买不到粮吧,哎,咱们出城吧,再不回去,徐家村会担心。”徐秀才摇头叹气,绝望感油然而生,这世道,恐怕不好了。之前天降猛男,驱赶鞑子的幻想灰飞烟灭。 程顾卿拉两个人到城门角落,随时注意远处的行人,悄悄地说:“俺买到粮,黑市买的,不过要晚点才能出城,你们先回去,领村里人找个偏僻的地方露宿。 然后找几个人在城门口守着,等俺出去,就过去找他们,叫他们来搬粮食。记住,千万不要告诉村里人,免得人多口杂,走露风声。” 俺哪有本事,在黑市搞到粮食,只不过靠空间的大粮仓,偷梁换柱,搬出来,当做是买的。 嘿嘿,有粮运不出去,且要千方百计找合理的借口搬出来,这种苦恼,家人们,谁懂啊! 徐秀才和许川芎眼睛亮得如月光,天还未黑呢,怪闪瞎人眼的。 徐秀才兴奋地说:“程三婶,你是怎么做到的。” 人才啊,这是个人才啊,我自认十里八乡的文曲星,黑市是知道的,但怎么打入去,怎么做买卖,一窍不通。 怎么程三婶一个下午,就能摸清环境,并且在这特殊时期,买到粮食的。有这种本事,留在徐家村杀猪,真浪费人才。 程顾卿嘿嘿傻笑,外人还真以为她本领通天:“俺刚才不是去买布料嘛,认识那个掌柜,她公公就是守城门的,趁天色黑,花点钱,给俺出去。” 哎,哪里认识什么大人物,哪里能买到粮食,只不过借天黑出去,找个偏僻无人黑暗的地方,偷偷靠空间作弊,搬粮出来。 为了搬粮食,俺还高价买了许多麻袋,在空间里,打包半个时辰地蛋子呢。幸好程寡妇本身力气大,干活利索,做起苦力活来,轻而易举。 “程三婶,那能不能买点药材啊?”许川芎觉得她真得好有本事,万一能找人,买到药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买不到,粮食还是那布料掌柜刚好有熟人介绍的。”千万不要误会,俺哪有那本事呢。 俺全靠作弊,作弊,作弊,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许川芎失望地耷拉脑袋,也是,粮食能买到,已经天大的运气,怎么还能买到药呢。 做人不能要求太高,何况目前最重要是口粮,生病这事,平常也不一定会找大夫看病喝药,何况现在逃荒,条件更差了。 “那程三婶,你小心点,我们两个出去先,会安排人在今早徐家村聚集那地方等你。如果运粮出来,立即过去找他们。” 徐秀才想着肯定派多几个汉子守着,等粮食一出来,就立即接应。程三婶说了,她目前不知道往哪个出口出城,只能她去找村里人帮忙,叫村里人在那守着她的到来。 程顾卿点了点头:“这个包裹装了些馒头,帮忙拿出去,交给徐老大,村里的东西全在板车那,买得太多,不方便叫你们带出去,怕被官差没收,只能等晚上偷偷运出去。” 第193章 如实告知外面情况 徐秀才和许川芎把包裹放到推车,跟随出城的人排队出城,只见官差把包裹一一打开,还随便乱捏,确定没什么东西,又看了徐秀才的秀才凭证,才放行。 下一位排队的出去的运气没那好了,官差特意打开推车上几个麻袋,发现全是粗粮,恶声恶气地问:“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多粗粮。” 推车的汉子双腿跪下,惶恐地说:“这是城里亲戚接济的,俺住在城外的三门村,今早送蔬菜进城,这是俺的凭证。”赶紧掏出手里的凭证,祈求地看着官差。 城里每天需要从外面进货,附近的农人运送蔬菜进城也正常,不过这需要官府凭证,就是特许供应商。 官差不满地说:“运进来,怎么现在才出城门。”一进一出,不准停留,这是官府的规定。 汉子磕头紧张地说:“俺家没粮食了,问城里亲戚借,顺便在那叙旧吃个饭,请大人明察秋毫。” 这时远处赶来一个穿着靛蓝棉布衣服,满头大汗的汉子,亲切微笑地说:“官差大人,表兄是刘捕头,此人是我家的亲戚,有点事耽误了,所以出城晚,请多多谅解。” 说完,轻悄悄的往查货那官差手里一划。 程顾卿瞪大眼睛,是银子,光明正大贿赂。 官差一本正经地说:“哼,下次要注意点,不准在城里停留。快走吧。”不耐烦地催促跪地的汉子走人。 男子和汉子低头哈腰,赔笑地说声谢谢。跪地汉子赶紧推车出城,男子则谄媚地打了声招呼,快速离开。 队伍又恢复正常,出城的人,所有东西被毫无差别的一一检查。 程顾卿看得啧啧称舌,刚才如果不是熟人出现,那农家汉子车上的东西肯定没收,亲眼看到官差正准备搬东西下车呢。 心里暗叹,俺那满满一推车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此刻出城,恐怕也被没收。说不定人也被当作可疑人物带走,特别俺这种灾民身份,更加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程顾卿不再观看,快速离开,匆匆赶回李娘子的布料铺。 刚到,就被李娘子捉了进去店铺,直冲冲走后门,走几步路,穿过一个天井,来到一间宽阔的大厅。想不到店铺后面别有洞天。 铺子看着不大,但后面的房子却大得多了,七八间屋子回字形围着,正中是个大厅,摆放着桌子椅子还有家神位,看来这个地方是会客吃饭用的。 李娘子指着程顾卿说:“阿爷,公公,这个是程娘子。”又指着对面的2个老人说:“程娘子,这是我的公公,阿爷。” 程顾卿拱了拱手,原来这个是守城门的公公:“李官爷,你应该知道,俺是从北方逃难来的。今晚就麻烦你了。” 相信李娘子早就告诉程顾卿的诉求,就是想趁夜把板车上的东西弄出去。 李门卒点了点头:“程娘子,等下轮到我换防,你随我去便可。” 随后顿了顿,沉重地说:“麻烦你告诉我,外面真实情况。” 刚不久,儿子匆匆赶来,说儿媳认识一个北方逃乱来的灾民,希望能帮个忙,放她出城。 因为她买了一手推车东西,如果木愣愣推车出去,肯定会被城门的官差没收东西,甚至因为灾民身份被捕捉。 李门卒听到后,直骂儿媳烂好心,糊涂,为了贪那2两银子,把来历不明的灾民带回家,还答应她的请求。 正准备骂儿子,这种事都来找阿爹,自个不应该立即归还银子拒绝的嘛。 可儿子的话让大吃一惊,什么?鞑子已经在紫阳县屠了一遍?来到江悟县了?江悟县和保山县只不过一山之隔,怎么收不到消息的?又或者消息被人紧紧封锁? 李门卒托了个同门,帮忙看守,匆匆赶回家,想向程顾卿问清楚。 此时看到儿媳口中的灾民,暗暗称奇,这是妇人吗?如此粗壮高大,怪不得一个村的,能放心让她入城,替买粮食了。一般男子哪是她的对手。 程顾卿严肃地说:“李官爷,俺们两个月前从北方出发,一路走来,不说尸横遍野,但状况也惨不忍睹。 我们那边大旱半年多了,颗粒无收,更要命的是,朝廷征兵,从10岁到50岁的男人,全部征走,后来,听说鞑子要南下,所以,我们整个村不得不逃荒。” 叹了一口气,悲伤地说:“就在前不久,刚遇到隔壁村逃荒的,听说紫阳县已经被鞑子烧杀抢夺,而江悟县也被攻破,外面全都是逃荒的灾民。” 话一出,屋内鸦雀无声,李门卒脸色煞白,李大爷更瘫软挨在椅子上。至于李娘子夫妻,惶恐不安地看着李门卒。 “那,程娘子,你觉得鞑子会来保安县吗?”李门卒虽然当官差30载,可平时遇到,都是鸡毛蒜皮之事,忽然来个鞑子,六神无措。 程顾卿苦着脸,根据自个推测,实话实说:“会来。”北边几乎失守,势如破竹,鞑子怎么不来呢? 只不过是晚来还是早来,保山县还在北方,没听过有什么霍去病之类的战神,力挽狂澜。 还不如赶紧逃到南方,渡江而过,起码离北边远,想攻打,也要考虑距离和粮草马力等。 “公公,怎么办?”李娘子莫名其妙地就相信程顾卿,不为别的,就是这个程娘子,为人实在太直截了当。 与她做买卖,多少就说多少,不像其他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而且她老实,开门见山,就告之是灾民,需要帮助,不拐弯抹角。 加上她比相公还高还粗壮,好有安全感,只要矗立在那,让人信任。 李门卒不说话,点了点头,拱了拱手:“谢谢程娘子如实告知,你随我来,送你出城。” 天色渐晚,如今交班之际,最好混出去,自己怎么说,在衙门经营多年,这种小事,同行也会给面子。 至于外面的灾民,哎,等下班后,回家商讨。其实心里早就下定主意,安排家里人先去云州府,投靠亲姑母,自己留在保山县,再看看后续。身为衙门中人,走是不可能走的。 第194章 出城 程顾卿推着车,跟着李门卒走,天色已暗下,路上没有行人,依稀看到房屋里点着灯,整条街噤若寒蝉,死寂一片。路上只剩下推车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李门卒告诉程顾卿,一个月前开始宵禁。若是以前,保山县是允许晚上夜市,指着前面一片空地,那就是摆摊的地方,晚上热闹非凡,可如今,人去楼空。 很快两人来到西门,这是一扇很小的门,仅够马车通行,平时关得死死的。 李门卒对着几个同事咕噜几声,指了指程顾卿:“这是城外来的亲戚,进城采购,没办法,求到我这,请各位多包涵。” 对面准备换班的男子和李门卒年纪不相上下,豪气地说:“懂,我懂的,要是走那门,不脱层皮,呸想出去。” 男子眨了眨眼,心里却羡慕不已,为什么不是我去那边守呢。听说那几个守城门的,吃得满嘴流油。哪像这边的,苦哈哈。 李门卒感激地拱了拱手,随后又快速打开城门,给程顾卿一个眼神。 懂,是叫俺快点滚嘛,俺知道的。 立即推起车,向李门卒道了声谢,大步跨出大门,直到身后的传来啪一声,才敢长舒一口气。 外面空荡荡,寂寂无声,西门看来挺偏僻的。 程顾卿推着车,快速走远,就着月光,找了个野草丛生的地方,放下手推车。随后走了出来,沿着城门边,静悄悄地走,大概一炷香时间,终于找到保山县入口正门了。 哎,城门口还是停留着密密麻麻的灾民,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或者这批人不是原来的那批人,因为县里明确告知不会开粮仓,施粥的。 所以很多人选择离开,可耐不住又有新的一批灾民加入。 城门口的灾民数量越来越多,目测比早上的还多。程顾卿东张西望,瞄准早上徐家村落脚的地方。 一眼望去,就看到徐老大,鹤立鸡群,不被发现都难。心安定下来,快速走回刚才放推车的地方。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 瞬间,人平移到空间,密密麻麻装好的30袋土豆,一袋100斤左右,平均下来一户100斤。哎,只能这样,一次可不能搬太多,如今缺粮,搬出来太多,会让人怀疑。 程顾卿花了两刻钟把地蛋子全搬出来,这里应该没人发现,夜黑风高,草丛茂密,如果不特意走过来,不会被发现的。 急速走到大城门口,徐老大正东张西望,神情着急。 “老大,过来。”程顾卿悄悄靠近,拍了徐老大的肩膀。 “阿娘,你出来 ,俺可等了好久了。”徐老大惊喜地看着阿娘,焦虑的心情得到纾解,嘿嘿傻笑。 “老大,你从哪里出来的,怎么俺一直看不到你的。”明明四处盯着,黄毛七怎么也看不见到老大呢。 “程三婶,买到粮食了吗?”徐福记看到程顾卿空手而归,不由地担忧,难道计划有变,买粮计划搁浅。 其他汉子也是这种心思,徐秀才安排他们出来,说能弄到粮食,要在原地等程三婶。 “跟俺来,不要出声,静悄悄走路。”数了一下,来了10个汉子,程顾卿带着他们左绕右绕,明明直线距离最短,愣走出个之字形,像蛇一样走路。 等确定无人跟着,快速闪一边,走入草丛中。其他人随后跟着。 等看到密密麻麻的麻袋,瞳孔放大,喜悦地说:“程三婶,这,都是俺们的粮食吗?”徐麻子恨不得立即动手搬走,有那么多粮食,饥饿又离徐家村远一些。 程顾卿点了点头:“来快点搬,回去再慢慢说。” 得赶紧离开这里,夜长梦多,要是被灾民或者守城的人发现,粮食被抢还是小事,主要打斗中,刀叉无眼,误伤了,死翘翘,就不值了。 徐家村的汉子也明白不是说话的时机,一人扛一麻袋,肌肉男徐福昌扛两麻袋,徐老大扛四麻袋。 至于剩下的,用手推车推。进城的时候,早就想好了,特意挑了七叔公家特大号的手推车,车子可以装很多东西。一车推10几袋,完全无问题。 至于为什么10个汉子不推车过来,徐秀才想到10个汉子聚集一起,就够引人注目的,如果再推个手推车,更加引人注目,还不如人工扛麻袋。 回去的时候,和来一样,弯弯绕绕,避开人群,11人愣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徐家村过夜之地。 看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村长眼里发光,老远就跑过来,激动地说:“美娇,辛苦你了,徐家村就属你最有本事。” 七叔公几个族老连连点头,眼里冒着泪光,天不绝徐家村,有这些粮食,又可以撑过一段时间了。只要不挨饿,活着,就有机会到南方,就有机会安家落户,再造一个徐家村。 “阿娘,你回来了,俺可担心你了。”明珠矮蹲蹲的身材,快速移动过来,依恋地抱着程顾卿,呸管年纪多大,成为娃子的娘。 阿娘不在,心里不安。如今回来了,安全感十足。 宝珠早就占据另一边,紧紧搂着程顾卿的手臂,嘴里喊着阿娘你怎么那么晚回来的,到底怎么买粮的,城里的什么状况。 徐秀才一点消息没透露,只告之徐家村人要找个偏僻的地方过夜,交代阿娘还在城里,需要天黑才能出城。 问他为什么,只告之没有危险,等阿娘回来,就知道了。 至于徐老二老三等人一窝蜂涌向来,肥团在谢锤子的怀里,举着胖胖的手,急切地想靠近阿姥,秀才伯伯拿回来的白面馒头可好吃了,是阿姥特意给俺买的。 魏氏赶紧拉着春丫走过来,阿娘,春丫好想你。曾氏不甘示弱,文博文鑫一起上,喊着阿奶,阿奶。 程顾卿摆了摆手,让大家让开。卸好麻袋和进城买的货。 对着乡亲说:“这些是买回来的粮食还有你们要买的东西哈,乡亲们不要着急,等会再分下去哈。” 又渴又累,还是吃口饭,喝口水先。 第195章 教训三壮 黄氏叫徐老大把围绕在婆婆身边的人推开,端了杯水,关切地说:“阿娘,辛苦了,渴了吧,先喝口水,应该饿了吧,俺还留着饭。” 程顾卿满意地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真舒畅。娶妻娶贤,看看,还是老大媳妇体贴。粗心的老大配个贴心的媳妇,徐三郎眼光真不错。 程顾卿对着乡亲们说:“等俺先吃口饭。” 大摇大摆地跟着黄氏走,留下一地问东问西的乡亲。 程顾卿四处张望,这地方离城门500米远,草木厚实细长,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人,完全避开灾民。如果没人带路,也难找,粮是偷偷搬过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黄氏掀开锅盖,拿出五个白面馒头,和五个地蛋子,又端了一盘干鸡肉莲藕野菜乱炖汤。 程顾卿接过饭菜,噗嗤噗嗤地刨食。干活多,饿得慌,得吃多点。 一顿饱餐,心情舒爽。 徐老三好奇地问:“阿娘,你是怎么买到粮食的,哎,旭哥什么都不说,只说你进城,需要晚点回来。我可担心死了。” 原来阿娘是去买粮食。嘿嘿,阿娘真有本事,旭哥出来,告诉大伙,城里粮食和药品限购,有银子也使不出。阿娘留在城里办点事,晚点才出来。 那时候村里瞬间绝望,什么世道,没粮食吃,让人怎么活。 “是哩,阿娘,我可担心你了,文鑫文博,老是问奶奶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曾氏立即推了推跟前的两个娃子。 刚才看到阿娘对大嫂那个满意欣慰的表情,心里暗叹槽糕,怎么就想不到主动端吃食给婆婆呢。 “嘿嘿,旭哥可对俺说去搬粮食,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大嘴巴,乱说出去。”徐老大连接喝了好几口水,刚才扛了4麻袋地蛋子,有点重,但比起阿娘推10几袋,还是轻的。 “老大说得对,告诉你们,消息不就是传得到处都是,周边那么多灾民,听到俺们有粮食,是想被抢吗?”程顾卿拿起一根草,学徐老三那样剔牙。 又把剩下的2个白面大馒头,拨开小小的一份,给娃子分一点。这家做的馒头味道不错,而且大块头,两个成人拳头大。 春丫欢喜地接过小瓣馒头,眯着小眼睛,细细地品尝,白面馒头真好吃。 秀才伯伯出城的时候,给了大伯一袋东西,说是阿奶买的。等晚上吃饭,才知道是大馒头。每人一个,剩下的全留给阿奶。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了,记得还是阿爷带俺进城吃过。 那时候阿爷还在,如今阿爷埋在徐家村,阿爹还说阿爷孤零零一人,等安定落户,就会回徐家村带阿爷过来。还警告不要在阿奶面前说起阿爷,要不然打屁屁。 小春丫吃着细腻的馒头,胡思乱想。肥团和秋花捧着馒头块,吃得不亦乐乎。 “阿娘,这么一说,俺感觉外面的灾民越来越多了。”徐老二心细,留意周围的情况,发现城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有点害怕,惊恐地说:“阿娘,俺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严肃地说:“你们千万看管好孩子,不要让他们乱跑,特别是三壮。”看着傻乎乎在啃馒头的三壮,这小子算徐家娃子最活泼的,最爱耍的。 三壮被点名,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奶,急着辩解:“阿奶,俺没乱跑,俺可乖乖的。” 徐老大简单粗暴地一大巴掌拍他头上,大声地说:“哼,还说乖,有什么热闹就去看,下午,有人去冲城门,要不是斗头阿爷拦着,你早就跑过去看了。” 阿娘看人眼光真准,三壮这小子就坐不住,不老实,喜欢东串西串,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像极陶寡妇,徐老大一度怀疑三壮不是抱错,不是徐家人。可那大饼子脸和阿娘一模一样,怀疑都无理由。 三壮被徐老大打,委屈地扁着嘴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阿爹阿奶的样子可凶了。 程顾卿冷着脸,想不到还有这一出,城门那也敢凑过去。 这三壮,可欠揍。严厉地说:“三壮,如今不是在徐家村,如果你到处乱走,被人拐了,被人抢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阿奶了。 你没听到半瞎子阿爷说吗?遇到鞑子,大人直接杀死,娃子烤着吃。你是不是想被当猪仔一样吃了。” 三壮眼泪哗啦啦地流,用衣袖擦了擦,又继续落。 程顾卿抱起他,小娃子第一次当面被那么多长辈说,自尊心强,在弟弟妹妹面前,没面子。 可这话不说不行:“三壮,阿奶的好娃子,阿奶可想天天见到你,平安长大,娶妻生子,阿奶还想带曾孙呢。以后听话,不要乱逛,紧紧跟着徐家村,知道吗?” 三壮双眼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来。黄氏拿来手巾,温柔的替娃子抹眼泪,自个早就默默流泪。 婆婆说得好,这娃子性子野,又好奇,最容易被人拐。 再不长性子,可要吃大亏。被人拐了,被人卖,起码还活着,但被人吃呢?想想全身颤抖,半瞎子可亲眼看到,真的人吃人。 程顾卿转过身,看到瑟瑟缩缩的肥团几个,警告严厉地说:“不只三壮,你们这些娃子,不准乱跑,跟紧阿爹阿娘,不能离开徐家村,知道吗?” “我知道,阿奶,你们去干活,我会乖乖坐在铺盖背书。”文博脸色苍白,一本正经,可要做个懂事的娃子,不捣乱。 “阿奶,俺也听话,俺还跟阿娘挖野菜呢。”春丫急忙表忠心,不会向三壮乱跑。 “阿姥,俺,俺最乖,俺喜欢跟着阿姥。”肥团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三壮哥哥,眼睛溜溜转,以后跟着阿姥,听阿姥的话。 “程奶奶,俺会替你看好文鑫,和肥团弟弟,不准他们乱走。”秋花娃子自认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是个好姐姐,会照顾好弟弟的。 这话惹的朱氏嗔怪,还说照顾弟弟,第一个跑去看热闹的非她莫属。 不过好在在徐家村的范围,不敢私自闯出去,三壮这娃子,可虎得很,独自一人也敢去凑热闹,不教训一番,不长记性。 程顾卿满意地说:“都要乖乖听话,做个好娃子。” 第196章 有巨资的徐家村 休息一会,村长那边频频投递眼神,程顾卿知道,他早就等得不耐烦,只不过不好意思上门,毕竟天大地大吃饭第一,千万不要打扰别人吃饭。 等得不耐烦地村长,看到美娇一家有说有笑,竟然在闲聊,都是啥时候了,还不赶紧过来交代,村里人还等着分粮呢。 最后按捺不住,指示家里的小娃子跑过来:“程阿奶,太爷找你。” 得,不去不行。 程顾卿站起来,走向村长那边。好几个族老早就聚集一起,他们已吃过饭,麻袋里的地蛋子不知道被摸了几个回合了。恐怕早就计算好每个人能分多少。 “美娇,快过来,坐这里。”村长急切地招呼,还派汉子巡逻,不准徐家村人靠近,惹得大伙意见很大。 可有意见又怎么了?村长不在乎! “村长大伯,各位族老。”程顾卿坐了下来,拿出一张纸,用炭笔写着数目。 “福兴娘,你是怎么买到粮食的,城里不是限购吗?”七叔公最关心这个问题,福兴娘本事大啊,进城不过一会儿,能摸清门道。 程顾卿脸不红心不跳,说话不眨眼:“俺去买布料,认识了女掌柜,她这个人,一看就是心善的娘子。 她公公是守城门的。帮忙介绍去哪里买粮食,她公公又安排天黑运粮出城。”李娘子,借你用用,反正以后没有再见的机会。 程顾卿继续道:“这些地蛋子,比市面的好,粮铺的卖20文一斤,这些30文一斤,总共买了3000斤,还有2两银子是给门卒办事钱。” 本不想赚村里的银子,但没理由不赚,嘿嘿,想不到俺卖粮第一单业务竟然是徐家村。 族老们点了点头,随后变脸,徐长林骂道:“什么,竟然30文一斤,俺这辈子哪吃过这么贵的粮食。” 逃荒前,粗粮2文一斤,白面5文,地蛋子,不知道,没买过,但听隔壁村说,也不贵,至于最贵的大米也不过8文一斤。 如今地蛋子要30文,这,这是泥腿子吃得起的吗?良心不会痛吗? 徐斗头唉声叹气:“30文一斤,还是有人才能买到,靠自己,吃西北风吧。” 村长早就从孙子那了解情况,里面的物价翻天,便宜的限购。哎,得亏徐家村有点银子。 30文一斤,共3000斤,就是花了90两,加上2两托人办事的劳务费。92两了。 三人进城花了12两,许川芎买药材,10两。 旭儿去茶馆打探消息,点个茶点,这钱他自付,不用村里的。 又买了50斤粗粮,就是250文。 村长脑壳子算不过来,好在徐秀才一一列出。也就是村里这次进城总共花了114两250文。 徐秀才一说出来,大伙心扑通扑通地跳。徐家村往年村存款不超过50两,如今进一次城,竟然要花上百两。 “这世道,这世道,荒唐啊,俺接受不了。”徐斗头气得流眼泪。 更多担忧往后,3000斤粮食看起来多,可分下去少得可怜,必然需要再次进城购买物资。但这费用,谁承担得起,作孽啰,老天爷不仁慈。 七叔公等人绝望地看着远处的城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程顾卿眼看大伙低头耸脑,士气低迷,这样可不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向下而求索。 安慰地说:“来来,俺给你们算算账。”说着拿出一个木盒,四处瞟动,村长早就清场,乡亲们被赶得老远。这种机密的事,只能和村里重量级人物分享。 “这里有100两,是从鞑子抢过来的,这里,是在山洞找到的,这是那群官差身上搜到的50两,还有这个金币是菊花娃子捡到的。” 买粮食的92两早就拨到程顾卿的腰包,剩下的,可是路上各种意外得到的 总共得到256两加300两银票,加1个金币,加一个玉手串。减去花出去的,还剩3-400两。 七叔公激动地抱着盒子,嘴巴哆嗦:“村里竟然有那么多银子,天啊,徐家列祖列宗保佑。” 俺知道村里捡到银子,以为不多,可算起来,竟然有好几百银子,心不由安定了。 “对,对,俺们还有虎皮,熊皮没卖掉。”徐长林补充道。 这次进县城,没有去卖皮子,许大夫说,保山县看起来不大,皮子卖不了几个钱,不如去云州府卖,反正徐家村要去那。 村长眼睛瞪得老大,看到熟悉的乌漆木盒,想不到里面装了那么多银子。 立即抢过来,把它交给程顾卿,吩咐道:“美娇,可要好好保管,盒子在你那,俺才放心。” 村里的美娇有力气,有智慧,肯定能保管好。 程顾卿认真地说:“族老,村长,放心,俺在,盒子在,俺不在,盒子还在。”谁也不能得到木盒子。 “村长,族老,买粮,和银钱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村里人,不能泄露消息,叫村民不要问太多。”程顾卿觉得关于粮食,银子的事,村里人还是少打听好。 实在怕几个大嘴巴,胡言乱语,引得外人窥探。 徐秀才神色凝重地说:“程三婶说得对,村民知道的越少,对徐家村越有利。银子这事必须保密,粮食这事,只把粮发下去,其他事一概不要说。” 七叔公赞许地说:“嗯嗯,谁都不要说出去,包括我们的家里人。” 虽然秘密不太可能保住,拖得一时是一时,等会下发粮食,还要开会,警告村里人不要乱说话,特别几个爱嚼舌头的婆子和媳妇。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商讨一番,计算好怎么发地蛋子。 奇怪地问:“美娇,这地蛋子,怎么和李家村的一模一样的。”大小色泽,几乎一个样。难道这种地蛋子到处有人种,怎么徐家村就没有这个品种呢?产量不知道,但味道可好吃了。 ~囧~ 能不一样吗?同一个空间出品的。程顾卿装傻充愣,神神秘秘地说:“俺怀疑,卖给俺粮食的那个人,是大户人家的管家,或许富贵人家,都种这种地蛋子。” 村长秒懂,八卦地睁大眼睛,莫非这是一出奴大欺主,偷盗主家财产的戏码。是哩,如今还能卖粮的,除了粮铺,剩下的不就是有钱人家? 懂了,懂了,世道乱了,主家也管不了自家下人。 可又关徐家村什么事,俺们可真金白银买的。 第197章 卫国公 邦邦邦,熟悉的铜锣声又响起了,徐家村人快速围坐在一起,巡逻的继续巡逻。 半瞎子由于半路加入,不懂规矩,被林大泽安排坐在身边,林小妮和锁子栓子俩兄弟坐一起,谁叫他们都姓林,来自林家村。 村长和一众族老站在正中央,当然里面堆满麻袋,乡亲们望眼欲穿,恨不得村长立即闭嘴,优先发粮食。 村长走了出来,老干部式地踱步,站立,正式地说:“乡亲们,这些是福兴娘从城里购买的粮食,是村里出资的,免费发放,等下按照人口来发,当然娃子和妇女减半。” 话毕,徐家村人给出热烈地掌声,吓得七叔公立即高喊:“别鼓掌,别出声,听就行,免得惹来不该惹的人。” 真得气死了,这群瓜皮子,弄那么大动静,是不是想搏出头,把其他灾民吸引过来,抢粮食。 徐家村人立即安静,捂住嘴巴。暗道糟糕,忘记这茬了,个个如鹌鹑般低头:你看不见,听不见。 村长冷哼一声,就知道这群人靠不住,办事疯疯癫癫,不够谨慎,美娇说得对,粮食和银钱之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免得嚼舌头,传得天下人皆知。 “这些是地蛋子,饱肚又好吃,以后可要省着吃,实话告诉你们,如今有银子都难买粮,徐家村还能买到,是莫大的运气。 拿到粮食后,每家必须计划好,省着吃,懂了吗?”好害怕往后粮食买不到,到时候可真得要吃西北风了。 “晓得的,村长,俺家一直很省的。”徐土根第一个回复,家里穷,人又多,粮食又少,可不是要省着吃。还剩下些,加上这次村里发的,省着点用,坚持1-2个月,还是可以的。 钱婆子听到村长叫省着吃,三角眼溜溜转,就应该不给赔钱货吃,哼,没鬼用,又费粮。恶狠狠地盯着菊花母女几个,分下来的地蛋子,休想碰,俺全留给金宝乖孙吃。 钱婆子的小九九,村里人不知道,但听到村长说往后难买粮食,心里慌得一匹,有些人担忧地问:“村长,俺家人多,就算省,也一样费粮,到时候吃完怎么办?” 能怎么办?看着办呗,这些是以后的事,以后再算。 村长让大伙静静:“俺叫你们省,可千万不要省过头,到时候没力气赶路,拖累全村。”物极必反,瞄了几眼特别吝啬户,最怕他们为省而省。 “总之,你们自己算,谁要是因为省粮,脚力跟不上队伍,那只能说抱歉,不等你一家了。”村长冷酷无情地嘴角扬起,随后警告地看了一眼钱婆子。 钱婆子被盯得不自在,小心思好似被人看穿,不敢抬头。 徐秀才走了出来:“各位乡亲,按照以前分粮一样,等会叫到家主,上来取粮,其他人没事的,可以散了。” 尽早发下去,尽早休息,尽早赶路。听程三婶说,城门的灾民越聚越多,恐怕会出事。 人饿起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万一遇到暴脾气的狂命之徒,来个你死我活,徐家村可不能被殃及池鱼。还是尽早启程,去南方。 听到徐秀才说发粮食,乡亲们立即安静了。家主安静地坐着,喊到名字,就上前,扛地蛋子。 分到粮食的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嘿嘿,家里又有新粮了,又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半瞎子爷孙半路加入,徐家村的几个族老考虑一下,给他和徐家村民的待遇,也分粮食。毕竟徐家村的祖坟还是半瞎子阿爷的阿爷选的,徐家村和他家结缘百年。 半瞎子拉着小妮子重重地跪下,磕头,潸然泪下地道谢。人在异乡,遇到救命的老乡,除了感谢,往后余生,可要好好帮徐家村看风水。 马仙婆在一旁听到,气得要命,这半瞎子是想加入徐家村,抢俺的生意啊。 老铁们,怎么办,在线,急! 乡亲们兴高采烈地把地蛋子藏在推车上,又计算着每一天吃多少能保证不掉队。反正每粒粮必须充分利用好。 七叔公看到村里有粮食,老怀欣慰,随后变得严肃地说:“这些粮食,你们要藏好,千万不能外露,还有不准和外人交谈,不能提到俺们有粮食之事,听到没?” 摸着拳头大小,体态均匀的地蛋子,乡亲们点头如捣蒜:“晓得,俺们晓得,一定不外说。”俺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对外说呢,藏都来不及了。 徐秀才把城里打听到的消息,也告诉乡亲们:“各位叔叔婶婶,进城后,我打听到,北方是越来越乱了,旱灾也越来越严重,鞑子恐怕还会来。 所以明天开始,必须加速赶路。听说南边有强兵,可以保护我们,那边也收留灾民开荒,大家可要加把劲,赶紧去到南方。” 其实能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多,保山县毕竟是小县,来往的人员不多,传递的消息也不多。只听到北方越来越不稳定,有人说亲王拥兵自重,想谋反。 又有人说亲王打不过鞑子,被杀害。 总之消息乱七八糟,真假难辨,但唯一肯定的是北方真得太乱了,听说好多行商的不敢涉险去做买卖。 又听说南边收灾民开荒,又听说卫国公在南边,有他守住,鞑子不敢入侵。 卫国公,大乾谁不知道,世代忠良,世代卫国。有他在,想必南方能安稳。 徐秀才听到卫国公在南边,恨不得立即赶到南方,待在卫国公所属的地盘。 啥?还有鞑子要来? 半瞎子半瞎的眼睛全翻白,惶恐地问:“徐相公,鞑子什么时候来,俺们不如现在赶路。” 要说最有鞑子阴影的非半瞎子莫属,小妮反而因祸得福,因太害怕,被刺激,暂时性失忆,那天的惨痛经历忘得一干二净。 徐秀才安慰道:“瞎子叔,莫怕,还没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赶路。” 半瞎子听到后,稍微安定,嗯嗯,徐秀才是十里八乡的文曲星,比俺这个神棍懂得多,他说没来,应该没来。 第198章 分东西 “秀才公,南方真得收留灾民,去到哪,可以开荒种地?”徐窝头听到开荒种地,眼睛一亮。 什么鞑子来不来的,还用问吗?早就来了,俺还见过呢,又矮又瘦,程寡妇一拳下去,死翘翘那种。 乡亲们听到徐窝头的提问,惊喜地看着徐秀才,开荒啊,那不就是种地吗?虽然又累又苦,可俺们就是泥腿子,就擅长种地。 徐秀才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睛,点了点头说:“打探到的消息是这样的。”至于真假,鬼知道,只有到达目的地,才能确定。不过带着希望,就有无穷的动力。 哇哇哇! 好些老人双眼通红,这些天不安的心,被这消息安慰到,只要活到去南方,俺们又可以种地了。能种地,俺们不用饿死,娃子不用颠沛流离,徐家村有安身之地。 程顾卿看着大伙眼里有光,非常悸动,种田的血脉一直流传。不过去到南方还是很远之事,先把推车上的东西分下去,收回银钱。这些可俺垫资购买的。 “乡亲们,这些是你们之前交代要买的东西,来来,谁家要的,过来拿。”把推车上的货卸了下来。 程顾卿自家的早就收拾出来,安排黄氏藏起来,有些私自买的早就丢入空间。 嘿嘿,赚了村里92两银子,程顾卿的腰包鼓鼓,买的东西也多,丢到空间的东西更多。 什么馒头饼子干肉脯糖果等等,一大堆吃食,放入空间,保鲜。想吃,便偷偷进去。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空间有粮有水,还可以活下去。 啥?要分代买的东西? 什么鞑子,什么南方,什么开荒种地,哪有比得上程顾卿那一推车。 婆子妇女用极快的速度,围了过来。 马仙婆喊着:“福兴娘,俺要买的布,买到没有,有没有涨价啊?”听说城里通货膨胀,布会不会太贵啊? “福兴娘,俺家的陶锅买了没?”买不起铁的,陶的总可以吧,上次逃跑,丢了一大堆行李,包括祖传三代的铁锅,可心疼死了。钱婆子嘟囔着自己的锅。 “福兴娘,有没有帮俺买2斤小米。”刘婆子恨不得冲入推车那,找找有没有小米,这是特意给六斤买的。 路上实在太苦了,得熬些小米粥给他吃,养养胃。俺家九代单传的乖孙,可要好好养着,就算是逃荒,也不能粗养。 程顾卿一一点头:“有,都有,排队,喊到名字的上来。”幸好做好登记,谁要什么,谁又要什么,一清二楚。 一个一个点名,上来拿东西。 徐福昌老娘笑着说:“哎呀,这布料价格没涨太多,幸好幸好。”福昌大块头,废布料,别人赶路,他赶路,就他的衣服破损得厉害。 叹了一口气,把布料交给儿媳,让她去补,千叮万嘱,省着点用,用光了,真得没了,只能露屁股。 钱婆子态度截然相反,尖叫道:“啥,这个陶锅竟然要100文?”要不要涨得那么快,还是程寡妇骗俺的,想吃差价? 程顾卿认真地说:“就是这个价格,俺还是买了最便宜的。” 钱婆子咕噜咕噜低语,脸色难看,不想要。可又没有锅煮东西,前些天借徐长林家的,但他家也只有一个铁锅,想据为己有,都难。 最后不得不买锅。想和程寡妇讨价还价,又不敢,村里人谁不知道她诚实信用,有一说一,必定不会贪乡亲的钱。 恋恋不舍地从裤袋摸出100文,递给程顾卿,拿着锅,连句谢谢不说,直愣愣地离开。 看得在场的徐家村人目瞪口呆,钱婆子的死对头陶寡妇鄙夷地说:“哼,好心没好报,照俺说,程寡妇,下次千万不要替她买东西。别人还以后你赚她钱,费力不讨好呢。” 刘婆子赞赏地点了点头:“福明娘说得对。”可不是,看那样子,还以为福兴娘欠她的呢。刘婆子最不想和钱婆子打交道,做买卖。 程顾卿无语望天,你们以为俺想替她买东西,俺是没办法选择,进城费是村里出的,自然包括钱婆子一家。如果不替她买,不依不饶,头一样疼。 七七八八的,乡亲们拿回自己要买的东西,程顾卿收回垫付款。 大伙心情愉悦地各回各家,分享买到的战利品。 程顾卿放好推车,回到住宿之地。家里人包括娃子,都没入睡。大家看着粮食,又看到买的东西,又听到南方收留灾民,可以开荒种田。 人间充满希望。 “阿娘,你买了啥啊?一大堆的?”明珠欢快地看着大嫂旁边的大包裹,里面藏得是什么东西? 程顾卿拿过来,一一打开。 把一些干货比如干菜,干笋,干腐竹,肉干分出来,递给黄氏,叫她做饭的时候,看着用。 又拿出糖果,酥饼。娃子给分一个。至于大人,不好意思,没有。物资匮乏,先忍着吧。 明珠和徐老三吞了吞口水,好想吃,怎么办? 程顾卿当做不知,收了起来,对着家里的娃子说:“你们乖乖听话,不乱走,就有糖和饼子吃。” 肥团啃着酥饼,直直点头,小圆脸仰得高高地:“阿姥,俺听话,俺想吃糖,糖。” 文鑫秋花紧接着跟上,乖巧地说:“俺也想吃,饼子好好吃。” “锁子,栓子,你们俩可要乖乖听阿姥的话,姥姥可疼你们了。”林婆子感激地看着亲家。 孤儿寡母,逃荒前深受亲家的扶持,逃荒后,还一样。对两个外孙一视同仁,有什么好吃的,一一分享。 林婆子慈爱地看着锁子和栓子,阿奶没本事,幸好有个好阿姥。往后可要好好孝顺姥姥。 “俺知道了,姥姥,以后俺和弟弟都听你的。”锁子吃着又香又脆的饼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好好吃,比在林家村吃的饼子还好吃。 以后俺可要跟着姥姥,肥团弟弟说了,跟着姥姥住,还有肉吃呢。 朱氏笑着,替秋花抹了抹嘴巴:“谢谢程大娘,俺家秋花有福气了,能吃到那么香的饼子。” 内心十分感激,对肥团春丫好,那是至亲。待秋花这个无血缘关系的,也一样亲近。程大娘真是好人。 程顾卿摆了摆手,吩咐到:“吃的时候,莫要声张,莫要被人看到。” 懂事的,和未懂事的娃子,都点了点头,反正阿奶(姥)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听话,有好吃的。 第199章 灾民越来越多 忙忙碌碌的徐家村人带着喜悦入睡。 醒来还是一脸笑容,就算被村长铜锣声折磨,也是甜美的负担。 天还未亮,大概凌晨4点,徐家村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按照以往的列队,推着车缓缓前进。徐秀才说得对,不远之处灾民一堆又一堆,夜长梦多,早点离开为上计。 未醒的小娃子能在车里继续睡,大一点的如狗娃锁子就比较惨,眼睛都睁不开,跟随阿娘的脚步,盲撞撞地走着。途中摔了无数个跟斗,想哭诉,立即被呵斥。 走还是不走!当然选择走,不走是永远走不了。 有些疼爱儿女的,父母宁愿累点,也把娃子放到推车上,或者背起来。 程顾卿此时正背着春丫,天还黑着,路上稍微安全,等天大亮,才会把丫头放下。 程顾卿身为领队,主要任务是查看四周,预知危险。推车背人栓包裹,一概不做。必须高度集中精神,预判随机事件。 走着走着,天也亮了,灾民渐渐变多了。徐家村的出现,惊得胆小怕事的,立即躲闪一边。有些实在无力闪开的,发现这群人也不干什么,躲过自己,继续前进。 路上大多数灾民背着包裹,推车走,少量的牛车搭人走,更稀罕的有赶马车的,那速度比所有人都快,急速地往前飞奔,看的徐家村人羡慕嫉妒恨。 “可惜俺们的马了,速度那么慢,哪像别人的,如风一样穿过。”村长连连摇头,又瞄了几眼捡到的3匹马。 搭着简易的木板车,里面堆满娃子,前面派个汉子赶着,怎么看,速度都慢。也不知道这些马是上等好马,还是下等劣马。俺们农村人,不会看。 程顾卿看着老头坐在牛车上,四处张望,又自言自语。 还指挥着乡亲们快点走,骂骂咧咧的,嘴巴没停过。可能太闲了,无所事事,又不用双腿走路,恨不得乡亲们和他坐牛车的效果一样,永不劳累地往前赶路。 队伍继续往前走,仗着人多势众,横着走路。程顾卿一马当先,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姿势,起码外形吓退不少人,有些胆肥也怕要掂量掂量点。 从天黑,走到天黑,途中粗暴地吃口饭,喝口水。就被村长连赶带骂地催促启程。 终于天黑了,乡亲们不顾形象地瘫软在地上。 黄山子找不到水源,幸好在城门那处有水,已经把能装水的器皿全装好,暂时无须担忧缺水。 露宿之地偏离官道500米,徐秀才安排宁愿走远点,也不要和其他灾民堆一起。为了安全起见,把娃子聚集一起,大人成群结队找柴火。 这些事,程顾卿不管,全交给家里人。自个负责到处闲逛。 一直围着徐家村,绕了大半圈巡查,不远处还看到零碎的灾民。 徐家村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找个偏僻的地方,休养吃饭,能避开眼红饥饿的难民。 村长吩咐,做饭尽量简单便捷,不能传出香味。 不要说外人眼馋,村里人也难受,好不好。 又不是家家户户条件一样,有些靠村里救济粮活的,看到你大鱼大肉,还不恨? 虽然不敢做什么,可耐不住酸言酸语。 村长接收到好几家投诉,主要被投诉对象的刘婆子,这家仗着是货郎,逃荒前备货充足,零嘴自然多,刘婆子恨不得把九代单传的六斤含在嘴里。 时不时给块糖,吃点肉干。忍得其他娃子眼红,哇哇大叫。拉着阿娘阿爹要吃。 乡亲们那个恨啊,不敢对刘婆子一家做什么,但可以投诉。自然找上村长。 村长听得耳朵生茧,自然把刘婆子一家大骂特骂,包括六斤。 程顾卿知道后,暗道俺给吃,都是偷偷给,晚上给,乡亲们虽然看到。乌漆嘛黑的,娃子看不到。自然不会被投诉。 至于刘婆子,觉得委屈,但还是按照村长的要求,再也不敢大白天让六斤加餐,都是偷偷摸摸,临睡前吃独食。 黄氏不到一会儿,就把饭做好。今晚和往常一样,地蛋子糊糊,藕干野菜加点刚买的肉干乱炖汤。 大家饿得慌,狼吞虎咽,不到一会儿,就吃得大盆油光程亮,汤汁全入肚子了。 吃饱喝足,和娃子聊几句,就被村长叫过去开会,属于重要人物的会议,普通村民不能旁听。 “村长大伯,怎么了?”看到一脸苦愁的村长,程顾卿觉得奇怪,白天还好端端的。 村长瞟了一眼,唉声叹气,就是不说一个字。 七叔公愁眉苦脸:“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灾民越来越多了,俺一家在最后,发现好几队人,对着我们的行李包裹,虎视眈眈。” 七叔公家和村长家一样,子子孙孙聚一起,又未分家,家庭人口数量庞大。 怎么没发现?俺早就知道,又不是瞎子。 徐秀才担忧地说:“照这样下去,早晚被人盯上,一伙人不怕,最怕几伙人合一起,一起来抢。” 说这话的时候,徐秀才还东张西望,怕忽然蹦出一队人马抢劫。 “哎呀,东西少烦,东西多也烦,如何是好?”另一个族老愁眉锁眼,实在想不到好办法避开这些人。 程顾卿也烦恼啊,怎么避?密密麻麻的人群,除非开飞机,从上空飘过,走在地上,哪能躲开。 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一般还能活的人,不会铤而走险干这种事的,那么些饿得厉害的,想干,力气也比吃饱喝足的徐家村人小。” 村长听后丝毫未被安慰到,反问:“那些可是亡命之徒,到处抢,早就吃得饱饱了。” 好吧,村长你说得对,俺无话可说。 程顾卿内心挣扎,脸上可自信满满:“村长,你是瞧不起俺吗?还有俺一家吗?俺家可是杀猪的,这力气,这煞气,谁看到,都要退避三舍,掂量着。” 说完还把大眼一瞪。 别说,这一瞪,把徐斗头吓得连连后退,用手拍胸:“福兴娘,怪吓人。” 不知道是赞美还是讽刺,程顾卿全接受,对着大伙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伙放心赶路,别想那么多。”想多也没用,打得过自然好,打不过,就认命呗。 第200章 抛物线一踢 第二天凌晨4点,徐家村已经收拾好行李,在村长一声命令,继续赶路。昨晚值夜的人员发现端倪,疑似有人靠近,幸好平安无事。 村里人商量一番,往后凌晨4点就要赶路,睡懒觉,拖延慢步伐的,不好意思,恕不等待。乡亲们也知道危险,个个比村长还积极,一个溜烟就收拾好东西,催促着上路。 仿佛走了好久,天才蒙蒙亮,呼吸清晨第一口空气:炎热! 哎,干旱持续。途中路过几个小村庄,不是空无一人,就是有人戒备森严,休想靠近。 借水住宿给银子,不行,走你们的吧,灾民。 俺们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或许不久将来也和你们一样忍饥挨饿地逃荒。 程顾卿咕噜咕噜喝了口水,大中午的,吃过饭,停留20分钟,徐家村脚不停歇地继续往前走。旁边的灾民行尸走肉地垂头赶路,连看一眼别人的力气都无。 “阿娘,阿娘,死人啊。”忽然一声尖叫,惊天动地,把徐家村人弄得神经兮兮。 程顾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明珠,赶紧跑过去。只见大胖妞瑟瑟发抖,被一个干瘦的人或者尸体死死钳住大腿。 程顾卿高喊一声:“别慌,徐家村拿起武器,列队,不要乱动。” 走到明珠身边,粗腿一踢,那具皮包骨,干枯的尸体惨叫一声,被踢飞一圈,碰一声,抛物线重重地落地。 程顾卿傻眼了,原来没死。 随后又嘀咕几句:可不能怪俺,谁叫你乱摸女孩子的大腿,男女大防,不得不防。即使不知道那个未知名尸体是男是女,踢为上策。 “阿娘,俺害怕。”明珠看到阿娘英勇威猛地一踢,攀附在大腿身上的东西,立即消失,安全感十足。 都怪俺,看着锤子在外围推车,想着他也累了,过去搭把手。走着走着,忽然旁边窜出来一个黑黑的东西,双手死死扣住俺的右腿,本能地喊救命。 阿娘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俺被欺负了,从天而降,守护着俺。往后俺可要叫肥团好好孝顺阿娘才行。 徐家村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听到大队长的命令,立即从推车上抽出刀啊棍棒啊,把娃子和妇孺围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之后,惊愕地看到大队长快狠准地伸腿一踢,远处落地声、惨叫声掺杂在一起。 好有力量的一脚,俺们好有安全感。 所有事情不过发生瞬间,但徐家村团结一致,整齐划一,利索拿起武器那一刻,让旁边的灾民惊恐不已,纷纷作鸟兽散。 得罪不起,真得得罪不起,这群人凶神恶煞,手拿砍刀,和山里的土匪一模一样,俺们还是闪闪闪! 至于一些窥探村里物资的人,吓得不敢打主意,俺可不想像抛物线,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程顾卿警惕地查看四周,眯着眼瞧了瞧远处的重重落地的人。 确定只不过是意外,不是歹人来袭击。叫二壮挥动高高举起的红布条,预示着无事,可以继续上路。 乡亲们松了口气,擦了擦流下的虚汗,大队长说没事,应该没事,虚惊一场,还是赶紧走吧。 程顾卿扶起明珠,关切地问:“那个人没抓伤你吧。” 千万别被咬,千万别有伤口流血。谁知道会不会有病毒或者狂犬病。其实狂犬病不单指被狗咬伤得的,兔子猫,甚至人咬伤,也有机会得。 明珠眼泪簌簌流着,委屈地说:“阿娘,没弄伤,不过抓疼了。”那个人太大力了,怎么就选上俺呢。 程顾卿见她能走能说,看样子也就是受到惊吓,安慰道:“别走外面,在里面走,听话。” 明珠点了点头,被宝珠扶着。至于谢锤子,还要推车,按照队形走,不能私自脱离,眼巴巴地看着明珠,听到她说没事,也放下心了。 哎呀,明珠好心办坏事,心疼俺,想减轻俺的负担,但阿娘说得对,好好走路,就是对村里最大的贡献。 村长招呼程顾卿过去,坐在牛车上,由孙子赶车,看样子那个悠然自得。 程顾卿羡慕嫉妒恨地问:“村长,怎么了?”无缘无故叫俺干嘛,看你坐牛车吗?你现在就差沏一壶茶,几块饼干。 村长完全感受不到程顾卿的怨念和酸气,关切地问:“明珠没事吧,被你踢飞那具,额,是人吧?” 踢得好,踢得妙,踢得呱呱叫。看看,因为美娇无敌无隐腿一踢,旭儿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少了很多。 程顾卿潇洒地撩了一下头发说:“小女娃,大惊小怪,遇事慌慌张张,没啥事的。”能有什么事,那么多人在,安全感十足。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做得好,处理得干净利落,往后可要按照这次来做。” 呸管你是谁,踢就是了,不给敌人任何靠近的机会。徐家村人生命诚可贵,可要好好保护。 和村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中心思想就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还有加快行程,赶紧跑路。 程顾卿回到队伍最前端,后背别了把杀猪刀,在太阳的照耀下,银光闪闪,能把人的眼睛亮瞎。 黄山子徐大牛徐麻子三个在前面继续探路,还时不时回到队伍查看,毕竟不能走太远,他们三个虽然是成年壮汉,可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呼叫喊救命,都无人听到。 据他们三个人说,前面的路和后面的路一样,沿着官道,一堆又一堆的灾民,本能往前走。 路上干涸能扬起一层尘,至于野菜野树,只剩下根深深埋入地下。徐家村的妇女娃子好久没挖到野菜了。 旱,大旱,或许百年一遇的大旱! 从天黑走到天黑。徐家村人如中华田园犬般喘气,舌头往外伸,大汗淋漓。又不敢多喝水。怕喝了,找不到水,会渴死。 这种天气唯一的好处,就是走着走着,不用上茅房,喝进去的水,早早出汗蒸发,妇女避免随地大小便的尴尬。 第201章 徐老大在一起,原来也挺危险! 徐家村人找个偏僻的地方露宿,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干活。 一觉醒来,凌晨4点,又开始赶路。 一直走,一直走,遇到尸体越来越多,老人的,娃子的,妇女的,甚至青壮年。 徐家村人由惊恐,害怕,习惯,到如今的麻木。也只不过花了5-6天来适应。路上好不容易遇到小河流,却被糟蹋得无法饮用。 只好仗着人多势众,早早守候水源,禁止灾民乱入。等打够水,立即撤退,推车跑路。 越来越多的灾民,虎视眈眈,怪吓人的。程寡妇一人当前,眼睛一瞪,吓退好些人,加上耍得虎虎生威的杀猪刀,另一些人也死心不敢乱来。 好人不与歹徒斗,徐家村人遵守族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尽量不与光脚那群人正面冲突,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全村一起上。 昨晚有两个宵小靠着十多年的偷窃经验,悄无声息地靠近徐家村,想偷粮食。 好巧不巧,被起夜的徐老头发现。这老头也够独特,竟然不尖叫喊人,而是自个拿起木棍,逞能地和两个年轻力壮的贼人搏斗。 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嗷嗷喊救命。徐家村值夜的人员跟随呼喊声,一顿搏斗,把徐老头拯救出来,但贼人凭借灵活的身手,丢下一麻袋地蛋子,逃之夭夭。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老头,被歹人打得鼻青脸肿,膨胀得如猪头,样子可怜又可笑。 不解地问:“大虎爹啊,第一时间发现贼人,为什么不喊救兵啊?”这是怎样的脑回路,谁给他的勇气,一个老头和两个青年打斗? 徐老头不好意思的低头,坚强又勉强地解释:“俺,这,不就是不想麻烦村里人,俺觉得俺可以打趴他们。” 那两个歹人看起来还没俺家大牛高大呢,谁知道搏斗起来,那么狠的,失策失策。 本想把他们制服,邀功,进一步申请加入徐家村族谱。要知道,现在七叔公还没松口,答应俺们入族谱呢。俺多立功,入族谱希望就越大。 徐家村众人默默无语,麻木不仁地看着徐老头。打骂不适合,只能冷暴力。 徐大牛挠了挠头,歉意地说:“乡亲们,不好意思,俺爹年纪大,糊涂了,他还以为今年18岁,可以上山打老虎呢。” 徐大牛一家对老头子的行为,和徐家村一样,无语加翻白眼。 净添麻烦的老头,出了徐家村,千万不要说认识俺们! 徐婆子怨念十足,老头子被打得那么伤,等会还要浪费力气给他上药呢。有这功夫,不如早早入睡,养精蓄锐,明天好上路。 七叔公挥了挥手,叫大伙去休息,又安排人值夜。 徐老头的行为无厘头是一回事,但被贼人偷袭又是另一回事。 看来还是要加强巡逻,加派人手值夜。幸好今晚被发现,没什么财产丢失。如果遇到偷娃子的呢?徐家村珍贵的娃子,偷了一个,哭死人了。 不行!除了加强人手,更要快速赶路。 去南方,一定快点去南方! 徐家村从天黑走到天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前面又出现城门。 幽南县! 又到一个县城了。记得人贩子洪金宝说过,过了保山县,过了幽南县,就到云州府。这是不是告诉我们,云州府离这不远呢? 徐家村人脸上充满喜悦。 随后四处查看,立即呆住了。 密密麻麻,一堆又一堆,比保山县更多的难民。 程顾卿和徐秀才对视一眼:幽南县恐怕也不准灾民进入。 想那么多,不如直接了当去问。 徐家村人找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蹲着,大中午,又热又出汗,人挤人,更加心烦。不如走开,保持距离。 想到三壮在保山县私闯出去看热闹,程顾卿立即安排人手,把村里的娃子女孩聚集一起,千叮万嘱,不能脱离大人的视线。安排人手巡逻,不能掉以轻心,到处乱逛。 这才放心和徐老大徐秀才走去城门口。 过去的路太多人,徐老大开路,虎背熊腰,彪形大汉,谁见谁怕。程顾卿垫后,哪个不起眼的挨过来,就一脚踢过去。 恶霸母子,把徐秀才当国宝大熊猫一样保护。 很快三人来到城门口,熟门熟路地找到值班的官差,正想客气几句。对面的官差冷声冷气地说:“看那边,有写。滚那边去。”那不耐烦的样子,好想套麻袋打一顿。 徐老大看到眼前矮小瘦弱的官差竟然叫阿娘滚,火气上来,正想抽出杀猪刀。程顾卿立即上前按住,把徐老大和徐秀才拉出城门。 走了老远,才放手,抹了抹不存在的冷汗。好险,幸好眼疾手快,要是老大抽刀,恐怕引起动乱。不是怕和官差打斗,是怕发生踩踏事件。慌乱起来,人踩人,生不如死。 程顾卿警告地看着徐老大:“老大,脾气收收,人在外行走江湖,能忍就忍,知道不?” 徐老大被阿娘训,不开心,可又是妈宝男,阿娘说什么就什么,喏喏地说了一句好。 程顾卿解释:“俺们不怕那些官差,可村长阿爷他们怕啊,逃起来,他们可走不了,你也不想他们被捉去坐牢的吧。” 徐老大快速点头,内疚地说:“阿娘,俺知错了,下次,你没叫俺抽刀,绝对不抽刀。其实刚才也只是想吓吓他们。” 徐秀才木木地站着,听着这对母子说话,刚才完全放空。 被官差呵斥,还想着再问几句,突然被程三婶快速拉走,以为发生什么意外。 如今听他们对话,徐老大好似想把藏在后背的杀猪刀抽出来,恐吓官差。 被程三婶快速拉走,避免一出搏斗。 这,我是不是刚出鬼门关啊! 徐老大竟然在官差面前拔刀,这杀猪的,难道胆子就是大的?想想都后怕,幸好,幸好,悲剧被阻止。 徐秀才抚摸扑通扑通跳的心脏,用尽全身力气地说:“去昭告栏那边看看。”得赶紧看完,赶紧走,和徐老大在一起,原来也挺危险! 第202章 滚!给老子滚得远远 三人来到告示栏处,上面贴着黑字红底很大一张昭示。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探头探脑。 有些人茫然地问,上面写的是什么?那些官差只叫看告示,又没人解读,俺们泥腿子,文盲,不识字,这不是为难人吗? 徐秀才的出现,让众多泥腿子灾民眼前一亮。这个年轻人,一身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好有文化的样子。 程顾卿护着徐秀才进去,瞄了一眼渴望解读的灾民,你们说得对,徐秀才就是文化人。 程顾卿和徐老大也认识字,对程顾卿来说,上面的之乎者也,绕来绕去,绕了半天,每个字都认识,就不知其意。 对徐老大来说,好多字像认识,又像不认识,头好疼,俺还是不看为好。一切交给旭哥吧。 徐秀才伫立了许久,紧紧地瞪着上面的告示贴。样子圣神庄重,弄得周围的人不自在,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声。 徐老大受不了,急切地问:“旭哥,上面讲啥?”快告诉俺啊,弄得人心痒痒的。 程顾卿大学生毕业,落到如今和徐老大一个水平,也想知道上面究竟讲什么,期盼地看着秀才公。 灾民也希冀地看着文化人,快说,贴告写的是什么。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接地气地说:“上面写得那么多,总结下来,只叫俺们赶紧滚蛋,不要留在幽南县。县里不会开放粮仓,施衣布粥。” 话一落,灾民脸色大变,惶恐地问:“官老爷不管俺们了吗?” 徐秀才艰难地点了点头,苦涩地说:“上面还告诉我们,城门是不会开的,绝对不放一人进去,叫我们赶紧离开,如果一直停留,会安排人来驱赶。” 程顾卿听后,暗道不好。这幽南县比保山县更绝情,保山县还可以进城,虽然天价的进城费,而幽南县呢?连进城的机会也没有,就一个字:滚!给老子滚得远远。 徐秀才不再理会绝望的灾民,带着徐老大和程顾卿离开,得赶紧回徐家村。 三人回来停留之地。 村长急切地问:“什么情况?”三人快去快回,那么快就打探到消息了? 七叔公等众人也急忙问:“旭哥儿,怎么那边好吵闹的,发生什么事了?”看看,那些灾民怎么吵起来呢,好似和官差吵呢? 徐秀才看着城门口,觉得不对劲,反正城门不开,也进不来。还是早点离开。使了个眼色给程顾卿。 懂!俺懂! 叫二壮挥动高高举起的红布条,乡亲们奇怪地看着,这是赶路的号召啊?怎么就赶路的呢? 徐老大按照阿娘的吩咐,高喊一声:走! 走不走由你们,反正俺走,俺一家走! 乡亲们看到来真的,立即收拾行李,安置娃子,列队,推车,一气呵成,熟能生巧。 领头羊徐老大赶着牛车,率先动身,其后紧跟随的徐家村人。 程顾卿后背别着杀猪刀,大步往前走。 5-600人的队伍再次出发,再也不理会城门熙熙攘攘的灾民。 徐秀才担忧地往后看,得知城门不开放,官府不管人。灾民的神情变得凶恶怨恨。 生怕发生变动,立即离开,带着徐家村走。 程顾卿也明白徐秀才的担忧,人饿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 瞟了几眼幽南县,官差态度更蛮横,措施更绝情,最要命的是官差这种暴力机构人员比保山县少得多。如果发生民变暴动,十几个歪瓜裂枣,怎能抵挡住呢? 像徐家村,粮食还有,又没到绝路,还是离这些绝望的难民远远的,避免殃及池鱼。 徐家村一直走,不敢停歇,怕城门那边发生械斗,必须离得远远。大伙咬着牙根,拼一口老血。从天黑,走到半夜。 牛马实在不能再走,人才肯停歇。 “停!”徐老大一声呼叫, 乡亲们屁股一坐,托牛马的福,村长终于喊停了。 软塌塌地倒地,不想动弹。 可饭没吃,肚子咕咕叫,娃子哭爹喊娘叫着饿。大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捡柴火,做饭。一通忙乎,才把娃子喂饱。 累,好累,非常累! 陶寡妇抱怨地问:“村长,干嘛急着走,为啥不进城?”难道进城费太贵了?上次5两一人,这次难道10两?如果10两,那还是不要进去,反正还有粮食。 其他村民附和,磨叽婆娘孔氏说:“就算不进城,也不需要那么赶吧,累死俺了。”全家磨磨唧唧,走得慢,又怕被甩下,拼了老命地赶路,差点就跟不上大队伍了。 “就是,村长,怎么回事,走得那么着急的,后面有老虎吗?”朝夕相处,徐老头婆娘早就融入徐家村了。 说话和其他婆子一样,不用客气,想说什么就什么,反正一辈子赖在徐家村,想赶俺们一家走,没门! 村长看了一眼这群婆子,不想说话,俺也不想跑得那么急,听旭儿说,城门那边迟早会出事,走得快,好世界,留下来,分分钟做炮灰, “福兴娘,到底怎么回事?”见村长不说话,马仙婆鬼鬼祟祟地靠近程顾卿,一副你说给俺听,俺不会告诉其他人。 刘婆子也凑过来,自从程顾卿捡到六斤后,刘婆子变成脑残粉,言听计从,还指使六斤溜过来找毛头这些小娃子玩。 嘿嘿,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好,反正都姓徐的,称兄道弟也可以。 “等会开会,你们就知道的了。”徐秀才说今晚要开会,讲清楚缘由,并且要注意以后事项。 逃荒久,路途越危险。不仅要应付抢食的灾民,还要对付无间道的官府。这两个角色,半斤八两,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俺们泥腿子就是夹心饼,里外不是人,任人捏扁搓圆,俺们可要自救! 其他乡亲听到要开会,不再说话了,问那么多,知道那么多,有鬼用,没办法解决呢。 俺们跟着徐秀才就行,反正一路上的事,他安排好,叫俺去东就去东,走西就走西。老乡一场,一个祖宗,总不会害俺们的。 乖乖听话,一路平安!看看半瞎子,没个文曲星带路,全村覆灭,俺们有文化人,好事多磨,最终平安吉祥。 第203章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休息片刻,邦邦邦铜锣声号召乡亲们开会。 大伙排排坐,聊八卦。 村长一本正经地走到中间,其他族老找个显眼包的位置坐下。 “乡亲们,今晚聊几件事,大家注意听。”给徐秀才使了一个眼神,逃荒事宜还是旭儿说吧,有文化,说起话来让人信服。 徐秀才拱了拱手,严肃认真地说:“各位叔叔婶婶,阿爷阿奶。今天之所那快速离开幽南县,是有原因的。 第一,城里不开城门,不放外人进去,有银子也不好使用,我们停留在那也没用。 二来城门的灾民越聚越多,人多口杂,人多混乱,万一有人浑水摸鱼,偷鸡盗狗还是小事,最怕有人贩子拐卖娃子。所以才安排徐家村离得远远。 第三,说句危言耸听的话,那些灾民面黄肌瘦,和我们比起来,惨太多。人啊,饿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我怕那边发生暴乱,强攻城门,到时候不是为了口吃,而是杀烧抢夺,无恶不作。 咱们徐家村还是赶紧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这些事,沾上一点,万劫不复,我们可是良民。” 越说越沉重,这些事不是这座城发生,就在那座城发生,防不胜防。 “秀才公就是秀才公,想得远,想得妙,要是俺们林家村有秀才公,就不会那么惨了,逃得好,得赶紧逃。”半瞎子听徐秀才的分析,激动得哭起来。 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下,林家村就是没有智慧的人带路,随便走,没计划,不齐心,才全村没了。 这些日子,在徐家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徐家村是方圆百里的好村。 村里人团结,村长族老为村民,有文曲星的谋略,有程寡妇这样无穷的力量。留在村里,不用朝不保夕,不用担心生命危险,更重要是村里人不会见死不救。 半瞎子紧紧地搂着小妮子,本来就半只眼瞎了,如今哭得双眼模糊,和全瞎差不多。 徐家村人顿了顿,怎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的,随后想到半瞎子的悲剧经历,也明白了。 马仙婆鄙夷地撇了撇嘴,哼,就算你怎么夸秀才公,那还是我们徐家的,跟你林家村半毛钱关系都没,少在拍马屁,攀附关系。 但听到徐秀才说暴乱,一阵害怕,担忧地问:“秀才公,俺们要不要立即启程,赶紧跑得远远,这里离幽南县还很近啊。” 一天的路程不到,那些灾民会不会一路杀过来。 婆子妇女害怕,青年壮汉惶恐,怕死的徐癞子嘟囔着:“俺们还是走为上计,连夜赶路,别休息了。” 不是开玩笑,人杀人,俺可干不过别人,恐怕除了程三婶一家,谁有胆量肉搏,厮杀。 徐秀才看到乡亲们着急的面孔,赶紧安慰:“各位,稍安勿躁,不用太害怕,我说怕发生暴乱,不一定会暴乱的。 何况走的时候,那些灾民身上还有行李,应该能支撑几天,大家不用太担心,如常赶路,避开他们,不会有事的。” 听到解释,乡亲们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一发现不对劲,就跑路了,我们吃饱喝足,走起路来,比起弱鸡的灾民更快更强更团结了。 七叔公见到大伙知道害怕,计划着往后加快进程,怨气会少点,动力也会更大点。旭哥儿说得对,我们打不过,可跑得过,加快进程,好过迎面搏击。 徐秀才继续说:“现在粮食各家应该可以支撑1个月,大家省着吃,这里离云州府大概还有10天,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合理规划。 千万记住,路上莫搭讪,莫乱串,按照队伍走,不准脱离村里人的范围。” 老生常谈,但耐不住总有人犯规,有些人就会犯错,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晓得,俺晓得,秀才公放心。”徐老头豪爽地回复,完全忘记当初逞能,私自斗贼人,要不是喊得快,白白损失一袋地蛋子。那可是粮食,有银子也买不到。 “秀才公,俺家粮食不够一个月怎么办?”说话的是徐石头,人多,家穷,加上上次逃跑,丢失所有行李。后来全靠村里分的干果坚果和地蛋子,才勉强饿不死。 可一个月怎么也支撑不了,又不知道何时才到南方,才结束逃荒。这些日子一直想口粮问题。上次满怀希望,全家存款2两银子给程寡妇,让其替买粮。谁知道限购,自然买不到。 就算能买,价格太高了。村里分派的地蛋子竟然30文一斤,2两银子70斤也买不到,怎么办,俺家可有20多口人。 分下来的地蛋子,汉子吃个7分饱,妇女娃子5分饱,但高强度的赶路,几天还能顶得住,长期下来,谁受得了。 徐石头无助地看着徐秀才,村里就他最聪明,能不能替俺一家想个法子。 徐石头话一出,好几个家穷缺粮的纷纷哭诉,迷茫地看着徐秀才和村长。 村长示意大伙安静,语重心长地说:“距离云州府还有10天,10天日子,你们应该还能坚持住的。到时候看什么情况。 如果能收留俺们最好,万一不行,村里想办法进城买粮食。至于不够粮食的,有银子就交出来买,没有,可以向村里赊账,但安定下来需要还,并且要帮村里做事,这算利息。” 啥?可以借钱?村里什么时候发财了?俺怎么不知道的?上次进城买粮用了上百两,现在又说可以赊账,是不是可以认为,俺们徐家村是个有钱村! 乡亲们的眼里发出耀眼的亮光,谁能告诉俺,村里的银钱哪里来的。 钱婆子忽然喊:“啥,赊账还要利息,还要帮村里做事?” 话一出,大伙安静了。 有些人鄙夷地看着钱婆子,借钱给你,只不过叫你帮村里做事,这也不愿意?没钱也要做了,安排到你,不上也要上。 有几个小心思地嘀咕着,该借多少呢?怎么借最划算呢? 村长无语地看着钱婆子,又看着脸上写满算计的甲乙丙丁村民。哼,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捡到银子,别说借了,连粮都买不起。 “行了,暂时这样安排,往后的事,往后说,先到云州府!” 第204章 考状元,回家杀猪 村长下去,身边=为徐家村的保安大队长程顾卿上台,亲切地说:“乡亲们,俺废话少说,反正你们以后听从指挥,说走就走,叫跑就跑,千万别犹豫,跑得快,好世道。 还有好好赶路,做好自个事,别人的事不用理会,听到没。” 乡亲们有气无力地说:听到!能不听到吗?你现在比村长还嚣张,说不等就不等,走得慢的,分分钟怕被你扔下。 还一言不合地开打,只要不合你意,暴力顶上,特别那双大牛眼,怪吓人的。 以前娃子不听话,说有人贩子来,如今扭计吵闹,一句程奶奶来了,立即憋着嘴巴安静。从这方面,俺们可要好好谢谢你。 看着乡亲们满意的眼神,程顾卿满足了,走了下台。 散会! 抱着肥团和文鑫,程顾卿一行人走回铺好铺盖之处。放下娃子,喝了口水。 随后黄氏偷偷摸摸地从车厢里,拿出几块糖,一一剪开,分给娃子,悄悄地说:“别出声,慢慢吃,被人看到,会被抢的。” 三壮如猪八戒吃人参果,直愣愣把糖块放入嘴巴,大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春丫和秋花身为女孩子,比较文静,小心翼翼地咬一口,慢慢品尝,享受地眯起眼睛。好甜,好好吃。比在徐家村的好吃。 至于肥团这个胖娃子,满嘴都是糖,流着细长的口水,圆脸圆眼睛,显得更圆了。小子除了黑点,一点没瘦,减肥失败那种。 不能怪他瘦不下去,饭菜能吃饱,还有糖果酥饼小零嘴。整天坐在车里,不是睡觉,就是睡觉。就算走山路,也有人背。跟大壮几个日走夜走,肥团运动量为零。 家里人还心疼这几个小的,好东西省下来给他们吃。所以除了天天被太阳晒,坐车的几个娃子,没啥变化。 至于大壮二壮三壮和狗娃春丫锁子,这几个娃子就可怜多了,跟着大人用脚量度土地,捡柴火打水做饭挖野菜一样不落。 逃荒来,变得黑瘦黑瘦,只比其他难民家的孩子稍微强点。做阿爹阿娘的心疼死,但也没办法,只能安家落户后,好好补。 徐老三叼了根草,瘫痪一样瘫躺在铺盖上,唉声叹气地说:“阿娘,到云州府,我看,还是要继续走。” 从旭哥和阿娘的只言片语,云州府不是目的地,或者根本不收留我们。而且越来越多灾民,涌入云州府,哪能接受如此庞大的数量的人呢。 哎,村里人听到还有10天能到云州府,喜笑颜开,恐怕是笑得太早,迟早会哭。 “啥?俺们不是到云州府安家吗?岳母。”林大泽抱着栓子,替小娃娃梳头,本来身体不太好,虽然有牛车坐,但也累,途中还发烧,幸好喝了药没事。 林婆子紧张地看着亲家,惶恐不安。 程顾卿叹了口气,看来读书还是有用的,这不,徐老三就发现问题了,云州府,就算收留灾民,也不是徐家村的目的地,只因离鞑子太近了。 好不容易安家,鞑子又来了,怎么办?不如一次性迁移远点,离鞑子远远的。人啊,有第一次逃荒的勇气,未必有第二次逃荒的决心。 听徐秀才说,卫国公在南边,至于哪里,还需要到云州府仔细查探,他的意思是最好在卫国公的地盘,在强兵之下,方能保住家。 徐家村的小人物,只谋一亩三分地,但是要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才能谋取。 程顾卿是赞同徐秀才的建议,只是村长和族老有不同意见,可能觉得年纪大,不太想奔波,有个容身之所就可以,也未必要去太南边。 如今只好等到云州府,打探消息,再做后续打算。 明珠和宝珠紧紧依偎在程顾卿左右,迷茫担忧,欲言又止。 “老三,有些话千万不要乱说,别弄的村里人心惶惶。”程顾卿白眼过去,平时不见你聪明,小心思全用在偷奸耍滑上。 “阿娘,我可没对人说。”就算说了,也没人信,哼,村里人眼里只有旭哥,做什么事,都要问旭哥。一天离开旭哥,脑子就不会运转。完全把我这个读书人忘记。 老天不公,像我那么勤奋好学,聪明智慧,只是运气不好,科举失利!等安定下来,还要继续考,总有一天成为秀才的。 “阿娘,如果真得像老三说的那样,俺们到底要去哪里?”徐老二忧虑地看着程顾卿,逃荒好累,逃荒好难。 风餐露宿,还有生命危险,要是像瞎子叔那样,徐家村会不会步林家村后尘,全村去卖咸鸭蛋,消失在这世上。 程顾卿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容身之所,不过可要好好安慰孩子们,总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听说去渡过大庆河,那边收留灾民,而且卫国公在那边。” 这些都是徐秀才说的,大庆河应该像长江一样,划分南北边界,是天然的防御屏障。鞑子不熟水系,很难过河。何况河边防守严密,想攻进去,难于上青天。 “什么,卫国公在南边?”徐老三听到卫国公,眼里有光,并且相信光。 激动地说:“阿娘,俺们一定要去那边,有卫国公在,就不用怕鞑子。” 读书人谁不知道卫国公,世代忠良。如今当家的卫国公,听说年轻力壮,不过40岁。 一般文人看不起武将,可这个卫国公不是一般的武将。人家是庆德25年的文科状元。 听说卫国公是家里的嫡次子,自小喜欢读书,长大如愿从文,做起读书郎,并且天赋异禀,文采飞扬。 从秀才,举人,会试一次通过,最后成为状元公,按照人生意愿做了文官。 天有不测风云,长兄在一次与鞑子战役中,死了。 卫国公家里有矿,被迫回家继承国公位,从此文状元,变成武将。 徐家人听到徐老三讲述卫国公的故事,情绪飞涨,佩服得不已。 文博认真地说:“阿奶,我要好好念书,考状元,然后回来帮你杀猪。”卫国公大将军也是考完状元后,回家做将军,我家是杀猪的,所以考了状元,也要回家杀猪,孝顺阿奶。 话一出,引得大伙哈哈大笑,气得徐老三和曾氏恨不得打他几巴掌。 好一个贤孙孝子! 第205章 再遇李娘子 一夜无梦,凌晨4点准时出发,徐老大高喊一声:走! 乡亲们紧紧跟随,有条不紊地往前走。 或许是天还黑,灾民们还在睡梦中,徐家村一路走过,没遇到赶路的人群。 等天大亮,陆陆续续看到前面有人,后面有人,左右也有人,灾民越来越多,徐家村5-600人的队伍淹没在人群中。 天黑到天黑,煮一顿吃一天,徐家村人持续走路。途中路过小村子,里面空空荡荡,门板都被拆卸下来当柴火烧。 途中偶尔看到躺着的尸体,有些刚刚死掉,有些被东西吃掉腐化。 习惯的人视而不见通过,不习惯的默默流泪,硬着头皮走过。坐车的小娃子被床单围住,看不到外面,情绪稳定。 大点的如春丫般年纪,全靠阿爹阿娘扶着,艰难避开。有好几次,娃子害怕,晚上发烧,幸好有许大夫,幸好上次还能买到退烧药。总算有惊无险的熬过去。 问了下村长,说还剩下2天,就可以到云州府。乡亲们欢欣雀跃,粗粮吃起来感觉如白面那样好吃。 大中午的,徐家村停靠在路边,休息两刻钟,嘴唇干裂,脸上全灰尘。特别宝马奔驰而过,吃得一口沙子,恨不得追赶上去,把骑马的人拽下,打一顿。 程顾卿百无聊赖四处查看,不远处坐了一堆人,仔细一看,一堆年轻汉子,大概20人左右。 脑袋雷达高度集中扫射,有危险! 一群汉子,聚一起,不用想,不是一般人。逃荒谁家不是拖家带口,有老有小的。清一色年轻力壮的汉子,不寻常。 小心使得万年船。 程顾卿找到村长,说明情况。 “这,怎么办?”村长嘴巴哆嗦,偷偷瞄了一眼远处,那边正巧看过来,更加害怕,手抖腿抖,患了帕金森病一样。 “启程,离开这里!”程顾卿想也不想。 虽然才休息15分钟不到,饼子也吃了半个,宁愿一路走,一路吃,也不要呆在这里。 20个人看起来不多,可耐不住徐家村有老有小,和他们火拼起来,划不过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二壮接到命令,高高扬起红色布条。徐老大急速把娃子堆在车里,坐在前面赶车,大嗓门喊着:“起程,走!”一马当先,鞭子一挥,第一个走起来、 乡亲们不解地看着大队长,被她那警惕凶狠冷飕飕的眼神吓住了。程寡妇说过什么啊?对,别问,叫走就走,喊跑就跑,听从指挥。 饭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慌里忙慌把娃子推到马车上,又拖着大点的娃子老人,匆匆赶路。 走得快,好世界! 程顾卿特意手握杀猪刀,冷酷无情地走在最前面。掠过眼神呆滞的灾民,头也不回地赶路。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看到后面没人追过来,精神才敢放松。或许是多心了,不过不后悔赶路。宁愿吃苦的亏,也不要吃命的亏。 徐家村人午饭没吃,只好一边走一边吃。大伙吃得也简单,早上煮些地蛋子,分下去,等饿了,拿出来吃。推车不方便的,由家里人喂。 程顾卿狼吞虎咽下好几个地蛋子,肚子才稍微舒服,身体像充满电,活力四射,杀猪杀牛轻而易举。 一路走着,天色渐晚,老人们看着夕阳,晚霞,叹气又叹气。明天又是万里晴天的一天。 由于还未天黑,继续赶路。 “救命,救命,救命!”忽然左侧传来一阵阵呼喊声。持续不断,男人的,老人的,娃子的,妇女的,混合在一起。吓得大伙瑟瑟发抖。 程顾卿镇定地说:“妇孺在中间,汉子放好武器,继续推车前进。”别怪俺冷血,这种事路上遇到好几次了,肯定是人抢人的,俺们无能为力。 为了保证村里人的安全,每次遇到这种事,非必要不出手。外面的事少打听,管不过来。只能默默说一声抱歉。 徐家村的妇女抱着娃子,脸色苍白。外围的汉子手心手背全是汗,紧张地前行。只要不惹俺们,就当看不到。 “程娘子,救命,救命!”突兀地一声打断徐家村的脚步。程顾卿愣了一下,这声音有点熟悉,眯着眼,转过头,向左侧看去。 啊?竟然是李娘子?她怎么在这里的? 此时她拼命地往外爬,却被一个高大的汉子拖住双腿,脸上绝望地呼喊:“程娘子,是我,布料店,救....我!” 程顾卿当机立断,大叫一声:“拿武器,列队,看好村里人,徐麻子,黄毛七上次寻人的20个跟我来。” 安排徐老大留下,做好村里的安保工作。 领着20个壮汉,冲入草丛里。 虽然和李娘子一面之缘,可毕竟认识,还拜托她家公放水,走后门出城。见死不救,实在做不到。 徐家村的20个汉子跟着大队长一路飞奔,冲向喊救命的妇女那边。 很快,追了上去。拖着李娘子的汉子,见到拿刀,凶神恶煞的壮汉,立即放手,吓得喊了几句,掉头快速地往里面跑。 “程娘子,里面,我的孩子,相公。”李娘子脸上布满被杂草枝叶划破的血痕。 “福记留下看着她,其他人跟俺来。”话还未落,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追上去。 不到20米,前面一群汉子围着两架驴车转,周边好些人扑倒在地上。 程顾卿大喊一声:“贼人,拿命令来。”管你是谁,砍就是了,也不怕认错人,这些歹人就是之前那伙汉子,衣着寒酸,对比李娘子家穿的,天壤之别。 对面的贼人先被跑回来的同事吓住,又被程顾卿大瞪眼吓住,随后看了看,喊了一声糟糕! 这个人熟悉,不就是刚才那一村人吗?人又高又壮,在一群逃荒人之间,鹤立鸡群,一眼就辨别出来。 程顾卿不管不顾,抽出捅刀,最近的那个,不好意思,让上帝原谅你吧。 一刀下去,再抽出来。 “阿~~~~”震天动地,血喷涌而上,重重倒地。 好狠,好快,好可怕! 贼人看到前面的人说刀就刀,根本不给时间躲避。气势瞬间灭了一半。 身为歹人的老大,反应过来,对着弟兄说:“兄弟们,跟我拼!”可惜,他的兄弟不是真兄弟,19个人退了10个人。 老大,不好意思,俺们不拼了,别忘啦,他们一群人,俺们20个人,不是19个人,拼不过的。 还是跑为上计。 有些跑路还不忘在驴车上捡东西,真正演绎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第206章 医治李家人 领头看到小弟慌不择路地逃跑,气炸了,好想大耳刮子过去。 但此时没机会了,黄毛七长刀一劈,本想砍脖子,眼力不好,砍到手臂。 贼人头头惨叫一声,好兄弟徐麻子上去补刀。 死翘翘的倒地,死不瞑目。 黄毛七遗憾地说:“哎,好不容易使使刀,结果还劈歪了。”这刀还是山洞捡到的,村长说了,要好好保管,损坏赔5两银子。 这些天日日擦刀,日日用不上。好不容易使上一回,想试试刀锋。 刀是好刀,人不是好主人。 黄毛七的武功配不上这把刀。 徐麻子得意地说:“打打杀杀,还和小弟聊天,活该被俺砍!”配角往往死于废话过多,不像俺这种男主,二话不说,砍了再发表砍后感。 眼睛瞟向逃跑的那群人,问大队长:“追,还是不追?”穷寇莫追,俺可聪明了,万一前面有陷阱,就是羊入虎口。 程顾卿看到满地狼藉,再看看地上两具尸体,摇了摇头:“莫追!”乌合之众,死了带头人,组织溃散。 何况贼人跑得飞快,难追,俺们后面还有徐家村,不能脱离群众太久。 这时候徐福记带着李娘子过来。 看到全扑倒地上的亲人,惊恐万分,哭红双眼地喊:“相公,欢儿悦儿啊,你们怎么了?”快速跑过去,翻看亲人。 肌肉男徐福昌早一步过去查看,把地上的李家人一一查看,探了鼻息,庆幸地说:“还有气,扛回去给许大夫看。” 李娘子听到有气,祈求地说:“程娘子,求求你,救救我一家。” 程顾卿扶起瘦弱受惊的她说道:“废话少说,先离开这里。”总归打斗现场,不太干净,不太安全,更不是说话的时候。 大伙把行李包裹胡乱地扔入两架驴车上,又扛着昏迷的李家人,急匆匆地跑回徐家村那边。 李娘子受惊过度,看到家里人得救,整个人软塌,实在走不动了。程顾卿二话不说背起她,狂奔回去。 原地待着保持警惕的徐家村人,看到汉子回来,长舒一口气,又看到他们身上背着人。 这就是要救的人? 回到队伍,乡亲们站在路中,引起一群又一群的灾民窥视,实在不方便,安排二壮挥动红布,徐老大高喊一声启程。 许大夫和大儿子被拉来,随便查看一下,发现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程顾卿叫老大快速前行,安排黄山子找个偏僻合适的位置过夜。 虽然天色未黑,但也差不多快黑下来了。何况李娘子一家人必须停下来医治。 走了大概20分钟,黄山子找到一处靠坡的地方休憩。 程顾卿安排大伙把李娘子一家平坦放下。捉来许大夫一一查看。 “这,伤口有点重!”腿再不医治,恐怕要废了。受伤的是李相公,脸色苍白,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嘴里一直呢喃梦呓。 程顾卿看了眼他左小腿侧被刀砍得血肉模糊,有点吓人。 “程娘子,你上次的药,应该好用,这和当归的伤口,有点像。”许大夫只有发烧感冒压惊这些普通的药,很多药材不是用完,就是上次逃跑丢了。想到程顾卿给的止血粉,甚好用。 程顾卿点了点头:“你稍等,俺去拿。” 偷偷摸摸地走到推车里,打开嫁妆箱子,从中取了云南白药止血粉,又拿了些酒精,上药前,总要消消毒吧。幸好拿了个古色古香的酒壶瓶子装好。 递给许大夫解释到:“许大夫,城里的大夫交代过,上药前,先用清水清洗伤口,再涂上这酒一样的水,最后上那些止血粉。” 许大夫好奇地闻了酒精,刺鼻的酒味,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涂酒一样的东西?” 程顾卿懒得解释,直接说:“俺也不知道,府城的大夫说的,还有,这不是酒,不能喝,如果喝了,会中毒死亡的,记住,千万不能喝。” 好害怕酒鬼把这当成酒,喝下去,那可作孽了,俺不想间接谋命。 救人要紧,这个问题,迟点再讨论,许大夫严格按照程顾卿的吩咐,替李相公上药。水洗一遍,李相公皱眉。 等涂上酒精,昏迷的李相公疼得嗷嗷大叫,吓得周围的人心脏几乎跳出来,李娘子眼泪流得更厉害。 许大夫听惯病人的惨叫,立即喊来几个汉子,死死按住李相公,用抹布堵其嘴,继续上药! 李相公拼命挣扎,疼得满头大汗,可惜遇到狠心的徐家村人,甭管你疼还是不疼,上药止血医治,一切是为你好。 李娘子不忍心看,跑到两个儿女身边,搂着受惊的孩子,三人默默流泪。 至于李相公的阿爷阿奶以及阿娘,还昏迷,由许麦冬照顾病情。这三人年纪大,遇到歹人没拼几下,就被敲晕,如今还昏迷,但呼吸一直有,应该没大碍。 另外还有李相公弟媳和两个侄子。他们的伤势不算严重,只不过受到惊吓,滚地逃跑撞伤。 经过刘婆子强而有力的推荐,派磨叽妇女孔氏给他们上跌打药。别看孔氏做事磨磨唧唧,可有把力气,安排她搓骨,就适合。 刘婆子安慰到:“这是许大夫祖传百年的药,你们今晚涂上,明天保管没事一样,胡蹦乱跳。”其实最好的搓骨人手是徐老大,但男女授受不亲。 李相公的弟媳眼泪哗啦哗啦直流,不知道是被搓疼,还是担忧长辈,惶恐地点了点头。 感激地说:“谢谢,如果不是你们,我一家恐怕。”好害怕,相公你在哪里,可想你了! 程顾卿找到李娘子,奇怪地问:“你们一家怎么在这的?”难道保山县乱了,所以一家人跑路? 李娘子泪水流干,又继续流,抹了抹双眼,见到程顾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安全感十足。 或许是那比相公还庞大的身躯,让人充满信任,苦着脸说:“你们走后第二天,公爹就叫一家子赶紧收拾东西,带着行李离开。 他说保山县恐怕不太平,趁还没乱,赶紧离开。”想到公爹还在保山县,全家只剩他一个在那,心里总不安。 第207章 先离开保山县 “我们云州府有个亲姑母,二叔子也在云州府当衙役,公爹安排我们先去云州府,等情况明了安稳,再回保山县。”李娘子搂着一对儿女,连带娃子也哭起来。 “然后,你们路上就遇到那群歹人?”看到李娘子一家的行李,大堆小堆的,散落一地。 就算被抢了,刚才捡回来的,还是满满一车,对比其他灾民,不要好太多。成为被下手的对象,太正常。 他们这一家子,就两个成年男人。一个高高瘦瘦脸无二两肉的李相公,一个养尊处优,白胡子的李太爷。这两个男人,说句不好听的,俺家大壮都可以把他们打趴。 剩下的呢,两个婆子,两个儿媳,加上4个3-6岁的娃子。简直不要太好抢! 从保山县到这里,虽然赶着驴车,也要好几天,能走到这里,也算好运气了。 “是的,走着走着,阿爷说有一群人跟上来,我们拼命赶车,还是被那群人拦着,然后他们就是......”说着说着,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又崩溃了,李娘子哭得那个惨。 那群人一上来,就把婆婆和阿爷阿奶打晕,之后又把相公砍倒。娃子一个接一个,被甩出去,本想叫妯娌苏氏快点逃,可她怕得腿软,根本动不了。 李娘子知道不逃,全家真得完了,拼了一口老命往外跑,想出去喊救命。 这时候单纯的李娘子还想着光天化日遇到歹人,路过的人,会来帮忙。完全没想过大伙看到她有车有吃,如今被抢,就活该。 这也许叫仇富! 李娘子一家不被灭掉,运气爆棚!跑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程顾卿,谁叫程娘子长得实在太特别,又高又壮,一眼就认出来。 李家命不该绝,或者那群歹人抢劫不挑好地点。 不得不的说,这该死的缘分! 李娘子和程顾卿相遇了。 李娘子拉过一双儿女,感激地说:“欢儿,悦儿,来,给程婶婶磕个头,我们一家能平安,全托程婶婶的福。” 李欢,李悦乖巧地磕头,动作太快了,弄得程顾卿想闪也闪不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动不动就磕头呢,好不习惯。 扶起两个娃子,真诚地说:“别客气,之前谢谢你的帮忙。” 说到这,李娘子更不好意思:“我那是拿钱办事,而你,是无私地救我们。” 贼人多凶残,谁不怕,但程娘子凭一面之缘,舍身涉险,把我们一家才从地狱拉出来。 这份恩情,一辈子都还不了。 这时候,徐老二走过来,看了眼李娘子和两娃子,怪可怜的:“阿娘,李太爷他们醒了,说要见你。” 程顾卿还没反应过来,李娘子先跑起来,拉着两个娃子,关切地问:“太爷他们醒了,谢天谢地。” 随后大伙走过去。 程顾卿拱了拱手,三个老人,精神尚可,徐麦冬看了一下,又叫许大夫查看,得出结论:没什么毛病,只是被惊吓到。 李太爷躺在铺盖上,艰难地坐起来,双眼蹦出泪花,激动地说:“程娘子,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们一家,得亏有你,得亏有你。” 李太婆和李老娘情绪更激动,紧紧握住程顾卿的肥厚的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味的谢谢。 村长奇怪地问:“你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就敢单独赶路?”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不知道世道乱吗?一群弱鸡,拖着一堆粮食金子,说走就走,能走那么远,现在才被抢劫,运气怪好的。 李太爷惭愧万分,解释道:“我们知道世道乱,却不知道乱成这个样子。我们一家全靠城门的大儿掩护,才能出城。” 失策失策,枉我一把年纪,想事情却那么简单。 哎,守着家里一亩三分,人就变得单纯,不懂世道。连大儿也一样,没出过保山县,见识浅薄,做事不周到,差点全家交代这里。 李太婆劫后余生,心情难以平复,后怕地说:“我们想得简单,之前也来往过云州府,以为和往前一样,能平安到达。 谁知道,外面这么乱,灾民一群又一群,出来时候已经害怕了,但抱着侥幸的念头,还是继续赶路,哎,差点全家被杀害。” 又想到还在保山县的李门卒,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 七叔公看着李家人,徐家村一开始逃荒,何尝不是这样,不知道世道险恶,外面凶险。 这时候李相公上好药,被抬了过来。李娘子立即扑上去,拉着相公的手不放。两个娃子看到阿爹小腿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面露苦楚,不由地害怕。 “儿啊,我的大郎!”李老娘醒来便问家人情况,只粗略知道平安。想着自己和公婆一把年纪,都无事,其他更年轻,问题应该不大。 如今看到,大儿伤得那么重,紧张又担忧,忙问:“大夫,大郎他?” 许大夫点了点头,给了个安心的眼神:“李相公没事,只不过受了点伤,刚上药,过几天就好的。” 有事也要说没事,没看到三个老的神情吗?要是说李相公残废,这辈子走不了路,又或者往重的说伤口不好处理,四六风而死。 恐怕三个老人立即给你晕过。何况许大夫迷之自信,府城的止血粉是神药,当归被划伤的口子很深,也能被治好。 听到许大夫的话,三个老人果然安下心,他疼点就疼点,受点苦也无所谓。 忙忙碌碌一番,徐家村还没吃饭,等弄好李娘子一家,黄氏过来喊吃饭。 自然也做好李娘子一家的饭菜。 别给程顾卿颁发神圣母奖,实在他们一大家子,能主事的不是晕,就是伤。只好安排黄氏弄晚饭。 其实也很简单,地蛋子糊糊,野菜干藕肉干乱炖汤。一人一大碗,徐老大和程顾卿一大盘。大伙端起来就吃,甭管客气。 李欢小郎君吃了一口地蛋子糊糊,满足地说:“阿娘阿爹,程婶婶家的饭菜真好吃。” 这个评价得到李家娃子的高度认可,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了,李家人吃得那个香甜。要是还有,保证还能吞得下。 第208章 怎么长得那么有特色的? 程顾卿万万想不到会再次遇见李娘子,之前说通过她的门路购买地蛋子的事,恐怕被拆穿。 哎,说一个谎,就需要千千万万个谎来圆。 赶紧找到村长和一众族老,严肃地说:“等会,你们千万不要在李家面前,说地蛋子是李娘子介绍购买的。实不相瞒,这件事,李娘子是瞒着夫家去做的。” 村长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要瞒着?” 程顾卿白眼一翻:“为了赚私房钱,李娘子偷偷牵线,从中赚佣金。这笔银子私吞了,所以,等会,千万不要提买粮这件事,不能拆穿李娘子,俺们可不能恩将仇报。” 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村长,你懂的,你家秀才娘子还不是一样偷偷赚私房钱。 懂,俺懂,太懂了! 村长心塞,怎么媳妇儿都偷偷挖墙脚。父母在不分家,不藏私。齐心协力,共同赚钱,家里才更好啊。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不同往日了,老了,不中用了,思想跟不上潮流了。 其他族老不知道村长内心的九转十八弯,听到程顾卿的解释,会意的点头。算了,别人家里的事少掺和,万一说出来,引起家变,那可罪孽了。 大伙商量一番,统一口径,买粮这件事决口不提,反正除了在场的人知道,其他人一知半解,怎么也说不出所以然。 由于李家损失惨重,老的老,小的小,伤残的伤残。全靠李娘子搭起的线--程顾卿帮忙售后,收拾残局。 几个儿媳和李娘子程顾卿整理好两辆驴车上的东西。别说,这一家子的家当真多,就算被歹人抢了好些,剩下的也把驴车塞得满满的。 程顾卿看着眼前一堆粮米油盐肉干等,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买那么多粮食的?” 保山县到云州府,不算远,一家人怎么奢侈吃,也吃不到那么多,何况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云州府,为啥还剩下那么多粮食的? 李娘子撇了撇嘴,瞧了一眼远处和婆婆坐在一起的弟妹,哼了一声:“娃子她婶娘带的,说什么保山县的米肉干好吃,给她相公带去。” 说起来这个气啊,本来两辆车空间有限,坐人都挤满了,还要装那么多干货,整天嘴里挂念着云州府的小叔子,怕他吃不上家乡的土特产。 谁知道婆婆听后,很赞同。婆媳俩一番合计,把老家的吃食塞得满满,严重加重驴子的负担,严重拖累了行程。 徐家几个儿媳听后,满额头黑线,这是去旅游吗?你们不是在逃难吗? 程顾卿继续问:“你说亲姑母在云州府,欢儿二叔也在云州府?”那为什么弟媳不去云州府?两夫妻异地分隔,不太好吧。 自从被徐家村人救了,李娘子对程顾卿推心置腹,试问一下,点头之交,一单买卖,一面之缘,帮助你,把你从鬼门关拉出来,这不是恩人,是什么。 李娘子心善又心软,更加感激了:“姑母是嫁到云州府的,小叔子1个月前,就是那种呢。” 对程顾卿眨了眨眼,低声说:“小叔子,原先在保山县做衙役的,后来走姑母那边的关系,弄到云州府做衙役,大城市,总比小地方强,对吧。 原本等小叔子安顿后,派人来接二弟妹的,谁知道,世道变得太快,公爹就叫我们去云州府,投靠姑母,等保山县稳定了,再回去。” 程顾卿听后,点了点头,佩服地说:“你公公,安排得好。”也佩服李门卒的果断决定,说走就走,不过他恐怕还是低估外面的形势,想不到一家人遭歹人抢劫。 “好是好,可想不到外面这种情况的,哎,我们还是想得简单,以为像平时那样,自个赶车去就行。”李娘子捂住心口,一阵后怕,要不是遇到程娘子,恐怕要交代在这了。 “为什么不雇个镖局?”这时代有镖局,可护物护人,出门在外,雇几个保镖上路,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李家应该出得起价格,比程顾卿这个徐家村首富,富贵多了。 “哪有那么容易雇到人,咱们县的镖局早就停业了,何况县太爷,禁止出城,幸好公公守城,我们才能出城。”为了逃出去,这一趟公公可用了几十年的交情,花大笔银子打点的。 程顾卿点了点,留下李门卒一个人在保山县是无奈之举,没可能全家大逃亡,还没到生死存亡之际。他身为公门中人,享受公门福利,自然要担起公门责任。 帮李家收拾包裹,不一会归类完毕。李娘子唉声叹气:“丢了好多东西,一些贵重的首饰也丢了。”明明放在暗隔,怎么贼人还找到的。 程顾卿安慰道:“人没事就好,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李娘子认同地点了点头,悄悄地靠近说:“嘿嘿,我的私房钱可没丢,幸亏藏在亵裤里。”说完自个脸红,不好意思的笑。 程顾卿一囧,这李娘子有意思,明明做生意,怎么看起来傻白甜的,这种事也对外人说。 “程娘子,那几个都是你的儿女儿媳吗?”李娘子思维跳得太快,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徐老大几个,以及帮她整理好东西,正回去干活的黄氏等人。 程顾卿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李娘子眼睛一亮,直白地说:“哇哇,你家大儿长得又高又壮,还有你家的孙子,和你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养的。 还有你二儿怎么又矮又瘦,还有,你小闺女,圆圆的,怎么长得那么有特色的?”捂住心口,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程顾卿无语,不想和李娘子说话,敷衍地说:“天生的,自个长成那样的。” 这时候,李娘子弟妹走了过来,对程顾卿行礼:“程娘子,大嫂,大哥喊你过去。” 听到相公有事,李娘子立即撇下程顾卿,头也不回地找相公了。 弟妹尴尬地说:“程娘子,大嫂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不要介意。”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就离开了。 第209章 钱婆子趁你病要你钱 一天的赶路,众人劳累,除了值夜人员,其他人安然入睡。 天气炎热,蚊虫嗡嗡叫,丝毫影响不了徐家村如猪般呼呼大睡。 “程娘子,醒醒,我相公不知道怎么,全身滚烫,程娘子。”忽然有声音在程顾卿耳边叫啊叫啊。 “程娘子,程娘子,救命!”声音越来越急促。程顾卿睁大双眼,映入眼眸是焦急惶恐的一张脸。 李娘子? 怎么了?程顾卿立即起身,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 “程娘子,我相公,发烧,全身好烫,怎么办?”李娘子六神无主,一天的惊险本来很累的. 可三更半夜的,旁边的相公嗡嗡叫,嘴巴不停地说梦话。不小心碰到脸蛋,好烫!煮熟的鸡蛋一样。 怎么摇也摇不醒,一时慌张,在月光的照明下,精准找到程娘子睡觉的地方。 程顾卿无语了,发烧找大夫啊。俺又不是大夫! 不过看到她焦虑的样子,或许不好意思喊许大夫,毕竟徐家村,最熟悉的就是俺了。 快速站起来,不用几秒钟,就把许大夫摇醒,催促去看病。 许大夫或者脾气好,或者习惯这种半夜被叫醒看病的。二话不说,拿起行医工具箱,去找李相公。 望闻问切,当然问是问李娘子,毕竟李相公如今被烧糊涂,问也白问。 许大夫抽出银针,针针入脑壳,像金宝一样,不管用。又查看他的腿上,血早就止住,好端端的。 沉思一下说:“可能是伤口太疼,引起的高烧,银针不管用,我这也没什么好药。他的症状和金宝很像。” 看着程顾卿,又看了一眼李娘子:“程娘子,恐怕又需要你府城买的退烧药了。” 上次在保山县买的药,实在太少,太普通,对付李相公这种严重的高烧,恐怕不管用。只能用金宝上次用过的那种退烧药。 “啊?那用啊,快点替相公服药。”李娘子焦急地看着许大夫,有药不用,是舍不得吗? 或许这边太吵闹,一部分乡亲被吵醒,包括李家人。 李老娘看着儿子全身烧得像烧鸭,六神无主地问:“儿啊,你怎么了?” 李太爷和李太婆焦急地团团转,担忧地问:“许大夫,我大孙子怎么了?”怎么一个晚上,就病得那么严重的。 忽然顿了顿,记得以前做衙役,有个同僚,一次和贼人搏斗中,被砍伤,上了药,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忽然发高烧,怎么也退烧不了,第二天,竟然烧死了。 他那个伤口很小,谁也想不到会因此丢命。而大孙子的伤口,能见骨头,比同僚的严重多了,会不会也发烧没了。 想到这,李太爷按捺不住,拉着许大夫说:“大夫,求你救救我大孙子,他还年轻。”为什么我这个老不死晕一下就醒,吃得睡得,完全无事。大孙子年纪轻轻,却要遭那么重的罪。 许大夫挣脱李太爷的拉扯,安慰道:“不要太着急,程娘子有药,会治好李相公的。” 李太婆渴求地看着程顾卿:“程娘子,你有什么药,真得能救我大孙子吗?” 钱婆子被吵醒,本想大骂谁那么吵,还让不让人睡。留心一听,原来那个据说在衙门当差的儿子像金宝一样发烧,正焦头烂额。 听到需要程寡妇的药,三角眼溜溜转,想当初要了俺10两银子,现在还欠债8两呢。如果,如果,俺替程寡妇开高价,赚这一家的银子,会不会帮俺减免些债务呢? 瞧了瞧穿着得体,有车有粮的李家,自信地确认,肯定是富贵人家,比程寡妇家穿得还好,还有钱。 挣开围观的群众,走到李太婆跟前,吹嘘道:“李大娘,俺告诉你,福兴家的药,可谓神药,只要一吃下去,烧保管退。 你大孙子,不用几个时辰,准能活蹦乱跳。俺的乖孙,就是吃了这种神药,从阎罗王那抢回来的。”说完还看向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很给力,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哩,金宝吃了药,不到一个下午,跟没事的人儿一样。” 李老娘听到后,赶紧说:“快给我儿吃啊,求求你们了。”几乎要跪下了,眼泪簌簌往下掉。 钱婆子神秘地说:“这药,可贵了,一般人家吃不起,20两,就几粒,只够两天的药。”成本价10两,卖给外人20两,为俺的英明做生意点赞。 其他乡亲听到钱婆子报大数,倒吸一口气,直接翻倍,好狠!不过众人没拆穿她,毕竟谁是外人,谁是内人,分得清清楚楚。 “20两,那快拿来,给我大孙子服用。”别说20两,200两也舍得,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救人。钱没了可以赚回来,人要是没了,可真没了。我的大孙子,从小看大,最孝顺。 “程娘子,20两我们有,快拿出去,救救我相公,求求你了。”李娘子拉着一对儿女跪下,当程顾卿是救命稻草。 “程婶婶,救救阿爹,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李欢小郎君被亲爹僵尸脸吓得只剩下哭,阿娘说程婶婶是有本事的人,向有本事的人求救,阿爹就能好。 程顾卿大无语,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李娘子和李老娘拉着不放手,如今李欢李悦小娃子也加入,这一家几乎要挂在她身上。 钱婆子更绝,直接开天价,真正演绎,趁你病要你钱的千古生意经。 程顾卿甩开他们,冷着脸说:“你们走开,我去拿药。”围着俺干什么,想走出去取药,都没路。 话一落,李娘子李老娘不哭了,一人拉一个娃子,立即让道。 不到一会儿,拿来两个瓷瓶子,和金宝一样的配方,一样嘱咐。 李娘子急切地点了点头,混着水,直接喂下去,又从徐家村凑来水,帮相公擦身子。 大家看没八卦可聊了,就散了,得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启程呢。 钱婆子拉程顾卿到一旁,讨好地说:“福兴娘,你看,要是拿到20两,俺欠你的债,一笔勾销。” 程顾卿冷着脸说:“不行,俺不会骗李娘子的,该收多少是多少,你欠俺的,一定要还。”理也不理她,直愣愣地走了。 钱婆子啊,钱婆子,想凭几句话,就免你债务,休想!主要目的是让你有把柄在手上,栓住你,让你蹦跶不了。 当然银子可要赚,毕竟俺的药虽然大风吹来的,可拿出来,也费力气。怎么也收回人工费。 钱婆子看着程顾卿远去的身影,气得心脏病发,这个程寡妇,真蠢,有钱都不赚!气死俺了,气死俺了! 第210章 李相公烧退 程顾卿取了2天的药量,交代李娘子和李老娘,怎么服药,怎么照顾,一定要随时查看发烧的状态,一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即找许大夫,毕竟他才是专业的。 李太婆感激地说:“谢谢你,程娘子,我们一家三生有幸,才遇到徐家村。”这村真特别,一大村人,一个不漏的一起逃荒。 经过一个晚上观察,村里有读书人,有大夫,有杀猪的,有木匠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简直是一个移动的村庄。 拿出20两,递了过去:“程娘子,这是药钱。” 程顾卿抽出10两,笑着说:“刚才那个婆子,怎么说呢,一个村里总有些特别的人,你们不要计较,药,我在府城买,只需要10两,不用20两那么多。” 李太婆懂了,那个婆子是想骗多点钱,而程娘子坚持买的时候用了多少,就收多少,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看到这种举动,更加敬佩程娘子高尚的品德,坚持把10两递过去:“10两是你的本钱,但没理由一分不赚的,我家做布料生意,不可能卖进货价的。” 程顾卿摆了摆手,认真地说:“这不是做生意,该收多少是多少。”把10两推回去,再三交代李娘子怎么用药。说了声累了,就告辞。 看着程顾卿离去的背影,李太爷感慨:“好人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大孙媳妇竟然能遇到如此独特的人,怪哉怪哉! 李二叔的媳妇说:“阿爷,阿奶,婆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谢礼?”之前忙忙碌碌,还没好好感谢徐家村。今天捡回一条命,全靠徐家村,做人要知恩图报。 李太婆点了点头:“等到云州府,得好好准备一番,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听村长说,明天到不了,后天大中午,如果顺利,能到云州府。 李娘子帮李相公擦额头的虚汗,听到说要准备谢礼给徐家村,插嘴说:“阿娘,不要弄些有的没得,我看徐家村最需要的粮食。” 逃荒嘛,还不是因为没饭吃。保山县进城费那么贵,很多人都进不去买粮食。幽南县更绝,拒绝一切外人进去,更别说买粮了。 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害怕地问:“阿爷,我们会不会进不去云州府?” 这一问,李家人脸色大变,随后自我安慰,李太婆说:“你姑母在云州府,二郎也在云州府,咱们肯定能进去的。” 二郎做衙役,大姑爷在府衙怎么说也是个官,而且是本地人,小门小道,总能把我们一家搞进去吧。 “别想那么多,走到这里,只能继续往前走。今晚好好照顾你男人。”其实李太爷也不确定能不能进城,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听你阿爷的,二孙媳妇,带着娃子去睡觉,好好休息,听说天还未亮,就要赶路了。”李太婆吩咐二孙媳妇帮忙照顾家里的娃子。 刚才听徐家村长说,会早早起床赶路,如果迟了,不会等人。 “阿奶,知道了,我就去。”李娘子弟妹拉着两个儿子,再把李欢李悦带上,哄他们入睡。 “阿奶阿爷婆婆,你们去睡觉,我照顾相公。”这个重任只能媳妇承担,家里的老人年纪大了,加上一天的惊吓,早就累了。 李太爷和李太婆点点头去休息,李老娘放心不下儿子,睡不着,干脆和儿媳一起照顾。 微微的风吹过,一闭眼一睁眼,徐家村人窸窸窣窣地起床,收拾铺盖,做一天的饭。 程顾卿走到李娘子身边,喊醒他们:“起床,做一天的饭,等会赶路。” 许大夫是个好大夫,惦记李相公的病情,早早过去诊断,舒了一口气,兴奋地说:“烧退了,烧退了,程娘子的药,真管用。” 偷偷地拉着程顾卿一边,低声问,药还有没有,省着用,这药是神药,太好用了。 程顾卿给了个你放心的眼神,四处看看有没有人,虽然怀疑许大夫的医术,但相信他的人品:“俺这里还有很多,几大罐呢。其实这药,府城买的没错。 但不是大医馆,是江湖郎中那得到的,总共才花了100文。”开高价只为了教训钱婆子,并且再三交代,一定不要说出去,这事,你知,村长知,我知。 许大夫错愕木愣愣地点头,这样也行?难道这个江湖郎中是潜伏在民间的神医?要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药那么好用。 凡烧必退,恐怕宫里的御医也没这种配方吧。想了想,贪婪地说:“能不能给些药我,想好好研究。” 程顾卿想也没想地说:“好,不过不是现在,等安定下来,再给你,逃荒要紧。”谅你怎么研究研究,也研究不出花样,嘿嘿,许大夫,等着头疼吧。 许大夫认可地说:“嗯嗯,你说得对,到时候再给我。” 两人一番谈话,秘密进行,无人知晓。 这边李相公吃了布洛芬,又加上小柴胡。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不说胡话了。 可腿疼得要命,呼唤许大夫。 仔细查看伤口,拆开,再次上药,许大夫耐心地解释:“腿是疼了点,瘸不了,好好照顾,不多时日,就愈合的了。疼是好事,证明有知觉,要是不疼,有得你哭。” 大老爷们,这点疼,忍吧!相比媳妇生娃,这算什么疼! 李娘子的二弟妹去做饭,看到徐家村的饭菜,煮几个地蛋子就完事,可我家没有怎么办?做饼子,又不够时间。 唯有找最熟悉的程顾卿,拿上几斤白面和肉干,不好意思地说:“程娘子,能不能换些地蛋子。” 能,怎么不能!魏氏越过婆婆,拿出十几个地蛋子,递了过去,笑嘻嘻地接过白面肉干,还立即教学怎么煮地蛋子比较快熟,又问有没有柴火,俺这里有,免费的,赠送给你。 李娘子的二弟妹感激地说:“谢谢,魏姐姐,你们徐家村人真好,遇到你们,肯定是我们上辈子积得福。”兴高采烈地和李小妹回去。 程顾卿面无表情帝看着魏氏。 魏氏缩了缩脑袋:“阿娘,俺放好这些白面和肉干,等会要上路了。”婆婆好可怕,俺还是逃吧。 第211章 徐癞子赶车 凌晨4点,准时出发,甭管多了李家人,谁也改变不了村长的行程。 由于李家人残的残,老的老,小的小。之前是李相公赶一辆车,李老娘赶一辆车。 听到这徐家村人惊讶地看着李老娘,这个瘦弱的妇女,竟然能赶车? 李老娘不好意思地说:“我阿爹做捕快的,自小练了点手脚功夫,力气比普通女子大一些。”当然是比不上程娘子的了。 如今李相公赶不了车,李老娘与贼人纠缠,右手拐了,也赶不了车。至于李太爷,和七叔公年纪不相上下,他要赶车,别人还不放心。 最后指派徐家村两个汉子帮忙,自然他们的包裹也放到驴车上。而且还能坐两个娃子。春丫和锁子上车,谁叫他们是程顾卿的至亲呢。 一切准备就绪,二壮挥动红色的布条,徐老大喊了一声:走. 大伙井然有序地前进。李家在内圈走,外圈安排壮汉震慑灾民。 天黑走到天亮,天气炎热,阳光猛烈,徐家村人早就习惯了,低头推着东西,跟着大队长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默默前行。 途中的灾民,一群又一群,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有些倒下,艰难地起身,有些倒下,永远起不来。尸体暴露在路上,等待动物进食。 程顾卿喝了口水,手握杀猪刀,凶神恶煞地做领头狼,谁敢靠近,看看杀猪刀吧。 途中,许大夫复诊两次,确定李相公烧已经退了,人也没烧坏,建议把剩下的药按时辰吃完。 听到村里的小娃子金宝也是这样吃药,李娘子诚恳地点头,表示一定对准时辰,按照要求吃光光。 李太爷庄重地说:“程娘子府城买的药,真管用,比云州府的药,还好。” 去云州府探望大闺女,刚巧遇到她家孙子发烧,据说是请了府城最出名的大夫看,结果苦苦的药吃下,外曾孙还是病恹恹,一个月才断根恢复。 大孙子吃了药,一个晚上,烧就退了,问他除了腿疼,其他棒哒哒的。 “阿爷,效果这些还是其次,主要是这药没那么难喝。”李相公从娃子开始,就怕吃黑乎乎的药汤,心里有阴影。 想不到世上还有些不是黑乎乎的药,味道不算可口,但至少不太难喝。 李娘子不满地说:“就算难喝也要喝,管用就行。”相公和儿子一个鬼样,吃药就像要他的命,鬼哭狼嚎。 赶车是徐癞子,这娃长得磕碜,村家不愿意他去的,有损徐家村形象。 但徐癞子身为徐家村三极品之一,撒泼打滚用上,村长屈服了,他兴高采烈地驾车。 嘿嘿,赶车多好啊,不用走路。 听到李家称赞大队长的药,有与荣焉,骄傲地说:“李太爷,别的不说,你们一家可真幸运,竟然和我们的大队长相识。 给李相公吃的药,是府城购买的,就算花再多银子,一般人我们也舍不得给。你们也知道的,逃荒嘛,缺医少药,给你们,就代表徐家村少了。不过你们不是一般人。” 李太爷看到赶车的青年,说真的,样子怪丑的。 但因为徐家村是救命恩人,自带滤镜地看徐家村人,癞子头上的癞子,也瞧得正眼,感激地说:“小伙子,我们一家全靠你们的帮助,你们徐家村人真是好人。” 李太婆的眼光和李太爷一样,并不歧视癞子的长相,真诚地问:“这药,在哪里买的,太神了。”好想买些回家存着,发烧时常有,好药难得。 “大队长说在府城大医馆买的,具体在哪里,俺也不知道。 目前这药,就金宝和李相公用过,俺跟你们说,那时候金宝烧得比李相公还厉害.....”徐癞子嘴不停,把如何治好金宝的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主要突出药效好,药贵,还有程顾卿仁义! 李娘子敬佩地说:“程娘子真好人,金宝要是吃了药没效,就不收银子,哪有这样做事的,这药可真金白银买的。” 李家人听到后,竟然还能这样操作,哪有这样做买卖的。归根结底,还是程娘子仁义。赞许地看了眼大孙媳妇,交友的眼光不错。想到以后可要行善,或者在危难之时,能得到帮助。 徐癞子看到李家眼睛冒光光,更加起劲,一边赶车,一边讲述徐家村逃荒的事,当然杀人越货这种,肯定不说。犯法之事,谁会蠢到到说出来,那不就是让人上门逮捕你嘛。 “什么,你们竟然打到老虎和熊?”这次不仅李太爷惊叹,连李家娃子也感兴趣,老虎啊,是传说中吃人的老虎吗?我们还没见过。 “嘿嘿,老虎算什么,这不入流的玩意,俺们村个个力大无穷,什么猛兽,一拳下去,七窍流血。”徐癞子越吹越得意。 恨不得把打虎英雄的称号按在身上,但最后一丝理智挽救他的虚荣心。其实说出来,别人也不信。 李相公不顾腿疼,急切地说:“能不能让我看看,老虎啊,还没见过。”每个男人都有打虎梦,只是很多遇到会吓尿。 徐癞子为难地说:“这,俺做不来主,虎皮在村长那,准备去云州府卖掉。”随后又问:“李太爷,你是城里人,虎皮值不值钱啊?” “年轻人,虎皮当然值钱了,大户人家最喜欢。”谁不喜欢,家里有一张,备有面儿。李太爷和李相公一样,真想一睹虎皮芳容,但和村长不太熟,不好开口。 “真得,那太好了,等进城卖掉,村里就有银子了。”徐癞子美美地想,卖掉虎皮,每户怎么也能分点银子吧。 之后又向李家询问黑熊皮,白熊皮的贵不贵,乱七八糟地闲聊。外人看到,徐癞子和李家才是一条村的,要不然,车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从天黑,走到天黑,徐老大一声停。解救了徐家村。今晚运气好,找到一条小河流,可以尽情饮水擦身子。全身臭汗,一桶冲下去。 酸爽!太舒服了! 第212章 白面肉干换地蛋子 李娘子拿了些肉干和米面找到程顾卿:“我家欢儿悦儿喜欢吃地蛋子,程娘子。” 魏氏秒懂,喜笑颜地看地接过白面肉干,拿了十几个地蛋子,还一直追问:“够不够,俺家还有。” 李娘子直点头,够了,够了,明天也够吃了。这地蛋子真香,别说娃子喜欢,老太爷也喜欢。 吃起来软糯绵绵口感好,又饱腹。比粮铺店卖的好太多。这地蛋子又大又圆又光滑,看样子就欢喜。就这不知道产量怎么样? 本想把车里的米面油肉干等全赠送给徐家村,毕竟明天就能进城,这些东西有银子能再买,徐家村缺粮,雪中送炭。 可李太婆为人谨慎,怕云州府有变故,万一粮食全送出去,进不了城里,岂不是要挨饿。那时候可没理由把送人的东西要回来。不如到了云州府,确定情况,再想办法报答徐家村。 李家人认可李太婆的意见,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人做事可要向前向后看。 许大夫再一次复诊,确定李相公不再发烧,只要把剩下的药吃完就没事。 又检查他的腿上,再次上药,嘱咐到:“等到了云州府,李相公找个大夫查看,实不相瞒,我就是乡村郎中,医术有限,还是找个大医馆的大夫复查。” 毕竟被刀砍得见骨头,伤口可深,万一不注意,有后遗症,良心不安。 李太爷摆了摆手,豪爽地说:“许大夫的医术若是不好,别的大夫只会更差。你上的伤药,不到一会儿血就止住了,这包扎的手法,就没见过哪个大夫比你好的。” 最重要你敬业,不厌其烦地复诊,还诚实。 这徐家村,是怎样的一个村,怎么所有人都怪好的。 今天赶车那个年轻人,虽然长得丑,但车技一流,又善谈,给肉干吃,推三阻四,喂到嘴里,才肯接过去,这种教养,和我家差不多。 要是徐癞子听到李太爷五星满分的好评,恨不得帮他赶一辈子车。 癞子不想吃肉干吗?实际看到大队长吃人的眼神,不敢造次,被李家人喂过来,小心翼翼地吃着,可就是不安心。 吃龙肉也无味道,总害怕大队长杀猪刀砍过来。 魏氏看到白面肉干,直流口水,笑嘻嘻地说:“阿娘,不如今晚吃白面饼子,反正有水。”给黄山子点赞,竟然找到水源。 程顾卿正帮娃子洗澡,有多少天没洗了?不太记得,反正全身酸臭。 幸好程寡妇绝经,而还来月事的妇女,又要赶路,又流血,并且卫生用品,那个简陋,得不得妇科病,全靠运气,怪可怜的。 “吃,阿姥,吃饼饼。”肥团脱光光,跳入木桶,玩着水。听到二舅母做饼子吃,贪吃的娃子流着细长的口水。 “阿奶,俺也想吃饼子。”三壮走了过来,被黄氏捉去洗澡,正擦头发,好想吃白面饼子,地蛋子好吃是好吃,但天天吃,也厌烦。 文鑫小娃子早就洗好,坐在铺盖上,盯着肉干流口水:“阿奶,俺要吃肉肉。” 其他娃子听到肉,眼睛贼亮的,肉干也是肉,虽然没有新鲜的可口,但捺不住逃荒伙食匮乏,比在徐家村差太多了。 连懂事的大壮二壮,也眼巴巴地看着程顾卿:好想吃! 贪吃怎么少明珠,大胖妞扭着圆桶腰,撒娇地拉着程顾卿的手:“阿娘,吃肉干饼子,俺想吃。” 还点菜,你能! 徐老三赞赏地看了眼小妹,撒娇好,撒娇妙,阿娘最疼你,多说几句,保管做给你吃。 黄氏看到一群娃子贪嘴的样子,心疼又心软,对着婆婆说:“阿娘,就做白面饼子,李娘子拿了好多些过来。” 或许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李家交换的白面好几斤,足够家里人吃得饱饱的。 程顾卿还能说什么,大伙就差你一句同意。 点了点头说:“做多些,家里吃个饱。”其实自己也嘴馋,经常趁家里人睡着,三更半夜,借口去茅房,躲入空间吃大肉包子,吃得那个香啊。 肥团春丫,徐家的娃子,阿奶(姥)对不起你们,吃独食了。 心里十分愧疚,可嘴巴没停过,吃得那个欢啊。 塑料祖孙情! 明珠听到有吃的,不偷懒了,跟着大嫂去做饼子。 不到一会儿,香喷喷的白面野菜肉干饼子做好了。 黄氏按劳动力分配,不允许一窝蜂抢吃的。 程顾卿和徐老大是家里食物链的顶端,分得最多是饼子,其次是男人和两个壮,再次媳妇林婆子 ,最后才到娃子。 肥团小肥娃,连续吃了3个饼子还要吃,嘴巴没停过,肚子圆鼓鼓的,这胃口和他娘有得拼。可怜的谢锤子,省吃俭用全留给母子俩,还嘻嘻傻笑,一脸幸福样。 程顾卿说了好几次,谢锤子秉承虚心聆听,屡教不改的原则,转过头,就把好吃的留给母子俩。 算了算了,各人有各种活法,开心就行。 一口气吞下10个饼子,程顾卿倍感满足,好久没那么畅快吃东西了,把剩下的5个拿出来,掰成小块,给娃子。 春丫小姑娘幸福满足地说:“阿奶,白面肉饼子,好好吃。” 笑得那个香甜,黑瘦黑瘦的脸蛋,一看就是农村娃,还是别人认为那种穷苦人家,吃不饱饭,重男轻女,亲爹娶后娘,有弟弟的苦命小白菜。 怎么吃怎么瘦,如今逃荒,晒得更黑,差不多赶上非洲黑人了。 林婆子不舍得吃,把饼子留给锁子和栓子,满足地说:“李娘子真大方,给的全是白面肉干。” 雪白雪白的面,看得人心痒痒,这样也舍得拿出来换地蛋子,难道这就是城里人的做派? “谁说不是呢,听说,李太爷大闺女的夫家是做官的。”至于什么官,曾氏不知道,听谁说呢?非徐癞子莫属。 “怪不得了,吃得起白面了,你看看,李娘子家的四个娃子,个个皮肤白皙,衣料精美。”朱氏查看了好久李家的娃子,对比一下秋花。 哎,没眼看,千万不要站在一起。 泥腿子生的,始终泥腿子气质。当然杀猪生的,像杀猪,看看姐夫,就知道了。 黄山子搂着秋花,虽然别家的娃子好看,但亲生的始终是亲生的,反驳朱氏:“俺们的娃子也好,特别乖巧贴心。”样子比不上,比品德可以了吧。 秋花小口小口吃着饼子,看着阿爹阿娘,脆生生地说:“阿爹阿娘,俺长大,赚银子,给你们买好看的衣服。” 话一出,喜得朱氏和黄山子使劲地亲秋花。 第213章 到达云州府 一夜无梦,时间到了,准时出发。黄氏走过去,叫醒李家人,城里人就是城里人,爱睡懒觉,不叫都不醒。 二壮挥动布条,程老大大嗓门喊:启程。 徐家村人井然有序地走起来。 天还未亮,黑漆漆的,幸好有月光照明,而且走官道,走起来不算艰难。抽打几下牲畜,它们才愿意走起来。 走了许久,天才亮。 李太爷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面空荡荡,心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一个月前送二孙子到府城就职,那里还有个老头摆摊卖茶水的,我还停下来喝了口茶。 村长走过来问:“李太爷,你来过云州府,还记得路吗?还要多久才到?”还是问问有经验的人,俺们第一次出行,莽撞撞的,到那才知道那是哪里。 李太爷克制内心的不安,若无其事地说:“徐村长,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凉亭过去,快马半个时辰不用,徐家村人多,脚程自然慢,一个时辰差不多。 村长听后,愉悦地笑了。云州府,俺们来了! 来是来了,一个时辰后。 想象中的云州府,的确是想象中的云州府。城门又高又大,壮观雄伟,如果保山县的城门是一个桃子,那么云州府的城门是一个西瓜。 府城不愧是府城,就是一个大,一个宽,一个有气势! 徐家村人面色变了变,被城门震撼,但更多被灾民震撼! 人从众,这些灾民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多!密密麻麻,头皮发麻。赶得上十一黄金周热门景点的游客,人挨着人,人挤着人! 李太爷有密集恐惧症,看到密不透风的人影,无措地问:“程娘子,怎么办?” 程顾卿摇了摇头,别问俺,因为俺也不知道。留在这看人头也不是事。 对着村长说:“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先落脚。”一窝蜂挤上去万万不能,万一发生踩踏事件呢? 这种送人头的事故,经过多年的安全教育,深刻印入脑海。前不久棒子国发生的踩踏事件,流出来的视频,满屏都绝望。 徐家村人跟随黄山子,找了个离城门500米远的地方休憩。 推车行李整齐放好,娃子堆在中间,警告不准乱走。妇女婆子不安地坐着,眼巴巴看着城门,又看着村里的男人,忐忑不安。 七叔公沉重地说:“云州府,是不是太多灾民了?”哪见过如此庞大的人群,平时赶集的人数和这里比,没得比。 徐秀才紧绷着脸,严肃地说:“大家不要乱走,我和程三婶,福兴去看看先。”习惯了三人组行动,虽然担忧粗糙的徐老大带来危险,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换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李太爷着急地说:“我也去,云州府有熟人,看看找不找到。”好心急,怎么办?今天一定要入城,不知道二孙子在哪里值班。 徐秀才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李太爷怎么说也比他们更熟悉云州府,何况还是衙门中人,怎么也搭上点关系。 安排好村里人,程顾卿一行4人走向城门。 徐老大在前面开路,程顾卿断尾,两个弱体质的在中间。 凭借着在保山县和幽南县的开路经验,徐老大如法炮制,把挤在大路边的人推开,恶狠狠的样子,被撞的人想回骂,立即禁声。 惹不起惹不起,通缉犯一个样。 李太爷高兴地说:“福兴干得好,那些不起眼的,蹲在路边干啥子呢?”太没公德心了,阻碍交通呢。 徐老大嘿嘿笑,继续往前走,仗着身子高大又粗壮,开路轻而易举。 李太爷再次发出感叹:程娘子是怎么养儿子的,好健壮。比起我家的,更应该在衙门当差。 不到一会儿,四人走到城门口,大门紧紧关闭,一列队官差守着,看到徐老大想靠近,立即呵斥:“站住,这里不能来!” 这人好魁梧!膀大腰圆! 徐秀才怕徐老大冲动,立即阻止他前行,礼貌地问:“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进城呢?” 官差话不说,指着告示栏处:往那边看。 不耐烦的摇了摇手。 趁着徐秀才问话,李太爷东张西望,官差一个一个看过去,二孙子不在,没有一个是熟人。 失望焦急地来到告示栏。 这里早就挤满人,徐老大再次开路,里面有两个官差,正在解释告示栏的内容。大城市就是大城市,服务态度就比小城市的好,还有人专门解说,不错,不错! 徐秀才一目十行,得出结论:云州府不欢迎灾民,有银子也不行。想进城,需要城里的人做担保,交5两,才可以进城。至于进城干什么,没说,应该可以干任何除了违法的事。 还有云州府比较人性化,或者毕竟是府城,比较有钱,每个路过的灾民,可以凭借户籍,去拿签,领取稀饭一碗。、 吃过了,你们就赶紧离开吧。有人问,俺不离开,天天过来领呢?不好意思,不行!户籍严格登记,一经发现,罪小的,驱赶离开,冥顽不灵的,大刑伺候,打死便是。 徐老大听到后,兴奋地说:“旭哥,俺们快点回去,通知徐家村过来领粥。”好久没喝过粥了,而且免费的,吃起来肯定香! 徐秀才,程顾卿:...... 李太爷不客气地说:“福兴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是什么好粥吗?也只不过一锅水放几粒米去煮,能喝出米的味道,都算厚道了。” 小年轻就是不懂,我沉浸在衙门多年,里面的做事风格一清二楚,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饭。 徐老大哦了一声,闷闷不乐。 程顾卿安慰到:“怎么说也是免费的,热水也要用柴火烧,何况米粥呢?就当水喝,解渴。” 这种解释,和不解释,一样效果,但徐老大被安慰了,是哩,免费的,喝进去,就赚到了。 李太爷听后,觉得有道理,但这个问题不值得讨论,现在说的是如何进城。要熟人担保,我可有熟人啊,放下担忧,能进城就行,甭管怎么进去。 第214章 报信20两 李太爷问:“那怎么通知城里的人做担保?”想要人担保,也要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来熟人啊。 徐秀才解释到:“上面有写,在右侧门,可以找人通知。” 那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去侧门啊。多待一秒钟,都浪费生命。 想什么,就做什么,李太爷比徐秀才还熟悉云州府,拉着徐老大走,还需要大个子开路呢,前面太多人围着了,想走几步转个身都难。 徐老大听从李太爷的指令,在前面为他开路。阿娘说了,尊老爱幼,李太爷一把年纪了,只要要求不过分,就顺着他吧。 四人很快来到右侧门,里面排了一条长队,打听一下,原来都是叫人带信去城内的。 熙熙攘攘的,人多,但办事效率高。 很快四个人挤到前面了。 “带信的,一般速度5两,快速10两,立即送信的20两,请问要哪个服务?”小城门摆了一张桌子。 上面坐了个和李门卒年纪,气质差不多的官差办事员,两边加起来大概10个官差做安保。 李太爷想也不想:“20两的。”等看到大闺女,就向她报销了,阿爹在城外受苦,闺女在城内享福,老天爷会看不过眼。 办事员眼睛一亮,赞赏地看着李太爷,摸了摸胡须,嘴角上翘,不错,就喜欢这种土豪。20两,从中可提成5两。 “向哪里报信?”办事员拿出一张纸,上面格式固定,写上姓名,填上地址,按上手印,就行了。 要求送信的人那么多,一个一个量身定制书信是不可能的,干脆批发印刷同样的内容,地址和姓名那留个空吧,谁要报信,就写谁的名字,谁的地址。 程顾卿瞟了一眼,大写一个服字!谁想的,顶级膜拜! 李太爷报上名字,报上地址,又在信纸签名按手印。 办事员接过20两,笑容满面地说:“这位老人家,你在旁边等等,你的地址不远,很快有人回来的了。” 指着远处搭着棚子的地方,摆放着一排排的长凳,上面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 李太爷一马当先,找个位置坐。 程顾卿几个也坐下。 “客官,要不要来壶茶水,吃个馒头。”小二笑得那个灿烂。 程顾卿看到他眼里闪烁一串串铜板,仿佛在说,水鱼来了,水鱼来,快让我骗。 反正闲着就是闲着,李太爷叫了一壶水,6个馒头。 小二依旧笑得灿烂:“盛惠1钱银子。” 李太爷手抖了一下,分明是抢劫啊,几个馒头,粗茶,就要100文? 但喝都喝了,不情不愿地递过去银子。哎,不是舍不得,是不值当。有钱人的钱也是钱,何况李太爷家境算得上中产,不属于富豪级别。 徐老大啃着馒头,瓮声瓮气地说:“俺早起晚归,天天卖猪肉,一天赚的才买得起几个馒头,早知道这样,干脆改行,去卖馒头了。” 茶水虽然一般,但白面馒头真好吃,又香又甜,要不要偷偷藏一个,带回去给娃子吃呢? 看了一眼李太爷和茶小二聊天,悄悄地把馒头藏入怀里,嘿嘿,你们看不到俺藏东西! 李太爷叫六个馒头,他和旭哥一人一个,俺和阿娘,一人两个,李太爷说俺们母子长得高大,自然吃得多,两个大馒头先顶肚,等进城再请俺们吃饭。 徐老大进城不进城无所谓,吃上馒头已经心满意足了。 程顾卿看着徐老大藏了一个馒头,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做,自个吃了一个,虽然不饱,但没胃口,把剩下的馒头递过去。 徐老大牛眼瞪大,点了点头,迅速把馒头藏在怀里。阿娘肯定也想留给娃子吃。 程顾卿一囧,好吧,随他喜欢。 徐秀才和李太爷拉着茶小二闲聊,拐弯抹角地打探城里的消息。 不愧在衙门当差几十年,李太爷不一会儿,就把茶小二知道的消息全挖出来。 归纳总结:灾民越来越多,进城越来越严格,当然越来越多云州府的人逃去南边了。 确定一个消息,卫国公在吉庆府。也就是徐秀才老师的故乡。离云州府两个月的路程,和云州府所管辖的范围隔了一条河,南北分界线--大庆河。 徐秀才激动地站起来,呢喃着:去吉庆府,去吉庆府。 程顾卿白眼一翻,徐秀才啊,徐秀才,以为你想去吉庆府就能去的,还要吉庆府收留你呢。 又问茶小二,哪里收留灾民。 茶小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云州府灾民不能过长时间停留,每隔几天,就会有官兵来驱赶灾民。” 哎,世道难,百姓苦,虽然还能在这卖馒头,多亏有门府衙做衙役的亲戚,花了大价钱,才拿到经营权。 茶水馒头不卖贵点,本都收不回来。幸好这些天,等入城的富贵灾民,或多或少来帮衬。 大概一炷香时间,有个官差走了过来:“谁是北路街姓王的亲属,有人来接了?” 北路街,王姓?我的大闺女夫家! 李太爷急速地跑过去,着急地问:“大人,我是,我是,他们人在哪里?” 官差不说话,直接带李太爷四人过去,走到一个偏僻的小侧面,大概能容马车通过。那里早早就站着一个年纪大概40岁,穿着得体的中年汉子。 “太爷,这里,这里,夫人等你们,等了好久了,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看的出中年人很激动,急急地挥手。可能有守城门的人看管,不能跑出来迎接。 李太爷也心急,快速奔过去,矫健的身姿,看不出年过70岁,比七叔公还灵活。 “阿祥,是你,姑娘好吗?”阿祥是李太爷安排给大闺女陪嫁的下人,这些年,成为大闺女的心腹管家。 “太爷,小姐好得很,就是一直挂念你和老夫人。”阿祥四处张望,只见李太爷一个熟人,其他人呢?还有跟着过来的3个人,是谁啊?难道是镖师? “好,好好,府里一切安好吧?”李太爷激动地看着熟人,心安了,能见到人,起码能进城。 “一切安好,太爷,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少爷他们呢?”李家出门前,先利用衙内关系,派人顺道送信,所以李娘子姑母早早知道阿爹要过来。 阿祥又指了指程顾卿三人:“这是太爷请的护卫吗?” 第215章 李太爷进城 李太爷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好了,这些话等会再说,可不可以进城?”城门可不是叙旧聊天的好地方,不踏入城内,心里不安。 “太爷,姑爷已经办好手续了,你可以进城了。”阿祥拿出手中的文书,上面好几张纸,盖了好些章。 李太爷大喜,着急的说:“办手续简不简单,我的恩人也要进城。”来的路上,程顾卿等人商量,还是进保山县三人组进城。 程顾卿负责买粮,徐秀才负责打探消息,许川芎购买药品。徐家村物资短缺,可要好好补充。 至于为什么不打算在云州府安家,其实徐家人看到人头攒动的灾民,心里早就没有预期能在云州府落脚了。 “太爷,姑爷只办了你们进城的文书,不知道你是跟着恩人来的。”王家收到李家要来投奔的书信,就立即用关系,办好文书,只要李家人一来,就可以进城。 本想派人在城门口等,但官府根本不打开城门,规定任何人不准靠近,而且一定要官府中人带信,才可以靠近城门。气得城里人直骂贪官,带个信少则5两,多则20两,一天收入颇丰厚。 王家只好按捺焦虑的心情,在家里等官差报信。 幸好,不用等多久,李太爷就到了。 程顾卿理解王家的做法,肯定不知道还有外人跟着来,瞧了几眼不耐烦的门卒,此时说话不方便:“李太爷,你们先进城,如果能安排我们进城最好,不能,就派人给个回信。” 是李太爷的女婿,又是李家本人,而且李家还是客人,投奔过去的,非亲非故,不帮你进城,也人之常情。 徐秀才觉得程三婶说得对:“李太爷,进城要紧,我们现在回去,帮你拿行李过来。”如今进不去,也没办法,总不能耽搁李家进去。 李太爷点了点头,跟着徐老大几个人走。 阿祥喊着:“老太爷,我在这里等你们,我出不了城。”云州府越来越严的了,城内出去的,可以,但想进来,5两进城费,还要家里人找来里长做担保。 这种规定,杜绝城里人非必要不出城,一出城,财产损失严重。 不到一会儿,程顾卿等人就回到徐家村。 “阿爷,怎么了,姑母派人过来接我们了吗?”二孙儿媳着急的问,更多想问相公怎么样了。 李太婆和李老娘赶紧起来,走到四人身边。 李娘子正看着许大夫最后一次给相公换药,要不然早就冲过去了。 徐家村的人也着急,云州府到底什么情况,灾民那么多,俺们还能不能在这里落户。有些聪明的早就从灾民只言片语,了解一些情况,有些笨的,着急的问落户情况。 徐秀才叫大家安静,耐心地说:“云州府不能落户,我们还要继续往南边走。”下一站吉庆府,哎,其实也担心那边不收留灾民。 话一出,好些人的幻想破灭,惶惶不安地看着大家,嘴里呢喃:还要走啊,还要走啊,走到什么时候,哪里能容下俺们。 徐秀才继续说:“大家帮李太爷收拾东西,他们一家有亲戚在城里,可以进城。” 程顾卿早就走到李娘子身边,根据她的指示,把东西整理好,两辆驴车,一车装行李,一车装人。等到城门,阿祥说里面还有下人等着,可以帮忙赶车。 李太爷对着徐家村人拱了拱手,感激地说:“这2天,谢谢大家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一家,早就曝尸荒野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等我进了城,会想办法,安排人担保的。” 说完,叫家里的4个娃过来:“给徐家村磕个头,你们要记住,你们能活着,全靠徐家村。” 4个娃子乖巧地跪下,磕头。七叔公急忙把孩子拉起来,受宠若惊地说:“李太爷,莫得,莫得,俺们只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磕头。” 李太婆激动地抹了抹眼泪,拉着村长夫人说:“谢谢你们。” 悄悄地拉着村长夫人在一边,抱着个盒子:“这里有100两,是俺家老爷,说要报答你们的。”除了给钱,不知道给什么。 至于车里的行李,都是自己要用的,白面这些还剩下不多,也不好送,村里可不够分。 村长夫人看到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口水快要流出来,但理智控制了她:“李老夫人,不能要,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收了你的银子,可违反村规,俺们不能破规矩。” 好想要,但和李娘子算熟人了,要了多不好意思。何况村里也没怎么帮忙,只不过打跑了几个贼人。 村里习惯打贼人,也没觉得有什么生命危险。 李太婆还想塞过去,村长夫人一溜烟走了,哎呀,再塞,俺怕不能控制俺自己,还是眼不见为净。 李太婆银子送不出去,李太爷正和村长七叔公等老人流泪告别,说的话没完没了,看样子一群老头舍不得分开。 程顾卿拉起驴车,直愣愣地说:“李太爷,快进城。”你家的阿祥等得不耐烦了,再不进去,还以为徐家村不放你走呢。 又安排汉子把李相公抬入车,接着娃子一个抱一个进入车厢。李欢小郎君眼睛湿漉漉,懦懦问:“程婶婶,能不能送些地蛋子给我,很好吃,我想拿些给姑婆吃。” 家里人经常提起府城的姑婆,李太婆重点强调全靠姑婆提携,二叔才能去府城当差,等你长大了,就叫姑婆安排去府城过好日子。 李欢小朋友觉得往后余生,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靠姑婆,自然有好吃的,就给她带上。 程顾卿哭笑不得,皮肤白皙,又有礼貌的娃子,最讨人喜欢,应承道:“欢儿真孝顺,有好吃的,就想到姑婆。” 李家人听到李欢的话,既感动又好笑,搂着娃子喊,乖孙啊,好孩子,姑婆没白疼你。 七叔公欣赏地说:“好娃子,李老哥可养了个好曾孙。” 李太爷得意地笑,之前逃荒险些丢命的后怕,被李欢小郎君的童言稚语治愈。 第216章 长得胖,吃多点 程顾卿走到推车处,扛了一小麻袋地蛋子。除了之前分到的,还有后来骗家里,自己私下购买了3袋地蛋子。 反正徐家就是不缺了。欢儿小郎君喜悦地道了声谢谢。李娘子不好意思地说:“你太宠娃子了。”粮食可珍贵了,特别徐家村还要逃荒。 程顾卿摇了摇头:“比起来,你给我家的面油酱醋,这算什么。”李家商量,口粮不多,给村里人不够分,不如直接全给程娘子。 “那点东西算什么,你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李娘子把地蛋子收好,看了一眼太爷太婆:“等会我们进城,想办法让你们进去,就算进不去,我也想办法搞些粮食给徐家村。” 程顾卿感激地说:“有心了,麻烦你一家了。” 大中午的,太阳很猛烈,程顾卿催促李家赶紧上车,赶紧进城。没什么好聊的,有缘再相会。 和徐老大分别赶驴车,不到一会儿,就来到入口城门。这地方就是和阿祥聊天的门口,比较偏僻,人少,进城的需要在这里办手续等候。 阿祥终于见到李家人,激动地喊:“老太爷,少爷,你们终于来了。”又看到瘸腿的李相公,难过地问:“大少爷,你怎么了?”刚才李太爷的片言只语,没说李相公受伤。 李相公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李太爷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我们先进城,你在这里等。”具体要等多久,李太爷也不清楚,进去什么情况,茫然无知。 程顾卿拱了拱手说:“我们在这里等一天,如果实在不能进去,捎个口信。”王家看样子也不是大官,毕竟他们也需要按规矩办事,不能为难别人。 李太爷点了点头:“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请多多谅解。” 很快,轮到李家,守门的核对信息,就放行。阿祥喊了2个下人过来赶车,李娘子嘱咐:“一定等我啊。” 那样子,像和情郎约定,三生三世在一起。 程顾卿和徐老大挥了挥手,告别李家人,直到车影消失。 徐老大迷茫地问:“阿娘,俺们就在这里等吗?” 程顾卿打开一个布袋,里面有2个白面馒头和一个水囊,递给徐老大:“你在这里等,这是今天的伙食,我回徐家村,排队取粥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脸呆滞的徐老大:阿娘,这白面馒头不是给娃子吃的吗?还有2个馒头一天,俺吃不饱,能不能再拿几个地蛋子过来。 程顾卿潇洒地离去,听不到徐老大呼喊。 感觉没走几步路,就回到徐家村处。 对着村长说:“走,俺们去拿粥。”免费的不要白不要,有吃肯定一起上。 徐秀才早就安排好了,吩咐到:“大伙轮着去,等回来,留守的乡亲再去” 队伍不用重新安排,按照之前赶路的队列。由小队长带领成员去。 村长在一旁跟着,去领粥的,就把户籍交给村长,由村长和官差对接,拿过签子,一起排队。不能走散,不能让别村的人插进去。队长要高度警觉,去多少人,回来就多少人。 一队黄毛七做队长,点了人数,程顾卿一家跟在后面,拖家带口,拿着大木碗,来到登记处。 村长在前,把户籍递给官差,又告诉他总共108人,转过头呵斥徐家村莫出声,排好队,不要耽误官差大人登记。 既然村长都那么说了,一队乡亲,媳妇抱着娃子,汉子拖着老娘,整整齐齐排成一条直线。 村长喊家主的名字,一家人就上去,让官差点人数。拿到木签,快速走到一边。村长喊下一家,完事,跑到一边集聚。 村长讨好地说:“官差大人,这是这家的户籍。”递过去,笑得那个谄媚。 官差都不好意思恶声恶气,核对人数,确定没有造假,就在户籍上盖章,旁边的办事员发木签。徐家村人拿到后,立即闪人,徐秀才说了,不能站在中间,阻碍交通,是不道德的。 一个点数,一个核对,不一会儿,108人就清点完毕,签子也拿到,村长拱了拱手,跟随大伙排队取粥。 登记的办事员惊愕地说:“这个村,好有纪律。”这村长好有本事,把村民管理得服服帖帖。 你看看,特别其中的好几个,牛高马大,却在村长面前十分乖巧。这个老头子,好有威严。 村长完全不知道他有本事的消息散开,屁颠屁颠地跟着乡亲们打粥。前面好多人,那煮粥的家伙,好大啊。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讲究一个大! 灾民虽多,工作人员也多,很快轮到徐家村了。前面一个婆子拿着勺子高高举起,正想放入一个碗。 好家伙,这是谁做的碗,不,不如说脸盆,一勺米汤下去,浅浅一层,不再弄一勺,都觉得不好意思。 婆子继续往里一勺,比原先稍微深了一点,可看起来就是官府贪污,偷工减料,苛刻灾民。 正想大骂,你家是用盆吃饭的吗? 抬头一看,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大一张狠人脸,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像刽子手,充满杀气。 再看五大三粗的躯体,哆哆嗦嗦地连续舀了好几勺,结巴地说:“这...只能...那么多了。” 好想哭,好想逃,谁能告诉俺,灾民不是面黄肌瘦,麻杆子身材的吗?怎么来了个肥头大耳的。养得那么壮,还需要和灾民挤公家粮吗? 程顾卿奇怪地看着对面的打饭婆子,不停地给自己舀米汤,觉得奇怪,但本着越多越好的原则,不出声。你勺就勺吧,最多俺舍胃,喝多点。 感激地说:“谢谢你,真好人!”可能看到看俺长得粗壮,吃得多,就勺得些。 哎!大城市就是大城市,特别大方。 程顾卿离开,下一个明珠,打饭的婆子麻木地勺了几勺米汤,明珠直直点头,胖猪头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这个婆子真好人,给阿娘勺那么多,如今又给我5勺。隔壁那队的,只有一勺,就催人走了。 又把肥团的大海碗递了过去,每人一碗,自然包括娃子。 打饭阿婆眼睛突出,一脸错愕。 是不是俺打开的方式不对,怎么遇到的灾民不像灾民。哪家的灾民能养成圆敦敦的娃子。眼前这个肥仔,除了黑了点,怎么看也不像逃荒的,倒像富贵人家养得的胖娃娃。 明珠催促婆子打米汤。 眼睛亮了又亮,连肥团也给了3勺。 好人啊!徐家村的快来这边排队! 一天忙绿后,官府清点今天给灾民的米粮,发现有个婆子用得特多,立即捉她过来批评教育,并且扣工资。当然这是后话。 第217章 程顾卿进城 一队回来,二队继续跟着村长出去要饭,忙忙碌碌,村长最受罪,可村里人一点不怜惜,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村长,一村之长,你不干谁干! 当然这话心里想,要是说出去,怕被人揍。 程顾卿喝了一口米汤,味道一般,和李太爷说得一样,一大锅水,洒几把米,熬啊熬啊,熬烂就端上来。 然而小肥团吃得心满意足,捧着和他脸一样大的碗,咕噜咕噜地喝。一会抬头,眯着眼睛,唧吧唧吧几声,又继续埋头喝。喝得那个幸福喜悦。 文鑫秋花也一样,打着饱隔嘟囔着还有排队去领粥。 林婆子脸色平和,舒服地说:“府城就是府城,做的米汤太好喝了,就是太少,一人一勺。”贪嘴地望向城门那边,好想再次去排队领粥。 明珠看着自己的大海碗,看了阿娘的,又看村里其他的,果然俺排那队的打粥婆子好人啊! 宝珠抿了两口,把粥分给栓子和锁子,笑着说:“大哥可惜了,要在城门等,不能领米汤。”怎么感觉府城的米汤比家里的好吃多呢?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喝了,嘴馋了? 徐老二认同地点了点头:“竟然不可能替打,大哥喝不到,怪可怜的。” 徐老三反驳:“大哥才不可怜,有大白面馒头吃呢。”阿娘把两个白面馒头装入布袋,说要给大哥做午饭,大哥守城门,辛苦了。 林大泽笑了笑:“馒头和米汤比,俺还是喜欢喝米汤,热乎,又解渴。”只是米汤穿肠肚,变成一泡尿。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程顾卿喝一碗米汤,把剩下的分给娃子吃,见他们喝得欢,心里也高兴。阿奶的乖孙,等安定下来,天天给你们米粥喝,阿奶的空间,一大仓库稻谷。 三队的人还没打米粥回来,徐老大倒是回来了,急匆匆地说:“阿娘,李太爷来了,叫你赶紧过去。” 李太爷来得也太快了,只不过1个时辰,就说搞定手续,可以进城了。家里当官的,办事果然快,哎,哪像俺们这些泥腿子,看天吃饭,看官老爷脸色做人。 程顾卿一喜,看来王家有点势力,并且李太爷闺女有话事权,要不然,就不会那么快安排好了。 程顾卿赶紧找到七叔公家的特大板车,这次主要任务是买粮买药,打探消息。至于村民需要买的生活用品,因为在保山县买过,乡亲们没有要求再次购买,其实主要是没钱,省着用。 徐秀才,许川芎,程顾卿三人组立即赶到城门,徐老大任务完结,回归徐家村做保安,走之前还听到他说要跟着四队去领粥,不吃免费的米汤,心里不舒服。 很快来到城门,熟人阿祥,在那等待。 “程娘子,这里,这里。”阿祥这次是真心感激徐家村的,刚才听李太爷讲述,差点被歹人灭门,这时候程娘子从天而降,不费吹灰之力,把歹人打得落花流水。 听后,再看看程娘子的身材,老太爷,我信,程娘子是有这样的武力。 “阿祥,我们可以进城了吗?”程顾卿放下推车,里面摆放虎皮之类的,这次进城目的之一是卖皮子,大城市嘛,识货的人多,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阿祥看到徐家村的人,糟糕,刚才忘记对程娘子的大儿说,只办到程娘子一个人进城的手续,这还是姑爷动了关系,走后门弄的,让程娘子假装是小姐远房的亲戚。 城里越来越严了,非至亲担保不可。 难为地说:“程娘子,只能让你一人进去,其他人弄不了。” 程顾卿懂,点了点头,对徐秀才说:“你们俩回去,今晚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我尽量天黑前出城。要是出不了,你们多等一天,叫村里人不要着急” 徐秀才失望地点了点头,不过程三婶能进去,也挺好。 许川芎把一张纸递给程顾卿,解释到:“这些是需要的药材,能买尽量买,村里缺。” 程顾卿点了点头,叫他们俩快点回去。这两个人瘦瘦弱弱,一看就没力气的样子,还是赶紧回村,免得被灾民欺负。 阿祥把进城的文书递给守城的办事员,又交了5两银子,领着程顾卿进城。 一踏入城门口,一脚石板路,一眼宽阔的街道。比保山县的大多,宽多,整洁多。 程顾卿是乡巴佬进城,东张西望,看哪里都新鲜。好想大喊,原汁原味的古城,俺来了。 阿祥耐心地解释,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城门口如今不准摆摊,只留下官差严防死守,不是来接人,都不准靠近。 程顾卿理解的点了点头,戒严时刻嘛,明白的! “阿祥,俺要卖皮子,去哪里卖啊?”阿祥随李太爷闺女深耕云州府数十年,问他最清楚的了。 “是虎皮吗?”每个男人都有打虎梦,包括作为下人的阿祥,从李太爷口中,得知徐家村杀狼,杀虎,杀熊,没有他们不敢杀的。 反正李太爷把徐家村描述成英勇无比的猎户。还说虎皮,熊皮好软,摸起来好舒服。 程顾卿点了点头,时间紧迫,一个下午要干的事太多,当然卖掉皮子最重要,要是粮食涨 成天价,不够钱买呢?卖掉皮子,钱到手先。 “老夫人早就猜到你要去卖皮子的,叫我带你去。”怎么说呢,还是女人心细,知道程娘子进城先卖皮子,再购买其他东西,还赶着出城。所以安排阿祥做地陪,带程顾卿去购物。 程顾卿感激地说:“哎呀,李老太太,真懂俺!” 阿祥也笑了,神神秘秘地说:“小姐吩咐,叫我陪着程娘子去买东西,买完,才去回王家。” 看了一下四周,继续说:“程娘子,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云州府限购,恐怕你买不到一村的粮食。” 程顾卿听后,木了木。在阿祥眼里,看到是失落。 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我家小姐,准备了2000斤麦面,送给徐家村,以报答救命之恩。”现在粮食短缺,王宅人也多,吃得也多,2000斤已经是极限了,希望徐家村不要嫌弃少。 程顾卿摇了摇头:“怎么能要李太爷的粮呢。” 第218章 卖皮子 阿祥着急地说:“如果程娘子不收,老太爷良心不安,徐家村对李家有救命之恩,如果以前还能找到更多粮,如今管得严,粮食难凑,才准备得那么少,还请程娘子理解。” 真害怕程娘子不要粮,我们李家人可知恩图报的。 程顾卿想了想,也不客气:“那好,谢谢你们了。2000斤不少了,粮食不仅贵且难找,难为你们准备了那么多。” 哎,天灾人祸,粮食短缺,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程顾卿也没想过真买粮,打算如法炮制保山县那次,等天黑了,找个偏僻的地方,从空间搬粮食出来,就说在城里买的。大赚一笔村里的钱,嘿嘿,吃锅里的银子,俺喜欢。 阿祥听到程娘子不再倔,舒了一口气,愉快地带她走到皮子街。怎么说云州府也是府城,商业繁华,商品琳琅满目,有外地来卖货的,也有外地来进货的。 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如今虽然封城,但防的是灾民,又不是有钱的商人。只要老熟人,来到云州府,自然有门道进城交易。 阿祥和程顾卿很快来到皮子街。这条街有专收皮毛,也有专卖皮毛的。阿祥直接把程顾卿领入一间不大不小,装修豪放的店铺。 一进店,一地皮子,阿祥亲切地说:“张家小子,麻烦叫你爹出来。”看来是老熟人了,叫得那个热情。 年轻的小伙子立即上前,喊了一声祥叔,跑到后堂。不到一会儿,有个和小伙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出来,看到阿祥,高兴地说:“贵客,稀罕哈,今天怎么想起我的了。” 慈眉善目,半开玩笑,两个人非常熟。 “张老哥,有好货,看看你需要不?”阿祥神秘地瞄了一眼外面推车的程顾卿。 张老哥顺着目光看去,好强壮的猎户!不用看,必定有好货。这种身材的猎户,少见,想必他凭借粗壮强悍的体格,定然打到好东西。 欢喜地说:“快进来,到后堂说。”店铺门前,人来人往,可不好说话,好东西要藏着掖着,神神秘秘,才显得珍贵。 程顾卿对张掌柜拱了拱手,跟随他和阿祥绕着店铺,走到后门,里面有人开门,推着车进入。来到一个大会厅,周围摆满皮子,一进去,腥味可重。 阿祥介绍说:“这位程娘子,我家小姐的远房亲戚,做猎户的,前两天来看望小姐,顺便过来卖皮子的。” 程顾卿喊了一声:“张老板,幸会。” 对面的张老哥顿了顿,啥?程娘子?女的? 随后才发现她梳着妇人髻,按住内心的惊讶,咧着嘴说:“程娘子,幸会。”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吃成这样的,两个我,都不及一个她呢! 奇女子也! 张老板叫小二倒来茶水,招呼二人喝茶。 阿祥开门见山说:“张老哥,咱们那么熟了,也不废话,过来看看货,程娘子赶时间,等会还要出城。” 张老板点了点头,笑着说:“阿祥老弟,不用客气,咱们十几年交情了,直言直语就可。”直接最好,莫讲虚套,主要是货,货好,张家皮子铺才好。 程顾卿不和两人废话,直接从推车上解开麻袋,抽出皮子来。 一张皮光锃亮的老虎皮缓缓出现在眼前,张老板和阿祥不约同地冲上去,用手细细抚摸,果然和李太爷说的一样,柔软暖和丝滑不糙手。 等整张拿出来,张老板大喊:“怎么那么多破洞的,暴殄天物。”竟然不是完整的,好心疼啊。 程顾卿不好意思地说:“当是围猎得太心急,乱砍,乱戳,就搞成这样。” 张老板直拍大腿,遗憾地说:“程娘子,哎呀,太可惜了,老实跟你说,老虎皮稀罕,可那是完整一张,你这张伤痕累累的,实话实话,价钱不高,特富贵人家,看不上。” 只能卖给那些家底半桶水的,出于炫耀,价格又不舍得给太高的人家。 哎,好心疼,明明可以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嘛。 阿祥也觉得可惜,大户人家可喜欢没瑕疵的。这种损坏的,不用张老哥说,凭自个经验,也知道卖不上天价。 程顾卿理解,不放在心上:“张老板,你看着给,既然阿祥介绍过来,肯定认准你为人,俺也放心。” 许大夫早就说了,残缺的老虎皮,价钱给不上,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又从麻袋抽出一张虎皮。 张老板还在叹气惋惜,猛然看到一张完整无瑕的虎皮,眼睛瞪得老大,尖叫:“程娘子,你好厉害,竟然打了两只老虎。” 哎呦,发了发了,这张虎皮比刚才那张更大更锃亮。上手摸一摸,好丝滑,爱了爱了。 阿祥目瞪口呆,老太爷说得对,徐家村是不一样的村,村里人说话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 程顾卿继续从麻袋抽出一张黑熊皮,一张白熊皮。又抽十几张狼皮。 问张老板:“张老板,你看看,给个好价格。”快速快决,俺还有事要做,忙得很。 张老板是个喜新厌旧的老板,前一刻好迷恋地摸着虎皮,看到一张黑白相间的熊猫皮,立即扔下虎皮,冲了过来,紧紧握住熊猫皮:“哇哇,竟然还有白熊皮。” 发了,发了,不发都对不起我从业多年。老虎皮稀罕,白熊皮也稀罕啊! 老虎皮男人爱,白熊皮女人爱! 赚女人的钱,比赚男人的钱容易。 爱不释手抚摸着熊猫皮,心里甜过初恋。 程顾卿看到一个大男人,爱恋痴迷地摸了又摸熊猫皮,手臂起鸡皮疙瘩,一阵恶寒,顶着恶心问:“张老板,俺这些货,满意吧。” 满意!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心里这样想,口不能这样说,虽然和阿祥老弟熟,但做生意嘛,没理由不赚的,只是赚多或者赚少。 看到带来那么多好货,和阿祥老弟的面子上,张老板亲切地说:“货是好货,但这世道,你也知道,乱得很,生意不好做,这皮子生意,更加难做。” 第219章 医馆买药 张老板故作沉思,想了许久说:“这张完整的老虎皮100两,瑕疵的50两,不要嫌给得少,残缺的很难卖出去。 至于白熊皮可以给80,黑熊这个,只值得30两,黑熊虽然凶残,但猎户打得也多,不是稀罕物。 这些狼皮子,还不错,15张给个15两,程娘子,你看可以不?” 张老板忐忑地看着程顾卿,这是个大卖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程顾卿脑子飞快运转,100+50+80+30+15是多少啊?算了又算,还是没算出来,习惯用计算机,口算算不过来,沉默了好久,皱起眉头。 在外人看来,就是觉得她不满意价格。 阿祥虽然和张老板算得上熟人,但秉承着开价多少钱,都少的原则。 何况看程娘子绷着脸,不太满意,对着张老板说:“张老哥,大熟人了,你就开个好价格呗,这些皮子可用命换来的。” 实际李太爷说徐家村打老虎就像吃生菜,轻而易举,毫无难度。阿祥自然信了,看到程顾卿和徐老大的身板子,不信都难。 张老板担忧程顾卿掉头就走,去对面的死对头那,装作难为情地说:“这样吧,看在阿祥老弟介绍的,总价格上,再添20两。” 随后补充:“这是最高价格了,再高,我吃不下了。” 此时程顾卿才算出总数,加起来275两,听到张老板说能加个20两上去,就295两了,直接开口说:“张老板,一口价,300两,要就拿去。” 张老板一咽,5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皮子嘛,遇到喜欢的,天价都可以。像那张完整的虎皮,富豪相中,500两也会砸下来,不犹豫地说:“行,成交。” 阿祥也高兴,笑嘻嘻地道:“张老哥做生意就是豪气。” 豪不豪气,我都知道你肯定大赚。 张老板笑着说:“哪里,哪里,对了程娘子,要金子,银子,还是宝钞?” 程顾卿想都想,直接要银子。本来想要金子,但当下人很少使用,还是银子流通多。至于宝钞,总觉得废纸一张,没安全感,等会俺还要去钱庄把山洞得的宝钞换成银子呢。 张老板也不废话,安排小二也就是他的儿子过来收好皮子,自个进去取银子。 阿祥劝说:“程娘子,300两银子挺重的,你们还要去南边,会不会不方便?” 实际想问,万一遇到歹人抢劫呢?虽然你们打得过,但总会被浑水摸鱼,摸去的。李太爷就说被贼人抢了好些银子。 程顾卿摆了摆手:“没事,俺扛得起。”往万能的空间一放,谁来抢! 小二张家小子迷恋地摸了摸虎皮,啧啧赞叹,这种好货,难得的珍品,我家的店铺还没一次性收过2张老虎皮。 发了,发了!奸商的眼珠子溜溜转,想着去哪个暴发户推荐老虎皮子。 张老板不到一会儿,就拿了一堆银子出来。一两等于37.3克,100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7斤多,相当于要扛着21斤银子。 程顾卿用麻袋装好,直接把麻袋放入胸前的背篓,这还是特意带的,贵重的物品放胸前,谅谁也不敢明抢。 挥一挥衣袖,废话少说,和张老板告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间紧迫。 张老板亲切地说:“程娘子,下次再来,认准张家毛皮铺。”心里想着下次交易,程娘子带什么来呢? 程顾卿和阿祥继续逛街,要去医馆,一来买药品,二来卖老虎骨,黑熊胆等。 阿祥轻车熟路地带着程顾卿来到一间装饰古色古香,低调质朴的医馆。 “程娘子,王家一般都会到这间医馆看病,和里面的郎中相熟。”其实阿祥是第一次上门推销药材,不知道医院要不要。 程顾卿点了点头,放下手推车,跟着阿祥进入医馆。 “刘大夫,请问明掌柜在吗?”阿祥直接问王家的家庭医生。 刘大夫愣了一下:“贵府需要看病吗?”怎么不找我,找管事的? 阿祥直接表明来意,什么远房亲戚打了老虎,黑熊,过来问问收不收虎骨虎鞭熊胆之类的。 刘大夫做不了主,直接带阿祥俩人进后院,王家在本店有名有姓,有官位在身,不怕他们出蛾子。 “明掌柜,有货,收不收?”刘大夫直接告诉话事人,俩人的来意,就出去了,还要就诊呢。 拱了拱手,说了声请便。 明掌柜当然知道阿祥,王家嘛,老客户了,热情地说:“李兄,我要先看看货。”阿祥是李太爷从小捡来的,自然跟李家姓。 程顾卿打开麻袋,把许大夫炮制的药材拿出来。 明掌柜眼前一亮,这个人真有货,货真价实。仔细查看,发现炮制手法不错,惊愕地问:“你们家里有人学过制药?” 程顾卿摇了摇头:“俺们村里大夫弄的。”徐家村可有大夫的,所以开价的时候,掂量掂量。 明掌柜首先是大夫,后来被东家看重,升为医馆的掌柜,不再从医,但多年的从医经验,一眼看出拿出来的,是好货。虽不是上等,但也不差。 看了一堆虎骨虎鞭等难得的药材,想了一下:“这堆东西,给你50两。”熟人归熟人,生意归生意,可要明算账。 这个价格,和许大夫估计的差不多,程顾卿还没说,阿祥就说:“明掌柜,给多点吧,我们小姐的亲戚九死一生,才得到的。”有时候搏同情也可以加钱。 但明掌柜不吃这一套,摇了摇头:“李兄,开的是实价,没办法再提了。” 程顾卿讲价不在行,以前购物不是某宝就是超市,明码标价,看中就买,也不想浪费时间,点了点头:“行。” 赶紧给钱,俺还要去下一站。 明掌柜办事干净利落,从账房那支取银子。 程顾卿接过,道了声谢,接着问:“明掌柜,俺想买些药,能不能便宜点?” 明掌柜爽朗地笑:“行,以八折算。”又喊了一个抓药学徒过来,吩咐买的药,打个折扣。 第220章 宝丰钱庄没了 程顾卿、阿祥和明掌柜告辞,跟着药童出去,把许川芎的清单给他,上面列着药名和需要的数量。 一炷香后,2大麻袋放到推车上。 程顾卿和阿祥看着麻袋,相对无言。打完折后,2个麻袋的药50两多几文钱,明掌柜直接抹去,收了50两。 刚从账房取出来的50两,转了个圈,又进回去。 药童喜笑颜开地说:“程娘子,李大叔,下次再来。” 哎呀,上个茅房,凑巧经过,被明掌柜喊一声,白得50两的业绩。这是我目前人生当中,最大的一笔交易,嘿嘿,提成可有1两多呢。 程顾卿和阿祥继续走,路上的行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如果没看到城门外的灾民,谁也想不到乱世即将来临。 阿祥问:“程娘子,还要想买什么?” 程顾卿四处瞄,看了好几家钱庄,怎么就没有宝丰钱庄的,疑惑地问:“俺想把宝钞换成银子,哪里有宝丰钱庄啊?” 徐秀才说,宝丰钱庄,全国最大的钱庄,云州府是府城,总会有的吧。 “什么?宝丰?程娘子有宝丰钞票?”阿祥吃惊地看着她,好想程顾卿摇头,说没有宝丰纸钞。 程顾卿不解:“怎么了,有啊!”难道看俺是乡下来的,觉得俺不配拥有? 阿祥急急把程顾卿拉到一个无人的小巷,支支吾吾,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程顾卿不懂就问:“阿祥,俺们这么熟了,你有事就说。”虽然只认识一天,但人和人的情感,不能按认识的时间算。 阿祥鼓起勇气,艰难地说:“宝丰钱庄,倒闭了,他家的银票,早就作废了!”希望程娘子能接受事实,不受打击! 程顾卿的牛眼瞪大,木木地问:“不是大乾最大的钱庄吗?怎么倒闭的?”在天朝,要是有人告诉我,四大银行倒闭,用尿滋过来,我也不信。 阿祥理解程娘子此刻的心情,忽然有人告诉你,你全副家当被大火烧了,全没了,任谁都难以接受,听老太爷说,徐家村,可是穷村,日子过得结结巴巴。 解释到:“宝丰钱庄的东家,因私通外敌,被朝廷抄家了,满门斩首。胡倒猢狲散,他家的钱庄没人愿意接管,钱庄自然倒闭。 程娘子,想开点,不仅你的宝钞换不了,其他人的也一样。我们王家的宝丰钞票也一样,变成废纸。”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比你惨,你就不会太难过。 阿祥是懂得安慰的! 程顾卿能说什么?无话可说,怎么说没就没的?宝丰钱庄,你对得起客户的信赖吗?对得起第一这个名号吗? 程顾卿好想捶胸口,为什么,为什么是宝丰钱庄的钞票,不是其他钱庄,为什么! 阿祥祥了想说:“程娘子,你把钞票给我看看。”要确定是不是宝丰宝钞,万一是其他钱庄的呢?云州府本地的宝钞,还可以换银子! 程顾卿拿了出来,大大的宝丰钱庄四字! 好吧,没有意外。阿祥苦涩地摇了摇头! 失魂落魄地跟着阿祥走,钞票作废,可购物还需继续。 王家好不容易搞的进城门票。 买,买,买!不买够本,对不起那进城费! 于是阿祥,看到一个疯女人,到处走,到处买。小到针线,大到大锅。一通买买买,七叔公家的大板车上的东西堆成山。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天色还亮,但不早了,最后一站是王家,来都来了,不进去大声招呼,显得没礼貌。 程顾卿知道上门要带礼物,可银子得省着用,不能再花了。于是把空间的退烧药,止血药装成2个大瓶子。 没见过人带药做礼物上门的,管不了,主要是省钱。 两人站在后门,阿祥说了,前门非必要不开,委屈程娘子走后门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直白地说:“阿祥,俺们都那么熟了,理解的,毕竟是王家,不是李家,俺们不能反客为主。” 阿祥听后,双眼通红,感激地说:“老太爷总说徐家村人真诚,程娘子不拘小节,阿祥在这郑重替李家叩谢程娘子。” 虽然我是下人,没资格代表李家,但情不自禁地感恩,没李家,我阿祥无容身之地。 程顾卿不在意地说:“你陪了俺一天,是俺要说声谢谢。” 悄悄地对阿祥说:“俺们穷,还要逃荒,赏钱给不了,但这药,你拿着,上等的退烧药,止血药。” 鬼鬼崇崇抽出2个瓷瓶子,比为王家准备的,少了好几个号。 阿祥不客气,高兴地接过来:“是不是少爷说的神药?” 李太爷大吹特吹,把府城的药贬的一文不值,把许大夫勾画成华佗再世,把徐家村的药,吹得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有! 程顾卿点了点头,示意莫张声,又告诉他用法和剂量。 阿祥急促点头,把药藏得严严实实,领着程顾卿从后面进去。 王家,比起大户人家是小很多,但跟程顾卿家比,却大得多。 农村的地不值钱,程寡妇建房子时还圈一个大圈,但王家还是比程寡妇家大得多。 青砖、粉墙、黛瓦,颇有江南风格,还有个小花园,小桥流水。 程顾卿好奇地问:“阿祥,你家小姐是怎么嫁过来的?”身份不配啊,李太爷不过是个小县城的衙役,而王家,起码在府城有些地位,如果没段位,也住不起大宅子了。 阿祥看到没人经过,觉得程娘子为人憨厚老实,又对李家有救命之恩,向她道明:“姑爷,一次去保山县办公事,我家小姐那天碰巧为老太爷送饭,之后,姑爷就上门提亲了。” 阿祥实在不敢说姑爷和小姐未成亲前私下见过,那可有损小姐闺誉。 程顾卿脸色变了变,不会是宅斗剧那种,迷晕年轻多金有前途的王姑爷,让李小姐和他有肌肤之亲。然后李太爷捉奸在床,生米煮成熟饭! 随后又摇了摇头,李家不像这种人。 阿祥看到程娘子脸色怪异,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姑爷对小姐一见钟情,非娶不可。” 姑爷娶小姐,可费尽周折,绝食抗议都用上,最后父母不得不屈服。 小姐一开始嫁过来,日子可不好过,但三年抱两,十年抱五,一溜带把的,喜得王太爷见牙不见眼,逢人就说小姐旺王家。 之后小姐的地位一年比一年稳定,如今公婆不管事,王家由小姐说了算。 程顾卿嘴角抽搐,什么一见钟情,呸!见色起意吧!要是穷小子,你看李太爷拿不拿起擀面杖,一棍打下去! 第221章 李太爷的闺女是大美人 两人打住话题,因为已经到大厅门外,阿祥早就派人通知。 程顾卿正要跨入门一步,里面的李娘子迎面而来,高兴地喊着:“程娘子,你来了,我等了好久。”埋怨中带点娇嗔,外人还以为她和程顾卿相识久远的闺蜜。 程顾卿笑了笑:“买的东西多了点,让你久等了。” 李欢李悦两个小娃子跟随阿娘跑了过来,亲切地说:“程婶婶,姑婆吃了你家的地蛋子,可喜欢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欢小郎君这么执着地蛋子。 程顾卿一手抱起两个小娃娃,真可爱,比徐家村的娃子漂亮多了,欢喜地说:“真是孝顺的好娃子,有好吃的就想着姑婆。” 小郎君眼睛亮亮地,腼腆地抿着小嘴笑。李悦小娘子,哥哥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跟着点头,傻笑。 几人来到大厅,程顾卿把小娃子放下。 阿祥向家主请安,介绍说:“老太爷,小姐,程娘子到了。” 客厅里除了瘸腿的李相公,所有人站起来,看着程顾卿,李太爷欢喜地说:“程娘子,虎皮卖了没?” 可惜虎皮不是我能消费起起的,而闺女家婆信佛,一般这种煞气的东西,家里不能有。 程顾卿拱了拱手:“托你的福,阿祥给我介绍个好去处,皮子都卖了。” 李太婆点了点头,拉着程顾卿的手,指着隔壁的女子说:“这是我的大闺女,比你小几岁,喊舒敏便是。” 又指着程顾卿:“敏丫头,这便是徐家村的程娘子,这一路上多亏了她,阿爹阿娘才能平安见到你。” 程顾卿早就注意到大厅里唯一的陌生人,猜到是李太爷的大闺女。 也终于明白,阿祥口中的姑爷对小姐一见钟情! 李小姐,一眼看去,不像时下流行范冰冰那种瓜子脸的美,而像旧版《上错花轿嫁对郎》中饰演杜冰雁的小李琳,那种大家闺秀,知书识礼,温柔贤淑的美。 虽然年过40,但脸上并没有被岁月添上皱纹,光滑细腻,端庄得体。 怪不得王姑爷非娶不可。 又偷偷瞄了瞄李太爷和李太婆,嗯嗯,可能是基因突变,才生出李小姐这种大美人。 程顾卿拱了拱手:“李夫人,多谢你帮忙,办理进城文书。” 5两进城费,之前还给阿祥,但他死都不要。 对面的李舒敏温柔地笑,白皙温润,处尊养优的纤细小手,不嫌弃地拉起程顾卿肥厚粗壮黝黑的大手:“这些都是小事,我阿爹阿娘,全靠有你,要不然.....” 李夫人双眼通红,情绪有点激动。 对面的中年姐姐好温柔,程顾卿连忙摇了摇头,:“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李舒敏拉着程顾卿,关切地说:“程娘子,累了吧,饿了吧,先吃饭。”忙碌一个下午,肯定又饿又累,既然到了王家,不吃顿饭,怎么也说不过去。 程顾卿抽回手,黑白配,看不顺眼,还是不要玷污李夫人的手,摇了摇头:“多谢好意,不吃了,我要赶着出城,村里人还在等。” 李太爷第一个不愿意了,扯着大嗓门说:“程娘子,时间再赶,也要吃个饭,我之前问过村长了,今晚你们会在城外过夜,不赶路。” 和徐家村一起逃荒,天黑走到天黑,实在难受,这还是有人替赶车的情况下。不过逃荒就该这样,我们开始没经验,被歹徒盯上,全家差点被灭门。 “程娘子,吃饭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李娘子指派李欢李悦两个小娃子,扯着程顾卿的大腿,吵着:“程婶婶,陪我吃饭,不要走。” 出门在外,哪有自家好,哪有自家人熟,坚决地摆手:“多谢好意,出来太久,村里人恐怕担忧。” 这个借口最好了,任谁也理解,一个人进城,虽然武力值爆表,但该担心的一点不落下。 李舒敏见到阿爹阿娘留不住人,赶紧走到程顾卿身边,悄悄说:“程娘子,我这边给你准备2000斤粮食,你应该知道。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直愣愣出去,不太好,不如吃个饭,等等,和晚上运货商队一起出去。” 相公那边已经安排了,晚上程娘子和商队一起,静悄悄地出城,走后城门,那边偏僻,严守把关,一般人不准靠近,灾民也不敢停留。 程顾卿还想着怎样拖2000斤麦面出去,原来李家早就安排好了。说得对,干这种事得晚上,一大车粮食运出去,太惹眼了。 被有心的灾民看到,恐怕饿狼扑食,虽然能打,可人太多,也好难招住。 拱了拱手,感激地说:“还是李夫人安排得周到,谢谢你的粮食,受之有愧。” 听到程顾卿不着急走,李娘子可高兴了,拉起一双儿女,欢快地说:“姑母,快点摆饭,程娘子饿了。”相比李相公的弟媳,李娘子性子外向多了。 李舒敏也喜欢这个大侄子媳妇,又想到大侄子受伤,哎,多灾多难,幸好遇到贵人躲过。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上菜,因为是家里人,也不分桌,至于程顾卿,什么外女不见外男,完全忽略掉。 程顾卿踏入大厅那时,给李舒敏大大的震撼:好粗壮彪悍的妇人!如果不是多年遇事处变不惊的经验,几乎要大叫一声。 从李太爷的描述,把程娘子描绘一个天降武才,一个手指能按死歹人,觉得太夸张,如今见到真人,觉得李太爷说得还是保守了。 又看了一眼大侄子媳妇,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聊得那么投机的,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是大侄子媳妇单方面输出,程娘子冷着脸偶尔点头。 饭菜摆好,李舒敏坐主位置,程顾卿左下侧,李太爷右下侧。 李舒敏解释到:“家里的长辈去吉庆府探亲了,相公和孩子还在衙门,家里只剩儿媳小辈,程娘子赶时间,莫让他们打扰。” 一窝蜂的儿媳儿孙,免得把程娘子弄得不自在,不如只安排李家人,老熟人,说话起来没什么顾忌。 程顾卿理解地说了声没事。 第222章 十二道菜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猪肉,大大小小,加个汤和开胃菜,总共12道菜,而且不是用精致的陶瓷碟装,是粗犷的大盆,所以份量满满的。 比如那道红烧鸡块,有头有脚,比丫蛋家的大黄还大,满满一大盆,主要突出一个肉多。 不知道,李夫人是不是提前知道,程顾卿饭量大,才弄得如此狂野的份量。 李太爷动筷,其他人跟着动。李娘子坐在程顾卿的下面,李家人特意安排她伺候,毕竟这两人最相熟。 程顾卿,刚吃完一块鸡头,李娘子就夹过来两块鸡肉。清蒸鱼,直愣愣倒了一半给程顾卿。 除了李舒敏稍微惊讶,其他人看都不看,习以为常。 程顾卿无语,俺谢谢你,李娘子,虽然俺吃得多,但你这样做,合适吗?没看到喜欢吃鱼的悦儿小娘子,眼巴巴地看着陶瓷盆里的鱼,几乎快没,嘴巴瘪瘪的。 李娘子完全感受不到程顾卿的满头黑线,继续夹菜,吃一口,夹两口准没错。慢慢的,程顾卿的大海碗里冒出一座山,只好拼命地吃,免得饭菜掉出来。 饭吃得很快,菜也吃光光,程顾卿躲过身,打了个饱嗝。好久没吃过那么多荤菜,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伙食一个丰盛,等俺安定下来,也要好好赚银子,天天吃10个菜。 李舒敏看到桌上的剩菜残羹,嘴角抽动,程娘子那么大的体格,吃得多,很正常。 怎么阿爹阿娘也吃了3碗饭,连欢儿四个小娃子,也干掉2碗饭,更不要说大侄儿直接吃了4碗。 我们前些日子还见面,也没见他们吃得那么多。 李舒敏是个有教养,善解人意的大美人,就算有疑问,也不会当面说。 喝了一口茶,看到大伙吃完,就安排下人收拾碗筷,带着众人移动到会客厅,亲切地说:“程娘子,简单招待,请多多担待。” 程顾卿真诚地说:“实不相瞒,李夫人,逃荒以来,今天吃得最好了,谢谢你还来不及,托你的福,才吃得那么饱。”为了表示真实,还拍了拍大肚子。 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哈大笑,李欢小郎君也跟着拍肚子,欢快地说:“姑婆,我吃了好多,好饱。” 惹得李舒敏把娃子拉到怀里,搂了又搂,一大一小,可亲热了。 “别说程娘子,我们走了几天,风餐露宿,想吃个好的都难。”李太爷看到程娘子大口大口吃饭,不自觉地跟着吃,越吃越多,好久没吃得那么欢了。 “程娘子,徐家村打算继续南下吗?”李舒敏关切地问,这些日子听相公说,外面越来越乱,北边不是造反就是鞑子南下。 还说云州府恐怕也不太安稳,所以派公公婆婆前去吉庆府打探消息,还说如果云州府真的不稳定,会立即安排一家妇孺南下。 如今亲眼看到灾民,虽然这个灾民和传说中瘦骨嶙峋灾民很不一样。加上阿爹阿娘亲身经历路上的惨状,心里总感觉不安。 程顾卿也不见外,直接说:“我听说,卫国公在南边,在吉庆府,准备去那边。” 又继续说:“李夫人,你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吗?哎,我们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去哪里?” 李舒敏担忧地说:“听相公说,北方很乱,那个。。。” 她手指竖起来,指着上面:“上面更乱,没人管,或者说管不了,人心惶惶的,实话跟你说,相公每天去衙门,也提心吊胆。” 程顾卿还没做回应,李太婆先害怕:“闺女,你说的是真的?那怎么办?” 本以为来云州府避一避,等一头半月就可以回保山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李家世世代代在保山县,肯定要回去。 “闺女,你弟弟还在保山县啊?”李太婆想到李门卒,心拔凉拔凉的,在云州府上班都不安,何况保山县,那可更北边。 李舒敏赶紧安慰老娘:“阿娘,莫担忧,究竟什么情况,没人知道,或许过会就好了。”这时候可不能让家里人平添担忧。 李太婆见识不多,但李太爷就不同,完全没被安慰到,着急地说:“姑爷说过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看到云州府外密密麻麻的灾民,能说情况不坏必定是睁眼说瞎话。 程顾卿看到俩佬着急,又看了一下李老娘,李门卒是她的相公,想必跟着担忧。 安慰说:“李太爷,别着急,云州府和保山县离鞑子挺远的,鞑子想南下,也要费工夫,没那么容易来的。 何况李门卒,在衙里干几十年,一有风吹草动,必定第一个收到消息,李门卒,是个聪明人,发现不对劲,肯定第一时间来云州府。” 李太爷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儿子不算狡猾,但也不笨,出发前,还说,会想办法,尽快来云州府。至于什么身为衙门人,还不如保命重要。 李舒敏也跟着说:“阿爹阿娘,小弟是个聪明的,一有什么不对劲,肯定会跑的。你们不要太担忧,起码目前没收到消息,鞑子会南下。” 李太爷两口子点点头,觉得担忧也无用,只希望儿子能平安,也希望北面快点稳定下来。 李娘子瞧了瞧大家的脸色不太好,轻声地问程顾卿:“程娘子,云州府离吉庆府要两个月的行程,这一路上,可要小心。” 灾民太可怕了,歹人太多,一不注意,分分钟死翘翘。 程顾卿点了点头:“没事,我们习惯了,跟你说老实话,一路上,谁见到我们村,只有闪躲的份,哪个不上眼的想抢,可要掂量掂量。” 没有吹牛,实话实说,徐家村有纪律有组织有指挥,200多个大汉,除非饿疯了,才会搞袭击。 此话一出,把在场的人弄笑了。四个小娃子听不懂,也跟着嘻嘻笑,把沉重的气氛冲淡了。 程顾卿把放到一边的麻袋打开,对着李舒敏说:“李夫人,第一次上门,没带什么礼物,跟你说大白话,我穷,买不起,这里有2瓶药,就是给李相公用的那种药。一种是止血粉,一种是退烧药。” 把两个大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了李家大闺女。 第223章 王姑爷 李太爷跳了起来,稀罕地看着2个大瓷瓶,惊讶地说:“程娘子,这些就是给俺家大孙子用的药?这种神药,俺们可不能要。” 天啊,还两大瓶,记得上次大孙子吃了一丁点就好了。 李相公也激动,着急地说:“程娘子,云州府大夫说你给的止血药,很好用,说从未见过如此快速有效果止血的药。” 呸!还说是府城最好的大夫,连徐家村的许大夫也比不上,叫他复诊,直接说自己用药都没这种效果,不需要再看了,过段时间腿就会痊愈,没有后遗症。 李舒敏惊讶地问:“大侄儿就是用的这两种药?” 不是说很珍贵的吗,怎么跟不要钱的,两大瓶提过来,作上门礼? 据说吃一天就退烧,两天清尾。阿爹说两天的药一丁点,就要10两,神药不愧是神药,就是比别药贵。 程娘子提过来的两大陶瓷品,那得该多少个10两,值多少钱?莫非批发价比较便宜,程娘子一次性买了很多? 李娘子很想要,但做人不能这样,救命之恩还没还,收下如此巨量的神药,那可不行:“程娘子,神药那么贵,我们可不敢收。” 其他人点了点头,李老娘笑着说:“程娘子,你还是拿回去,你们逃荒,路上缺医少药的,比我们更需要。”好想要,怎么办? 程顾卿直接说:“跟你们说老实话。” 又把告诉村长的那一套,告诉李家人,目的强调,药还有很多,100文一大罐,之所以说高价,是为了抓住村里婆子的把柄,省得路上出幺蛾子。 李太爷不敢置信地说:“什么?100文一大罐?” 那个江湖郎中,你知道你的药很管用吗?比府城大夫开的药还要好,你竟然只卖100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失发财的机会! 程顾卿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也就是病急乱投医,什么药都往家里堆,有用没用,都乱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得跟真的一样,现实版的说谎不眨眼。 李太婆不禁感叹,这或许是天意,对某种病没用,对某种病管用,事情就这样微妙。 李舒敏接过两瓶药,感激地说:“那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谢谢你。”太便宜了,不收都对不起自己。发烧流血,又不是稀罕病,谁还没得过。有了神药的加持,安心不少。 程顾卿又告诉怎么使用,特意提醒,上止血粉,必须要清洗干净,用高浓度的酒先清理伤口,再上。,其实碘更好,可惜没条件。 几人说说笑笑,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一个虎虎生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国字脸型,一看颇有威严。 李舒敏率先起来,走到男子面前:“夫君,今日那么早散衙的?” 最近不天黑不归家,除了读书的,大儿子二儿子还要值夜班,听说怕城里不安全,需要人日日夜夜守候,处理紧急事宜。 中年男子喊了声:“岳父岳母。”中午匆匆见面,聊了几句,又回去值班。 又向众人点了点头,中气十足地说:“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看着程顾卿。 李太爷介绍:“这位是程娘子,我们李家的救命恩人,程娘子,这是我的女婿。” 程顾卿拱了拱手,说了声幸会。 王姑爷回了个礼。嘴角抽搐,怪不得岳父岳母说徐家村个个威武强壮,对付歹人轻而易举。眼前这个程娘子,长得好粗壮! 一番寒暄,大伙入座。李舒敏安排大侄儿等小辈妇孺出去,留下阿爹,相公,程娘子,以及自己。 相公赶回来,必定想了解外面什么情况,问灾民,最清楚。 王姑爷开门见山问:“程娘子,冒昧问一下,你说你是从安州府逃荒过来的,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程顾卿把保山县说给李门卒的内容再重复一遍:“我们徐家村是属于安州府,村里的秀才收到消息。 县里要征兵,10岁到50岁的男人,必须征走,再加上我们那边大半年没下雨,地里的庄稼眼看活不了,河流变得很浅,过不久可能干枯。所以村里人不得不逃荒去。” 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往南走,到半路,在官道上,竟然遇到鞑子,村里人很害怕,怕鞑子会在紫阳县,所以大伙走小路。 等再次走上官道,已经一个月后了,外面看到灾民更多。之后,遇到隔壁村的一对爷孙,他们就是遇到鞑子,全村被鞑子杀清光,就只剩下他们一老一下。” 听到这,李舒敏惊恐地瞪大眼睛,惶惶不安地看着相公。 “我们村继续上路,这一路上,灾民越来越多,很多村变成无人村,大伙都逃荒去了。”杀良冒功的官兵,这件事还是不要说,毕竟和王姑爷不熟,这些秘密不能说出来。 “之后的事,和李太爷遇到的差不多,城门不开,就算开,高价银子进去,也买不到粮食。 我们村运气好点,遇到莲藕塘,挖了好多些莲藕,又遇到猴子洞,里面干果坚果很多,大伙才不被饿死。其他灾民就惨得多,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程顾卿回忆路上的惨状,从见到尸体呕吐到习惯到麻木,很短时间,但天天遇到,神经变得大条,无所谓了。 王姑爷听后,不说话,眉头皱得紧紧。 叹了口气说:“程娘子,是想南下,到吉庆府?” 程顾卿点了点头:“听说卫国公在吉庆府,那边收灾民,我们村秀才公的恩师也在吉庆府,他走之前,也劝说学生到南边,最好去吉庆府,有照应。 秀才公也想去,因为有大庆河,天然的屏障,鞑子就算打过来,也难渡河。”毫无隐瞒地告诉王家人,至于利弊,自己掂量去吧。 王姑爷错愕地看着程顾卿,佩服说:“程娘子,你们村想得周到。我这边也收到消息,吉庆府收灾民,你们到那边也好落脚。” 徐家村的秀才有点本事,竟然想到大庆河,是啊,那可易守难攻的纯天然屏障。吉庆府是定国公的地盘,有他守着,至少比没他守着的地方安稳。 第224章 出云州府城 “王大人,不知道吉庆府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吗?”程顾卿从李舒敏的谈话中,终于搞清楚她夫家是做什么的。 原来王姑爷是云州府里的司狱,官秩从九品,属于官吏中最低级的,相当于现代的监狱长或是看守所所长。 虽然职位小,但对于徐家村人可望不可及,见到吓得腿软那种。何况王家属于地头蛇,深耕云州府上百年,在云州府能说得上话。 据李太爷所知,王家枝大叶大,在朝为官的人不少,王老太爷的亲兄弟就是在吉庆府做官,所以王老太爷去了那边探亲,或者打探消息。 李太爷只不过守城门的,闺女能嫁入王家,算得上人生开挂。 还悄悄告诉程顾卿,如今闺女当家,有话事权,他才能投奔过来,还把二孙子弄到云州府做衙役,算得上阶级跳跃。就好比偏远小县城到府城做公务员,任谁都乐开花。 王姑爷谨慎地说:“之前族叔来信,吉庆府那边一切如常,没有干旱,没有混乱,也没有像你家乡这样强制征兵,那边能安稳生产生活。” 所以阿爹阿娘才赶过去,查看情况,并且打算置换田地。狡兔有三窟,云州府越来越紧张,一时半会不出问题,但难保以后,这里毕竟还是偏北边。 程顾卿一喜,看来灾民里流传的竟然是真是,只要到达吉庆府,就不用再奔波流浪,能安稳下来,开展种田模式。 “谢谢,王大人告之。”程顾卿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村里人恐怕也着急,急切地问:“王大人,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城呢?” “是哩,姑爷,你都安排好了吧?”李太爷也替程顾卿心急,徐家村人还等着她回去。 “程娘子,差不多了,收拾好,我安排人带你走,等天一黑,城门那边的行商便可以出城,你随他们一起出去。”王姑爷叫李太爷稍安勿躁。 又吩咐夫人好好招待客人,说了声告辞,出去安排人。 李舒敏看到相公离开,解释到:“恐怕又去衙门了,这些日子,天天要在衙门守着。”弄得两个儿子也跟着守。 程顾卿表示理解。 李太爷说:“快把准备给程娘子的东西收拾好。” 又对程顾卿说:“准备的仓促,弄了些肉干腊货给徐家村,这些东西能放久些日子,有点少,不要嫌弃。” 程顾卿感动地说:“李太爷,太贵重了,无须这样,受之有愧。” 李舒敏笑着说:“程娘子,你就收下,如果不要,阿爹整天会念叨。” 程顾卿和李太爷相视而笑,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小姐,老太爷,程娘子,可以启程了。”外面传来阿祥的话。 程顾卿三人走了出去,李家人早到庭院。还多了个陌生中老年男人,阿祥介绍是:“程娘子,这是王管家,等会我跟你,跟他一起出城。” 王管家和程顾卿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 这时候下人从外面来通知,东西准备好了。 程顾卿一行人走出庭院,来到后门处。那里有一只驴,还有车。车上堆满东西,是李太爷给的腊货,糖油盐以及一些粗布料。 李太婆特意说明,粗布逃荒耐用,破了就扔,不用心疼。 李太爷说:“程娘子,这架驴车送给徐家村,能帮助你们载多些人。” 看到徐家村有3匹马,专门用来拉娃子和大肚婆,李太爷一阵感动,第一次见到如此团结友爱的村,怪不得一路走来,一个也没丢失。 程顾卿连忙摆手不要,一头驴价格不便宜,白得2000斤粮以及一大堆腊味。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得寸进尺。 李太爷坚持,说不要,就是看不起他云云的。反正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 程顾卿头疼,最不喜欢推来推去,最后一一笑纳。 李太爷小人得志的哈哈大笑。 李娘子拉着程顾卿,依依不舍:“程娘子,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 程顾卿很感动,人和人就那么奇怪。 只见过几次面,感觉相处好几年,和李娘子的就这样的感觉,不舍地说:“等我们落户安家,种了地蛋子,欢儿悦儿喜欢吃,到时候运几车过来。” 话一次,把大伙都逗乐了。 李欢小郎君高兴地拍掌:“程婶婶,记得哦,一定记得,我喜欢吃地蛋子。” 程顾卿抱起他,小小人儿,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城市孩子那种气质,欢喜地说:“好,我一定送。” 王管事福了福身,笑着说:“夫人,李太爷,老爷安排2000斤粮食,混到商队那,也拜托了人帮忙送到程娘子那。” 转身对程顾卿说:“程娘子,你跟着商队出去就行了。” 程顾卿再次道谢。 恋恋不舍地和李家人告别,程顾卿把买好的药和其他生活用品,全放到驴车,至于七叔公家的大号手推车,出城后没人手推,只好留在王家,当做纪念品。 程顾卿拉着驴车,和阿祥王管家走出王家后门。 “啪”一声的关门,让人怅然若失,再美好的相聚,终须告别。 三人走在寂静微黑的云州府街道,默默无声。只有驴子一踏一踏的蹄子声音。 很快,来到小城门,那边早早排起长队,全等着出城。 王管家很快找到合作出城的商队,对着程顾卿说:“这位是佟管事。” 程顾卿拱了拱手。 佟管事是个爽利之人:“程娘子,出去后,会安排人帮你把粮食运到目的地。你跟着我们出城便是。” 程顾卿点了点头:“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一行人排着队,很快轮到程顾卿所在的商队,因为打了招呼,查看的官差随便翻一下,很快就放行。 程顾卿拉着驴车,向远处的阿祥和李管事挥了挥手。跟着前面的商队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出城门。 城外很空旷,这地方官差还在巡逻,禁止任何人靠近,禁止商队停留。很快大伙走出城门,走上官道。 佟掌柜吩咐两个手下帮忙运粮食,是用马车拉的。程顾卿不废话,直接让人跟着走。 这个小门离聚满灾民的正门远,但离徐家村露宿的地方很近。徐家村的位置很好找,因为程顾卿一眼看到那个棵高大的银杏树,乡亲们就在不远处扎营。 第225章 赶车运粮回徐家村 程顾卿指着银杏树的地方,对着帮忙赶车的两个汉子说:“在那边,跟俺来。” 一马当先,赶着驴车,急速地往前走,得快点。 一来怕徐家村担忧,二来不能耽误商队启程。佟管事会在原地等两个帮忙赶车的汉子,然后趁夜赶路,白天明晃晃的,商队害怕灾民看到,起歹心。 一炷香时间不用,程顾卿看到徐家村了,乡亲们还没睡觉,忙乎着活计。一眼看到陶寡妇叽叽喳喳聊不停,手也不停地编草鞋。 程顾卿的到来,立即引起徐家村的慌乱,大伙兴奋地一窝蜂围过来。 年轻的仗着腿脚好,把老的挤到外围。 看看,村长和七叔公脸色黑黑的。徐秀才这种更不用说,比妇人还没体力,干脆不去挤,装作高冷处变不惊地坐着。 能聚拢到程顾卿身边,当然是她的好大儿,徐老大。 挤人嘛,徐老大有经验,一推,一拨,徐家村人被搞得晕头转向,徐老大和两个壮,趁机挤到阿娘跟前。 激动地说:“阿娘,你终于回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礼物回来,嘿嘿! 大壮二壮拉着程顾卿,阿奶,阿奶一直叫,叫得那个欢,如徐老大般的牛眼一直未离开过车里的东西。看看,几乎要流口水了,狗鼻子闻到香了。 程顾卿把人挤开,大声喊:“让,让,让,帮忙的小哥赶时间,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给徐老大使了个眼色。 徐老大精准无误地接收信息,化身为治安大队长,恶声恶气地说:“走,走一边去,别在这耽误干活。” 看什么看,没看到俺娘要卸货吗?大壮和二壮两个狗腿子,跟着徐老大作威作福,还捡了条棍子,把冲过来的徐家村人挡住,像徐老大那样,大声喊着:让开,让开! 两个赶车的小哥吓得腿软,如果不是有程娘子的在,早就弃货逃跑了。 好凶神恶煞的徐家村人,说是土匪,也有人信。 程顾卿看到跟前一片空地,对着几个小队长说:“快,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又招呼两个小哥等一会。 黄毛七身为忠实的粉丝兼小弟,是继徐老大后,最接近程顾卿的,听到命令,立即呼朋唤友,找到马车,一麻袋一麻袋地卸货。 凭手感,一袋袋的,恐怕是粮食吧。一想到这,卸货卸得更加勤快,还催促其他赶紧扛麻袋。 程顾卿手忙脚乱,拿了两个小布袋,随便收拾一些李太爷安排的腊味。什么腊鸭子,腊猪肉,以及自己买的一些糖和酥饼,杂七杂八地捡了一些,装到小布袋上。 人多力量大,两辆马车上的粮食已经卸货完了,两小哥也拉起马车,准备回去。 一人一小布袋,对着小哥说:“麻烦你们,小小心意,请不要嫌弃。” 小哥开心地说:“谢谢,告辞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本以为0报酬干个活,谁知道这位黝黑粗壮的妇人会做人,我们看到了,是一些干货,路上可以吃。 程顾卿和徐家村众人挥挥手,和两个小哥告别。直到黑夜吞没他们的身影,才舍得转过头来。 钱婆子激动地说:“福兴娘,这些是哪里来的?”一堆又一堆,俺不信俺没份。 钱婆子的激动,唤醒徐家村的吵闹,妇人七嘴八舌地围着程顾卿,问东问西。有些好事的婆子还准备打开麻袋,想看看是什么。 当然开箱失败,那边徐福昌早就派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包括他老娘。 气得他娘大骂不孝子! 至于值夜巡逻的人继续巡逻,徐秀才还加派人手,村里又有粮了,保安系统得要升级。 村长气得敲了几下铜锣,把乡亲们的热闹声打住了。 那个气啊!老胳膊老腿的,就是吃亏,冲不到第一线,徐家村的大娃小娃没大没小,不懂得尊老。把一众老人,挤出18线。 铜锣声响了,乡亲们立即住嘴,不屑地看了眼村长那边,哼!你老你厉害,会使用工具来威胁了。之前可有承诺,铜锣响,必须保持安静,等待领导讲话。 村长和七叔公等族老总算能靠近程顾卿了。 七叔公关切地问:“城里可顺利?买到粮食了?”这句废话,还用问?连半瞎子都知道麻袋装的是粮食。 程顾卿示意大家排排坐,仔细聆听,只讲一次,省得没听到的人又来问。 “乡亲们,静静,听俺说。”看了看四周,没有陌生人,只有巡逻的汉子。 很好,指着麻袋:“这些是麦面,2000斤,是李太爷感谢徐家村的救命之恩,送给我们的。” 话一出,乡亲们眼睛瞪着大大的。 村长感动地说:“李太爷仁义啊,知恩报恩。” 徐家村人纷纷高赞李太爷的涌泉相报。 程顾卿继续说:“云州府和其他地方一样,限购粮食,这次多亏李太爷相助,俺们村又有粮食。” 而且是免费的,又指着另一堆东西:“这些也是李太爷一家替徐家村准备的干货。有肉干,糖,盐,油等。” 徐家村这次更热烈了,直呼:李太爷一家太周到了,太好人了。 七叔公感动地说:“世上还是好人的多,知恩报德。” “程三婶,云州府里面什么情况?”徐秀才急切的问,其实更想问有没有打探到吉庆府的消息。 程顾卿继续道:“云州府里面看上去正常生活,但也有点不稳定,李太爷的姑爷,是个当官的,告诉俺,吉庆府那边有卫国公在,那边也收留灾民,所以俺们继续南下去吉庆府。 云州府过去,要两个月,所以大家准备好,熬到吉庆府,徐家村就安全了。”虽然两个月时间长,但起码有个希望,就像一根红萝卜在跟前吊着,有个盼想。 村里人搞不懂吉庆府是什么地方,甚至卫国公是哪位,也不知道。只听到收留灾民,两个月路程。 大伙脸上洋溢幸福的喜悦,开怀地说:“终于有地方收留俺们了。” 奔波那么久,每到一个地方,都被驱赶,如今有地方愿意要俺们,虽然还要走两个月,也不介意。泥腿子,泥腿子,啥本事没有,唯有能吃苦。只要能活,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226章 吃烧鸡 程顾卿又把云州府的一些情况告诉乡亲们,最后说:“明天继续赶路,早点离开这儿,城门越来越多灾民了,俺们还是快点离开。” 一堆又一堆的灾民聚集,人太多了,不发生暴乱,也怕踩踏,无辜丢命,太可惜了。 村长走上来说:“各位家主,等下喊道名字,带着麻袋过来,分粮。” 乡亲们一片沸腾,什么安家落户,也没跟前的分粮重要,听说还有肉干,糖。听说是这些是府城的东西,嘿嘿,俺们还没吃过府城的糖呢,肯定比徐家村,特别是刘婆子家的甜! 程顾卿把自己买的东西收拾回来。同时空间又多了一堆东西,能吃好久。 肥团眼睛圆溜溜转,看着阿姥带了好几个麻袋回来,口水直流,拉着程顾卿,指了老半天麻袋。 程顾卿不理他,任由他指。小家伙见这招不管用,委屈,眼眶含泪,又流不出来,白莲花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程顾卿继续逗他,装作不解,怎么也不去解开麻袋。 小家伙受不了,要哭不哭地撒娇:“姥,饿,姥,俺饿了。” 还拉上秋花和文鑫,围着程顾卿。三个小娃子小手指放入嘴巴,口水滴滴流,文鑫湿漉漉的眼珠子,可怜兮兮地说:“阿奶,吃,俺想吃。” 不要说这三个小娃子,文博锁子等娃子也眼巴巴地盯着麻袋,只不过懂事,不敢吵。 徐老三凑到跟前说:“阿娘,你买了什么,好香。”难为他了,一把年纪还和娃子一样嘴馋。 明珠也不例外,摇着程顾卿的手臂,贪嘴地问:“阿娘,打开看看,你买了什么?”肯定有吃的,俺闻到香味了。 程顾卿不逗娃子了,从一个小麻袋,拿出六只烧鸡,烤得金黄金黄,香味迎面而来。 嘿嘿,这还是假借上茅房,偷偷背着阿祥去买的,把烧鸡店剩下的12只全要,全放入空间,保鲜防馊。刚才赶驴车,趁没人注意,从空间拿出来。 徐家人的眼睛雪亮雪亮,比月光还亮。贪婪地盯着烧鸡,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大快朵颐。 大人还能控制自己,娃子却没那么好忍耐力,特别的小肥团,口水一直滴滴响,想拿,又不敢,眼巴巴看着程顾卿。 “阿娘,快切开来吃。”徐老三受不了,好香,好诱人,好久没吃过烧鸡了。 程顾卿吩咐魏氏拿刀切开,吩咐到:“六只烧鸡对半切,给村长,七叔公,许大夫,还有大伯和二伯家送半只,剩下的切小块,家里吃。” 人情世故,不送不行。像村长和七叔公,辈分高,尊老。许大夫,一路上可要他照顾,得讨好。至于大伯二伯,血脉至亲,徐三郎在世,三兄弟感情就好。 魏氏点了点头:“阿娘,俺知道了。” 程顾卿吩咐黄氏:“老大媳妇老三媳妇,等会拿个小麻袋装好,偷偷送过去。”不能太惹人馋,不能露出来,偷偷摸摸进行。 魏氏切鸡,小娃子眼巴巴地看着。 魏氏见婆婆没看过来,快速切了好几块,一个娃子一块。肥团小肥手拿着鸡块,吧唧吧唧地啃着,口水一直流,春丫是个好姑娘,一边吃鸡,一边帮弟弟妹妹擦口水。 很快,一大盆烧鸡切好,黄氏和曾氏也把半边烧鸡送出去。 徐老大和徐老二扛着麦面和肉干回来。 看到一大盆烧鸡,高兴地说:“阿娘,俺最喜欢吃烧鸡。” 徐老二撇了撇嘴巴:大哥,有什么是你不喜欢吃的! 程顾卿喊大家一起吃。 林婆子夹了一块鸡屁股,感动地说:“俺还没吃过府城的烧鸡,太好吃了。” 程顾卿嘴角抽动,看着林婆子一脸满足地吃着鸡屁股,好吧,你喜欢就行。 朱氏替秋花擦了擦嘴巴,欢快地说:“程婶婶,云州府是不是很大,很繁华?”可惜,一直没机会进城,想开开眼界都不行。 程顾卿点了点头:“很大,很整洁,全都是大石板铺的路,走起来没有泥沙。”幸好是干旱,要是下雨,哎,官道就是一条稍微没有杂草的泥巴路。 “阿娘,李太爷大闺女家,是不是好大,好漂亮。”宝珠好奇地问,阿娘说王姑爷做官的,那不就是到了官家做客了?官家呢?肯定富贵。 程顾卿点了点头:“比俺们家大很多很多,漂亮很多,李太爷闺女,生的花容月貌,又温柔贤惠,一点架子也没有。” 还亲切地拉着俺的手,说话温声细语,目前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一个。 曾氏眼睛亮了亮,好奇是问:“阿娘,李太爷女儿真得很漂亮?俺看李太爷和李太婆,也长得一般啊。” “三弟妹,你这样说,就不对 ,你看看欢儿悦儿,像观音坐下的小仙童,比徐家村的娃子好看多了,外侄孙像姑婆,李小姐,肯定是大美人。”魏氏看了一眼春丫,又瞄了一眼啃鸡脖子的徐老二,深受打击啊,怎么俺闺女,就像她爹,不像俺呢。 林大泽拿了个鸡头啃,笑着说:“李太爷怎么也是个官差,闺女嫁个好人家,也正常。” 程顾卿听到后,不做解释,官差和官差区别大呢?李太爷的身份,不是机缘巧合,哪有机会高嫁闺女,而且还嫁个自由恋爱的如意郎君。起码目前,李小姐是幸福的。 黄山子笑着说:“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别人随意漏点,够俺们羡慕的。”分到的麦面和肉干,够吃好久了。 “是哩,阿娘,分到一斤糖和好几斤腊肉呢,李太爷够阔绰!”徐老大拿个鸡爪啃,好香啊,阿娘买得太少了,肉给娃子吃,大人吃鸡杂,肯定不够吃了。 要是程顾卿知道徐老大的抱怨,肯定翻白眼,恐怕6只烧鸡下肚,你才勉强7分饱,尝尝味就行了,吃饱,做梦! 小娃子肥团听到肉,立即抬起头说:“肉,吃肉,好吃。”嘴里还啃着小鸡腿。 狗娃忽然说:“阿奶,俺以后要学做烧鸡,太好吃了。”自己养鸡,自己烧,比到外面买省钱。 三壮高兴地拍掌:“好,好,你做,俺吃。”说得那个天真无邪。 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第227章 村里的财产 程顾卿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3只半烧鸡,娃子吃得满嘴流油,大人只不过尝尝味。 村长家的曾孙跑过来:“程奶奶,太爷找你。”仔细瞧了瞧,嘴巴还有烧鸡油,尊老爱幼,往往是爱幼,儿童才是家里的未来。 程顾卿拿着乌漆的木盒子,要和村长算账本了。 村长,七叔公一众村里的话事人,找了个稍微偏僻躲着村民的地方。 把盒子拿出来,上面有一张用炭笔写的账单。 解释到:“村里的虎骨虎鞭黑熊胆等,卖了50两,但又用来买了50两药材,等于药材换药材。” 其实那里有一只老虎药材是属于程顾卿私产,也能得个10两,但想到白赚村里92两的地蛋子钱,无本买卖,利润高,就当少赚点。 “我家那张虎皮完整无瑕能卖100两,村里后来打的这只,皮子上太多破洞,只能50两。白熊皮80两,黑熊皮30两。也就是村里能得160两。” 程顾卿打开木盒子和小布袋,里面摆放些银元宝。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有破洞的老虎皮只卖50两,一阵心疼,可惜地说:“哎呀,早知道,打老虎时候,小心打,白白损失50两。” 完全忘记看到母老虎,吓尿的那个不是他们。 七叔公痛心疾首,但听到白熊皮竟然卖到80两,喜悦地说:“哎呀,白熊皮能卖80两,往后俺们猎捕白熊,这家伙温顺,没老虎凶残。” 程顾卿听后满脸黑线,终于知道熊猫为什么成为一级保护动物了,全赐有七叔公这样想的猎人。 罪孽,罪孽! 村长也在一边附和,说以后专门找白熊,打几只,村里能用好些年。白熊憨厚,杀起来比杀黑熊和老虎容易多了。 程顾卿再次爆料:“有个不幸的消息。” 大伙立即安静,紧张地看着程顾卿,徐秀才问:“什么消息?” 程顾卿拿出3张宝钞,遗憾地说:“大乾天下第一的宝丰钱庄,倒闭了,也就是说,这3张100两的纸钞,变成废纸。” 徐秀才听后长舒一口气,还好关于银钱的信息,不是天灾人祸的。 村长捂心口,不敢置信地问:“什么!你说300两没了!” 俺接受不了,怎么办。宁愿旭哥儿一开始告诉俺那3张是废纸,不是银票。 七叔公和族老听后,喘着大气,眼睛瞪大,直愣愣地看着程顾卿手中的钞票。 徐斗头拍大腿,气着说:“俺就说了,轻飘飘的一张纸,哪可靠的,那些人怎么那么蠢,换成一张烂纸,作孽了,家当说没就没。” 气得快流泪了,300两,俺奋斗一辈子也赚不到,说没就没,没天理。 徐长林指着钞票的手发抖,像帕金森病患者:“去报官,让官家为俺做主,怎能说废纸就是废纸。” 完全忘记三张银票是捡回来的,外人看他那样子肯定以为是辛苦劳动所得,不得不替他难过。 徐秀才虽然心疼,但也看得开,毕竟捡的,就当没捡到,奇怪地问:“宝丰钱庄不是第一大钱庄吗,怎么说倒闭就倒闭?” 第一钱庄都倒闭了,那第二钱庄呢?难道大乾的所有钞票作废? 程顾卿解释到:“宝丰钱庄的东家里外通敌,为鞑子干事,被朝廷满门抄斩,他的钱庄没人敢要,持有宝钞也没地方换,所有作废了。” 哎呀,私人钱庄就是不靠谱,没有国家托底,亏了就亏,找人告也找不到对象,东家全家清光光,也只能去地府诉讼了。 族老徐长森手中的烟斗敲了又敲,颤抖地说:“啥?通敌?满门抄斩?俺们的宝钞,真得没了。” 刚才还觉得徐长林说得对,找官府主持公道,可如今,被告全死了,还告啥! 程顾卿看到一个个老家伙,捂住心口,心脏病发的样子,害怕他们爆血管,连忙安慰:“哎呀,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那钞票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不能强求,大家莫贪心。” 村长几个看着满不在乎的程顾卿,好想一棍子敲过去,你说得真轻松,300两,又不是3两,不3两也心疼,不是3文,说没就没,谁受得了。 还有旭儿,你跟美娇一个样,是不是不当家,不知道银钱赚得难,又或者赚钱太容易,让你们连300两都看不起! 几个老人心里难受,愁眉苦,不知所措,想找人诉苦都找不到对象那种。 程顾卿继续安慰道:“哎呀,想开点,这里得到,总在某地方失去的。没了300两,当用钱消灾避祸。来来来,说点开心的事,看看俺们村里还有多少银钱,这可比在徐家村多了多。” 程顾卿故意把一锭锭金元宝,银元宝拿出来。 七叔公顾不得哀思300两宝钞,急着说:“举得那么高干嘛,是怕没人看到吗?不要露财。”抢过木盒子,还把程顾卿手里的金元宝抢过去。 几个老人东张西望,害怕被村里的闲杂人等看到,这可是徐家村最大的依靠,如果村里那群瓜皮子知道有一笔财富,不奋斗怎么办? 不去996,007怎么办?可不能让他们有偷懒的底气。 不过也好奇,还剩多少家底。 一个一个数,又问程顾卿这钱是哪里来的,哪里用了,人老了,脑子没以前灵活了,不是越算越多,就是越算越少,糊涂账。 最后算出来进城前村里还剩下141两750文,300两宝钞作废,不能算钱。加一个小金币,一个玉手串,这算村里全部家当了。 到了云州府,卖药材和买药钱的相抵消,等于收入为0。皮子收入160两,粮食之类的李太爷送的,不用花钱。 如今村里资产有301两750文。 听到这个数字,什么命里莫须有,不强求之类的,通通废话。有银子才能安慰人心。 村长感叹:“哎呀,徐家村竟然有300两,俺做梦也梦不到。” 徐长林的帕金森病好了,手也不抖了,长舒一口气:“想当初,村里最多也不过几十两,如今竟然有300两,俺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木盒装不完银子,七叔公用麻袋收好,交给程顾卿:“福兴娘,可要好好保管,村里安家银,全在这了。” 村长说得对,银子就要交给村里最强壮的人保管。徐老大粗心,不是适合人选,那就他娘了,美娇公认的大力气,杀猪杀得干净利落,人又诚实。族里的财产给她,最适合。 程顾卿点了点头,承若:“你们放心,银子俺会好好保管,俺在它在,俺不在,它还在。” 第228章 村妇八卦闲谈 几个人又聊些逃荒路上注意的事项。 村长特意对着乡亲们说:“刚发到的粮食,必定收好,千万不要露出来。” 别的灾民看到有粮食,就算冒着被打死可能,一定过来抢。看不到,还以为是行李包裹,不明晃晃出现,没那么刺激。 刘婆子立即响应:“俺晓得,村长。”乖乖的,白得那么多麦面,而且不是那种最贱的粗粮,算得上中等,虽然比白面差,但村里人也吃不起。 黄毛七感动地说:“李太爷真是大善人,这麦面,俺还没吃过。”刚才情不禁在煮了点,尝尝味,真香有嚼劲,俺没吃过那么好的麦面。 其他乡亲也一样的心情,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就是大方。 那么好的粮食,给俺们泥腿子吃,真浪费。哎呀,要是平时,肯定把分到的麦面卖掉,换粗粮吃,可多吃好些日子,少挨饿好多些日子。 可惜没有可惜,人肚子饿了,管你好面还是粗面,照样下肚子。 村长又吩咐大伙注意些逃荒的事项,就散会了。 村民不习惯,村长每次开会啰啰嗦嗦,一件事重复三遍不止,怎么今晚那么快讲完的? 村长冷哼一声,跟你们这群泥腿子说那么多干嘛,不听话,一棍子打下去,看谁还敢反抗。 程顾卿回到住宿之处,徐家村活动量少,一大早就到云州府,领了个免费的粥,原地休息等进城的程顾卿。 一个下午坐在原地,编草鞋麻袋,哪里不敢去,所以一点都不累。 大晚上也睡不着,围在一起,缝缝补补。 李太爷不仅送面送肉,还体贴拿了几匹中等棉布。 村长按照人口,分配下去。所以妇女便有布料打补丁。不打也不行,赶路不仅费鞋,也费衣服,这里刮一下,那里蹭一下,一个个窟窿,必须补,再不补,屁股要露出来。 徐大嫂得到三弟妹半只烧鸡,心情愉悦,好久没吃过肉了,而且是平时吃不起的烧鸡,还是大城市出品的,那味道,想起来,口齿生津。 一边补衣服,一边欢快地说:“府城就是府城,这些布料,也比在徐家村的好。”两手拉了几下,结实,一看就耐磨损。 刘婆子第一个赞同,她不用补衣服,这些事交给儿媳干:“比俺家拿货的那些还好,一看就是厚实,李太爷真大方。” 这话得到妇女一致肯定,不是一般的大方,是特大号大方,多好的面,多好的布,还有那百来斤的干肉,还有糖,那得多少钱。 说送就送,一个字:豪! 徐二嫂点了点头,八卦地说:“俺听三弟妹说,李小姐家有山有水,有花园,屋子一间一间地排着,还有两层的楼,哎呀,俺可想象不出来的气派。” 羡慕嫉妒恨,怎么办? “哇哇,还有2层的楼,是不是像俺们县里的酒楼那样?”马仙婆比徐家村一般的妇女有见识,走街串巷做生意。 有时候还接县里业务,帮人卜卦,虽然进不了酒楼吃饭,但也见过高楼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徐老二媳妇魏氏也在妇人堆,正替春丫的裤子膝盖处补窟窿,这丫头不知道怎么走的,哥哥狗娃的衣服还没破,她的反而要补。 听到乡亲们说李小姐家的富贵,虽然没看到,但婆婆去过,就代表俺也去过,傲娇地说:“哪是两层,是三层。” 还比了比高度,三层完全是她虚构的,当然徐二嫂说的两层,也是捕风捉影。 程顾卿只说过王宅很大,很漂亮,完全没提屋子高度。 “什么,三层!那得多富贵!”陶寡妇啧啧几声,又瞄了一眼远处和娃子玩的程寡妇,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就她认识李家,怎就她能进城参观大豪宅。 当然陶寡妇只敢心里发几句牢骚,如果选她进城,还没进去,就被守门官差狠厉的眼光吓尿。 “李太爷本来就是富贵人家,哼,你们没看到吗?当初买药,10两,不眨眼就拿出来!”其实20两也是不眨眼拿出来的,只不过被程寡妇拆穿。 钱婆子恨恨地盯着远处的程顾卿,发现她正愉快地和春丫玩,呸!赔钱货,有什么好宠的。 又看了看魏氏手中的裤子,呸!赔钱货,竟然穿那么好的布料,俺家金宝还没穿过好料呢! 其他妇人看了看陶寡妇和钱婆子,两人不是有仇的吗,怎么坐一堆的,还搭话? 磨叽妇女孔氏,磨叽了半晚上,还没补好一个地方,虽然针线紧密度算得上完美,但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别人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她呢?干活就干活,聊天就聊天,此刻手上的针线停止,加入探讨李家富贵的行列:“李太爷当官的,一点不像俺们县的那些官差,可好人了。” 虽然李太爷退休很久,但耐不住他曾经是个衙役,儿子也是衙役,闺女高嫁。 总之还是泥腿子不敢高攀,不敢聊天的对象。 这话引得妇人的赞同,后来加入的丫蛋娘感叹:“李太爷也比俺们那官差好,当然你们徐家村也好。” 这话是真心的,丫蛋娘和丫蛋的待遇和村里一样,村里有的,他们也有。这次也分到麦面,肉干,糖和油。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李太爷虽然好,但徐家村更加好。 丫蛋娘在北山村泼辣刁蛮难缠,全是被逼的,如果不这样,北山村的恶人迟早把俩母子吃干抹净,想求助也找不到人。 呵呵!村长,想都不要想,那是认钱的主,没钱,没门!族老更没有,北山村杂姓村,各扫门前雪,谁管你生死。 逃荒就是,通知你,已经仁尽义尽,至于一起逃,照顾你,天方夜谭! 还好,俺和丫蛋没跟着北山村逃荒,要不然,就遇不到徐家村了。如今在徐家村,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没人会招惹你。 也不需要练习霸道保护自己。 丫蛋娘收起戾气,回归还有丫蛋爹在的模样。想着以后就留在徐家村,最好找个徐家村的儿媳妇。 妇女婆子看到丫蛋娘夸李太爷,还不忘夸徐家村,美滋滋地大笑,是个会讲话的! 第229章 贼人来袭 一夜好梦,既然得知云州府不收留灾民,乡亲们恨不得立即赶赴吉庆府。 村长不敢敲打铜锣,怕惊醒不远处的外人,于是各家各户地喊人。 一会儿跳到徐窝头家,一会儿跳到徐麻子那,不一会儿,全村怨恨地看着村长,昨天白得那么多粮食,太兴奋了,很晚睡,以致今早起不来,无精打采地洗脸做早饭。 凌晨4点,二壮高高举起红色布条,也不管天还未亮,看不看清楚,反正追求的是仪式。 徐老大喊了一声:走!乡亲们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地启程。 由于多了一架驴车,解放了几户人家,包括丫蛋娘,丫蛋刚好条件符合,能坐驴车。喜得丫蛋娘和丫蛋早饭多吃了一个馍馍,中午比平时饿肚子。 徐家村缓缓前进,遥远看了一眼云州府城门,又想到李太爷,此今一别,不知何时再相遇。 悲春伤秋不是泥腿子该拥有的,程顾卿腰后别了把杀猪刀,虎虎生威地往前走。 从天黑走到天亮,阳光炽热,照得人垂头丧气,吃个午饭,喝口水,又随着各地汇集灾民往前走。 路上的灾民不减反多,这些人和徐家村一样,得知云州府不收留难民,绝望地往下一个目的地走。 路上很平静,走到牲畜不能走,徐家村才停下来歇息。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找不到水源,得亏存水是乡亲们的优良习惯,不用担心渴死。 把推车摆放好,娃子集中,大人结伴去捡柴火。一路上,连草也干枯,春丫荷花菊花小丫头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黄氏妯娌几个,很快做好晚饭。 和以往一样,馍馍加干菜肉干土豆大乱炖。 三壮失望地说:“俺想吃烧鸡。”又转过头问狗娃:“你啥时候做烧鸡给俺吃?” 狗娃像徐老二,人矮又瘦弱,个头比营养不良的同龄娃子还矮。 性格更像徐老二,不太爱说话,听到三壮的话,不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说:“俺还没学会呢。” 实际想表达现在逃荒,哪里有鸡,哪有本钱吃烧鸡。 “鸡,鸡鸡,俺要吃。”肥团圆圆的脸蛋,昂了起来,看着狗娃。 秋花啃着馍馍,和肥团一样,念念不忘昨晚的烧鸡:“狗娃哥哥,俺也想吃烧鸡。” 更不要提文鑫了,吵着要狗娃去做烧鸡。 善解人意,又知道全部真相地文博帮狗娃说话:“狗娃哥哥说了,等他学会,就会做给我们吃。他现在还没找到师傅拜师,学做烤鸡呢!” 读书要去学堂拜见夫子。学做烧鸡,也肯定要找夫子了。 转头认真地对狗娃说:“狗娃哥,你可要找天下第一的师傅,这样做的烧鸡才好吃。” 阿爹经常说镇里的夫子教学不行,才使得他考不上秀才。 秀才叔叔的夫子就很厉害了,所以他才能考上。 要是程顾卿知道徐老三这样陈述,骗文博。肯定双截棍来回敲! 狗娃听到弟弟妹妹想吃他做的烧鸡,还叫他找个好师傅,认真地说:“嗯嗯,等安家落户,俺会找个好师傅。” 不知道阿爹阿娘出银钱,让不让俺去学做烧鸡呢?要是愿意,师父好不好找呢?小小的狗娃,为未来的拜师学艺而苦恼。 小娃子的官司程顾卿不知道,吃过晚饭,休闲时光。 沿着徐家村四周绕圈,肉眼踩点。 不远处点起篝火,稀稀疏疏的灾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的确难,离官道太远,走路费劲,离的近,灾民又多。只好折中,不远不近,对应零星的灾民。 巡查完毕,没什么可疑人物。程顾卿回去睡觉。 一觉醒来,徐家村继续赶路。 一个五六百人的队伍,一般灾民看到退避三舍,二般灾民就算不躲得远远,也不敢靠近。至于那些不长眼的,也不是存心,实在无法动弹,饿得骨瘦如柴,将要断气。 徐家村一般遵循死者为大,远远地避尸体,口里念着:太上老君,阿弥陀佛,主啊,仁慈的主啊,OH MY GOD! 当然爆出字母的肯定是程顾卿。 天黑到天黑,黄山子找了个树林旁边过夜。 徐癞子高度赞赏:“山子哥,就是聪明的,找个树林,柴火现成,不用去远地方捡了。” 懒人自有懒人做法。徐癞子还没等乡亲们安顿。立即冲到一旁的树林,把好几棵枯树抬回去,让大哥砍。 徐家村吃过晚饭,除了坐车的小娃子精力充沛,走路的人儿早就呼呼大睡,累得慌。 夜黑风高杀人夜! 忽然远处传来响动,值夜的是马仙婆儿子徐福平,眼皮耷拉,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窸窸窣窣的响动声音,惊得他猛然抬头。 疑惑地站起来,四处查看。又立即喊醒同值夜的一行人。大队长说了,宁愿一惊一乍,也不能麻木大意。 徐家汉子紧张地看着远方,没有响声。 “福平,是不是错觉?”徐大虎看了周围,鬼影也不见一个。 徐福平摇了摇头,明明听到人走动的声音的。 不死心想走远点查看。 徐家村汉子帮忙打着火把,一步一步走进不远处的草丛。 还没走几步,左上角的地方传来徐福东的喊叫:“有贼人,大家快醒。” 这一声像多米诺骨牌。 忽然四周冲出来不少人。 只见眼前的壮汉喊:“大家快去抢,这个村有粮。”已经跟踪这支队伍两天了,他们牛有马,有吃有喝,面色虽然菜色,可比一般灾民好太多。再不下手抢粮,俺们就要饿死了! 一窝蜂的人,实行人海战术,不管不顾地往手推车冲去。 徐福平大惊失色,看到歹人冲过来,拿起大刀就砍,大队长说了,甭管是谁,砍一刀,再说,把危险扼杀摇篮之中。 徐铁树为了纠正儿子的懒根,安排徐癞子值夜,禁止其他儿子替代。 今晚轮到徐癞子,此时看到蜂拥而来的人群,打是打不过的,第一时间抢跑到内圈,拿起村长的铜锣,邦邦邦敲起来,高喊着:歹人来了,歹人来了,抢粮了! 吵闹的喧哗,徐家村人早就醒来,不醒的被徐癞子敲的铜锣敲得清醒。 第230章 与歹人搏斗 程顾卿看到密密麻麻人头,起码上百人,从远处奔过来,虽然骨瘦如嶙,手无寸铁,可一堆一堆地往里冲,也吓人! 这群人目的很明确,瞄准推车,因为那边放着行李。他们的目的就是粮食。 被抢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程顾卿拿起杀猪刀,高喊:“列队,把娃子集中起来,大伙拿去武器,围成一圈,保护好推车,快!” 不管其他人怎么做,程顾卿把睡觉的肥团等娃子一手扛3个,堆在一起。 其他妇女见状,立即把自己的娃放过去,因为程顾卿就在那,月光洒下,一个高大粗壮,手握杀猪刀的人,直愣愣地站着,冷着脸,闲人莫靠近! 很快,村里人反应过来,把娃子全弄一起,连大肚婆也放进去。妇人害怕的拿起木棍,双手颤抖,嘴巴哆嗦,惶恐不安的看着抢粮的灾民。 唯一的好,就是那群灾民对娃子不感兴趣,没人冲过来。 程顾卿吩咐拿着防爆叉的大壮和二壮守护好娃子,自个赶紧跑到徐老大那边支援。 徐老大人高马大,又拿着杀猪刀,一般人不敢靠近。他看哪里灾民多,就往哪里砍。七七八八的,十多个人被砍倒地。 程顾卿跳上去,和徐老大一样乱砍,一刀下去,哀嚎一片,血流成河。 徐家村的汉子开始惊慌失措,慢慢稳定,看到老弱病残孕被围了起来,按照大队长之前的吩咐,守人的守人,守推车的守推车! 村长老胳膊老腿,拿起木棍,拼命地敲人,恶狠狠地怒骂:“让你抢,让你抢!” 汉子看到谁靠近,一刀,一锄头,一木棍,打下去,也不管灾民的哀嚎,谁来抢救命粮,谁就死。 打斗声,哭嚎声,苦痛呻吟声,充斥在小树林里。 这些灾民,见到徐家村人战斗力爆表。 有些胆小的,逃之夭夭,有些早就抢到粮食,立即跑,有些饿疯狂的,不死心,继续往前冲。 徐福昌大砍刀下去,半只胳膊掉地,随后传来渗人的痛苦声! 徐家村人神经紧绷,不敢松懈。徐老大和程顾卿在外围,谁偷袭,就砍谁。 月光下的杀猪刀被鲜血染红,锃亮锃亮地闪瞎人眼。 陆陆续续,灾民一片倒地,远处的人看到,惊恐地后退,直到消失在眼睛里。 灾民来得快,跑得也快,从外形看,干枯瘦弱,从斗争看,乌合之众。比起徐家村有纪律有组织有领导的队伍,差天别地。 或者他们也明白斗不过,主要搞偷袭,目的是粮食,一抢到手,不管不顾,就跑。 徐家村久久站立,等了很久,灾民没再出现,才敢松懈。 程顾卿查看倒地的灾民,残肢破碎,惨不忍睹。但不会同情,不会良心不安,如今谁抢粮,就等于杀人! 不想被杀,只能拼搏一击! 村长满身是血,蹒跚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离开这里还是等天黑?”如果不是颤抖的声音,嘴唇哆嗦出卖了他,谁也会感叹一声老骥伏枥! 程顾卿问了半瞎子现在几点,得到回复寅时,距离天亮还有1个时辰。 对着村长说:“原地休息,不赶路。” 乡亲们惊魂未定,不如留下来整理,休息。等天一亮,立即离开。同时也害怕黑夜赶路,万一有埋伏, 本身精疲力尽,再次拼杀,战斗力减半。 村长点了点头,安排人把东西规整,吩咐大伙推车,离开战场300米。 程顾卿看着脚下的尸体,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或者是夜晚,看起来模模糊糊,倒没有犯恶心。 有些未死的,被砍断腿脚的,苦苦哀嚎,绝望地看着徐家村人,嘴里嘟嚷着什么,谁也听不清,不过也就是救救我之类的。 程顾卿叫小队长清点村里人数,一个不少,一个也不多。 和乡亲们推车往前300米处,牲口受惊,赶起来特别艰难。妇女背着娃子,受伤的坐在马车上拉着。不一会儿,黄山子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排大伙短暂歇歇。 程顾卿找到黄毛七,艰难地说:“那边的灾民,没死的,你带几个壮汉,一木棍敲下去。”不死也痛苦,不如做个大善人,直接送你们上西天。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阿门,上帝!宽恕你们吧! 黄毛七点了几个有经验,胆子大的汉子,拿着刀走向小树林。 程顾卿回到黄氏那边,小娃子哭得不成人样,抱着阿爹阿娘不肯放手。 至于肥团,不好意思,小肥猪呼呼大睡,吵闹声也没把他弄醒。 明珠后怕地拍了拍娃子的背,见到阿娘全身是血,哭着说:“阿娘,你没事吧?”大哥和两个侄子也一样,血一滴一滴地流着。 程顾卿摇了摇头:“没事,是歹人的血。”这是实话,没有受伤。 黄氏拿出衣服,安排更换。 至于换下来的血衣,程顾卿叫埋了,反正家里还有衣服。那些不舍得埋的,又没水洗的,被七叔公强制要求扔掉,腥味那么重,上路也不方便。 安排人修整,村里又凑了些水出来,煮压惊药,幸好在云州府补货,如今药材倒不缺,大娃子小娃子,哭声一片,不喝点药下去,心里不安。 乡亲们各自清点行李。 好些人家丢了粮食。 徐大嫂哭爹喊娘:“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又抢俺家的粮食!”上次往山里跑就丢了一大半,好不容易粮仓又充实,如今又丢了。 李太爷给的麦面和肉干糖全没了,怎么灾民就往俺家掏呢?那肉干,俺还没吃过呢!越想越伤心,眼泪哗啦哗啦流,惹得儿媳孙子跟着流泪。 瞧了瞧远处清点的程顾卿,祈求三弟妹家没丢东西,俺就有地方借粮了。 徐大嫂的祈祷很美好,程顾卿一家没有丢东西,被袭击前是多少,被袭击后还是多少。 林婆子舒了一口气,嘴巴咕噜:没丢就好,没丢就好,不 用饿肚子。 陆陆续续听到妇人骂娘骂爹,接着哭泣。看来好几家东西被抢了。 钱婆子拍大腿,指着老天骂:“哪个发瘟的,偷了俺家的陶瓷锅,俺又没锅了。”粮食倒没丢,就被抢了个锅,也不知道是不是红太狼偷回去打灰太狼用呢。 第231章 圈地拉绳 被抢了东西的妇人,围着村长团团转,大致意思俺丢了粮食,要是饿了,没吃的,村长你要接济俺? 什么?不接济! 没门!身为一村之长,照顾乡亲理所应当,要不然俺干啥选你做村长,不如选个地瓜! 村长被缠绕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可一个老男人,怎能抵得过一群婆子,直接把村长的声音淹没,最后得到承诺,遇到城镇会再次进城买粮,你们放心。 哪里来滚哪里去!别再来烦人了! 婆子媳妇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缠,家里的东西还要整理,没空和村长聊家常。 黄毛七带着几个胆大的壮汉打扫尸场,这时候回来了。 悄悄地靠近程顾卿,像交接情报地下党,声音低沉:“老大,那边弄好了,俺们还找到些铜板。” 想不到饿疯的穷灾民身上竟然还有钱。 一个铜板也是钱,不应该放过。 黄毛七和几个汉子干掉那些还在呻吟的,搜身,总共垄到好些铜板和几块碎银,甚至还在一个死汉子身上,挖到2两银子。 沾着血腥的铜板和银子,程顾卿看到后,有种无力感,,默念一句走好。 对着小弟们说:“这些你们几个分了,不算村里的。”徐家村人是穷苦人家,谁不缺钱呢?总共就几两,当给他们善后的报酬了。 黄毛七摇了摇头,一本正经,严肃地说:“老大,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些人是村里合力干掉的,得到的东西也应该归村里。 就像徐秀才,为村里出谋划策,也不收报酬,还有老大你们一家,充当护卫,也是没报酬。俺们也只不过和你们做一样事,自然不能私吞。” 其他汉子也点头:“是哩,黄毛七说得对,今天俺们收了,明天就会其他人收,往后可能想着干活不出力,等着摘最后的果子。所以这些银子,俺们不能私拿。” 程顾卿一阵愕然,乡亲们说得理所当然,一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高尚品德,真让人汗颜! 不再勉强,接过被汉子刚擦光血迹的银子铜板,认真地说:“你们说得对,以后的找到银子,不能私拿。” 吩咐他们赶紧去换衣服,血迹斑斑,血腥味浓,怕再次惊吓到娃子。 程顾卿把银子藏入空间,村里又进账5两300个铜板,距离成为天下第一富村又进了一步。 回到露宿地方,几个壮正被黄氏按着喝压惊药。特别是三壮,一直吵着不害怕,不用喝,可惜反抗无效,不要以为大块头,阿娘捉不到,没看到徐老大牛眼瞪得铜板那么大,再不喝,就要动粗了。 还是小娃子懂事,栓子和锁子两个喝完药,早就卷入铺盖酣然大睡。 程顾卿搂着春丫,小丫头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看来是被吓怕了,安慰地说:“阿奶的乖娃,别怕,贼人被消灭了,不会再来的。” 春丫点着头,搂着阿奶,迷迷糊糊,可能药正开始发挥药效,眼眸子耷拉,躺在阿奶的怀里睡了。 文鑫文博更不用说了,被徐老三和曾氏抱着,迷迷糊糊地想入睡,稍微一点动静,就被惊醒,睁开半眸子,看样子比春丫还严重。 狗娃懂事,不用吩咐,自个躺在铺盖睡,毛头则被魏氏抱着,稍微松手,就发脾气,气得魏氏想把他揍。还是大嫂的三个壮好,小小年纪,胆子就很大,跟大哥有得拼。 朱氏搂着秋花,女娃子稍微胆小,怯怯地躲在阿娘的怀里,睡不着,瘪着嘴巴,要哭不哭,精神萎靡。 要属最安稳的就是肥团,连压惊药也不用喝,出事到现在,就没醒过,嘴巴流着哈喇子,小呼噜打得可欢。 程顾卿见一切安稳,又加强人手值夜。应对灾民,徐家村还是经验不足,又或者就算经验十足,一窝蜂冲击,好难抵挡。 这个是大问题,程顾卿想不到解决方法。 着急寻找村长,徐秀才,和一众徐家村没去睡觉的汉子,商讨以后该怎么办。 徐秀才叹起:“没办法,防不胜防,而且那些灾民聪明了,抢了就走,不纠缠,速战速决。” 乌合之众又如何,也是一股力量,抢和死之间,怎么选,谁都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搏一搏,好运抢到能活命,倒霉被打死,那就死吧,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村长担忧地说:“往后肯定还会遇到这种情况,俺们折腾不起。”偷袭一次丢一些粮食,再偷袭几次,哎,俺们会不会和那些灾民,被活活饿死? 老天不仁,朝廷败坏! “村长,俺们加些人巡逻,东西尽量堆放一起,人也住一起,最好有条围栏,拦着外面。”徐麻子异想天开,要是有围墙就好了,把灾民挡在外面。 程顾卿眼睛一亮,是哩,俺们可以画个圈圈,拉条不起眼的绳子,先把入侵的人挡一挡,争取多些时间反应。 程顾卿对着大伙说:“每天睡觉前,俺们弄些绳子,挡一下,晚上黑漆嘛的,那些灾民不会太注意脚下有绳子,能绊倒一个是一个。” 村里什么都不没,麻绳最多,弄得大小不一的麻袋也多。乡亲们在莽山搓了很多,逃荒也不舍得扔。 汉子听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反正就浪费点力气,麻绳也不需要很多,可以重复使用。 沿着徐家村人绕几圈,第一圈绊倒不了人,第二圈总能绊倒几个吧。就算他们聪明,眼利,看到有陷阱。但起码能拖延时间,让俺们拿刀叉搏斗。 七叔公认可:“就按照福兴娘说的那样做,同时吩咐村里人不要乱走,免得绊倒自己。”至于三更半夜上茅房的,以后可要限制。还有娃子,特别好动那些,让大人看严点。 大伙又商量一下白天如何快速赶路,尽量离灾民远点,最重要的是,粮食不能外露,免得招来祸害。 其实就算徐家村人再怎么低调,一排排推车,上面的麻袋鼓鼓的,傻子都知道是粮食了。不引人窥视,那是不可能的,这逃荒路上都不可能的。 第232章 徐家村唯一的大肚婆要生了 一合眼,一睁开,便天亮了,徐家村好久没试过,天亮还未赶路的。 黄氏早就做好早饭。 肥团小胖娃咕噜咕噜地喝着稀饭,这还是李太爷进城前赠送的,黄氏见娃子萎靡不振,想做顿好吃的,抓几把米煲粥,放点糖,让他们生活甜一点。 秋花喝一口粥,眯起小眼睛,又睁开,见到程顾卿醒了,欢喜地说:“程奶奶,甜粥好好喝。” 肥团挥舞胖胖的小手,白皙红润的脸蛋变得黝黑发亮,指着碗里的稀饭说:“阿姥,吃,吃粥。” 不知道叫阿奶吃,还是指自己在吃,反正说完,又埋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也不知道谁给他弄来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木碗,整张脸埋下去,不愿抬起来。 昨晚恹恹的春丫喝过稀饭也有精神了,正帮助魏氏,取程顾卿的早饭。 一大盆稀饭,加两块肉干。 程顾卿喝了几口,咬了块肉干,把剩下的分给娃子。 黄氏着急说:“阿娘,你吃,别给他们了。”喝几口就饱了?俺可知道婆婆的肚量,一大盆勉强7分饱,如今分给娃子,可要挨饿。 程顾卿摆了摆手,解释到:“俺不饿,昨晚吃得多,还未消化。”实际肚子咕咕叫,这副身子不耐饿. 把粥分给孩子,吩咐他们好好喝。 文博小小读书郎说:“阿奶,你喝,俺饱了.”要不是偷瞄的眼睛出卖他,还真以为不想喝呢。 程顾卿感动地说:“阿奶的好娃子,快点喝,阿奶饱了,再不喝,肥团可要喝了。” 文博听到表弟要喝。立即拿着碗,一勺一勺喂到嘴里,肥团已经喝了很多,俺的可不能给他喝了。 程顾卿说了声上茅房,躲开众人,走入茂林中,一闭眼,出现在空间,说不饿那是假的,但白粥虽然精贵,可比不得热乎乎的包子。 嘿嘿,进城买了好多些食物。放入空间前什么样,拿出来就什么样,天然时间定格。 程顾卿拿出10个肉包,又看了几眼杂七杂八的空间,还有6只烧鸡,嘿嘿,晚上慢慢吃。 走出空间,快速把包子干掉,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好满足,唯一遗憾就是偷偷摸摸,不能光明正大吃。 哎呀,做贼心虚,对不起文鑫他们,阿奶吃独食了,等安定下来,发家致富,再请你们吃大餐哈。 抹了抹嘴巴,回到露宿地方。 村长正在招呼乡亲们收拾东西,赶路了。昨晚特殊情况,让你们偷懒。天色大亮,开始热了,动几下,流汗水。还不快点启程,别耽误行程。 抢了程顾卿的工作,喊二壮挥动高高举起的红色布条,又叫徐老大大嗓门喊启程。 程顾卿不做过多挣扎,的确该时候赶路了,不远处的灾民,三三两两,早早推车,逃荒了。 徐老大赶车,拉着娃子和行李启动。乡亲们整齐划一,按照列队,找准位置,井然有序地跟着队伍走。 由于启程晚,村长命令中午不休息,继续赶路,把耽误的路程走回来。 大概下午3点,正是太阳猛烈时,耐性十足的牲畜萎靡地往前,徐家村人更加艰难,口干舌燥,又不敢多喝水,毕竟还没找到水源,能省一点是一点。 戴着草帽,头顶还是冒烟,前半个时辰吃过午饭,此时消化得差不多,肚子有点饿,但还是强忍着,挨饿谁没挨过,走到天黑就有吃。 可比旁边的灾民强多了。瞧瞧那些手软腿软的,可怜啊,凭着意志往前走。 途中还有人过来卖孙子孙女媳妇的。只要能换一口吃的,闺女媳妇随便拉去。 气得徐家村的婆子大骂不要脸,还有那些灾民眼瞎了吗?俺们像买得起人的吗? 钱婆子一脚把卖儿卖女的妇女踢开,又偷偷瞄村长和七叔公。哼!俺还想把赔钱货卖掉呢! 徐家村人对外面的灾民,采取无视,如果不要命靠近,不好意思,受俺们一脚,三次警告,给够脸面,请有多远就滚多远。 程顾卿喝了一口水,早上吃的葱肉馅包子还有味,弄得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话,就有一股葱味,露馅。 忽然,中间拉娃子的马车一阵响动,赶车的是徐长林族老的二孙子徐福东,把马车停在路边,慌里慌张地跑到程顾卿和村长跟前,哭丧地说:“村长,大队长,俺媳妇要生了,怎么办?” 程顾卿瞪大眼睛,什么?村里唯一的大肚婆要生了? 怎么办,在线,急! 村长没生过娃的比程顾卿这个假生过娃的还镇定,安慰地说:“别慌张,生娃有什么好紧张的,哪个女人不生娃!”说是这样说,可如今是逃荒,此时生娃,想想都绝望。 长林家的孙媳妇,家里紧着吃的给她,平路时还好些,有马车坐,走莽山那段时间才惊险,指望福东背,是背不了,有时候不得不抽2个汉子来抬着走。 也多亏他家是大户,人口多,汉子多,才能抽出人手照顾大肚婆。 可就算尽量照顾,日子还是艰难,只是比外面的灾民稍微胖一点,脸窝凹陷,挺着大肚子,她没觉得什么,外人看到觉得太危险。 福东和胡氏只是成亲一年多,明明18岁的花样年华,外貌硬变成30时的中年妇人。和李小姐这个大美人比,别人还以为胡氏是姐姐呢。 很快,从队伍中间传来胡氏的哀嚎,那辆车上的娃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让各自的阿娘领回去,这包括魏氏去领毛头。 程顾卿见在路中间不是事,急着和黄山子等人商量,找个地方落脚,今天一定赶不了路,明天至于可以不可以,全看胡氏怎么生。 很快,黄山子过来领着大伙走,说找到一个靠斜坡的地方,那边没啥人,可以过去。 大伙快速推车,马车上落下来的娃子急匆匆跟着阿爹阿娘走路。长林叔看二孙子着急忙慌,满脸大汗,不再安排他赶车,叫大孙子顶上,快速拉孙媳妇走。 很快一行人来到目的地,徐长林婆娘,喊了一声:“马仙婆,村长夫人,来帮忙。”没办法,原来的徐家村一来没郎中,二来没接生婆。 哪个媳妇要生,早早就打招呼,请隔壁的几个村稳婆过来。 第233章 准备生娃 妇女婆子搭好帐篷,拉好布帘子,把胡氏安置进去。 村长夫人问各家要水,吩咐人去烧水,又要些干净的布料,幸好这些已经买好。程顾卿进城,徐长林就找上门,买了些生产的东西。 算了算时间,二孙媳妇大概率会在逃荒的路上生。逃荒前已经6-7个月了,如今也到时候生了。 女人生娃本来鬼门关走一趟,这半路生,哎。 徐长林一家愁眉苦脸,娃来的不是时候,是个苦命的娃。 程顾卿安排好各种事宜。汉子结伴去捡柴火,有些妇女想着今天肯定不能赶路,结伴成群挖野菜,虽然天干地燥,万一有漏网之鱼呢?至于娃子派几个婆子看管着,不准乱逛。 一切安排好,村长和一众族老愁眉不展地蹲在地上叹气,心里想着,长林家的孙媳妇,恐怕难了! 就算娃子平安落地,以后呢?风餐露宿,还时不时被贼人骚扰,刚出生的娃子本来就容易夭折。 最紧张的莫过于徐福东,好不容易盼来的娃子,还未出生,就开始逃荒。 一路上小心翼翼,可怎么照顾,媳妇儿日渐消瘦,只剩下肚子高高耸起。整天提心吊胆,盼着快点出来,如今真得要出来了,丝毫没有松口气。 娃子来的不是时候,真得不是时候! 胡氏被一众妇人拉入搭好的临时简易帐篷,婆婆丁氏安慰说:“你别紧张,生娃娃子是这样的,忍忍就出来的哈。” 心里却苦得出汁,儿媳第一胎,又在这种情况生产,甚至连烧的水都需要村里人凑,更不要说一路上受的苦。 好几次看她走不动,肚子疼,以为要流产,儿媳也是坚强的,每次找许大夫弄剂安胎药,又没事。 希望这个娃也是坚强的娃,平安顺利出来。 胡氏惶恐不安地拉着婆婆,哭着说:“阿娘,俺肚子好疼。”其实想问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和娃子是不是都要死了。 一路上相公爱护有加,家里有吃的,全紧着自己,可为什么,俺还是很辛苦,好几次都想放弃,想对着相公说你们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让俺安静地走。 可肚子的娃子每天鼓鼓的,一直在动, 又想着俺的娃,阿娘一定要生下你。 胡氏眼睛被泪水模糊,下体一股一股的疼痛袭击,好想睡过去,就这样永远睡着。 婆婆见她意识模糊,惊恐地喊几声,引得正端水进来的钱婆子快把水洒了。 走到胡氏身边,一巴掌刮过去,恶狠狠地说:“睡啥睡,醒来,贱人,快给俺徐家生个大胖孙子。” 哼,赔钱货想不生,没门!当初花了彩礼,一路上又吃了那么多肉,还像个富贵太太被人抬着走路。 呸!要不是看在娃子份上,长林大伯不说话,俺都要上去骂几句。 钱婆子鄙夷看着丁氏,这个是软蛋,一点也没有婆婆样,要是俺,谁不听话,大兜子刮过去,谁不服,继续刮! 胡氏悠悠醒来,脸疼得火辣火辣,一睁开眼,看到钱婆子吊三角眼,凶神恶煞,像地狱来的使者,以为阎王爷要勾她的魂,立即大喊:“俺不要走,俺不想死。” 钱婆子看到堂侄媳妇大吵大闹,又给了一个刮耳光,声音刺耳,狠狠地骂:“死!你要死,也把娃子生出来再死,赔钱货,想不生娃,俺也要从阎罗王手中抢你回来生!” 哼!赔钱货不生娃,要来干嘛,花了那么多银子,想死,没门! 此时村长夫人和马仙婆拿着干净的布料和剪刀进来,看到胡氏两边脸红红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钱婆子凶残地盯着胡氏,旁边还有盆热水,至于丁氏木愣愣地发呆。 两人觉得气氛不对,奇怪地说:“怎么了,快来布置,得为生产做好准备。” 生娃子本来九死一生,还不快点准备,愣着在干嘛。 丁氏实在被钱婆子的凶残吓住了,那大耳光,说打就打,打得那么随意,还有,凭什么打俺儿媳!反应过来,生气地说:“钱氏,你打俺儿媳干啥?” 钱婆子冷哼一声,鄙夷地说:“不打她,让她作妖子?哭啥哭,不好好生娃,要她干啥用!”其实更想把打丁氏,把俺们这些婆婆身份拉低,对儿媳就不能软弱。 “你.......”丁氏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也不善于争吵,要不然,家里的东西,能被钱婆子三言两语地要走。就昨天,家里的大铁锅,又被要去做饭,实在那个气啊! 胡氏肚子又疼,哀嚎几声,委屈惊恐地看着钱婆子,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声叫,怕她又一巴掌过来。 村长夫人不知道这两堂妯娌争吵什么,但目前是生娃子,吵架的麻烦滚一边,严厉地说:“吵什吵,快点准备东西,福东娘,你去煮个鸡蛋面过来,让胡氏吃。” 又对胡氏说:“你啊,别那么担心,生娃啊,哪个女人不生呢?大伙还不是平安度过,你也一定会这样,乖乖听话,现在还未到时候,忍着,积赚点力气,等下再喊。” 又摸了摸胡氏的肚子,才发现,离生产还有段时间,虽然不是专业稳婆,可自身生了一堆,熟能生巧,到哪个步骤,大概能估算。 对着钱婆子说:“钱氏,你把水放下了,先出去,看看外面有什么能帮忙的。”留在这,又争吵,还有你一副恶鬼样子,怕娃子出来,第一眼看到,活生生被吓死。 村长夫人的一番安排,没人敢反驳。 村长在村里一直是权威人士,相应的,村长夫人在一众妇女跟前,也是权威人士。大伙不敢多说什么。 丁氏慌慌张张的地哦一声,走出去煮鸡蛋面。这些东西也是拜托程顾卿进城买的,一直不舍得吃,是为了生产准备。 钱婆子翻白眼,冷哼一声,不说话走出去,要不是一场亲戚,以为俺想在这里干活啊。其实心里想着,可要好好干活,等拿东西,更理直气壮。 胡氏听到村长夫人的话,乖巧地躺着,忍着疼,反正听村长夫人的,就像俺们逃荒,听村长的。 第234章 胡氏艰难 帐篷外,收拾柴火的回来,挖野菜的,连根草也没,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除了做安保的,乡亲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堆。婆子妇女补衣服编麻袋等。 汉子?呆呆地闲聊八卦。娃子,堆在一起,玩的玩,睡觉的睡觉。 现在才下午4点左右,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无所事事的乡亲们,听到胡氏鬼哭狼嚎,忐忑不安。这生娃,真折磨人,折磨孕妇,折磨外人。 小的娃子躲在阿娘阿奶的怀里,眼睛偷瞄不远处的小帐篷。 秋花害怕地说:“胡婶婶生弟弟,好疼啊。”一直叫,比俺生病插针针还叫得大声。 “生弟弟哦。”肥团不知道生弟弟是什么概念,秋花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胡氏的叫声把他吓倒,左手挨着秋花坐,右手挨着文鑫。 至于阿娘阿爹去接订单,有些乡亲们的车子需要整理加固,谢锤子拿着工具干活,明珠跟在后面打手,乡亲们或多或少给一两个铜板或者几捧口粮。 想找阿姥求安慰,但大舅妈说,阿姥在盯坏人,保护村里,不准去打扰。 文鑫瑟瑟发抖地靠着肥团,肉肉的,挨着舒服,解释道:“生弟弟,可辛苦了。”叫得太惨了,好害怕,怎么办? 丫蛋安慰:“没事的,生弟弟就是要大叫,叫着叫着,弟弟等会就出来了。”其实自个也不懂,但在北山村,妇人生娃,没有不哀嚎的。 文博想背阿爹教的《三字经》,可怎么也背不了,那边时不时传来痛苦的惨叫,像极每次大伯杀猪,大猪仔的叫声,好渗人,害怕地挨着栓子。 栓子本来身子骨有点弱,此时听到胡氏的哀嚎,如同淋雨的小狗,瑟瑟发抖地靠着林婆子,惶恐地看着阿奶。 林婆子安慰道:“乖娃,不用怕,没事的,胡婶婶生小弟弟,等会就好了。”其实心里也担忧,这叫声,未免太凄惨了。 更主要是在路上生,如今的条件,有目共睹,能不能活,全凭运气。 别说娃子害怕,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更加恐惧,这些到了快订婚年纪的花朵儿,早就明白每个女人生娃子的宿命,但从未如此直接面对这种危险的状况,心感悲哀。 好多些小姐妹围坐在一起,手里织着草鞋,试图转移注意力。 也有些不害怕的。比如三个壮,从小就看着阿爹杀猪,成为杀猪人,早就习惯猪被一刀捅下去的哀嚎,就如胡婶婶的哀叫。习以为常,只是觉得吵了一点。 至于像毛头和陶寡妇家的二狗子这种心大,又聚集一起玩耍。两个人算得上冤家,玩着玩着就吵,吵着吵着又一起玩。把他们分开,还不愿意。两人坐马车,位置还挨在一起。 毛头得了块糖,就跑到二狗子面前,一边舔一边嚣张地馋人。二狗子得来一个肉饼子,跑到毛头跟前,慢条斯理地吃着,还特意把饼子馅露出来,喊着肉,肉,肉。 两人自从被大人教育后,不敢武斗,于是采用文斗。相互对骂。看得陶寡妇恨不得下场帮孙子骂,但又慑于程顾卿的凶残。 至于程顾卿,嘴角抽动,吵就吵吧,反正不动手,随便。谁没有个相互看不对劲的童年小伙伴呢。 至于汉子,成亲的有娃子的,或多或少明白媳妇当初生产的艰辛,内心变得柔和,对媳妇说话也变得柔软。 那些没媳妇的,嘴巴撇了撇,生娃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替俺生娃,要不要叫得那么厉害,听得烦人。 村长几个老头,唉声叹气,生娃是好事,徐家村又添一员,人丁兴旺。可环境不允许,搞不好,一尸两命,白白折损人员。 老天不仁,朝纲败坏,百姓苦啊! 程顾卿呢?听到胡氏的惨叫,名义上生了5个,实际母胎单身30年,哪有听过这种声音。 何况如今的生产条件,全靠孕妇,什么辅助工具全无。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内心慌得一匹,赶紧找个可有可无的理由,担起保安大队长一职,躲得远远的。 俺听不得,听不得。 胡氏的哀嚎,断断续续。下午3点开始,到天黑,到徐家村已经吃完晚饭,到凌晨1点,还没生出来。弄得徐家村就惶惶不安。 就算心大的,也开始害怕了。围坐在一起,不敢四处乱动。 有些灾民经过这里,听到惨叫,屁滚尿流地仓皇逃跑,有些特意寻来,看看什么事,得知真相后,怜悯悲哀地继续往前走,生娃生娃,生死之间。 乡亲们搭了几根柱子,按照大队长的吩咐,围着徐家村绕麻绳,天黑了,方便歹人来袭,多弄几个障碍,能抵挡一下就一下。 特别胡氏的惨叫,更吸引外来人的窥视,村里的安保提到最高级别的警戒,程顾卿,徐老大等壮汉,亲自值夜。 而胡氏呢?此时精疲力尽,汗水湿了全身,痛苦地看着徐家村的婆子,绝望地说:“阿娘,俺是不是要死了?”怎么身子轻飘飘的,全身软塌,下体一直疼,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婆婆丁氏安慰道:“没事的,俺当初生福东,也像你这样,有些娃子是比较慢出来,乖,不要说话,吃东西,白面加鸡蛋,香得很,吃了就有力气生了。” 其实当初哪有像胡氏这样难生,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娃子怎么还不出来。 马仙婆在一旁,看到胡氏一直喊疼,子宫口一直未全开,至于胎位正不正,也不是稳婆,摸也摸不出来。 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个过程,具体因人而异。差不多12个小时过去了,怎么宫口还没全开,急死人了。 村长夫人握着胡氏的手,安慰道:“第一次生娃是这样的,时间比较长,你吃些东西,省力气哈,等下用来生娃子哈。别担心,会没事的。等你生多几个,就有经验了。” 内心暗道不好,这也太长时间了,怎么产道还没完全开呢。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 徐福东在外面,等得心力交瘁,胡氏每喊一下,心就绷紧一下,连续十几个小时,一直绷得紧紧。 大伙都安慰生娃子是这样的,当俺是小孩,以为俺不知道生娃子不是这样的。大嫂当初生小侄儿哪有这样,很快就出来,也没喊得如此凄厉。 第235章 钱婆子国骂输出 时间煎熬地一点一点过去,胡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徐长林拉来许大夫,让他帮忙查看,也不顾得什么男女大方,握着胡氏的脉象。 徐大夫摇了摇头,杂乱无章,越来越微弱,哎。 徐长林愣愣地看着远处寂寥的山林,眼睛被泪水含糊,虽然子孙众多,可眼前的生命消逝,不惋惜,是不可能的。 更不敢把徐大夫的诊断告诉福东,只对着里面喊话:许大夫看了,没什么大事,再坚持,娃子很快出来了。 程顾卿在外围巡逻,回忆一下空间的药物,可没有对应生娃子的,更没有催产剂。怎么也帮不了胡氏。 媳妇婆子挤在一起,这时候,怎么也睡不着, 刘婆子看着不远处的帐篷,悲伤地说:“哎呀,胡氏怎么还没生出来。”刘婆子只生过六斤阿爹,记忆遥远,虽然很疼,却不像胡氏这样。 陶寡妇撇了撇嘴,生娃子谁不是这样:“这可完全看人,俺听说,隔壁镇有个妇人,生了三天三夜才生出来,还母子平安呢。”至于是不是真的,也是听说的,谁去验证呢。 “对,对,对,俺村,也有个妇人,足足生了一天一夜,胡氏才几个时辰,等会肯定能生下来的。”磨叽妇女孔氏说这话,不知道安慰徐长林家人,还是安慰徐家村人。 总不能说这样下去,迟早一尸两命。哎,怪可怜的。 “哼,生娃子哪有多难,胡氏肯定在做蛾子。”路过的钱婆子听到几个妇女的谈话,忍不住插嘴。 刚烧好的热水,又要端过去了,明知道缺水,胡氏这个赔钱货,还浪费那么多水,等娃子生出来,不教训一下是不行。 钱婆子来得快,走得也快,说了一句话,就端着水过去了。 徐长林家虽然多人,但钱婆子身为血缘最近的族人,作为婶娘的,怎么也要帮忙。 钱婆子虽然又毒又狠,可不是傻子,人情世故,不涉及利益,打个下手,还是愿意的。 “哎呀,菊花阿奶,怎么这样说话的呢?”徐二嫂错愕地看着钱婆子,这话也太难听了吧。 “她不这样说话,都不是她,反正没一句好话,难为菊花娘了。”徐大嫂把麻绳细分,等会还要织麻袋。 丫蛋娘在旁边打下手,由于程顾卿的缘故,丫蛋娘和徐二嫂和大嫂比较亲,闲的时候,就凑一起干活。 也渐渐了解徐家村人的性子。能交集就多聊几句,不能,尽量避开,莫得罪人。毕竟是外来人,帮亲不帮理,要是被赶出去,俩母子哪有活路。 “俺昨天晚上,还看到菊花阿奶偷偷打菊花娘,哎哟,那老妖婆,额,不,可使劲地扭菊花娘的腰,菊花娘不敢做声。”魏氏眼睛四处转动,看着钱婆子进入帐篷。 又看了远处和几个娣一起的菊花娘,最后情不自禁地盯着外圈的婆婆。 还好,还好,俺婆婆长得五大三粗,可最讲道理,并且从不上手打人。 “可怜的菊花娘啊。”村里的妇人感慨万千,继续聊下一个话题。 徐福东这时候过来,找到林婆子,痛苦地问:“林婶子,你家有没有衣纸香烛,俺阿奶,叫俺烧些,让路过的牛头马面,别勾俺媳妇的魂。” 这个是马仙婆建议的,胡氏一直生不出来,很多办法试过,但娃子就不出来,而且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甚至许大夫还献上珍藏多年的几片参片,吃下去,效果全无。 许大夫无能无力,那就求神拜佛吧,反正什么办法一起来,万一成功呢?试一试,好过干着急。 林婆子着急地站起来,连忙点头:“有的,跟俺来。”上次逃跑,林婆子家除了丢了六斤,其他一概不丢,包括前两天被贼人偷袭,她家的物资依旧完好无损。 徐福东接过祭品,给了一个封红的铜板。乡里乡亲,也别计较价格,但这种求人办事,肯定要封个红包,免得让办事人霉运。 媳妇婆子看到徐福东一家人,烧纸插香,嘴里不停地念叨,也跟着祈求,但愿阎罗王手下留情,放过胡氏了。 这边钱婆子进入帐篷,和村长夫人马仙婆以及徐福东家里的几个婆子,一起守着胡氏。 婆婆丁氏看到胡氏眼眸半闭,呼吸微弱,连哀嚎都变得细,惊恐地喊:“福东媳妇,醒醒,别睡。” 马仙婆一直观察产道,眼看差不多开了,大惊失色地喊:“胡氏,差不多可以生了,再坚持一下。” 好几个婆子喊着胡氏,可怎么也叫不醒。 钱婆子看到一群只顾喊的婆子,看不下去了,拨开她们,上前,提起胡氏的衣领,一巴掌下去,恶狠狠地骂:“胡氏,你这个赔钱货,贱~B~谁让你睡了,吃俺徐家的,喝俺徐家的。 还不给俺徐家生娃,看俺打死你。”一阵国骂输出,不堪入耳,旁边的婆子听到,恨不得和钱婆子打起来。 或许污言秽语,实在难听,死人都被气活来,和她对骂。 钱婆子恶声恶气的话一直绕着胡氏的脑瓜子转,忽然,睁开眼又是钱婶子,经常仗着阿爷的关系,口里说借,实际从不归还地拿粮,拿锅。 她家的金宝,不仅抢了小侄子的白面馍馍,还嚣张地骂小侄子。那时候怀孕,想着要是娃子出来,岂不是又被金宝欺负。 积怨多久,也不顾脸面,又想到将死之时,要把这口气舒出来。 胡氏提高声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钱婆子大骂:“你这个老不死,偷俺家的粮,拿俺家的锅,贱~人~俺要打死呢。” 也不知道用力过度,还是情绪太激动,慢慢地,肚子的婴儿头露出来了。 马仙婆和村家妇人看到,不可置信,这,这是怎么回事?胡氏,这能生了? 难道激一激,就有力气了? 村长夫人立即喊:“钱氏,继续骂,胡氏这赔钱货,不生娃,有什么用。” 钱婆子错愕地看着村长家的,这个李氏,平时仗着当家是村长,孙子是秀才,在村里时刻保持形象,今天怎么会骂人了? 不过得到她的应援,钱婆子更加有底气了,看,秀才阿奶都觉得骂得好,骂得呱呱叫。 本来被胡氏回骂,更加生气了,此时加大力度,国骂继续输出:“胡氏你这个贱~货,目无尊长,竟然敢驳嘴,你看俺打不打死你。” 说要打,哪敢真打,之前一刮耳光,力气也用得比刮菊花娘的少一大半,毕竟不是自个媳妇,要是打伤打残,可要赔钱的。 第236章 因为激动才生得娃 胡氏被钱婆子气得快跳脚,又不是你家儿媳,又不吃你家大米,而且还是你经常来俺家拿大米,情绪更加激动,一激动,力气上涌,婴儿头进一步突出。 马仙婆喜得喊:“菊花阿奶,快骂,快骂。”骂的好,你看看,胡氏有力气了。 村长夫人和马仙婆撑开胡氏双腿,正忙着助产。婆婆丁氏反应过来了,看到婴儿一戳细发,暗地里叫钱婆子发挥平时作风本色,骂人不要命那种骂。 钱婆子很给力,胡氏越是顶嘴,越骂的起劲,好久没试过,如此舒畅的粗言烂语输出了,以前在村里怼天怼地怼乡亲。 自从逃荒来,一言一行被村长管制,还被所谓的保安处大队长程寡妇管着,被两个人一左一右钳住,想骂家里那个赔钱货都要偷偷摸摸,不敢做出声音。 特别是程寡妇,自从借了她8两银子,可算得上魔咒,当想吵几句,就在耳边响起8两,8两,8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唯有忍着,等安家落户,还了钱才能解放。 “胡氏,你这个贱X,你给俺快点生,要是生不出来,俺替大伯休了你,赔钱货,惹事精,别人生娃,你生娃,就你精贵,吃了俺徐家那么多精面。看看,刚才还吃了鸡蛋白面。 呸!就该给俺家金宝吃,给你吃又生不出娃,你要是再不生,给俺吐出来。” 钱婆子不管不顾,逮着胡氏一顿狂热输出,想到胡氏已经吃了两碗鸡蛋面,就心疼,俺家金宝的白面,竟然让她吃了。 胡氏听到后,气血上涌,明明是俺家的白面,怎么就变成金宝的? 忍着生产的阵痛,声音嘶哑地喊:“老虔婆,那是俺家的白面,休想给金宝吃。”感觉肚子越来越空,情不自禁地喊:“阿娘,俺好疼。” 马仙婆高兴地说:“来,来,继续像刚才那样喊,用力,娃子快出来了。” 一阵大喜,天啊,胡氏越来越有力气了,精神头十足,和刚才死气沉沉完全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娃子头完全露出来了。 露出来就对了,继续,继续骂。 村长夫人催促钱婆子再说些刺激的话,不要停啊。 钱婆子也给力,活力十足,恶狠狠地说:“胡氏你这个赔钱货,还不快点把俺徐家的带把的生出来,哼,不生也行,等你死了,福东再找一个,找一个比你有本事,比你会生娃的。” 什么?福东盼着俺死,再娶。胡氏听后火冒三丈,肾上腺素飙升,力气出气大,凶狠地回怼:“没门,想俺死,做梦!” 这一用力,下面一缩一张,黎明破晓那一刻,娃子流了出来。 马仙婆惊喜万分,村长夫人帮娃子剪脐带,用力一拍。 哇一声,突破小小的帐篷,丁氏泪流满面,拉开布帘,喊破嗓子:“福东,你媳妇生了,终于生了。” 这一声引得徐家村人轰动,除了还在熟睡的娃子,所有人呆住,日出东方,清晨的阳光,照耀每个人的脸庞。 帐篷内的另一婆子走了出来,喊了一声许大夫,不能只顾着娃子,可要看看产妇如何。 马仙婆和村长夫人忙着整理娃子,其他两个婆子帮忙照料孕妇。 村长夫人看到钱婆子叉腰无所事事,觉得她的任务完成了,这个不需要她了,喊了一声:“钱氏,你去烧水。” 钱氏看了一眼昏迷的胡氏,翻了个大白眼,呸,枉俺刚才浪费那么多口水。 结果,胡氏赔钱货,生了个赔钱货。丁氏那个软蛋婆婆还一脸笑意,赔钱货有鬼用,养大又不能卖,白吃那么多年粮,最终送给外人做牛做马。 钱婆子懒得留在闷热的帐篷,端着盆出去,又开始挨家挨户凑水。 许大夫进入帐篷,仔细观察胡氏的脸色,又给她把脉,不可置信地说:“胡氏脉象平稳,只是过于劳累,等会就醒的了。” 真神奇,气若游丝之人,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还能把娃子生出来,生出来后,意外的平安了。 许大夫解释不了原因,归结为一是奇迹,老天爷保佑。二是自己学艺不精,医术太浅。 又查看了娃子,很好,是个健康有福气的娃子。 丁氏报喜后,再次进来,听到许大夫的诊断,喜悦地说:“辛苦了,许大夫。”又查看昏睡的胡氏,看着旁边被收拾干净的娃子。不禁感慨,昨天到今天,好似过了万年。 许大夫出去后,被徐福东捉住:“许大夫,俺媳妇怎么了。”阿娘只通知胡氏生了,又没说胡氏怎么样,也没给说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许大夫和蔼地说:“你媳妇没事,只是有点累,需要好好睡一觉,娃子也很好,不用担心。” “那是男娃还是女娃啊?”徐福东听到母子平安,长舒了一口气,昨晚叫得太凄厉了,心有余悸。 许大夫一愣,是哩,我还没看到是女娃还是男娃,这么小的脉象,又不能诊断出是男还是女。 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进去看看。”说完,带着药箱离开。回去抓几剂去炎症的药给胡氏吃。 徐福东愣愣地看着许大夫远去,在帐篷外喊:“阿娘,俺可以进去吗?” 丁氏回应一句可以,反正里面也收拾干净了,福东进来也可以。 徐福东着急的拉起帘子,透过稍许的光线,胡氏在沉睡,旁边刚出生的小娃子也安静睡着。 徐福东内心一阵暖意,双眼通红地问:“阿娘,生得是男娃还是女娃?” 马仙婆笑着抢着回答:“恭喜福东,生了个千斤,6斤8两呢。”刚才拿了刘婆子家的秤,秤了一秤,这个重量正常。可惜的是个女娃。 徐福东愣了一下,有点失望,随后一想,他和胡氏还年轻,等去到南方,安家落户,继续生,许大夫说了,胡氏身体无大碍,休息好了,很快恢复。 村长夫人忙着解释:“先开花后结果,娃子是有福气的,条件那么艰难,还是平安落地。”说不失望是假的,女娃哪有男娃好。 徐福东笑了笑:“承你贵言,女娃也好,到时候帮忙照顾弟弟。”姐姐照看弟弟,天经地义。 丁氏也笑了笑:“女娃好,贴心小棉袄。”慈祥地看着襁褓中的娃子,皮肤黝黑皱皱的,看不出像谁,但长开就好。 反正胡氏和福东还年轻,往后还能生,不用太着急。 第237章 送礼 天色大亮,村长看到娃子平安落地,舒了一口气,对着长林说:“今天原地休息一天,明天再赶路。” 徐长林感激地看着村长,自家已经耽误村里两天了,惭愧地说:“谢谢村长。” 七叔公等人摆了摆手,生娃总归是件好事,无论男娃女娃,终归姓徐,村里又添了一员,代表多一份希望。 程顾卿指挥巡逻的人认真巡逻,虽然此地偏僻,但灾民太多,一天下来,总有些不长眼的过来盯着,也只能高高亮起杀猪刀,那些人才害怕,不敢靠近。 听到胡氏顺利生产,心里的不安才落地。条件那么艰苦,胡氏能平安顺利,全凭自身。 马仙婆悄悄靠近,神神秘秘地说:“这次多亏钱婆子,全靠她恶毒的狠话,胡氏才能生出娃子。” 又把钱婆子骂胡氏的话一通翻译,总结出来就是,钱婆子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想不到有一天骂人,竟然能帮人。 程顾卿听后,啧啧几声,世界无奇不有,今年怪事特别多。 奇怪地问:“俺刚才看到钱婆子烧水,恶狠狠,一副吃人的样子。”又能骂人,又能被人感激,怎么钱婆子吊三角眼看起来,还是很恶毒的? 马仙婆冷哼一声,解释到:“嫌弃胡氏生了个女娃,是个赔钱货了。”那么赤裸裸滴嫌弃,三岁娃子也能感受到。人家做婆婆的丁氏还没说什么,她这婶娘倒发脾气,又不吃她家粮食。 程顾卿哦了一声,明白。 钱婆子此人,最嫌弃除了她之外的女娃,整天对着菊花母女几个一顿打骂,他们家,除了金宝,连徐窝头和菊花爹也逃不了她的情绪输出。 啧啧,是徐家村三个极品之最。一般人见了躲得远远的。 程顾卿又和马仙婆聊了几句,就散开,走到大儿媳黄氏跟前:“你准备些白米,糖给胡氏送去吧。” 没有鸡蛋,就送些白米糖,反正这两样东西,徐家村人大多吃不起。之前进城假装买,实际从空间偷偷拿出来。 黄氏问:“阿娘,送多少过去?”送得多不舍得,送得少,被人说。 程顾卿一囧,俺哪知道,俺以前可直接包红包,故作深沉地说:“看着给吧,按照村里的惯例吧。”把问题还给黄氏,嘿嘿,反正随大流,不多不少,和胡氏也不太熟。 黄氏点了点头,跑过去问徐大嫂和徐二嫂,村里送多少,在这基础上加多一些,村里已经流传徐屠夫家卖虎皮发财了,从村里首富到首负,又重新成为首富。 如果和村里持平,会被人说太吝啬,稍微高一丁点,要让别人说不出道道。 很快胡氏平安产女以及钱婆子成为一大功臣的消息在村里流传,乡亲们向徐福东道喜,又新奇地看着钱婆子,如果以后,说得是万一,有孕妇难产,请不请钱婆子来骂人呢? 阳光猛烈,有些人知道今天不赶路,就躺在铺盖睡觉,不活动,省力气,最重要能省粮食,半天挨饿,等晚上再吃。 有些人随意吃了两口,无聊地四处张望,村里规定,走出圈圈,要结伴成群,并且向村里打报告。 村长恶狠狠地说:谁私自出去,出事了,俺当做没看到。俺是不会派人去找的。 说得好一个冷酷无情。 至于婆子媳妇儿还有娃子,一堆又一堆的拿着礼品看胡氏和小婴儿。这个抓几把面,那个拿点肉干,还有不舍得粮食的,随几个铜板。根据村里的规矩,或多或少地代表心意。 程顾卿看着胡氏一脸幸福的抱着皱巴巴像老鼠的小宝宝,悄悄地递一只手掌过去。 好家伙,不知道是娃子时脸太小,还是程顾卿手太大,妥妥地把小女娃的整张脸包住。这一举动,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刘婆子恭维说:“这个小妞妞,看着就长得结实,肯定和她程奶奶那样健康。” 这句祝福得到胡氏和丁氏的肯定,喜笑颜开地看着小娃子。 “要俺说,小妞妞是个有福气的,刚巧天亮出生,选得可是好时辰。”马仙婆发挥她的职业,见人说人话。至于好不好也没算,反正不好也要说好。 婆婆丁氏点了点娃子的小额头:“承你马奶奶贵言。”能生下来,就是最大的福气。许大夫观察了一个上午,母女身体健康,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行。 春丫随魏氏走入帐篷,看到小妞妞,长得真丑,可大喜的日子不能说不好的话,又不想说谎,所以只瞧了一眼,就跑到外面和小姐妹聊天,对小妞妞一番讨论。 没见过小宝宝的娃子觉得很新奇,肥团由明珠抱着,指着小妞妞,不解地问:“娘,弟弟。”之前秋花姐姐说生弟弟的,这个就是小弟弟了。 明珠立即捂住他的嘴巴,偷偷瞄了一眼胡氏和丁氏,还好,没生气,更正到:“是妹妹,喊妹妹。”谁不想生男娃,这时候千万不能刺激产妇呢。 胡氏看着小妞妞,这就是拼命生下来的小娃子,无论男女,一样欢喜,对着肥团说:“这是妹妹,肥团以后可要做哥哥了。” 丁氏接过话茬子,又帮胡氏抱起小娃子,刚才看到她皱起眉头,可能不舒服,调整好姿势,笑意盈盈:“肥团以后来找妹妹玩哦。” 秋花也跟着进来,害怕地盯着小妞妞,听到肥团做哥哥了,那自己也做姐姐了,大着胆子说:“俺也是姐姐,找妹妹玩。” 童言稚语,惹得大伙哈哈笑,胡氏点着头说:“好,都找妹妹玩。”娃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程顾卿几个探视完毕出去,等候的一波又进来。陆陆续续的,只要不是世仇的,也会随大流探望。 徐长林不禁感叹:“俺家小曾孙是有福气的,全村的人都来看。”若是在村里,也是稍晚相熟地来送东西,一个女娃子,不值得全村来祝福。 新晋奶爸徐福东只不过瞧了一眼小妞妞,就被老娘赶了出来,和老爹阿爷以及徐家村的众多汉子蹲在一起,看着人来人往的帐篷,小妞妞得到村里人的探望,是对她最大祝福, 第238章 徐路平,一路平安 徐长林问了一句:“福东,娃子叫什么?”若是平时,这种小事,身为大家长是不会过问。 徐福东愣住了,这个问题俺没想过啊,村里的不是叫什么花,就什么草,什么妞,要不然什么娣,还需要特意取名字吗? 徐长林转向徐秀才:“秀才公,不如你取个大名。”村里的文曲星,叫他准没错。能得到秀才的祝福,也是妞妞的福气。 徐秀才点了点头,取名嘛,习惯了,不过一般只是男娃求上门,如今特殊时期,长林阿爷也希望在逃荒的路上娃子能平安。 对着徐福东说:“就叫路平吧,一路平安,也祝愿我们徐家村能一路平安。” 徐福东是个文盲,但路平,路平,一路平安,不就是大家的愿景吗?高兴地说:“谢谢秀才公,小妞妞以后就叫路平,徐路平。” 徐长林听到名字的意喻,一阵欢喜,是啊,目前最希望的就是能尽快到达南方,徐家村一路平安。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起的名字特别贴心,高兴地说:“俺家的小妞妞是个有福气的,长大得好好孝顺她的秀才伯伯。” 旁边的徐家村汉子听到后,也觉得名字喜庆,不是听起来喜庆,而是表达的意喻令人喜庆,路平,不仅小娃子平安,也祝愿徐家村所有人平安。 徐麻子有点吃味,拉着徐秀才:“福东家的小妞真幸运,有那么好听的名字,秀才公,你也帮俺家二妞起一个,好不好?” 徐麻子的二妞,就叫徐二妞,徐家村一大堆,随便喊一声,十几个人来回应。不行,徐福东家的小妞有名字,俺家二妞不输别的娃,也要个好听又能代表心愿的名字。 徐秀才没回话,旁边的半瞎子张着一只半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麻子啊,这起名字,可不能乱起。你家妞妞叫二妞,虽然普通,但无病无灾,活得好好的。 若随便乱改,万一和生辰八字以及起名的时机不对付,恐怕改变原来的运道,变好自然是好,变差呢?后悔都来不及。” 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双手还做出算命的姿势,说得高深莫测,把不少人唬住。 徐麻子就被唬住了,挣扎着改还是不改。 俺家二妞,虽然爱生病,可每次都能平安度过,更不用说上次丢了,还能被找回来,这是天大的运气,要是改了名字,万一,说得是万一,再次丢了,找不回来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最后艰难地说:“瞎子叔说得对,俺家二妞还是不改名字了,不麻烦秀才公了。” 心里暗道可惜,怎么出生的那时候不找徐秀才起呢?要不然二妞也有个好听的名字。 半瞎子的话不仅唬住徐麻子,还唬住想要徐秀才改名的其他父亲,想不到改个名字也有那么多道行的。半瞎子不说,俺们还没注意呢。 七叔公身为徐家村辈分最高的,但也是忠坚的封建迷信分子,赞同地点头:“半瞎子说得对,名字不是想改就改,还要看生辰八字,并且还要算出什么时候改最合适,你们还是少折腾,平安是福,原本的名字好好的,可不能乱来。” 这话得到众多老人的赞许,徐斗头笑着说:“名字这事,时机最重要,福东家的小妞妞,也是机缘巧合,起的名字,这就是缘分,这个娃,也是有福气的,福东,你可要好好照顾。 别嫌弃是个女娃子,俺们徐家村的女娃子,十里八村,谁说不是好的,想要来求亲的,可要大排长队。” 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男娃女娃,都是徐家娃。 也有些不以为然的,比如徐窝头,他家6个女娃子,吃家里的大米,结果全要给人。白白替别人养娃,可不就是赔钱货? 当然这话只敢想想,要是说出来,又被族老一阵臭骂。 徐秀才好久没和乡亲们悠闲的聊天,自从读书到县城工作后,每次来去匆匆,何况徐家村人一般也不敢上门特意找自己聊天的。 感慨万千地说:“还是瞎子叔说得对,二妞,虽然听起来普通,可也是父母赠予的,代表一种心意。什么高大尚的名字也顶不过娃子一生顺风顺水。 徐麻子听后,心里也不再纠结名字了,看看,还是秀才公说话厉害,俺当初起。就希望土名字能好养活。还是徐秀才明白俺的想法。 完全忘记他起名字就是随便起,根本没想那么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叫徐路平的小娃子正拼命的吸奶,可惜胡氏不给力,没奶水。忍着泪水说:“阿娘,怎么办?” 丁氏安慰道:“过两天就有,千万不要着急。”这两天,只能喝点米汤,哎,幸好福兴娘送了些大米过来。将就点喝,挨过这两天。 胡氏胡乱地点了点头,第一次做母亲,啥都不懂,阿娘说什么就什么了。 瞧了瞧怀里的小妞妞,许大夫刚才又来查看了,说娃子很健康,不用担忧。 听到诊断,紧绷的心稍微松了点。徐家村说了,明天就要启程,不会再停留了,以后俺的小妞要跟着大伙风餐露宿地赶路,万一路上又遭遇恶事,怎么办? 刚才松的心,又紧绷了,娃子太小,不能受折腾,可不跟着一起赶路,必死无疑。只愿望这一路上,能平平安安,不再颠沛流离。 此时,徐福东在外面喊了一声,丁氏叫他可以进来。 看到胡氏抱着娃子,小妞妞刚刚喝了点米汤,正在熟睡,温柔地说:“刚才阿爷叫秀才公给小妞妞起了名,俺们家的小妞,以后就叫路平,徐路平。一路平安,徐家村一路平安。” 胡氏听后,愣了愣,想不到阿爷会开口叫徐秀才起名字,这是大孙子,大曾孙才有的待遇,惊喜地说:“路平,一路平安,当家的,小妞妞的名字,真好听。” 丁氏在一旁听到后,也高兴:“哎呦,俺家的小妞妞,有名字了,是秀才伯伯起的,徐路平。”秀才公起的名字真不错,更重要是寄托全村人的希望,徐家村,徐家村一路平安。 第239章 一家香肠嘴 胡氏产女,徐家添人,无论如何,新生儿的出现,总让人喜悦的。乡亲们今天不用赶路,除了做些小活,其他时间休息,显得精神十足。 晚上各家吃饭,讨论都是小路平。徐家村人一致认为这个名字起得好,说出了徐家村的内心深处的期望。 为了照顾胡氏刚生产完毕,村长让李太爷给的那辆牛车载她和小妞妞。原本驴车上的娃子,强行安置到三辆马车,挤一挤,总有位置的。 徐长林再三感谢徐家村,紧紧握住村长粗糙的大手,眼眶湿润。 程顾卿百无聊赖地绕着徐家村巡逻,等看完这圈,准备睡觉。村长决定明天凌晨4点出发,过期不候的那种。 回到露宿之地,家里的几个儿媳妇叽叽喳喳地聊天,又开始聊小路平了。 明珠偷瞄远处,看没人过来,不可思议地说:“俺听说了,以后谁要是生娃子生不出来,就找钱婆子去骂。” 暗想,俺有肥团一个就够了,以后可不想生了,那种苦痛,不想再来一次了。 黄氏抿着嘴巴笑:“想不到钱婆子也是大功臣,哈哈。” 魏氏眼睛亮亮,认同地点头:“俺听说,长林叔家,给钱婆子送去2斤白面。” 真实情况是金宝看到胡氏吃鸡蛋白面,嘴馋,吵着要。钱婆子最宠溺金宝,白面,谁不想吃,徐家村有几户富户给胡氏送去白面。这次胡氏能顺利产女,全靠俺,过去要些天经地义。 钱婆子大摇大摆,打着救命恩人的旗号,说话尖酸刻薄,什么没有她,胡氏一尸两命。 说那话,气得丁氏和胡氏婆媳俩想跳脚打人。 最后,还是在徐长林的偏心下,给金宝送去两斤白面。丁氏想不给,但徐福东拿了过去,还说钱氏坏心办好事,不给她,只会天天吵。 “啥?骂人还能得2斤白面?”朱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要是这样,俺去骂了,2斤白面,够秋花吃好久了。 程顾卿嘴角抽动,这种无厘头的事,像极小说里的故事,说出来也没人信,告诉众人:“什么骂不骂,能平安顺产,全靠胡氏意志坚强。” 生娃生娃,这个时代,九死一生,全凭孕妇个人。 想到已经有5个儿女,自个不用生,暗爽。嘿嘿,白得的便宜儿女,虽然每个长得奇奇怪怪。 “是哩,胡氏也厉害,条件那么差,还能母女平安。”林婆子感慨地说,一路上逃荒,胡氏肚子高高隆起,硬能挺住,也算坚强了。 “听说许大夫,还拿出他家的人参片给胡氏吃呢,哎呀,竟然是人参,许大夫真大方。”曾氏瞧了瞧远处收检药材的许大夫,又瞧了瞧文鑫,文博。 可惜没有年龄相仿的女娃子,要不然,做亲家也好。当然,如果俺家文鑫,文博读书好,考上秀才,自然不会多想这门亲事。 丫蛋娘在程顾卿家附近,和徐家人坐一起,在磨面。把李太爷送来的麦面磨细,炒熟,方便丫蛋肚子饿的时候吃。 听到曾氏说许大夫好人,连忙点头:“在北山村时,许大夫就是出名的老好人,经常免费替乡亲看病,抓的药也比镇上的便宜。” 丫蛋生病,没钱看,许大夫也肯赊账,允许慢慢还。 北山村,就属许大夫乐善好施。 这话得到徐家人的认可,宝珠笑着说:“刚才又看到许大夫替胡氏和小路平查看,俺就没见过这么尽心尽责的大夫。”和镇上,县上的郎中比起来,许大夫的好甩他们几条街道。 黄氏开玩笑地说:“小路平今天早上看还是皱巴巴的,晚上看,长开了点,和福东一模一样。”特别那个小嘴巴,厚厚翘翘的,看起来十足像她爹。 这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村里人聊东聊西,家长里短。 那边胡氏抱着刚吃饱奶的小路平,一脸幸福,乖妞,可真乖,吃得饱饱的,样子真可爱。 婆婆丁氏舒了口气,早上没来奶水,可愁死人了,谁知道中午,忽然就来了,而且份量充足,够娃子喝。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出门在外,又赶上缺食少药,如果连奶水都没,小妞妞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徐福东心满意足地看着闺女,笑着说:“俺们家的小路平,长得真俊,像俺。” 这话,让胡氏翻白眼,就没见过如此脸大的,明面夸小妞妞,暗地里夸自个长得帅。 旁边的婆婆丁氏听到后,捶了捶儿子的肩膀,指着他的脑袋笑着说:“俺的乖孙可不像你,长得磕碜,可要像阿娘,长得秀气。” 丁氏实事求是,男娃长得像徐福东没多大关系,要是女娃长得像,那可哭死人,特别是那张香肠嘴,又大又厚。 仔细瞧了瞧小孙女,心咯噔一跳,怎么嘴巴那么像的! 胡氏也察觉到小路平有点像她爹,早上刚出来,还没用心看,一天还未过去,怎么就变样子了,左看看右看看,真得像她爹。 错愕地问:“阿娘,你看妞妞,像谁啊?” 丁氏直接回答:“像福东呗,特别是嘴巴,哎呀,这可咋搞?俺们家人,嘴巴都这样样子,没办法了。” 一家香肠嘴,看得愁人。小孙子是,连小孙女也是,到时候,曾孙子,曾孙女,会不会一样? 俩婆媳愁成苦瓜脸,只有徐福东一人在傻笑,刚才阿娘说了,小妞妞像俺,嘿嘿,不愧俺的种。 “俺的闺女哦,可要听话,不哭不闹,等徐家村安定下来,阿爹赚钱钱,给你买糖吃。”徐福东越看越觉得好看,嘟起香肠大嘴,不管口臭,亲了下去。 小路平被粗糙的皮肤刮了一下,顿时觉得不舒服,哇一声。 惹得徐福东手忙脚乱,把娃子递给阿娘,一脸无辜地说:“哎呦,睡得好好的,怎么哭起来呢?” 气得胡氏想打他,可怜的闺女,被老爹弄得脸蛋红红的,肯定很疼。 丁氏也不满,男人就是粗糙粗心,这么小的娃子,也不轻手轻脚,对着儿子说:“你出去,别在这里弄哭俺的乖孙。” 徐福东幽怨的一步三回头,可惜3个女人不理他,只好灰溜溜地滚了出去。 第240章 愁水 小路平的到来,只不过徐家村的一个插曲。 凌晨4点,乡亲们早就收拾好东西。二壮挥动高高举起的红布条,徐老大大嗓门高喊:走啰! 徐家村人找准各自位置,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徐福东赶马车变成赶驴车,上面坐着胡氏和小路平,以及村里的一些公共财产。这架驴车,李太爷送来的时候已经有个简易版的小车厢,方便胡氏和小娃子躺进去,遮阳挡风。 程顾卿别了把杀猪到在身后,大步向前,威风凛凛,凶神恶煞,惹得周围的灾民躲起来。 今天黄山子的任务主要找水,胡氏生产这两天,几乎把村里的水用光,再找不到,有渴死的危机。 从天黑走到中午,随意吃个午饭,喝了口水,继续往前走。 又从中午走到下午,黄山子徐大牛和徐麻子三个回来,苦涩地摇了摇头。 黄山子语气低沉地说:“前面没有小河,没有水潭,但有个村庄,里面有人。” 三个人不敢私自进去,遥远地看了几眼,好多些汉子守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灾民。 当有个别灾民想靠近,村里的汉子立即大声呵斥,不听劝告,继续往村里走的,领头汉子一锄头下去,那个灾民重重倒地,不死即残。 随后有几个人像拖狗一样拖那个重伤的灾民,把他扔得远远的。吓得路过的灾民,再也不敢往村里走,纷纷四散逃跑。 黄山子把看到的情景告诉了徐家村。大伙都沉默了,不知道那些是本地人,还是占山为王的外地人。 其实要是平时,不进去也罢,因为进去也无用,可如今缺水。 而且黄山子解释,之所以灾民想进村,是为了口水喝。有些据一些路过的灾民说,村里面有水。其实不用听据说,黄山子也觉得里面有水井,要不然也不用一群壮汉守村了。 程顾卿看了看天色,下午了,再走一个时辰,恐怕天黑。对着村长说:“俺想去看看。”想了解一下里面是什么情况,问几句话,尽量不要起争执。 村长担忧地说:“山子不是说有十几个汉子在吗?而且还随便打杀,俺们还是不要去看,尽快离开这里吧。”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眼不见心不烦,今晚到明天,水省着用,还是够的。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是担心现在没水喝,担心往后几天找不到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最好能及时补充水源。” 又想到空间几个大缸还装着从徐家村带来的,纯家乡牌的,大坝河的水。万一真得没水,要渴死的时候,就想办法把大缸的水拿出来。 徐秀才也赞同去查看,带多几个人,问几句话,应该没什么危险,对着村长说:“阿爷,程三婶说得对,未雨绸缪,如今虽然还有水,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不如想办法尽量存满水。” 七叔公听到后,点了点头:“福兴娘,你带几个人过去问问,打探一下什么情况。我们找个地方等。” 大伙商量后,找了个偏远官道的地方修整。 程顾卿随意抽出10人来,安排徐老大留守,做好安保工作。 说真的,要是程顾卿和徐老大走在跟前,徐老大的外貌更具有攻击性和危险性。 相比时下的人,徐老大的身高算得上少有,一站在那,直逼得你不敢直视。 徐家村人也从小看着他长大,才觉得他憨厚老实。 当初徐三郎到处托媒,只有那些卖女儿的才愿意嫁过来,气得徐三郎摔坏了好几张椅子。后来遇到黄猎户,一眼就看中黄氏,看中她的身高。迫不及待地向黄猎户提亲。 而黄猎户那边也愁女儿长得有点高,加上山里猎户的身份,一般人家不太愿意做亲。 徐三郎家来提亲,雪中送炭啊。两人一拍即合,正式成为亲家。 如今安排徐老大镇守,起码能吓退一半人。 程顾卿带着10人走上官道,往右走100米处,正是黄山子所说的村庄。 果然整齐划一地站了十几个汉子,从样貌和气质看,跟徐家村的汉子差不多。看来是本村人,不是什么歹人。 程顾卿11个人走上去,那边立即警惕,高喊着:“站住,不要靠近,否则别怪俺的锄头。”说话声音都颤抖,哎呦,胆子真小。 陪着他身边的汉子们迅速列队,手握着锄头,一致对外。 对面的是什么人?个个拿着锋利的大刀,特别带头那个,那把杀猪刀磨得锃亮锃亮的,看来杀了不少猪。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要抢劫俺们村?不行,得找人支援。 有个人悄悄地后退,往村里飞速奔跑。 程顾卿很想喊一句:喂,兄弟,别跑那么快,小心路上的石头,看看,绊倒了吧。 不远处的奔跑汉子,忽然被一颗小石头绊了一下脚跟,重重地摔在地上,碰一声,引得所有人看去。 大家面面相觑,这么紧张的时刻,你摔到几个意思?一点都不专业,是谁派去叫救兵的?真丢人。 程顾卿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拱了拱手,站得远远的,声音洪亮,不需要扩音器:“前面的兄台,别紧张,俺们不是坏人。” 带头的汉子横眉瞪目地看着这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不知男女的人。 直到听到她发出声音,才正式确定是女子,稍微松了一丁点气:“坏人从来都不说自己是坏人的!” 哼,俺又不是三岁,想骗俺,没门! 程顾卿无语,这是开场白,懂不懂,你会不会回话的,不会,可以闭嘴,或者请别人来。 心里这样想,脸上扯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兄台,俺们是路过的,俺这个人说话比较直,就想问问,你们村有没有水,能不能打些水?” 懒得客套了,做人就该真诚。程顾卿自认真诚能打动人。 结果对面汉子冷哼一声:“俺们村里的水,为什么给你喝,和你非亲非故。” 那那嚣张的模样,好欠揍! 第241章 买水 程顾卿想继续礼貌的交谈,但隔壁的黄毛七看不过眼了,只有俺老大大声说话,哪有大声呵斥俺老大的人。 如果有,那个人已经下地狱了。 恶狠狠地喊着:“喝你们村的水怎么了,不给俺们喝,俺们偏要喝。”说完,还挥了挥手中的大刀,银光闪闪,亮瞎眼。 对面的人看到刀,高高举起锄头,故作镇定地说:“好,要喝对吧,受俺一锄头。” 幸亏两人离的远,都是假动作,没有真身上去拼搏,所以目前阶段还是斗嘴阶段。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把大刀举高,一个把锄头举高,手不累吗? 命令黄毛七放下刀,黄毛七不服气,程顾卿搬出老大的身份,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刀放下,自个躲在队伍背后。 对面的汉子看到黄毛七放下刀了,也跟着放下锄头。别说,举久了,手酸。 程顾卿露出八个牙齿,自认笑起来很和气地说:“对面的兄弟,不好意思,刚才一场误会,别介意。 是这样的,俺们路过的,想到贵村打些水,要不,俺们买些水,怎么样,给银子,总可以了吧。” 金钱能解决99%的问题,有钱能使鬼推磨,做事,最好用金钱解决。 对面的愣住了,啥?给银子买水?俺们怎么没想过的? 村长一直安排俺们守好路口,防止外来灾民进入,祸害村里。 上上个月,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就被北方来的灾民闯进去,把全村的粮食抢光。这还是好的。 前几天听村里的老发头的表姨的堂哥的表叔的岳母,也不知道哪里,反正附近的村,有歹人闯入,不仅抢光粮食,见人就杀,祸害女人,更有甚者把娃子带走,全村的人几乎没了。 有一两个逃出来的,想去报官,结果城都进不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听说活下来的人疯疯癫癫,最后不知所踪。 所以村长立即组织村民,禁止任何外来人进入,全天12个时辰,不间断的守着村口。 可目前这个女壮士,说要花银子买水,俺们村不缺水,但缺银子。 昨天,潘大娘家的大孙子肚子疼,拉了一天,想进城看病,可城里关了,全村借,也借不到10两,没银钱疏通关系进城。 如今娃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 程顾卿看到眼前十几个汉子木木的,不说话,也不懂他们想什么,又继续说:“各位兄弟,俺们也是庄稼人,如今路过此地。 好些日子没找到水,就想进贵村装些水,装完,俺们立即离开。” 对面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程顾卿一伙人。 黄毛七经过短暂的生闷气,看到对面人不理老大,又走上去,这次把刀别在裤腰带,瓮声瓮气地说:“喂,对面的,说句话呗,俺们只想要水,不是什么坏人。” 程顾卿一脚把黄毛七踢开,要什么要,你以为你是谁,你要,别人就给吗?说话客气点。 程顾卿笑得满脸横肉,牙都酸了:“对面的兄弟,俺们出钱,买水,不进村也可以,你们帮忙打出来,怎么样?” 为首的汉子犹豫地说:“打算怎么买,要买多少水?”不是有人去叫村长的吗?人怎么还没来,还有水该怎么卖? 喊得低心不甘,喊得高,别人买不起。俺又没做过买卖,不知道怎么计价呢? 程顾卿听到对面语气松动,能讨价还价,是好事,证明里面真的有水,不缺水,这些人才愿意卖。 不过说话直接,所以直接开价:“1两银子,让俺们装个够,怎么样?”逃荒前10文一斤猪肉,一两能买100斤,给100斤猪肉,让俺们装水,总行吧。 对面的人不说话,实在不知道这样价格是高还是低。要是以前,立即拼命点头,甚至给你烧热都行,可如今,村里的水由村长做主,可不能随便答应。 黄毛七继续看不过眼,开口说:“喂,是不是男人,说句痛快的话,行不行!”不行,俺们趁夜闯进去取水,哼,一分不花,给老大使了个眼色,无奈老大一直不看过来,哎呀! 对面除了领头的汉子,其他人也沉默,心里想的差不多:怎么俺们想不到卖水的,不要说1两银子。10文钱一桶,只要人多,也发财啊。 程顾卿不想等下去,最后一问:“对面的乡亲,行不行啊,给句话。”俺们赶时间,没空和你们互站。此村不行,下一个村总行吧。 人要随机应变,不能死磕一个地方。 对面的汉子看到程顾卿等人不耐烦,不想失去金主,解释道:“你们稍等,这事得问俺们村长。” 这可是件大事,俺们村除了人多,其他全无,方圆百里的穷村,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赚银子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程顾卿点了点头,村长来好,直接找话事人,懒得和中间商打交道。 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滚滚而来的人潮。 程顾卿瞪大眼睛,这村,人挺多,好多些汉子拿着锄头,为首是个像村长年纪的老头。 程顾卿等人吓了一跳,对面起码300人,又看了自身这边11个人,额!还是不要武斗,要文斗的好。 对面领头的汉子,把前因后果告诉村长,突出一个主题思想:买水!有银子收入! 村长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亲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程顾卿回礼:“村长,你好,俺们是从北方逃难的,本人姓程,路过此地,想进来买水,买完就走,不进村也行,但要麻烦你们装水。” 村长点了点头:“俺姓陈,是水井村的村长,你们想买多少?”既然不进村,那好说,如果仅仅买水,也不是不可以的。村里本来就穷,弄点收入,分下去,或多或少对村民也有帮助。 程顾卿也不知道要买多少,还有他们的水怎么卖,如果贵上天,俺们可买不起,直接问:“你们的水怎么卖,俺们人多,买的也多,太贵,可买不起。” 陈村长已经算好了,自然不能喊价太高,看前面十个人穿着,只是稍微比俺们好了一点,除了跟前那个两个牛高马大,其他也是普通村民的样子。 沉默一下,开口说:“一桶10文。” 第242章 村长来讲价 啥?10文一桶,你不去抢!肌肉男徐福昌立即喊道:“陈村长,你村里的水是金子做的啊,那么贵!”都赶得上俺去码头扛麻袋半天的工资了。 记得那时俺被评为最美扛麻袋工,也不过一天工资20文。其他人更少15文。 “就是,10文一桶,抢劫啊!”黄毛七本来就不喜欢这村的人,还狮子大开口,竟然要10文一桶,俺以前喝水都是免费的。 “欺人太甚了,10文 ,一文都嫌贵了!”徐大虎也觉得对面的村是黑村,比北山村还黑,欺负外地人。 程顾卿愣了愣,10文嘛,的确贵了点,可如今的形势,需大于供,完全有水的一方做主,别人开1两一桶,你也奈何不了。 陈村长其实心里也没底,10文钱自个也觉得贵,平时想喝水,随便舀,傻子才花钱买水喝。但如今嘛,是你们开口要花钱买水的,证明你们需要水。 哼!不赚些铜板回来,都对不起你们的要求。 冷哼一声:“10一桶,包送出村,爱要不要!”又不是俺求你们买,是你们求俺卖的!做生意就应该这样,不能随便低头。除非万不得已,会稍微降一点儿价。 “不要就不要,大队长,俺们走,俺就不信,只有他们村有水!”马仙婆的儿子徐福平也被气着了,想俺娘每次办事,辛苦老半天,也不过20个铜板劳务费,一桶水要10文,俺接受不了。 程顾卿瞪了瞪躁动的徐家村人,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只懂放狠话,谈判嘛,你来我往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哪有一个回合,就摊牌不玩的? 程顾卿继续露出八颗牙齿,用自个以为最温和的微笑:“陈村长,俺们只不过是庄稼人,10文太贵了,要不5文吧。 哎,俺实话给你们说,或许你也知道的,俺们就是灾民,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还要继续往南边走,一路上不是被抢就是被驱赶,实在没啥钱,5文一桶,如何?” 陈村长心动,5文也不少,一个汉子外出打工,也不过10-20文一天。 轻轻松松装一桶水,就5文,何况他们肯定不止要一桶。 沉默了一下,又和其他人商量,最后决定:“5文也可以,但你们不准进村,俺们帮你装好。” 程顾卿心里没底,说5文,也是随便说,讨价还价,对半砍,不会错的。 可怎么陈村长那么快答应的? 后悔啊,早知道,俺就喊2文,不1文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报的价自己受,痛心又假装无所谓地说:“好的,陈村长,你等等,现在回去商量一下,要几桶。” 派徐福昌回去通知村长,需要的水量,总要大伙合计一下。 程顾卿和剩余的9个人找了个地方蹲着。 徐麻子为人开朗活泼,话痨一个,于是和对面一开始领头的汉子搭话:“喂,老哥,你们村为什么叫水井村,是不是村里有口大水井啊,俺们徐家村的,村里人都姓徐的。” 对面的汉子见生意谈好,心情也轻松,想到能分一两文,也算无本收入,语气变得平缓地说:“是哩,俺们村的不只一口大井,有两口呢,全村可靠它们吃水的。” “哎呦!你们村的井还能出水啊?俺们村的,别说了,连大河流也快干枯了,才不得不逃荒。”徐大伯的大儿子徐福荣也加入闲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听说,北方大干旱,颗粒无收,所以你们才逃荒的,是不是啊?”水井村的村民甲也是个八卦的,不说话不舒服那种。 “干旱?那是小事,哎呦,你听俺讲,是鞑子打来了,俺们才不得不走。鞑子,你知道的吧,多凶残!”许芦根故作神秘地讲述鞑子之事。 被黄毛七鄙视,鞑子有啥可怕的?你大哥还亲手毒死过鞑子呢!弟弟不如哥哥啊。 “什么鞑子!那他们来到这里了吗?”水井村的村民乙惊呼一声,怎么鞑子也来的?俺只听说过北方闹灾,才有灾民。 “俺说得可是真的,哎呀,老天爷不仁,俺告诉你,俺们隔壁村,一整个村,除了一个半瞎子,一个小女娃逃出来,其他人,都被鞑子杀了。”许芦根为了增加说服力,把半瞎子的身世说了出来。 和徐家村在一起久了,也把徐家村当作家乡,对外一直宣传是徐家村人。 “天啊,鞑子太凶残了,那怎么没官兵去打鞑子啊?”那些军队干吃饭不干活吗?鞑子竟然来了大乾,把整个村灭了。水井村的村民丙惊呼,内心惶恐不安,鞑子会不会也来俺们村了? “官兵,呸!”黄毛七吐了一口唾沫,杀良冒功,对内严刑酷法,对外没蛋的软脚虾,晦气。 水井村领头的汉子和陈村长对视一眼,这群逃难的灾民说的,北方情势可真惨烈。同时也担忧水井村的状况,虽然离北边边境挺远,但也害怕鞑子打过来。 聊着聊着,徐家村的村长带着一众乡亲来到水井村,与其在那等,不如直接过来交谈。 主要是5文一桶水,太贵了。 美娇也是个不会讲价的,以为个个像她一样富有,不把5文放在眼里。俺看最好免费装水,实在要花钱,2文一桶,还勉强接受。 徐家村5-600人浩浩荡荡地滚滚而来,把在聊天吹牛的水井村人吓呆了,对面是什么人?气势汹汹,是想来抢劫的吗? 陈村长立即喊水井村的汉子集合,手握锄头,怒怼徐家村人。 程顾卿站了起来,对着陈村长说:“别紧张,误会,误会,那是俺们徐家村,自己人,自己人。”又看了几眼徐福昌,怎么了?村长带着乡亲们过来,是准备干架,进村抢水吗? 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是斯文人,以和为贵。打起来,难免误伤。 徐福昌赶紧跑到大队长跟前解释:“村长嫌5文太贵,过来讲价的。” 这话说得大声,水井村的人也听到,原来是讲价的,不是来抢劫的,还好,还好! 第243章 排队买水 村长白了一眼程顾卿,什么自己人? 随后转过头,笑着说:“陈村长,俺们路过贵地,想买些水,但5文太贵了,俺们买不起。你行行好,2文一桶,如何?” 一大群人,对着一大群人买水,这种场面第一次见,程顾卿觉得新鲜。 陈村长愣了愣,这就是徐家村?有牛,有马,有驴车?还有护在徐村长身后的那几个,好高大,好强壮。 这个村,怎么看也不像穷村,相比俺们水井村,可算得上高富帅了。5文,肯定出得了,坚决地说:“5文一桶,不议价。” 对,谈判要的就是气势,不能退缩。 村长一哽,这么绝情,一分不少?不甘心,继续说:“陈村长,你看看俺们这么多人,可要买好多水,5文太贵了,给个优惠价吧。你算算,这么多人,花费可不少。” 意思是你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大订单,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对面的陈村长又沉默了,摆了摆手说:“俺们村的水也不多,都是村民省出来卖的,5文一桶,不议价。” 村长的半白头发抖了抖,气着说:“陈村长,一桶水喝几口就没了,5文一桶,还不够一家人用一顿呢。太贵了,俺们泥腿子,可没啥银钱,优惠点吧。” “4文一桶,最低价,要就要,不要请赶紧离开!”陈村长和后面的人商量一番,无本的买卖,对面其实也说得对,那么多人,一家恐怕要买上好几桶,花不少银子。俺们村也能赚不少,算给个优惠价。 村长还想继续讨价还价,但七叔公抢先一步:“行,4文一桶,现在交易。” 眼神示意村长别说话了。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过半个时辰怕天黑了,不如早点买水,早点上路,找个合适的位置休息。 4文恐怕也是对面村最低的价格了,说得太多也是废话,口干舌燥,一喝水,就不止4文了。 陈村长见到胡子花白的七叔公,也看得出他辈分高,有话语权,点了点头说:“你们要几桶,俺们现在进村给你们打。”眼前好多个铜板在飘动,想不到轻轻松松赚一笔。 七叔公在村口附近找了个地方修整,一家一户统计要多少桶水。又安排村长的大儿子一家一户收钱,要多少,收多少。 一排一排的水桶摆放在村口,由于徐家村的桶在跑路时丢了,这些后来的,全是按照谢锤子的模板做的,大小材质一模一样,和水井村给的模板桶差不多。 徐家村婆子走上去,对着进村打水的汉子说:“可要打满,不满,俺不收货的。”天杀的,连喝水也要花钱,没天理啊! 黄氏和程顾卿商量:“阿娘,俺们家要买多少桶啊?”家里的桶挺多的,走官道,平时装水的桶放到车里,一家几十口人,喝的水自然多。 程顾卿想了想:“把水囊装满,等会拉牲畜喝饱,至于要多少水,到时候再看。”反正要多少买多少,一桶4文钱,还是买得起的。 黄氏收到指令,先把4个桶放出去,不够再买。 有些觉得4文太贵,不舍得买,想着等乡亲们买了,到时候东借一点,西借一点,比如钱婆子。 但这龌龊的举动被村长发现,气狠狠地警告:“谁不舍得买水,以后没水喝,不准向村里借。” 那个气啊,喝水可大可小,因为占那点小便宜,全村不够水喝,后果很严重。 徐家村忙忙碌碌,把水桶放了出去就走回休息之地。推车放一堆,娃子堆一堆,汉子到处巡逻警惕。这时候可不能放松,毕竟除了水井村的人,还有陆陆续续路过的灾民,怕有人忙里偷窃,趁火打劫。 不到一会儿,水井村的汉子打水回来,程顾卿身为保安大队长,指挥最前线。水桶已经做好标志,喊到名字的就上来提水。 没喊名字想看热闹的滚一边,得乖乖留守,一窝蜂冲上来,成何体统。 俺们徐家村可是有纪律有组织有领导的。 秘书徐秀才喊名字,家主上来,交4文钱,提水离开,村长在一边作形象代表人震慑乡亲们好好排队。至于程顾卿,维持秩序,谁不听话,私自上前,不好意思,受俺一脚。 看得隔壁的陈村长啧啧称舌,自认为管理村里有一套,想不到这个徐村长的手段更厉害,你看看,村民没有一个不听话的,没有像俺村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抢起东西来大打出手。 佩服地说:“徐老哥,你是个厉害的,村民都听你的。” 村长摆了摆手,客套地说:“哪里,哪里。你们水井村是个好村,不用像俺们要逃荒。”看到一桶一桶清澈甘甜的水,这水井村不愧叫水井村,水多得很! “哎呀,这还是祖宗找到的好地方,不过如今也难。”陈村长感叹,不是怕缺水,是怕路过的灾民,还听到有鞑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话引得村长共鸣,村长遇村长,有的是话题,唉声叹气地说:“俺们徐家村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土地肥沃,上等良田,可惜,离鞑子太近,不得不逃荒。” 陈村长赶紧问:“徐老哥,外面真得很乱吗?鞑子真得打过来吗?”如果这样,俺们水井村是不是也要逃? 村长也是个实诚:“乱,非常乱!云州府知道吧?” 徐村长点了点头,虽然没去过,但府城,谁不知道。 “那边城门聚集一堆又一堆的灾民,哎呀,府城没关系的,不准进去。官府如今可不管灾民了。”村长悲伤地扶了扶额头。 灾民多,没的吃,迟早暴乱的,所以俺们得快点跑出来,尽快去南方。 “啥?有那么多灾民?朝廷不管,那灾民去哪里?老哥你们要去哪里?”陈村长知道城里没有关系不准进去,也知道有灾民,但没有想到那么多,还有一群一群经过村口的灾民,个个说要去南方,到底去哪里? 村长解释道:“听说,吉庆府,收留灾民,所以俺们要去吉庆府。” 第244章 水免费,可要看病 陈村长不懂吉庆府在哪里?村里穷,又闭塞,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走一天一夜的县城。村里又没有读书人,哪知道吉庆府是哪里? 村长继续解释:“吉庆府距离云州府,大概要走2个月,听说要过一条大河。那边还有卫国公在,卫国公,知道吧!”别告诉俺卫国公也不知道,那真得没话聊了。 卫国公,这个陈村长知道,隔壁陈村长的儿子说:“知道,俺知道,大将军,看戏,俺看过。” 村长点了点头:“俺们就要去卫国公所在的地方,那边安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村长。 也不知道陈村长明白还是不明白,反正点了点头问:“徐村长,你们村是全村一起逃荒吗?”人数比俺们村少了一丁点,但看到过来过往的灾民,就没有像徐家村这种大规模逃荒的队伍。 村长点了点头:“一起逃的,全村一个不漏,全出来逃荒了。” 陈村长又看到对面的徐秀才忙着跟乡亲算账,一报数,立即算出来,佩服地说:“徐村长,你们村里人算账好快。”几桶几钱,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村长看他说旭儿,抿了抿嘴,故作矜持地说:“哪里,哪里,只不过读了点书,考了个秀才,算账起来,比一些人快一丁点。”一丁点那三个字尾音拖得老长。 站在旁边的七叔公嘴角抽动,老小子,又开始炫孙了。 什么?还是秀才?那可是读书人! 还没等陈村长说话,村长立即说:“那个,是俺的孙子,哎呀,逃荒出来,可耽误他的学业,本来还想继续往上考,考举人呢。”反正吹水不要钱,能吹就吹。 陈村长虽然没文化,可又不是傻子,明白徐村长的小九九,但也佩服啊。徐家村竟然还有秀才公,他家的田可免税的,听说能免20亩。那得剩多少口粮,能养活好多些人呢。 羡慕地说:“秀才公好啊,徐村长真厉害。”随后又指了指维持秩序的程顾卿以及另一边的徐老大,大壮二壮,徐福昌等大块头,羡慕地问:“你们村的米好养人,养得那么壮实。” 村长嘴角抽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俺无话反驳,外人看来,徐家村的确好多壮汉,费好多口粮,所以出去说村里很穷,没人信:“哪里,哪里,那是他们自个长的,没饭吃也长那么大块头。” 两个老头,这聊几句,那聊几句,不知道怎么又聊天小娃子。 胡氏家的小路平,哇哇大哭,可能太热或者太吵,又或者肚子饿,反正哭,小小人儿,让人心疼。 陈村长也注意到,感叹地说:“娃子也跟着逃荒,可受罪了。” 看了好几眼,徐家村娃子不少,有些面带菜色,可看到圆滚滚的肥团,心里又不平衡了,这个小肥仔,也太胖了吧,逃荒不是风餐露宿,吃得又少又不好的吗?怎么还长得那么胖? 再仔细瞧,小肥仔正吃着酥饼,那可过年俺们村才舍得买来祭拜祖宗的饼子。 村长不知道陈村长想什么,认同地说:“可不是,太受罪了,刚才那个哭的小娃子,昨天才生的,哎呀,路上生产,受大罪了。” 随后又补充:“不过还好,有惊无险,村里有郎中,能方便照顾。” 忽然陈村长眼睛发亮,激动地说:“徐老哥,你们村有郎中?你们村竟然有郎中?” 这是怎样的一条村?有秀才,还有大夫?甚至人养得那么壮,娃子养得那么肥!还有好些牲畜! 村长不明白水井村的村长激动啥?有郎中很奇怪吗?虽然俺们村曾经没郎中。 “老哥,能不能让你们村的大夫帮忙看病,俺们村好几个人生病,无大夫可看?”陈村长那个激动啊,隔壁的村比俺们村还穷,也没有大夫,隔壁的隔壁村是有,但遭劫,大夫不知所踪。 附近有个镇,但医馆早就人去楼空,听说去县城了,不留在镇,太危险了,怕被流民来抢。 如果要看病,需要走一天一夜去县里,可城门早就关着,想进去可以,用钱疏通关系。 本就是泥腿子,哪有银钱。加上去县里看病,风险也大,路上灾民太多,听说好些人被抢了。 水井村的人绝望地留在村里,生病的人,只能慢慢熬,熬过去了,皆大欢喜,熬不过,听天由命。 村长愣了愣,想不到聊个天,也能替许大夫接单,犹豫地说:“俺问问许大夫,至于药这恐怕.....”想说得是恐怕没药,俺们村的药不够,单看病,也没用啊。 但陈村长误会了,以为看病买药贵,怕水井村的人给不起钱。事实也的确看不起病,给不起钱。 想了想说:“徐老哥,要不这样,俺们村的水任由你们打,不收钱。收的退回给你们。你们帮俺们看病,如何?” 目前只有水能交换,恳求地请徐家村帮忙。 村长没说话,只是叫他等等,找来许大夫,说了几句。 医者父母心,许大夫可是公认的最美乡村医生。没多想,就答应了。 陈村长大喜,喊着:“不用装水了,把水钱还给徐家村,让徐家村人进村。”还装什么水,进村看病先。 看了天色,对着村长说:“徐老哥,今晚在村里过夜,快天黑了,走不了几步路。” 村长还没回应,就被陈村长左手拉着,至于他的右手,拉许大夫,大步拖着两个人进村。 水井村和徐家村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去三人的背影,手拉手?他们三个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好上的? 程顾卿在一旁偷听到,哎呀,村长心真大,就随便跟人进村,不过又想,徐家村也不是吃素的,几百号人,搏斗起来,鹿死谁手,还未知。 招呼徐家村人收拾行李,又把水井村装铜板的布袋拿了起来、 不说,还挺重的。 嚣张地对着领头的水井村汉子说:“听到你们村长说了吧,钱还回来!” 说完理也不理目瞪口呆的水井村民,招呼徐家村人进村。 第245章 许大夫行医 一行人懵懵懂懂地跟着村长走入水井村。 水井村除了没大坝河,地理环境、房屋建设和徐家村差不多。地里的庄稼收完了,田地干枯,并没有种上粮食。 陈村长带着大伙先来到晒麦场,那地方够大,能容纳徐家村的全部人。又带大伙来到两口水井处。 这两口井相邻。 这两口水井真大,直径有2米宽,往下看,井水清澈透亮,底下的水潺潺冒出,这是活水! 村长不解地问:“你们村的水井为什么打那么大?”好独特的两口井,也不知道谁设计的,当初打井看来花不少钱吧。 陈村长摇了摇说:“俺也不知道,反正两口井上百年,俺们村年纪最大的,出生时,村里就有两口井了。听说有个风水先生经过,指出这地方要打两口大井,村里才能枝繁茂盛,村民世代平安。” 徐家村人听到陈村长的解释,不约而同地看向半瞎子:这事你专业,要不要说两句,解释一下! 半瞎子理也不理徐家村人,故作高深地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呸!马仙婆鄙夷地看着半瞎子的背影,来俺们徐家村骗吃骗喝,等需要时,暴露了吧。 哼!等安家落户,俺建议徐家村驱逐半瞎子,没本事的外人,不能留在徐家村! 最重要他抢俺的业务! 程顾卿暗叹这两口井,生生息息不断流,怪不得水井村不缺喝的水了。看样子,井底像联通地下河,所以大旱,还保证有水。当然这一切是猜测,具体原因无从科学验证。 陈村长安顿徐家村人,领着水井村人回去,通知并且解释为什么水钱不收,还允许一大群人进村了。 天色还亮,彩霞飘在半空中,从陈村长的交流中,他们这边也好久没下雨,只不过运气比较好。 之前种的庄稼还有5成收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官家一直未来收税。 如今村里是不缺吃喝的。但田太干,实在种不了粮食,只能荒废,大伙心存小确幸,希望能下雨。 只要下雨,熬一熬,明年又可以重新开始。 陈村长带徐家村进村的时候,村口还安排人守着,这不,水井村的汉子高兴地走过来说:“快打水,有户赶马车路过人家,要5桶水。” 吩咐水井边的村民打水,担水出去。 奸商刘婆子好奇地问:“小兄弟,你们的水卖多少钱啊?” 那汉子也是实诚人,真诚地说:“4文一桶呢。”和你们家一样。 刘婆子拍大腿,直骂:“你会不会做生意的,4文一桶,卖那么便宜,忙活半天,走来走去,才卖4文,亏本啊。对了,那赶马车的人穿着如何?好料子还是.....” 水井村汉子懵逼地看着刘婆子,被她搞懵逼了。4文便宜?刚才你们不是说太贵了吗? 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俺没仔细看,但料子应该不错,比俺们好太多了。” 刘婆子指着诚实汉子大骂:“哎呦,你这个憨憨,知道有钱人家,还卖4文?照俺看,5桶水,起码卖100文。”守着金水银水,竟然发不了财? 诚实汉子被刘婆子暴击,不懂5桶水为什么要卖100文。 还有100文,别人会买吗?又是不傻子,谁舍得花100文买水。 刘婆子看汉子不信,亲自上阵,让他瞧瞧老娘的本事,反正无所事事,看在你们免费供水的份上,帮你们一把. 豪气地说:“水井村的,挑上5桶水,跟俺来。”一马当先,向村口出去,看那样子,比水井村还熟水井村,好一个喧宾夺主。 诚实的水井村民担着水,跟着刘婆子走了。 一脸懵逼的徐家村人继续懵逼。 程顾卿摇了摇头,回到晒谷场。 推车摆得整整齐齐,娃子堆放的严严密密。部分汉子到附近的山里收拾柴火,部分妇女排队,先把家里能灌水的器具全灌上。 牲口也喂了满肚子水,还顺便帮它们洗了个澡,连人也享受不了的待遇。 惊奇地发现,两口水井无论打多少水,很快又填充,水井的水一直满满的。 村长夫人惊叹地说:“怪不得叫水井村,这两口井,对得起这个名字。”宝藏水井啊,有它们在,水井村不会渴死。 陶寡妇眼珠子溜溜转,羡慕地说:“水井村,单靠卖水,都可以发财了!” 想着等会把桶全装上水,省着喝,多余地卖给灾民,随后又想到村里规矩不能私下和外人交流,不准随便走动,打乱村里的队列。 心里怄气,瞟了几眼晒谷场躺着的程寡妇,撇了撇嘴巴,等落户安家,俺可不会再听你的! 徐家村妇女很快把水灌满,看看天色不早,拾柴火的汉子也回来了,回去做饭。早吃早睡,得好好休息,顺便多喝几口水,最好把明天,不,大后天的也喝上。 徐家村这边摆放好东西,正准备做饭。那边陈村长就带着一群老弱病残来。 陪他一起的几个汉子,还带了几把椅子和桌子,学医馆的摆设。陈村长讨好地说:“许大夫,这样摆,你看可以不。” 许大夫点了点头,坐了上去,旁边带着三个徒弟许川芎、徐麦冬、徐芦根,还有徒弟的徒弟许三七。 陈村长哈腰点头,对着水井村民说:“这位是许大夫,看病的排队。” 这时候有个穿着破烂的婆子走上前来,着急地说:“村长,大夫,能不能先帮俺孙子看,他病了2天了。”此人就是潘大娘,听到村长说村里来了大夫,看病的赶紧跟上。 立即叫儿子儿媳,抱着孙子过来。 许大夫点了点头:“快把娃子放到这里。”指了指隔壁整理好的铺盖。 许大夫多年从医经验,知道有些病人坐都坐不了,必须躺下,早就吩咐三七弄好床铺,方便病人躺。 很快,一个脸色苍白5岁左右的男娃子被放到铺盖上。 许大夫仔细询问男孩子的状况,又检查男孩子,看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得知连续两天拉肚子,从脉象看,可能贪玩着凉,只要及时止住泄肚,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第246章 腿伤挖腐肉 许大夫叫大儿帮忙施针,通一通血脉,会快好点,和气地说:“没什么大碍,先施针,再吃些药,可能着凉了,才拉肚子的。” 潘大娘听到许大夫的诊断,恍然大悟地说:“前两天,俺孙子在井边和一群娃子偷偷玩水,衣服还湿就说困,还未脱衣服,就睡觉了。 哎呀,俺当时没看到,等他醒了,才发现床单弄湿了,问了才知道怎么回事。”潘大娘一阵后悔,怪自个没看好孙子。 感激地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许大夫摆了摆手,叫下一个来。 有些年纪大的,老毛病,许大夫直接说:“哎呀,老人家,这些是老毛病,好不了,只能慢慢调理,你过那边排队,俺叫他们帮你针灸,会舒服点。记住了,以后可要好好休养,莫要太操劳。” 可不操劳怎么行?穷人家,长年累月,积劳太多,老了,大大小小的病就发作。想真正好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许大夫吩咐芦根教一些纾解疲劳的动作,让老人家学学。 有个前些天挖地,被自己锄头锄到腿的汉子,痛苦地说:“许大夫,帮俺看看小腿,好疼。” 许大夫把那人包扎好的布条解开,一股浓烈的恶臭袭来。惹得看病的和看戏的围观群众四处散开。 天啊,都见骨头,都化脓了,好可怕!如果再不处理,恐怕过几天,会出现蛆虫。 恶心的场面把好些人吓跑,特别是小娃子,尖叫一声,害怕地躲在阿爹阿娘身后。 幸好徐家村的娃子被严格限制,不准出外围,所以没看到。一堆徐家娃子围绕着小路平玩,好奇地问东问西,把胡氏问得快崩溃。 许大夫不愧是大夫,面不改色,用手摆了摆男子的腿,按了按。 男子惨叫一声:“疼,好疼!” 许大夫点了点头:“疼还好,最怕是不疼了,证明还没败坏。”有知觉就对了,还有得救。 汉子双眼流泪,不解地看着许大夫,急切地问:“大夫,俺的腿还有救吗?” 这些日子太痛苦了,无时无刻不想自杀,可又没有勇气。家里穷,附近没大夫,要去县城看,连路费都凑不出来,更不要说进城的疏通费了。 一家愁眉苦脸,本来就穷困的家境,如今雪上加霜。 许大夫可不敢说100%治好,耐心地安慰汉子:“腿还没彻底废了,我这边,先帮你把腐肉挑出来,再重新清洗,再止血,上药。” 随后认真地说:“刮肉会很疼,你要忍着。” 汉子急忙点头:“许大夫,俺忍得了。” 安排小助手许三七拿出精刀,又想到上次程顾卿治疗当归用的带酒味的液体,以及止血粉。 当初程娘子给了很多,可以均点出来。 用火烤了烤手术刀,拿出一块抹布让汉子咬着,吩咐他的家属:“按住他,我不叫放手,千万不能放手。” 家属知道腿还有得救,急忙点头,特别是汉子的媳妇,悲喜交加,对许大夫的话更言听计从,只要能医治好当家,叫俺做啥都可以。 吩咐三四个人按住受伤的汉子,许大夫拿起小刀,往腿的伤口一挖。一刀下去,汉子呜呜狂叫,眼泪哗啦啦地流,拼命地挣扎。 幸好早就吩咐按住,汉子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 这一动作,把看戏的吃瓜群众又吓退大半,大伙心惊胆颤,这个徐家村的许大夫别看长得慈眉善目,下手可快狠准,真正的狠人! 医治还在持续,吃瓜群众害怕逃走,好奇心驱使下,又跑回来继续看,跑了又回,回了又跑,如此循环,许大夫终于把不该存在的腐肉挑完,用酒精涂上。 受伤的汉子再次被疼痛刺激,浑身用力挣扎,三四个人按不住,围观的乡亲纷纷加入行列,才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许大夫面无改色地继续医疗工作,那种爱岗敬业专注的神情,让人肃然起敬。 简单的手术,半个时辰过去了,许大夫满头大汗,长舒一口,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才放开汉子的腿,劳累地说:“这两天,腿不要被水沾到,先吃两天药。” 哎呦,条件有限,最多只能开两天的药,又吩咐过两天打开伤口,用酒精涂一涂,如果还流血,就抹一抹止血粉。 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有机会,再找大夫看看。”至于腿伤会不会因为没有后续治疗复发,听天由命吧。 汉子满身大汗,痛苦得说不出话,刚才几乎要晕过去。 家属感激地说:“谢谢大夫,俺会好好照顾他的了。” 心里愁啊,许大夫明天就走了,往后可再也找不到大夫了。至于医药费,刚才村长说了,有钱的话,多少给点,没的话,也会帮忙看,村里的水做交换。 汉子的媳妇想着,家里没钱,等会回去,把唯一的老母鸡拿过来。 许大夫不仅免费看,又什么酒药又什么止血粉,还有几包吃的药,这得多少银子啊! 对了,那个小师傅还交代,吃的药反复煲,煲到没味,才不要,千万不要浪费。 腿伤的汉子看完,轮到眼瞎的大娘,许大夫诚实地说:“大娘,这病,我治不了。” 以前试过金针拨障,但效果微乎其微,许大夫无能为力。 程顾卿刚巧经过,看到大娘眼睛正常,但仔细查看眼睛的晶体内部呈混浊状态,又据她说的视力下降、视物模糊、屈光不正、畏光、流泪等症状,得了白内障无疑。 可惜了,这种需要手术治疗,能重见光明,但现在嘛,只能说声抱歉。 眼瞎的大娘遗憾地跟着家人离开,许大夫继续为下一个人诊断。 从黄昏看到天黑,水井村的男女老少,有病没病地来到晒谷场。 陈村长还体贴地堆了几堆大火,方便许大夫望闻问切。 大概晚上9点,村民终于看完,但人还没走,正排队等着针灸和拔罐。 许大夫秉承能针灸就针灸,能拔罐就拔罐,非必要不开药的原则,尽最大能力给乡亲们看病。 但千省万省,药材还是被用了小半袋,幸亏徐家村有先见之明,买了两大麻袋的药。 第247章 刘婆子教卖水 许大夫看完病,加入帮病人针灸拔罐的行列。 这边刘婆子风风火火地领着一群水井村的乡亲,有说有笑得回来。徐家村的人看到后,啧啧几声,刘婆子看起来更像水井村人的多点啊,你看看,聊得那个热乎。 陈村长在晒麦场盯着看病的乡亲,顺便安排许大夫以及三个儿子加个大孙子的饭,至于其他乡亲,不好意思,水井村穷,粮食还不够吃,你们自便好了。 徐家村也没觉得什么,几百号人,可会把人吃穷,俺们不是贪便宜的人,自个做饭自个吃。 刘婆子自从说了给水井村看看怎么做生意,跟着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六斤阿爹去村口喊她吃饭,还被她攀走,说吃了,水井村请的。 如今回来,那样子像胜利的大公鸡,斗气昂扬。 刘婆子还没等别人问,自个就说了:“哎呀,俺回来了,哎呦,原来这里也好热闹,怎么了,还没看完病。” 语气轻松快活,满脸笑容,弄得徐家村人莫名其妙的。 水井村领头的汉子笑得比刘婆子更夸张,找到陈村长,把一个小布袋递过去,激动地说:“村长,俺们今天卖水,赚了10两。” 天啊,一天竟然能赚10两,这是以前不敢想的。身强力壮的汉子扛麻袋,好点的15文一天,10两,那得扛多少袋麻袋啊! 陈村长也愣住了,颤抖地握住布袋,卖水竟然那么暴利! 领头的汉子继续说:“这全靠刘大娘,多亏她教会俺们怎样卖水。” 刘大娘可真是人才啊,她卖水,不固定价格,看人衣着要价。比如那个赶马车过来买水的,说好的4文一桶。 刘大娘过去后,直接说喊价的人乱喊,4文是不可能的,1两一桶,爱买不买,不买请快速离开。 领头汉子听到后,恨不得封住刘婆子的嘴巴,太夸张了,1两一桶,这是准备吃人吗! 谁知道马车里面的主家不说什么,直接扔出5两说:“买5桶,快点拿上来。” 刘婆子立即说:“1两一桶,是不包桶的,包桶的,可要多给2两。” 赶马车的人二话不说,又递过来2两。 水井村汉子目瞪口呆,刘婆子弯腰哈背,笑得那个谄媚:“好咧,谢谢各位贵人,水放哪里呢,俺们包放。” 立即吩咐水井村的汉子连桶带水的装到马车上。 走之前还说:“谢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也不管马车主人什么态度,主打一个姿态低。 等赶车的人走了,刘婆子面孔换成恶狠狠,好似刚才那个谄媚小人不是她一样,大声地说:“看到没,俺们做买卖,特别是这种一次性,方圆百里只有一家的买卖,是看人下菜碟。” 说着说着,吩咐几个人回村打水过来,又喊人叫徐秀才写个店招牌,又叫人搭个小棚子,上面高高挂起“卖水!”两字 对着水井村的憨厚小伙子说:“俺们看到,像刚才那种,赶马车的,就要喊高价,1两一桶,知道不,看到俺们徐家村这种,就要喊低价,4文一桶。” 有个汉子立即反驳:“徐家村也有马车,怎么就不能卖1两一桶呢?” 刘婆子一巴掌打过去,气着说:“你只看马车,不看人穿着的料子?不看人脸上的菜色?” 汉子被打,觉得委屈,但更多不服气:“俺看程大娘,就没菜色,特别她家的肥团,哎呦,比富贵人家的还胖呢,一看就吃得起饭,吃得起肉的。” 只有家里条件好,才能养胖人,徐家村,怎么看,也不像穷村。 刘婆子一咽,你说得对,可俺们村是穷村,只是有外子没有里子,那些全都是捡来的。至于福兴家,杀猪的,能养肥人,很正常。 又一巴掌拍汉子,气着说:“她家是例外,没有参考价值。”还要不要听生意经啊,怎么说一句驳一句! “反正你们以后卖水,看人,知道不,有钱的,就要多些银子,反正有钱人也不在意那几两,没钱的,几文,几文卖,给人条生路,也顺便为村里积福。” 领头的汉子点了点头:“俺明白了,刘大娘,反正价格随俺们喊,但不能太离谱,要让每个人都买得起。” 刘婆子赞赏地看着他:“你们听听,还是陈二井小兄弟有悟性,一点就明。”这位领头的汉子有个大哥叫大井,于是他就叫二井。 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看到有小棚子,有桶水,识字的看到:卖水。不识字的,稍微打听点,也知道做什么的。 有些穷苦人家又缺水的,刘婆子教导水井村看人,一桶4文买不起,那一壶一文总买得起吧。 陈二井佩服地看着刘婆子:“大娘不愧做买卖的,竟然可以按壶卖,你不说,俺都想不到。” 脑子好笨,怎么想不到呢。就知道一桶一桶地喊,一壶一壶也可以,或者一杯一杯也可以啊。 比如一人一杯,5个人收1文也可以。 刘婆子傲娇地说:“俺的本事大得很,你们想学,就快点跟着学,过了今天,明天就没机会了。” 后续来了许多人,但都没有赶马车的豪爽。大多是穷苦人家,有些小富的,也不敢喊高价,10文一桶吧。 当然有人不服气地问:“怎么他们就4文一桶,俺要10文一桶。” 陈二井嚣张地说:“怎么了,俺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你可以不买的。”弄得那个小富人家暴跳如雷。 旁边的水井村汉子补充到:“他们和俺们一样,庄稼人,你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比俺们富贵。俺们卖水就这样,穷人家卖得便宜,富贵人家卖得贵,要买就买,不买滚一边,别碍眼。” 气得那小富人家想打人,可十几个汉子一排排站着,武力值爆表,只能干瞪眼。 最后恶狠狠地买走两桶水,斤斤计较地说:“装满点,不满俺不要的。” 陈二井不嚣张了,模仿刘婆子说道:“俺们做买卖童叟无欺,来来,你的两桶水,满满的。再送你一壶,怎么样。” 惹得小富人家不好说什么,反正离开前怨气消失,有说有笑地赶着驴子走了。 第248章 蹲在棚子外面,做起护花使者 陈村长听到陈二井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述如何卖水。 心里激动地颤抖:“哎呀,俺怎么没就想到卖水呢。”又瞄了几眼徐家村,村和村比,气死村,俺们守着金元宝,不懂发财。 刘婆子笑得那个得意,和陈村长说:“陈村长,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卖水,抓住机会,能赚几个铜板,但有一点最重要,不能见利忘义,穷苦人家路过,能帮还是要帮的。” 你们村那两口井,奇井也!咕噜咕噜地冒水,永不停歇,那个风水先生是有本事的,竟然能精准找到打井的位置。 这可是你们祖宗留下的福音。 陈村长感动地说:“俺晓得,谢谢刘大娘,多亏你教导,他们才想到这样卖水。”看看,徐家村妇人的脑子也怪灵活的。 陈村长又和村长深入浅出地交流如何管理村,如何能确保村里的安全。 陈村长担忧地说:“徐村长,如果外面真得那么乱,俺们如何是好?” 心里慌得一匹啊,大旱久矣,如果下半年种不了粮,俺们村靠上半年的,还可以顶一顶,等明年来春有雨,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前提是官家正常收粮税,而不是苛捐杂税。 听徐村长说官府征兵,不是一户抽一,而是10岁到50岁的全部征走,如果男丁带走,水井村还能是水井村吗?可变成寡妇村了! 这还不是最悲哀的,如果鞑子打过来,见人就杀,水井村变成死人村了。 陈村长嘴唇抿得紧紧,苦涩黄土脸更加干苦了。 村长摇了摇头:“俺也不知道,你看看俺们村,颠沛流离,比你们还惨。如果俺们安定了,还能告诉你怎么做,可俺们,也不知道前路怎样,没办法给建议。” 至少你比俺们安定好些日子,这一路逃荒的苦,谁敢轻易尝试。 陈村长忧虑地点了点头,故土难离,非必要,谁会拖家带口,离开家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何况这个陌生的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全凭运气到达。 村长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逃荒后,嫌弃难打理,早就把留了好久的胡子刮了。 但多年的动作,很难改正。 发现没胡子后,手缩了回来,安慰道:“你们看情况,随机应变,这里离南方,也就是吉庆府不远,一有不对劲,赶紧逃。 趁这段时间,好好利用两口水井,多赚几个铜板,其实换粮食也行,路过的灾民穷可能没有,但有些富贵人家,粮食很多,你们可以变着换。” 陈村长听到后,点了点头:“徐老哥,谢谢你,哎呀,今日多亏有你们,俺们村的人才有大夫看病,还免费给药。受之有愧。”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特别许大夫,不仅义诊,还免费提供药。问了这些药是徐家村集体买的,许大夫是得到村长许可才施药的。 徐村长高义啊! 村长摆了摆手,谦虚地说:“能帮就帮,不要嫌少。” 陈村长赶紧摇头:“老哥客气了,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村里好些婆子被针灸,被拔罐后,精神舒畅,晚上还多吃半碗饭。 潘大娘家的大孙子,熬了药喝,不再腹泻。 至于伤腿的汉子,看老天爷吧,反正病看了,伤疗了,还赠送药吃。如果还是好不了,只怪自个命不好。 村长和村长这边感叹,徐家村那边准备弄宵夜。 一来许大夫义诊,赢得水井村一片赞叹。村民知恩感恩,受惠的乡亲,你抓一把麦,他送一个苞谷。 拉肚子那家送来一只母鸡,徐家村说不要,放下鸡就走。 七七八八,合起来东西挺多。 二来刘婆子出谋划策,教水井村如何卖水,得到村民的高度尊敬。 这家给点粮,那家给点肉干,当做学费,也就是刘婆子的劳工费。 这两人把得到的东西无私献给徐家村,村里又各家凑了点麦面。 在村长夫人的主持下,趁现在有水,做起大锅饭,犒劳徐家村的辛苦。把杂七杂八的粮食放入大锅煮,又把鸡杀了,放进去,熬鸡肉糊糊。 反正一锅熟,管你是什么,就往锅里倒。 程顾卿看到这种煮法,嘴角抽了抽,乡亲们,你们不怕中毒吗?这是什么搭配? 黑暗料理! 又想起朱重八吃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俺们村吃的乱炖大合锦。 吃不吃,等会再说,程顾卿看到有水,觉得头皮痒。好久没洗头洗澡了,今晚不洗,都对不起两口不断冒水的井。 喊来徐家三兄弟,离水井远远的,搭了个简易的帐篷,完全不用烧水,畅快淋漓的洗遍全身。 上次进城,想买块香皂,结果问价,小小一块要300文,买不起,赶紧买些便宜的肥皂团,也就是皂荚加工而成,橘子大小,也要100文。 程顾卿搓啊搓啊,身上搓出一层又一层的泥,看得难受。 哎呀,俺成为邋遢大娘了。 把全身搓得通红,洗了一遍又一遍,总算舒服了点,走了出来,对着黄氏说:“你们也洗洗,里面有肥皂团。” 神清气爽,果然洗澡最解乏。 至于肥团这些娃子,早就洗好了。烧了一大桶温温的水,把娃子脱光,丢进去,用力地搓,搓,搓。搓得干干净净,就可以捞出来了。一个接一个,务必把每一个娃子弄清爽。 黄氏还没点头,曾氏先说:“阿娘,大嫂,我先洗,在外面守着我。” 曾氏早就想跳入洗澡棚洗澡了,但婆婆还未洗,做儿媳的哪好意思越过。等婆婆出来,立即要求先洗,至于大嫂二嫂,你们先等等哈。 黄氏虽然猎户出身,但性格温和,摆了摆手,让曾氏先。至于魏氏,撇了撇嘴,看不惯曾氏没大没小抢着去,但也不好计较,洗澡而已,如果斤斤计较,当家的又肯定说俺小气,没大嫂大方。 冷哼一声,走去煮大锅饭处,那边人多,热闹,八卦必定也多,俺先去听听。 曾氏快速进去,撒娇地说:“阿娘,你一定要守着这里啊,其他人不放心。”包括徐老三,那也是不靠谱的,家里恐怕只有婆婆最让人信任。 程顾卿满头黑线,无奈地挥了挥手,蹲在棚子外面,做起护花使者。 第249章 徐家村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众人洗完澡,村长夫人便招呼大家排队打宵夜。至于陈村长一众人早就回村里休息。路口值夜的人除了水井村的,还有徐家村的。 七叔公说:“福昌,你安排人,给守路口的10个人送宵夜。” 徐福昌点了点头,打了好些黑暗料理,拿了些碗筷,和徐福荣去村口了。 徐老三听到有吃的,立即精神了,从铺盖弹起来,兴奋地说:“我去打饭了。” 肥团跟在身后,急急喊:“三,三舅,等等,俺。”拿着自己专属,比他脸还圆还大的海碗,屁颠屁颠地跟着徐老三走了。 程顾卿看到后,嘴角抽了抽,都说外甥像舅,俺看是真的。 看看文博小小读书郎,安静地坐着,雷打不动地每天晚上背几句三字经。要不是和徐老三长得像,都以为是抱养的。 肥团和徐老三走了,明珠不甘落后,扭着圆润的身子,拉着谢锤子去打杂锦糊糊。 临走前还说:“阿娘,俺不帮你打,你可要亲自去,俺发现,徐麻子老娘给你打饭,打得特别多,比俺们的多3倍呢。你快去打,打多点回来。” 程顾卿无语望天,俺知道在村里,俺的粉丝多,她们厚待俺,太正常了。于是程顾卿拿着大脸盆,跟着乡亲们排队打宵夜。 果然,轮到程顾卿,虽然打糊糊的不是徐麻子老娘,但是老粉丝马仙婆,笑嘻嘻地说:“福兴娘,吃多点,辛苦你了,够了没,不够再拿盆来啊,俺留些给你。” 程顾卿的脸盆满到快溢出来,惹得周围的人眼红,但不敢出声,谁敢和程寡妇争论,那是脖子送到铡刀下——自己找死。 俺们当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乡亲们分完宵夜。 程顾卿不饿,洗澡前找个借口去村里逛逛,躲入空间拿烧鸡吃。哎呀,新鲜滚热辣,吃起来那个香。大口大口地干掉一只鸡,2分饱,又吃了好些馒头,肚子9分饱。 吃独食,就是酸爽,打了个饱嗝,才舍得回晒麦场。 现在一大盆啥都有的糊糊,顿时反胃,不想吃。 徐老大吭哧吭哧地喝着,心满意足地说:“好好吃,村里做的糊糊,就是好吃。”吃完,拿衣袖抹了抹嘴巴,那动作和三壮的一模一样。 徐老二也感叹:“这糊糊,香啊,有鸡肉的糊糊,就是好吃。”吃几口,歇息一下,继续吃。吃相比徐老大斯文多了。 “谁说不是呢?有白面,有肉干,熬出来的糊糊,就是口感好。”林大泽运气好,分到两块鸡肉,挑出来,先给林婆子,但她不要,于是夹给了锁子和栓子。 徐老三喂了一口,吹了吹气,装模作样地说:“我们村的妇人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比在村里时,厨艺更出色了。”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还是假,反正看他的样子,吃得很欢喜。 曾氏白了一眼徐老三,不用你做饭,肯定觉得好吃。 同样吃得满足有谢锤子,感叹地说:“俺觉得,水井村的两口井,出的水特别甘甜,做的糊糊,特别好吃。” 这话得到明珠地肯定,肥丫头点头如捣蒜:“是哩,俺也觉得。” 宝珠嗤笑一声,点了点小妹的额头:“那是俺们风餐露宿,吃得少,吃得差,没有油水,好不容易有只鸡,做得糊糊自然好吃,就算河里的水,一样香。” 这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朱氏舍不得吃,把糊糊舀入秋花的碗里,小丫头瘦瘦弱弱,跟着逃荒,可受苦了。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笑着说:“村里做饭真得越来越好吃,可能做得多,有经验了。” 黄山子见到朱氏不吃,把自己碗里的一半倒给她。 村里虽然做得多,但人也多,分下来,也不过一碗,大家尝尝味,也不指望能吃饱,憨厚地笑着:“有肉的当然好吃,俺刚才看到大牛阿娘舀了个鸡头给许大夫,让他好好补。” “俺也看到,许大夫连忙说不要,他不爱吃。两人让来让去,怪搞笑的。”黄氏心想,许大夫本来生活比村里人好,鸡头,恐怕真得不爱吃。 林婆子也笑着说:“他们两个让了好半天,后面的黄毛七把鸡头夺过去,给了村长,说村长爱吃。” 魏氏眼睛亮了亮,兴奋地说:“俺也看到了,村长吃得可香了。” 这话又引得大伙哈哈大笑。 程顾卿笑了笑,看大家吃得热火朝天,仿佛混杂糊糊是珍馐百味。 用勺子喂了一口,还别说,味道不错,调味刚好,熬得也够火。怪不得村里人都说村长夫人为首的几个婆子,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虽然好吃,可偷偷吃了整只烧鸡的程顾卿,早就饱了,吃不下。看谁的碗里没了,就舀两勺过去。 林婆子赶紧说:“亲家,你自己吃,别给他们了。”怎么亲家只吃了一口?哎呀,肯定是疼孩子,舍不得吃。 其实林婆子也舍不得吃,分到一碗,娃子都不够吃。自然留着给他们。 程顾卿摇了摇头:“俺吃晚饭吃多了,现在不饿。”是真得不饿,饱到反胃那种。这么一大盆糊糊,胃哪能装得下。 连忙把盆里的糊糊,舀给大壮二壮,这两小子,年纪小小,干得活比徐老三多太多,吃得自然也多。 温柔地说:“大壮,二壮,你俩吃多点,正长个呢。” 大壮和二壮很感动,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干糊糊。 徐老大看到阿娘不舍得吃,给孙子吃,心里想着,以后安家了,俺可要杀多点猪,赚钱,孝顺阿娘。 旁边的肥团是个嘴馋的,大海碗的糊糊,自己干掉。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阿姥,眼珠子圆溜溜地转:“阿姥,俺吃,俺吃。”推了推他的大海碗,又指着还有糊糊的盆子。 程顾卿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小家伙,圆滚滚地,摇头说:“肚子饱了,不吃了。” 小团子,吃东西没有节制,往后可不能拼命喂。 肥团见阿姥不给,嘴巴瘪着,要哭不哭,怪委屈的。 程顾卿继续说:“不吃了,饱了,明天再吃,吃炒面糊糊哈。” 最初炒的当然吃完,但在云州府城,又补货。魏氏又炒了好几十斤,全留给娃子舔舔嘴,毕竟甜的,娃子喜欢。 果然肥团听到,明天有炒面糊糊吃,就不吵了,或者真得饱了,不吃也可以。 第250章 离开水井村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一觉醒来,村长敲动铜锣,谁不起床的,就在他耳边敲。 凌晨4点,收拾好行李,特别是水,装得满满地。 陈村长带着几个汉子赶来,不舍地说:“徐老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虽然短暂的一天,但村长和村长,由于身份缘故,聊得特别投机,聊了不少真心话。 村长也感伤,握住陈村长的手,叮嘱到:“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跑,去南方。”能说的就是这几句,徐家村的前途未知,实在不具备参考价值。 陈村长点了点头:“村里穷,实在没什么东西可送,请多多包涵。 村长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庄稼人懂庄稼的人。” 两人依依惜别,就差别一根柳枝了,唱起《送别》了。 二壮在程顾卿的指挥下,举起高高的红色布条,徐老大喊一声:“乡亲们,启程了。” 程顾卿在前头,和陈村长等人告辞。 徐家村人按部就班,找准位置,一一和水井村人道别。来到村路口,有10个汉子看守。 陈二井不舍地对刘婆子说:“刘大娘,有机会,俺还要跟你学做买卖!”没人教,哪会懂,三十六行,行行需要师傅带出头,刘大娘短暂的教学,已让人受益终身。 刘婆子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有缘再会!”还跟俺学?那可要收学费,昨天是好久没做买卖了,手痒,一时冲动,才教你们,俺可没那么无私,以后找俺,得上拜师礼! 徐家村人再次告别水井村,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官道,摸黑前行。 从天黑,到天亮,由于昨天休息的时间足够,大伙丝毫不觉累。村长见状,一口气走到下午2点,实在太阳猛烈,才找了个地方休息,吃个午饭。 咕噜咕噜地喝着水井村清澈甘甜的水,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丁点。 程顾卿眺望远方,官道上的灾民持续不断,一群接一群地,沿着路直走。 有些三三两两的,好似一家人。有些单身寡佬独自一人上路。有条件好的,赶驴子牛车。 富贵人家自然好几匹马车飞奔而过,顺便扬起一阵尘埃。 像徐家村这种庞大的队伍,没见过。 当然也有整条村逃荒的,但户数人数比徐家村少太多。每当这个时候,村长总要上去攀谈几句,一村对一村,戒备心没那么强,大家都是泥腿子,也不像富贵人家那种想走近,立即被呵斥。 还是同阶级的人好聊。就算聊不来前方的状况,起码能感叹几句田里的庄稼。 这不,不远处正有一个百来人的队伍在歇息,看穿着和样貌,和徐家村差不多,甚至比徐家村还好。但论行李,比徐家村少很多。 村长、徐秀才拉着程顾卿和徐老大过去,路在何方,就在嘴上,所以不要害羞,遇到不懂,又想了解情况的,大胆去问。 村长对着程顾卿说:“美娇,等会你可要好好保护俺,别像上次那样,差点被人一剑穿心。”说完还拍了拍胸膛,好怕怕! 程顾卿面无表情,村长,上次都叫你不要过去问路,但不听,就是要去。 还好俺手脚快,拉你一把,救了你一命。你也不看看你问路的对象?说什么看到别人好几辆马车,装饰豪华,一看就是大户,肯定见识多广,过去问路,别人肯定知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和你很熟吗? 结果,离马车还有10步路,那边的护卫立即拔剑,几乎要刺过来,幸亏俺及时拿出杀猪刀,把那人的剑硬生生砍断,才挽救你的狗命。 程顾卿想到,自从那次,村长再也不敢靠近有马车的人家。毕竟冲击太大了,丢命的那种。 也多亏离得不远的徐家汉子听到村长尖叫,立即抄家伙过来,才把那户人家的十几个护卫吓住。 解释了许久,平安无事的度过。 村长啊,村长啊,出门在外,俺们还是要看准目标,千万不能乱搭讪。 程顾卿一行四人,走到百来人的队伍。 老农民村长拱了拱手,和气地说:“这位老哥,你好,俺们路过的,想问问前面的路是哪里?”又指了指不远处休憩的徐家村,找了一位在外围休息,胡子花白的老汉问话。 百来人的队伍,看到4个人靠近,一开始有点紧张,但这边人多,也不太担忧。靠近了,看了领头的老头,手脚粗大,和俺们的差不多,也是个庄稼汉,不是什么歹人,也放心了。 瞧见远处密密麻麻的人,想必也是整个村的一起逃荒吧。 白胡子老头说:“前面是平遥县,这里走一天就到了。” 村长点了点头,俺知道前面是平遥县,陈村长说了。但更远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他们村比徐家村还闭塞,零个读书人,没去过更远的地方。 “谢谢老哥,平遥县过去,是什么地方?”村长想了解多一些,虽然知道往南是吉庆府,可万一走岔呢?岂不是白走了。 “俺听说,过了平遥县,再走10天左右,就到平远县,再远一点,就不知了,老弟,你们去哪里?”白胡子老头也想打探些消息。 村长真诚地说:“俺们听说吉庆府收留灾民,就想去那边。”说着说着故作哀伤地叹气。 “你也听说啊,俺们也听说了,也准备去南边。”白胡子老头眼睛亮了亮,好,好,好,看来大家都收到消息,吉庆府收人,俺们去南方准没错了。 村长又问白胡子老头是哪里来的,顺便先报家门,解释是从安州府来的,已经走了好些日子的路了。 白胡子老头不知道安州府在哪里,但听到村长说经过云州府,点了点头说:“俺们从保山县来的。” 程顾卿听到保山县,瞪大眼睛,惊讶地问:“什么,保山县?保山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也要逃荒了?”保山县就是李娘子的家。 白胡子老头苦涩地摇了摇头:“哎呀,保山县城门破了,被流民攻了进去,整个县城被抢劫一空,俺们在县城附近,听到后,害怕流民也来俺们村,加上干旱许久,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逃出来了。” 第251章 俺可是有存款的 村长听到后,不可置信,仿佛保山县就在昨天经过,怎么说破就破呢?对了,李太爷的儿子,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呢?应该逃得了吧,当官的,收到的消息更快,一有风吹草动,会立即逃跑。 哎呀,李太爷可是村长人生经历,最熟悉的最有权力的人,虽然只是个衙役。 程顾卿四人又问了一下保山县的情况,白胡子老头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城门破了,周边的村遭殃,他们跑得快,但也有一部分乡亲不舍得放下家业,没出来。 村长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告别白胡子老头了。 伤感地回到徐家村,把消息告诉乡亲们。 “什么,保山县也城破了?”晴天霹雳,这个消息把徐家村的震慑了,七叔公惊讶地看着程顾卿等人。 其他乡亲人心惶惶的,到处都好乱,怎么办?城门有官差守着,灾民也敢闯进去,那可杀头的啊! 有些则担心李太爷的,虽然他们在云州府,但李太爷儿子还在保山县,当初全靠他帮忙疏通关系,徐家村才买到地蛋子,才能不挨饿。 村长夫人感慨地说:“也不知道李门卒逃了没,要是没逃出来,李老太太得有多伤心。”哪有做母亲的不疼儿子,可能李老太太也想不到保山县说没就没的,会有灾民攻进去的。 “肯定逃了出来,李太爷一家多好的人啊,好心有好报,李门卒肯定逃出去,说不定,已经在云州府了。”磨叽妇女孔氏说这话,不知道安慰村长夫人,还是安慰自己,或者安慰徐家村。 这一路,灾民乱抢见得太多了,咱们村人多势众,一般人不敢轻易下手。就算来偷袭,村里孔武有力的汉子多,能把那些人打退。 东西丢了就丢,人没事就行。 “但愿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封建迷信的妇女祈福,为了好心的李家人,也为了徐家村。 程顾卿和徐秀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得赶紧上路,马不停蹄,快速去南方。 想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理徐家村人有没有消化掉消息,叫二壮高高举起布条,徐老大会意,喊了一声:启程。 大伙收起不安的心情,推车的推车,赶车的赶车,背行李的背行李,井然有序地赶路。 路过百来人的队伍,拱了拱,道了一声再见。 村里人得知流民攻破保山县,看附近的灾民,都像流民,更加警惕起来。 稍微有人靠近,便大声呵斥:滚,别靠过来!靠过来想干嘛?是不是想抢东西,是不是想蹲点,打探俺们的行踪,是不是想等夜静人深,过来抢劫! 一连串近忧,搞得神经兮兮的。赶路起来效果出奇地好,腿不酸了,腰不疼了,走起路来蹦跶蹦跶,像风一样的少年,速度快得扬起一阵尘埃。 从下午的2点走,直到晚上的9点才停歇,不是村民受不了,是牲畜受不了,不得不停下来。 找了个偏远官道的地方,大伙按照惯例地堆放行李车辆,又安排好娃子。 有牲畜的先喂饱,村里的3匹马以及1头驴,正优哉游哉地啃着干草。 路上一直操心牲畜吃什么,程顾卿上次进城,买了几包马饲料,那个价格,一个贵,怪不得一般人养不起马匹。 幸好骡子驴子和牛好养活,随便吃草也不嫌弃。这一路上,多亏他们,免了徐家村的妇孺拖累村里的进程。 程顾卿放下东西,家里的娃子有林婆子照顾,汉子去拾柴火,妇女忙着做饭。 随便到处查看,找了几个小弟,围着徐家村人绕几圈,钉入几根木头,用麻绳绕了几圈。 自从被贼人偷袭,徐家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阻止窥视。便用最笨的办法,用绳子绕圈,把人绊倒。当然放了几个老鼠夹,谁闯入,就夹谁。 至于村里人,明令禁止乱走动,谁要是被误伤,后果自负。 而且还要遭全村批斗:就你能,就你喜欢乱逛。什么时候了,要死去一边死,别拖累全村。 黄氏做的是土豆麦面饼子,把土豆捣烂,加入面粉,融合后,贴饼子。吃起来口感挺好。 娃子很喜欢。 但粮食有限,黄氏有计划的减少份量,反正娃子这种不干活的,就该少吃点。至于婆婆和汉子,得要保证能吃饱,天天冲到最前线,没力气,怎么保护家人,保护徐家村呢。 程顾卿身为家里的顶梁柱之二,得到的饼子自然多。吃了几个,看到娃子眼巴巴地看过来,好可怜,俺的乖孙,受苦了。 偷偷地背着黄氏,把饼子瓣开,塞到娃子的嘴里。每个娃子或多或少地分些。 程顾卿特别偏爱大壮和二壮,多好的儿郎,干活起劲。 二壮一直跟着程顾卿走,从不喊累。至于大壮呢?赶家里的骡车,小小男子汉,比村里的大人还老司机,轻车驾熟,真本事。 给二壮和大壮分别塞两个饼子,宠溺地说:“俺的乖孙,来吃饼子,可要吃得饱饱。”不吃饱,怎么干活呢,对吧! 黄氏每次看到,严厉制止:“阿娘,你自己吃,别给他们两个。你看看,只吃了4个饼子,其他全给娃子,那可不行,别因为疼他们,饿坏自己。” 黄氏真心敬佩喜欢婆婆,对儿媳妇宽容厚道,不像村里的婆子,非打即骂。 又疼孙子,以前在徐家村,每次收档回来,总带些小零嘴给娃子,时不时,摸几个铜板给娃子。 没特意偏心哪一个。 这些天,不舍得吃饭,省下来的,全塞到娃子嘴里。婆婆肯定宁愿饿着也让娃子吃饱。 程顾卿实在害怕黄氏一直说个不停,再次虚心接受建议,但屡教不改地回复:“好了,知道了,你去忙,俺有分寸。” 看到黄氏走远,把饼子塞给大壮,他不要,就塞到他嘴里。放心乖孙,阿奶有的是吃食,饿不了。 心里想的是等会借上茅房,偷偷溜入空间,拿包子吃。 嘿嘿,在云州府,可买了一大堆,现在还没吃完呢。 就算吃完也没关系,还有酥饼肉干。等熬到下一个城镇,又可以进去补货。卖了老虎皮以及地蛋子,俺可是有存款的。 第252章 地龙翻身 吃喝完毕,没事干,除了巡逻的,乡亲们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又开始赶路。 村长的大嗓门一直在喊,乡亲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进。 水井村乡亲说了,走一天一夜,便到平遥县。因为徐家村人整村逃荒,自然比单人走路慢。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才到平遥县。 这个平遥县,不是我们熟知的平遥古镇,又或者是平行世界的平遥古镇,但这一切无从考究。徐家村一行人,中午的时候到达城门口。 和水井村说得一模一样,城门沉重地关着,上去打探一下,想进去,可以,10两进城费,并且限时。 也就是说当天进出,当天出来,不能在城内逗留。 城门口站满密密麻麻的灾民,每当有灾民靠近,官差拿出大刀,恶狠狠地骂:滚,不准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 吓得难民全身发抖地往后退。 村里人商量一下,物资还充足,进去主要是打探消息,但应该也没什么消息可打探,毕竟平遥县实在太小了,比保山县还小,里面得到的信息恐怕不会太多。 一来进去浪费银子,二来留在城门外,和五湖四海的灾民聚一起,有危险。 如今逃荒,最险恶的不是天灾猛兽,而是灾民和官差。 村长等人商量一下,决定不进城,速速离开。 程顾卿赞同地点了点头,喊了一声:“乡亲们,快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赶。”留在这里没用。 看着城门口的灾民蹲在城门下,程顾卿想不明白,他们在期待什么? 二壮再次举起高高的红色布条,徐老大首当其冲地赶车。 徐家村的乡亲们,走起喽! 平遥县只不过路途中的一站,徐家村人很快路过,远离。从天亮再次走到天黑。 程顾卿和村长停了下来。 黄山子说:“村长,那里有个村子,俺们三个刚才进去看了,没人,恐怕也是逃荒了,俺们进去还是.....” 大伙面面相觑,也进过无人村,还在李家村发现地蛋子,今晚进去,到处找找,会不会有地蛋子呢? 可随便进村,万一惹得村里的停留的鬼魂不开心,玩弄俺们呢? 村长疑虑地问:“美娇,进去,还是不进去?”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进了,这个村一看就是小村,应该找不到可吃的,俺们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而且,刚才看到,好些人进去了,恐怕他们也和俺们想的一样,进去找吃呢。俺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抢了。” 村里人的粮食还算可以,坚持一两个月完全没问题。再一次谢谢李太爷。 何况李家村所谓的发现地蛋子,是程顾卿放的!所谓的进村找吃,是做无用功。 七叔公觉得有道理,俺们有吃的,就不要跟那些没吃的抢吧,留别人一条活了,对着黄山子说:“走吧,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不进村了。” 徐家村人继续前行,走了200米处,找了个空旷平坦的地方休息。一眼看八方,随时留意是否有人靠近。 汉子在附近捡柴火,妇女忙着做饭。水井村的水还很多,但也要省着用,最怕又找不到水,渴比饿难受! 一切井然有序,吃过饭后,安排好值班,在周围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绳子,放几个老鼠夹。程顾卿看到后,满意地笑了。一切安排好,能安心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摇,以为曾氏又要去茅房了,又要叫陪着去。 眼睛眯着,尽量把怒气压下:“怎么了,又要上茅房吗?”怎么还在摇俺呢,曾氏,你算运气好,嫁到徐家来,有个好脾气的婆婆。 曾氏没有回答,但继续摇动。程顾卿觉得奇怪,猛然睁开眼,曾氏呢?帐篷里只有熟睡娃子,没看到她?那谁摇俺啊? 身体继续摆动,好似从地下传来的,惊恐地睁大眼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老天爷,要不要这样玩人,地震啊!这种感觉就像吃了摇头丸,身体晃来晃去。 程顾卿立即走出帐篷,外面的牲畜嗷嗷大叫,可徐家村的人呢?你们怎么像肥团一样,打着呼噜,睡得香甜呢? 还有值夜的几个,偷懒吧,竟然流着哈喇子,危险来,也不知道! 走过去,一脚踢徐麻子以及徐福贵几个,精准拿到村长的铜锣,敲了起来:快醒,快醒,地龙翻身,地龙翻身啊! 反正喊就是,俺不信你们不醒。 还是铜锣声管用,一敲下去,声音穿透力极强,徐家村的人跳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有贼人来了吗? 程顾卿不管不顾,把徐家村弄醒。 明珠哭着说:“阿娘,怎么办,俺们去哪里。” 程顾卿不理她,把肥团塞到她怀里。继续把文鑫文博送到徐老三手中。 对着徐老大说:“你看好家里的牛骡。” 对着徐老二说:“推车的东西看好。”催赶着家里人堆在一起,不要乱走。 其实程顾卿发现,除了安排村里人看管好财务,剩下的只能等地震自己过去。 课本有教,遇到地震,跑到空旷的地方。 而徐家村露宿的地方,实在太空旷了,荒山野岭,没有房屋,又不是在山脚下,远处的高山可离的远。 唯一害怕的就是地裂,但这个情况预防不到,全凭运气。 村长走了过来,着急地说:“美娇,怎么办,地龙翻身啊,死了死了,老天要俺们死了。” 程顾按住村长的双肩,认真严肃地说:“村长,不要担心,俺们不是在徐家村,没有房屋,压不了俺们。你看看,俺们这个地方,空溜溜,不用怕。” 村长此时镇定了,是哩,一大片平地,俺怕啥,连棵树也没有,只要等地龙过去,就没事了。”想着想着嘴角还没咧开笑,隔10米处,徐秀才尖叫一声。 程顾卿和村长吓了一跳,看过去,谁说没树的,可俺们打了树桩,绕麻绳。徐秀才好巧不巧,树桩震倒,倒到徐秀才的身上。 村长心疼地跑过去:“俺的旭儿,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救俺旭儿。”天啊,俺的旭儿,千万不能有事。 不等谁过来,程顾卿走就把树桩搬开,想着还有几条呢。绕了徐家村一圈,只剩下一条未倒的,于是人工把它倒下来。 第253章 再次地龙翻身 程顾卿敲起铜锣,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怕,不要乱走,抱好娃子,蹲在原地,千万不要乱走啊!”徐秀才因乱走被树桩子压到。这里附近放了老鼠夹,希望村里人没有跑过去,被夹到了。 “哎呀,救命,俺的脚被夹到了。”刚想这个问题,远处的徐老头就被夹到了,至于为什么跑了出去,看他手中的绳子,大概去牵牛吧。 程顾卿喊道:“大牛,你背你爹过来,俺牵牛,千万不要乱走。” 水牛因为受惊,惶恐不安,哞哞大叫。徐家村的牛遥遥相应,也哞哞叫。程顾卿用蛮力把牛赶到徐家牛那边,牲畜堆一起,让它们作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家村人蹲地抱头,挨靠在一起,恐惧地望着前方。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或者只过了几十秒,地板慢慢平缓,不再震动。程顾卿和徐老大蹲在牛的身边,等安静下来,才敢再次走动。 “哇哇~~”哭声忽然蹦出,接着徐家村的大娃小娃,此起彼伏,哭声不断。阿爹阿娘安慰也制止不了。 确定不再震动,劫后余生地站起来,把牛绳子交给徐老大,叫他好好照顾。得要确定家里人有没有受伤。 程顾卿一一查看,春丫委屈地眼泪直流,喊了一声阿奶,又埋在徐老二的怀里,狗娃和毛头也一样,瑟瑟发抖地相互抱着,看那双眼,刚才肯定哭过。 至于文鑫文博,曾氏一直在安慰,可不顶用,该哭的还是哭,反正有理也说不清,干脆让他们哭个够。 大壮二壮三壮胆子比较熊,不害怕,活蹦乱跳的,没事儿一样。 对比栓子和锁子,天壤之别。这两兄弟,正在林婆子怀里哭得起劲。 还是肥团幸福,把他交给明珠,觉照样睡,雷打不动地打着小呼噜。 确定所有人没事,心也安定了。值夜的火堆,早就灭了,程顾卿喊了几个汉子,又架起来。 问了半瞎子,他推算大概凌晨3点,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乌漆嘛黑的,视野所见范围很窄,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程顾卿走到村长身边,关切地问:“徐秀才怎样了?”可怜的徐秀才,和徐老头两个,成为徐家村唯二的受伤之人。 徐老头让人把老鼠夹解开,伤口不算深,稍微上点药,就没事了。 至于徐秀才,许大夫诊断后,语重心长地说:“腰骨被压伤了,这段时间,要好好休养,莫做粗重活,最好也不要走路,坐马车好。” 许大夫这样说,一来村里有条件,有马车可以坐。二来秀才精贵,村里唯一有功名的读书人,可要好好保护。 一路上,徐秀才安排事情妥妥体贴,让人羡慕不已,恨不得家里也出了个秀才公。 又对村长说:“村长老哥,莫担忧,只是压伤,搓搓药,好好养,一两个月后,会恢复的,” 村长一家人听到后,提着的心才敢放下,秀才阿娘哭着说:“旭哥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大夫喊来徐老大,珍藏百年祖传的跌打药上场了,上次徐老大替程顾卿搓,替刘婆子的儿子搓,许大夫高度赞扬他搓得有劲道,搓得有手势。 于是又安排徐老大做搓骨男郎。 徐老大屁颠屁颠地拿起药酒,搓骨嘛,俺熟悉,包秀才公满意。双手哈了一口气,把药酒倒入手里,喊了一声:“秀才哥,俺来了,你忍着!” 一手下去,徐秀才被树桩子压了只喊一声,而现在,被徐老大搓药,疼得死去活来,哀嚎遍野。 可怜的秀才公。 程顾卿心里黑暗,幸灾乐祸地想:终于又有人感受到俺的痛苦了。 正在哄六斤的徐福气,看到徐老大帮秀才搓骨,激动地说:“哎呦,秀才公要受罪了。” 心里也暗暗偷笑,终于有人和我一样遭遇了。那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才懂呢! 村长没心情管事,七叔公和程顾卿负责。一个负责安抚人心,一个负责周边安全。 目光所及之处,如果不是有人受伤,还以为是做梦。一切恢复如常。乡亲们也不敢睡了,围坐在一起,哄好孩子后,才有心情说话。 刘婆子心有余悸地说:“还好俺们没进村,那边有房屋,地龙翻身,不知道倒了没?”老天爷保佑,祖宗保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俺们挑了个平坦的地方过夜。 马仙婆抱着小孙子,抚摸胸膛,庆幸地说:“肯定俺们徐家村人心善,得福报,选了个好地方,能避开地龙翻身。” 其他妇人认可地点头,是哩,除了福报,实在想不到俺们为何那么幸运。 偏偏走到一个连棵树也无的地方,老天才地动。这运气,没准的。 程顾卿带着几个汉子四处巡逻,这时候村里焦虑紧张,怕忽然窜个野兽或者人偷袭,村民可反应不过来。 看到陶寡妇带着二狗子往外走,奇怪地问:“你们俩个去哪里?”什么时候了,还乱走。 陶寡妇一蹦一炸,显然被吓了一跳,尖叫地喊:“程寡妇,想吓死人啊。” 哎呦哎呦地拍胸膛,连带二狗子也哎呦哎呦地叫。 “去哪里?”程顾卿面无表情,你才是寡妇,你全家都是寡妇! “人有三急,俺和狗子去撒尿。”陶寡妇完全没有妇人的羞涩,直言直语。 程顾卿点了点头:“不要走远,快去快回,地龙翻身,可不会只翻一次,要是再来大的,你们走太远,可救不了。”刚才是第一次震动,最怕余震来。 陶寡妇撇了撇嘴:“地龙已经翻身了,怎么还翻呢?骗鬼吧。”别欺负俺没读书,俺可不信地龙再翻身。 扭着腰,拉着二狗子走了,可只走了一步,一阵地动山摇来袭。 程顾卿大喊:“余震来了,大家不要乱动,蹲下双手抱头。”话一出,感受到脚底下的大地摇来摇去,似乎要把人摇碎。 然而这次地震比第一次还厉害,程顾卿惊恐地看到,陶寡妇蹲下的地方开裂,二狗子尖叫着,快要掉下去。 想也没想,拉起陶寡妇和二狗子,喊了一声:“快跑。” 跑回村里的中心地方,看到这边地面完好,抱着二狗子蹲下。 第254章 等待天明 几分钟过后,确定地板不再动摇,程顾卿才敢站起来,拉起倒地的陶寡妇,看到她因为被拖拽,脸朝地,刮成大花脸,蓬头垢脸。 而二狗子还好,抱起来就飞奔出去,倒没有受伤,但惊吓不少。 “哇哇哇....”正在哭得伤心,鼻涕糊了全脸。 程顾卿严厉地呵斥:“不准哭,再哭,把你扔入大裂缝里。” 瞧,远处正是被地震震裂开一条一米宽的大缝,形成一个一米宽的长坑。 二狗子知道害怕了,双手揉眼睛,瘪着嘴,要哭不哭,就是不敢哭出声。 撇下陶寡妇祖孙俩,再次查看徐家村,还好,大伙没有乱走。 之前伤春悲秋地聚一起互相安慰,还未从地震中恢复,余震又来,懵逼蹲下抱头。 看到远处出现一条大裂缝,吓得更加不敢乱动,留在原地惶恐不安。老天爷啊,你到底搞什么,俺们本来就苦了,还时不时来一下地龙翻身,是嫌俺们的日子不够苦吗? 你不用演示你的威力,俺们对你可敬畏得很。 程顾卿敲了敲铜锣,大声说:“乡亲们,千万不要乱走,留在原地待着,万一,俺说万一,地龙可能还会翻身,大家做好准备。”谁知道余震什么时候来,大自然的厉害,人难胜天! 说完这话,也不到处巡逻,安排徐老大几个大汉看管好牲畜,徐福昌等人留意推车上的行李。 回到几个儿女身边蹲坐。 可怜的小秋花,再次被余震吓着,正在朱氏怀里嚎啕大哭。 接连着其他娃子跟上,这边哭几下,那边哭几下,整个徐家村营地,哭声不断,听得人心烦。 有些脾气好的阿娘细心安慰,有些暴躁的,一巴掌拍下去,让你哭,让你哭。 程顾卿抱起肥团,小家伙终于醒了,刚才再次震动,摇摇晃晃,把铺盖上的小肥猪震醒,睁开眼,看到秋花姐姐呼天抢地地哭泣,想也不想,跟着哭。 明珠怎么哄了也哄不住。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但又舍不得,小家伙眼泪biubiu流出来,圆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做阿娘的,哪下得手。 想叫锤子来哄哄,但他又去了推车那边做看护。 看到阿娘过来了,把肥团推过去,委屈地说:“阿娘,俺害怕。”没完没了的地动,前面还有个大裂缝,太可怕了,刚才陶寡妇祖孙差点掉下去。 搂着肥团,小家伙还在继续哭,和秋花遥遥相应,程顾卿觉得头疼。看了眼曾氏怀里的文鑫,好了,三人组一个比一个哭得惨,怪不得平时能玩在一起。 程顾卿也不会哄娃子,但有杀手锏,嘿嘿,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吃糖的,让他们含着,就没嘴巴哭了。 刚才经过推车那边,想着拿些吃食给娃子,让他们乖乖听话。 从曾氏怀里搂过文鑫,和肥团一起抱住。 温柔地说:“俺的乖乖,来来,看看这是什么。”就不信你俩不喜欢吃糖。 文鑫小家伙瘪着嘴巴,一会儿到了阿奶怀里,正想着再次哭。忽然看到亮黄亮黄的糖块,咽了咽口水。着急地说:“阿奶,俺想吃糖。” 肥团听到哥哥喊吃,揉了揉红红的小圆眼,看到糖块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哭了几声,喘着气说:“阿姥,糖,糖。” 程顾卿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满意地说:“还哭不哭,不哭,就有糖糖吃。” 两个小家伙,立即摆手,哭声说停就停,异口同声地说:“不哭,不哭。”快给糖,俺想吃哩。 把俩老表,放到铺盖,一人一块三指宽的糖块,亲切地说:“乖乖哈,听话,坐在这里,吃糖糖。” 文鑫接过糖块,咬了一小口,眯起眼睛,乖巧地说:“俺乖,糖好吃。” 肥团不逞多让,一口下去,嘴巴大大的,咬了大半块,可能由于糖块大,含入嘴里,流着口水,话都说不去来,只知道点头:“嗯,乖,哦!”瞧那样子,心急的娃,吃东西都心急。 秋花小姑娘看到肥团文鑫小弟弟有糖吃,也想吃,不再哭,可怜兮兮地看着程顾卿:“程奶奶,俺也乖哦,俺也不哭了。”想吃糖,可不敢问,小丫头也知道,不是亲奶奶。 程顾卿想笑,但还是忍着,和气地说:“秋花可要乖,不能再哭了,才有糖吃。” 小丫头狠狠点头,程顾卿也不逗她,把糖块递过去。小丫头咧开小嘴,羞涩地笑了笑。也不想在朱氏的怀里,滚到文鑫和肥团身边,三人组肩并着肩,排排坐,吃糖糖。 程顾卿分糖块,锁子是大哥,还好点,没哭,栓子就不行,神色恹恹地埋在林婆子怀里,吃糖块,也高兴不起的那种。 娃子当中,栓子性子最内向,最胆小,今晚恐怕真得吓着了。 林婆子担忧地抚摸着栓子的脑袋,等安稳了,得向许大夫要几副压惊药。栓子从小身子弱,加上胆子小,又爱哭泣。最怕受惊过度惊厥,那可雪上加霜,愁死人了。 文博小小读书郎,别看年纪小小,可比其他娃子镇定,程顾卿一回来,小家伙开口问:“阿奶,你还好吗?刚才地龙翻身,可害怕了。”依偎在曾氏的身旁,还安慰文鑫。 程顾卿把糖块递过去,小文博舔了舔,眼睛亮晶晶,举着糖块递到程顾卿的嘴里:“阿奶也吃,好甜啊。” 多么乖巧孝顺的娃子,比徐老三出息多了。 至于徐老三,看到程顾卿,立即飞过来,和明珠哭泣的模样一模一样,嘟囔着:“阿娘,吓死我了,天啊,竟然又地动。” 难为他都做爹了,还没文博稳重。 程顾卿懒得废话,一脚踢开他,安慰好娃子,又问了其他人,得知没事,心也安定了,坐在地上,准备哪里也不去,熬到天亮。 黑漆漆的夜空,星星也不多几颗,四周除了红红篝火,牛马驴偶尔嘶叫几声,一片死寂。乡亲们没心情说话,沉默地蹲坐在地上,等待天明。 第255章 白得一匹马 大概凌晨5点,天空出现一丝亮光,徐家村人的心稍微安定,黑暗总让人恐惧,加上地震,更让人绝望。 程顾卿正想找村长和七叔公商量事情。这种情况下,天亮不知道,是否继续赶路。 还没站起来,忽然脚下又传来地动,身体摇晃几下。 有汉子喊:“地龙又翻身了,大家不要乱走。”千万不要乱走,走到裂缝下,掉下去被埋了,想挖也挖不出来。 程顾卿一阵悲凉,怎么又地震呢?这频率也太高吧,幸好在荒山野岭,要是高楼大厦,又发生在三更半夜,后果难以估计。特别还震出裂缝,这级别恐怕也不低吧。 摇摇晃晃,把娃子搂得紧紧的,或许有前两次的经验,这次表现的不错,安静又恐惧地挤在一起,娃子也不哭,紧紧搂着阿娘。等待震动停止。 1分钟不到,地板平静了,徐家村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地裂,大家平安吉祥。 忽然徐老大喊了一声:“不好,有2匹马逃了。”又要看牛,又要看驴。 地震来,徐老大几个汉子蹲在地上,等过了,发现围在一起的两匹马挣脱缰绳,变成脱缰的野马,向远处狂奔,还能见到它们的马影呢。 徐老大喊完,本能地追上去,几个汉子跟着追。天色渐明,人也能看清楚路。 程顾卿本想说:不要追了,跑了就跑,危险。 可话还没出,几个汉子已经追出去了。 担心他们的安全,对着黄氏说:“你们不要乱跑,俺去看看。”之所以敢去看,全仗着有空间,万一发生地裂,就躲入空间。他们几个鲁莽追过去,不去看看,坐立不安。 这条路很平,离官道100米远,两匹马发疯地狂奔,也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 徐老大一行人先跑,程顾卿在后面追。 慢慢地,看到荷花阿爹徐福乐的背影,程顾卿追了上去说:“福乐,你回去,别跑了,你不行的,追不到他们的。” 都落后那么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还是回徐家村,省得跑着跑着,就跑丢,还要找你。 徐福乐一哽,男人最怕别人说不行,想冲上去,可慢慢地,体力真得不行,委屈地停止跑动,看到福兴娘风一样呼啸而过,不得劲地说:福兴娘跑得真快,俺不行了! 垂头丧气地慢慢踱步往回走。福兴娘说得对,追不上,就别追,不要拖后腿,还是回村吧。 程顾卿很快追上徐老大,大家一起往前冲,此时天色大亮,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两匹马早就不见了,万幸的是马蹄足迹清晰可见。几个人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这可是马!不仅帮村里拉娃子,最重要是它是马,价格贵。 村长还打算,等落户安家,就把马卖了,换几头牛,回来耕田。 如意算盘可打得满满。农村人爱惜财物,如果丢了两匹马,徐家村恐怕顿顿吃肉也不开心。虽然那3匹马是捡来的,可耐不住养了多日,都忘记了是捡的。 追了一炷香时间,前面因为地震,开出一条小裂缝,马脚印在这里停止了,足迹往右拐了。大伙往右侧的小树林找,这里的树木连根拔起,七倒八歪地堆在一起, 很快,徐老大发现马,高兴地说:“阿娘,俺们的马在这里。”幸亏倒掉的树木把马的去路拦住,马匹优哉游哉地啃着树叶。 咦?徐老大用手指数,一二,一二,一二三,一二三。 俺没眼花吧,为什么有三匹马的,难道徐家村的马全逃出来,可明明看到两匹马逃跑的。难道村里剩下的那匹马见到同伴跑了,也跟着跑了? 疑惑地问:“阿娘,俺们村的马,全跑出来吗?俺明明看到两匹,怎么是三匹的?” 程顾卿翻白眼,亏你总说村里的马比自家的牛好,赶起来威风凛凛,还向村长求情,千万不要卖掉它们。可见你是叶公好龙,村里的马什么样根本没留意。 俺们村吃苦耐劳的三匹马全身棕色,平平无奇。可眼前这匹马?雪白雪白的,一眼看过去,还能认成是村里的马,不是眼瞎,就是色盲。 徐福昌捂着肚子,刚才跑得太累,停下来,喘了半天的气,指着白马说:“福兴哥,俺们村里的是棕色的,这是白色的,肯定不是徐家村马。” 内心暗喜,荒山野岭,跑出一匹野马,虽然它身上的缰绳证明它是有主的。但既然来了,就当野马,就归徐家村。 哈哈,村里又多了一匹马了。 不仅徐福昌想到,其他人也想到,徐麻子开怀大笑:“哈哈哈,不仅把马追了回来,还白得一匹马,哈哈哈。” 这一笑,大伙也笑了。 程顾卿不由感叹,徐家村的两匹马拐了一匹马回来,这运气,说出去也没人信。 徐老大一马当先,重新拉回徐家村的马,可能这些日子喂熟了,马也不惊慌,任由徐家村的人靠近。 但陌生的那匹白马,就难对付,村里人一靠近,马蹄子就踢过来。吓得汉子赶紧后退,如果受了这一脚,虽然死不了,可物理受伤,难受啊。 连翻尝试几次,白马还是不准靠近。 程顾卿仗着胆子,有蛮力,走了过去,快速拉起缰绳。白马警惕,立即扬起蹄子,程顾卿灵活一躲,手里的绳子一直未松,连续好几次攻击,都狠狠拉紧缰绳。 或许累了,或许无处可躲,被绳子羁绊,白马渐渐安静,脾气也没那么暴躁,拉着它跟在徐家村棕马后面,也愿意了。 大家见到白马顺服,热烈地拍起手掌,徐老大敬佩地说:“还是阿娘有办法,能拉住白马。” 程顾卿摆了摆手,语气急速:“再不回去,村里人可担心,俺们快走。 ”仔细瞧了瞧白马,高大威猛,比徐家村的三匹棕马帅气多了。 毛发亮泽,看来是有人打理。程顾卿只能遗憾的对白马原主人说声抱歉。 从此刻,白马可属于徐家村了。 众人跑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回去的时候兴高采烈看,甭管怎样,白得一匹马,徐家村又多一份资产了。 第256章 今天有猪肉吃了 白马的出现,惊呆了徐家村人。 村长连徐秀才也不照顾,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伸出手,摸了摸白马,惊讶地问:“哪里找来的。”只不过出去一会儿,就变了一匹马出来? 徐老大兴奋地解释:“村长阿爷,这匹马是自己跑来的,嘿嘿,俺们村又多了一匹马,又可以做一辆马车了。”又可以搭更多的人了,减轻村里的负担。 村长听到马自动送上门,咧开嘴,哈哈大笑:“哎呦,俺们徐家村就特爱吸引牲畜。” 好似想到什么,顿了顿,急切地说:“快,快,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马,地龙翻身,别人家的马啊,牛啊,驴啊,可能走散,俺们快去捡。” 被村长这么一说,徐家村人觉得有道理,是哩,俺们的马会跑,别人的也会跑啊,一路上,有赶马车,牛车,驴车的,骡车的,难道不会跑掉? 七叔公也着急,喊了好些汉子:“你们,三人一组,到附近找找。”天色已经大亮,早上6点钟左右,道路清晰可见,距离上次地动,一个小时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来吧。 一众汉子听到后,除了留守做保镖的,其他人三五成群地四处散开,有些妇人也跟在后面。听人说,地动后,很多野物到处逃窜,万一有些不长眼的,被震晕了,俺不就是可以捡起来了吗? 程顾卿也不理他们行动,吩咐到:“你们小心点,莫走远,捡不到,就回来,千万不要单独行动。”附近还有灾民呢,单打独斗,吃亏在眼前。 把马交给林大泽看管,吩咐喂些草料,又换了一条缰绳,白马的已经被它挣断,得换上新的。 第三次地震,大伙依旧没人受伤,也就是说只有徐秀才和徐老头受到伤害。 刚才看到徐老头活蹦乱跳地喂牛,证明已经没事了。 而徐秀才,可怜的秀才公,和娃子一起躺在铺盖,脸朝着天,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程顾卿找到村长:“大伯,今天还赶路不?” 村长摇了摇头:“不赶了,昨晚担忧了一整晚,没精神气。你看看,牲口受到惊吓,人走得动,它们有走不了。” 徐长林点了点头:“再休息一天吧,俺怕地龙还会翻身,等等先。”这里空旷,虽然不远处被震裂开一条大缝,但听徐老大说,不远处的树林,树木被震倒地,比这边惨烈多了。 程顾卿也赞同:“休息一天也好,得加强巡逻,吩咐村里人,不要随意离开这里。” 几人商量一番,如果今天没有余震,就明天上路。 程顾卿沿着徐家村的活动范围,绕了一圈。 来到昨晚拉出二狗子的地方,1米宽的裂缝,可见地震威力极大。伤感地眺望远方,有些山坍塌了。幸好徐家村留宿的地方足够空旷,前前后后,没有遮挡物,离山边遥远。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走了过来。 黄山子说:“大队长,俺们想进村看看。”偏离这里200米处,有个小村,昨晚经过,幸亏没进去。 黄山子几个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程顾卿也觉得应该去看看,进一步了解这场地震的震级。昨晚只觉得摇晃,没有参考物参照,估算不到地震大小。 “你们三个小心点,带上刀,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跑。”想起昨晚,有些灾民进村,不知道他们是进村留宿,还是进去后,又出来。 徐麻子认真地说:“晓得,大队长,俺们就进去看看。” 顺便找找宝物,哎呦,虽然看起来是个穷村,但不进去,总挂念的。万一某一户人家,来不及收拾,里面藏着地蛋子,麦面粗粮这些呢。 俺们徐家村可经常找到吃食的,运气一直很好哩。 徐大牛也跟着说:“大队长,俺们看看情况就回,不用太长时间。” 程顾卿吩咐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眼见为实,还是要了解一下地震的情况。 回到露宿之地,由于娃子断断续续地哭,一整晚未能安睡。 天亮,情况稳定一些。 宝珠整理好铺盖,搭好遮阳的小帐篷,把娃子全放进去睡觉。 大壮和二壮懂事能干,一早随大人去捡柴火。三壮这个皮娃子,说了句不想睡,就拉着狗娃和锁子找村里的小伙伴玩,叽叽喳喳地,讨论昨晚的地震,说得绘声绘色。 至于毛头,又看到他和陶寡妇家的二狗子一起了,两个小子坐在一起,不知讨论什么。 远远看到,毛头舌头伸出一块黄色的物体,仔细一瞧,那不是昨晚给的糖块吗? 至于二狗子,冷哼一声,手里拿着白面饼子,特意用力咬一口,做模做样地感叹:好好吃,白面饼子可比你家的糖好吃。 好吧,两个又菜又爱哭,又手贱嘴贱的家伙,又一起相互馋人,没眼看! 黄氏妯娌几个煮好早饭,熙熙攘攘地,外面传来热闹的声响。 一眼便看到徐老大,全村最高最壮,张飞发型,主打一个非主流,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只见他手里拿了好些东西,急速地跑程顾卿跟前,兴奋地说:“阿娘,地震,把好多野物震死了,嘿嘿,俺们捡了好多些。” 把手上的野物一放开,数了数,五只野物。两只野鸡,两只野兔,还有一只老鹰。 程顾卿也想不明白,天上飞的老鹰,为什么也被捡到?莫非是老鹰在睡觉,地震一震,把它吓得掉地,摔死的? 随后,同去的一些人,陆陆续续地回来。没有收获的,不好空手,捡了些柴火。有收获的,兴高采烈地提着野物一蹦三跳。 等大伙齐人,把野物放一起。 徐家村沸腾了! 哇哇哇!虽然没有马牛驴骡等,但捡到野物,也让人流口水。 也不知道谁捡了一只野狗,怪丑的,把看热闹的娃子吓了一跳。 还有,中间竟然有条五六斤重的死蛇。 程顾卿一开始没留意,等眼睛不经意掠过,全身起鸡皮疙瘩,比刘翔还快的速度,奔跑出去,强抑制内心的反胃。 幸好没吃早饭,要不然会吐出来。 最最最值得兴奋的,竟然有一只小野猪,三四十斤重,喜得村长大喊:“今天有猪肉吃了!” 第257章 等着瞧,俺可要落户徐家村 今天不仅有猪肉吃,还有野鸡野兔等。村长找来汉子一起宰杀,再按人头分配。 徐老大拿起杀猪刀,霍霍磨刀,兴奋地说:“哈哈哈,好久没杀猪了,得看看俺手艺有没有生疏!”说得那个激动,油光满面。 大壮赶紧说:“阿爹,让俺杀,小猪仔,不麻烦你。”阿爹杀大猪,俺杀小猪。等俺长大,阿爹不用杀猪,俺杀大猪,俺儿子杀小猪,生生不息,子子孙孙杀猪。 这想法要是被已去世的徐三郎知道,恐怕要从棺材爬出来,生前最念叨就是要出个读书人,而子孙想到的只有杀猪。 死不瞑目! 徐老大把大壮推开,豪放地说:“小娃子,掺和啥,一边去玩。”你以为俺想杀小猪,那是没有大猪杀。 二壮见大哥吃瘪,本想据理力争,也要杀猪的。如今只好蹲在一边杀野鸡,杀啥不是杀,主要是练手艺,莫生疏。 一群人闹哄哄地杀野物,一群人闹哄哄地看热闹。大娃小娃,兴奋地围绕着大人转圈圈。 肥团流着口水,看到大舅舅又在杀猪,想喊阿娘过来要猪肉,每次阿姥家杀猪,阿娘都带猪肉回家。 越想越嘴馋,期期艾艾地说:“大,大舅,吃,猪肉。”小家伙看着徐老大,把小猪,一条一条切分,口水流得更畅快了。 徐老大比明珠大了7年,妹妹出生,他早就跟着程屠夫走街串巷收毛猪,杀毛猪。看到肥团嘴馋的模样,就像看到明珠小时候的模样。 每次杀猪回家,软香圆滚滚的妹妹总会跑过来,喊着要吃猪肉。 长兄为父,何况徐老大比明珠大那么多,自小就特宠她。如今这份感情,随着时间变化,没有改变,爱屋及乌,对肥团自然喜欢。 哄着肥团说:“乖乖,等大舅舅杀好,给肥团吃肉肉哈。” 肥团两只小胖手,热烈地拍掌,嘴里喊着:“肉肉吃,大,大舅舅,也吃。” 喜得徐老大恨不得亲他几口。 三壮在一旁看到阿爹杀小猪仔,这是个神经大条的娃子,徐老大对肥团的宠爱,丝毫不吃错,跟着起哄说:“阿爹,你快点杀,叫阿娘煮,俺也想吃。” 惹得旁边杀野狗的汉子逗着说:“三壮,这猪仔可是村里的,你家可能分不到猪肉哦,哟,分个狗头给你。”还把手中剥皮的丑狗举了举。 吓得围观的秋花徐二妞林小妮等女娃子连连后退,徐二妞比较胆小,哇一声哭出来,喊着:“阿爹,阿爹,俺怕,俺不吃狗头。” 可惜徐麻子去了小村子查看,阿娘呢?正忙着贴饼子,离得远,听不到徐二妞的哭声。 杀野狗的汉子,黝黑的脸蛋红红的,不好意思地说:“二妞乖,不哭,不吃狗头哈。”无论怎么说,徐二妞的哭声不止,由懂事的丫蛋哥哥抱着,去找二妞的阿娘。 杀野物的那边热热闹闹,做饭的媳妇婆子也不相上下。村里规定,不准随意离开目光所及的范围,所以做饭,大家也挨在一起。 陶寡妇站在一边,监督二狗子的阿娘做饭,和旁边同样监督儿媳做饭的刘婆子聊起来。 夸张地说:“哎呦,昨晚,可吓死俺了,你看看,那边的大裂缝,俺差点掉下去了。”鉴于原先地方被震出一条大裂缝,徐家村人觉得会有地陷的危险。 徐家村在原来的地方,平移100米,离官道更远,更偏僻,但这地方依然很空旷,不担心地震来时,被树木滚石砸到。 刘婆子点了点头,认同地说:“还是你祖孙俩幸运,没有掉下去,你看看。” 刘婆子眼睛瞟向躺着铺盖一动不动,手握书,看书的徐秀才,同情地说:“秀才公,就倒霉了,被树桩压倒,听说,用了许大夫家百年珍藏的药酒,也不管用,还是要一个月才能恢复。” 那药酒明明好有效果啊,俺儿福气叫徐老大搓了几次,就活蹦乱跳了。 看来秀才公伤得挺严重了。 啧啧,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受伤还忘不了看书,啧啧,果然能考上秀才。 旁边的马仙婆听到后,夸张地说:“福明娘,你俩祖孙能逃过,那得多亏俺为你量身定做的平安符,俺那符,保平安。不过。” 故作深沉地望了一眼陶寡妇,和毛头六斤玩耍的二狗子,高深莫测地说:“不过平安符只能用一次,挡一次劫难,你要不要重新求一张呢。” 好久没开张了,虽然陶寡妇是个麻烦的客户,但蚊子腿也是肉,赚得一个铜板是一个铜板。 陶寡妇还未说什么,刘婆子快速回应:“是这个理,这种求来的符,只能挡一次灾,上次俺家六斤丢了,得亏福兴娘和平安符。后来,俺可又向马姐姐重新求一个呢。” 后来不仅求了六斤,全家的一起求,贴身佩戴那种。 马仙婆眼睛亮了亮,刘妹妹给力啊,最好的宣传广告,还是免费的那种,得意地看着陶寡妇:“福明娘,要不要再求一张?”要嘛,快要嘛,平安符耶,保平安的那种。 陶寡妇想说话,又被隔壁的隔壁的半瞎子截胡。 他家人丁单薄,林小妮太小,做不了饭,也只能他一个大老爷们做,其实就是放点水,蒸熟地蛋子。 本不想出声,和婆子实在没什么话题,但声音太大,不说几句心里不舒服,对着陶寡妇说:“福祸兮,跟什么平安符,毫无关系,是你的命数,命中注定,你能躲过,全靠命数。 还记得你先夫,选的坟墓,当初你家特意吩咐俺,选个平安吉祥的墓地。其实,你和孙子能逃过一劫,全靠墓地选得好。” 半瞎子用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和村长一样,逃荒懒得打理,已经刮掉了。 马仙婆听得那个气啊,拐弯抹角说那么多,目的就是想表达,最大功劳是他。什么选的好坟墓,呸!那么好,俺们徐家村就不用逃荒了。 激动地说:“半瞎子,俺们徐家村人说话,你一个外人在瞎比比,滚一边去。”脸大的见过,就没见过如此脸大的。 半瞎子丝毫没有身为外村人的觉悟,脸足够大的说:“俺说的是事实,这人的命数,天注定,少数靠建房修坟改变。福明娘,你们俩个没事,全靠找了个好墓地,改变命数。” 什么外村人,俺的待遇和徐家村一样,分粮分肉,一样不落下。等着瞧,俺可要落户徐家村。 第258章 莫名其妙的春丫,感动不已的程顾卿 马仙婆和半瞎子又开始斗嘴,作为当事人陶寡妇错愕地看着两个人,吵什么吵,明明俺才是主角,你俩配角,怎么抢戏了? 还有,俺是要求平安符还是要求平安符呢? 婆子这边吵吵闹闹的。 程顾卿一点儿也不知道,此时她已经方圆1里地巡逻。 惨!地震很大! 不远处大大小小的裂缝,远一点的树木,全部倒地。又走上官道看了看,面目全非,这里一堆,那里一堆,被泥土淹没。有些地方还凸起小山堆,有些地方凹出坑洞。 地震,比想象中的还大。 黄山子几个回来,更验证这点。 三人气喘吁吁地喝了口水,苦干的脸蛋,更加苦涩。 徐麻子语气低沉:“那个村,哎呀,真惨,村里的房屋全倒了,没有一间完整无损的。” 徐大牛感伤地说:“屋子里有人,可能是进去过夜的灾民,被房屋压住,死了。” 惨不忍睹,三人进村,看到屋子到了就到了,可隐隐约约,看到有尸体,吓得赶紧离开。 又走了几家,全部变成废墟,如果有灾民在屋子过夜,必死无疑。 三人从村头走向村尾,小村庄一片死寂,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像极鬼村。 不愿意多停留,查看一下,便赶紧回来。回来的路,经过一条小道,忽然看到几具尸体,被不远处滚落的石头砸死,不忍直视。 三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跑回营地。 黄山子忧虑地说:“村里的屋子全部没了,路上有些灾民被活活砸死,哎呀,老天不仁。” 心里不由感叹,徐家村真幸运,冥冥之中,竟然选择一个空旷的地方露宿。周围连棵树也没,砸到人的还是村里弄的树桩子,说出去,外人也会感叹一句:被命运眷顾的一村人。 程顾卿和黄山子几个的担忧,村里人全然不知,正在嬉嬉笑笑地分野物。 刘婆子独特的三角眼四处张望,要猪肉好呢,还是兔肉呢?至于那个野狗肉,虽然也是肉,可瘦骨一堆,吃起来,味道肯定不好。 村长看到徐老大为首的十几个汉子已经把捡到的野物收拾干净了,满意地说:“不错,不错,福兴的手艺没生疏,等徐家村安定了,继续杀猪。” 徐老大咧开嘴,憨厚地笑:“村长阿爷,俺也是这样想的,俺还要杀猪。”身为程屠夫的接班人,徐老大打算杀一辈子猪,做一辈子屠夫。 七叔公点了点头,看到一堆肉,咽了咽口水。虽然李太爷赠送了些腊味,可哪比得上新鲜的肉。逃荒本来就苦,肚子又没油水,大伙过得苦哈哈。 如今白捡的一堆肉,嘿嘿,今天可要放开肚子吃。 对着村长说:“按人头发,跟分口粮一样,娃子妇人减半。” 壮汉干活多,自然分得多。 如果家里汉子少的,分得少。比如钱婆子,11口人,就徐窝头和菊花阿爹属于正常分的,其他要减半。这个规矩气得她骂天骂地,偷偷骂村里的老不死,可怎么骂,也改变不了这种分配。 程顾卿家的汉子比较多,程顾卿加上大壮二壮,属于村里的特殊人才,按汉子身份分粮,所以家里分下来的肉,比较多,满满的一盘,羡煞旁人。 徐宝喜,半瞎子爷孙,丫蛋娘母子,三人属于村里的独门独户,所以三家合计,分到的肉凑一起,由丫蛋娘煮,大家一起吃。 程顾卿知道后,高度赞扬他们互助互惠的举动,肯定地说:“村里就应该像你们这样,团结在一起,互相帮助。” 三家喜得脸蛋通红,嘿嘿,被村里的保安大队长肯定,也是件光荣的事。 由于知道程顾卿不吃蛇肉,村长作弊,特意挑了猪肉和鸡肉给徐老大。看看那最肥的猪肉,把一众乡亲们惹得眼红。 可这是村长决定的,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喊家主上来拿肉,根据人口,一堆一堆放好。 里面杂七杂八的肉,平均分下去。所以大伙得到的肉什么都有,野鸡野兔野鸟野猪等,随意搭配,大体公平公正,谁也挑不出毛病。 徐老大端了一盘肉回来,已经是大中午了,太阳火辣辣,又没有遮阳,也不敢找地方遮阳,实在怕地龙再次翻身。 大家搭起简易的漏风帐篷。就是用一大块布,四脚用四根木棍撑开,人坐在里面,就可以遮阳了。 黄氏高兴地说:“阿娘,好多肥肉,俺先熬些猪油出来。” 怪不得有几个妇女说村长阿爷偏心,偏爱徐老大。嘿嘿,看到这条几乎没有瘦肉的肥肉,油水十足,是俺,也骂上几句。 程顾卿坐在铺盖上,回应道:“厨房的事,你做主,怎么安排都行。” 反正动手的不是我,别人做饭,就算难吃,也要认,何况黄氏做饭可口,比不上五星级大饭店,可有家的味道,家常小菜,吃起来特别香。 黄氏听到婆婆叫自己做主,这是对自己的信任,热情澎湃地拿起肥猪肉,熬猪油。 一旁的魏氏撇了撇嘴,婆婆越来越偏心了,家里的东西都向着大嫂,越想越心急,照这样下去,俺们二房岂不是没有地位。 赶紧站起来,推了推正在为毛头编草鞋的春丫,低声说:“快去阿奶那边,陪阿奶,跟阿奶说话,要不然,阿奶可不喜欢你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春丫拿得出手,唯一的孙女,公公在世,偏爱有加,婆婆也经常带春丫去铺子,说什么丫头,也要长见识。 可见也喜欢春丫的。 春丫小姑娘不明所以,木愣愣,但听到阿娘说阿奶不喜欢自己,有点慌张,俺可是乖娃子,阿奶可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魏氏不理春丫想什么,拉着春丫到程顾卿旁,笑着道:“阿娘,春丫可疼你,说要给你编草鞋。”拿着半成品,反正看不出编给谁的,说给婆婆的,准没错。 程顾卿看到小丫头手中刚开头编的草鞋,感动地拉过春丫:“阿奶的乖娃子,真孝顺。”甭管编得怎么样,合不合脚,这份孝心难得,值得肯定。 魏氏得意地哼几句小曲,说了一声去帮忙做饭,留下莫名其妙的春丫,和感动不已的程顾卿。 第259章 徐家村人手拉手,一起去阎王爷那报到 黄氏妯娌加上明珠宝珠和朱氏,很快就做好饭。 熬了半碗猪油,捞出油渣,加点糖,一个娃子喂几粒,香得他们呱呱叫。 肥团的小肥手捧着装猪油渣的碗,伸出圆脸,舔了舔碗,里面有些糖粒子,小家伙喳喳嘴,满足地说:“甜,好甜,好吃。” 黄氏觉得好笑,又从盆里夹了一块肉,塞到他的嘴巴,喜得小家伙囔囔着:大舅母最好,最喜欢大舅母。 今天中午饭菜很香,一大盆品种多样的肉,用干辣椒土豆块炒,炒了一大盆。贴了些饼子。 一菜一饭,简简单单,却是人间美味,特别是逃荒的此时此刻。 黄氏按人头分好饭菜,谁分得多,谁分得少,按劳分配。 徐老三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肉,尝了一口,满足地说:“大嫂,你做得菜,好好吃。”好久没吃过如此多油水,热乎的饭菜了。这场地震,唯一的好处,就是白捡一堆野物。 曾氏白了他一眼,吃,吃,吃,和你妹一模一样,你只是稍微比她好一丁点,没那么馋嘴。 夹了一块土豆,放入嘴里,软绵绵的,好吃! 微笑地说:“大嫂,地蛋子和肉乱炖,好入味,吃起来可香哩。”怎么感觉,比在徐家村,吃得还美味呢?莫非是太馋了,随便乱做,也觉得好吃? 林婆子也尝了一口地蛋子,软糯缠绵,熬得烂烂的,好入口,赞赏地说:“哎呦,怎么地蛋子比肉还好吃呢?亲家,地蛋子,最好留些做种,等安家,种些来吃,饱肚又好吃。” 为啥以前没发现地蛋子那么好吃的?还有这些地蛋子又圆又大,可比隔壁村种得好太多,应该是不同的品种。 程顾卿点了点头,想到空间一大仓库的土豆,种吧,种吧,随便种,高科技沉浸过的,包产量高,包吃得美滋滋。 明珠大口大口地吃这地蛋子,把肉块挑出来,放到肥团的大海碗,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俺家也要种地蛋子。 ”主要是好吃,蒸着吃,烤着吃,做菜吃也行。随便一弄,简单又美味,肥团可喜欢了。 谢锤子跟着附和,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给明珠,笑着说:“不知道,好不好种,俺们村,可没人种过。”隔壁村有人种过,出品鸡蛋般大小,看着就不好吃。 林大泽也觉得种地蛋子好,吃一口地蛋子,吃一口饼子,满足地眯了眯眼,笑着说:“泥腿子,有啥不会种的呢,等安定了,找人问问,俺看这种地蛋子,只是没传到俺们那里,可能南边,大伙都种地蛋子。” 憧憬着未来,一家种地蛋子,却没想过,耕地有吗?南边说收留灾民,但没说分田。 宝珠把土豆夹到锁子和栓子的碗里,两兄弟倒喜欢吃,反而觉得肉很柴,很干,没有地蛋子柔软细腻,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你上次买地蛋子,有没有问怎么种啊。” 程顾卿一囧,尴尬地说:“上次赶时间,买到就立即出城,没想那么多。” 土豆嘛,我会种,等安家后,我教你们。现在最重要是安全到达南方,安全被收留,安全分到地。其他都是扯蛋,无关要紧的。 家人们听到后,一片失望。不过一想到离开徐家村,外面都有这种地蛋子,看来种的范围挺大的,所以怎么种,不用操心。 徐老二尝了一口猪肉,比家猪难吃,虽然大嫂的手艺不错,用调料盖住腥味,但吃起来,口感就不太好,可这也是肉,总比没得吃要好。 把肉挑出来,狗娃春丫毛头,三个小家伙,一一分下去,对着程顾卿说:“阿娘,是不是明天继续赶路?也不知道李太爷怎么样了?云州府有没有地动?” 徐老二只认识李太爷这个外省人,其他熟人在徐家村,聊来聊去,也只有李太爷一家值得挂念,毕竟吃了人家2000斤麦面,还得一头驴。 程顾卿摇了摇头,谁知道地震震到哪里,也不知道此刻站的地方,是震源,还是边缘。同时也担忧善良心软的李娘子,祈求他们无事:“他们肯定没事,好心有好报。” 朱氏认同,坚定地说:“李太爷一家,肯定没事,就像俺们徐家村,地震了,也震不死。” 这话得到大家称赞。文博忽然插嘴说:欢哥哥,肯定没事,他还说教我读《三字经》呢。”有些我还没学到,李欢哥哥说有机会,再教我。 程顾卿欢喜地搂了搂小文博,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娃子。 吃饱喝足,大中午过去,更加炎热的大下午来了。 卿百无聊赖地闲逛,有些路过的灾民误入这里,看到一群人,吓得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跑。 有些仗着胆子求一口吃,被徐家村严词厉色地拒绝,给了你,俺们吃啥?还有给了你,有无数个问吃的,俺们给不过来。 村长也抓了几个人,问情况。 得知地震很大,死了很多人。有些死了的灾民曝尸荒野,无人收拾。至于其他,便一问三不知了。 徐秀才虽然受伤,可村里的事物也关心,担忧地说:“指望朝廷,肯定指望不上,如果到处是死尸,天气又炎热,恐怕有瘟疫。” 大灾伴着大疫,死得人多,尸体腐化,臭气熏天,会有瘟疫的。 村长和几个族老也想到这个问题,虽然世世代代在徐家村生活,也没经历过大灾大难,可古老的传说,流传下来的故事,大旱必大水,死人必有疫。 听老一辈说过,得到瘟病,直接灭村,死一村人。就算大难不死,也受尽瘟病的折磨,生不如死。 别说村长他们担忧,程顾卿更加害怕,被困了三年,深知病毒的可怕。 我遇到的那个,还是温柔品种,熬一熬,大部分人就熬过。 可此时,如果腐尸太多,散发出去的,什么黑死病,霍乱,埃博拉,SARS,一得,死翘翘。 本人死了就死,可会传染啊,一人得,等于全村得,到时候,徐家村人手拉手,一起去阎王爷那报到。 第260章 做口罩 村长沉默许久说:“明天早点上路,尽快离开这里。”前路茫茫,如今倒不饿死,渴死。最大的隐忧是瘟疫,得了可是天大的事。 徐秀才面色凝重,补充道:“赶路的时候,埋头赶路,不要去问路了,离开这一带再说。”这一带,是地震带,地龙翻身,总会死人,不是被房屋压死,就是滚石树木砸死,有些会因为地陷,被活埋。 程顾卿空间一堆口罩,但不敢拿出来,材质实在独特,无法解释。 又想到李太爷送了一些布料,虽然不是上等的好,也是粗棉布,做口罩,挡一挡,好过完全暴露。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古人交通工具不便,全靠双腿,如果真得发生瘟疫,传染范围扩散得慢。 程顾卿想到的,许大夫也想到,别看是个乡村医生,好歹也行医几十年,基本的医疗知识还是知道的,慎重地说:“病从口入,如果真有瘟疫,疫病恐怕会从口了传入,我们可要拿些布料遮挡口鼻。” 程顾卿眼睛一亮,许大夫,你行啊,你是不是要戴口罩啊。 “许大夫,俺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每个人用布条遮住口鼻,对吧。” 许大夫点点头,继续到:“不仅遮住口鼻,皮肤也不要接触任何外人,还有眼睛,最好不要乱看,可惜遮不了眼睛,有条件,最好整个脑袋包起来。” 程顾卿嘴角抽搐,要不要配个防毒面具给你啊,还要穿上防护服,像太空人打扮那种。 七叔公不太懂许大夫讲什么,但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专业人士解决专业问题,俺这种外行人,莫要多言。 故作深沉地说:“就按照许大夫说的办,下午有空,赶紧做布条,每人一个,娃子也要。”大人是人,娃子也是人,瘟病不分大小,传到哪就哪。 程顾卿又想到今天中午吃的野味,会不会带病毒啊,吓了一身汗,急忙说:“许大夫,瘟疫人传人,可俺也听说,动物传人,特别是中午,俺们吃了野物,会不会有事啊。” 许大夫一愣,是哩,我怎么没想到的,随后摇了摇头,解释到:“昨天才地震,那些是刚死的野物,应该没事,往后,就不要吃了。” 还好,程娘子说出这个问题,如果有些眼浅的村民,捡到死动物,不舍得丢,吃了,那可把全村祸害。 郑重地和村长说:“村长老哥,要开个会,和村民交代,一定不要乱捡东西,乱吃东西,瘟病,可不是小病,死人,死一片人的。” 封村烧村,十室九空,医书上太多记载,瘟疫后的惨状。 村长听明白,乡里乡亲,谁不了解谁。见到能吃的,不捡都不是庄稼汉了,这点可要说明白,千万不能乱吃东西,要不然全村摊牌清光光。 几个人商量一下,后续怎样赶路,怎样约束村民,又怎样防止外人入侵等问题,经过一番深切的交流,有初步的方案,最后归结为:快速离开,去南边。 程顾卿回到小帐篷处,对黄氏说:“老大媳妇,李太爷不是给了些布料,拿出来,做口罩。” 黄氏不解:“什么口罩?”为什么要做?问这个问题,但不影响动作快速,从箱子里拿了些布料出来。 程顾卿赞许地点了点头,黄猎户教得好,把黄氏教得大方得体,干脆利落。又瞄了几眼正在和外甥侄子玩耍五大三粗的徐老大。 哎呦,黄氏委屈了。 曾氏眼睛眨了眨,不懂地问:“阿娘,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做。”婆婆的针线活,实在不敢恭维,我怀疑公公比她还熟练。记得刚过门,无意中看到公公在卧室缝袜子,婆婆在一边呆呆看。 这种场景,对曾氏来说晴天霹雳,大男人在干针线活,大女人在看大男人干针线活。颠覆曾氏十几年的人生阅历。 后来一起生活久了,公公做什么事,婆婆做什么事,就算太出格,也心平气和。只要日子过得好,不伤天害理,管男人女人做什么。 魏氏见到曾氏献殷勤,哼了一声,讨好地说:“阿娘,你要做那个什么口罩吧,俺帮你。” 俺是不懂什么口罩,也不会做,可话总要说。 这些天,越来越悲哀,俺们二房除了春丫拿得出手,其他人木愣愣的,一点都不机灵。 徐老二不用说了,沉默寡言,不讨喜。狗娃和他爹一样,不懂凑到婆婆身边。 毛头呢?除了吃就是玩,还爱吵架。别说婆婆,俺看着他也不喜欢。主要是吵架打架次次输,又矮又菜又爱闹,看着心烦。 而自己,别说了,当初10两的彩礼,可被全村说,加上父母经常来打秋风,连脾气好的公公都懒得看,只是碍着亲家的面,不做太绝。 看看大嫂,最深得婆婆喜欢,厨房的钥匙直接给她,意味着,当家做主。三个大侄子更不用说,牛高马大,一溜溜站出来,威风凛凛,俺看得也眼热。 至于曾氏,婆婆也嫌弃他们夫妻懒,可嘴里说嫌弃,读书那么费钱的,还不是继续读,只是徐老三不争气,被夫子退货而已。 但小侄儿文博文鑫,怎么看也比徐老三出息,婆婆可喜欢了,特别是文博,嘴里总喊:乖孙,可要好好读书,以后考秀才,考状元。其意义不言而喻。 魏氏对着徐老二翻白眼,当初公公婆婆一视同仁,都给上学,就他和大伯学不了,早早辍学。 阿爹学不了,儿子自然也学不了,大壮二壮学了一年,认识几个字,就被夫子赶回家了,狗娃呢,和他爹一样,自动不学,说看到书,就脑瓜子疼,不如回家跟阿爹耕田。 毛头呢?不说了,和三壮一样,神憎鬼厌,一看不是读书的料。 两个小姑子,外嫁女,不是考虑的对象。 虽然明珠经常在跟前晃,但村里有规矩,外嫁女可不能分财产,平时婆婆给些补贴,无伤大雅。 程顾卿不知道魏氏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到她说帮忙做口罩,满意地点了点头:“来,来,让你们看看做什么。” 第261章 瘟病好可怕,俺们怎么办? 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口罩的形状,条件有限,连最简单的“伍氏口罩”也没办法做。只好用棉布叠加几层,做个挂耳。 由于没有弹力,挂耳改成绑带。简简单单,不知道能不能预防,有好过无。 几个儿媳看懂婆婆要做什么,做惯针线活的曾氏立即明白,但不理解做个像面纱,叫口罩的东西有何用:“阿娘,做这个口罩干什么,要戴吗?戴着赶路,可不舒服。” 天气炎热,嘴鼻罩块布,那得多难受啊! 朱氏也不解,奇怪地问:“程三婶,这个口罩,是许大夫叫做的吗?” 刚才就瞧见程三婶和村长以及许大夫等人凑在一起,以为他们商讨赶路事宜,怎么回来,就要做这个口罩呢? 这东西恐怕和许大夫有关,因为平时村里几个族老开小会,许大夫可没资格的。 林婆子不懂,但不问,拿出剪刀针线,按照亲家的要求,做所谓的口罩。反正做就是了,跟着亲家走,亲家也不会害俺。 程顾卿刚开口想解释,村长独特的铜锣声响起来了,大家自觉地坐在一起。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站在中间,示意乡亲们安静。 严肃认真地说:“以下说的话,认真听,必须听清楚,有什么不明白的,讲完后举手提问。” 徐家村看到村长表情无比凝重,不由地坐直身子,除了放哨的,余下的人都盯着村长等人。 七叔公用拐杖敲了敲,示意大伙认真聆听。 村长清了清嗓子,无比肃穆地说:“昨天的地震,大家也感受到了。山子大牛麻子三人,去之前路过的小村查看,哎!那个村的所有房屋坍塌,要命的是里面,有和俺们一样逃荒的人,被房屋碎石砸死了。” 此话一落,乡亲们一片哗然。是哩,俺们隔壁不就是有一个小村子吗?之前还嫌弃村太小,肯定没有粮食之类的捡漏,所以才找了个空旷的地方露宿。 好险啊!幸亏没进村,要不然,被砸死的可能是俺们了。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 村长看到大伙脸色惶恐,知道害怕是好事,以后做事更加谨慎,继续说:“前面的路,也有人查看过了,道路塌方,官路损毁,有些逃难的人被沿途的石块砸死,甚至有人因地陷、塌方被掩埋。 所以,乡亲们,路可不好走,俺们赶路要随时留意,注意安全,跟紧大部队,千万不要被落下,明白吗?” 明白,怎么不明白呢?不要学徐磨头一家,磨磨唧唧,赶路像散步,总是拖村里后腿。如果不是乡亲们鞭笞,恐怕他们一家早就被丢下了。 徐磨头明显感到村里的怨气,夫妻俩不敢说话,儿子孙子如鹌鹑埋头,装作看不到,听不到。 村长不理会村里人的想法,因为这不是重点,以下说得才是开会的主题,中心的中心:“前去查看路况,发现路边有尸体了,可这些死人,死在那,没人收拾,没人帮入土为安。万物为刍狗!” 这话是徐秀才感慨世界千万说的,被村长记住,而且灵活运用,也不管徐家村人懂不懂,说出来,显得悲天悯人,有文化。 哀叹一下,感慨一下,继续说:“天气炎热,路边的尸体,过一两天就会腐化,腐化后,臭气熏天,如果一两具还好说,耐不住,一堆又一堆,可怜啊,可怜啊。” 村长实在不忍,思维放散,自己会不会成为路边腐尸呢?会不会有一天死了发臭,被秃鹰或者野狗啃食呢? 越想越害怕,身体不由发抖。 村民疑惑地看着村长,老头怎么说着说着停下了?大热天的,竟然发抖?搞什么鬼,莫非中邪了? 马仙婆呢喃几句,用她所学知识,观看村长,得出结论:一切正常。 半瞎子虽然瞎了半只眼睛,但一只半还好端端的,看到村长颤抖不停,可惜,不知道村长八字,要不然帮他算一算,怎么无缘无故的发颤呢。 村长看到大伙不解疑惑的眼神,咳嗽几声,恢复正常,继续说:“尸体不单单会发臭,还会发瘟病,瘟病知道不?一人得瘟病,全村死光光。” 乡亲们听到瘟病,吓了一跳。 俺们是没文化,可有生活阅历。 遥远的传说,乡村故事,无一不例外,都听过关于瘟疫的故事。 听俺阿爷的阿爷的阿爷说过,前朝“疙瘩病”(腺鼠疫),一村接一村的人死。一村能存活一人,都算运气好了,大多全村覆灭,变成无人村。 徐家村的人坐不住了,惊叫:“村长,你开玩笑吧,会有瘟病?”怎么无端端有瘟疫的?那么些瘟疫怎么来的?难道人死了,自动产生瘟疫? 除了不懂事的娃子,其他人惶恐不安,无助地看着村长。 村长也无助啊,又不是俺能阻止瘟疫的,哀叹地说:“你们别当俺的话是假的,大旱过后必有大疫,这些是经验所得,至于瘟病怎来,让许大夫给你们说说道。”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 专业人士许大夫上场,平时慈眉善目的中老年人,此刻肃静严谨:“乡亲们,别的,不讲太多,只想告诉你们,每次混乱,遇灾,伴随而来是瘟病。 就说这次,地龙翻身,死伤无数,平时还有官家料理,可现在,什么情势,大伙也应该知道。路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根本不会有人掩埋。整天暴晒,慢慢腐臭,也滋生臭气,这些臭气,就会让人生病。 整条路上都是腐尸,都是臭气,臭气多,人吸进去的越多,就越容易生病。一个人生病,就会传染给最亲密的人,慢慢,一家人也生病,一家人生病。 我们徐家村,一起赶路,一起生活,谁也躲不过,谁也会得病。乡亲们,得病了,也没药医治,我们只会慢慢等死。” 许大夫说得很凝重,这样么一解释,大伙明白尸臭可会让人生病,而且无药可治,才是要命的。 惶惶不安地看着许大夫,都在问:瘟病好可怕,俺们怎么办? 第262章 全村陪葬 程顾卿佩服地看着许大夫,甭管说得对不对,但这一解释,通俗易懂,乡亲们立即接受这种说法。 许大夫表情冷漠,专业地给出意见:“乡亲们,瘟病没药可救,但我们可以避开,以下是一些避开瘟疫的方法,你们要仔细听,一定要记住,明白吗?” 明白,俺们明白的,快说,是什么办法。俺打不过,俺可以躲着过。 许大夫看了看村长,接受到村长的指示,认真地说:“第一,千万不要捡路上的野物,不要看到肉就想吃。人闻到尸体的臭气得病,野物也一样,它们可和我们一样,能闻到臭气。 万一有野物得了瘟病,你们捡来吃,自然会得病,所以,千万不能随便捡野物,连摸都不能摸。” 话一落,有些担心的村民忐忑不安,徐窝头胆怯地问:“许大夫,俺们中午还吃了捡来的猪肉呢。”哎哟,许大夫怎么不早说呢,俺家金宝还吃了一大碗,会不会得病啊。 别说许窝头,其他本来不害怕的,被他这一问,也弄得担忧了,着急地问:“俺会不会得病啊,怎么办?这可没药医治的。俺年纪轻轻,不想死呢。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些,不想成为腐尸臭尸。”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徐麻子,死了,由得你不腐化?不发臭?还有,你本来长得丑,一大块癞子,死了也是一具丑的尸体。 许大夫双手往下摆了摆,示意大家安静,和气地说:“别怕,中午吃的是刚死的,还未吸入尸臭,也未发臭,吃了没事,但记住,从此刻开始,不准再捡野物,见到也要退避三尺。” 行,一切按照你的吩咐。徐家村人稍微安定,不由庆幸捡得早,要不然可少吃一顿肉了。 村长一言不发,看到村民乱插嘴,敲了敲铜锣,严厉地说:“继续听,别乱问问题,许大夫还未讲完。” 村民可不服气了,俺们哪有乱问,这可最热门,最值得关心的问题,不懂可要问。 心里这样想,但不敢驳嘴。 村长嘛,俺们可不敢忤逆,万一惹怒他,被减少福利。 俺偷偷听到,村里可有钱了,等安家落户,村里会发放银子。 据某某说,村里的银子,会抽出部分补贴建房子。 嘿嘿,村资,可全在村长那,万一俺惹他不高兴,不发给俺怎么办?至于求助其他村民,想都别想,村里人恨不得少发一家,他们就多得一份。 人心险恶啊! 许大夫再次接受村长的指示,工具人般地说:“第二,不准接触外人,赶路就赶路,埋头赶,千万别和外人交谈,别和外人接触,比如握手,聊天之类的,明白吗? 外面的人,谁知道有没有吸入臭气,有没有得到瘟病,有些瘟病,一两天看不出来,但也会传染,所以,我们见到外人,也要退避三尺。” 徐家村人猛点头,明白,这点俺们可一直执行,为了安全,如今多了一层,为了不得病,俺们一定坚定执行的。 许大夫见乡亲们没问题,继续说:“第三点,等会每家每户每人必须戴口罩。”许大夫一开始只想用布条掩盖住口鼻。 经过顾卿的解说,明白口罩比布条好,于是很快接受新知识。 不等乡亲们问口罩是什么,就把展示图传给村民,这还是徐秀才帮忙画的,虽然他腰不行,但手没废。 秀才公,可比读过大学的程顾卿,这种手废党厉害多。解释几句,简简单单勾画出来。 许大夫解释到:“等会弄样板出来,你们照着裁剪制作。之所以做口罩,是为了防止吸入臭气。 路上臭气弥漫,不吸也得吸,我们戴着口罩,挡住一部分臭气,口和鼻子,最容易入气的,所以要遮起来。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是不明白的,脑子笨,但不妨碍俺装明白,许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口罩嘛,做就做,戴就戴,总不会害俺的。 乡亲们毫无波澜地接受,拿张纸传来传去,连娃子也瞧几眼,上面画的是什么,看不明白,但不妨碍凑热闹,一起看。 许大夫看到乡亲们没提意见,以为他们明白了,继续说:“第四点,也是最后一点,非不得已,才做的。如果我们其中一员,真得很不幸,得了瘟病,哎,那只好请他离开队伍。” 至于离开队伍之后,放到哪里,村长还未想到。 是任由生病的村民自生自灭,还是让他远远的跟着呢? 可得了病,又医治不好,恐怕也跟不上乡亲的脚步,最后也只残忍地说一声:抱歉,请你多多保重,和徐家村永别吧。 乡亲们还在口罩的话题徘徊,突兀地,怎么说到生病,而且要丢下生病的人! 徐家村一片沸腾,这次真得害怕了,脸色苍白,手软腿软,嘴巴哆嗦,哦哦哦半天,发不出一个字。 村里的发言积极分子陶寡妇尖叫:“许大夫,你啥意思,怎么得病,就要离开村的,你的意思是赶生病的人出村,让他去死。”赶出村不是死,是什么?漫漫逃荒路,生病的人,怎么活? 这次徐家村人不嫌弃陶寡妇话多了,实在说出大伙的心声啊:丫蛋娘,不是说许大夫仁心仁术,慈悲为怀,医者父母心吗?怎么说出冷酷无情的话。 许大夫无奈地看着乡亲们,叹了一口气,艰难地说:“乡亲们,这也是没办法的,记住,这是瘟病,瘟病!一人得,不仅他死,是全村死。” 大伙还没意识到瘟疫的可怕。 毕竟在场的人没经历过,经历过的早就作古,意识不到瘟疫的残酷,也正常。 “乡亲们,你们是想整个村的人陪葬,还是让得病的人离开呢?”许大夫把问题抛给徐家村人,怎么选择,不,应该是没得选,得病的,必须离开。缺医少药,还没有配方解病,只能放弃病人。 徐家村人沉默了,陪葬?全村陪一个人死?那怎么可能! 大家用沉默代替无助的悲哀,有些眼浅的妇人偷偷流泪。是哩,一人死,总比全村死,只要有人活着,徐家村还在。全村死,徐家村真得没了,谁也不敢做村里的罪人。 七叔公站起来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必须严格按照许大夫说的四点做,想不让村里抛弃,必须谨言慎行! 还有,谁得病,必须上报,必须立即说出来,谁敢隐瞒,做村里的罪人,俺死了也不会放过他,下十八层地狱!” 第263章 徐家村最美的婆婆 七叔公的话吓到徐家村人,散会后,人心惶惶,交头接耳,相互瞧了几眼,最终默默无语。还能说什么,事态如此严重,只能按照村里的要求干事。 说干事,就立即干,做口罩。 程顾卿把画图递给曾氏,针线活她最熟练,曾母当初应该花了点心思,让曾氏跟专业的绣娘学了些日子,做得针线活比其他两个媳妇好。 当然悟性也强。一说就明白,就可以拿起布料,立即开干。 口罩做起来的确简单,曾氏快速缝动,第一个稍微用点时间,第二个,很快就出来了。 喊来大壮做模特。 笑着说:“来来,阿奶的乖孙,试试。”程顾卿拿过口罩,替大壮戴上。 戴起来尺寸刚好,笑着说:“赶路的时候,就这样戴着,不要摘下来。 虽然不舒服,但大壮是个乖娃子,听阿奶的话,憨厚地说:“好滴,俺这样戴着赶车。” 真是听话的好娃子。 到三壮和毛头这,嘟囔着不戴,不舒服,呼吸不了,好热,好难受。乱七八糟的话,一顿输出。 没等程顾卿出手,黄氏和魏氏大巴子拍下去,不戴,试试,试试就再拍巴掌。 反抗无效,只好认命地拿着属于自己的口罩,稳稳地戴上。 其实不仅娃子不愿意戴,大人也不愿意。徐老大豪放地说:“阿娘,俺不用戴,身体棒哒哒。”说完还学大猩猩金刚那样,双手捶胸。 活脱脱一只大猩猩。 程顾卿给他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再高大强壮也没用,瘟病可不挑人,谁不服气,就教训谁。你记不记得,小时候身体够强壮了,还不是发烧!喂药,哭爹喊娘,吃个药,还要人喂。” 徐老大也是怕吃药的,孩提时生病不想吃药,人长得又高又壮,徐三郎对付不了,程寡妇也弄不了。最后加上程屠夫,三人合力,才按住他,往他嘴里灌。 喂一次药,像打一次仗,身心疲惫,恨不得绑起来吊打。 徐老大不好意思嘿嘿笑,咸丰年代的事了,阿娘还说出来,太不给面子了。 徐老三听后,哈哈哈大笑,戴着曾氏做好的口罩,手握一条木棍,嘻嘻哈哈地说:“我像不像行侠仗义的蒙面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舞动几下,像个傻子似的。 程顾卿继续翻白眼,但耐不住娃子喜欢,围绕着徐老三比武切磋,还自觉戴上口罩,自我感觉威风凛凛,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 肥团脸圆脸大,口罩的尺寸比一般娃子废布料,明珠抱怨地说:“哎呦,肥团的口罩可要做大点,要不然盖不住口鼻呢。” 程顾卿继续翻白眼,又不看看自个的脸,俩母子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废布料。 狗娃和春丫比较懂事,在一旁帮阿娘打下手,虽然不会针线活,但递刀递布料,总可以。 看着小小的口罩,觉得新奇,春丫撒娇地说:“阿娘,俺的口罩要绣朵小花花。”最好是粉色的布料,可李太爷给的是深蓝色的,一点也讨喜。 魏氏点了点丫头的小额头,没好气地说:“绣花干啥,费工夫又没用。” 实际不会绣花,平时的衣服破个洞补补还行,做一整套,绣个花,没学过。 幸好婆婆对这方面也不要求,家里的衣服是叫村里手艺好的人做的。 当然老三的除外,曾氏有空又有手艺,他们那一房,可以自作衣服。 春丫满脸失望,曾氏看到后,笑着说:“二嫂,我给丫头绣,绣个简单的,不会花太多时间。” 春丫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 魏氏看到婆婆看过来,假装开心,笑得很假地说:“麻烦三弟妹了,随便弄弄就好,别太宠这个丫头了。” 心里直呕气,曾氏就是爱显摆,特意露脸,露手艺,被婆婆看到,博出位。 看看婆婆果然笑着说:“嗯嗯,绣个小朵也挺好,娃子喜欢。”和蔼地摸了摸春丫干黄稀少的发丝。 魏氏心里暗骂,有什么了不起,绣花,中看不中用。平时俺干粗重活,又不见婆婆夸几句,哼! 讨好地对程顾卿说:“阿娘,等落户安家,春丫,要不要送到绣娘那学手艺啊,三弟妹,听说你也是跟绣娘学过一段时间。” 曾氏点了点头,笑着说:“是的,我娘之前,送我去县上的绣娘那学过。” 说到阿娘,也不知道他们怎样,说逃荒就逃荒,一点时间也不给反应,想通知父母,没机会。一股哀伤涌上心头,干活也没劲了。 程顾卿看了看春丫的小手,又黑又瘦,鸡爪一样。瞧了瞧曾氏的,白嫩细长。 对春丫实在没信心,但自家娃子自带滤镜,丑也看顺眼,笑着说:“学,想学就学,多一门手艺,多一份保障。” 至于为什么徐三郎和程寡妇,没有送春丫去学针线,恐怕两个人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特别是程寡妇,本身不会针线,想着孙女不学也没事,以后给铜板叫人做就行。 魏氏听到婆婆愿意为春丫花钱,喜笑颜开,乐开花地说:“俺替春丫谢谢阿娘了。”推了推春丫,笨丫头,得说些好话,哄好奶奶,让奶奶多关注你。俺们家就靠你出头,替俺们争取多些家底。 春丫摇了摇头,直白地说:“俺不想学,好难的,以后俺像阿奶那样,叫人做就行了。”又不是没试过针线活,手指可被戳了好些洞洞,可疼了。 俺宁愿喂猪,也不缝衣服。 魏氏听到后,气得想捶死春丫,为你争取福利,还不珍惜。 俺的心好痛,好难受,恶狠狠地说:“你会杀猪吗?你有阿奶的本事吗?不学这些女儿家家的活,往后嫁人,谁看得起你,徐春丫,想学也好,不想学也好,等安定下来,必须给俺学。” 春丫看到阿娘发飙,立即躲到程顾卿的身边,委屈瘪嘴,刚才阿娘好可怕。 其实程顾卿觉得魏氏说得对,这年头,不论男女,没一技之长,好难养活自己。 毕竟俺们又不是富二代官二代。 和气地说:“乖娃,俺们做人,可要有擅长的活计,等安定下来,看看哪样适合你,比如俺们可以学厨艺,学医术,以后看看,你想学什么,阿奶都支持。” 魏氏感动地看着婆婆,喊了一句阿娘,不再说话了。 别说魏氏感动,黄氏和曾氏听到后也很感动,俺家婆婆,可是徐家村最美的婆婆。 第264章 徐秀才是妥妥的天命之子! 程顾卿一家如火如荼地制作口罩,乡亲们拿到秀才娘子的样板,开始模仿制作,一堆妇女婆子围在一起,看着新鲜出炉的口罩,无比惊讶,戴这个像面纱的口罩,真得能防疫病? 俺们没文化,千万不要骗俺们。 村长直接下达命令:问那么多干啥,说给你听,又听不懂,照做就行,反正不会害你的! 顶得村里几个话多的婆子无话可说。能说啥,难道说村长谋害村民吗?说出去也没人信! 一个下午的时光,就把口罩做出来,还试戴,不合适的,改到合适为止。 一群娃子觉得新鲜,戴着口罩,和同龄的伙伴一起比比。女娃比谁的口罩漂亮,春丫和徐秀才的闺女徐娉婷先拔头筹,村里就属秀才娘子和曾氏手艺最好。 至于男娃,什么都比,比戴上谁最神秘,谁最像蒙面侠。一群娃子嘻嘻哈哈,如果忽略背景,还以为在徐家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等晚上,村民把中午不舍得吃的肉拿出来,随便煮个地蛋子或者饼子,一餐又做好了。 程顾卿冷着脸,看着值夜的徐癞子等人,严重失职啊,值夜竟敢酣睡,不是一个,是几个。 七叔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警告地说:“如果再发现谁守夜睡觉,记账,等下次分粮,少分。” 徐癞子几个不敢说话,把头埋得低低的。 确保万一,徐秀才重新编排值夜名单,好汉带懒汉,不能把一堆懒汉放在一起。几个月的值夜表现,村里早就明白每个村民做事的风格。 村长又交代几句,总结起来就是好好值夜,好好赶路,早早到南边。 一夜好梦,凌晨4点,乡亲们早早收拾好行李,列好队伍,找准位置。 二壮挥动高高的红色布条,徐老大喊了一声启程,立即戴好口罩。 哎呀,好不舒服,好不想戴,但阿娘的眼神太凶悍,俺还是乖乖听话。 徐秀才由于受伤,享受和娃子一样的待遇,坐马车。 那匹白马的到来,村里的迷信份子,认为是徐秀才招来的,老天爷特意安排来载他的。 弄得村里人更加痴迷徐秀才,变成他的盲从粉丝。看看,一受伤,马就从天而降,这妥妥的天命之子! 谢锤子和一众汉子,赶紧砍树,制作简易的板车,搭在白马上,四脚撑开一块布遮阳。丑是丑了点,但简单实用,不用花钱买。 徐秀才躺在马车上,周围坐满2-5岁的小娃子,叽叽喳喳,就算戴上口罩,也妨碍不了他们说话。有些如肥团这种死睡的,挨在一众小伙伴身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影响睡眠质量。 程顾卿戴上口罩,后背别了一把杀猪刀,一马当先,走在最前端。村里的领军人物,可要凶神恶煞,把一众胆小的宵小吓破胆。 大概走了1个时辰,天蒙蒙亮,清晨闷闷的,还不算太热。大伙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了。 官道上的路,实在太难走了,乡亲们真正明白这场地震的强度之大。 看看,远处的那座山,天啊,全坍塌了,黄泥土滚滚下流,差点滚到官道这边。 走着走着,前面的官道变成断头路,直接塌陷,硬生生地把一条路,搞成一个巨坑,直径10米也有。 徐家村人,认命地拐弯,绕着大坑,走到对面。明明几步路就可以到对面,硬生生绕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费力费精神,好苦啊,昨天吃肉得到的能量,就这样消化掉了。 这些绕路最多浪费时间,更受冲击地是,随地发现尸体! 天啊,乡亲们是见过尸体,可被大石砸成碎泥的没见过,血流成河,变成干涸的血块。 有些胆小的妇女吓得流泪。还是汉子醒目,立即拉布帘,把马车围得严严实实,遮住坐在马车上娃子的视觉。 至于走路的半大娃子,实在无能为力,和阿爹阿娘,一起见证路上的惨状。 程顾卿鼻子嗅了嗅,隐隐约约传来尸臭,立即喊道:“加快速度,快速离开。” 走为上计,只不过一天,尸体已经传来恶臭了,再过两天,那味道可不敢想象。 还有瘟疫,极大可能会出现。俺们快速赶路,走得快,好世界。 徐老大接受到命令,在前面拼命的赶路。他一人快速前行,后面的大壮跟上,随后的人情不自禁的跟上。平时走一步路的时间,硬生生走出两步。甭管外面的情况,飞奔疾走就对了。 领头的疯狂前行,后面的疯狂追。 坐在马车上的徐秀才有苦说不出。个个以为坐马车是一种享受,可其中滋味,说难受,别人只说你矫情。 躺着,就算垫了几层棉布,可耐不住赶车的不会赶,一颠一簸,时不时压倒石头,顿一下,又跳一下,徐秀才的腰本来5分疼,立即变成8分疼,有时候刹车刹不住,直接来个10分疼。 等到晚上,搓腰男郎徐老大来搓腰,更加痛苦,第一次不顾形象,嗷嗷大叫。 三壮听到后,奇怪地问:秀才大伯,怎么学猪叫呢?叫得实在太逼真了。俺还以为徐家村的猪在叫呢。 徐秀才痛苦又哀伤,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只能坐着马车忍。最多晚上,叫阿爷把赶车的二弟换掉,找个有技术有经验的老司机。 徐家村一路疾奔,把旁边有气无力的灾民惊吓得赶紧躲起来,有些实在躲不过的,装死躺着地上。徐老大疑虑地说:“这具尸体胸口还起伏,还有气,大家避开点,不有伤害无辜的生命。” 继续快速前行。 程顾卿冷着脸,穷凶极恶地看着四周。 惨,惨惨,惨惨惨! 路边的灾民越来越多,死尸也越来越多。有些胆大的,直接拨开死人的衣服,搜身,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最重要看看有没有粮食。 徐家村人如鲠在喉,特别看到路边有辆无牲畜的只剩车厢的车,依稀看到里面有大有小有老,车顶上被砸了一个大洞,车旁有好些大石,应该是地震,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砸到,全家当场毙命。 此时已经有灾民在车里乱翻,女人的尸体全身暴露,衣服早不见踪影。 徐家村人不忍直视。 第265章 特殊时期,严刑酷法 徐家村人面无表情,麻木不仁地往前走。路比之前的难走多了,碎石,杂树,倒在大路中央,能收拾的就收拾一下再走,不能的唯有兜圈圈走。平时用走一小时的路,硬生生要走两个小时。 大伙泄气地看着四周,立即变得不泄气。 比惨,徐家村没有资格,有吃有喝还有马车坐,能有外面的难民惨吗?看看,死了算解脱,那些残疾,受伤,饥饿的呢?活活等死。 一想到这种情况,徐家村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急速前行,赶路,赶路,赶赶路! 从天黑走到天黑,徐家村的牲畜实在走不动了。黄山子找了块视野宽阔,平坦的地方休息。被前天的地震吓怕了,有后遗症,觉得还是连棵树也无的地方安全。 这地方偏离官道400米,比较偏僻,所以清理的时候,未发现尸体,也闻不到尸臭。 程顾卿摘下口罩,戴了一整天,可闷气了。途中有些村民偷偷摘下,被巡逻的村长发现。 此时村长拿出布袋,对着徐福昌说:“罚粮,交出来。”谁叫徐福昌走着走着摘下口罩,村里明令规定,不准摘,谁摘了,罚粮。村长可一一记得。 徐福昌阿娘不甘心地贡献一个地蛋子出来,村长冷哼一声,继续下一家。特殊时期,严刑酷法,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至于娃子偷偷摘下不戴的,村长还是比较宽容的,严肃批评,强制戴上,如果不戴,下来走路,不准坐马车。 娃子小是小,可不傻,像阿爹阿哥那样双腿赶路,可费腿了,俺还是乖乖听村长阿爷的话,戴好口罩。 程顾卿连续吸气呼气,才把闷热散开,心情沉重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乡亲们。 情况比预想的还难,特别路况,实在太差了。隔一段路,塌一处,又被倒下的树木拦住,还时不时路中出现大石头。有时候,整段塌方,不留意观察,都找不到官道。 大大拖延赶路的进程,就算乡亲们走得快,也比平时慢了三分之一。 其实慢也没关系,路总能走出去。可怕的是腐尸,曝晒,臭气熏天,蛆虫恶心至极,心理素质差的,恐怕要做噩梦。 春丫死气沉沉地躺在铺盖上,可怜的娃子,今天看到令人作呕的尸体,吓得哇哇大哭。程顾卿心疼,用背带背起她,把杀猪刀放到胸前。 可怜的娃子,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大人受苦。 吩咐黄氏:“熬些米粥给娃子吃。”拿之前进城做借口,从空间偷拿了些稻谷出来。 大米养人,慢慢地熬出米油,给娃子补补。 黄氏点了点头,脸色也不太好看。娃子害怕,妇女也害怕,视觉冲击力太强,一般人受不了,徐家村人也算身经百战,但还是突破下线,正在腐化的尸体,一具又一具,一堆又一堆,谁见谁害怕。 明珠听到熬米粥,吞吞口水,撒娇地说:“阿娘,俺也想吃米粥,饼子吃不下。”又硬又干,加上闻了一天尸体臭味,看了几具有蛆虫蠕动的尸体,觉得鼻腔充满尸臭,脑海里都是蛆虫,实在难受。 唯一能纾解的方式,就是吃好吃的。好久没吃过米粥了,好怀念。 程顾卿当作没看到她可怜的眼神,正色地拒绝:“米粥只能给娃子吃,你还是吃饼子,要是饼子吃不下,吃地蛋子。” 明珠又觉得阿娘不疼她了,嘟了嘟嘴,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说话。 程顾卿继续当没看见,今天算体贴你了,没安排你去做饭,看看三个嫂子和宝珠,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忙来忙去,她们不累吗?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着你圆滚滚走路艰难的样子,够偏心你了。 几个妯娌很快做好饭菜,米粥分别给娃子装一大碗,加上些咸菜,肉干,好吃又可口,娃子吃得开心,春丫小姑娘也有点精神。 程顾卿啃着地蛋子,咀嚼几口,反胃,但肚子咕咕叫,强迫吃下去。 实在啃不动了,把剩余的饭菜喂给大壮三兄弟。 和徐老大一样,父子四人,心大得很,白天的情形看了就看了,金鱼的记忆,早就忘记了,大口大口地吃饭,吃得那个香啊。 狗娃可怜,喝完米粥,饱了,肉干还剩,吃得比平时少。至于文鑫文博几个小娃子,有马车坐,又被布帘遮住视线,啥也没看到,和平常一样,吃得不亦乐乎。 林婆子担忧地说:“亲家,等会俺去问问许大夫,要些安神的药,锁子可没精神头,总跟俺说害怕。” 锁子是大娃子,没马车坐,和狗娃俩老表一起走路,但本身胆子小,身子弱,受到冲击的反应比徐家的娃子还大,和春丫瘪嘴哭泣。 林大泽不得不背起他走路。 刚才喝了几口米粥,就吃不下了,宝珠藏起来,等晚些再让他吃。 程顾卿也没办法,路上的情况避免不了,安慰道:“许大夫那边应该有,熬些药给他喝也好,这娃子从小就胆小,得要他好好睡,受惊可会引起高烧的,俺们还是要注意点。” 林婆子点头如捣蒜,坐不住了,还是去许大夫那边抓药,手脚慢,怕被村里人要去。 林婆子想法是对的,找到许大夫的时候,乡亲们早就来问药了。包括刘婆子,她家的六斤,九代单传,自然特别重视,甭管有没有受惊,喝安神药准没错的。 担忧地说:“许大夫,不如你熬一锅出来,想要喝的,过来取。”好些婆子都是来替娃子问药的。 各自熬各自的,不如村里一起熬,省柴火省药材省水呢。 许大夫想不到那么多婆子过来,听到刘婆子的话,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也行,谁家要喝的统计一下,我看着人数配药。” 很快人数统计上来,好多些娃子,看来徐家娃子还是经历的少,还没够麻木。 许大夫熬了一大锅安神药,或者叫睡眠药。 果然有效,娃子喝了后,一夜好睡,没有一个娃子惊醒,没有一个娃子因受惊而发烧! 第266章 死人镇 凌晨4点,村里准时出发。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徐家村又开始一天的征途。 赶路是件痛苦的事,特别路况还那么差。 地震后第三天,路边丝毫不见有人来收拾,尸体随处可见。 特别是路过一个大镇。 徐家村人到了镇门口,不用走进里面,也知道里面凄惨无比。一座座的房屋全部坍塌,老远就闻到一阵恶臭。 这种味道太熟悉了,戴着口罩也闻得清清楚楚,有些妇女老人,实在忍不住,蹲在一边呕吐。 村长夫人呕得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瘫在路边。 曾氏也一样,软弱无力地坐在路边,一直呕。喝了几口水下去,又吐了出来, 刘婆子大骂:“有没有搞错,老天不仁,饿殍遍野,官府也不管管,当官的不为民,不如回家种苞谷。”一边骂一边吐,骂一下,吸一口臭气,吐的更厉害了。 许大夫吩咐呕吐的人含姜块,辛辣味刺激。 众人听后,受不了和即将受不了的,都拿了块姜吃。咬一口,辛辣的刺激,果然舒服多了。 程顾卿硬着头皮,大声说:“徐家村的,赶紧跟上,不要停留。” 谁也不想路过这里,但往南,可要经过这个无人镇。一条笔直的镇路,变得凹凸不平,残垣断壁,把路堵得死死的。 徐家村人不敢停留,也禁止说话。 黄山子三人带头,程顾卿等乡亲跟在后面。弯弯曲曲,九拐十八弯,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地前行,想快,也不行,街道碎石烂泥,人走过去都难,何况有推车,有赶车的。 载娃子的车辆早就被遮得严严实实,并且一路上,千叮万嘱,不准扯掉口罩,谁要是扯掉,晚上等着吃藤条焖猪肉。 如果阿爹阿娘不舍得打,就让程奶奶来,看到没,金光闪闪的杀猪刀! 村长义正言辞地跟娃子说话,娃子恐惧地看着腰圆膀粗的程顾卿。 程顾卿冷着脸,心里早就问候村长一家,好想对娃子说:乖娃,程姐姐温柔善良,莫怕! 娃子还是怕了,没人敢不戴口罩,坐在阴暗的马车里,想睡觉的睡觉,不想睡觉的放空脑袋,外面好安静,俺们做娃子的要懂事,不要说话。 程顾卿跟着黄山子走,这个镇挺大的,四四方方,街道分明,路也宽阔,可见灾前的繁华。 如今十室十空,镇上活的原住民未见一个,尸体到一具又一具。后面有些同行灾民偷偷地跟在徐家村身后,借助徐家村的阳气,一起赶路。 徐家村也不理,反正不靠过来,都好说。七叔公一家断尾,家里壮汉多,外人看到也掂量着。 路上有些灾民好奇地看过来,一村老小,个个蒙着面,也不知道干什么。 有些聪明的想到问题所在,偷偷学,拿个布条蒙着口鼻,果然臭味少了很多,虽然很闷热。 有些甚至倒些姜汁,药酒,味道浓烈的东西在蒙口鼻的布条上,舒服多了,比尸臭好闻多了,恶心感减少了。 此镇叫什么,不知道,镇里高高竖起的镇牌坊被地震震碎,只留下两条柱子。 此镇虽然挺大,但终究走出来了。 刚离开无人镇100米,徐家村人实在受不了,喊了一声停,好些妇人汉子,急速跑到一边,大吐特吐,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光,肚子空溜溜。 马车上的娃子倒好些,只闻到味道,没有视觉冲击,没看到流尸血的腐尸。 徐家村人休息一下,村长就催促上路,恶狠狠地说:“吐什么吐,有什么好吐,死人又不是没见过,快起来,继续赶路,离开这里,臭气重,得瘟病机会大,赶紧走。” 小老头戴着口罩,一蹦一蹦的,难为他了,一把年纪,还那么青春活泼。 又走到娃子的马车上,继续恶狠狠地说:“不能撤掉口罩,发现谁不戴的,今晚就交给程奶奶,让她把你们当猪仔,杀了。” 吓得嫌热,想扯掉口罩的二狗子哇哇大叫,毛头阿奶好可怕,虽然上次她把俺从大缝中拉出去,但俺还是很怕。 很快,徐家村继续上路。 天气炎热,戴着口罩,又要推车,背行李,又要忍着恶心闻臭味,这种苦楚,谁懂啊,家人们! 一村人缓慢前进。 前面有个大坑,不知道是第几个了,遇到这种,必须绕圈走,大大拖慢了行程。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好奇的看了一眼地陷形成的大坑。 呕~~~ 实在受不了,身为大队长,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吐。 呕吐之余还本着村民为我,我为村民的纯真朴素品质,对着村里人说:“乡亲们,千万不要看大坑,谁看谁后悔。” 话都说得那么直白,不信的,非要看的,只送两个字:活该。 程顾卿吐完,喝了一口水,继续领着乡亲们避开大坑走。 徐老大妈宝男一个,听妈妈的话,阿娘叫不要看,俺就不要看。赶着牛车,绕坑前行。 然而好奇心杀死一只猫,更杀死一个人。 坑里有什么?怎么程寡妇吐的那么惨?她叫不要看,是什么意思? 不让看是吧,俺偏偏要看。 徐家村90%的乡亲们,好奇心太浓烈了,经过大坑,不约而同地俯视。 呕~~~ 一个接一个,纷纷呕吐。一边呕一边走路,徐老大这个领头的,也不停一下,照顾一下乡里乡亲,不得不跟着他一起赶路。 等走出大坑,陶寡妇破口大骂:“福兴娘,为什么不告诉俺们里面是什么?”没天理啊,程寡妇就是故意的,嘴上叫不要看,实际吸引俺们去看。 里面一堆腐化的尸体,苍蝇嗡嗡叫,有几只老鹰一撮一撮食死人肉,还有两条野狗,正在啃死人骨头。 越想越恶心,陶寡妇撇下行李,蹲在一旁呕吐。 有些乡亲想到野狗,想到前天还吃的狗肉,天啊,受不了,一排排蹲在路边,吐得面青眼白,像极了僵尸。 怪不得许大夫三令五申,千万不能捡路边的野物,千万不能接触路边的活物。 哎呦,俺以后可要听许大夫的话,叫俺行东就行东,走西就走西! 第267章 一人一碗水,牲口两碗水 一直走到天黑,呕吐感还未消失。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三人前前后后,仔细观察,才勉强找个干净无死人的地方过夜。 程顾卿一屁股坐在地上,白天看到的惨况心里难以接受,但身为大队长,故作坚强,一直顶在前头。 哎呀,等下假装上厕所,进入空间,多吃些馒头包子,多喝几口水。 上次买的烧鸡吃完了,后悔买的少。等下次进城,俺可要买多些烧鸡,烧鸭,卤猪大肠等熟食。天然的保鲜空间,不用白不用。 黄氏看到骡车上只剩下一桶水,担忧地说:“阿娘,水井村打来的水,快没了,怎么办。”人喝的倒不多,主要是牲畜。加上村里4匹马一头驴,每家每户根据人头捐水出来喂养。 程顾卿跟着黄氏来到推车上,想不到那么快用完水。摇了摇水壶,还好,里面还有水。 对着黄氏说:“省着点用,牲口喂少点。”看来这两天必须找到水源。 又想到空间里的好几口大缸,如果真得危急时刻,必须把水拿出来。人不喝水,是不行的,牲畜不喝水,那只是等着被杀的时候。 黄氏烦恼,徐家村人也烦恼。和程顾卿一样,每户也缺水。 村民甲苦愁地拉着村长:“村长,俺家的水,最多,最多,最多喝到大后天,怎办?” 村民乙羡慕地说:“你家竟然还能支撑到大后天,俺家后天就不行了,村长,怎么办啊。” 村民丙拉着村长的右袖子,惶恐不安地说:“村长,俺家明天,恐怕也难支撑。怎么办啊?” 村民丁拉着村长的左袖子,焦虑地说:“村长,俺家的水,今晚恐怕也不够,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呗,个个往严重的说,你们家谁有水,谁没水,俺一清二楚。 什么今晚难支撑,呸,明明看到你家还有一桶水。夸大事实,故作玄虚,引起恐慌想干什么!以为这样说,俺就会施舍水给你?做梦! 村长更苦闷,家里的水本来就少,刚才瓜娃子抬下来,还不小心洒了10滴出来,作孽啰,明知道没水,还浪费! 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严厉地说:“水,一定要省着喝,到时候渴死,俺最多安排人挖个坑,埋人!” 好一个冷酷无情! 村民甲乙丙丁气得吐血,好想拿个锤子锤他,怎么办! 村民等不到村长的回复,想找大队长,但鉴于程寡妇是杀猪能手,不敢过去问。 程顾卿也烦啊,白天看到尸体堆,晚上烦哪里找水。天气炎热,逃荒那么久,就在莽山下过一阵过云雨。 路上的树叶枯萎,山里光秃秃的,除了水井村,其他村的井早就干涸了。至于小河流小水塘,踪影全无。 黄山子苦恼地说:“大队长,白天,俺们四周查看,连个稍微阴凉的地方也没,这水,可不好找。”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办,之前看野外生存,什么破树取水,什么收集雾水。可这里,树干干瘪瘪,至于雾水,别提了,湿度也无,收个寂寞。 苦闷地说:“明天走远点,看看远处的山里有没有水。”官道修在平坦的路上,不远之处有些矮山。只能祈求山上还有水。如果真得没有,只能靠空间作弊。 聊了几句,朱氏等人做好饭菜,很简单,烤地蛋子,烤肉干。 又从水桶舀些水出来,谁吃完晚饭,喝一碗水,至于想再喝,没门。 又看到黄氏装了两碗水喂牲口,感情人比牲畜还不如,俺们只配喝一碗水。 肥团小可爱吃得多,喝得多,吃完地蛋子,还想再喝水。明珠心疼地说:“肥团乖,俺们不渴,快去睡觉。”睡着就好了,不饿不渴不闹。 如果听话的,那他就不是肥团了,小胖子瘪着嘴巴,眼泪说掉就掉,不说话,幽怨地看着大家。 程顾卿,明珠,谢锤子,被他无差别的凝视。谢锤子立即投降,抱起肥团,心疼地说:“来,阿爹这里还有半碗水,快喝。” 肥团喜笑颜开,端起碗,咕噜咕噜地一口喝掉,用衣袖擦了擦嘴巴,对着谢锤子,奶声奶气:“俺,喜欢,阿爹。” 谢锤子感动得不得不得,搂着小团子直亲亲。 程顾卿翻白眼,有谢锤子这种二十四孝老爹,肥团成为小霸王指日可待。 又瞄了几眼明珠,这个也是宠娃的,平时也舍不得骂。 看着肥团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程顾卿点了点头,让你在逃荒的路上作威作福,等安家落户,不把你扳正,我不姓程。 肥团,好好珍惜时日不多的团宠日子吧。 相比肥团,其他娃子懂事多了,不说文博狗娃春丫。毛头和三壮也懂事了,知道没水,渴了也不敢吵,吃饱后,乖乖躺在铺盖上。 吃饱,没喝足,徐家村人除了值夜的,大伙安然入睡。 程顾卿假借上茅房打算进空间。 没走几步路,自称是徒弟的徒弟黄毛七关切地说:“老大,你要小心点,别惹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实在害怕老大夜里撒尿,奇奇怪怪的,总招惹些独特的物种。荒山野岭,路上野物少见,但死人可多,最怕老大引来个游荡的鬼魂,可吓死人了。 程顾卿顿了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偷偷溜入空间,数了数,里面6个大缸,村里祠堂4个,家里的2个,全都装满水。嘿嘿,这种大缸是巨无霸大缸,两个程顾卿张开双手合抱,才能抱住。 想着等找个无人村,偷偷把大缸搬到地窖,假装找东西,大伙一起发现缸里还有水。 嗯嗯,实在走投无路,就按照这个方法做。就算被人怀疑,也好过渴死。 又仔细查看水缸,普普通通,没有做记号,最怕徐秀才或者徐老大跳出来说,怎么村里的水缸会出现在这里呢? 那可无法辩解,难道说徐家祖宗显灵,看到徐家村人快渴死,所以变出徐家村的大缸,装满大坝河的水,特意来解救徐家村。 说出来或许只有顽固的迷信分子相信。 程顾卿偷几个馒头出来,又偷喝了好些水,咕噜咕噜下肚,真舒畅。把属于自己的大水囊装满,减轻家里用水负担,能省一个人的水量,就省一个。 第268章 林氏被隔离 一早醒来,程顾卿拿出自己的水囊,先喂饱娃子。 文博眨了眨眼睛,斯斯文文地说:“我喝饱了,阿奶也喝。”把水壶口递到程顾卿的嘴里。 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搂着小文博一阵猛亲,把娃子弄得脸蛋红红的。 黄氏看到婆婆又把省下的水分给娃子,又感动又心疼,等会可要分多些水给婆婆,家里除了徐老大,就属婆婆出力最多。而且徐老大只出力,婆婆可用脑,更劳累。 匆匆啃完地蛋子,半瞎子准时打更。 凌晨4点,徐家村推车的推车,扛包裹的扛包裹,在徐老大的一声令下,龟速前行。 从天黑走到天亮,晨曦的阳光已经好猛烈了,晒得人眼睛睁不开。 震后状况还是很惨烈,走了一天一夜,还没走出地震范围。 官道难走,尸体更腐烂,苍蝇乌啦乌啦地叫,一路过,飘起一阵臭气。徐家村人学聪明了,嘴巴含姜块,口罩弄姜汁,辛辣就辛辣,总比闻尸臭好。 路途除了看到死人,还有动物的尸体,臭气熏天,恶心至极。看来这场地震,可把很多人震没,也把藏起来的很多动物震死。 今天很平静,天黑走到天黑,一切安稳。除了水又少,村民担忧缺水外,无风无险,平安度过。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一天又过去。 徐家村推着行李前行,娃子坐在马车上,沉默寡言,村里交代,不准说话。至于徐秀才,经过许大夫的再三诊断,还未完全恢复,仍然需要躺在马车上,和一群娃子作伴。 苦闷的逃荒,真让人发疯。天气炎热,大中午的,稍微停留,吃口饭,喝口水,字面上的一口水,不准喝多。乡亲们嘴唇干干的,顶着烈日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徐斗头二孙子徐福记的媳妇林氏,猛然被路边的一个婆子扑倒,吓得她惊慌失色,尖叫连连,她婆婆在一旁,立即用脚一踢,把那个婆子踢出去。 婆子口中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水,给我水,水。” 徐家村人对付这种小意外,早有经验,立即把娃子老人护在中间,要水的婆子继续踢到旁边,快速通行。 一盏茶时间不到,远远把陌生的婆子甩到后面。 徐家村队伍恢复正常。 徐福记媳妇林氏心有余悸,想哭又不敢哭,默默走路,刚才那一下,力气倒不是很大,主要是突然袭击,把人吓呆了。多亏婆婆反应快,把那婆子打出去。 许大夫走过来,对着林氏说:“福记媳妇,你自个走,不要靠近乡亲们,现在把衣服换了,那婆子不知道有没有瘟病,你刚才接触到,最好不要接近任何人。” 以防万一,谁知道要水的婆子是不是自带病毒。 林氏惊恐地看着许大夫,再看看立即躲闪的乡亲,还有婆婆,也离俺很远。这,俺不是真得瘟病吧,恐惧地说:“许大夫,俺,是不是要死了。” 许大夫是个脾气好的大夫,耐心解释:“没事,你按照我说的做,等会,换好衣服,把衣服扔了,我再洒些酒精,替你去瘟病。” 这还是程娘子教的,上次给三七用的酒精,说可以灭了看不见的病,这次也建议,谁摸了外面的动物或者人,洒一洒准没错的。 虽然不太懂什么原理,但三七的伤很快愈合,效果明显。试一试,总归是好的。 徐家村人很快搭好帐篷,林氏走了进去,换衣服,幸亏家里还有替换的衣服,如果没有,恐怕要问村里借。走了出来,许大夫用枝条沾了酒精,朝林氏喷洒。 忙活好一会,点了点头说了声可以了。 队伍继续前行,徐家村把中间的位置空了一块,林氏默默在中间走着。 村长千叮咛万嘱咐:“林氏,你可千万别靠近俺们,谁要是被你传染了瘟病,俺可要把你一家驱逐出去。” 说这话时,把嘴巴鼻子捂得紧紧的,站得远远的,外人看到,真以为林氏得了传染病。 身为丈夫的徐福记看到媳妇儿孤零零地走在路中间,远远地安慰:“媳妇儿,没事的哈,按照许大夫的吩咐,很快就好了。” 心里难受至极,那该死的婆子,怎么就挑到俺媳妇扑倒呢,还面对面,亲密地接触。哎呀,这种人,不得好死。 徐福记默默画圈圈,烧香,诅咒那婆子。 从天黑走到天黑,徐家村人身心疲惫,还是没找到水。 昨晚可以喝一碗水,如今只能喝一口,肥团秋花文鑫小娃子渴得哭出来,喊着啊娘,阿爹,阿奶,一番乱闹。 程顾卿看着心里难受,静悄悄地把娃子拎过来,躲着人,一人喂几口水。 肥团握着水囊,咕噜噜地喝,抹了抹嘴角,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盯着你。 程顾卿推开他,继续喂下一个。肥团啊,阿奶不是舍不得水,是找不到借口,整天有水喝。 你委屈一下先,明天,阿奶找个无人村,偷偷把空间的水搬出来,让你喝个够哈。 秋花小女娃懂事,喝了两口,就给文鑫了。 家里的娃子一个一个喂下去。徐老三伸个头过来,撒娇地说:“阿娘,我也渴。” 老男人扮嫩,丑死了,特别好些天没洗澡洗脸没刷牙,邋里邋遢。但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程顾卿喂了他两口。 惹得明珠躁动,等徐老三走了,立即过来,和徐老三一模一样地撒娇:“阿娘,俺也渴。”圆滚滚的脸,圆滚滚的身子,没眼看。又喂了她两口。 一壶水,没了。 这边喝完水。徐福记媳妇林氏被要求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千万不能靠近乡亲们,等过一两天,确定没事,就真得没事。 村长继续吩咐:“林氏,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能接触村里人。还有福记,你没事不要出现在林氏面前。” 要是忍不住,夫妻俩接触呢?到时候,是隔离你们夫妻,还是赶你们夫妻出去呢? 别越来越多人接触林氏呢。 徐福记点了点头,对着村长说:“村长放心,俺不会靠近她的。” 站得老远地对着林氏喊话:“媳妇儿,你今晚自个睡那,不要担心,按照许大夫说的做,会没事的。” 林氏害怕地点了点头,孤单地躺着村里人为她搭好帐篷,虽然不和乡亲们在一起,但有值夜的人员盯着,徐福记也盯着。 第269章 人狠话不多 一觉睡醒,许大夫仔细查看林氏,问了几句,头发烧吗?感冒吗?身体有没有起痘痘之类的。林氏害怕地摇了摇头:“喉咙很干,口渴,想喝水,算不算?” 许大夫无语了,口渴是你没水喝,全村缺水。 又吩咐几句,一有什么状况立即说出来,继续将她隔离,最后安慰道:“如果今天没什么,明天解除隔离。” 缺牙的徐福记体贴地说:“媳妇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哈,明天就会好的了。” 林氏除了点头,什么都做不了。 凌晨4点,准时出发,中间空了一大块地方给林氏。 村长对这个有人情味的决定很满意,警告地看着林氏:“好好赶路,千万不要靠近乡亲们,没让你一个人跟在后面,已经最大的让步了。” 林氏赶紧点头:“村长,俺知道的,俺肯定遵守村规的。”能不遵守吗?如果让俺一个人在走后面,不如杀了俺,后面孤零零独自上路,被歹人谋害,就算呼喊,村里人也来不及救啊。 目前只是被隔离,俺已经很满足了。 天还黑,但村长催促大伙赶紧上路,走得快,离尸臭气越远。 程顾卿领头,像个收保护费的大佬,霸气地走路,把一众胆小的难民吓退。 等天一亮,眼珠子四处溜转,俺可要找个无人村,特意安排空间大缸的水,让村民发现。 已经走了一个上午,滴水未进。赶路的马牛骡驴无精打采,艰难地前行。徐老大甩几鞭子下去,毫无效果。 人只能喝一口水,牲畜喝一碗,不难受是假的,还能动,还能走路,算马坚强,牛坚强,骡坚强,驴坚强。 还有人也坚强。 越走,路越好走,路变得平坦,看来走出地震带了。 路上的腐尸变少了,但新鲜死的人变多。就刚刚,有个并行的灾民,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起不来。 有家人的,好歹有个坑,入土。孤身走路的,死了就死,风吹日晒,慢慢腐化,直至变成一堆白骨。 大中午过去,乡亲们实在受不了。木愣愣地停下来,干啃几口饼子,水还是有的,只是不准喝太多。 村长一家一家的统计,还能支撑到明天,如果后天还是没找到水,那就...... 无奈地望着程顾卿:“美娇,怎么办?” 程美娇冷着脸回望村长:“找不到水,就杀马,杀驴吧。”杀了吃肉喝血,还减少用水。 但村长,你等等俺,等俺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就把徐家村-母亲河-大坝河的水拿出来,让你喝两口,吊着你的命,继续赶路。 村长不知道程顾卿烦恼怎么搬水出来,听到说杀马,心砰砰跳。怎么说杀就杀的,说得那么轻松的,说得像杀猪一样毫无负担。 那可是马!是马!是马!好些银子,俺这辈子如果不逃荒,恐怕也没机会摸一下马! 十分生气地说:“怎么杀马呢?不准杀!” 程顾卿无语了,小老头更年期推到现在才来吧,不杀马,难道杀人啊? 马杀了,还能吃一口肉,不杀,又没水喝,难道看它渴死? 虽然样想,但不敢说,安慰到:“或许等下,俺们就找到水呢。徐家村可有祖宗保佑的。” 村长赞同,憨厚地笑了笑:“你这话,俺信,如果不是列祖列宗保佑,俺们早在逃荒路上没了。”不仅躲过鞑子,还猎杀老虎黑熊。 这种运气加实力,肯定能找到水。 休息片刻,继续赶路。 程顾卿左看右看,想着哪里是作弊的好地方。最好能找个大村子,有地窖的那种,把水缸放进去,然后假装发现水。 徐老大看到阿娘摇头晃脑,奇怪地问:“阿娘,你的脖子是不是扭着了,怎么摇来摇去的?” 不舒服要出声啊,许大夫这些天一直表扬俺搓腰,搓得够劲,有力道。 能加速徐秀才的腰伤恢复。如果阿娘的脖子真的扭了,俺可以搓一搓,扳正过来。 程顾卿懒得和徐老大废话,摆了摆手:“俺没事,刚才是锻炼脖子,小心看路,赶好车。” 徐老大不明白脖子为什么要锻炼,妈宝男一个,阿娘说什么,就信什么。按照阿娘的吩咐,看好路,提起十二分精神赶车。 还未等程顾卿找好作弊搬水的地方,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急速地赶回跑。 着急地说:“前面,有个山头,听灾民说,里面有水。”天啊,竟然有水了,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送回来。 村长在一旁偷听,听到有水,眼睛瞪大,亮出的光芒闪瞎你的眼,激动地说:“什么!有水!在哪里?赶紧带路。” 还等什么等,立即马上速度飞奔过去啊。逃荒的人多,手慢脚慢,水要是被人喝光光,找谁哭啊! 程顾卿听到有水,脸色一喜,随后觉得不对劲,主要黄山子三个人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欢喜。疑惑地问:“那水,很难取?”还是水很脏,喝不下口的那种? 徐麻子点了点头,大声地说:“山里是有水,但有人看管,想要取水,要交银子。” 三人听到灾民说前面的山头,有水,本来很高兴的。 等过去后,看到一堆壮汉在山脚守着,明确地告知,想喝水,可以,用银子买!一问价格,好家伙,水井村那种水桶,一桶竟然1两银子! 这分明是抢! 程顾卿和村长听到后,原来复制水井村的做法,1两银子,也太贵吧。喝水等于喝金子,要花钱买,好难受,怎么办? 徐大牛补充道:“一两银子一桶,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下面围满一堆人,俺亲眼看到,有人取水回来,有些穷凶极恶的人,上来抢水。” 那个买水的阿伯真惨,刚打水回来,家里人还未喝一口,就被周围的人哄抢,白白的一桶水,抢的时候,喝一半,洒了一半,浪费半两银子。 阿伯无助地蹲在地上哭泣,周围人面无表情,麻木不仁。 听到有人抢水,程顾卿头皮发麻,抢是不怕抢,反正徐家村的汉子多,打起来,总会赢。 最怕伤及无辜,娃子妇孺一堆,慌里慌张,一不小心,白白送命。灾民,说是灾民,有时候和亡命之徒没区别,人狠话不多。 第270章 逼不得已,不得不抢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黄山子叙说花钱取水的路人阿伯的遭遇,同情加心塞。 本来就嫌水贵了,竟然还被抢,赔了夫人又折兵,做无用功。 徐秀才躺在马车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无论如何,总要取水。”没水,恐怕会渴死。 有些人家几乎断水了,正磨刀霍霍向乡亲借,到时候借还是不借呢?如果不借,会不会互相残杀?互相抢夺呢?想到那个情景,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水,无论如何,必须取到! 乡亲们听到徐秀才的话,闻名不如见面,总要看看山头里是怎样的情况,强取豪夺,还是花银子买,随机应变。 停顿了一下,徐家村继续前行。 探子三人组合在前面带路。 很快,大伙来到传言中的有水山头。 话说,这个山头不大,普普通通,进山只有一条路。路口挤满人,熙熙攘攘,一窝蜂围在一起。 不用黄山子介绍,徐家村已经知道是哪些人在卖水。 一行十五个壮汉卡在山口路边,身上别着长刀,金光闪闪,和之前杀良冒功的那几个官差的刀一模一样,一看就是质量好,不是滥竽充数那种。 占山为王的山贼! 十几个汉子身材其实算不得高大,但挺壮实的,和二壮差不多吧,一看就有力量的那种。 和周围的灾民站在一起,鹤立鸡群,一副营养充足的模样。看来,这卖水的买卖能发财啊,个个吃得满嘴肥油。 程顾卿胡思乱想着什么,连村长喊话,也听不到。 气得村长一巴掌拍手臂上,村长本来想拍肩膀的,可小老头,老了而缩水,原本不高的个子更加矮了,触摸不到程顾卿的肩膀。 头顶,更不用说了。 “美娇,你在看啥子,怎么盯着那些奸商流口水。”村长已经认定那群人不像山贼,倒是像坐地起价的奸商。 要是山贼,自己抢,而不是做买卖。 程顾卿听到流口水,本能的摸了摸嘴角,发现什么也没有,就知道小老头诈人,不客气地说:“村长,你觉得,我是说你觉得,那群人厉害,还是我们徐家村的汉子厉害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问这个问题,但感觉不问,又不舒服。本以为是一群山贼,占山为王,做起山大王,手下没百来个兄弟,都不叫出来混。 仔细查看,就十五个汉子,而且比徐老大矮大半个头的汉子,没理由,还要花钱去买水啊,那山头又不是他们的,就算给钱,也给山头的主人。 荒山野岭的,哪有主人,恐怕是无主山头。 村长不明所以,奇怪地问:“你怎么这样问?” 随后白了一眼程顾卿:“当然徐家村的汉子厉害了,不说别人,你家福兴,一个打五个,加上你,也能打五个,大壮二壮一起上,能干掉五个,你一家人,俺猜,也能打赢他们!” 程顾卿点点头,自信地说:“村长大伯,你好有眼光,谢谢你的夸奖,俺知道俺们一家厉害的,经过你一顿分析,原来俺们比想象中的厉害。” 四个对十五个,也不是没有胜算。 程寡妇的力气,真得很大,胸口碎大石,小儿科。徐老大更不用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两个程寡妇等于一个徐老大的力气。 在一旁躺在车里的徐秀才,全场聆听程顾卿和村长的对话。 嘴巴张了张,吃惊地说:“程三婶,你,难道,是准备抢水?” 这个决定太惊悚了,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我们可是根正苗红的良家子,出来逃荒,怎么变得爱打爱杀,一言不合就开呢? 而且每次还干赢。 程顾卿赞许地看着徐秀才,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村长只懂一问一答,完全想不到为什么这样问。读书人就不一样,小肚子鸡肠,句句斟酌,句句品涵义,特别地善解人意。 这时候,轮到村长吃惊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抢!” 俺刚才还计算,村里需要多少水,村里还有多少资产,准备花多少银子去买。就算一户一桶,有30户,也要30两。那可巨资,要是在徐家村,30两,可买到2头牛了。 别说村长惊讶,七叔公徐斗头一众族老呆滞在那。 抢! 说得太简单轻松了,怎么就像吃饭一样平常呢? 徐秀才看了看四周,离山头挺远,那边应该听不到,谨慎地说:“虽然山脚下这伙人很少,但山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要轻举妄动,从长计议。” 七叔公指着徐秀才,又指着程顾卿:“你,你们,你们.......。”你了半天,也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徐斗头直接说:“旭哥儿,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呢,抢!哪有那么容易,你看看,那群人,个个有大刀,哎呀,一刀劈下来,怎么办? 俺们还是花钱买,村里还有银子,不要为省那点银子,命都不要。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俺们走到这里了,不容易了,能花钱解决的,千万不要动手。” 中年人就是中年人,哪有俺们这些吃盐比吃米还多老头子想得远呢。 族老徐长林赞成徐斗头说的,紧张地四周看,还好,这里都是徐家村人,停下来的地位又偏僻,做什么,说什么,外人不会知道。 急切地说:“别仗着人高马大,就觉得能打的,小心为上,安全第一,花钱买水,不要说什么抢,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呢。” 吓死人了,这两个瓜皮子,怎么想到去抢呢。以为是金刚不坏身,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村长捂着胸口,稍微喘过气来,生气地说:“旭儿,你做事稳重,怎么胡闹呢。”想不通,文质彬彬的秀才公,怎么学起杀猪的程美娇,喜欢用暴力呢。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解释到:“各位阿爷,不是我们想抢,逼不得已,不得不抢!” 族老们不明白,徐长森问:“旭哥儿,什么意思,又没有人拿着刀,放到你脑袋,逼你去抢!你得给俺们说道说道。” 文化人说话就是高深莫测,俺怎么听不明白的? 第271章 打算进山取水 徐秀才是个好脾气的,耐心地解释:“各位阿爷,我们花钱买水,有没有想过如何拿下山?” 村长不解:“用桶装着拿下山啊,你想怎么拿下山?” 徐秀才一哽,继续说:“阿爷,取到水,我们拿下山,在山脚下,你看看,一群又一群的灾民,如何避过他们?” 指了指远处的灾民,密密麻麻地蹲在路上,一见有人打到水,一哄而上,奔着水桶去,拼命地用手去沾水,不管不顾,抢水,喝入肚子。 徐秀才脑瓜子疼,有这种狠劲,干嘛不直接和守山的那群人打一架,人多力量大,只要所有人拼命冲上去,肯定能赢。 哎,或许没有一个带头,或者每个人都怕那把大刀,毕竟第一个往前冲的,100%毙命,没人想替人做嫁衣。 七叔公等人沉默了。 徐斗头不服气:“怕啥,俺们徐家村汉子强壮威武,谁敢上来抢水!”说完还举了举手中的木棍,气势汹汹的样子。 徐秀才继续解释:“斗头阿爷,你说得对,但取下来,拼命护着,总有些不长眼的冲过来。冲汉子没事,最怕冲到村里的妇孺着。我们人多,手忙脚乱,着急忙慌起来,总有人趁机抢我们的东西,东西丢了就丢,最怕把娃子抢走了。” 花钱买水,到山下,扛着水就跑。徐家村人太多了,跑起来,有些慢手慢脚的,万一赶不上大队伍呢? 徐秀才继续道:“阿爷,我们与灾民互斗,不如直接干掉那伙人。那伙人虽然是壮汉,但人少啊。” 村长和几个族老继续沉默,秀才公说得有道理。 但上去和守山的贼人搏斗,太暴力了,太危险了,俺们接受不了。 徐秀才继续加把劲解释:“阿爷,那座山的主人,不是那群人。他们只是占山为王,凭什么不准别人喝水。我们把那群人制服,不仅徐家村免费取水,山下的灾民,也同样免费喝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那么多人。”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读那么多书,考秀才举人进士做官,光宗耀祖。但读书人同时也多了一份拯救苍生,为民为公的家国情怀。 此处的灾民本来是最质朴的农民,如今麻木不仁,冷心冷肺,朝廷之罪。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看了眼程顾卿,想得虽好,总要人去做,自个身体废材,这种事,总归指望强壮的人:“程三婶,有没有把握?” 干掉那些人! 程顾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抿着嘴,额头皱起来,担忧地说:“如果是山脚下十几个人,没问题,山上怎样,还要去探清楚。” 最怕山上一窝蜂山贼,那还抢什么抢,乖乖掏钱买水吧。 徐秀才点了点头:“不如上去看一下,我们再计划计划。” 程顾卿嗯了一声,对村长说:“俺们找个偏僻的地方休息。”看看天色,下午了,再过1个时辰会天黑的,干这种事,必须夜黑风高夜。 “俺先上去查看情况,如果拼不过,直接买水,一买到,立即走人,如果能拼,等入夜再来个突击,我们一取到水,连夜赶路。”过夜是不可能在这过夜,太多人了,别到时候,被贼人来抢物资。 怎么说,徐家村在灾民中,算得上中产,不是贫农。 村长很担心,想说什么,又没说什么,无助地看着徐秀才。 程顾卿故意说:“村长,拿1两银子出来。” 村长立即警惕,捂住口袋,急声问:“拿来干啥子。” 程顾卿白了一眼,果然,钱使人疯狂,其他烦恼不算烦恼。 耐心地解释:“俺进山打水,去看看山里什么情况。你们在这里候着,等俺消息。” 村长哆哆嗦嗦的从口袋拿出一两银子,肉疼地说:“什么水,那么精贵,竟然要1两。”唉声叹气,跟着黄山子三人走,先在无人的角落,待一待。 徐家村移动到偏僻的地方,离山头那边200米远,大伙也不放行李包裹,按照随时要走的姿态,静静地等候。 程顾卿吩咐黄山子三个,沿着山头,探一探,有没有其他岔路进山,熟悉一下地形。 又对着徐老大说:“福兴,这里交给你,好好守着村。”徐老大不说别的,就那个身材,那张脸,那个姿势,能吓唬人。 徐老大拿出银光闪闪的杀猪刀,郑重地说:“阿娘,放心,俺会守护好村子的,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程顾卿左手拿一个水桶,右手握着杀猪刀,雄壮威武地踏着步伐,向有水的山头出发。 来到山脚下,这次看得清清楚楚,一堆又一堆的灾民,蹲在地上。有些乞求山贼,施舍一口水,有些哆哆嗦嗦,抽出一两银子,提桶就进去。 看看,有一个年轻的汉子,刚打好水,刚踏出山贼的安保范围,渴疯的灾民,不管不顾,冲了上去,一桶水,哗啦啦地倒出来,有几个干瘦如骷颅的灾民,用嘴舔地上的水,沙子泥土一起喝进去。 那个提水的汉子,被扒得脸青鼻肿,哭爹喊娘:“俺的水,那是俺花钱买的水,你们这群恶魔,伥鬼,不得好死。”一通乱骂,无人回应。 山脚的灾民仿佛在说:没有一桶水能下山! 不仅好不容易凑到1两买水的穷苦汉子被抢水。 有一架赶马车,五六个护卫护着的有钱人家,也被无差别攻击。 幸好护卫刀够长,一顿乱劈,又够灵活,打到水后,立即放到马车,赶车和主人快速离开这里。 但被灾民乱打,或多或少挂彩。 当然灾民也有受伤,躺在路边呻吟。大家见怪不怪,没死已经算好运了。 程顾卿看得啧啧称舌,头皮麻麻的。如果徐家村买水,下山,想必要和灾民搏斗一番,更要命的是五六百人一起逃,跑不掉啊,人太多,灾民无差别攻击。就算不死,总有人受伤。 徐家村人伤不起,丢不起人命。相处那么久,就算钱婆子被打死,也会流下几滴眼泪。 但往往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被灾民祸害的更多是像明珠这种跑得慢的乡亲。 第272章 源源不断的冒水 程顾卿提着桶,对着守山的人说:“俺想进去打水。” 十几个山贼早就注意到,迎面走来,虎背熊腰的程顾卿。看到银光闪闪的杀猪刀,警惕钟立即响起,手里的大砍刀紧紧握住,目光凶狠地盯着。 听到来打水的,疑虑消失了一丁丁。又听到是女子声音,啧啧称奇,从来未见过如此粗壮的女人。心里的疑虑消了一大半。 打水是吧,俺们诚实买卖,童叟无欺。 其中一个山贼大声说:“一桶水,1两银子。” 程顾卿不多说,把银子递了过去,问了一句:“直接进去,对吧。”小路弯弯绕绕,路面被行人踏得平坦,走起来也挺方便。 山贼点点头,看着程顾卿握住手里的杀猪刀,好奇地问一句:“你家杀猪的?” 那刀好锋利,一捅进去,立即毙命的那种锋利。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嗯嗯一声。直接进去,废话少说,查看地形为上。 山贼也不为难你,交了银子,就可以进去。和程顾卿一起同行的有几个穿着破烂的灾民。 大家默默无声地走着,丝毫没有搭讪的欲望。 路虽然弯曲,但只有一条,所以无需人带路。沿着被晒湿的小路,假装好奇地看看四周。这座山,不算大,树木的叶子绿色中带点黄。路边的草,黄中带绿,看来山头确实有水。 大概一炷香时间,走到半山腰,沿着小路的尽头看到一个溶洞,一股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溶洞口有5个人守着。其中一个又瘦又高的山贼说:“排队打水,打完,立即出来。” 程顾卿被挤到一个队伍。山贼把人群分两队,一次两人进去,等人出来,再安排人进去。 来打水的人不多,只有身强力壮,冒险的,并且还有银子的人才敢来打水。 前面的两人进去了,程顾卿百无聊赖地四处瞄。 这个溶洞卡在半山腰,至于山顶什么情况不知道,但已经没路上去。 5个山贼,一人负责看守打水队伍,一人站在洞口望风。旁边搭了个大棚子,其他的三人正在那乘凉,眼睛瞟向下山的路,棚子里摆放了些装满东西的麻袋以及锅碗瓢盆。 看来山贼是在此地过夜。 很快,里面的人出来,程顾卿以及一个年纪同徐老大差不多的汉子被叫进去。 一只脚踏入去,好凉,好爽。 走了10步路,透过洞外的光线,映入眼帘是一个池子或者叫水潭。走近一看,水潭半米深,两米宽。底部咕噜咕噜地冒水,这种场景,像极水井村的水井,不断有水从地下冒出来。 程顾卿吃惊地站着,大自然的微妙,科学角度解释不了。水潭旁边站了两个人,是负责管理水潭的。 “站着干嘛,赶紧打水,打完就滚。”旁边的山贼恶狠狠地盯着程顾卿,眼睛瞄向她手中杀猪刀。 程顾卿嘿嘿笑:“俺就打,俺就打。”说话客气点行吗,好歹花了钱,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态度,要不是垄断生意,你们早就吃土了。 山贼虽然服务态度不好,但该有的工具还是有的。水潭旁边放了几个瓢子,专用来舀水的。还特意挖了一条沟,方便打水的时候,洒了出来,有渠道流出去,保证水潭里的水干净。 程顾卿弯下腰,打水之前,先喝个够。 用瓢子咕噜咕噜地大喝特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的两个山贼,很好,不出声,证明这种行为被允许。 又舀了些水,把脸,手清洗一遍,如果条件允许,恨不得跳下去,畅快洗澡。 旁边一同进来的汉子,先被程顾卿的杀猪刀吓一跳,听到她是女子声音,又吓一跳。再看到她不顾形象的大喝特喝,还洗脸洗手,更吓一跳。 看到山贼竟然没阻止,立即有样学样,先把自己喂饱。这里喝得多,到外面就可以省一个人的水。 程顾卿洗脸洗得不亦乐乎,旁边同行进来的汉子喝水喝得畅快淋漓。 两个看守的山贼坐不住了,恶狠狠地说:“还不快点打水!找死是不是,再不打,就不用打,滚!”说得那个凶残,加上山洞的回音,更加让人恐惧。 程顾卿立即拿起瓢子打水,听话地说:“俺打水,俺打水。”既然下达逐客令,还是乖乖听话,懒得争论。要争论,也等晚上再来,现在人单力薄,还是先苟着。 很快一桶水就装好,程顾卿用瓢子再喝一口,赶紧提着水桶走出去。 旁边的同行汉子,有样学样,临走前,再喝多几口,速速撤退。 大步出洞口,排队的人立即上前,进入洞里。 虽然挨骂几句,但水喝得真痛快,洗脸后,真舒服,清清爽爽,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乌龟的速度下山,假装小心翼翼地提水,不舍得洒一滴的状态,慢吞吞地走着。眼睛四处乱瞄,再次查看山头的情景。 八九不离十,大致情况已经清楚了。 山贼人数不多,加起来总共22人,这座山不大,山顶应该没人进去过,只有一条通向溶洞的小路。 溶洞里的水潭,源源不断的水冒出来,灾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水还是充足的。 还有山贼,比想象中的友善,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刚才拼命喝水,虽然挨骂,但未阻止,加上未听到山下的人说这群人打家劫舍,祸害小姑娘之类的。 证明这群山贼盗亦有道,喜欢做买卖求财,并未有特意伤害无辜,除非一些灾民硬闯进山取水,他们才拿刀砍人。 不是恶人,那就好办了,和他们斗起来,赢的几率又大了,亡命之徒,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难对付。 就算步伐再慢,总归还是到下山出口,同行的汉子,畏畏缩缩地跟在程顾卿身后,害怕地看着前面的灾民。 虎视眈眈,眼里盯着水桶,只要一踏出山贼的地盘,他们肯定一窝蜂涌上来,抢水。 程顾卿冷着脸盯着个灾民,想了想,大步跨出去,不等灾民过来抢,就大喊:“你们别过来,这水俺不要,你们拿去吧。”与其和他们互抢,不如直接扔给他们了。 反正晚上要干一票,有得是水。只是心疼这一两银子! 身手敏捷地把水桶往前一放,立即躲闪一边,快速离开。 留下目瞪口呆的灾民和山贼:这,这是什么操作,俺们不明白啊。 后面的汉子看到五大三粗的女壮士,选择放弃挣扎,直接把水给了灾民。悲凉感从脚底传来,俺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斗得过灾民。 流着泪说:“你们不要抢了,俺也不要水了。”把水桶放下,立即冲出人群。 灾民和山贼:...... 第273章 和山贼抢水 程顾卿喝饱,回到徐家村停留之地。 村家见她空着手回来,奇怪地问:“不是去打水吗?水呢?桶呢?”怎么打水打着打着连桶也不见。 程顾卿打了个饱嗝,好久没那么满足喝水了,豪放地说:“水打回来了,俺看到灾民虎视眈眈,为了保命,连桶带水都不要了,跑路要紧。” 虽然忌惮俺的体型,俺的杀猪刀,但那些泛红的眼睛,怪吓人的。反正今晚要取水,懒得和灾民争夺,省点力气,好好休养。 村长无语了,白了一眼程顾卿,瞬间不想说话。 七叔公关切地问:“真得打算今晚行动。”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程顾卿嘴角抽动,把山上的情况说出来:“俺上去看了,取水的地方离山脚一炷香时间,里面只有7个人,加上外面的15,总共22个人。” 22对徐家村的200多个壮汉。从中抽出66个人,剩下的留守大本营,3对1,总能胜吧。 山贼有大刀,俺们徐家村也有啊。 话说逃荒这么久,徐家村捡了好些大刀。莽山山洞8把,杀良冒功的官差5把。这就有13把大刀了。 徐老大珍藏了好多些锋利的杀猪刀。 武器完胜山贼的。这还没算村民自个的砍柴刀,锄头铁耙之类的。 “那群人占山为了卖水,并没有抢劫路人,也没有乱杀人,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主要是这群人态度不错,并没有像传说中的山贼,杀烧抢夺。他们只管卖水,其他的一概不做。 有些穷人家,用小姑娘换水,这群山贼直接拒绝,扬言只要银子,粮食,其他的,免谈。 程顾卿感觉这群人,“志同道合”在一起,发现山头有水,做起买卖,并不是深耕多年的山贼。 村长听到不是凶狠之人,心也镇定了,关切地问:“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准备把所有山贼杀了吗?”到底杀还是不杀呢?他们这群人并不是作奸犯科,如果杀了,于心不忍。 程顾卿心一跳,村长怎么,说杀人就杀人呢?以前那个淳朴善良的村长呢? 徐秀才认真聆听,皱着眉头,看了看远方,一堆又一堆的灾民,还在那等候打水下山的人,一见人来,虎视眈眈,专门选人单力薄的人下手。 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山贼没有伤害无辜,我们也不取他们的性命,等入夜,灾民睡着,山脚人少,就行动。直接把人绑起来,我们村先取水,取完之后,放开灾民取水。我们连夜赶路,莫在这里多停留。” 徐秀才把想法说出来,并问了大伙的意见。 程顾卿眉头深锁,本来就没打算杀人,杀人也不是想杀就杀,说没有心理负担,那是假的。徐秀才的妇人之仁程顾卿也认同,非必要不沾血。 “就按照秀才公说的做,等入夜,人少,我们就行动。” 村长还是很担忧:“你们是真得能打得过那群贼人吧?”之前说美娇一个干掉五个,那只是说说而已,真的上去打,刀眼无情,万一劈过来呢? 徐斗头和村长意见相反,觉得村里汉子胜算大。 买水,下山,也要对付灾民。与其对付一窝蜂冲上来的灾民,不如干掉22个山贼。这样做不仅免费取水,还能帮助其他人取水,当积德积福。 安慰道:“村长,不要太担心,徐家村的汉子,上山打老虎,下山打贼人,经验丰富,对付山边那十几个毛头,小意思。” 这时候,黄山三人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村里人赶紧端来三碗水,一口气喝掉,才勉强恢复体力。 徐大牛瞧了瞧远处,低声地说:“俺们去查看了,这座山,还有条小路可以上去的。”虽然那条路很隐蔽,也难走,但还是能上去。 “俺们三个人刚才偷偷上去,看到一个岩洞,有人正走入打水,俺们不敢多看,怕被人发现,立即下山了。”黄山子补充道。 众人听到后,眼睛亮了亮。 徐秀才说:“兵分两路,一队伍对付山下的贼人,一队伍沿小路上去,对付山上的贼人。” 徐麻子赞同地说:“山头上很普通,没什么要险之地,俺们人多,人壮,山贼绝对不是俺们的对手。” 三个人沿着山边查看,这座山,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和徐家村的山差不多。 等发现有小路可以上山,壮着胆子上去,半个时辰后,依稀听到流水和人的声音,在那蹲着,才弄明白,这是岩洞的背后,取水的地方就在前方。 实在离山贼太近,怕暴露位置,才赶紧下山。 这群山贼运气够好,竟然被他们找到有水的山头,还做起买卖,并且没人来和他们抢山头。 只要人马稍微多一点,用一点计谋,这群山贼不足为虑。才22个人,山里又不是天险之地,又不是易守难攻。 只能说明,这群贼人运气好,没遇到比他们强的人。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听到徐麻子的话,提了一半的心,放下来了。既然能打赢,那还是不要花冤枉钱。村里穷,能省一分是一分。 几人又合计一下,提出ABC计划,随机应变,如果真得不行,就拼人力,谁叫俺们徐家村多人呢。媳妇婆子的力气也很大呢。 既然今晚能取到水,村长高度宣布:“大家剩下的水,不用省,尽情喝,喝个痛快。” 村民听到后,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明珠立即拿出骡车上的水桶,大大舀了一碗,喂起了肥团。魏氏见状,速度也快,舀了一大壶,狗娃春丫毛头,轮着来喝。 其他妇人有样学样,大人不喝还能忍着,娃子不喝,可吵起来。打闹起来也不好控制,特别那些两三岁的娃子。 天色渐晚,余晖还在。徐家村人躲在偏僻的地方,偷偷烤起地蛋子。 村长吩咐了,吃食一定不能弄出味道,要偷偷摸摸地吃,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还有,行李包裹,收拾好,势必保持立即跑路的状态。同时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画圈圈的范围,上茅房也不行,得忍着。 最怕喊一声跑,你又不在,那徐家村只能对你说声:sorry! 第274章 取水总动员 程顾卿召集六个小队长,让他们在队伍里各自找十个壮汉子。准备3对1的进攻方式,兵分两路,一队从小道上山,控制山上的山贼,一队与路口的贼人干仗,直接打上去。 程顾卿对着大伙说:“你们记住,3个打1个,对准目标打,把山贼打趴。如果遇到和你们拼命的,直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俺们的命比他们值钱。 如果他们识时务,就留下他们的狗命,用麻绳捆绑。如果3个人也打不过,就跑。记住一点,记住一点,量力而行,一定保住性命。”至于怎样分队,等晚上打探清楚山下有几个贼人守路口。 “老大,是不是把贼人打趴,绑起来,然后弄断他们的手筋脚筋?防止他们有能力作妖。”黄毛七觉得老大最喜欢砍断歹人的腿,让这些为非作歹的人,生不如死。 程顾卿嘴角抽了抽,冷着脸,阴森森地说:“你喜欢,你想怎么干就怎样干,反正不是你被挑断手脚就行。” 想不到黄毛七人狠话也狠,这么不人道的酷刑,也想得出的。大龄青年,没彩礼成亲,心里是不是有点变态? 黄毛七傻笑道:“俺怎么会被他们挑断手脚呢,你也太看不起俺了。”一副老大第一,俺第二的模样,信心满满的。 徐麻子嘿嘿笑:“黄毛七,别吹牛了,你那瘦胳膊瘦腿,人长得又小又瘦,看看那边的山贼,可比你壮多了,俺还是觉得,你留在村里,做护卫。” 这两人就喜欢斗嘴,徐麻子满脸麻子,但身材高大,在村里算得上营养丰富。黄毛七有一撮黄毛,又偏瘦,家里穷,吃得不好。 黄毛七不服气,恶狠狠地说:“打架又不止看个子,还讲究力气,哼,你软脚虾一个,最好留在村里” 程顾卿听到两个人吵来吵去,脑瓜子疼,推了推他们:“吵架的力气,留在晚上用,你们去休息一下,今晚干完活,还要通宵赶路。” 大队长发话,两个人不敢再说什么。 捡来的大刀,仔细查看,擦亮,磨锋利。程顾卿对着拿刀的汉子们说:“俺们和歹人搏斗,废话少说,一刀下去先,再和他们讲道理。”先打残,再看情况,不挣扎的,就留一条活路给他们。 有些拿到徐老大的杀猪刀,程顾卿示范了几下:“看看,杀猪刀这样用,快狠准,一刀砍下去,非死即残,你们练一下,第一次上手,比较生疏,练多几次,就好的了。等会好好使,把贼人干掉。” 没收大壮二壮的杀猪刀,又把藏在车上的其他杀猪刀拿出来,分给没有武器的乡亲们。 徐家,除了杀猪刀,就是杀猪刀,各式各样,对应不同大猪,比村里合起来的砍柴刀还多。 “大队长,你放心,俺们会好好练。”杀猪刀真得好锋利,平时看徐老大杀猪,一捅一砍,猪就毙命。人应该差不多,俺可要学着徐老大杀猪那样对付贼人。 吩咐好大家,把徐老大找来。 “阿娘,你找俺干啥子?”是不是准备让俺当副队长,指挥队伍,攻打山贼。徐老大想想,都觉得兴奋,嘿嘿,还打什么打,俺一站在那,山贼恐怕自动投降。特别是举起杀猪刀,贼人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程顾卿不知道徐老大的想入非非,认真地说:“老大,你留在村里,看管好乡亲们,特别是娃子,不要让他们乱跑乱叫,俺们去打山贼,避免不了一番打斗。 有些趁机逃出来,可能会冲入徐家村,伤害妇孺。你可要带好队伍,保护好村里人。” 最怕有些贼人或者灾民,趁乱冲向徐家村。特别抽出好些汉子去山头,人手少,对付起歹人的力量就变少了。 徐老大一阵失望,原来不是叫俺去打山贼。但看到阿娘郑重的表情,立即明白村护好村里人比打山贼还重要,拍了拍胸膛,保证道:“阿娘放心,俺肯定保护好乡亲们,村里有俺在,贼人休想靠近。” 程顾卿点了点头,把徐老大留守大本营,是因为这事他做惯,而且做得很好,认真负责,没有失误过。 “按照平时那样,把村里的娃子集中一起,内圈妇女婆子老头守着,外圈汉子守着,今晚比较特殊,不要掉以轻心,要比平时多花精力。” “阿娘,你放心,俺肯定眼都不眨,盯着外面,不准外人靠近。”徐老大说话洪亮,信心满满。 嘱咐徐老大一些注意的事宜后,找到村长。 “村长,等会吃完饭,把水桶水囊准备好,等俺们干掉山贼,会派人下山通知,到时候,组织人手,上山取水。取完后,立即赶路。” 村长嗯了一声:“派些妇人和汉子去山里取水,再留下一些汉子看管村里,取完水后,叫小队长清点人数,人一齐,俺们立即走。” 打完山贼,通知灾民山上可以免费打水,到时候肯定乱糟糟的,避免发生意外,还是走为上计。 程顾卿把所有事吩咐好,回到落脚的地方。 黄氏立即迎来,打了一碗水:“阿娘,你辛苦了,先喝口水。”婆婆可累,指挥村里,忙得饭还未吃。 魏氏把地蛋子和肉干拿出来,笑着说:“阿娘,饿了吧,先吃口饭。” 家里人已经吃过了,大家不敢铺铺盖,搭帐篷之类的。 村长已经通知了,东西要收拾好,等取到水,立即跑路。全村人席地而坐,地上脏就脏,庄稼汉,脏也正常。 程顾卿接过水和地蛋子,不说不饿,一说就饿,天色渐晚,晚霞即将落幕。 咬一口土豆,咬一口肉干,喝一口水。 娃子也知道村里的气氛不对,听话地肩并肩坐在一起,连肥团也不敢出声,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小胖手捂住嘴巴,眼馋地看着阿姥的肉干。 程顾卿不理他们,快速吃干抹净说:“老大、老二、老三媳妇,把家里能装水的东西全拿出来,你们听村长指挥,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最重要是,不要走散,跟着村里的队伍。” 第275章 夜伏山贼 程顾卿忙完后,直接躺在地上休息,禁止任何人吵闹。 大概晚上10点,夜深人静,荒山野岭,听到悉悉索索的活物声音。 程顾卿带着村里的65个人蹲在山脚不远处。 “山子,你确定只有10个山贼在山底值夜?”程顾卿紧紧地盯着山脚路口,那边人员稀少,只有少量灾民席地而睡。数了数,的确只有10个人在篝火旁,正在打瞌睡。 “大队长,俺观察了一整晚,确定只有10人,其余的人,俺看到他们回山里了。”自从决定要把贼人一网打尽,黄山徐大牛徐麻子充当探子,一直不远不近地观察山底的情况。 程顾卿点了点头,对着徐福昌说:“福昌,你们30人对付山底的贼人,俺领其他兄弟上山。”看了看天色,今晚的月亮很亮,完全不用火把照明。 “福昌,半个时辰后你们再行动。”程顾卿带队去溶洞,走小路,需要半个时辰。 留在山脚的人迟半个时辰动手,里应外合,同时把歹人制服:“你们把歹人制服后,留在山脚,如果我们成功了,会派人通知,如果你们等了半个时辰,我们还未下山,就派人上山支援。” 最怕山里有状况,半个时辰后还没制服山贼,恐怕遇到困难,必须让山下的人来支援。 徐福昌郑重地说:“大队长,俺知道,俺这边速战速决,把歹人控制。等你们下来汇合,如果半个时辰还未有人来报信,俺们就杀了山贼,冲上去。”必须把山底的贼人解决掉,才能安心上山支援。 “嗯嗯,考虑周到,不错,如果你们真得对付不了山贼,就大声喊村里人帮忙。”程顾卿看了看不远处的村长以及双手拿武器的乡亲,心里安定不少。 已经和村长商量了,如果徐福昌那边搞不定,就大喊几声或者派人来报信,那么近的距离,救援应该及时。俺就不信,几百号人,对付不了那20多个山贼。 两个队伍的人说了几句,又把人分组,采取三三制,专门对付一个贼人。一人进攻,一人掩护,一人支援。 三三制,三个对一,形成三角形,无死角地把贼人困住。 要不管不顾,把目标锁定,等控制目标人物,再去帮其他乡亲。 程顾卿等人,静悄悄地跟随黄山子。他走过小路,带路最合适。 大伙拿着砍刀杀猪刀,沿着山脚,快速前行,避开躺在路边的灾民,月光照明,锦衣夜行。 很快来到偏僻的小路口。说真的,这条路真偏僻,难以发现。黄山子三个能找到也是人才。 小路口外面是一丛又一丛的矮灌木,密密麻麻,把小路口遮得严严实实。 大概越过灌木10米,有个勉强算路口的路口,继续往上走20米,终于看到隐隐约约的小路痕迹。 这条路,应该是条废弃的路,依稀有走过人的痕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程顾卿带着一众小弟,默不作声,跟在黄山子身后,多亏今晚的月色清澈,不用点火把。大家脚步轻盈,尽量不引起动静。 弯弯绕绕,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左拐右拐。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溶洞后面。 程顾卿一伙人蹲在地上,前面就是溶洞口,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隐隐约约的火光,证明山贼就在棚子那边。 大伙安静地蹲着,仔细聆听,全神贯注。棚子那边没有说话声,能听到的是酣睡的呼噜声。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和徐老大的一模一样。 呼噜呼噜,有节奏的打着,浅眠的人肯定受不了。 徐家村夜里聚在一起睡觉,呼噜声也响个不停,白天赶路太累,累到震天响也能睡着,所以没有人因为呼噜声投诉。 程顾卿和小弟们双眼相对,默契地点了点头,甭管三七二一,一起上,一起把人制服。 黄山子手里拿了一捆麻绳,示意大伙可以行动了,他在溶洞背后隐藏,等哪一组搞定山贼,就上去递麻绳。大家分工合作,速战速决。 程顾卿身为大队长,一马当先,带着合作徐大伯的大儿福荣和马仙婆的儿子福平沿着溶洞边,冲了上去。 不到一刻钟,冲向篝火处。这里肯定有人值夜,先把值夜的人制服。 “你们是什么.....”值夜的一个山贼还没说出人字。程顾卿以他做目标任务,一脚把人踢倒,山贼还没亮出砍刀,就被突如其来的蛮力一踹倒,砰一声,倒地。 徐福荣和徐福平冲上去,快速把人按住,用大刀对着小腿砍。看来学黄毛七的,砍人砍腿,能把人弄的残废,反抗不了。 几十个人忽然重现,除了有个别像肥团那种睡得死死的,其他人全被惊吓。 棚子的贼人立即抽出大刀,对着程顾卿一伙人喊:“你们是谁?”怎么突然出现一群人呢?还个个拿着锋利的武器。 有些胆小的,看到这个情况想跑,一窝蜂的人,凶神恶煞,俺哪打得过,逃为上计。 有些仗着手中有刀,往前一劈,黄毛七早就留意那些反抗的贼人,还未等劈过来,先发制人,拿起丢了要赔5两银子的大刀,往贼人手臂砍。 “啊~~~”贼人发出惨烈的声音,程顾卿觉得刺耳,快速走过去,用脚一踢,把人踢翻,又一个贼人以抛物线下坠,惨叫连连。 负责对付贼人的黄毛七三人组立即冲上去,把人控制住。黄山子灵活地蹦出来,用麻绳把人捆绑。已经绑了两个,看看还有哪组人控制贼人,俺就往哪里递麻绳。 乒乒乓乓的一番打斗,徐家村三人对一人,加上时不时穿插在人群的程顾卿,谁和徐家人打,就在后背一脚踹,三人组立即按住贼人,黄山子立即递上麻绳。 大伙配合得天衣无缝,半个小时,就把倔头的控制,剩下那些连忙跪下求饶:“大侠,饶了俺,俺不是山贼,俺是附近的村民,俺没作奸犯科,没伤害过人,俺只是收水费。” 哆哆嗦嗦的,有的没的,为了活命,全都说出来了。 第276章 审问山贼 程顾卿不理会贼人,吩咐黄毛七:“把所有人绑起来,紧紧的那种!” 黄毛七收到命令,立即回话:“是,老大,俺肯定把人绑得严严实实。”哼!休想有机会挣脱,绑人,俺可有经验了。 又吩咐徐福荣:“福荣,你和福平下山,通知山下人,安排人上来打水。”得尽快打水离开,下面还有很多灾民,人多生变。 缺牙的徐福记兴奋地说:“大队长,俺进去喝水,渴死俺了。”一靠近洞口,一股凉意袭面而来,好凉爽。 程顾卿用手挡了一下,严肃地说:“先四周查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刚才数了一下人数,12个,刚好。以防万一,如果白天漏看,还有贼人躲在某个角落,来一个突然袭击,俺们可伤不起。 徐福记明白地说:“队长想得周到,俺就去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人。”领着好些乡亲们,由溶洞为中心,八方散开,左看看右看看,查探有没有其他人。 程顾卿像个土匪头子,手握杀猪刀,一只脚踩在一块大石上,恶狠狠地对山贼说:“你,就是你,不用看了,俺问什么,回答什么,如果说谎,俺一刀下去。”随便挑个山贼来问问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被点名的是一个又高又瘦,白天凶过程顾卿的山贼。 此时山贼也认出女人是谁了,想不认出也难,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妇人,手握杀猪刀,特征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谁不留意呢。 “女侠,饶命啊,俺有眼无珠,俺该死,大人不记小人,女侠,饶了俺。”瘦高个山贼一边求饶,一边扇自个耳光。 女侠肯定记恨白天呵斥她,如今来报仇的。要不然,那么兄弟,为啥就点俺回答问题呢。 程顾卿还真没注意这个人,只见他像徐老二那样麻杆瘦,就点了他来回答问题。 经过他一番求饶,反倒认出是白天溶洞里的山贼。 木了木,面无表情地喊:”吵死了,住嘴。”叽叽呱呱的,翻来覆去,就是求饶,女侠,听得烦人。 瘦高个看到女壮士目露凶光,更加害怕了,嘴巴哆哆嗦嗦,尽量缩着颤抖的身子。 程顾卿死鱼眼地看着山贼,声音厚重道:“你们,哪里来的,做山贼多久了?” 瘦高个额头流汗,颤抖地说:“俺们,俺们是附近的村民,俺们不是山贼。” 程顾卿高高举起杀猪刀,恶狠狠地说:“给俺老实点,老实交代。” 瞧了瞧其余的九个山贼,已经被黄毛七绑得严严实实,为了美观,麻绳打结处,还系了个美美的蝴蝶结。 徐麻子就地取材,扯了些不知干啥的布条,把九个山贼的口堵住。 嗯嗯,嗯嗯,嗯嗯嗯,山贼们发出挣扎的声音,气得徐家村人拿起大刀背,敲了下去,疼得他们终于收声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徐福记查了一圈,肯定再无漏网之鱼。快速进去溶洞喝水,喝完立即跑出来,听老大公堂审问。 瘦高个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哭着说:“大侠,俺,俺说的都是实话。”天地可鉴,俺说的可是大实话,绝对没有半分隐瞒。 “这座山是谁的?你们不是山贼,为什么在这收水费。”其实有点信他们是附近的村民,从衣着打扮,气质神态,看起来就不像从事多年的山贼,起码没那么种杀气。 一看这些人,就像村里的小混混,混来混去,只敢祸害乡邻,绝对不敢杀人越货。 “这山,一直都在这,俺也不知道是谁的,或者是官府的,从来没人管,俺们是附近几个村的,平时砍柴也来这山砍,对这座山很熟悉,俺们绝对不是山贼。”瘦高个觉得好冤枉。 俺们真的是良家子弟,这座山从小就混熟,也知道山腰有个溶洞,溶洞里有个水潭,源源不断地冒水。往日村民上山砍柴,摘野菜野果,渴了就到水潭喝水。 “你们中,谁是老大,谁组织你们来山里卖水的?”程顾卿倒也相信山贼的说法,这座山,除了有个水潭,真得好普通。丢到山群中,谁也认不出来的那种。 “女侠,这,这就是俺们的老大。”瘦高个哆哆嗦嗦地指着一个身高一般,长得比较粗壮的男子。 程顾卿一瞄,这不就是拼命反抗俺们的山贼吗?腿部,还被砍了,潺潺地流着血。 被麻绳捆死,被一块布堵住嘴巴,眼睛凶狠地看着瘦高个,仿佛在说:好啊,好啊,竟然敢出卖我! “所以占山为王,卖水,是这个人出的主意?”程顾卿继续逼问,指了指还在挣扎地粗壮山贼。 瘦高个点了点头,不敢看他们的老大,紧张地说:“是他出的主意,是他着集人手来山头收水费的。女侠,饶命啊,俺们真得是附近的村民,俺们可是良家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越说越崩溃,对面的粗壮女人好可怕,俺出卖了老大,怎么办? “说吧,你们是不是附近村里的小混混,平时欺男霸女,如今乡亲们逃荒去了,没对象欺负,所以占山为王,准备做起山大王。”程顾卿继续逼问。 看到畏畏缩缩的山贼们,摇了摇头,还好意思做山贼,这种素质,这种体魄,其他山头的山贼,一个趔趄,就能把他们灭了。 瘦高个不敢置信地看着程顾卿,她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俺们就是村里神憎鬼厌的混子。 但不赞同她的话,急忙辩驳:“冤枉啊,女侠,俺们可没欺男霸女,最多是偷鸡摸狗,看寡妇洗澡,俺们从来没伤害乡亲。” “呸,色胚子,受俺一脚,竟然偷看寡妇洗澡。”许芦根为人正直,受不了这种流氓,气愤填膺地一脚踹过去,把瘦高个踢翻。 “大侠,饶命啊,俺以后不敢了,饶命啊,俺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瘦高个山贼后悔得想刮自个耳光,怎么说着说着,就把坏事说出来呢,老大说得对,俺就是嘴巴没把门,守不了秘密。 好后悔,怎么办,亲,在线,急! 第277章 俺们不是山贼 程顾卿叫许芦根把山贼扶正,跌倒在地上,不好回话,继续问:“你们做山贼多久了?” “女侠,俺们不是山贼!”瘦高个也是有个性的,都说了好几次了,俺们不是山贼,俺们是良家子中的小混子。 黄毛七一脚伸过去,恶狠狠地说:“注意态度,俺们老大问话,竟然敢反驳,找死!”沦为阶下囚了,还敢嘴硬,还敢大声说话,老虎不发威,当俺们是病猫啊! 瘦高个被踢倒,自动跪起来,像不倒翁一样翻身。懦弱胆怯地说:“大侠,俺们真得不是山贼,俺们真得是附近是村民。”哭哭啼啼地,看样子挺委屈的。 程顾卿无语了,好吧,既然那么坚持不是山贼,俺换个问法:“你们来这山多久了,什么时候占山卖水的?” 这个问题,中规中矩,瘦高个小混混接受,诚实地说:“俺们一个月前来的,村里人都逃荒去了,俺们无地可去,就到这山头了。” 其实也想跟着村里去逃荒,可村民实在厌恶这种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又祸害乡亲的小混混,拒绝和他们一起逃荒。 就像瘦高个,父母双亡,大伯给口饭吃,但本身又懒,喜欢偷鸡摸狗。 一气之下,大伯与他断绝关系,多年不来往。平时到镇上做做赌场打手,没事就回村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小混子,除了大伯家的鸡不偷,把村里的鸡偷个遍。 等再次回到村,发现村里人都不见了,村屋空溜溜的,留下老弱病残的,喘着气告诉他,能逃的,全都逃了。 瘦高个本也想逃荒的,结果发现身无分银,又没有存粮,还独身上路,能逃去哪里?还不如不逃,找镇上的兄弟,合计合计,互相抱团取暖。 程顾卿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些大刀哪里来的?”银光闪闪的大砍刀,和官差的差不多,这群人,去哪里弄的?别告诉俺是买的,这种刀属于管制品,有钱也买不到。就算买到,被查出来,也犯法。 瘦高个心头一紧,支支吾吾,鬼鬼祟祟的眼睛乱瞄。 黄毛七又一脚过去,凶残地说:“老实交代!” 这些小滑头,说话可要大打折扣,就像徐癞子,成日在村里游荡,懒得出根。 徐家村有村长管着,有秀才公做证,小混混不敢祸害村里。徐癞子也就是游手好闲,不做生产,因为有阿爹阿娘,回家有饭吃,饿不死。 瘦高个哀嚎一声,这个黄毛好绝,踢人真疼,俺看他更像山贼,求饶地喊:“大侠,饶命啊,俺说,俺说,其实这些刀,是俺老大,在衙门偷的。” 程顾卿皱了皱眉,衙门的东西那么好偷?不信地问:“怎么偷,衙门是你们能进去的地方?” 瘦高个支支吾吾,最后下定决心,豁出去:“俺们有个兄弟,认识平远县的一个衙役的儿子,曾经去过衙门,熟门熟路,所以.....” “所以,你们一群人,就去衙门偷大刀?”这也太好偷了吧,还有偷了出来,竟然没人追查? “俺们开始觉得好玩,看到仓库里有大刀,耍起来威风凛凛,想偷几把出来玩玩,等玩够了,就偷偷放回去,这些刀都是仓库里面的,多余出来的。 那个衙役的儿子告诉俺们,仓库隔段时间才有人检查,平时都没人来的,拿出去耍耍,神不知鬼不觉。”瘦高个贼人偷偷瞄了一眼他们的老大。 那个衙役儿子,就是老大偶尔认识的,所以大伙才能玩到一起。 “后来,俺们出城耍,不知道为什么,平远县要封城,不是城里的人,要立即离开,城里的人,也不准出城。 那衙役的儿子慌里慌张地回城了,大刀也不要了,因为他没办法全部带到进城,城里严防把守,进去,可要搜查,如果被人发现衙门的刀,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把刀全部留给城外的狐朋狗友,就算仓库被发现少武器,查起来,也难查到他身上。他们当初是趁夜偷进仓库的。 守仓库的也不是他老爹,丢了就丢,根本不用负责。 “拿到刀,你们化身为山贼了?”程顾卿总算明白这些刀的来历了,俺就说啦,这群人,怎么能光明正大拥有大砍刀呢,原来是偷的。 “女侠,俺,俺都说了,俺们不是山贼!”瘦高个垂死挣扎,就算受到徐家村的拳打脚踢,也不承认是山贼。 “行了,行了,俺知道了,你们不是山贼,这样可以吧。”大无语,你和山贼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占山为王。 瘦高个对程顾卿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封城,进不去,俺们就带着刀回镇上了,在镇上耍了些日子,回到村,发现大家逃荒去了。” 说到这个,可真悲凉,一村的人,竟然没一个来通知俺去逃荒,还有大伯,你是俺的亲大伯,俺自认没偷过你家的鸡,怎么也不来通知俺,你对得起俺爹吗? 越想越伤心,呜呜地哭起来,嘴里呢喃着:“俺好可怜,俺好惨,没人爱,没人关心,死了也没人在乎。” 徐家村以及十一个山贼:...... 程顾卿无视瘦高个的情感需求,严厉地说:“你们这些粮食哪里来的?”棚子里,可堆放好几个麻袋,打开一看,有精粮,有粗粮,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还有些肉干糖油之类的,品种挺丰富的。 瘦高个警惕起来,盯着程顾卿盯着的粮食,哆哆嗦嗦地说:“女侠,这些,这些都是俺们用水换的。俺们的水,收银子,也收粮食。” 路过有些富户,想要打水,俺们可聪明了,看准目标,有粮食的要粮食,没粮食的才要银子。 程顾卿点点头,山贼挺有想法的,如今世道,有水有粮,才能保命。继续问:“这里离镇上多远,离平远县多远?”听他说,应该不远的,看他们在镇上,县里来回。 瘦高个赶紧说:“到镇上,走一天就行,到平远县可要走三天。不过.......”用眼白偷偷看了几眼徐家村,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赶紧说,耍滑头,找打啊!”黄毛七一直站在大队长身边,充当小弟角色,看谁不尊重老大,就乖乖吃拳头吧。 瘦高个山贼又求饶了,哎呦,黄毛家伙真凶残,比女壮士还凶狠,作威作福,狗腿子,呸!默默对着黄毛七hei tui~~ “俺说,俺说,不要打俺。俺们镇已经成为无人镇了,空溜溜,人都去逃荒了,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吃的。”所以俺的老大聪明,看准打水的人,有粮食的,一定要粮,银子不管用。 “平远县,俺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了,还是1个月前去的,你也知道的,俺前面说了,要封城。”鬼知道城里什么情况。 俺们在山蹲了一个多月了。 瘦高个又看了一眼粗老大,俺说那么多,老大会不会打俺呢。 第278章 这世界,还是好人的多 看来到处大灾大难,所有人都去逃荒了。 程顾卿看了一眼瘦高个的老大,普普通通的汉子,也不知道怎么做了老大了,有20个弟兄跟着。不过他们还有良知,没做出伤害无辜之事。 “你们打算蹲在山里多久?”这群山贼蹲了一个月了,难道还继续蹲下去? 瘦高个一愣,俺可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看了看老大,示意老大回答。 可老大怎么回答,被绑得死死,捂住嘴巴,想喘口气都难,何况说话。 “俺,俺也不知道,俺都听老大的。”瘦高个紧张地看着程顾卿,俺之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一直待在山里,一直卖水?还有,之前,怎么想不到,有像女壮士这种人来劫道的? 这位女壮士,看起来挺好说话的,至少没有伤害俺们。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客气地说:“哎呀,你们啊,脑子,真得,不顶用。”指了指他们的脑袋,做山大王,也要选个合适的山头,这座普通的山,除了有水,没有任何优势。卖水买卖,可做不长。 虽然做不长,但也做了一个月,一两银子一桶水,一天卖一桶,也有30多两了,何况他们不止卖一桶。给了个眼神黄毛七。 黄毛七看到老大眼角抽动,奇怪地问:“老大,沙子入眼吗,怎么一直眨眼的?”难道要俺吹一吹,不太好吧,虽然比俺大很多,可以做俺娘,又是老大身份。 始终男女有别,可不能乱吹。 程顾卿翻了个白眼,对着徐麻子说:“麻子,搜他们的身子,卖水的银子。” 徐麻子秒懂,眼睛亮得发光,哎呦,俺怎么想不到的呢?一直在听山贼回答,越听越着迷,以致忘记重要的事。 找银子才是人间正道,徐家村是穷村,落户安家,需要银子。 黄毛七也反应过来,佩服地看着老大,立即行动,第一个上去,找准粗壮山贼,也就是山贼中的领头。作为带头人,银钱肯定在他那。 徐家村汉子见到黄毛七动手,立即跟上,三人对一人,从脚摸到头,势必每一寸不放过。 徐麻子恶狠狠地说:“给俺老实点,乖乖让俺摸。”话一落,叫人按住挣扎的山贼,上下其手,摸索一番。 程顾卿嘴角抽动,仿佛黄花姑娘被歹人玷污,还叫姑娘乖乖,要听话。 唯一没有堵抹布的瘦高个,尖叫地喊:“你们这群贼人,抢劫啊,那是俺们的卖水钱,俺们用命赚来的。” 赚这点钱容易吗?天天轮着值夜,随时警惕灾民,还有随时保持威严,恐吓外人。 俺们赚的钱,俺们还未花。 没天理,赚的钱,不是俺们不想花,而是想花也找不到地方,那种痛苦,谁懂啊。 不到一会儿,徐家汉子扒拉全部山贼,抠抠搜搜地搜出一堆东西。山贼像被欺凌的妇女,软弱无力地瘫坐地上。 黄毛七气道:“还做人老大,结果一分钱都没,呸!浪费俺力气。”带头粗壮汉子,竟然不管钱,俺还第一个上去搜,连条毛也无。 程顾卿看到一堆银光闪闪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拿布袋装着,对着乡亲们说:“回去再数,先藏好。” “等会,把粮食也带走。”数了数,有4麻袋,带回村,分给村民呢。 瘦高个哭着说:“女侠,饶命啊,粮全拿走,俺们吃啥,俺们会活活饿死,求你不要拿走俺们的粮食。”哭爹喊娘,鼻涕泪水一起来,看样子,真可怜。 程顾卿也觉得挺过分,银子全拿走,粮食也全拿走,的确像不给人活路,看他们也不是凶狠之徒,大发善心地说:“行吧,看在这堆银子份上,给你们留一袋吧。” 徐麻子不愿意,对山贼,可不能妇人之仁:“大队长,这些水换来的粮食,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不需要留。” 留一麻袋给山贼,俺们就少吃一麻袋,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程顾卿觉得徐麻子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瘦高个山贼立即大喊:“女侠,俺上有80岁的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娃子,求求你们,不要全拿俺们的粮,没有粮食,俺们可活不了。” 徐家村众人:...... 程顾卿嘴角抽了又抽:“行了,留一袋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毕竟出力卖水的是他们,俺们把成果全部拿走,有点不好意思。 瘦高个听到能留一袋,感动地磕头,嘴里呢喃:“这世界,还是好人的多,俺们有粮了。”完全忘记那粮食是他们一伙人占山为王得到的。 旁边的几个山贼,傻子般地看着瘦高个,好想拿草鞋抽他,怎么办! 山贼内讧的官司徐家村人管不了。这时候,徐福昌领着村里一群人上山。 徐福昌激动地说:“大队长,山下的山贼,俺们制伏了。”瞧了一眼,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贼人,怎么像被蹂躏的呢? 程顾卿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声尖叫立即响起:“水,水在哪里?快领俺们去,渴死人了。”原来是陶寡妇。被选中上山取水。后面还跟着一排排妇女汉子,带着大大小小的水桶。 宝珠立即冲上来,确定阿娘没事,才安心,高兴地说:“阿娘,俺来取水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对着乡亲说:“大家排好队,进去取水,取水前先喝饱,打满后,立即出来集队,一起下山。” 可不敢安排人单独下山,山贼虽然被制服,万一山路蹦出歹人呢?还是集体行动,同进同出。 黄山子按照之前的吩咐,组织大伙排队,两个人一起进去。 对着乡亲说:“大家手脚快点,俺们拿到水,就出来,莫要在里面停留。”怎么好些妇女进去,还不出来呢?就算喝也喝饱了,手脚真慢,浪费时间。 里面的妇人看到咕噜咕噜冒水的水潭,那一个激动,立即拿起瓢子,喝个痛快,好凉爽,好甘甜,俺好久没那么畅快喝水了。 听到外面的人催,才慌里慌张地装水,把水壶水桶,全装满。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装好,带下山,各自领各自的。 第279章 银子就应该交给能存钱的人保管 熙熙攘攘地打水,徐家村的妇女汉子把水桶水囊装得满满的。有个别婆子,比如坚持跟上来的钱婆子,还洗了一把头。 程顾卿嘴角抽搐,洗头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钱婆子看到大队长盯着自个头发,眼神飘忽不定,做贼心虚地解释:“俺洗头的时候,可拿水桶洗,没有在水潭里洗,俺可没把水潭的水弄脏。” 程顾卿无语望天,不再看她。 有意无意地四周查看,徐癞子在干嘛?鬼鬼祟祟地在搭棚游动,还时不时假装看远处,实际乱翻堆在那边的麻袋。看看,那手势,正想偷偷藏东西。 “徐癞子,打完水了吗?”程顾卿大喊一声。 徐癞子吓得蹦跶一跳,跳出搭棚,手脚无处安放,脸色苍白,支支吾吾地说:“俺,俺早就装好了。你看看。”指了指不远处的半桶水。 好家伙,明知道缺水,还只打半桶水,是不是脑子进水。 徐癞子也觉得不像样,赶紧解释:“俺刚才喝了半桶,俺立即进去装满。”说完,把头埋得低低,头上的那块癞子更加明显了。好似特意让人看他的癞皮。 程顾卿嘴角继续抽搐。以村长的眼力,绝对不会挑选徐癞子上山打水的,肯定是他死缠烂打,或者偷偷跟着上山。 以他平时的行为,肯定看看山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顺手牵羊。 一炷香时间过去,看到乡亲们已经打好水了。 排着队,等着小队长数人头。 村长特意吩咐,多少人上山,就多少人下山,一定要数清楚人数,万一漏了一个,你说回头找他呢,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呢? 黄毛七把人分成两排,数了2次,对着程顾卿说:“老大,人齐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人齐了,可以下山了,你们下山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洒水出来,山下的人可缺水了。” 其实最好带所有人上山,喝一遍水,好好利用水洗刷。 但外面的灾民太多了,俺们还是打了水,连夜离开是非之地。 这个山头,恐怕不久将来,不是被厉害的山贼占领,就是被官差等有实力的人占领。毕竟方圆百里,这里可是唯一的水源,这些水,救命之水,也是发财之水,没有人不眼馋。 黄毛七领着20个汉子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打水的群众。 徐福昌把山上的12个山贼,用麻绳串联起来,在前面拉他们下山。 程顾卿和福荣福平断尾。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下山,惹得山里的睡着的动物串了起来。 程顾卿眼利,拿起一块石头,一扔,哈哈哈,打死一只山鸡。 徐福平羡慕地流口水:“程三婶真厉害,又抓到山鸡了。”这份眼力,这份身手,俺怎么不能拥有呢。 徐福荣与有荣焉:“俺三婶就是厉害的,特别是杀猪,一捅刀下去,无论多肥多壮的猪,立即死翘翘。”打小山鸡,区区小事。 程顾卿无语望天,为什么老是强调俺杀猪厉害呢?俺打算再也不从事杀猪事业,俺准备走种田做买卖的发家致富路线。 前面的是山贼瘦高个,看到女壮士,石头一扔,山鸡立即毙命,头缩得更低了,仿佛在说: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俺们为什么会遇到这个恶煞呢?俺们卖水卖得好好的,老大还说了,准备卖一段时间,然后跑去城里,拿钱疏通进城,用卖水的钱,买屋买媳妇。 如今所有美梦被打破,俺们辛辛苦苦赚的一个月钱,全没收。 呜呜~俺们好惨! 徐家村不知道山贼怎么想,徐福昌在前面拉着麻绳,像拉牛一样,把一群人拉得那个趔趄,旁边还站了好些乡亲,特意盯着12个贼人,以防他们诡计多端,想办法逃跑。 很快,浩浩荡荡的徐家村人走下山脚。路口也有一堆山贼被绑得结结实实。徐家村的人早就聚集在此地,看到一桶又一桶清澈的水,眼睛发亮。 村长跑上来,激动地说:“水,真得是水,俺们有水了!”这几天,每天只喝一碗水,那种艰难,可想而知。如今看到水,恨不得埋头下去,痛快畅饮。 七叔公忙着说:“各家的,快把水领回去。收拾好,准备出发。”还在聊天干啥子,没看到隔壁被吵醒的一堆又一堆的灾民吗?他们只是慑于明晃晃的刀,不敢上前。 程顾卿对着乡亲们说:“听七叔公的,快把水拿回家,摆放好。” 徐福昌把山上12个山贼推到山下10个山贼处。对着程顾卿说:“大队长,山贼怎么处理?” 话说这些山贼,一点也不像山贼。大队长吩咐半个时辰后动手。俺们看准时间,一到时辰,就溜到山脚,拿起大刀,准备和山贼一番厮杀。 谁知道这些贼人,看到俺们30个汉子跑过来,竟然不反抗,直接跑路,往山顶跑。 怎能给他们机会,立即追上去,按照老大的吩咐,三人对付一,三人围困一人。 可还没发挥三三制。10个贼人见跑不过,立即放下屠刀,跪地求饶,哭爹喊娘。 如果外人看到,还以为俺们是山贼,他们是良民呢。 既然不反抗,快速用麻绳把他们绑了一圈又一圈,绑得像个粽子。 荷花阿爹徐福乐悄悄地靠近,神神秘秘地说:“搜身!山贼山贼,打家劫舍,赃物肯定有。” 反正这些山贼的钱财都是不义之财,俺们就替天行道,没收他们的财产。 一个一个从脚搜到头发,尼玛的!10个山贼竟然只搜到1两银子,这还是从一个山贼的裤裆搜到的。 逼问他们卖水银子在哪里。都说,由老大的秘书,也就是他堂弟保管。为什么不是老大保管,是堂弟保管呢? 山贼哭诉道:老大堂弟就是葛朗台,吝啬鬼,藏物怪。到他手的银子,从未丢过,从未花过一分。 老大说,俺们除了他之外,大手大脚,存不到银子,就应该把卖命钱、辛苦钱交给堂弟保管。 这样俺们才能存到银子,买房买媳妇。 徐福乐听到后,赞许地说:“这种方法好啊,银子就应该交给能存钱的人保管。” 他也是个大手脚的,有一个铜板能花出两个铜板。所以每次赚到铜板,一定上交媳妇保管! 第280章 俺为你默哀三秒钟 程顾卿看着22个山贼,龟缩成一堆,那个粗壮的老大,腿脚还流着血,哎呦,真疼! 瘦高个山贼,由于他态度诚恳,老实交代,所以是山贼中唯一不被堵抹布的。 连忙求饶,哭泣,流鼻涕眼泪:“女侠,饶命啊,俺们真得是附近村民,身家清白,并不是山贼,俺们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饶命啊,求求你们放过俺们。”来来去去,一遍一遍地说求饶。 听得徐家村的人耳朵嗡嗡嗡,但对外面窥视徐家村的灾民,反而是威慑,看看,作威作福地山贼,竟然对着这群人求饶,可见这群人的实力,俺们还是有点眼色,不要去打扰他们。 程顾卿狠厉地目光看去,瘦高个立即收声,好凶残的女壮士,俺好怕,怎么办。 黄毛七已经安排好徐家村的队伍,大伙把水摆放好,乡亲们各就各位,只要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徐老大喊一声启程,就可以出发。 乡亲们都盯着这群山贼,像看猴子戏,啧啧几声,一堆人还静悄悄地聊起八卦。 村民刘婆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受伤的山贼,嘴巴唧吧唧吧,用可怜的语气说:“哎呦,那贼人的腿肯定被福兴娘砍的,那砍法,就像坎大骨头。” 旁边的磨叽妇女孔氏连连点头,头皮发麻,肉疼地说:“俺见过福兴娘砍大筒骨,砍得精准有力道,这山贼,恐怕残废了吧。”怪可怜的,竟然遭福兴娘的毒手,俺为你默哀三秒钟。 “你看看,又瘦又高的山贼,啧啧,这种身材,也敢做山贼,一阵风也把他吹倒了。”村长夫人加入聊天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家里的老头和旭儿还在商量怎么处理山贼呢? 杀,还是不杀?好难选择。 “谁说不是呢?山贼老大也是眼瞎的,这种人也要,俺看,肯定不能干活,浪费粮食。”徐老头婆娘徐婆子加入聊天室。 大牛跟着大队长上山灭山贼,俺开始还担心呢?可看到山底下的山贼,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全部制伏,立即不担心了,哼!大队长在,恐怕更容易消灭山贼呢。 “说到粮食,嘿嘿,俺看到有几个乡亲,扛了麻袋下山,听说,里面装的都是吃食。嘿嘿。”徐大嫂听到这个小道消息,恨不得蹦跶蹦跶。 是不是,又可以分粮了。虽然只有4个麻袋,也能分一两斤,粮嘛,越多越好。 钱婆子头发还未干,撇了撇嘴,不客气地说:“还好意思占山为王,做山贼呢?就那几袋粮食,俺在徐家村种地,都比他们多了。” 传说的山大王,老巢不是金银珠宝,粮食数不胜数吗?怎么这些山贼,那么寒酸,只有几袋粮食! 陶寡妇虽然认同钱婆子的话,但两个人有仇,自然不会附和,唱反调地说:“种地,你家那几分地,一年下来,恐怕也收不到两麻袋粮食,竟然还瞧不起那几袋口粮。 如果没有村里买的粮,哟哟~你和隔壁逃难的人,没区别。”特意指了指,旁边恐惧又好奇看着徐家村的一个瘦骨嶙峋的灾民。那样子怪埋汰,像丧尸。 钱婆子气得想打人,但不敢动手。村长说了,骂归骂,谁要一言不合动手,罚口粮,罚银子。 口粮,银子没有,是吧。等村里分的时候,少分或者不分。 弄得徐家村人现在只敢动口不敢动手。骂骂咧咧开始,骂骂咧咧结束。 村长夫人见两人快吵起来,赶紧分开她们:“别吵,别说那么大声,大家安静。” 这两人,能不能看看情势,男人那边皱着眉头看过来啊,分明对俺们有意见了,等他们过来呵斥,就太没面子了。 婆子媳妇议论纷纷,说得不亦乐乎,而小娃子,早就在车上打着小呼噜睡觉。 至于小伙子小姑娘打着哈欠,心里想着:怎么还不赶路,俺的眼皮快睁不开了,俺好想像小弟小妹躺在车里睡觉。 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真热。不包,蚊叮虫咬,活受罪。俺们这些半大小子小娘子,好倒霉。 徐秀才思考了一下,对着村长和族老说:“就放过他们,如果没有天灾没有鞑子,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在村里种地。” 虽然这些村里的小混混让人讨厌,但罪不该死。何况这群人只做买卖,并未杀人抢劫,也算盗亦有道,不是大恶之徒。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后,也赞同,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徐癞子。哎呦,这群人和徐癞子一个性质。 一个村总会有这种人,偷鸡摸狗,小作小怪。可又不像村霸祸害乡邻。 放他们一条命,当积福积德。 村长对着程顾卿说:“美娇,俺们放了他们,但必须警告他们,不准在这里卖水。”这山头又不是他们的,哪有资格卖水,逃荒的人路过,喝口水都要银子,这摆明让人没路可走。 程顾卿点了点头:“村长,七叔公,你们先启程,俺和几个汉子留下,通知灾民可以上山取水。” 如果现在通知,那些人肯定一窝蜂冲上去,造成混乱,一乱,徐家村难免招架不住,又要花精力对付灾民。 不如大部队先离开,留几个壮汉处理。 七叔公明白程顾卿的意思,立即说:“说得对,俺们立即离开,人可越聚越多。”把山贼制伏这个大动作,早就吸引周围的灾民过来,那些人恐惧徐家村人多,才不敢造次。 徐老大收到信息,大喊一声:“乡亲们,走啰。” 阿娘安排俺们先走,俺肯定听阿娘的,反正阿娘做什么都对,乖乖听话,就行。 阿爹在,俺就听阿爹的,阿爹不在,俺就听阿娘的,准没错了。 徐老大的一声令下,二壮高高飘动的红色布条,徐家村快速排好队伍,找准位置,把睡觉的娃子紧紧绑在车里,打瞌睡的大娃,赶紧喊醒,不要走着走着就掉队。 虽然今晚有月光,毕竟是夜里,掉队的找起来也麻烦。 徐家村的队伍缓缓前行。程顾卿和有狠劲的黄毛七等人留下。 第281章 可以免费取水 看着徐家村缓缓前行,程顾卿和几个汉子把一群山贼堆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瘦高个山贼哭着说:“女侠,饶命啊,俺们真得不是山贼,俺们都是良家子。” 黄毛七实在听得厌烦,一巴掌拍下去,凶狠地说:“吵,再吵,信不信俺割了你的舌头。”又没对他们做什么。 等做了什么,再哭不行吗?一直哭闹,不累吗? 徐麻子悄悄地说:“大队长,俺们什么时候动手,”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个动作像极七叔公的动作,让人不寒而栗。 22个山贼恐惧地看着程顾卿,瘦高个又想哭喊,但黄毛七手掌高高举起,哭声硬逼咽了下去,吱吱呜呜,可怜兮兮。 程顾卿翻了个白眼,严肃地对着山贼们说:“俺们村里的老人心善,看不得死人,所以饶了你们的狗命。” 这话一落,山贼苍白的脸变得有血色,饶命啊,饶命真好。 瘦高个山贼支支吾吾,一脸激动,恨不得一蹦三跳,庆祝一下不用死了。 程顾卿把一麻袋粗粮扔了过去,慈悲为怀地说:“俺们村的老人不仅见不得死人,还担心你们饿死,让俺留一袋口粮给你们。” 其实看在一堆银子的份上,村长于心不忍全部据为己有,看在这群山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给一袋口粮他们。 山贼们更加激动了,恨不得拍手掌以示激动。瘦高个山贼冒着被刮嘴巴子的风险,感激地说:“女侠,你们真是好人,你听俺说,谢谢你。” 程顾卿继续道:“虽然饶了你们的命,但也是有条件的。” 山贼们充满笑容的脸色还未消化,就听到要求,心反而淡定了,有条件就对了,没条件,俺们还不敢相信,仿佛在云端踩云,不踏实呢。 “俺们村长说了,不想再看到你们再做山贼,如果下次遇到,就不会手下留情。”程顾卿把村长的要求说出来,明明是农家子,做什么山贼,就应该勤勤恳恳种田过一生。 山贼们听到后,连忙点头,俺们也不想做山贼,风险实在太大,看看,只不过从事一个月,就遇到你们这群恶煞了。 程顾卿怕他们左耳进右耳出,耐心地跟他们分析利弊:“说句实话,不让你们做山贼,也是为你们好。 第一: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一点战斗力也无,实在不是做山贼的料。 第二:这个地方易攻难守,只要稍微比你们大的人马,不消片刻,就能把山头占下,把你们全部灭了。 第三:方圆百里只有这个地方有水,迟早被有实力的人占去,你们斗不过的,还不如早点离开。 想逃荒的去逃荒,不想逃荒非要做山贼,就找个难攻易守的地方,慢慢积累人力。 你们啊,实力不允许,今天算运气好,遇到俺们这些良善的人,放你们一条生路。 万一明天遇到真正的山贼,恐怕,就不像现在,能保住性命了。” 程顾卿对他们说的话,可真得是肺腑之言,看到一堆银子的份上,发发善心,点醒他们。 山贼听到后,目瞪口呆,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程顾卿。特别粗壮老大,更加不可置信,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听天书。嘴巴抽动,呜呜一直叫,好似叫人拿开抹布,他有话说。 这么强烈的示意,在场的徐家汉子都明白。徐麻子看到大队长点头,于是上前把山贼老大的抹布抽出来,恶狠狠地说:“有话就说,不准搞诡计。” 山贼老大也是普通的农家人,只不过认识衙门人,得到的消息多,又善于吹牛交友讲义气,所以才能聚集一群各个村的小混混。 平时在镇上收收保护费,帮人看看场子,赚取微薄的工资。反正这群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活得倒潇洒。 山贼老大抹布被扯掉,大吸一口气,真诚地说:“谢谢女侠指点,俺们再也不敢做非法买卖了。多谢女侠不杀之恩,俺们会重新做人。” 心砰砰跳,俺们当初只想占山卖水,买水的人越多,俺们就卖越贵,赚的银子比前20年赚的还多。慢慢地,就想着守着山,赚到干旱结束为止。 如今听到女壮士的分析,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俺们运气好,一个月多,竟然没遇到强人,但待得久了,迟早会有真正的凶恶之徒看上这里,把俺们灭了,把山里的水据为己有。 俺们可真得没命了。 程顾卿见山贼老大明白,不再多说什么。 黄毛七把山贼弄到一边,又把一麻袋口粮给他们,至于他们的大砍刀,早就没收,这种危险武器,还是徐家村值得拥有。 “老大,现在俺叫灾民上山取水。”等叫醒他们,俺们就赶紧走,留在这,总不安心,还是回到大队伍踏实。 程顾卿点了点头,把铜锣交给黄毛七。 黄毛七敲起村长独有的铜锣,高喊:“各位,山贼被制伏了,大家可以上山取水了,拿到水,尽快离开着,这里不安全。 今天这伙山贼还是小儿科,不是大恶之徒,但难保以后会穷凶极恶的山贼,俺们还是快点取水,离开这里。” 得快速离开这,免得做炮灰。 黄毛七的铜锣声极具穿透力,把饿的,渴的灾民全都弄醒。 有个胆大的灾民,走了过来,因为他看到白天一起进山洞打水的程顾卿,知道这群人不是恶人,激动地说:“这位娘子,真得可以进山打水了吗?” 问得那个颤抖。 白天带着几家人凑够的一两银子进山买水。结果看到女壮士丢桶落荒而逃,看了自个的身量,自认为没信心能冲出灾民的重围,也学女壮士丢桶而跑。 回来后,大伙自然失望之至,但也不多说,毕竟没见过单打独斗,能打过一窝灾民的。 听到水潭的山贼没灭了,可以免费打水,自然激动。 程顾卿直接说:“快去打水,等会可多人了,打完立即走。”同行一场,比陌生的灾民有感情,给个提醒,也正常。 汉子感激地拱了拱手,立即跑回露宿之地,随后带着一群人,直冲水潭。这路他熟悉,自然比一般灾民快。 第282章 狡兔有三窟 看到灾民冲去取水,徐家村觉得任务完成,该赶路,追上大部队。 瘦高个山贼哀求地问:“女侠,你们要去哪里?”忽然说走就走,有点不舍得呢。 她的一番话,俺懵懵懂懂,但老大懂,就等于俺懂, 反正以后俺也要跟着老大。出于好奇想知道这伙人要去哪里。 徐福昌很嫌弃瘦高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就这个熊样,还敢占山为王,做山贼。 不耐烦地说:“俺们去哪里,关你们啥事,记住了,让俺们下次还见到你们做山贼,格杀勿论。” 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明晃晃地摇动,吓得瘦高个不敢出声。 程顾卿冷着脸,满脸横肉:“去南边,过大庆河,这边很危险,你们害怕的话,就赶紧逃。”仁至义尽,要不是没收的银子实在太多,俺都懒得浪费口水,和你们说话。 眼神瞟了瞟徐家村汉子。 徐家村汉子接收到离开的信息,拿着大刀,带着村长的铜锣,默无作声地赶路。重重的俺们来了,正如重重的俺们走了,挥一挥大刀,带走一堆银子。 山贼们看着说走就走的徐家村人,愣了愣。 瘦高个束缚比较少,很快挣脱,赶紧替老大松绑,在替其他兄弟松绑。 山贼甲扯掉抹布,大喘一口气,疑惑地问:“老大,俺们真得放他们走了?不打算来个伏击?”好似说能不放,就能不放,完全忘记谁是手下败将。 山贼乙呸了一口吐沫子,难受地说:“不放又怎样,你打的过吗?”好难受,绑出了勒痕,这种绑人手法,是专业的,他们肯定不止干了一次。 山贼丙捂住心口,心还砰砰跳呢,以为今晚就交代着:“老大,俺们还要不要卖水。”好心疼,俺们的卖水的钱全都被抢了,连一两银子也不给俺们留下。 山贼丁翻了翻白眼:“怎么卖,俺们的大砍刀被收走了,赤手空拳难敌灾民啊。”真卑鄙,啥都抢走俺们的。 偷偷瞄了一眼麻袋,正是装最便宜最低贱的那种口粮。这群人,把俺们精米肉干,全扛走了,土匪,就是土匪。 瘦高个听到大家还有卖水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说:“老大,俺们可不能再卖水,要是被那群人知道,俺们可活不了。” 怎么大家都不怕的,那个女侠的杀猪刀,好锋利,你们是眼瞎了吗?还敢做山贼? 山贼丙不服气地说:“不卖水,俺们吃啥,这袋粗粮,还不够10天的量呢?”说得轻松,俺们也不想做山贼,做起杀头的买卖。情势所逼啊,为了五斗米俺们可要折腰了。 山贼老大默不作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刚被包扎好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流血多,伤的不轻,实际砍的人,手下留情,要是真砍,腿早断了。 山贼堂弟也就是吝啬鬼秘书,静悄悄地说:“其实那个肥婆说得对,这座山,俺们守不住的了,迟早会有人来占领,俺们卖水的买卖已经做了一个月多了,早就该结束。可惜俺们还是贪心,不舍得早点离开。” 白花花的银子,说没就没,俺们赚这点卖命钱,容易吗?结果替人做嫁衣。好心疼,怎么办? 山贼老大严肃地说:“没错,那个女壮士说得对,今天幸好遇到他们,俺们才免于一难,若是亡命之徒,上来就砍,哪还会跟俺们说那么多废话。” 瘦高个是个胆小的,力图劝说:“老大,俺们快点离开吧,去南方,女壮士说了,这里还是危险之地,起码要过大庆河那边。俺也听路过的灾民说了,有卫国公在大庆河镇守,鞑子不敢轻易冒犯。” 路过的灾民,有普通百姓,有一无所有的流氓,自然也有达官贵人,多多少少,总会流露一下信息。比如卫国公,大庆河,身为大乾百姓,或多或少也听说过。 山贼老大也想快点跑路,可银子全被劫走,苦闷地说:“俺们就算去南边,也要有银子,身无分文,怎么去。”失策,实在失策,为啥不早一点收手,早点弃山而逃呢。 山贼堂弟眼珠子转了转,嘴角诡异一笑:“大哥,狡兔有三窟,哼,当初一直劝说把银子、粮食交给俺保管,如今是俺报答你们的时候了。” 这话引起山贼兄弟的好奇,催促道:“快说,怎么报答俺们?” 山贼堂弟让大家把耳朵凑过来,低声地说:“俺把银子分成三份,一份俺身上藏着,一份溶洞里面藏着,一份,嘿嘿。”示意大家看着麻袋。 众人看过去,普普通通的麻袋,放着粗粮,还挺满的。 山贼老大叫瘦高个翻麻袋。 瘦高个得令后,立即伸手插入粗粮,找啊,找啊。在底部,摸到一个布袋,抽出来,带到老大跟前。 好家伙,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众山贼笑得合不拢嘴,山贼甲激动地说:“幸亏当初把银子交给你保管,哈哈。” 山贼堂弟拍了拍胸口:“你们不知道,俺看他们把装粗粮的麻袋扛来扛去,心跳得特快,俺多害怕,他们扛着麻袋就走,幸好,幸好,那群人不识货,把粗粮留给俺们了。”只是可惜,俺身上的银子,全被搜刮完 山贼们听到后,更加得意地笑了,比捡到黄金还开心。 山贼堂弟继续说:“俺还把一些粮食藏到山上,等会灾民取完水,俺们上山挖出来。” 山贼老大拍了拍堂弟的肩膀,激动地说:“阿弟,以后俺们的银子都交给你保管,哈哈哈,你啊,真会藏!”峰回路转,到头来发现,女壮士拿的银子粮食,只不过三分之一。 一想到这个,挨了一砍刀也没那么难受了。 山贼堂弟摆了摆手,认真地说:“兄弟你们,往后把银子交给俺,你们尽管放心,俺肯定会把它藏得严严实实,任何人也找不到。” 这边山贼得意地笑,那边程顾卿和黄毛七等人赶紧赶慢地奔跑,得快点追上徐家村。 如果被村长知道,那装粗粮的麻袋,下面竟然藏银子,村长不吐出老血,都不是他。 当初还是他特意挑出这包粗粮,留给山贼们的。 也幸好不知道。 未曾拥有,就不会难受。 第283章 娃子是徐家村的花朵,徐家村的希望 程顾卿一伙人很快追上大部队。 村长关切地问:“处理得怎样?” 程顾卿给了个放心的眼神:“已经通知灾民取水了,至于山贼,俺们也放了。” 村长点了点头,安心地说:“算他们好运,遇到良善的俺们。”徐家村可不兴乱要人命,俺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忙忙碌碌,制伏山贼,加上取水,收拾好东西。花费的时间挺长,此时真的三更半夜,赶路就难受。 一来牲畜不愿走路,拼命地抽打,才勉强走,三步停一步。 二来乡亲们看不清楚路,就算月光明亮,大部分人还是摸黑走路。夜盲症,没办法,只能由能看到路的人在前面走,看不清路的后面摸黑跟上。 所以一整晚,走路的速度可想而知。 但还是要赶路,趁着灾民忙着上山取水,俺们比他们先行一步,能较大几率避开混乱。 程顾卿继续领头走,昂首阔步,带着一群莽撞撞的乡亲,游走在山野之间。 一直都,走到牲畜实在走不动时,天色已经大亮。 徐家村的小娃子流着口水,懵懵懂懂地醒来,看到周边是熟悉的小伙伴,继续睡。 大娃子可惨了,一天一夜未睡,又要赶路,一路上,两脚交接,时不时被自己绊倒。跌下去,艰难地爬起来,再跌,再爬。 有些受不了苦了起来。疼爱子女的父母,会安慰几句。像钱婆子这种,菊花几姐妹摔倒后,往往得到是恶言恶语。 走不动是吧,那就别走,俺还能省口粮。 夜里赶路,一路吵闹,一路骂声。就算村里禁止任何人说话,总有不守规矩的,尖叫几声,弄得整个村神经敏感,难受死了。 黄山子三人把众人领到偏离官道200米处的一个小斜坡,这里无人,方便休息。 徐老大一声停,解放了所有人,也解放所有牲畜。 村长赶紧安排人喂马和驴子。至于人,不死就行,哪有比牲口重要。 徐老大把自家的牛骡子喂养好,又投了些水。如今水源又充足了,人和牲口能多喝几口。 黄氏走过来,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今天熬些米汤给娃子喝,俺们大人吃馍馍。” 既然有水,就弄些养人的米粥。这段日子,没水,难为娃子了。 看看,肥团,白白胖胖的小肥猪,如今黝黑黝黑的,好似肚子也扁下去了。 不行,俺可要弄些有营养的吃食。这种未到3岁的娃子,还未站稳,最容易夭折,俺可要精心照料。不像大壮几个,吃嘛嘛嘛香,身强力壮,力大无穷。 程顾卿累得不想说话,但黄氏更加累,停下来,还要管一家吃喝,徐老大真得找到个好媳妇。 和气地说:“熬些米汤,加点肉干吧。”李太爷给的,加上进城买的肉干腊味,还有很多。每天每人吃一两块,慢慢吃,逃荒显得没那么艰辛。 “晓得,俺放些肉干,放些干菜下去。”有菜有肉又有米,在徐家村算得上顶级伙食。 黄氏赶紧干活,又喊上明珠。 胖丫头,瘫坐铺盖上,一动不动。婆婆说了,不准她偷懒,做啥活也要喊上她。虽然有她,速度还稍微慢一点。 明珠不情不愿地起来,想撒娇,不干活。回眸一看,哎呦,阿娘的眼神好可怕,俺还是乖乖干活吧。圆润的身子快速翻身,灵活转动,跟着黄氏去做饭了。 至于二号懒人徐老三,被徐老二拉去捡柴火,得捡多点,到时候不够烧,避免再出来捡。 一堆的小娃子,由林婆子看管,肥团秋花等这些小的,睡得可香,夜里赶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睡眠。 大清早的,还未醒,继续在铺盖上打着小呼噜。 春丫和狗娃这些大娃子,程顾卿也安排休息,家务活有大人干,娃子走了一晚上,不累是假的。 但徐家娃乖巧听话,瘦瘦弱弱的春丫硬着头皮,跟在徐老二身后,脚跟踩脚跟,跌倒,爬起来,继续走。 看的徐老二心疼,喊她坐上推车。春丫体贴地拒绝,阿爹本来就小只了,力气没大伯大,推着车就难走,俺可不能坐上去,增加阿爹的负担呢。 看看,多善解人意的女娃子,春丫除了外形不行,品质可没话说。 程顾卿四处走动,查看地形。这里挺隐蔽,有些灌木遮挡,外面的人一般不会走过来。吩咐村里人搭个遮阳的小棚子。 村长已经说了早上不赶路,吃过午饭,才继续上路。 想休息的就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莫要随便乱走。 村长把程顾卿喊来,几个分量级人物,围绕三个麻袋转。这是昨天晚上从山贼那抢来的,不,是拿来的。 村长惊喜地说:“一个麻袋装得是精米,一个装的是精面,一个是肉干油盐之类的。”嘿嘿,这可是好东西,特别这袋大米,全脱壳了,白花花的,看着就欢喜,大概100斤重。 徐长林也欢喜,小路平就是他家的,刚出生不久,又赶上逃荒,这一路上,最怕她夭折。看到这堆白米,怎么也能分些,留给胡氏吃,补充营养,好有奶喂娃子。 “村长,俺人头分下去,嘿嘿,好东西呢。” 七叔公笑着说:“这群山贼怪会享受的,吃那么精贵的米。”啧啧,这些大米不用说,也知道是用水换来的。路过有些富贵人家,也舍得花粮换水。 这样一来便宜山贼了,嘿嘿,现在便宜俺们了。 徐秀才也高兴,他的腰伤还未好,仍然需要靠马拉着走,一到晚上,就安排徐老大来搓腰。 力度之大,就看徐秀才的尖叫,吓得娃子见到徐老大躲着走。在徐家村杀猪,就让人害怕,还虐待秀才伯伯,更加恐怖了。 “精米,家里小娃子多的,分多点。”米汤中的米油最有营养,娃子吃最合适。徐秀才觉得大人少吃点无所谓,娃子是徐家村的花朵,徐家村的希望。 程顾卿认可徐秀才的建议,赞同地说:“村长,就现在分下去,分给乡亲,俺们就不用特意派人推了。”一户分一些,重量就分散,嘿嘿,哪用特意安排村里的汉子推呢。 第284章 乖孙能吃能睡,俺才安心。 听到又分物资,徐家村人立即沸腾,恨不得大声尖叫,慑于目前逃难,财物不外露,大伙静悄悄地派家主领取精米,精面,以及若干肉干。 徐福东媳妇胡氏看着白花花的精米,激动地说:“当家的,阿爷说把这些米全给小路平吃?” 胡氏可发愁了,奶水不够,又没有羊奶之类的。徐家村的最小娃子肥团,也两岁多了,根本没有妇人还有奶水,想借也借不到。 逼不得已只好喝米汤补充。之前婆婆买的一些小米,吃完了。现在从山贼那抢来精米,简直是雪中送炭。 徐福东也高兴,抱着小丫头,嘿嘿笑:“是哩,阿爷说了,都给小路平吃。这还是徐秀才特意吩咐,有小娃娃的家里,多分点。” 秀才公想得真周到,也替村里人着想。难怪会读书了,读书人,就是比俺们泥腿子体贴,比俺们泥腿子公道。 胡氏感激地说:“俺们的小路平,可要好好谢谢秀才伯伯,还有徐家村的乡亲。”村里虽然有吵架,有打架,有不相来往的。但村长说得对,在外靠老乡,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该放下,互相帮助,团结一致。 胡氏的婆婆丁氏走过来,看到精米,掂了掂,可有5斤重。100斤,能分上5斤,算特别优待了。对着胡氏说:“你看着小丫头,俺拿些米来熬米油,早上不赶路了,时间还足够。” 胡氏点了点头,把米给婆婆,这一路上,婆婆可辛苦了,对俺也照顾有加。 偷偷瞧了瞧远处说话的公公,哎,家里就公公最有意见,嫌弃俺生了个闺女。 幸亏小丫头有秀才公取名字,而且取了个带着全村愿景的名字。 公公才不敢多说什么,看看,又私自把藏起的肉干给小侄子吃了,公公就喜欢男娃子。 胡氏无力改变公公的重男轻女。 程顾卿这边倒是重女轻男,特别宠爱春丫小姑娘。 此时黄氏已经做好饭菜,大人吃的比较简单,蒸馍馍加几块肉干。娃子呢?白花花的精米加肉干加干菜,熬出滚烫烫的肉粥,那个香气,惹得隔壁娃子的直流口水。 也幸亏村长已经分发山贼抢来的,泥腿子过年也吃不上一回的精米精面。徐家村人10家有9家做起白面或者米粥,给娃子补补。 春丫捧着米粥,撮溜一口,很烫,很好吃。喜笑颜开地说:“阿奶,肉粥太好吃了。” 程顾卿看到娃子吃得开心,心里也开心,把黄氏特意分过来的肉粥,舀了一大半给春丫,慈祥和蔼地说:“俺的乖娃,慢慢吃,阿奶这里还有。” 小丫头又矮又瘦,可吃得也不少,怎么就不长肉呢。脸蛋尖尖,手脚尖尖,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和菊花同龄,但比她矮一个头。哎呀,钱婆子经常缺衣少食,反倒菊花比春丫还高还壮。这基因,的确难改变啰。 春丫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喂了一口粥说:“阿奶,俺碗里有,你也吃。”阿奶又把自个的粥给俺们娃子了,俺们可不能要的。 春丫不要,但肥团要,这个小家伙,捧着大海碗,咕噜咕噜几下,足足一大碗的米粥,吃光光了,可怜巴巴地看着程顾卿。 看看,又开始做绿茶娃了,圆溜溜的眼珠子,蒙上一层水雾,欲言又止,想要,有不敢问的眼神,一直望着你,望到你不好意思。 程顾卿受不了,老奶奶爱心爆发,本人最喜欢的就是肥仔,越肥越喜欢。以前看到小胖子小胖妞,恨不得抱起来,捏几下,肉肉的,软绵绵,手感极好。 “阿姥的乖娃,来,阿姥这里还有。”把碗里还剩的肉粥,舀了一半过去。小肥团乐呵呵地笑,显得脸更大更圆了,吃一口米粥,望一眼阿姥:“姥,米粥,好好吃。” 猪仔刨食,拿着调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吃得那个欢。 黄氏还说肥团瘦了,肚子扁了下去了。程顾卿是不信的,看看他圆滚滚的肚子,哪里扁?好吃好喝,又不用走路,整天坐在车上,不是睡觉,就是打瞌睡,养猪一样。 又看到大壮二壮很快把肉粥吃完,拿起馍馍吃。之前黄氏说不要煮大壮和二壮的肉粥,小大人了,又做哥哥的,不该和小娃子一样吃米粥。 程顾卿连忙阻止,俺们大壮二壮长得牛高马大,强武有力,但还是10岁左右的娃子,怎么就不是娃子呢?弟弟有的,哥哥也应该有。 至于三壮,小壮娃子手脚很快,啃着粥啃着馍馍,吃得多欢快。 狗娃和锁子栓子文博就听话多了,给多少吃多少,没了,也不吵闹,最让人放心的。 至于毛头,又不见人了,这家伙,捧着肉粥,拿个馍馍,就跑到村里的娃子堆,特别跑到陶寡妇家的二狗子面前,吸溜吸溜地喝肉粥,还挑衅地看着别人,仿佛在说:俺有肉粥吃,你们没有,馋死你们! 要是在村里,早就打起来,谁受得了这气。逃荒时期,村长严令禁止打架,家里人耳提面命警告莫要惹是生非。娃子也懂情况的,只敢怒不敢言。 程顾卿好几次把他捉回来,但又悄悄地跑出去。把一群娃子分开,他们还不愿意,反正俺看不顺你,又要和你一起玩。 肥团,文鑫,秋花三个最爱在一起,程顾卿把剩下的肉粥,分给他们。 朱氏连忙阻止,不好意思地说:“婶子,你自个吃,别太纵容他们。” 婶子真好人,有好吃的,全给娃子,特别是秋花,毫无血缘关系,也不区别对待。俺们一家能在徐家村站稳脚跟,全靠婶婶一家帮助。 大姑姐真得找了好婆家,俺们秋花以后,也要找个像程三婶这样的婆婆。 程顾卿摇了摇头,对着朱氏说:“俺不喜欢吃。”肉粥虽然好吃,但也不是非吃不可,还是吃馍馍顶肚子。 林婆子也是个好阿奶,把黄氏分的肉粥分给两个乖孙,老婆子少吃点无所谓,乖孙好,才是真得好。乖孙能吃能睡,俺才安心。 第285章 文鑫三岁牛日 吃饱喝足,除了巡逻的汉子,其他人躺在铺盖,睡得死死的。 火辣辣的太阳丝毫不影响睡意,昨晚连夜赶路,乡亲们疲惫不堪。 中午一过后,村长拿起铜锣,敲了起来,恶声恶气地说:“快起来,赶路了,睡,俺让你们睡,还不起来,赶紧的。”嗡嗡地叫个不停,村民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认命地起床,用少许水,把全家人的脸洗一遍,再把水喂给牲畜喝。节约用水,势必充分利用每一滴水,绝不敢浪费。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布条,摇动起来。徐老大喊了一声:启程喽! 徐家村机械般地找准位置,推车的推车,赶车的赶车,扛包裹的扛包裹,缓缓移动,任由热情的太阳晒。 由于偏离地震带,许大夫也不强制村民戴口罩。当然你喜欢戴的,许大夫举手举脚欢迎,有自我防卫意识,值得鼓励。 程顾卿选择不戴那种,实在太闷热了,快呼吸不了,既然许大夫不勉强大家戴,证明已经脱离感染源。 至于携带者,只要俺们跑得快,就能把他甩掉。特别是交通不便利的情况,快速离开发病区,才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村长如今使劲地驱赶徐家村人,把徐家村人当做他家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嘴里唧吧唧吧地说:“打起十二分精神,赶紧上路,别有气无力,吃了那么贵的米面,别告诉俺,你们没力气,哼,不快点是吧,信不信,俺把你赶出徐家村。 ”看看,新的村霸形成了,还是皮子皱皱,头发半白的老村霸。 钱婆子撇了撇嘴,要是在村里,肯定对骂,没大没小,才是俺的特色。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命的是骂一句,不是反骂你十句,而是取消福利。 徐家村现在不得了,成为富村了。就昨晚打劫山贼,俺偷偷看过了,程寡妇搜到好多些银子,白花花的,哎呦,随便漏一个,够俺吃一年。 俺还偷偷听到,村里有几百两银子,天啊,那是几百两,不是几两!俺挣了一辈子,才存了2两,结果还被程寡妇要去,倒欠她8两! 俺可要乖乖听村里的指挥,绝对不能被罚,被取消福利。 几百两,分下去,一家可不少银子。特别村里也给赔钱货女娃子分银子,虽然减半,但也不少啊。俺可不能把家里的赔钱货丢了,得要看紧点,安家落户后,再想办法把她们嫁出去换彩礼。 同样抱怨的是钱婆子的冤家陶寡妇,正幽怨地看着村长,赶路,赶路,就知道赶路,大热天的,热死人不偿命。 看了一眼艰难推车的福明和儿媳,哎呀,俺的福明自从被老虎咬了,手废,用不上力气,推车自然难,一路走过来,非常艰难。 村长还老是说慢,哼,又不看看你自己,坐在牛车上喊别人慢,何不食肉糜呢?还对别人说,为什么不买牛车,为什么不买骡车。呸!俺们是穷鬼,怎么买得起。 还好村里白捡4匹马,李太爷赠送一头驴车。几个乖孙符合资格,能坐上车,减轻家里的负担。 村长一直骂,陶寡妇一直翻白眼。 看得隔壁的磨叽妇女孔氏心惊肉跳的,陶寡妇不是会病吧,为什么一直翻白眼,难道是中暑了? 可出发前,许大夫熬了一大锅解暑汤,人人都喝了,不至于中暑吧。不懂,俺不懂! 还能走,俺只好当作看不到。 村长一直催促大家速速前进,徐家村一直埋头缓缓前进。 从中午走到黑得看不见路,才停歇。 “停!”徐老大洪亮的声音穿透人心,终于短暂的解放了,徐家村人瘫坐在地上。 长吁短叹,天天赶路,天天劳苦,比农忙苦太多了,以后种田,俺们再也不敢喊苦了。 把推车放一起,牲畜管理好,娃子堆一堆。值夜的汉子四处巡逻走动,部分汉子结伴在附近找柴火,妇女忙着铺垫搭帐篷煮饭。 至于大娃子帮忙看小娃子,往日还能采摘野菜,如今天地干涸,连根草也是黄的。哪有绿色野菜摘。也幸好徐家村有晒菜干的习惯,所以大家还有菜吃。 曾氏走过来,双手拢在一起,支支吾吾地说:“阿娘,俺有事和你说。” 程顾卿警铃作响,又叫俺陪你上茅房吧?俺不想去,虽然最近上茅房没遇到特异事件。 冷着脸问:“什么事!” 曾氏愣了一下,婆婆好严肃啊,俺被吓了一跳,怎么办? 鼓起勇气,半推半就的样子:“阿娘,文鑫今天牛日子,三岁了。”三岁了,也算特别的生辰,三岁了,证明娃子能养活,夭折几率小了。 程顾卿一愣,在脑海里找程寡妇的记忆,找啊,找啊,还是找不到。可能娃子太多了,记不住。但丝毫不影响阿奶对孙子的疼爱。 高兴地说:“哎呦,这一路逃荒,实在太累了,俺都忘记了。”从来没记过,何谈忘记,嘿嘿。 曾氏看到婆婆恍然大悟的样子,体贴地说:“阿娘,你做为村里的大队长,要管理好整个村,时刻保护村里的安全,提防歹人,不记得,太正常了。” 不要说婆婆,俺也差点忘记了,还是听胡氏说她闺女什么时候满月之类的,才知道今天是9月初10,。心咯噔一下,那是俺文鑫3岁的生辰,差点错过了。 和徐老三商量一番,他就说逃荒在外,过什么生辰,活着就不容易了。还说阿娘也没动作,肯定没心情给娃子弄的了。 曾氏不服气,婆婆可疼娃子了,就算不弄大,给文鑫煮个长寿面,总行吧。 又不是平时的生辰,三岁又叫“三朝”,可是男娃子重要的生辰,预示男娃子能立足脚跟。文鑫还没上族谱,要是平时,今天可要到祠堂拜祭,正式上族谱,记大名呢。 看到徐老三不紧不要的样子,气打不出来,只好找程顾卿。 “阿娘,要是平时,俺们文鑫今天可叫七叔公记名,上族谱了。”曾氏偷偷看一眼几个族老,现在是没办法记名,等安家了后,俺第一时间补上。 程顾卿点了点头,和气地和曾氏解释:“如今逃荒,这些事以后再说,俺们也不是故意委屈文鑫。” “阿娘,俺明白的,只不过,怎么也是小牛日。”曾氏可不敢举办什么,庆祝什么。不告诉婆婆,心不甘,怎么也让婆婆知道。 程顾卿安慰说:“拿些白面,做面条,再加点腊鸡肉,做给文鑫吃。俺们条件有限,委屈俺乖孙了。” 曾氏眼睛亮亮的,俺就说了,婆婆怎么不重视文鑫了,肯定是太忙碌,把生辰忘记了。 “谢谢阿娘,俺家文鑫,今晚可有口福了。”曾氏得到婆婆的肯定,满面春风,飘飘然地离开,找黄氏了。家里的口粮,全由大嫂做主,不找她都不行了。 第286章 文鑫生辰吃肉面 看着曾氏离开,程顾卿和巡逻的汉子说了声到外面看看,反正村里早就知道大队长每到一个地方,必须把露宿之地外的100米范围逛一遍,说这样能提高村里的安全,防止周边有歹人伏击。 程顾卿鬼鬼崇崇地四处张望,看不到人,嘴里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一瞬间,人已在空间了。 4间大仓库安静如常,虽然拿出好些土豆出来,可3000斤的土豆,对于粮仓来说,冰山一角。 至于拿出空间的麦子和稻谷,涟漪都不算。 程顾卿每次进城,就买买买。 所以放药物的仓库杂七杂八的,莽山挖的莲藕还在,馒头包子还有些,烧鸡早就吃光光了。什么酥饼,糖果,这些用来哄娃子的,一动不动,躺在那。 程顾卿快速找找什么娃子可以用的。悲催地发现,只有酥饼和糖果能拿出去。如果拿个包子,文鑫肯定欢喜,但怎么解释来历? 最后,还是拿了些糖果,拿了些像光酥饼的那种饼子出来,就当做是文鑫的生辰礼物。 背着人,又啃了些包子和馒头,新鲜得很,刚拿出空间,就像刚出锅一样,一口咬下去,肉汁biubiu,好爽,好好吃。 摸了摸嘴唇,喝几口水,确定没异样,没气味,才敢回去。 一踏入大本营,魏氏就走过来,忙喊着:“阿娘,饭做好了,正喊你回来吃饭呢。”听村里人说,婆婆去外面查看,俺又不敢走出麻绳圈住的外围,俺可没有婆婆力大如牛的本事,对付不了贼人呢。 程顾卿示意魏氏回去,随后跟上。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今天家里的汉子不需要值夜。要是平时巡逻,饭菜肯定拿到外面吃。一边吃一边盯外围,不能因为吃饭,而不做安保工作。 “阿娘,你回来了。”徐老三可高兴了,嘿嘿,曾氏说阿娘可重视文鑫,现在没条件,就不搞生辰,希望我们做父母的不要介意。 能得到阿娘一声委屈文鑫,心里甜滋滋的。这话,证明阿娘可喜欢文鑫,不喜欢,怎么会说委屈呢?小孩子家家,过不过生辰,无所谓了。 程顾卿落座,黄氏早就把饭菜分好。一大盆地蛋子加些饼子,几块肉干,以及几条菜干。这是家里的顶级配置,除了程顾卿和徐老大,其他享受不了。 黄氏把一碗鸡肉白面放到文鑫跟前,温柔地说:“俺们家的文鑫,今天3岁生辰,来吃碗面,快高长大,顺顺利利。”黄氏可喜欢三弟妹家的文鑫文博,斯斯文文,哪有三个壮埋汰。 曾氏替文鑫接过肉面,笑着说:“俺们文鑫,可要好好谢谢大伯娘,看看,这面,可好吃了。” 文鑫此时才知道自己生日,对之前的生日也没记忆,但有好吃的,立即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大伯娘。” 阿娘叫俺说谢谢,俺就说谢谢,肉面,好好吃,俺想吃。 魏氏撇了撇嘴,小孩子家家,过什么生辰,随后又想到,毛头狗娃,三岁的时候,公公婆婆还挺重视,买了好些肉菜回来吃,又拜托七叔公上族谱写大名。 立即转脸,肉笑皮也笑地说:“哎呦,文鑫,快快吃面,长大读书,考秀才,考状元。”能不能考上再说,祝福的话不要钱,俺可使命地说。 这话,曾氏和徐老三听得开心,什么状元先不说,考个秀才,俺们就知足了,像徐秀才那种,在县学做夫子,不用耕田,不用风吹日晒,能养家糊口,还受人尊重。 “那承二嫂吉言,文鑫可要好好学习。”完全不担心学费之类的,有阿娘在,我们家肯定能再次成为村里首富。 文鑫的生辰,苦闷的逃荒中,算得上一种希望,毕竟三岁,寓意娃子能站稳,能养大,大家也开心。 徐家人好话不要钱的一顿输出,曾氏和徐老三笑得嘴巴合不拢。 文鑫看到阿娘阿爹笑,也跟着笑。心满意足地吃着肉面。 旁边的肥团不乐意,吵着要,眼泪滴滴落,拉着程顾卿的手:“俺,俺也要吃,肉肉,面面。”指着文鑫的白面,哭得那个伤心,怎么今天只有文鑫哥哥有的吃,俺没得吃呢。 程顾卿耐心地解释:“今天是哥哥生辰,只能他吃,俺们不准吃。” 肥团不听,就是不听,就是想吃。 明珠和谢锤子可心疼了,哄也哄不住。 程顾卿一巴掌把他的小胖子,严肃地说:“看看,秋花姐姐,文博哥哥,也没得吃,所有娃子也没的吃,你也不能吃。” 小胖子知道阿姥生气,不敢造次。反而进攻文鑫。毕竟肉面是文鑫哥哥的。 文鑫哪愿意,小子本来护食,又自个独有的,避着肥团,吸溜吸溜地吃这面。 但曾氏受不了,小姑子的娃子眼睁睁看着你,你能不给吗? 和气地说:“文鑫,你做哥哥的,来,给弟弟吃一口。”好想不给,但婆婆在,虽然她不说什么,但会不会背地里记恨俺,不懂得爱护小姑子。 婆婆可宠小姑子,也宠肥团。 文鑫不情不愿,在曾氏的威逼下,喂了肥团一口。 肥团吃了一大口,好香,急迫地想吃第二口。 明珠和谢锤子想把他抱走,又舍不得他哭,就任由他吃。 程顾卿嘴角抽动,吃吧吃吧,等你过生辰,也要把好东西分享出来。 文鑫和肥团你一口,我一口,把一大碗肉面吃下肚子。惹得徐家其余的娃娃,流口水,怪馋人的! 吃完晚饭,程顾卿把饼子和糖果拿出来,对着文鑫说:“阿奶的文鑫,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哈,今天可是你的小牛日。” 文鑫看到一小堆糖果和饼子,笑得乐开花:“阿奶,俺喜欢,吃饼子和糖糖。” 程顾卿又给其他娃子分一块糖一块饼子,人人有份,文鑫份量多。 秋花小娃子刚才吃不上白面,看到有糖果和饼子,心满意足地说:“程奶奶,俺最喜欢你了。”惹得大伙哈哈笑,小妮子嘴可甜了。 其他娃子也甜言蜜语跟上,程顾卿沉浸在蜜糖中,心甜得溢出蜜。 第287章 数铜板 和家里人聊了些话,和文鑫小寿公玩了一会。程顾卿拎着一个布袋,找上村长以及族老们。 “给,点点,有多少钱。”这是搜山贼身找到的,以及在粮食旁边找到的一小麻袋银子和铜板。 村长喜眉笑目接过布袋,躲过乡亲,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铜板银子倒在一个麻袋上面。徐家村整天无所事事,所以编织了一堆大小不一的麻袋。 七叔公笑容可掬,脸上的皱褶也感受到内心的喜悦:“嘿嘿,抢得好,不仅免费打水,造福灾民,还意外得财。” 要是来多几次抢劫山贼,徐家村是不是成为大乾最富裕的乡村之一呢?随后赶紧摇头,不行,俺们可不能做这种危险的活计,昨天那次,纯粹不干不行,抢劫山贼?俺们可不想找死,名声也不好! 徐斗头摸了摸下巴,得意地说:“俺们村,可发了,村资越来越多了,嘿嘿,落户安家的本钱有了。” 想不到出来逃荒,越逃越富,俺也有机会摸过金元宝,银元宝,拥有100两以上,嘿嘿,俺可比徐家列祖列宗有本事,有财运。 徐长森比较着急,心切地说:“村长,快数数,这次抢到多少银子?”一堆银子,一堆铜板,目测不少。看得心痒痒,恨不得上去帮村长小子数一数。 徐长森的不对付青梅竹马徐长林鄙夷地说:“钱在那,又跑不掉,着急干啥子?”从小到大,都做太爷辈了,性子一点也没变,还是急性子,做事毛毛躁躁,难为他们一家能忍他。 徐长森想反驳,村长连忙阻止:“哎呦,你们别吵了,俺数着数着,又被打岔了,看看,又要重新数了。” 这群老家伙,辈分比俺高,俺不得不忍,但数钱,俺可忍不得,在耳边嗡嗡叫,弄得俺心烦,怎么也理不清,到底有多少钱。 还有旭儿,美娇也不帮忙,一个躺在那看戏,一个站在那木着。一把年纪了,也不体贴一下俺。 “美娇,过来帮忙,数一下银子。”还是不叫旭儿了,他腰还疼,等会还要叫福兴过来,帮忙搓药。 许大夫家传百年的药酒,不知道有用还是没用,时间过去那么久,旭儿的腰怎么还疼呢?嫌弃归嫌弃,还是继续用,物资匮乏,有总比无好。 程顾卿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几个老头斗嘴,怪有趣的。完全没有帮村长的觉悟,此时被叫,哦了一声,结束看八卦,蹲下来,和村长一起数铜板。 至于族老们为什么不来数,用七叔公的话来说:俺老眼昏花,又是夜里,看不清,数不清,还是不给村长添麻烦了。 说得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程顾卿看到村长,一直数跟前的铜板,小山子似的一堆,什么101,102,103,105,看看,又跳了一个数。怪不得一直数不清楚了,这样数下去,天亮了,村长还在数铜板呢。 把一堆铜板分开,对着村长说:“村长大伯,一堆,一堆数,十个铜板一串,这样比较快” 这些制作各样的铜板,来自不同的地方,来自不同的灾民,不知道损耗怎么算。但这些是以后的问题,目前还是先理清楚,徐家村这次赚了多少。 问村长夫人拿了一扎麻绳,剪成小段,10个铜板一串,好拿又方便计算。 村长拍了拍额头,服气地说:“哎呀,老了,明明家里的铜板,就这样数的,俺怎么忘记呢。”莽撞撞一直数,怎么不像家里的老婆子那样串铜板呢?年纪大了,变成老糊涂,不中用了。 程顾卿笑了笑,这时候,可不能说老人老,得让他们觉得很有用,安慰地说:“村长大伯,你不是老糊涂,你是被银子晃花眼,这么多银子,没见过吧,是不是心慌慌,不可置信,竟然能拥有。” 别说村长,在场的人眼里也冒光,杀人越货,黑吃黑,真得好赚钱,好想从事这个行业。 村长被安慰到了,认同地说:“可不是心慌,俺哪有接触过那么多银子。”银光闪闪,好耀眼,到现在还不相信,徐家村竟然拥有如此多的资产。 七叔公几个也蹲下来,帮忙串铜板,心砰砰跳,数十个铜板,串一串。 徐斗头感慨地说:“俺也心慌慌,像踩在水里,轻飘飘的,实在不敢相信,这铜板,这银子,是俺们的。”做梦也想不到,徐家村竟然能拥有几百两。徐家村,自从落户在徐家村,从未赚过如此多银子。 七叔公点了点头,嘴巴咧得开开的:“俺们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这些银子,是安家的底气。”不义之财,又如何,如今是徐家村的,俺们花的心安理得。 一群老头加程顾卿在数铜板,徐秀才看着他们的动作,有点想笑,想了想,不禁感叹命运的安排,别人逃荒,越逃越损人财,徐家村逃荒,人多了,钱财也多了。 不到一会儿,把铜板串好了,看来路过的穷苦人家比较多,铜板占了大部分。2个1两的金玉宝,6个10两的银元宝,一堆体积不一的银块,称了称,足足20两。加上一大堆铜板,分好后,竟然有5两425个铜板。 徐秀才直接说:“这次又赚了105两,卖水,真得好赚钱。”不得不羡慕独门生意,附近就那个山头有水,做垄断的买卖,发财啊。 七叔公和村长听后,咧开嘴巴笑。 徐斗头眼睛发亮:“村长,村里还剩多少钱,加上这次的,总共有多少?”轻轻松松就得到100两,俺要利益熏心,恨不得带领徐家村汉子掉头回水潭处,取代山贼卖水。 讨厌山贼,理解山贼,成为山贼! 徐斗头总算明白为何要做山贼了,来钱实在太快了。 村长看着程顾卿:“美娇,村里总共有多少钱啊!”村资全交给有实力的美娇保管,村长也忘记了还剩多少。反正美娇不骗人,这女娃娃,从小就实在,卖猪肉,从不缺斤少两,还把秤翘得高高,多给些呢。 程顾卿立即回答:“村里还有301两750文,加上这次的105两425文,俺们村总共有407两175文。” 这个数目惊呆了几个老头子,七叔公激动地说:“好好保管,俺们有资本重建徐家村了。” 第288章 平远县 程顾卿拿了一大堆钱,趁别人不注意,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把全村的收入投入空间,嘿嘿,这样做,永远不会丢,俺可要对得起徐家村的信任。 回到露宿地方,又和乡亲们聊了几句,慢慢夜深。 一觉醒来,又开始赶路。 徐老大由杀猪屠夫,变成搓腰男郎,又成为车夫,大喊一声:乡亲们,走了。 队伍凌晨4点准时出发。 按道理,九月了,丰收的季节,但野外,路过村庄的田里,枯黄一片,颗粒无收。天色应该渐渐变凉,可秋老虎很厉害,猛烈的太阳,晒得人大汗淋漓。 仿佛在热带,永远不会变冷。 大伙认命地往前赶,走了一会,就天亮了。挨挨挤挤的灾民,已经上路。乡亲们沿着官道,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 徐家村汉子偶尔打入灾民内部,打探消息。听到的消息,都说要去南边,过大庆河,去有卫国公的地方。 卫国公就像夜里的明灯,又像大海的灯塔,给你方向前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徐家村终于走到山贼口中的平远县。 早就聚集一堆又一堆的灾民,目光呆滞地看着紧闭的城门。 徐家村人躲在离城门200米处,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歇脚。 徐老大好奇地问:“阿娘,县里有没有施粥,上次云州府的米粥,可好吃了。”清水加几粒米,徐老大一直念念不忘,主要是免费提供,吃白食,就是香。 不止徐老大一个人这样想,其他村民也是这样。 徐麻子对着村长说:“村长,俺们去看看,万一有米汤喝呢?”其实不一定米汤,粗粮馍馍也可以啊,徐家村几百号人,一人一个,数目也不少,嘿嘿,吃官府的,就是开心。 “是哩,村长,派几个人去看看,那边密密麻麻的人,是不是在排队啊。”徐老头嘴馋了,吃自己的,哪有吃别人的香,想当初,俺一家纳了那么多粮税,吃官府的一顿,又怎样。 村长给所有人一个大白眼,你们是眼瞎,还是饿疯了,如果有免费的饭菜,早就收到消息了,还在这里等吗?但怎么也要去看看,了解一下状况也好。 对着徐秀才说:“旭儿,你和福兴还有你三婶,一起去看看,你们三个人熟门熟路。”做惯了,就该一直做下去,何况你们做得那么好。除了你们,谁也没办法胜任。找个看告栏的,也要识字呢。 徐秀才还腰疼,村长本来不想安排他去的,但全村就只有他一个秀才,身份摆在这,外人读书人也客气点。泥腿子去,老远就把你攀走了。 徐秀才点了点头,自我认知,也觉得要去看看,起码知道公告栏上讲的是什么。 村里读书人少,徐老三算一个,但做事不牢靠,万一把告示的内容看漏呢?至于程三婶一家,名义上认识字,可看到他们眼巴巴地叫我讲解公告栏上的内容,就知道,他们只认识字,不懂其意。 村长吩咐徐老大:“福兴,你背福旭哥儿,他腰不行,走不了几步。” 徐老大拍了拍胸膛,大声地保证:“阿爷,你放心,旭哥那点重量,俺一只手也能托起。”把胸膛拍的啪啪响,手不知道疼不疼。 村长满意了,笑着说:“嗯嗯,你办事,俺放心,从小就是个大力娃子。” 程顾卿听到后,嘴角抽了抽,无所谓了,反正不用俺背。 村长又对程顾卿说:“美娇,你们三个快去快回,不要在那边多停留,人多口杂,人多混乱。” 程顾卿嗯了一声,把杀猪刀包好,别在后背。官府跟前,利器还是要藏着掖着,万一看上俺的杀猪刀,给还是不给呢? 不如藏起来,别让人窥视。 徐老大背起挣扎反抗的徐秀才。 秀才公一直说,要自己走,腰不是很疼,路也短,走过去就行了。可惜村长以及一众族老,还有徐老大坚持背,反抗无效,只好认命地让人背,脸蛋红红,不好意思看着周围。 程顾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率先走出去,在前面开路。 学习徐老大,哪个不起眼的挡住,就用力推,推了还不走吧,俺再推,凭借一股蛮力,把人群推得七倒八歪。硬生生开辟一条路出来。 徐老大背着徐秀才,跟在后门,理直气壮地说:“让开,俺要过去,你们堆在这干啥子,想过去的,也过不了,懂不懂规矩啊,阻碍道路,要是平时,可罚款。” 气得周围的人想把他们三个一顿揍。谁不懂规矩,先到先得,俺们好端端蹲在这,你进来干啥子。插队还有理? 众人慑于徐老大和程顾卿的膀大腰圆,不敢与他们吵架。万一吵起来,被他们一巴掌拍过来,俺瘦弱的身子,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来一巴掌,直接奄奄一息。 很快三人组来到官差跟前。徐老大把徐秀才放了下来,这种和官府打交道的,不适合俺,俺还是喜欢杀猪。 徐秀才行了个书生礼,礼貌地问:“大人,不知道,怎样才能进城呢?”其实没打算进城,物资还有,但进城费便宜,进去逛逛,打探消息,也可以。 官差可能因为徐秀才书生打扮,语气没那么生硬,平稳地说:“进城,可以,要人担保,交担保费10两,除了肚里的娃子,所有人必须要交。” 又是10两,天价的进城费,摆明不想底层人士进去。 徐老大好想说一声哇塞,很快吞下去,出门在外,俺还是低调点,少说话。村长阿爷经常说俺,声音太大了,像吼人,容易引起误会,建议俺在外少说多听,不懂的,让懂的人去做。 徐秀才继续问:“请问,有秀才文书,能进去吗?城里没有亲戚。” 官差摇了摇头:“不行,一定要人担保,而且进城费10两不能少。” 看到这边人少,神秘地说:“你去那边看看,那边或许看你是读书人,能通融通融。”那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徐老大还是不懂! 程顾卿和徐秀才懂了!贿赂,是吧,也就是出高价进城。官差这里进去,得到的银子,官府收。那边进去,等得的银子,私人分。 懂,俺们都懂! 程顾卿道了一声谢,别人给指示条路,出于礼貌,说声谢谢不过分。 示意徐老大把秀才公背起来,三人又赶到告示栏处看告示。 第289章 对面有群人 三人来到告示栏,徐秀才把每一页纸看一遍。程顾卿和徐老大百般聊赖地站着,看着熙熙攘攘的灾民。或许大部分灾民大字不识,告示栏这边倒没什么人。 徐秀才叹一口气。 徐老大着急地问:“旭哥,上面写的是什么?”好些字俺认识,但俺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同理,程顾卿一样,看过几次县里的公告,字是认得,可读起来,好不顺畅。标点符号全无,文言文,太苦涩了。 干脆不再看了,反正有徐秀才,迟早知道什么意思。 别说俺没有进取心,天天逃荒,累得要死,哪有心思上进。 徐秀才摇了摇头:“上面没什么可读的内容,最近贴的一张,叫灾民赶紧离开,不要停留在城门口。”至于离开,去哪里,完全没有建议,反正不要出现在平远县就行。 程顾卿无话可说,这个结果早就知道了,云州府那么大的府城,也劝灾民离开,何况这种小县城。 实力不允许,没财力,做什么事也做不成。 徐老大好奇地问:“旭哥,上面没写送衣赠粥吗?”饭都没吃一口,官老爷,太吝啬了吧。 徐秀才是个好脾气的,耐心地解释:“上面是什么也没写,这个县太小,应该没那么多粮食,发给灾民。我们还是先离开,回徐家村。” 多说无益,反正平远县和其他县城一样做法,自扫门前雪,其他人的生死,关我何事。 徐老大再次背起徐秀才,程顾卿在前面带路,三人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回到大本营。 乡亲们一窝蜂跑过来,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午饭吃,吃个午饭再启程,也好啊。”想得真美,想想就好了。 徐老大大嗓门,声音极具穿透力,徐家村看着他长大,没觉得什么,要是外人,胆小的退避三尺。 “没哩,这县太小,太穷了,赠不起粥呢。”徐老大把秀才的话,按照自己的理解复述一遍。 村长思考了一下,问道:“可以进城吗?”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进不去。但不问嘛,又想问,人就这样矛盾。 “呸!哪进得去,官差说了,要城里人担保,还要10两进城费呢。”徐老大继续说,别人问,俺回答,俺可有礼貌了。 徐老大为自己点赞。 乡亲们一片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愤怒,钱婆子尖声道:“10两,又是10两,到哪里也要10两。” 听到10两,心里就不舒服,买退烧药就是10两。借题发挥,大骂一顿。偷偷瞄了一眼程顾卿,俺还欠她8两,打欠条的那种,想赖账也赖不了,好烦,怎么办? 乡亲们不知道钱婆子的小九九,听到10两,天价啊! 黄毛七老爹徐铁头苦着脸,沉闷地说:“俺一辈子也存不到10两,有这银子,俺大儿早就娶了媳妇了。” 一亩三分田,早出晚,日夜劳作,才勉强温饱,一年存1两,也存不到。俺没用,拖累俺大儿,二十几岁了,还打光棍。看看徐麻子,和俺小七同龄,他家二妞都3岁了。可怜的俺大儿。 还有俺二儿三儿,怎么办?存不到银子,娶不到儿媳! 黄毛七感受到阿爹的苦涩,没说什么,穷,是最大的原罪。阿爹阿娘也尽量了。没成亲也好,逃荒起来,全家除了阿娘,其他都是小子。跑起来也快速,活下去的几率大。 “好了,10两又怎样,俺们就没打算进去。”七叔公看到徐家村个个关注10两。愁眉苦脸,吃了苦瓜一样。要是俺告诉他们,徐家村有几百两,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呢。 村长对着乡亲们说:“七叔公说得对,不进去,就赚不到俺们的银子了。行了,赶紧收拾东西,继续赶路,留在这也没用,人多,俺们趁早离开。” 人多就混乱,徐家村觉悟高,从不凑热闹。 好几次听路上的灾民说,饿疯的时候,有些灾民自发组织起来,攻入城门。手无寸铁,凭借人多,就算进城了,也大多人惨死在城门口。 俺们可不想做炮灰,做垫脚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个字:闪! 程顾卿补充道:“乡亲们,等下走路的时候,留意周围,保持队形,不要乱走,把武器拿好,一有什么动静,立即警戒。” 人群汹涌,最怕俺们队伍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亡命之徒,狠起来,不管不顾。俺们最大的弱点是妇孺娃子多,打斗起来,有顾忌。不像那些孤绝一身的,肆无忌惮。 大伙听从安排,主要不听不行,跟着大队长,很少吃亏。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晃动着。徐老大高声喊:“走啰!” 程顾卿继续做起领头羊,带着一众乡亲,继续往南边走。 走了2个时辰后,黑夜又降临了。 找了个开阔的地方休息过夜。 今晚比较特别,不远处也有一群人簇起篝火。那群人是从平远县离开的,有马车,有驴车,浩浩荡荡,粗算一下,起码有30个人。一看就是平远县的富户,不知道是逃荒,还是去探亲。 有几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据徐麻子说,他们在前面探路,被那群人警惕地盯着,但也相安无事,马车里面应该是女眷。隐隐约约能听到妇人,娃子的说话声。 程顾卿恍然大悟,大户人家,女子可不能抛头露面,自然被遮挡得严密。这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有女眷,有护卫,还有好些行李,从外面看,比俺们徐家村富裕多。防也是他们防我们,所以不用担心这群人心怀不轨。 村长紧张地问:“美娇,不会有事吧。”从来没试过,过夜的时候,对面竟然有那么多人,好不习惯,好想再找个地方。 可这个地方俺们先来的,没道理离开! 程顾卿安抚地说:“没事,应该是出行的大户人家。叫村里人不要好奇,不要靠近。特别是娃子,不准离开麻绳圈。”最怕有不识眼的过去八卦。 和他们打起来,也没关系,主要怕一靠近,被对方的护卫一刀砍下来。就算徐家村报仇,人死不能复生,都被劈死了,报仇也没用。 第290章 不仅富,更是贵 徐家村人收到村长的警告,不敢造次,也不敢因为好奇,去看对面的人。 汉子在徐家村的活动范围外定好些树桩,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绳,一来外面有人入侵,可以阻挡一下,有反应时间。二来防止徐家村的娃子乱走,他们一走出去,就能感受到麻绳的震动,及时把他们拉住。 至于半夜上茅房的,需要给值夜的人员报备,还要找几个人一起去。当然,如果你能找到杀猪徐一家陪你去,自然不需要多人。 吃饱喝足,绕好麻绳,除了值夜的人员,其他人赶紧睡觉。 一天赶路那么累了,不去睡觉,想干什么?如果真有精力,可以向村长报备,顶替值夜人员。 程顾卿临睡之前,又在徐家村外圈绕圈圈。静悄悄地注视对面的那群人。 其实两伙人,离得挺近,30米左右,肉眼清晰可见对面的一举一动。实在无法理解对面为什么在这里搭营,不怕俺们是贼吗? 这块地方是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先找到,先占据,他们妥妥的后来的。没理由俺们先来的,先离去。反正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对面的马车精致,人穿的衣服高档。隐隐约约听少奶奶,大少爷,小少爷之类的。 来这里那么久,见过最有权利的是王姑爷,只不过聊了几句,就散场。 王姑爷长得国字脸,一股正气,待人也和气。完全感受不到等级森严。李小姐更不用说了,本来就出生市井之家,李太爷更有一股泥腿子的味道,所以才和徐家村相处融洽。 但对面这群人,和李小姐王姑爷完全不一样。护卫,丫鬟做事井然有序,更讲等级。 做的吃食,一股香气弥漫出来,还看到他们竟然有活鸡,杀鸡熬汤。 煮的大米,比从山贼抢来的还雪白,一掀开锅,米饭味扑鼻,惹得文鑫肥团秋花三个娃子流口水,直瞪瞪看着远处。 丫鬟护卫,主子吃饭,完全不一样。看到马车上的主子吃剩的,说一句赏,丫鬟真心实意地接过。吃主子的剩饭剩菜,也吃得那么开心,程顾卿无法理解。但电视剧,小说看过。 这真得是大户人家。 依稀看到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手握一把扇,出神地看着月光,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全程遮脸。偶尔听到两个娃子叫声。应该是一家四口吧。 可惜那边被一层帷幔遮住,看到的情况,隐隐约约,只有大概的影子。 徐秀才说:“对面不仅富更是贵,我们小心点,不要冲突。” 虽然看不到主人是什么样,但丫鬟,那身衣服,那发髻上的发叉,卖了徐家村女娃,也买不起。行事井井有条,做事规规矩矩,一看就经过长期训练的,暴发户是做不到这样的。 对面的人,底蕴人家! 七叔公听到后,有点担忧:“俺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俺们得罪不起。” 护卫的刀好锋利,比俺们从官差那捡到的好太多了。最怕村里人不知分寸,做了什么事,得罪对面。俺们是人多,但打起来,恐怕也没什么胜算吧。 “福兴娘,你有没有信心,打得过对面的护卫?”徐斗头哆哆嗦嗦地说,如果打不过,俺们还是闪!走夜路也没关系,最多是摔几跤,好过送性命。 程顾卿知道这里等级森严,村长他们害怕是正常的。泥腿子一个,秀才已经是徐家村能跳到的阶级了。想进一步,除非天纵英才。 安慰道:“大家不用怕,不要过去就行,河水不犯井水,路是大乾的路,又不是他们的,没理由不给走的。要记住,俺们是良家子,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俺们行得正,不用怕。” 村长没被说服,执着地问:“你给俺们老实说,打不打得过对面的?”出门在外,讲究实力,什么光明,阴暗的。通通不重要,武力值才是王道。 程顾卿脸色沉重,认真地盯着对面,既然叫俺老实说,那俺就实话实说:“俺不知道啊,俺又没和他们比过。不过你们也太小看徐家村的汉子了。对面30多人,俺们可500多人呢。 除去娃子妇女老人,5个对1个,俺不信,打不过。 哎呦,你们难道忘记了,老虎,黑熊,白熊,狼,都是俺们的手下败将,还有山贼,歹人,俺们哪次没打赢呢。你们安心睡觉吧,今晚俺亲自值夜。” 本来不想值夜的,睡觉不香吗?可看到这群老头担忧的样子,算了,俺秉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徐家村传统优良品德,牺牲一下,值夜吧。 “好,好,好。”重要的事,要说三次,村长高兴地说:“有美娇值夜,俺们就放心了。各位伙计,去睡觉。” 屁颠屁颠地瞄向他住宿的地方,走之前,还说:“大家快点回去睡觉,俺早就困了,明天准时出发。” 七叔公等人,一窝蜂地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程顾卿,以及徐秀才。 徐秀才刚被徐老大搓腰,但忍得特别辛苦,不敢发出一声,害怕因有力度的搓腰引起的惨叫,惊吓对面的人,只好紧紧咬着手帕,把痛苦咽下去。 放心地对程顾卿说:“程三婶,今晚辛苦你了,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挥一挥衣袖,扶着腰,长短腿地一步一步挪动,说了一声晚安,去睡觉了。 程顾卿满额头黑线,怎么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漫漫长夜,又无聊,程顾卿借口上茅房,今晚躲人躲得好辛苦,还有对面的那群人也太警惕了吧,俺们这边稍微有人出去,如毒蛇的眼神盯着,怪渗人。 徐家村在外面搭了个小棚子,挖了个坑做茅房。 往日不用搭,可对面来一群人,一出去,就被盯上。 男子随便来,也没人看,妇女就不行,特别是脸皮薄的媳妇儿。不得不搭个棚子,挖个大坑。想进去上就进去,不去,也可以随地大小便。 程顾卿一闪进去,先上个厕所,哎呦,幸好徐家村人吃的不好,上大的没几个。茅房卫生还勉强接受。 上完后,躲入空间,一番乱找,竟然找到一包瓜子,原来是买零嘴蜜饯杏子之类送的。一直放在空间,忘记拿出来了。嘿嘿,今晚便宜值夜的人了,嗑嗑瓜子,时间过得快呢。 第291章 逃荒,全无了 偷偷摸摸地从茅房走出来,瞄了一眼隔壁的,果然在盯着这边,警惕性挺高的,比俺们徐家村的专业多了。 程顾卿把饼子,瓜子悄悄拿个布袋装着,埋下胸前,人长得高大威猛,穿的衣服也大,放东西进入肚子里,别人还以为那是腹肌。 这种身材,看得渗人。 先回去营地看一圈家里人。 徐老二还未睡,好奇地问:“阿娘,你去哪里,还不睡?”大哥的呼噜震天响,隔壁三个壮的同样跟上,幸亏从小听到大,习惯了。 “俺今晚值夜,你没事就早点睡。”徐老二又矮又瘦,还要推车,怪辛苦的。没办法,东西多,人人需要扛包裹。也得亏他从小开始干农活,练了一身力气。 “阿娘,怎么你值夜的?”什么时候需要妇女值夜了?村里什么时候安排的?俺为什么不知道?徐老二发出灵魂三问。 “今晚比较特殊,俺亲自守着,比较安心。”俺也不想值夜,但看到村里人胆怯的样子,不上班都不行。害怕对面的人过来团灭。 这种多疑多虑,也有好处,做事谨慎,能在乱世活得长一点。 “你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准时凌晨4点赶路,半瞎子为了证明在徐家村价值,把打更这份工作抢了。之前是五保户徐宝喜干的。 两人还发生争执,最后村长协调,半瞎子胜任,毕竟宝喜有时候报时辰不准。 徐老二也不多说,阿娘叫睡也是为俺好,怕俺太累,不好赶路。 看了看身边的魏氏,婆娘早就躺在铺盖上酣然入睡。春丫毛头狗娃在娃子堆的帐篷里,这个帐篷是用蚊帐搭起来的,阿娘说防蚊虫。大人被咬就咬了,娃子可受不了。 程顾卿巡视一圈,大部分人入睡,少部分人如胡氏要带娃的,就算困,也要伺候好娃子先。一切如往常,安然无恙。 拿了一个水壶,一个小麻袋,走向值夜的人群。 今晚值夜的,都是青中年人。 有肌肉男徐福昌,长臂汉子徐大憨,徐磨头家的徐福财,小许大夫许川芎,二狗子阿爹右手残疾的徐福明,以及徐福刚,和徐三郎共一个爷爷堂兄的儿子。 6个人值上半夜,再安排6个人值下半夜。徐家村汉子多,一头半个月,才再次值夜。这种频率不高,大家能接受。 众人看到程顾卿来了,有喊大队长,有喊程三婶的。 徐福昌是小队长,经常和大队长有业务来往,所以比较熟,语气欢快地说:“今晚有大队长值夜,俺就安心了。” 刚才村长一众老头子,再三叮嘱,一定不能偷懒,不能打瞌睡,随时留意隔壁那伙人,一有不对劲,立即喊救命。 弄得大伙神经兮兮的,本来不紧张的,这么一搞,心砰砰跳,好有压力,怎么办? “是哩,哎,好有压迫感,俺偷偷看了,对面的那群人,个个提大砍刀,好吓人。”徐福刚在徐家村和程顾卿没什么交集。 但总归一个祖宗,拜一座坟头,平时去三叔家买猪肉,或多或少,送个猪尾巴,别看不起猪尾巴,那也是肉呢,占荤呢。 “俺去茅房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个穿着像仙人的衣服,在耍剑,不知道是不是练武功呢。”徐福财是个八卦汉子。不知道是假借上茅房偷窥,还是真得上茅房。 程顾卿笑了笑,男人聒噪起来,就没女人的份,拿出瓜子,还有饼子:“来,吃个饼子,一人一个,舔舔嘴。” 一人分一个,剩下的分给下半场。 空间里藏了许多。这种饼子,像广东的光酥饼,成人巴掌大,米白色,膨胀,很干。 程顾卿看中它耐放,吃起来也饱肚。文鑫等小娃子,很喜欢啃。赶路的时候,饿了,就塞半个过去,吃得饱饱的。 汉子不敢接,徐福明连忙摆手:“程三婶,你吃,俺们不吃。”点心啊,别说现在,在徐家村也难买上一回。看样子挺贵的,俺可不敢吃。在场6个人,就吃掉6个。程三婶真大方,舍得拿出来分享。 程顾卿哪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无论从年纪还是辈分,她辗轧全场,不由分说,把饼子硬塞过去,笑着说:“吃,都吃,长者赐不可辞。” 许川芎大方地接过,笑着说:“谢谢程三婶, 好久没吃过酥饼了。”在城里工作的就不一样,胆识和举止,多了份从容。或许这叫见过世面。 众人看到许川芎接了,也默默拿起饼子。啃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不错。 有些汉子啃了一口,再也不啃,悄悄地藏到衣袖里,如徐福明,肯定留给他家二狗子吃。 程顾卿也不介意,给你,就是你的,吃还是留,悉听尊便。 许川芎啃着饼子,家里小富,也不觉得饼子如何珍贵,自然不会想着留给娃子吃,对着程顾卿说:“程三婶,对面的人,我们惹不起。” 从第一眼看到护卫,许川芎就知道,大户人家。能豢养那么多安保力量,不仅要富,还要贵。 以前在镇里做大夫,偶尔也会有路过的大户人家临时看病。 有幸去过一两次,规矩颇多,但给的赏赐也多。别人的一次赏,够农村人吃一年。对面的人,就是这种感觉,稍微漏一点,徐家村人立即翻身,徐家村的老人能安享晚年。 徐大憨为人比较憨,直接说:“小许大夫,俺们又没打算惹他们,俺们好好值夜,好好赶路呢。”怎么大家都好紧张的,你走你的阳关大道,俺走俺的独木小桥。 话一出,引来大伙一阵哄笑。 憨人有憨人的好,憨人有憨人的活法,大憨说得对,俺们又没打算招惹,干啥子紧张害怕呢。 程顾卿赞许地说:“大憨说得对,俺们好好走路就行,不必担忧。”反正过了今晚,一觉醒来,继续上路,大家就不会再有交集。 徐福昌嘿嘿笑:“其实,也就村长那几个老头紧张,俺们可不当回事。” 要不是村长一再强调,俺们哪会注意。不过对面的马真俊,比徐家村捡来的马匹,高大勇猛。哎,人比人,气死人,马比马,还是气死人。 程顾卿又把一包瓜子分出去来,笑着说:“来,来,啃瓜子,慢慢长夜,干瞪眼,可难过了。” 看到瓜子那一刻,汉子眼睛亮了,哎呦,瓜子可贵了,过年才舍得买几两回来摆设。 嘿嘿,程三婶家真有钱,又瓜子又酥饼的。 不知道程三婶家富还是许大夫家富呢。 听徐老头说了,许大夫不仅是方圆百里的好大夫,还是北山村的首富。这话俺们可信了,一溜的青砖瓦屋,无时无刻不表明许大夫有钱。 可惜了,逃荒,全无了。 第292章 羡慕全场有马车 程顾卿陪着上半夜的人值夜,又陪着下半夜的人值夜。 半瞎子忽然拿起铜锣,敲一下,喊了一声:“起床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赶路了。” 半只泛白的瞎眼珠子,黑夜里飘着,猛然一看,怪吓人。 程顾卿有理由怀疑,村长是特意安排半瞎子打更的,特意吓醒睡意朦胧的徐家村人。 不起床,对吧。被吓一跳,哪还有困意。 徐家村窸窸窣窣的活动,对面的护卫立即警惕,一排排地站起,警惕地看着徐家村。 村长拍了拍胸膛,慌里慌张地跑到程顾卿背后,微微探头,胆怯地说:“美娇,看看,对面是不是打过来了。” 程顾卿给了他一个白眼:“俺们动静那么大,对面没反应,才可怕。”五六百人,凌晨3点多,开始烧火做饭。要是平时,非得骂你一句神经病。你见谁三更半夜干活赶路的呢。 村长不再理会程顾卿,又去找七叔公商量什么,几个小老头低声细语,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黄氏很快做好早饭,把饼子分下去,至于小娃子,放在车上,早饭留着,等醒了再吃。 忙忙碌碌,半瞎子把铜锣作为打更鼓,敲了敲。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布条,甭管乡亲看不看,反正招牌动作必须保持。 徐老大拉起牛车,高喊一声:“启程啰。” 别在磨磨唧唧,还不赶紧排好队,快速离开。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哎呦,好可怕,对面一直看过来呢。 但想到自个身材和力气,又不怕了,俺可比对面那群所谓的护卫高呢,俺一个打两个,完全不在话下。 小队长清点人数,特别是小娃子,人小又睡着,万一漏了一个,不知道找谁哭呢。等人齐了,向大队长汇报 程顾卿一夜未睡,精神还可以。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后背别了把杀猪刀。警惕地看着四周,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过来,就一刀下去。 很快,徐家村离开露宿之地,走上官道,和平时一样,摸黑前行。 微微的月光之后,到微微的阳光,天色渐明。 程顾卿依旧走在最前头,双眼转动地左看看,右看看。这条路的灾民还是很多,大伙也开始赶路。三三两两聚一堆的大多数,也有为数不多的像徐家村整村出发的,但人数却少很多,100来个人,算大队伍了。 更多少形单影只,孤身一人扛着包裹走。这种不是被抢,就是抢别人的。 从天黑走到中午,黄山子等人在前面找个休息吃午饭的地方。 徐家村本来一天两顿,自从逃荒后,越走路,捡的粮食越多,渐渐的,竟然可以一天三顿。虽然中午啃个地蛋子,或者吃个干饼子,又或者咬几口干菜干莲藕。 按部就班,把东西堆放好,娃子死死守在中间,巡逻的人继续巡逻,等上路,在吃午饭。反正眼睛不能闭着,像摄像头,24小时全天候观察,不能让歹人有机会侵入。 “阿娘,你喝口糖水,刚和好的,昨晚你受罪了,一天未睡。”黄氏把红糖水端过来,婆婆可辛苦了,其他汉子值夜,还能换场,婆婆可守整场。 程顾卿欣慰地说:“不辛苦,偶尔一次,不要紧。”接过糖水,一口下肚,体力飙升。三个儿媳,黄氏最体贴,最为人着想,器重她,别人心服口服。 魏氏偷偷摸摸过来,看到黄氏给婆婆红糖水喝,撇了撇嘴,哼!又在献殷勤,俺倒想伺候好婆婆,但厨房钥匙在黄氏那,有心无力。 春丫看到阿奶疲惫的样子,温柔地说:“阿奶,你辛苦了,俺帮你捶捶腿。” 在徐家村,阿爷阿奶可喜欢俺帮他们捶腰捶腿了,特别阿爷,最喜欢抱着俺,讲县里的故事呢。如今阿爷去了天上做神仙了,俺可要好好照顾阿奶。 程顾卿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搂着春丫:“阿奶的乖娃,你一捶,阿奶就不累了。” 魏氏咧着嘴巴笑,嘿,还是春丫有眼色,哄得婆婆可开心了。得意地哼着小曲,屁股一扭一扭地去煲水。婆婆比较讲究,水必须煮开才喝。早上煮的喝完了,得煮些留给下午用。 徐家村休息的地方,离官道不算远,一般选位置,哪里人少,就往哪里钻,懒得和其他灾民待在一起。 吃过午饭,休息半个时辰,村长就催着大家赶路了。 程顾卿啃完饼子,闭上眼,睁开眼,又要启程了。 这时候曾氏碰过来,急促地说:“阿娘,看,昨晚那队人马。” 程顾卿睁大眼睛看过去,不远处的官道,一行30多人,正在官道通行。这队伍前面护卫骑马,中间的赶马车,后面拖着长长的行李。全程无人走路。 曾氏羡慕地说:“阿娘,我们三更半夜就出发,比别人还慢呢。” 不用走路就是好,除了娃子,谁不是把脚底踏出茧子呢。走了好几个月,全凭一股信念前行,比前半辈子走的路还多呢。 明珠和宝珠眼瞪瞪地看着官道。 胖丫头艳羡地说:“阿娘,昨晚就觉得他们的马车漂亮,白天看,比昨晚看的还漂亮呢。”胖丫头没读过几天书,形容不出来马车的低调奢华。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中间那辆马车的材质做工,一看,就说出的高贵。不像暴发户那种炫耀,是沉浸的文化底蕴。 两个字:沉淀! 程顾卿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马车再漂亮,也不是俺们的。目前最重要是,赶紧上路,尽快到南方。” 已经9月份了,秋天都来了,冬天还远吗?如果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恐怕徐家村人要冻死在路上。 天气异常,虽然现在很热很干燥,万一几天后,来一场狂风暴雨,立即转入寒冷呢。 徐家村可把棉衣被子全扔掉了,就算买,也要找到能放人进去的城。 哎哟,当务之急,还是赶路,赶路,赶路! 村长仿佛听懂程顾卿的心声,敲了敲铜锣,高声喊:“起来,快起来,走啰,走啰。” 第293章 挖野菜 昨晚的那群人行走在官道上,由于马车赶路,比徐家村快得多,不一会儿,就在跟前消失。 村长捂着胸膛,深吸一口气,又呼一口气:“终于走了,终于走了。”马车比我们走路快,应该不会再碰到。 其他婆子倒没村长那么担忧,看着远去华丽的车队,羡慕地说:“徐家村多些马就好了,也让俺们坐坐马车。”村里除了捡到的四匹马,以及李太爷赠送的一头驴。 就村长家,七叔公,刘婆子家各一头牛,许大夫家两头牛,徐老头家一头,以及程顾卿家一头牛一头骡。500多号人,只拥有13辆车,拥车率低得令人发指。年纪小的娃子坐车,老头婆子依旧要靠11路车前行。 隔壁的徐斗头听到老婆子竟然敢想要多些马,坐马车,翻着白眼说:“晚上做梦就有。马?有头驴车,你都蹦三尺高了,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还没吃大头菜,就发大头梦,如今的婆子,越来越浮夸,不切实际了。 走路的婆子被徐斗头实话实说,气打不出来,恨不得手脚全上,揍死这个戳梦人。 慢赶慢走,忽然春丫惊喜地说:“阿奶,这里有野菜,俺想挖野菜。” 程顾卿愣了一下,抬头看四周,对啊,官道边的野草,远处的山林,竟然是枯黄中带上稍许绿,特别脚边的小草,半截黄,半截绿呢。小心翼翼地拔了一根,有水分。 开怀大笑地说:“俺们走出干旱了。” 徐家村被突如其来的大笑惊住,当弄清楚怎么回事。不敢置信地看着脚下,再看着远方。 七叔公呢喃自语:“真得是绿叶子,真得是绿叶子。”学程顾卿,拔了一棵草,擦了擦根部,不顾泥土,放入口中,咀嚼几下,苦涩,有水份。 双眼通红,双手颤抖,这里竟然有绿草,是不是等于这里没有旱灾,俺们走出天灾的地方了? 老泪纵横,贤孙孝子在一旁搀扶着他,老头太激动了,老人家最忌讳大喜大悲。 同样感受的徐家村老头子,一边走路,一边抹眼泪。谁也体会不到,耕田一辈子的老农,对水的渴望,对土地的执着。 有水,代表可以种田,种田预示能活命。 程顾卿想不到春丫的小小发现,弄得村里那么激动,走起路来风生水起,好似不知疲倦,冲冲向前。 从天黑开始走,到天黑结束。 黄山子三人找了个斜坡顶上休息,用他的话,一览众山小,能看到四边的情况。 徐家村没意见,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能休息就行。 魏氏抢占好位置,喊曾氏:“三弟妹,你在这里铺铺盖,搭篷子,俺去找找新鲜的野菜。” 春丫小金嘴一开,大伙才注意到有野草,既然有野草,肯定也有野菜。好久没尝过鲜菜了,俺带着春丫去,挖一挖。 这样想的不止魏氏,村里的妇女也纷纷下场挖野菜。对着村长说:“俺们就在周围挖,不会走远。” 村长郑重嘱咐道:“千万不能走远,被歹人俘走,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婆子们摆了摆手:“俺们婆子去,谁偷俺们呢?送上门,别人都嫌弃俺们只干饭,干不了活的。” 七叔公点了点头:“对,只准婆子去,娃子不能去。” 小媳妇也不能去,老媳妇呢?随便你了,没点姿色,就不用怕,谁会拐卖又老又丑的婆子呢。拐子又不是瞎子,什么货色有市场,一清二楚。 最后结果,春丫被禁止出圈,只有魏氏跟着胆大的婆子妇女去挖野菜。 黄氏要做饭,曾氏整理好睡觉的铺盖。宝珠长得靓丽,算徐家村村花,林大泽觉得有危险,不准她去。 明珠呢?懒婆娘一个,做饭要三催四请,好不情愿了,何况抹黑挖野菜。 朱氏还年轻,属于不能出外围。 林婆子需要留下看着娃子。特别是秋花文鑫肥团三个小娃子,人小小,三人在一起,就爱搞事。 程顾卿呢?农村出身,但挖野菜只在童年挖过,野菜看来,就是草。无所下手,分不清哪些能吃的。 何况身为大队长,首要任务是安保。像以往那样,沿着徐家村绕几圈,观察周围的动静。如果附近有灾民,值夜的时候,得叫汉子特意注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能顺利到达南边,还是谨慎加谨慎。 徐老大等人很快捡到柴火回来,笑着说:“阿娘,周围的树湿的,柴火不好捡了。”哪有之前那种干枯的,晒都不用晒,天然柴火,烧起来啪啪响。 黄氏看到傻大个满头大汗,递过一条毛巾:“大火一烧,有水分,一样能烧得旺旺。” 程顾卿笑了笑:“有绿树就好,证明这里不干旱,俺们总算走对地方了。”终于走出旱地了,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一大半。 这里离吉庆府越来越近,俺们的目的地也快到了。 魏氏风风火火地提着篮子回来,看脸上的笑容,应该有收获。 “阿娘,你看看,俺挖的野菜,有一把呢。”魏氏把篮子递过来,把野菜拿出来,有点蔫蔫的,不妨碍它是现摘的野菜。 程顾卿瞄了瞄,认不出这是什么野菜,甭管了,反正夸就是,别人辛辛苦苦为全家干活,有苦劳有功劳。 好话不要钱,必须一顿输出:“老二家的,做得好,好久没吃过新鲜野菜了,今晚有口福了。” 魏氏听到婆婆的夸赞,得意看了看两个妯娌,以及不远处的徐老二,咧着嘴巴说:“哎呀,村老是催俺们快点回来,要不然,还能挖更多呢。” 程顾卿安慰道:“这里不少了,一大把了,挖得很快了,不错,俺家老二,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反正别人做事,鼓励赞扬,嘿嘿,顶多浪费点口水,别人可实打实用力。 辛苦一人,全家享福! 魏氏听到婆婆高度肯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立即滚出去,挖多些野菜,让婆婆吃个够。 程顾卿对着黄氏说:“今晚煮野菜汤,加些肉干,大家一起吃。” 第294章 喝野菜肉干汤 新鲜的肉干野菜汤,馋得娃子哇哇大叫。 三壮是个爱吃的娃子,喝了一大碗菜汤,舔了舔,满足地说:“阿娘,明天还要喝。”俺不去找野鸟了,俺要挖野菜,路上的野菜,俺认识好几种呢。 黄氏点了点三壮的脑瓜子,宠溺地说:“挖到野菜,俺就熬给你吃。” 又对着魏氏说:“今晚可要谢谢二婶婶,挖了一大把野菜。”别说娃子喜欢,黄氏也喜欢,喝一口,全身舒坦。比干菜好吃多了。 春丫脆脆地说:“大伯娘,俺明天一边走路,一边挖。”怎么白天就没想到挖呢?好好喝的野菜汤,最好能掏个鸡蛋,野菜鸡蛋汤更加好喝。 魏氏看到家里人那么喜欢,瞬间地位自我提升,得意地说:“说挖野菜,你们可没比俺快,俺做姑娘的时候,全村挖野菜最快最准。” 不是吹,这是事实。家里穷,父母重男轻女,几姐妹老早被赶到田里找吃的,挖得多,才不会饿肚子。 曾氏看到二嫂炫耀的样子,以及婆婆赞同的表情,危机感加深,干活我是干不过两个妯娌的,只能靠文鑫文博好好读书,为婆婆增脸面。 面上微微一笑:“那是,咱们文鑫文博,托二嫂的福,才有野菜汤喝呢。”婆婆都夸二嫂了,我也只能夸,非必要不和婆婆作对。 林婆子喝一口菜汤,吃一口饼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有野菜,有水,俺们走对地方了。” 感谢老天爷,没白走那么多路,有水的地方,有生路,大旱总算能熬出头了。 目前最奢望的是官老爷给个地方,让俺们落户安家,开荒也没关系,泥腿子,最擅长种地。 肥团很快喝完一大海碗野菜汤,捧着比他脸还圆还大的碗走到黄氏跟前,圆珠子溜溜转:“大,大舅母,俺,还喝。” 这个大海碗是谢锤子做的,当初明珠要求弄得大大的,只因儿子吃得多,捧一海碗,就不用转头再装了。 但肥团的肚子是无底洞,吃多少,全转化为一身肥肉。成为全村最胖的小娃子。 黄氏特意熬一大锅野菜汤,想着肯定有人喜欢喝。只是想不到,第一个喝完的是肥团。小肥手伸过来,指着锅里的汤,流着口水呢。 “来来,俺的肥团,大舅母帮你舀。”又打了一勺,菜肉干多,汤少。还是不要给他喝那么多汤,夜里濑尿,可没水洗衣服呢。 肥团乐开花,看到一大碗肉肉和菜菜,也不要黄氏帮他捧碗,自个坐在黄氏身边,直接喝起来。咕噜咕噜撮一口,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毛头看到小表弟竟然那么快喝,担心锅里被喝光,一饮而尽,起身走到锅里,也不需要黄氏帮忙,亲手舀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其他娃子不遑多让。喝完就去装,最后喝了一肚子水,拉着阿奶上茅房。村里有规矩,不准娃子私自走出去,必须大人带着。 没办法,程顾卿把一溜烟的小子提出来,看着他们撒尿拉屎,那种场面,得多酸爽! 哎,看来还是把他们饿着好,起码屎尿少。 除了程顾卿家,其他家也差不多这个情况,只要不是特别懒惰,都去挖野菜。家家户户,多多少少,挖一把野菜归家。放些腊肉干熬一锅菜汤,喝起来美滋滋的。 村长满意地看着乡亲们,感慨地说:“总算有盼头了,有绿菜吃,就有水喝。” 虽然还没找到水源,任何人相信,不远之处,有水。没有水,哪来的绿叶子绿野菜呢? 哎呀,走了那么多天,总算让俺们看到希望了。 钱婆子想拉菊花几姐妹去挖野菜,走到路口,被打了回头。 挖野菜,可以,只准老婆子去,女娃娃必须要营地。 气得钱婆子狠狠捏一把几个娃子的腰,拿起篮子,愤恨地和大伙去挖。 从来都是赔钱货往家里挖野菜的,哪有做阿奶的挖野菜给赔钱货吃。 钱婆子做人不行,干活却利落的。很快挖到一大把野菜回来,正叫儿媳煮一点汤,不给女娃娃吃。 徐窝头叹了口气说:“你别作了,不给女娃子吃饭,要是让村长知道,村里的福利,是不想要了吗?俺偷偷看到,他们抢劫了山贼一堆铜板,起码有这个数。”伸出一个手指,神神秘秘样子。 钱婆子吊三角眼翻了翻,低声地说:“10两?”应该不止吧,看山贼吃用的米面,俺过年,也吃不上一口。 徐窝头翻了一个白眼,10两?这点银子,福兴娘看的上?把声音压低地说:“100两。”俺们一家赚了那么久,才赚了2两银子,别人一夜,就100两,这就是差距! 钱婆子吊三角眼发出饥渴了的亮光,惊喜地说:“100两!发了,发了。” 五六百人,100两分下去,数目也不算少。 俺家男人少,赔钱货多,但村长说了,男娃女娃,一样对半分。算起来也不少了。分了1两2两,也欢喜。何况赔钱货,给口饭吃,到年纪,打发出去,换彩礼,嘿嘿,可赚不少银子呢。 “所以,千万不要老是赔钱货,赔钱货叫,让村长听到,罚你,俺们家就少银子了。”虽然银子本来就不是俺赚的,可别人分,俺家没得分,变相亏啊。 不行,往后可要看好婆娘,免得被村里取消福利待遇。本来卖虎皮虎骨的银钱,能抽一点补贴给被老虎咬伤的徐福明,但陶寡妇做作,福利被取消了。 徐家村今时不同往日,俺们以前是十里八乡的文明村,如今可算得上十里八乡的富村。 所以钱婆子听到村长在无病呻吟,只敢撇嘴,老头说得对,莫要惹村长生气,俺们一家的命运掌握在他手里。 徐老头站在村长身边,自我认知要跟随村长,或者这叫做皈依者的狂热,和村长一样感叹:“是哩,总算熬出头了,再坚持走些日子,肯定能找到地方安家的。” 那时候,俺就趁村长落户办手续之际,把户籍迁入徐家村,登记在徐家族谱上,正式成为徐家村人。 俺的子孙后代,不再像浮萍无根了。 又看了看丫蛋娘和许大夫,两个外姓人,不知道跟着徐家村,还是另外离开落户呢? 丫蛋娘,俺还是劝她留在徐家村,这么好的村,离开,再也找不到。 至于许大夫,有本事的,去哪里都能生存,俺不替他担心。 第295章 俺们村长,是最好的村长 徐老头心里的小九九,没人知道。大伙吃过晚饭,纷纷倒地入睡。白天赶路那么累了,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子,睡觉,为第二天赶路补充能量。 一觉醒来,新的一天又开始。 路边的野菜越来越绿了,初秋并未把属于生机的颜色带走。 徐家村可高兴了,沿着官道走就对了。特别路过一条小溪流,浅浅的,食指头未过,但足以让人兴奋。大家跳跃地涌入小溪,不管脏,先喝个够。再把脸手脚清洗,有些还利用时间,把这些天的衣服粗略过一下水。 难得一次不要钱,不用珍惜用水。 娃子可开心了,拉着阿爹阿娘,滚到小溪边,小脚丫踏小溪流中,好舒服,好清爽。 村长痛快地喝了好几碗水,看到乡亲们像挣脱的野马,立即喊:“喝完就上岸,不要停留太久。”财产不用看了吗?牲畜不用喂了吗?呆在小溪里想干啥子? 乡亲们听到村长说财产,也不敢继续玩水了,赶紧上岸,可要好好守着。即使有巡逻的保安人员,俺还是信不过。 徐老大想起了家里的牛和骡子,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俺拉牲口来喝水。” 人喝不喝无所谓,俺家的牛和骡子,肯定要喝饱。它们可重要了,一路上,全靠它们,俺们才比村里的大多数人轻松。 徐老三打趣地说:“大哥,大嫂早就喂好了,等你想起来,咱家的牛骡早就是渴死了。” 徐老大挠了挠头,嘿嘿笑:“你大嫂喂,等于俺喂,俺们可是一体的。”把身边的大壮二壮三壮赶上岸,没听到村长说吗?要看管好家产,小溪边上除了徐家村人,还有其他灾民呢。 忙忙碌碌耍了一会水,徐家村人重新上路,天还亮着呢。不赶路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程顾卿在前面带路,后面整整齐齐地徐家村。 偶尔路过野菜多的地方,婆子媳妇情不禁地去挖。 七叔公破口大骂:“别摘了,赶路。”不吃野菜死不了,得早点去南边,最怕天气冷,俺可不想冒着严寒逃荒呢。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从天黑到天黑,再天黑到天亮。偶尔路过村庄,竟然有炊烟。 徐长林流着泪说:“有人家,竟然有人家。”是多久没见过这派乡村景色呢?如果还在徐家村,俺们应该从田里回家了,等着老婆子煮饭吃。 其他人也激动,有人家,预示这里还能生存,这里的人不用逃荒。 路过村子,一排排汉子把守路口,像水井村一样,看到灾民上前,一言不发,直接驱赶。 徐家村没有靠近,没必要进村。至于打探消息,一起逃荒的灾民说了,沿着官道走,过了大庆河,就属于吉庆府的范围。 卫国公就在那边守着。俺们只要过河,俺们就能安全。 云州府到吉庆府要2个月,徐家村走了多久,大伙清清楚楚,还有1个月多的路程,俺们就可以到收留灾民的地方。 村里的口粮,省着吃,还是够的。到了南边,能进城,就能买粮食。 村里有钱,只要能买到吃,就能熬过这个冬天。冬天一过,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只要给地俺们种,又能重新开始。 徐家村继续低着头走路,这一路过来,灾民的精神面貌比之前的好很多,起码大包小包扛着,形单影只的反而少了。 或者这些是就近汇集而来的,像徐家村那么遥远地方走过来的,不是在路上被饿死渴死病死,就是被人抢劫一无所有,最后也是死。 能到这里的,大多数才开始逃荒的。 晚上的时候,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过夜,不远处有小河流。听外面的人说,这条河本身挺大的,干旱太久,变成小溪流。 但还有水,就足够了,足够徐家村感恩了。 婆子媳妇顶着被村长骂,一路上摘野菜。再不吃绿色新鲜的菜,俺可要发霉了,不见俺嘴唇干裂吗? 春丫小姑娘和荷花菊花,一边走路,一边挖。一天下来,也弄到一把,够熬汤喝。 荷花羡慕地说:“俺挖的比你们少,俺手脚比较慢。”幸好阿娘也挖,今晚家里的菜够了。 春丫安慰说:“少也没关系,熬多点汤,加些肉干,可好吃了。”这几天,天天喝野菜肉干汤,也喝不厌。 “嗯嗯,俺阿娘,放了腊鸭子熬野菜汤,可好喝。”还是李太爷送给徐家村的,村里分下去,有些人天天吃一两块,也能吃好一段时间。 菊花看着不远处的阿奶在骂阿娘,阿娘肯定又放多了粮,阿奶肯定又骂她大手大脚。 听到荷花家喝腊鸭子野菜汤,咽了咽口水:“俺家的腊肉,只给金宝吃。” 不过阿奶最近没苛刻粮食,每天能吃个6分饱。姐姐妹妹们,已经很满足了。骂几句无所谓,能不挨饿,已属难得了。 春丫和荷花也知道菊花阿奶,最讨厌女娃娃,在徐家村,还经常打菊花呢。安慰地说:“等不再逃荒,安家了,就可以到外面挖野菜,采果子,吃完再回去,就不饿了。” 菊花点了点头,悄悄地说:“俺阿奶,现在变好一丁点了,不敢不给饭俺吃。” 春丫和菊花高兴地拍了拍手掌,荷花是三个中的八卦小能手,低声说:“你阿奶,最怕村长爷爷,你有事,就找村长爷爷主持公道。” 阿爹阿娘说了,俺们村长,是最好的村长,比其他村的好太多了。为人最为公正。当然村长家的秀才伯伯也很好,不摆架子,平易近人。 又偷偷看了一眼春丫,秀才伯伯比春丫家的三叔有学识有本事有教养。徐三叔虽说是读书人,可整天吊儿郎当,看不起村里人。 不过春丫阿奶,大伯,阿爹,可是好人。 春丫不知道荷花的八卦,听到菊花阿奶怕村长,也替菊花开心:“村长爷爷最好了,菊花有事,你一定要找他。” 菊花拼命地点头:“俺晓得,俺晓得。”村长爷爷比阿爷还好,阿娘说了,幸好嫁到徐家村,要是外村,俺们几个女娃娃,早就被卖了。 第296章 忽然停住 晚饭是蒸馍馍和野菜肉干汤,程顾卿一家吃得很满足。还顺便洗了个澡,小河里即使流量小,但源源不断,满足附近灾民的需求。 终于把多日的污秽洗干净,精神气提高一个档次,睡眠质量飙升,整个人变得轻松。 闭眼,睁眼,又开始赶路。 绿色的风景线越看越着迷,徐家村人脸上洋溢着欢喜。一伙人按部就班,缓缓前行。 路边的灾民三三两两,拖家带口,有赶牛车驴车,有人工推车的,但大多数还是像徐家村的大多数一样,背着包裹,全靠双脚走路。 走着走着,程顾卿喊了一声停。 徐家村众人由于惯性,刹车不住,撞到前面的人,弄得人仰马翻,好一幅狼狈相。 陶寡妇独特尖锐的声线立即响起:“哪个不长眼的,怎么停了?” 停就停,你好歹通知一下哈,本来大包小包背着,就辛苦,还要被后面的压上来,不给俺讲得清清楚楚,俺就叫村长主持公道,赔俺精神损失费。 特别赔福明的,右手本来没力,和儿媳推着车走,苦苦支撑,这一停,后面一撞过来,本来废的右手,更加废了,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俺的好大儿,你受苦了。 徐大嫂也觉得前面的人太折腾,说停就停,俺们不需要被通知吗? 急迫地喊道:“福兴娘,你们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停下来了?”福兴娘在最前面,最了解事态,问她准没错。 刘婆子家的牛车载着行李以及六斤和她,儿媳下地走路,前面的忽然停住,幸好儿子做货郎多年,赶牛车多年,老司机了,及时拉住牛车,避免一场交通事故。 把车里的刘婆子和六斤撞得东倒西歪,车里的货物掉得一地。 刘婆子赶紧查看九代单传的独苗苗金孙,确定没事,才敢舒一口气。 赶紧跳下牛车,对着前面喊:“怎么停了,是不是有人拦路抢劫啊?”除了被人拦路,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停下来。福兴娘做事稳重可靠,非不得已,才发生意外的。 这话得到大伙的认同,马仙婆害怕躲在一边,呼喊着家人快拿武器,拦路打劫,俺们遇到过,只能拼个你死我活。可福兴娘也没叫拿起家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着急,好迫切想知道。 其他人也被后面的人撞击一下,整个村,最尾端的七叔公受伤最轻,毕竟只有他一家扑向别人,后面可没人来扑他们。 程顾卿带头,看到前面的人墙,堵得死死的,赶紧喊大伙停下来,距离实在太近,留给的时间又少,才发生碰撞事故。 哎,这也不能怪俺,走着走着,前面就堵了一堆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是叫乡亲们停下来,派人上去打探消息。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一直走在队伍最前锋,此时早就挤进人群中,打探情况了。 程顾卿对着后面的徐家村人喊话:“乡亲们,前面出了点情况,俺们赶紧闪到一边去,别在这里堵塞官道,等会万一后面有群不长眼的,撞了上来,俺们活受罪。” 一声命令,徐家村的小队长发挥作用,领着属于自己的成员,遵照大队长的吩咐,把人赶到离官道50米之远。前面太多人了,我们还是躲避一下,发生什么踩踏事件就糟糕了。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吵吵闹闹一番,终于安排好徐家村这支庞大的队伍了,乡亲们按照原来的位置,乖乖地躲在一边,着急不安地看着前方。 的确很多人啊,那些人为啥停在前面,一动不动的?好端端走路,怎么停就停。 好想冲上去,一看究竟。可惜大队长再三明令禁止,必须好好等待,不准脱离队伍。如果谁私自行动,不好意思,村里的福利取消! 村长和七叔公这些天发现,大家静悄悄讨论村里的财产。连家里人也好奇问几句。 经过多方面验证,乡亲们早就知道徐家村有巨款,而且准备发放下来的那种。还隐隐约约听到,谁不听话,谁就分不到银子。 两人相视一眼,幡然大悟,怪不得村里最近做幺蛾子的人少了很多,原来个个盯着村里的几百两。 从此村长悟了,只要拿出福利来,不听话的,立即听话。还特意提起陶寡妇之前作妖的事件,说到做到,因为她的缘故,徐福明的残疾补助被取消。 听别人说陶寡妇每当想起这件事,潸然泪下,悔不当初。 乡亲们以她作为负面榜样,绝对不能得罪村长。 俺们还想分银子呢,听说好几百两,一家分下来,秒秒钟多过俺们多年的存款。 程顾卿不知道大伙眼巴巴候着她保管的几百两。知道也无所谓,反正俺有银子有存粮,安定下来,不黄赌毒,这辈子能生活无忧。 黄山子三人满头大汗地冲出灾民的包围圈,喘着气。朱氏给三人倒了一碗水。 徐麻子一口干掉,急切地说:“前面的桥断了,过不去。”哎呀,怎么办,好着急,过不去对岸。 程顾卿疑虑地说:“什么桥?”难道前面有悬崖或者大河,必须搭桥才能过去?密密麻麻的人群,把前面的情况遮得严严实实,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黄山子把碗递给朱氏,解释道:“前面50米之处,有悬崖,悬崖下有一条大河,听说是大庆河分支,叫小庆河。之前有道铁索桥,能过人,能过车。地震的缘故,桥两边塌陷,桥断了,如今过不去对岸。” 原来这样,前面有条大庆河分河,由于不可抗拒之力,断了。 大家没办法过对面,没办法继续前进。所以人越聚越多,足足50米的官道,挤满了人。嘈杂声不断,熙熙攘攘,怪不得俺们听不到河流的流水声了。不走到尽头,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 村长苦着脸,愁闷地问:“怎么办,俺们过不去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现实呢?尽头无路,把俺们死死堵住。 第297章 什么?又要走山路? 徐大牛看到乡亲们着急的模样,赶紧安慰说:“大家不用太担心,桥断,过不去。但俺打探到,可以绕山路过去对岸。”只不过山路不好走,所以很多人才滞留此地。 徐秀才听到走山路,大大松了一口气,腰前两天才好,不再需要徐老大搓腰,难道是为了走山路,特意安排提前恢复的。 摇了摇头,把奇思异想抛弃,疑惑地问:“是不是山路不好走?”好走,前面的人早就走了,停留在这,恐怕还没下定决心走山路吧。 秀才公就是秀才公,一问击中要问,可不是山不好走,所以人群才聚一起。 黄山子抿着嘴巴,苦闷地说:“俺打听了,绕路走,要绕几座大山,,没10天走不出来。而且崇山陡峭,不好爬。再加上,山林可能有野兽。” 明明过桥一刻钟的,但绕路走山路,足足10天路程。听起来头皮发麻。 也幸好干旱,山路的树木怎么也受些影响,并不是之前的郁郁葱葱,路显得光秃秃,比以前稍微好走一丁点。 什么?又要走山路? 听到黄山子的话,徐家村立即沸腾了。俺们是不是跟山过不去,为啥子总让俺们走山路。官道好平坦,俺们可喜欢走了。 徐二嫂愁眉苦脸,对着徐大嫂说:“怎么又要走山路呢?俺们怎么推行李。” 主要是口粮,李太爷送的,村里分的,之前剩下的,走官道推车,还比较省力。如果走山路,明明能推100斤,不得不只能推60斤,剩下的可要人拿背扛了。 徐大嫂也发苦,有没有搞错,明明能走直线,硬逼俺们曲折前行,这嫌俺们还不够苦吗? 难道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尽的苦吗? 偷偷看了几眼三弟妹悄悄地说:“没办法了,不推也要推,看来是必须走山路了。”桥断了,不走也得走,难道走回头路吗?那是不可能的。 荷花阿娘带着荷花坐在地上,听到两妯娌的话,插话道:“是哩,没办法,只能走,莽山都能走出来,前面的山,也能走过去的。” 该死的地震,为什么把桥震塌呢?你把山震塌不行吗?让山连山,不用搭桥,那该多好。至于大庆河分河小庆河怎么流向,不是俺这个无知妇女考虑的。 徐老头婆娘徐婆子让家人把牛拉好,一堆人在跟前,牛有点不安,必须好好安抚,等落户安家,开荒种地,全靠老伙计了。 听到前面桥断,必须走山路,心里发苦:“俺们走山路,板车又要卸下来了,板车还崭新得很,又要丢弃了。 板车是由谢锤子主力,村里人合力做的,可费工夫了,说丢就丢,真可惜。 还有村里的娃子,没有车,岂不是要走路,小的更要靠人背。 重重的负担啊,老胳膊老腿,又要爬山,老天爷是不是看俺们好不容易有盼头,所以特意安排困难,让俺们闯关啊。 徐家村大大小小苦着脸,找个地方随便一坐。也不知道村里怎么决定,什么时候启程。 程顾卿对着徐老大说:“福兴,你留在这里,看好乡亲们,不要让他们乱走,阿娘前去看看。”道听途说,不如亲眼目睹,怎么也要了解一下前面的状况。 徐老大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说:“阿娘,你放心去,有俺在,村里人可不敢乱走。” 说话后,拿出杀猪刀,气势汹汹,把徐家村的娃子吓得躲入阿娘的怀里,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徐屠夫,好可怕,晚上会不会把娃子当做猪仔杀了。俺好想回家,把门关得紧紧。 程顾卿点了点头,徐老大粗心归粗心,可力量摆在这,远远看到,想躲得远远。 带着黄毛七和徐秀才往前走。 三人走了半炷香时间,挤开人群,满头大汗,才走到尽头。 好险峻,好大的小庆河。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彻底死心了,山路不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眼前搭在两边的铁索桥,从对面直断开,对面的山头因为地震,裸露泥土,痕迹还很新鲜,一看就是最近的杰作。 有人可能想从崖边下去,坐船过去。 先不说有没有船,从悬崖下去,就够你吃一壶。山体陡峭,人爬下去,一不小心失足,粉身碎骨。 等好不容易下到底部,小庆河目测500米宽,水流湍急,滚滚向前。小船下去,人船翻仰,大船?哪有什么大船,等制作好,绕山走的,早就过到对岸了。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山路,走定了,咱们回去吧。”再观望,也是绝望。本来有座铁索桥,轻轻松松过去。 好事多磨,桥断了,不得不改道而行。 黄毛七害怕地看了一眼脚下的悬崖,立即退后几步,好惊险啊! 俺畏高,心砰砰跳,紧张地说:“下面好陡,好险。”想到之前的铁桥,不知道是谁搭的,好有本事,好想见识一下,如何在险峻的地方,是怎样搭桥的。 程顾卿出神地看着前面,这环境,和三峡中的巫峡太相似了,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雄伟壮丽。 如果旅游,坐着缆车,眺望远方,俯视流水,大自然的巧夺天工,不可多得的风景。到时候,可会像李白来一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 但让你双脚走,想死的心也有了。什么风景,狗屁的东西,滚一边去。 程顾卿三人失望地回到大本营。 村长急切地问:“怎样?是不是一定要走山路。” 看到乡亲们着急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除了绕山路,没别的办法。” 随后安慰大家:“别这样,绕山就绕山,莽山都能走,何况这几座山。俺听说了,山里的猛兽虽有,但并不多,至少没听过老虎之类的。大家不用担心。” 徐家村人无情地瞟了一眼程顾卿,俺们不是担心,俺们是嫌走山路费时间。俺们是想早点去南边。 哼!猛兽,有什么可怕,最好来多些,杀了好卖钱! 第298章 大庆河分河小庆河 既然不得不绕山路,过对岸。 村长和族老们很快调整心态,对着乡亲们说:“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不走在这里待着干啥子?没看到越来越多人吗?人多混乱,人徐家村一直遵循走为上计,俺们喜欢独自上路。 程顾卿和乡亲们,艰难地越过一堆又一堆的灾民。 村长破口大骂:“借过,借过。不要挡着俺们的路。”俺就想不明白,你们滞留在这有什么用?是等人来修桥,还是等人来修桥? 五六百人,艰难地挤出通道,走出人群,来到断头路边。 徐家村人这次看清楚全貌,有些妇女立即头晕,捂着胸口说:“哎呦,吓死俺了,好陡,好高啊,俺腿抖。”幸亏没畏高,要不然得让人拖着走。 有些汉子试图靠近悬崖边,想看看小庆河到底有多宽,多长。 一接近悬崖边,立即反射回来,拍了拍心口,情绪不稳定地喊:“哎呦,吓死俺了,水流好急,好惊险,要是掉下去,尸体可捞不着。” 俺总算见过世面了,终于知道大江大河的概念了,徐家村的大坝河,在小庆河跟前,好比西瓜和地蛋子。 咦?灾民说这是小庆河,那大庆河,岂不是更大,更宽,水更急?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老眼昏花,不敢靠近,不敢看急流,万一老腿不受控制,往前一扑,岂不是见阎王了。这样死,可冤了。 对着乡亲们说:“别看了,快点离开,找路口上山。”哎呦,俺们的心跳得可乱,几乎跃出来,再看下去,晕倒可丢脸了,往后,肯定被村民嘲笑。 徐家村人听从村长的安排,不看就不看,没看到胆小的娃子几乎要哭呢,躲在阿爹阿娘身后,死死拽住手臂,害怕一不小心,被推下悬崖。 村里恐怕除了徐老大家的三个壮不害怕,其他娃子乖巧地如鹌鹑,乖乖跟在身后。 三壮跳到程顾卿跟前,兴奋地说:“阿奶,下面的河水,好大,好宽阔,要是到下面游水,可刺激了。” 看看这个娃子说的是什么,刺激?杀猪人生的娃子,胆子就大啊! 二壮也跟上,开心地说:“俺就是想,对面是怎样搭桥过来的,可惜了,桥断了,俺可想走上桥看下面呢。”从半空中,往下看,肯定很刺激。 大壮比两个弟弟成熟,拉着骡车,笑着说:“这条桥,迟早有人修,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徐家村,就可以走一遍了。”还是徐家村好,跟在阿爹后面杀猪,赚铜板,天天有猪肉吃,还有阿爷在。 说到阿爷,大壮眼眶红红。阿爷最疼俺,可惜俺不会读书,让阿爷失望了。 程顾卿听到三个孙子的童言稚语,有点想笑,胆子可真大,看看狗娃锁子,瑟瑟发抖地跟在阿爹后面,低头不语。 “快点,别看了,俺们还要赶路呢。”村长又在后面催促了,带头的可要走快些,尽快走过这段路,到山路入口。 徐家村人继续往左拐。这条路,是之前没铁桥,没银钱交过桥费,人们走过的路。痕迹很清晰,看来走的人还不少。 据黄毛七打探回来的消息,过对岸,有两条路。 一条就直接过桥,但要收过桥费,有人专门在桥口守着。大人100文,7岁以下的娃娃免费,8岁到16岁的,半价,也就是50文。 至于货物,根据重量来算。还有马车牛车驴车之类的,另算价格。总之过桥费价格不菲,一般富裕人家才选择走铁索桥。 至于普通百姓,小商贩等,就选择第二条路,绕道走山路。走上10天8天,能省不少银子,毕竟时间和人力最廉价,一人能省100文,人数一多,省下来的银钱相当于几个月的收入,谁也不会奢侈一把走桥路。 程顾卿心里想,就算桥还未断,徐家村也没得选啊,只能绕山道啊。几百号人,加上行李牲畜,打个半折,也要百两以上。谁要敢提出走桥,村长不打死你,俺就跟你姓徐。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众老头,心里的苦闷,头顶上的乌云立即散开,七叔公腿有不软,手有不抖,语气轻快地说:“哎呦,过个桥,都要花百两,不如杀了俺好了。” 之前还惋惜桥断了,现在恨不得高声喊,断得好,断得妙,让你收费那么贵。走几步路,就要俺100文。这是什么桥,金子做的吗? 徐斗头嘿嘿笑:“恐怕老天爷看不过眼,惩罚建桥的奸商,哼,收费那么贵,鬼才走桥路呢。” 看看,得不到的,永远毁灭最好。徐家村没实力走桥,恨不得所有人一起走山路。 难道这就是仇富? 仇富,还仇富,程顾卿不知道。 听到过桥费的报价,觉得很合理。纯手工年代,修这座桥,浪费人力精力财力不少,还有平时的维护费呢? 听说铁桥经营的时候,可天天派人检验,确保桥的安全。 还听说这么多年了,事故为0。 听到这个信息,程顾卿对设计和经营这座桥的所谓奸商,佩服得不行不行。花高价,得方便,得安全。值了! 很快,徐家村一行人穿过人群,走了1里路不到,来到入山的路口。 大家呆呆地看着入山口,是不是有点斜啊?上去挺费力的。 陆陆续续,看到一些灾民放弃滞留在铁桥边,和徐家村人选择绕山路,好些人扛着大包裹,你拉我,我拉他,手牵手,互相帮助地爬上斜坡,埋头往山里去。 路很清晰,也不算窄,被无数人踏过。说真话,除了斜坡,其他算得上不错。比莽山的路,清晰明确,宽敞。 徐家村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望向徐秀才。秀才公比俺有文化,他说怎么走就走怎么走。总比俺提出的意见有用多了。 徐秀才压力山大,假装镇定,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最原始的方法:“大家把马车牛车卸了,把货物搭在牲畜上,小推车可以推,大推车,扔了吧。”像七叔公家后来定制的大板车,山路是走不了,只能抛弃。 和走莽山一样,用双腿走。 第299章 野鸡野兔好啊,俺们喜欢吃 看了天色,应该下午3点左右,所以徐家村还是继续赶路,免得在山脚下和灾民挤,鱼龙混杂,还是离开最好。 不情不愿地把板车之类的东西卸下,牛马驴骡背上扛着重重行李。粮食之类的,靠小推车推。 至于全村唯一的产妇胡氏,只能下地,背起小路平。幸好过了一些日子,身体勉强恢复。如果实在不行,让自己男人背。 程顾卿又把肥团捆在后背上,小家伙,从徐家村出发多重,到这里反而更重,属于减肥失败的类型。和文鑫秋花文博比,重一倍,体重同样把5岁的栓子和毛头打败,2岁的比5岁的还重,成为徐家村最胖的肥仔。 小家伙显得兴奋,搂着程顾卿的脖子,开心的喊:“姥,背,姥,飞!”像条小肥虫扭来扭去,一巴掌拍屁股,才安静下来。 明珠想哭又不敢哭地说:“阿娘,俺不想爬山。”有没有搞错,又要爬山,好不容易走出莽山,又要继续上山,俺不想逃荒了,能不能在附近的村落户,反正这里有水,可以生活了。 程顾卿还未说话,徐老三白了一眼矮圆肥懒的小妹,不耐烦地说:“怎么了,难道你想留在这里?还是想爬下悬崖,游泳过去?” 明珠一哽,指着徐老三,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三哥,欺负俺。”发一下牢骚而已,爬肯定要爬,谁会留在此地。 程顾卿把两人打住,呵斥道:“没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点整理包裹,把不要的东西扔掉。” 走山路难啊,非必需品,必须扔掉。之前编织了好些凉席,为了减轻负担,一人一张,得变成两人一张或者三人一张,扛上山,那是加重负担。 忙忙碌碌好些时辰,鸡飞狗跳,把所有东西收拾好。 村长仔细检查,边走边说:“不需要的东西扔掉,粮食好好藏着,千万别丢三落四。还有,娃子要看好,别把家里的娃子丢掉。为了那么些身外物,不管理好娃子,得不偿失。” 瞄了一眼刘婆子,这家有前科。一路逃下来,做货郎前进的货完整完好,唯一的独苗苗却落下。 也是村里的人才,啧啧! 刘婆子感受到村长的鄙视,看了一眼儿子背上的六斤,村长,不用你说,这次俺学精了,儿媳那实在放心不了,唯有辛苦儿子,让他背上。俺倒想亲自背,老胳膊老腿,实在动不了。 对着儿媳说:“这些东西,你扛着,看紧点,别丢三落四。”哼,装柔弱是吧,就算你身板子薄,也得给俺扛东西。不看看其他人,全人工扛,你还有家里的牛帮忙呢。 六斤娘委屈地把包裹扛在背上,看着六斤爹,欲言又止,梨花带雨。 六斤爹当做看不到,瞄了一下刘婆子,小声安慰道:“等过了大山,再次走上官道,就可以用牛拉了,忍忍吧。” 不忍也要忍,俺又要背六斤,又要赶牛上山,负担够重了。至于阿娘,一把年纪,临老才受这辈子没受过的苦,俺是不孝儿,对不起阿爹。 背上的六斤哭着脸说:“俺想走路,阿爹不用背俺。”同龄小伙伴都是爬山走路,俺要阿爹背,他们笑死了。 可惜六斤的反抗无效,被一家集体拒绝,实在害怕,再重来一次丢失,这简直要徐家的老命。没了你,阿爹阿娘阿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断子绝孙,对不起列祖列宗。 六斤身在福中不知福,徐家村的小娃子可惨了,平时坐车的,除了太小的大人背上,其他全部要爬山,包括丫蛋和林小妮。 两个娃子好不容易入选能坐马车,如今,又要用腿走路。 丫蛋娘安慰地说:“丫蛋乖,等会跟在阿娘后面,不要乱走,不要离开徐家村。” 丫蛋坐马车,不用分心照顾他,推着小推车,跟着大队伍走就可以。现在娃子没车坐了,又担心他走着走着,太累,落到队伍后,万一没人看到,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俺可要好好看着他。 半瞎子搂着小妮,摸了摸她的头,俺苦命的孙女,不,是俺们都苦命。 温柔地说:“小妮妮,等会爬山,爬不上去,可要喊人帮忙,徐家村的叔叔伯伯婶婶,都是大好人,肯定帮你的。”遇到困难,找组织就,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至于得到的帮助,等长大了,再回馈村里。 林小妮是个坚强的女娃娃,跟着村里人逃荒,能活下来,除了幸运,还有性格。 反而安慰半瞎子:“阿爷,俺能爬山,在村里,俺最会爬山了。”逃荒后,林小妮在懂事的基础上,更加懂事了。学会洗衣做饭,还帮阿爷编草鞋,正在演绎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毛头和二狗子又聚在一起搞事了。 毛头可惜地说:“二狗子,俺和你没马车坐了,可要靠自己走路了。”真怀念和二狗子一起坐马车的日子。 二狗子鄙夷地说:“哼,谁想和你坐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安排俺的位置挨着他的位置,最讨就是他,整天偷偷拿糖果馋俺,叫他给俺吃一大块,只给俺一小块。以后俺有白面饼子,再也不给他吃了。 毛头翘起脚尖,试图和二狗子一个高度,反驳说:“俺也不想跟你坐一起,俺叫村长曾爷爷换位,你为什么不愿意。”明明就想和俺做一起,还说不想,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二狗子把脚尖翘得更高,小矮子,还想高过俺,做梦,不客气地说:“等走出大山,俺可不要和你坐一起。” 两人又吵起来,幸好大人忙,无暇顾及。 春丫和菊花荷花小伙伴倒高兴了。 荷花笑着说:“进山了,村里人,肯定又能打到野物吃。”反正大娃没马车坐,平路山路一样走,无所谓。 菊花点了点头:“山里猎物可多了,村里人肯定能打到。”菊花还有点怀念莽山的日子,好吃的肉吃个不停,比在徐家村吃得丰富。 春丫有点担忧地说:“野兽太凶狠了,俺有点怕。”特别是老虎黑熊,吓死人了,阿奶虽然厉害,俺还是很担心。 荷花安慰说:“别怕,俺听说了,山里没有老虎,俺们打兔子山鸡。” 这话安慰了春丫,三个小女娃眼睛亮亮的,野鸡野兔好啊,俺们喜欢吃。 第300章 年纪大了,爬山真得是体力活 一番收拾,把无用东西丢弃,队伍排好。 村长来一次运动大会前的发言,语气真诚恳求地说:“乡亲们,走啰,记住了,千万要小心,看好财务,看好娃子,听从指挥。” 徐家村人:....... 村长,废话少说,赶紧上路吧,时辰不早了,再啰嗦下去,俺们不用走了。 程顾卿接收到大家的怨念,趁村长咳嗽几声,暂停,立即插话:“跟紧点,走啰。”使了个眼色给二壮。 二壮立即把红色布条高高举起,摇动几下。 徐老大惯性使然,大喊一声:启程。 村长:....... 一群瓜皮子,气死俺了! 程顾卿身先士卒,带头跨入山路口。 第一步,就要走斜坡,爬上去。背着小肥团,体力虽好,走了那么久的平路,忽然走山路,多少不习惯,气喘一下,随后平静,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前行。 后面的徐家村人跟上去,各自小队长负责自己的成员,七叔公一家断尾。他家人多势众,外人看上去,也胆怯几分,何况前面还有凶神恶煞的程顾卿一家。只要长眼的歹人,就不会打主意。 爬坡是件体力活,特别大包小包地扛着爬坡。 跟着徐家村人一起同行的,还有其他灾民。大家绝望地看着断掉的铁索桥,不得不往山里走。穷苦人家无所谓,反正交不起过桥费,稍微富贵的人家,咬牙切齿,连连叫苦。 不禁感叹:为什么我不是地震前到达对面,为什么要在断桥后,我才出现呢。 无论是什么想法,只好认命地爬山。 从天黑,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 徐家村不敢趁夜走路,山里可不比官道,虽然受大旱影响,但这里的树木还是很茂密,大山又陡峭,万一摸黑前进,不小心走到悬崖边,掉下去,粉身碎骨,俺们可不想丢命。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三人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安排徐家村人歇息。 不远处有个小水坑,是山里冒出来的清泉。 程顾卿安排众人把行李放好,牲口牵好,娃子全部集中一起,妇女和婆子跟着少部分汉子集体去打水,部分汉子集体捡柴火。 剩下的人在周围挖野菜。漫漫逃荒路,现在虽然有口粮,但还是要挖能吃的,能多存一点是一点,万一超出行程计划,不得不逃荒呢。 程顾卿巡视一周,徐家村一堆人在一起,隔壁依稀看到三五成群的灾民。都是下午一起上山的,所以沿着山路,分布了好些人。 看来值夜必须加强,最害怕其中有不轨之人。 不到一会儿,出的厅堂入得厨房的黄氏做好了饭菜:“阿娘,吃饭了。” 食物很简单,一大锅饼子,一大锅肉干野菜汤。 把饼子分好。婆婆和男人最多,妇女其次,娃子最少。肉干菜汤任喝,这里有水,所以不用心疼用水。 徐老大捧着和肥团一模一样的大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菜汤,舒服地舒出一口气,憨笑地说:“阿娘,还是山里好,野菜多,吃得痛快。” 官道周围,野菜只能挖别人的漏网之鱼,山里找个偏一点的地方,野菜一大簇,挖啊挖啊,吃啊吃啊,饱饱的。 徐老二赞同地说:“还是吃新鲜的菜舒坦,哎呦,吃了好些日子干菜,嘴都没味了。” 徐老三不逞多让,舀了一大碗野菜汤,菜多汤少,咀嚼一口,又吞一口饼子,满足地说:“俺们家,二嫂最会找野菜,一找一个准。” 魏氏听到后,笑得嘴合不拢,知道俺的本事吧,等着,在山里,俺天天挖野菜,势必把方圆百里的野菜,挖精光。 林大泽把野菜汤里的肉夹到栓子和锁子的碗里,笑着说:“野菜加肉干煮,真好喝,连盐巴都省了。” 也不知道岳母买了多少肉干,感觉吃不完似的,得要花多少钱啊?想着都心疼。 谢锤子唧吧唧吧地吃饼子,肥团明珠吃得多,大嫂给他们娘俩的饼子少,俺喝多点野菜汤,把省的饼子分给她们。这样就不用挨饿了。 趁人不注意,往明珠那边塞了一张饼子。阿娘之前说了,分到的东西,自个吃,不要分给别人,要是被她看到,肯定又要说明珠了。 明珠鬼鬼祟祟地看着阿娘,灵活地接过饼子,爬山路那么累,大嫂分给俺的口粮又少,俺可饿了,多亏锤子疼俺,偷偷塞饼子过来。 程顾卿没注意到两夫妻的小动作,忙着喝汤吃饭,肚子饿得慌,不吃多点,没体力。小肥团的重量,够俺吃一壶,真想把他扔掉。 不行,等安定下来,一定让肥团和明珠减肥。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减肥,一来饿,俩娘吵闹,让人心烦。二来,逃荒本来累了,再让他们饿肚子,过犹不及。减肥得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小肥团不知道自己被阿姥安排减肥,这一刻,吃得那个欢,饼子大口大口地塞入嘴巴,菜汤大口大口地呼呼喝。看着掌勺的黄氏,圆珠子溜溜转,好话说个不停:“大,大舅母,汤,汤好喝,俺,俺要喝。” 黄氏听到后,搂着肥团亲得不要不要的,笑着说:“来来来,俺帮你舀。” 对于做饭的人来说,把菜吃光,是对自己最大赞誉。肥团撞进黄氏的心,哄得黄氏如吃了蜜糖。再看看低头只顾吃饭喝汤的父子4人。真没良心,老娘辛辛苦苦做饭,连句赞美的话,也不说。 哼! 文博小娃子斯斯文文,一口喝汤,一口吃饼子,慢条斯理。这种速度,如果不是实行分饭制度,别人干完窝里的,他还未吃完一口。 至于秋花和文鑫,两人正比着谁吃得多,谁喝得多。 朱氏慈爱地替两个娃子擦汗,心满意足地说:“其实走山路,也不是很难,走着走着,就习惯了。” 宝珠刚喝完一碗汤,正准备打第二碗,认同地说:“这山还好,路又清晰又宽,就是斜了点,费力气。”东西多,推小车真累,双手可酸了。 程顾卿看了一眼许大夫那边,关心地说:“等会看看许大夫那边有没有药酒,手累,擦些药。”舒缓疲劳,许大夫那边应该有这样的药。 林婆子急切地说:“亲家,要多些,手脚都要搓。”年纪大了,爬山真得是体力活。 第301章 又又又又老虎 程顾卿用2斤白面,换来据许大夫的大孙子许三七说的,家传100年的舒筋活络药酒,还特意强调,一般人不给。程奶奶是二般人,所以才跟你换。 程顾卿: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之前搓腰药酒是百年,这个搓疲劳药酒也是百年。许大夫家有几个百年的药啊!如果真得那么厉害,为什么一直是乡村医生,默默无闻。 在许三七的天花乱坠,浮夸风中,程顾卿迷失了自我,并且相信这药酒搓一搓,真得能舒缓疲劳。 连带亲家林婆子也相信,正追着林大泽,要求徐老大帮忙搓。 徐老大兴奋地接过药酒,语气轻快地说:“大妹夫,快来,俺帮你,免费的。”一般人俺才不0报酬帮忙呢,见你是妹夫,自家人,才肯舍点力气伺候呢。 林大泽在痛苦和酸爽中结束,接着徐老二,谢锤子轮番上阵,个个被徐老大折磨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 除了黄氏和程顾卿,其他徐家女眷:幸亏男女授受不亲,徐老大搓不了。 吃饱喝足,被徐老大折磨一番,程顾卿躲入娃子铺盖上,挨着娃子呼呼大睡。夜色将近,又累又苦,唯有睡觉解忧愁。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徐家村由凌晨4点出发的时间,改成天亮出发。 还是不要摸黑走夜路,掉入山崖,尸体也找不着,没办法入土为安。 背起小胖子,拍了拍他的肥臀,小子爱吃又爱睡。不是在吃饭途中,就是睡觉的途中。逃荒这么久,除了变黑,其他没什么变化,甚至没长高,感觉往横向发展,恐怕成为明珠的2.0版本。 这个想法让程顾卿起鸡皮疙瘩,极具恐惧,不行,等安家后,必须让他运动跟上,减肥跟上,向德智体美劳五项发展,做大乾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儿童。 程顾卿在前面走,七叔公在后面包尾,一前一后,协调合作。 路上的灾民三三两两,并排走着,人数挺多的,全挤在山上,徐秀才建议加强安保,并且单独抽出壮丁,在旁边走来走动,护送队伍。至于那些被抽出来汉子的行李,有公共交通工具马以及驴帮忙驮。 天蒙蒙亮出发,等到晚霞快落幕,徐家村才停下来。 今天和昨天一样,休憩在一条山间小溪隔壁。大家看到有水就开心,受够无水的苦,见到水,拼命地靠上去,拼命地喝。 彩云挂在天边,徐秀才书生气起来,对着远处的崇山峻岭吟诗。程顾卿靠进去,偷偷聆听。 好吧,文盲一个,完全听不懂。不知道是他自己作的,还是抄别人的。反正不是《唐诗三百首》里面的。 不再理会他,趁天未全黑,赶紧弄铺盖,搭蚊帐。山间蚊虫鼠蚁多,可要好好防护。 徐家村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啊~~~救命啊~~~~”一阵凄惨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正在收拾行李的村长腿软,扑通倒地。幸好他的曾孙徐文贤手快,立即搀扶,才避免狗啃泥。 程顾卿脑中的雷达立即响动,高喊一声:“把娃子放一起,赶紧拿家伙。” 徐家村有应对临时危机的经验,很快把娃子扔在一堆,婆子妇女捡起木棍,警惕地看着周围,汉子早就围成一圈,把妇孺包围得水泄不通。 “救命啊~~~”声音越来越混乱,喊的人也越来越多。周围休息的灾民,惊恐地站起来,手握木棍,石头,好一点握柴刀。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喊救命。 程顾卿不敢乱动,握住杀猪刀,直挺挺地站着,不远处的声音急切恐惧慌乱。徐老大焦急地问:“阿娘,俺过去看看。” 程顾卿立即阻止,严厉地说:“不要动,不要离开。”过去恐怕羊入虎口,不如静静等待。 有考虑过逃跑,但在山里,路又不好走,人又多,跑起来,必然失踪一些人,不如干脆迎面痛击。 很快,一些人哭着跑了过来,有些跌倒后,继续爬,脸上的寒意惧怕骗不了人。 黄毛七灵机一动,上前挑了一个正在跑的人,拉住他的衣领,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喊救命,为什么跑?” 无端端跑起来,你喊救命,不喊什么事,俺心里难受。俺是多么迫切想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 被黄毛七捉的汉子,哆哆嗦嗦,想挣脱,又没力气。 黄毛七气打不出来,你是什么意思,俺问你话,你快点回答啊:“什么事,快说啊。” 汉子暂停了许久,顺过气来,看到黄毛七穿着和他一样朴素,贫寒。呼一口气说:“俺也不知道,别人跑,俺就跑。” 黄毛七和紧张的徐家村人:...... 好吧,理由好充分,走得快好世界,甭管什么事,逃了再说。 黄毛七好想刮两巴掌下去,但老大说了,做人要有礼貌,能动口就不动手。毕竟动手,打输住院,打赢坐牢!俺家里穷,看病花不起钱,至于坐牢出来,影响徐家村村誉,村长肯定驱逐俺的了。 黄毛七把人放了,又去捉另一个汉子。 “快说,前面发生什么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俺不想听。 瘦弱的汉子忽然被捉住,本能的挣扎,看到这人恶狠狠的样子,哇哇大哭。 黄毛七不耐烦地问:“别哭,前面发生什么事。” 男子不听,继续哭。像极肥团吵着要吃的时候哭,让人心烦。 黄毛七无奈地放下他,正当想捞第三个人问话。 已经不需要捞人了。 徐家村恐惧地看着前方。 这这这.......又又又又老虎! 天啊,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正叼着一个似人形的东西,缓缓踱步而来。每向前一步,嘴里的东西流一滩血。恣凶稔恶地看着众人,包括徐家村人! 徐家村人:我靠!是谁说山里没有猛兽的!难道老虎不算猛兽! 传言不可信,传言害死人! 程顾卿:虎兄,你好!你叼人的样子,真帅! 俺好想用杀猪刀,杀了你! 第302章 能把人葬了,已经最大的心善了 老虎的出现,把灾民吓跑,把徐家村人弄愣住了。 无端端出现好些日子没见过的猛兽,大伙不习惯。 程顾卿立即喊到:“乡亲们,拿起武器,大壮二壮,拿防爆叉,等看准时机,叉住老虎。” 虎兄,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一来你背负人命,得一命还一命。二来,你的虎皮虎骨很值钱,俺尝到甜头,想继续尝。 大壮兴奋地说:“阿奶,终于肯给防爆叉俺耍啦。”阿奶说了,防爆叉做工独特,是件宝物,不能轻易示人,弄得俺只能夜黑的时候,和二壮偷偷耍。 二壮也很兴奋,立即放下杀猪刀,从推车里找出叉子,安装好,大哥一个,俺一个,等俺生日,就叫阿奶送给俺。 三壮看到大哥和二哥,耍着防爆叉,羡慕嫉妒不敢恨。阿奶说俺年纪小,只能呆在内圈,和小娃子一起。同时还说,俺是小娃子里力气最大,身高最高的,最适合看管弟弟妹妹。 哎!和小娃子玩,真没劲。 程顾卿目光紧紧盯着对面,听老一辈说,遇到猛兽,千万不要胆怯,要比谁更狠,谁的目光更毒辣。 徐家村人紧紧看着老虎,娃子早就被阿娘捂住嘴巴,眼睛。可不敢给他们看到杀老虎血淋漓的场面,最怕受惊晚上做噩梦。 对面的老虎直立立地站着,叼在嘴里的人,早就毙命,因为这是具残碎的尸体,只剩下上半截,下半截不见踪影。 幸亏有些婆子老头老眼昏花,有点白内障,不太能看清楚残暴的一面,所以他们能平安无事地站在人群中。 忽然,瑟瑟发抖的被老虎吓得不能动弹的路人甲:“啊,救命啊!” 大喊一声,脑回路清晰了,抓起一块石头,扔向老虎,自个一瘸一瘸地跑路了。 徐家村人:...... 这位仁兄,你什么意思,跑就跑,为什么朝着对面的老虎扔石头呢?是把安全留给自己,把危险留给别人吗? 对面的老虎发怒了,大胆的人类,见到俺还不跑,竟然敢用石头扔俺,你等着,俺立即过来咬你。 老虎说到做到,扔掉口中的半截尸体,一跃而上,追起扔石头的家伙。 程顾卿以及徐家村人,误认为老虎来袭击。 程顾卿大喊一声:兄弟们,上,打老虎。”生死存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程顾卿拿起杀猪刀,对着迎面而来的老虎,大壮在身边,立即用防爆叉一叉上去,把老虎的头叉住。 老虎力气超大,大壮有点招不住,二壮丝毫不胆怯,跟在大哥后面,用另一个防爆叉,叉上去,强而有力地支撑大壮。 徐老大凭借高大威武,力大无穷,狠狠往老虎身上一砍。可惜砍偏了,只伤到皮毛。 肌肉男徐福昌在另一侧跟上,砍另一边,老虎怒吼一声,经验还是不足,被吓得哆嗦一下,又砍偏了。 程顾卿看到防爆叉欲欲坠落,用力,支撑上去。 黄毛七机灵,看到老虎被困住,放弃大砍刀,拿了根大木棍,虎头一棒下去。手都震麻了,但老虎被这一敲,晕乎乎的。 徐家村的汉子看到机会来了,一窝蜂涌上去,用木棍敲。村长刚才交代,千万不要用刀砍老虎,会把虎皮弄破,不值钱。改用棍子吧,最好只敲虎头,这样整张虎皮完好,能卖100两呢。 什么!100两!什么老虎,再凶猛,也比不上100两诱人,徐家村孔武有力的汉子,全部冲上去,朝着老虎头拼命打! 不到一会儿,老虎毙命。 徐家村杀虎成功! 村长激动地跳到前面,盯着被打的稀烂的虎头,久久不说话。 忽然喊一声:“打得好,打得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累死累活的汉子:村长,你身为一村之长,能不能注意一下仪态,那贪钱的样子,好猥琐。还有,你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打虎村民,那是老虎,猛兽,俺们可冒着生命危险打虎的。难道俺们的命,比不上100两? 村长白了一眼粗糙汉子,不客气地说:“卖了你们值多少钱?卖老虎值多少钱?你看大户人家,要你还是要老虎?” 哼,谁值钱,还用说。徐家村男耕女织,日出晚归,累死累活,还不如打一只老虎,赚的钱多。 你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力气大,能打老虎。 村长小人得志地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到不远之处的半截尸体,吓得腿软,紧紧靠着徐老大,对着乡亲们说:“俺们赶紧离开,找别的地方休息,还有掩盖一下血腥味,莫要引来其他猛兽。” 一天打一只猛兽,可以!一天打多只,有风险。做人不要太贪心,有些银子不好赚。 别说村长提出离开此地,就算他不提,其他人也建议离开。 隔壁明晃晃的半截尸体,露出深深骨头,还有狼睁的面孔,看一眼,几乎要吓晕过去。有些胆小的妇女比如六斤阿娘,颤抖地挨着刘婆子,哭着说:“阿娘,俺怕。” 刘婆子比她胆子大,嫌弃地看了一眼,好想把她推开。 没力气,又没胆子,能活下来,全靠嫁到俺家,要是别人,早就扔下你,扬长而去了。 比胡氏抱着的小路平还累赘。小路平起码抱着就能干事,哼,儿媳,拖后腿,又不听话,心塞啊。 七叔公年纪大了,看到死无全尸的路人,心软地说:“你们,谁胆子大,把他安葬了吧。”看到没人出来认尸体,恐怕是个单独行走的灾民,无亲无故,惨死异乡,怪可怜的。 徐宝喜是村里的入殓师,对尸体见怪不怪,不惧怕地说:“安排几个后生挖坑,俺去收殓。”其实尸体就是那么一回事,习惯了就好。 胆子大的汉子说:“要不要在附近找找,他的另外半截,好歹留个全尸。” 七叔公点了点头:“找一下吧,找不到就直接埋了。”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再多,也无能为力。 程顾卿听着他们讨论尸体,又看到不远处的残肢,一阵恶寒,俺见得少,受不了,对着乡亲们说:“大家赶紧收拾东西,走啰。” 黄山子三人在前面找地方,我们后面的人慢慢跟着,等找到,立即追上去。 留下10个胆子大的汉子找另外半截尸体,留下5个汉子挖坑。 徐宝喜拿着刘婆子额外资助的香烛纸钱,等会烧给死者。至于马仙婆和半瞎子没心情给死人作法,看风水墓地。能把人葬了,已经最大的心善了。 第303章 文贤哥是个有前途的 徐家村在黄山子的带领下,很快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这时候已经天黑,伸手不见五指,今晚没月亮,不能借着月光活动。徐家村人立即簇起篝火,把营地照耀得亮堂堂。 去安葬的人群也回来了,被老虎撕咬成两段的倒霉灾民,也找到另一半尸首。场景非常惨烈,血肉模糊,就算胆子再大,也感受到寒意。荒山野岭,真得好危险。 最后还是由徐宝喜这个见惯死人的丧葬师来处理。整理尸体,弄得整洁。放入挖好的大坑。烧一把香烛纸钱。 徐宝喜说了一句:好走! 徐家村便离开了。灾民是悲剧的,死于老虎口下,灾民也是幸运的,有人埋在。对比那些曝尸荒野的,幸运多了。 看到处理尸体的乡亲回来,村长关起地问:“处理好了吧,血腥味掩埋了吧。” 黄山子点了点头:“弄好了,其他猛兽应该闻不到的。”猎户出身,言传身教,黄山子比徐家村人更懂得猛兽的习性,更懂得如何清理血腥味。 七叔公放下心来,今天可真刺激,明明在山下打听了,山里没什么猛兽,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忽然蹦出一只大老虎,真能把人吓晕。 幸好徐家村有经验。 徐斗头看到不远处的老虎尸体,害怕转化成兴奋,开心地说:“山子,等会削皮,得把老虎皮弄得漂漂亮亮。”弄得完整无缺,徐家村想资产更进一步,就靠这只老虎了。 说到这里,在场的气氛瞬间燃烧,嘿嘿,老虎皮,老虎骨,那得值多少银子啊。卖了后,每户又可以分钱了。 村长把刚才经历过的打斗惨烈状况忘记,搓了搓手,笑着说:“还要叫上许大夫,炮制老虎药材,药铺都说许大夫制作精良。” 哈哈哈,发了,发了,村里又有收入了。而且在毫无损失的情况下得到的。 至于那些打老虎,用力过度,手酸腿软的,叫福兴搓一下便是,泥腿子,累一点,无所谓。 许大夫早就在死老虎旁边待着,眼馋地看着森林之王。 不错,不错,和莽山的公老虎差不多,皮毛光滑,水色很好。不过这些不是重点,老虎骨,老虎鞭等才是我的最爱,今晚得加班炮制,弄得妥妥当当,等出去了,卖个好价钱。 随后一想,虎骨难得,不如留一些泡酒,对着七叔公等人说:“村长,不如虎骨,留点,炮制药酒。老虎难得,等需要用,去药铺买,就贵多了。” 买东西,哪有原厂出货便宜,虽然徐家村是泥腿子,不配拥有高价值药材。可原材料都有了,不弄些存底,心不甘。 村长犹豫一下:“虎骨挺贵,俺们可用不起。”卖了,分给村民,帮助村民落户安家,修房买田。至于病了需要用药,是以后的事,俺们眼光浅薄,看不长远。 许大夫有点惋惜,但自身实力不雄厚,加上泡了之后,也没顾客买。主要服务于穷苦人家,哪有几个能舍得用高价药材呢。得病熬一熬就过去,熬不过去,死就是。 泥腿子的命不值钱。 程顾卿听到他们议论如何处理老虎药材,看到许大夫惋惜,帮着说话:“村长大伯,七叔公,不如留一些,让许大夫炮制,供给村里需要的人用。老虎难得,卖出去容易,等需要再买,就天价了。 留一下,炮制好,就当给村里的福利。俺们打老虎可用命打的,多么不易啊。” 老虎难得,许大夫免费用工,村里只需要出原材料。这种买卖,一看就是徐家村占便宜了。许大夫是个老实人,制作好的药材,肯定无私给村民用。 村长还在犹豫。 徐长林相对阔达,笑着说:“许大夫的建议很好,以前俺们村没大夫,不知道怎么弄,如今有了,知道怎么制作。不如留一些,方便村民往后需要。” 七叔公点了点头,一锤定音:“按照许大夫说的做,反正有虎皮了,能卖不少银子。”谁不生病呢?万一要用上呢?再去买,贵得离谱,俺们可舍不得。 既然大家都同意,少数服从多数,村长唯有答应:“一切交给许大夫了,麻烦你了,至于要再添什么制药,弄个清单,村里付钱。” 总不能单纯虎骨泡虎骨吧,要用到什么材料,村里必须出,不能让许大夫吃亏。免费的工艺已经很难得了。 许大夫摆了摆手,不在乎地说:“其他材料不贵,很简单的,不需要村里出,这点材料费,我还是出得起。”目光清澈地看着老虎,对于大夫来说,难得的药材,使人魔怔。 几个人推来推去,一个说不要,几个说要。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再看几个老头子的村里推让大戏。 回来营地,黄氏等人在做饭,一堆娃子围着大壮二壮转。 徐秀才的大儿文贤,渴求地说:“大壮,给我耍耍防爆叉。”大壮二壮用防爆叉叉老虎的姿势好英勇,好佩服。 徐大伯的大孙子徐阿瓜缠着二壮,哀求地说:“二壮,给俺耍耍,俺还没摸过这个大衣叉呢。” 二壮举起防爆叉,玩的不亦乐乎,听说堂哥说衣叉,立即更正:“这不是衣叉,是防爆叉,防止别人冲过来。用叉子顶着他,不让靠近的。” 阿瓜堂哥没见识,防爆叉都不知道,哼,俺不想和他玩呢。 “是,是,防爆叉,俺知道,二壮,可以给我玩一下吗?”许三七之前缠着大壮,大壮不为所动,只好缠着二壮。我可是想玩一玩呢。刚才触碰到,凉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像钢,可又比钢锃亮。 文贤凭借他是秀才儿子的身份,成功说服大壮。 谁叫徐老大特别喜欢除了三弟之外的读书人,大壮有样学样,也喜欢会读书的。每次看书,昏昏欲睡,文贤哥就不一样,朗朗上口,和秀才伯伯一样。 阿爷在世的时候,就说文贤哥是个有前途的,一定要和秀才伯伯一家处好关系。 第304章 希望文博文鑫不要像他们的爹 文贤拿起防爆叉,叉着大壮。大壮用蛮力直冲,文贤体力不支,节节败退。 隔壁的徐阿瓜也不和二壮纠缠,帮着文贤一起发力叉大壮。之后更多的娃子加入,大家玩得尖叫连连,惹得旁边的大人立即示意安静。 玩归玩,可不能吵闹,别惹来不必要的人。 程顾卿笑着,看着无忧无虑的大娃子,心里也高兴。 坐在铺盖上,抱起一边玩耍的秋花。 小姑娘忽然被人抱起,有点害怕,看到程顾卿后,腼腆地笑了起来,搂着脖子,欢快地说:“程奶奶,打老虎,吃虎肉。” 小家伙已经习惯老虎的存在,之前的两张老虎皮,村里的娃子有事没事,偷偷跑到车里摸一下。 村长见到后,嘴角气得翘起来,恶狠狠地驱赶娃子:上百两的东西,能摸的吗?要是摸坏了,卖掉你们,也赔不起。 程顾卿亲了亲小丫头,朱氏刚给她洗完澡,身上还有皂角的清香,徐家村的妇女认为,反正有水,不用白不用,想当初1两一桶,洗多几桶,感觉花了好几两,心里感觉奢华了一把。 肥团看到阿姥抱起秋花姐姐,不抱他。瞬间觉得失宠,立即扑过来,推开秋花,滚入程顾卿的怀里,小子自学成才,化成绿茶娃子,眼珠子含雾水地看着你:“姥,抱,抱俺。” 秋花被突如其来的一推,正想发火,看到是肥团,瞅了瞅他,小小人儿叹了一口气,算了,看你是程奶奶的外孙份上,俺不跟你计较。 不生气地挨着文鑫坐,玩起谢锤子做的木头人偶。 文鑫看到阿奶来了,又看了一眼远去正在被秋花阿爹剥皮的老虎,学起村长的语气说话:“阿奶,卖老虎,100两。”看看小娃子都觉得老虎很值钱,全靠村长整日念。 程顾卿把三个娃子抱在一起,欢快地说:“等卖了老虎,买糖吃哈,现在吃着饼子,可好?”黄氏魏氏曾氏几个还在做饭,一时半会弄不好。肚子有点饿,不如大家一起吃个饼子。 文鑫眼睛亮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扑到程顾卿怀里:“吃,饼子好吃。” 阿奶买的饼子可好吃了,俺最喜欢吃了。 “俺,俺,也吃,饼饼。”肥团不甘落后,立即表心意,怕迟一步,阿姥不给吃。 秋花怯怯地看着做饭的朱氏,又怯怯地看着程顾卿,怯怯地说:“程奶奶,俺也喜欢吃。” 程顾卿有点好笑,小丫头知道不是亲奶奶,不像肥团文鑫自在奔放,但嘴馋,又忍不住,想吃的话,不够胆气说。 “好,都吃,程奶奶有饼子,秋花乖乖,就能吃。”朱氏和黄山子教女,比谢锤子和明珠教子,好太多了。小小女娃子,帮忙照顾文鑫,肥团。知道做姐姐的,爱护弟弟。 程顾卿看了一眼正挨着徐当归坐着的文博,最近这两个娃子喜欢坐在一起,拿起一本《三字经》互相背诵。徐家村除了村长家,就许大夫家,从小替娃娃启蒙。 文博找个识字的小伙伴真不容易。 经过多次玩耍,许大夫家的当归无意间看到文博在背书,觉得好玩,就一起背。两个人自然而然成为好朋友,好书友。 “当归,来程奶奶这,吃饼子,文博也来。”两个小人儿一本正经探讨《三字经》里面的故事,程顾卿偷听过几次。 好吧,俺文盲,完全不知道他们俩说得对不对。 许当归和许大夫不说长得一模一样,九分似是走不了的。小模样显得憨厚老实。 听到程顾卿的呼喊,把书整齐地放到一边,拉着文博走了过来。 程顾卿嘴角抽搐,怎么当归比文博,还像自己人,还熟络的。 许当归自认和程顾卿有生死之交,当初是被程奶奶捡到的,才有机会再见阿爹阿娘。听到说有饼子吃,书也不看了,赶紧过来。 “程奶奶,俺喜欢吃你家的饼子。”当归吃过几次,味道念念不忘。其实是物资匮乏,能舔嘴的东西不多,如果在北山村,当归可看不上干瘪瘪的酥饼。 “阿奶,俺也喜欢吃。”文博跑了过来,挨着程顾卿坐,刚才全神贯注看书,都不知道阿奶回来了。 程顾卿把怀里的三个娃子放下,搂了搂小小读书郎,从怀里拿出小麻袋,里面装了好些酥饼,宠溺地说:“来来,俺的乖娃子,饿了吧,一人一个。” 把饼子分下去。 林婆子拒绝程顾卿递过来的饼子,笑着说:“亲家,就是疼娃子的。”米黄色的酥饼,难得的珍贵,亲家花钱费力买了好些回来,自个不舍得吃,全给娃子霍霍。 待栓子和锁子极好。外孙如亲孙,弄得家里的两个小子,经常问,为什么以前不在徐家村住呢。在阿姥旁边住,就能像肥团弟弟,天天吃肉了。 程顾卿看了不远处在凑热闹的两外孙,笑着说:“栓子和锁子,现在胆子变大了,老虎也不怕了。” 说到这个,林婆子可高兴了。两个男娃,尤其栓子,胆子特别小。 以前在林家村,也不敢和别的娃子玩,逃荒后,胆子变大了,性子也活泼了,和徐家村的娃子能相处。欣慰地说:“胆子确实大了很多,哎呀,男娃子,还是皮实点好。” 娃子一人干掉一个饼子后,黄氏喊开饭了。 徐老大杀猪改行杀老虎,还在和黄山子等人在那边忙活。 这可是只大老虎。400多斤重,整理好可要些时间。黄氏决定不等他们,把饭菜留出来,对着婆婆说:“阿娘,肚子饿了,俺们先吃,饭菜已经留好,等他们弄好,回来再吃。” 程顾卿点了点头,笑着说:“不用理他们,娃子饿得呱呱叫了,先填饱肚子。” 三壮一直在吵饿,吃了一个酥饼,肚子更饿了。其他人也差不多。遇到老虎,担惊受怕,等再次找好住宿之地,更饿了。如今饭菜好了,再也忍不了。 明珠饥渴地盯着馍馍,舔了舔嘴,可怜兮兮地说:“阿娘,俺好饿。”样子和肥团一模一样,放大版,缩小版的区别。 徐老三人迫不及待地等大嫂分饭菜:“大嫂,快点,饿死我了。” 难为他一个小叔子对着嫂子撒娇。曾氏额头冒黑线,算了,你不觉得丢脸,我也没办法。祈求老天爷,希望文博文鑫不要像他们的爹。 第305章 吃还是不吃虎肉呢 很快一家人吃饱喝足,徐老大等人也整理好,拿着杀猪刀,虎虎生威地走过来,开怀大笑:“阿娘,好多老虎肉,村长阿爷说了,今晚吃,做宵夜。” 上次吃过人的老虎,俺没吃。这次老虎只咬人,未吃过人肉,俺可以吃了。俺可要好好尝尝。听老二和大泽说,虎肉很柴,不好吃。俺试试味道,是不是真得像他们说的那样。 黄氏和朱氏从锅里拿出馍馍和肉干野菜汤。 朱氏听到姐夫说,今晚有虎肉吃,也高兴,把馍馍递给黄山子:“当家,什么时候吃虎肉,俺也尝尝。”那是老虎肉,难得吃上一次,这次一定要尝个新鲜。 黄山子咕噜咕噜喝一口汤,肚子有底了,没那么难受。刚才忙着炮制虎皮,倒不觉得饿,等忙完了,肚子咕咕叫。 对着朱氏说:“等晚些呗,村长怕天热,放不到明天,还是决定今晚煮虎肉吃。” 徐老二由于吃过虎肉,一点也不期待:“不好吃的,俺到时候不吃肉,喝汤。”徐家村的婆子做饭做菜,永远一个味道,难吃不到哪里去。当然,好吃也不到哪里去。 宝珠看到老虎叼人,叼了半截尸体,接受不了,连忙摆手说:“俺不想吃,俺害怕。” 大家都知道她害怕什么,明珠眼珠子转了转,吃,还是不吃呢。可大嫂分的粮食很少,只是吃到9成饱,要不等会去吃虎肉,这样肚子就满满的,不馋了。 曾氏和宝珠一个想法,摇头说不吃。徐老三倒是没说斯文败类的书生话,也好奇虎肉的味道如何,吵着说等会排队吃虎肉。 肥团不明就里,听到吃喝肉两个字,举起小胖手,高高喊着:“吃,吃肉肉。” 三壮小皮娃子也起哄,说要去吃虎肉,长大后还要去打老虎。一本正经地说:“打死一只老虎,卖100两,俺打10只,就有1000两,比杀猪好。” 气得黄氏拿起草鞋,朝着他的屁股打:“俺让你打老虎,打老虎,不知死活,你要是好好读书,要是好好杀猪。” 真以为杀老虎如杀猪。那是村里人多,有经验。山里猎户的苦,黄氏不再想子女尝。好不容易脱离打猎行当,绝对不能再回去。 看到虎叽巴拉的三壮,黄山子在一旁喊着:“阿姐,打得好,打得好。”当初阿姐终于不用嫁给山里的猎户,阿爹阿娘高兴地蹦三尺高。 三壮被阿娘,舅舅夹击,委屈地找程顾卿,挣脱黄氏,跑到阿奶的身边,嘴巴瘪着,可委屈了。 程顾卿笑了笑,三壮比大壮二壮调皮,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像极徐老大。大壮二壮像黄氏,稳重顾家。 一家人聊得乐呵呵。徐家村的其他人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了只老虎,村里有收入,能分多点钱。对继续走山路,一片期待。 村长夫人找了村里几个稍微能下得厨房的婆子做宵夜。 按照惯例,做几大锅虎肉汤,放些胡椒辣椒野姜野葱,混合搭配。喜欢吃的吃多点,不喜欢的,硬着头皮吃。那可是肉,泥腿子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就算难吃,也一口闷下去。 许大夫走过来,对着乡亲们说:“7岁以下的娃子不要吃,老虎肉大补,娃子太小受不了。还有产妇也不要吃,上年纪的少吃些。”遵从医者身份,给你们说明了,你们不听,我也没办法。 三壮听懂了,7岁以上娃子可以吃,刚好达标,高兴地拍起手掌,和同龄的小伙伴分享喜悦。 毛头和二狗子窝在一起,两个小屁孩,在禁止的范围内,哭得那个伤心。 哀求着家长开恩。可惜被严厉拒绝。 陶寡妇偏心眼二狗子,但更奉许大夫的话为真理。二狗子吵的时候,狠心地骂几句,吃是不可能给你吃的了。对着二狗子阿娘说:“你贴几个饼子,俺们吃汤,他吃饼子。” 徐福明被老虎咬,弄得右手残废,所以每次吃老虎肉,报复性咀嚼,这次自然不例外。多亏村里良善,不抛弃,不放弃俺,残废了也能生存。 刘婆子鬼鬼祟祟地站在程顾卿隔壁,悄悄地问:“福兴娘,等会吃虎肉吗?”上次俺没吃,这次俺想吃。 程顾卿脑袋充满老虎叼人的惨烈情景,还有在想着吃老虎肉,到底要判几年的问题。 被问到,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吃,俺身体杠杠,许大夫说老虎肉大补,俺怕补过头,不舒服。” 真实情况是受到多年的《保护野生动物》教育,无形在诉说不能吃。何况老虎叼着残肢破体的模样,一直脑海里循环播放,俺害怕。 陶寡妇听到后,立即应和:“福兴娘的确不需要吃,大个子,真可能补过头,不像俺,上次吃了,一点事儿也没。” 马仙婆听到后,觉得有道理,加入聊天室:“是哩,大个子可不要吃,免得不舒服,受罪呢。”俺上次吃了,也没事,这次肯定也没事。 刘婆子有点犹豫,俺瘦弱归瘦弱,以前吃一些稍微补的东西,也会流鼻血。 福气孝顺,有一次进货,听到阿胶炖瘦肉汤,对老人最好。买了一丁点回来,足足花了2两银子,再配上肉,更贵。 特意炖给俺吃。结果吃了后,流鼻血。吓得福气连夜背着俺到隔壁村看郎中。郎中怎么说,说俺受不了太补的东西,千万不要乱吃。 结果2两银子的阿胶,便宜那个没鬼用的儿媳。俺气了好些日子。 最后刘婆子和儿子讨论一下,还是不要吃虎肉,反正不吃身体棒哒哒,吃了受不了,才是找罪受。 刘婆子把自身的经历一顿输出,弄得好些妇女婆子怕虚不受补,拒绝吃虎肉。 村长以及七叔公等老头:...... 俺们要不要吃呢? 一堆人缠绕着许大夫,让他把脉,问能不能吃。 许大夫无端端中枪,统一回复:“觉得行,就吃,不行,别吃。”这个回复,回应了,又好像没回应。 许大夫憨厚老实的形象坍塌,他更像老油条,万金油。 第306章 大人喝汤吃肉好快活,娃子怎么受得了呢 谁吃虎肉,或不吃虎肉,都顶挡不住乡亲们的兴奋。 徐老大快速啃完饭菜,立即跑到虎肉跟前,和汉子们指指点点。娃子则围绕刚削好的虎皮,评头论足。 村长老眼瞧着四周,零星看到附近的灾民看这边,立即对徐秀才说:“旭儿,你安排人加紧巡逻,万一附近有歹人,看上俺们的虎皮,趁俺们不注意,偷了可亏大了。” 人偷了就偷,虎皮可村里的重要收入来源,绝对不能让外人指染。 徐秀才的腰刚好,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又复发,听到村长的话,额头冒黑线,阿爷,你睁大眼睛看看周围,哪个不长眼的,胆敢众目睽睽之下偷虎虎?徐家村可五六百号人呢。我们不去偷别人的,他们烧高香了。 无论如何,在村长的淫威下,程顾卿接收到徐秀才的命令,点了好几个壮汉,在附近加强巡逻。 村长以及七叔公等老头满意了。 村长夫人带着十个老婆子,风风火火地找锅,烧火,做虎肉汤。 先放些油,蒜头,生姜爆香,再放虎肉,炒啊炒啊,炒的肉香浓郁后,加入一大锅水,再加入胡椒辣椒等熬汤。得慢慢熬,熬到晚饭消化掉了,有肚子吃宵夜。 五六个大锅拔地而起,统一调料,统一材料,统一火候,慢慢熬汤。 男人一堆,媳妇一堆,婆子一堆,娃子一堆,围着虎肉汤周围席地而坐。 汉子侃大山吹大牛,妇女手中不停,因为在附近又发现麻料,得搓麻绳,编麻袋。婆子有的做草鞋,有的无所事事聊八卦。至于娃子,分成不同年龄段,小闺蜜,小兄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巡逻的汉子继续绕麻绳圈巡逻,至于许大夫,正忙着弄虎骨虎鞭,连带三个儿子一个大孙子不停歇。 程顾卿百般无聊,不想和妇女聊是非,又不想带娃子。独自一人,沿着徐家村外圈,绕圈圈。吃饱喝足,散步权当减肥。 据不知名灾民说,这条山路,由几座大小差不多的山组成,因为依着小庆河,所以几座山统一称为小庆山。程顾卿听到后,瞬间无语,这名字谁起的,太随便了吧。 走到距离营地20米处,山里乌漆嘛黑,也不敢走太远。徐家村附近,聚集了好些灾民。 黄毛七发来的小报告,下午徐家村合力杀虎的情节已经被人窥视到,有些醒目的灾民,挨着徐家村露宿。 一来徐家村杀虎英勇,再来猛兽,也能对付,靠着他们,活命几率高。二来,徐家村人多,能全村一起逃荒,村品不会太差,不如挨着住,遇到危险,起码喊救命,搏一搏发善心,帮一下忙。 程顾卿为这么想的灾民点赞。慧眼识人,佩服! 走了几圈,没发现可疑人物,不再巡逻。 村里也招呼大家排队,喝虎肉汤。 明珠拿着大海碗,把肥团交给程顾卿,急切地喊:“阿娘,你真得不吃吗?”虎肉耶,难得的山珍海味,俺太想尝尝什么味道了。 程顾卿捞起小胖子,摇了摇头:“俺问过许大夫了,怕太补,就不要吃。” 许大夫的确从医者的角度,给出意见。有些人吃了会受不了。现在逃荒时期,身体健康第一位。许大夫也不吃,最怕身体不舒服。 明珠惋惜地摇头,随后掉头去排队,阿娘不吃,可惜了。俺可不怕,俺吃啥,从未出过问题,吃多少,消化多少。 肥团见到阿娘拿着大海碗跑了,也想去拿自己的大木碗,对着程顾卿说:“姥,吃,吃虎虎。”虎虎好可怕,俺可要把它吃了,就见不到,不再怕了。 程顾卿不理会肥团拱来拱去的肥身子,抱起他,拉着文博,文鑫等娃子回铺盖处。这些娃子太小,许大夫禁止他们吃。 但大人喝汤吃肉好快活,娃子怎么受得了呢。 程顾卿说:“来来,俺的乖娃,俺们不吃虎虎,俺们吃糖糖,果果。”进城买了一些回来,一直没空吃。不如拿出来,哄娃子。 肥团眼睛亮起来,肉俺喜欢,糖俺也喜欢。等吃完糖,俺再吃肉肉。 拉着程顾卿的手喊:“阿姥,吃,吃糖糖。” 秋花听到有糖吃,也不找朱氏了,紧紧挨着程顾卿坐,眼巴巴地看着小布袋。程奶奶的小布袋,装的东西可多了,俺最喜欢吃。 把蜜饯,糖果拿出来。一人分几个,对着他们说:“你们乖乖坐着吃哈。慢慢吃。” 林婆子看着栓子和锁子吃糖果,笑着说:“那边吃虎肉的,可热闹了。”两个孙子体弱,虽然锁子7岁了,不在禁止的范围,但还是不要吃。病从口入,免得受不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亲家,你也不去喝?”林婆子身体和村里婆子差不多,干瘦小小只。 林婆子摇了摇头:“俺可怕吃了不舒服。”又不是在村里,不舒服,最多熬一熬。可明天还要赶路,生病走路,会拖累子女。 毛头拿到糖果,蜜饯,早就溜之大吉。等发现他的身影,又和二狗子一起耍了。 程顾卿看到丫蛋和林小妮,孤零零地坐在一起,递了两块糖一个蜜饯,笑着说:“丫蛋,你娘呢,小妮,你阿爷呢?” 村里的单独户有三户。丫蛋娘,徐宝喜,半瞎子。这三家偶尔一次合起来吃饭,萌生了抱团取暖的想法。 于是找到村长,提出三家合一家。丫蛋娘包煮饭,照顾丫蛋和小妮,半瞎子捡柴火打水之类,徐宝喜力气大点,推多些行李。 村长听到后,又和族里几个人商量,最后支持他们的做法。还对着乡亲们说:“你们人力不够的,可以两家合一家,三家合一家,怎么做,按照各自需求。” 自从三家合一家,三家的干活速度汲汲提高。 徐宝喜和半瞎子,不用单独开火,丫蛋娘做饭又快又好吃。 丫蛋娘干活不用担心丫蛋,现在有半瞎子和徐宝喜帮忙看着。 半瞎子更是感激,一个老头子带着小妮,干活不利索,有丫蛋娘帮忙照顾,负担减轻很多。 后来三家干脆口粮放一起,反正这些东西,村里发的,不如合一起,由丫蛋娘统意安排,省心省事。 所以丫蛋和林小妮整天待在一起。两个娃子很懂事,不敢乱走,老实的坐着。 第307章 又又又又吃虎肉 丫蛋不敢接糖果,看了一眼小妮。小妮比他还胆小,更不敢伸手去拿。程顾卿笑着往他们的怀里一塞:“乖,程奶奶给的,你们吃。” 丫蛋好久没吃过糖了,看到亮黄的糖果,惊喜地笑起来:“谢谢程奶奶。” 林小妮也跟上,说了一声谢,低声地说:“婶婶和阿爷,还有宝喜阿爷,去喝老虎肉汤了,俺们是小娃子,不准喝。” 肉肉好吃,但当归阿爷说了,娃子不能吃,吃了肚子疼,生大病,要吃苦苦的药。 丫蛋用手剥了一小块糖,塞到小妮的嘴里,自己又掰一小块,放入嘴里,对着程顾卿说:“俺可不敢吃老虎肉,会生病的,俺不想生病。” 程顾卿看着两个小人儿一本正经地说生病,忍着笑说:“对,小娃子不能吃,程奶奶也没吃,俺也怕生病。” “程奶奶,你也怕生病吗?那你怕喝药吗?”林小妮睁大眼,不敢置信,那么强壮的程奶奶也怕生病,是不是也怕喝苦苦的药呢? 俺刚来徐家村,喝了好多苦药,好难喝。但阿爷说了,不喝,身子会很疼,喝了很快就不疼了。 程顾卿学起娃子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怕呢,俺最怕生病,最怕喝药,最怕许大夫了。”眼睛偷瞄一下不远处的许大夫一家。 丫蛋和小妮捂住嘴巴,低声地说:“俺也是,俺也是最怕许大夫。” 程顾卿哈哈大笑,两个小娃子也跟着笑。 不远处的徐家村人,热火朝天地喝着老虎肉汤。 明珠失望地说:“二哥没骗俺,虎肉干瘦干瘦,一点都不好吃。”说完吸溜地喝了一口汤。村里的婆子熬的汤还是不错,能喝。俺还是不要浪费了,吃多点。 谢锤子赞同地说:“那些富贵人家的口味,就特别,虎肉不好吃,怎么还卖那么贵呢?” 徐老三咀嚼着几口老虎肉,好不想吃,怎么办? 硬着头皮吞下去,哎呦,宁愿把虎肉换成猪肉好了,但说的话却不同:“富贵人家,各种调料,各种大厨烹煮。徐家村婆子手艺,哪比得上,这么珍贵的虎肉,白白被糟蹋,可惜了。” 说着说着怎么后背凉飕飕的,回头一看,正是煮饭的刘婆子等人恶狠狠地盯着。 徐老三缩了缩头,囫囵吞枣地吃完一碗汤,立即飞奔回去,找阿娘。这里好可怕,婆子的眼神像杀人。 刘婆子,徐婆子以及村长夫人等,可气啊,这个徐老三,会不会说话,说俺们糟蹋虎肉,还说俺们厨艺差?老头可忍婆子不可忍,好想一锅盖砰下去,让他见佛祖。 虎肉不好吃,但泥腿子,啥都吃得下去,很快,几大锅的虎肉汤全部清光。乡亲们意犹未尽地拉着村长说:“村长,等卖了虎皮,要分点银子俺使使。” 村长把人推开,生气地说:“吃,俺让你们吃,年纪轻轻,不想着如何赚钱娶媳妇,好样的,惦记起村里的银子是吧,哼,想得美。”就算卖了,也不给你们。有手有脚,应该勤劳致富。 村民拉着村长不放开,嘟嘟囔囔,还没喝酒,就醉上了,嘴巴一直说:“村长,一定要分银子给俺,俺还要娶媳妇,俺等着村里帮忙呢。” 村长拼命挣脱,可惜老胳膊老腿,哪里斗得过年轻力壮的汉子。 村长立即找外援,高喊着:“福兴,快帮俺把这群人打出去。”胡言乱语,还要村里帮你娶媳妇,做梦了。 福兴自然听从村长的,尊老嘛。他没把人推开,反而走入重围,扛起村长,说着:“村长阿爷,俺们走。” 打人不好,容易引起互殴,两人打架,一人喝药,一人赔钱。 双输,俺可不会去打架的。 徐家村热热闹闹,夜深了,也该时候睡觉。除了值夜的汉子,还多了一个许大夫连夜炮制虎骨。至于虎皮,黄山子早就弄好,搭在外面吹风。村里知根知底,没人敢偷。 一觉醒来,天亮了,徐家村又开始一天的赶路。 程顾卿带头,背着肥团,腰带别了把杀猪刀。徐老大赶牛,后背扛着大包裹。人长得高大,力气更大,任务自然重。 大壮后背同样有个包裹,正牵着骡子。二壮每天清晨摇动一下红布条,休息时摇动一下。后背背着文鑫。别看年纪小,力气等于两个徐老三。 至于文博,娃子懂事,下地走路。真得走不动了,再让人背。 魏氏和徐老二要推车,挖野菜的任务落到春丫身上。一边走,一边挖,等到晚上,就有一大把,熬汤喝。 至于狗娃三壮这些年纪稍微大的娃子,都背着小包裹走。能替阿爹阿娘减轻负担。 徐老三和曾氏推小车,但两个人的车上东西最少,如果加多点,严重影响队伍的进程。 林婆子背着小行李,又要看着两个孙子,心累,身体也累。大泽一人推车够辛苦了,俺可要看好孙子,不能让他分心。 可逃荒,哪有不累的。家里有两头牲畜帮忙驮东西,已经很满足了。 宝珠嫌弃和明珠走一起,逃荒那么久,小妹除了黑了点,还是圆滚滚。无意间摸了她的肚子,好家伙,没有变小,而是朝着结实的道路发展。看来减肥是不可能,逃荒路上是不可能的了。 徐家村,只有谢锤子觉得明珠瘦了,呵护地说:忍着哈,等晚上,俺用许大夫的药酒帮你搓。” 明珠哪有受过这种苦,哎,老天不慈,在徐家村好好的,怎么安排逃荒呢。 明珠手空空,后背空空,全家除了小娃子,就她轻松上阵,委屈地说:“俺的的大腿内侧又磨破了,好疼。” 圆头圆脸,外人看到很丑,但经过徐三郎的PUA,谢锤子觉得明珠哭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谢锤子和明珠的秀恩爱,惹得魏氏连连翻白眼,俺的春丫可不能学她小姑,但俺的春丫可要找一个像小姑父那样疼媳妇的汉子。 程顾卿在最跟前,后面的一切不知道。 肥团早就后背上打着小呼噜,香香地睡着。 第308章 他乡遇老乡 清晨出发,中午在遮阳的大树下休息。吃着干饼子,喝一口水。 程顾卿把肥团放下,明珠挨了过来,可怜巴巴地掀开裤腿:“阿娘,俺刚才摔了一跤,好疼,又红又肿呢。” 程顾卿看了一下,的确是红,但离肿差天共地,没好气地说:“叫锤子帮你擦些药。” 明珠一咽,是不是阿娘不爱俺了,这么疼,也不关心一下。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去,快去擦药,等会上路。”望着俺也没用,难道还想让俺帮你涂药?俺不批评你小题大做,已经很给面子了。 明珠这下真得委屈了,拿起饼子,边啃边找谢锤子:看来,只有锤子最疼俺,俺不再是阿娘的宝了。 徐老三幸灾乐祸,呵呵笑着说:“小妹,你就好好走路吧,那么大个人,走路还摔跤,连文博都不如。”别看我家的文博仅有4岁,今天可走了一上午的路,不喊累呢。 曾氏把饼子撕开,递给文鑫文博,心疼大儿走了一上午的路,交代说:“文博,累了就出声,让阿爹背。” 文博啃了一口饼子,认真地时候:“俺累了,下午阿爹背。” 徐老三:...... 刚夸你不到三秒钟,臭小子,不懂疼爱阿爹,背你,走路多辛苦。 文博看到阿爹整张脸扭曲,有点害怕。挨着曾氏,不敢看他。想找阿奶,四处望去,忽然说:“阿爹,是夫子爷爷。”指着不远处,石头处的几个人。 徐老三不明所以,以为文博说胡话,还有,夫子爷爷是谁?我认识的吗? 曾氏也不知道文博说什么,示意他安静,好好休息,哄着说:“乖乖吃饭,吃完让阿爹背着走。”徐老三不背,谁背?文鑫有二壮帮忙,我感激不尽。 文博看到阿爷阿娘不理会自己,再次指着不远处说:“阿爹,阿爹,夫子爷爷,在那边。”好想拉着阿爹过去打招呼,尊师重道,我未正式上学堂,也懂。 徐老三正啃着饼子,又干又难咽,大嫂说为了防馊,饼子得煎干,完全失去水分。所以吃起来,太难啃了。 拍掉文博的小指头,不耐烦地说:“别吵,再吵,村长曾爷爷要骂人了,他最讨厌小娃子吵闹的。” 村长并不是讨厌娃子吵,是命令徐家村人安静,别像在集市那样喧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赶路。 文博看到阿爹不懂自己的意思,阿娘又忙着喂弟弟。放弃跟两个人争论。 走到阿奶身边,急切地说:“阿奶,夫子爷爷,在那边,石头的那边。” 夫子爷爷和几个人在一起,衣服破破的,脸上黑黑的,头发杂乱,差点认不出来。但夫子爷爷的眼睛最特别,像阿爷野味店铺收上来的狐狸眼睛。 我是不会认错的。 夫子爷爷?小娃子说什么? 程顾卿一头暮水,但对待斯斯文文的小小书生,特别有耐心,和气地说:“夫子爷爷?是谁啊,阿奶认识吗?” 朝着文博指的方向,石头那边,的确有几个人,正挨着石头休息呢。干瘦干瘦的,普普通通的灾民。 文博着急了,怎么阿奶也认不出夫子爷爷呢,迫切地说:“石头那边,夫子爷爷,阿爹的夫子,阿爷经常给他送肉呢。” 阿爷说,夫子虽然不教阿爹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读书人要尊师重道。 何况夫子是好夫子,循循善教。可惜阿爹不是好学生,冥顽不灵,榆木不可雕也。 阿爷还说夫子有教无类,半路读书,也肯教,等我长大了,也去夫子的私塾启蒙。 文博回忆和阿爷去夫子家送猪肉,夫子可开心了,还特别喜欢我呢。 程顾卿瞪大眼睛,立即调动程寡妇的记忆。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OMG,真得是徐老三的夫子,也是徐三郎的夫子。 当初徐山郎和程寡妇成亲后,慢慢熟悉程屠夫的业务以及银钱交易。发现账一塌糊涂,谁赊账,欠谁账,全凭记忆。 好几次弄错。后来一想,必须把账本做好,数目列清楚。可苦于不识字,又不懂如何做账。 和程屠夫商量几番,托别人穿针引线,找到了张夫子。 张夫子是个秀才,为人豁达,也不介意徐三郎文盲。加上年纪只比徐三郎大几岁,并没有老夫子的压迫感。徐三郎在张夫子那学习了一年,认识日常用字,又学了点做账方法,就不再学了。 等徐老三要启蒙,徐三郎毫不犹豫把他送到张夫子的私塾。只是徐老三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张夫子也劝诫徐三郎不要执着,不要浪费银钱,把徐老三劝退了。 徐老三不在张夫子那边读书,徐家的娃子,又没有一个会读书的,但徐三郎做人厚道,纯善,感恩。过年过节,总会往张夫子那送礼,有时候,还会带着家里的娃走礼。 程顾卿回过神来,对面的,真得是张夫子。这也太巧了吧,竟然遇到老乡了! 文博看到阿奶呆着不说话,以为阿奶还未认出来,执着地说:“阿奶,真得是夫子爷爷,我不会认错的。”怎么大人都认不出来的呢?那双狐狸眼,多好认啊。 程顾卿看着张夫子几个人,他们显得好狼狈,和记忆中的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不仔细看,谁能认出来啊。 文博拉着程顾卿的手,指着夫子的眼睛说:“阿奶,夫子爷爷的眼睛,像狐狸。”看眼睛,其他不看也行,我就是认出眼睛来的。 程顾卿瞪大铜眼,是哩,狐狸眼,确认张夫子无疑了。那么有特色的狐狸眼,怎么会不记得呢? 程顾卿抱起文博,走到徐老三跟前:“老三,看看那边,张夫子,确认一下。” 要说最熟悉张夫子的,徐家村里必须是徐老三。5岁上学,20岁辍学,足足读了15年。可谓熟得不能再熟了。 本来张夫子早早就劝退徐老三。 但徐老三不死心,一次一次延毕,不愿意离开私塾。 至于找其他更好的私塾,一来他考不上,夫子不收。二来费钱,家里可不止他一个男丁,其他娃子茁壮成长,也准备入学了。 徐三郎只是徐家村首富,有心无力,无法花天价赞助费入学出名的书院。 第309章 徐老三梳妆打扮 徐老三听到阿娘说,夫子在那边的石头之处,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置信地说:“夫子?张夫子?”是我熟悉的那个夫子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石头那边:“文博眼利,一眼就认出张夫子了,你看看,是不是他?” 曾氏在一边,听到婆婆的话,跟徐老三,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刚才,文博的确说什么夫子爷爷?难道指得是张夫子? 顺着婆婆的目光,曾氏眨了眨眼,认真打量,尖叫一声:“真得是张夫子,相公,你的老师。”不止是徐老三的老师,还是曾氏哥哥的老师。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能与张夫子相遇。 徐老三顺着阿娘看去的方向,一眼就认出来。的确是老师啊。可老师好狼狈,蓬头垢脸,跟在学堂时,判若两人,看来是受了不少苦呢。 徐老三怯怯地说:“阿娘,我们要去相认吗?”认还是不认呢?认嘛,夫子好邋遢,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会不会尴尬啊。不认嘛,太不敬师重道了,何况夫子的样子,需要帮助。 程顾卿和曾氏白了一眼徐老三,竟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好没良心。 程顾卿咳嗽一声:“既然遇到了,过去打声招呼,你阿爹在世,最佩服张夫子,最尊重张夫子的为人为师品德。” 徐老三立即蹲到水桶旁边,又从推车上,拿出梳子。吐了一口唾沫,整理刘海。 转过头,对着程顾卿说:“阿娘,我这样,不埋汰吧。”想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逃个荒,变得邋里邋遢,獐头鼠目。既然要和夫子打招呼,怎么也要整理整理,弄好形象。 对了,要不要换件衣服呢?这件泥腿子穿的布衣,把我弄得黯淡无光。 程顾卿和曾氏以及文博:...... 曾氏怒了,又不是去见相好,要如此浮夸吗?还说要换件书生长衫。徐三爷,你要弄清楚情况,现在是逃荒,不是去郊游。 程顾卿不再理会徐老三,带着曾氏以及文鑫,慢慢向石头地方走去。徐老三来不及梳妆打扮,赶紧跟在后面。 离夫子不过50米,很快就走到。 程顾卿把徐老三推到前面,既然是你的夫子,主动点,做个有礼貌的学生。 徐老三被突如其来的蛮力推了个趔趄,硬着头皮,对着挨靠在石头的张夫子说:“老师,你好,好巧,原来你也在这里,别来无恙。”说完龟缩在一边,畏头畏脑。 既然徐老三开口了,程顾卿跟上:“张夫子,你们逃荒啊。”废话,不逃荒,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狼狈。 曾氏秉承着外面的事,男人和婆婆当担,向张夫子行了个礼,然后闪到一边。 文博最自然,最纯洁,童真的眼睛看着张夫子,关切地问:“夫子爷爷,你还好吗?吃了饭没,我刚吃饱。” 对面的张夫子以及众人呆呆地看着跟前的三人,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夫子扶着大石头,想起来,但又起不来,嘴巴张得开开,激动地喊:“徐福达,竟然是你!” 他乡遇老乡,即使是学生,也两眼泪汪汪。 张夫子扑到徐老三跟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前言不搭后语:“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我还能遇到熟人!”双眼通红,泛出泪花。 徐老三以及程顾卿众人:要不要那么激动,我们只是过来打声招呼。 其实三人走过来,张夫子早就认出徐老三,但要数独特,还是程顾卿,高大壮实,看一眼再也无法忘记。 和张夫子坐在一起的几个人,看到徐老三,特别是张夫子的二儿子张绍涛显得很激动,搀扶着阿爹,惊喜地看着徐老三,双眼情不自禁地流泪。 程顾卿一头暮水,夫子激动,可能对学生感情深。张家老二用得着那么激动吗?俺们好似不太熟,平时也是点头之交。特别是徐老三,朽木般的学生,夫子一视同仁,不代表同窗看得起。。 曾氏不明就里,张夫子情绪好起伏,和之前私塾里的淡然自若,完全不一样。难道逃荒使人改了性子? 文博是个细心的小娃子,看到张夫子的腿,关心地问:“夫子爷爷,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吗?好了没?没好,可以让许大夫看,许大夫看病最厉害。” 夫子爷爷裤腿挽起,露出肿得如猪头的小腿,上面缠着布,流着血,肯定好疼了。 程顾卿和曾氏立即看向张夫子的腿。哎呦,流脓流血,就算被布条包扎,也看得出严重。 程顾卿关切地问:“张夫子,受伤了吗?”怎么弄成这样的,好可怜。 这时候,躲在石头处的一个15-16岁的小姑娘,张夫子的小女儿,张珂玥,闪出来,看了眼程顾卿。 认识,卖猪肉的!姓程的,和他爹长得很像,高大威武。她的大儿子也是卖猪肉,也一样五大三粗。 着急地说:“程婶婶,昨天遇到老虎,我阿爹跑路,一不小心滚落斜坡,被石头一撞,就这样了。” 阿爹受罪了,慌不择路逃跑,没见到老虎,没被老虎伤害,而是被坡上的石头砸到腿。 小腿全是血,还露出骨头,没大夫,更没任何止血药,只好用布条绑着止血。一整晚,疼得死去活来。昨晚至现在,一直躺在石头处。一家人可担心了。 阿爹叫我们把他留下,继续赶路,不用管他。可家里人怎么会抛下阿爹呢。 一家人束手无策。 刚才还商量,休息好了,背着阿爹走,无论如何,也不会扔下阿爹。 曾氏听到张夫子受伤,关切地说:“当家,我们不要顾着叙旧了,快让许大夫帮夫子看腿。” 当家也不知道搞什么,和夫子双手相握,一言不语。还有隔壁的汉子,应该是夫子的儿子吧,你拉着徐老三的衣服干啥子呢,还不赶紧背起你阿爹,找大夫看病。 徐老三也不明白夫子为什么那么激动,为什么握着我的手不放。 又不敢抽出来,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看着对方。听到曾氏说看病。反应过来,瞧这夫子的小腿,哎哟,好惨,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渗出血来,看来伤的不轻。 立即说:“绍涛师兄,快背起夫子,跟我来,先看病。” 张绍涛对他乡遇故友,实在太激动了,所以才说出话来。听到徐老三的话,本能地背起阿爹,看病,对,看病! 第310章 替张夫子医腿 徐老三带着张夫子等人快速来到许大夫跟前,急切地说:“许大夫,快来,看看我老师的腿。”可怜的张夫子,腿伤得那么厉害,又流着血水,肯定很疼。 许大夫不是爱问东问西的大夫,直接叫张夫子躺在大儿铺好的铺盖,面色不变地仔细瞧了瞧,简陋包扎过的小腿,把包扎的布条慢慢解开。 张夫子忍着疼痛,但脏乱的脸汲汲冒冷汗,倒吸一口气。 很快把布条拆开,众人好奇地看去。 可怜的张夫子,小腿被大石砸的爆裂,能见骨头,还有血水中混着脓液,看着让人反胃。有些爱看热闹又胆小的妇女,立即转过身,把娃子拉开,哎呦,伤得好重,俺不忍心看。 许大夫对这种骨伤很有经验,并不怕这个场面,两个儿子在旁边帮忙,阿爹喊做什么,就立即跟上。 许大夫叹息一声:“我先帮你止血,至于以后怎样,要看恢复得如何。”不过看情形挺严重,骨头都露出来了。 张夫子忍着疼,胆怯地问:“大夫,我的腿,怎么了?”恐怕活着也是累赘,逃荒,全场靠身子,靠双腿。如今腿受伤严重,是走不了路了。 许大夫安慰说:“死不了。”至于能不能像正常人走路,我已经确定不能了。 听到死不了,旁边的张绍涛松了一口气,艰难地问:“大夫,我阿爹的腿,能不能治好。” 许大夫是个诚实人,实话实说:“腿伤得严重,我医术有限,恐怕不能完全治好,以后走路会一拐一拐。” 一拐一拐?那不就是瘸子吗? 张珂玥顾不上教养,以及男女大防,急切地问:“大夫,你是说,我阿爹以后走路,不再像正常人?”这怎么办?阿爹是秀才,生性孤傲,如果瘸了,怎能接受? 张绍涛心一瞪,心急地说:“大夫,真得医不好吗?” 许大夫摇了摇头,诚恳地说:“能成为瘸子,已经运气好。和你们实话说,如果朝着恶性发展,恐怕要截肢,就是要把小腿下面这节砍掉。”说话时,还特意指了指张夫子受伤的小腿,从哪个地方截。 这话刺激了张家人,张珂玥小姑娘眼泪簌簌掉。 张夫子本身腿就疼,听到许大夫的话,心更疼了,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大夫,我的腿,真得救不了吗?” 身体完好的人,忽然变成残疾人,一般人哪能接受。何况在这个时代,身有残疾,会遭人嘲笑,自己没前途就算了,儿女儿孙亲事也不好求。简直是一家人的累赘。 徐老三听到张夫子要截肢,要成为废人,一阵难过。虽然夫子嫌弃我笨,开除我,可毕竟多年夫子,有感情的。如今意气风发的夫子,要成为遭人嫌弃的残缺人,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程顾卿皱着眉头,看到张家人因为张夫子成为残疾人的痛苦表情,还以为张夫子不久人世呢。还有许大夫,为什么你口停,手停,不处理伤口? “许大夫,先帮夫子止血。”看看,张夫子的腿还冒血呢,还不赶紧处理。 程顾卿又对张夫子一家说:“夫子,许大夫没说一定要截肢啊,许大夫只说有可能,俺看你的腿上,最多以后走路一蹶一蹶,走得不好看,走得辛苦点,但和正常人差不多。 你是做老师的,又不是下地耕田,更不需要干体力活,腿瘸了,完全不影响你的教学质量。” 往后就算教不了书,还可以写文章,写小说,再不济帮人写家书。 再者俺就不信你没家底。能在镇上住二进院子,没存款,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沉浸在悲伤中,被程顾卿一说,顿了顿,对啊,成为瘸子而已,又不是一级伤残,植物人那种,要人照顾。最多走路不顺,但手还可以用啊,自己照顾自己,完全没问题。 许大夫立即开工处理伤情:哎呀,刚才怎么顾着说话,不看病呢,我真得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夫。 安排徐家村人拿一桶清水,再叫大儿去拿酒精以及止血粉。这些还是程娘子赠送的,效果很好,止血超级有用。 又叫二儿拿些干净的布料,以及清理工具。 随便找一个徐家汉子,吩咐到:“去砍棵树,做夹板。”腿伤了,不能动,要用夹板固定。 徐家汉子应了一声,由许三七带着,砍树俺会砍,但要怎样的树木,怎样的大小,以及弄成怎样的夹板,俺哪懂。 三七带路最好,怎么说也是将来的郎中呢。 张绍涛看到徐家村人做事井然有序,井井有条。也收好悲伤的心情,对着父亲说:“阿爹,程婶婶说得对,你不要想太多,安心看病。”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难过又解决不了问题。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翻身,就算瘸了,也是一个秀才瘸子,比一般人强。何况我已经成亲生子,阿爹有我,又不是孤零零一人,实在不需要过分担忧。 看到许大夫忙碌,处理伤口。 张绍涛找到村长,感激地说:“徐村长,谢谢你们,我们三生有幸,能遇到你们。”徐家村竟然有大夫,阿爹受伤竟能看病,天不绝我们一家的路。 村长摆了摆手,安慰地说:“客气了,张夫子没事的,许大夫医术精湛,一定能医好的。”原来张夫子是徐老三的夫子,也是个秀才。 秀才嘛,俺熟,俺家也有,大家读书人,互相帮助应该的。 张绍涛拱了拱手,再次表示感激。 这边程顾卿领着张珂玥以及张绍涛妻儿回铺盖之处,问一句,没吃饭。 安排黄氏做饭:“你熬点米汤,给夫子和娃子吃。”至于大人,啃地蛋子吧。简单又好吃,吃了保证你还想吃。 从程寡妇的记忆里挖到,张夫子有二儿一女,怎么只看到张夫子一人,他夫人呢?有二儿,怎么只有二儿子,那大儿子呢? 又看看他们几个的行李。未免太简陋了吧,一人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的东西无从看透,但一眼瞧去,扁扁的,装的东西恐怕不多吧。 第311章 张夫子的不情之请 黄氏很快弄好饭食,许大夫也把张夫子的小腿包扎好,拿木板固定小腿,特意吩咐,不要乱动。 程顾卿和村长等老头商量一下,多休息一个时辰,等张夫子一家吃完东西后,立即启程。毕竟能赶一点路是一点,千万不要耽误行程。 曾氏把地蛋子分给张夫子家人,又把白米粥分给三个娃子。徐老三捧着大海碗的米汤,正在喂张夫子。谁叫他是学生,伺候老师天经地义。 至于张夫子的儿女,狼吞虎咽地啃着土豆。 张珂玥是个有教养的小姑娘,心急啃了一大块地蛋子,瞬间脸红,看到没人注意,才放心,再小口一咬。 程顾卿一边看徐老三喂张夫子,一边听张夫子讲述逃荒经历。 他们在镇上,通过不透露姓名的某位好友,得知官府要征兵,以及鞑子要打过来。那位好友建议他们赶紧离开。因为这次征兵范围实在太广,10岁到50岁。 张夫子,两个儿子,以及大孙子都在范围内,而且秀才也不能免疫。张夫子心里咯噔一下,就算去服役,但还有一个更要命的是鞑子要打过来。一家稍微能做主的男丁都走了,留下的妇孺岂不是任人鱼肉? 家人一合计,不如立即逃! 张夫子很快解散学馆,并且好人做到底,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谁要走,谁不走,全凭自愿。 不知道是走得慢,还是走得快,张夫子经过紫阳县,竟然未遇到鞑子,顺利躲过鞑子的屠杀。 可好景不长,躲过一波劫难,却遇上另一波劫难。 经过保山县,遇到流氓攻城,进城烧杀掠夺。张夫子一家好不容易花钱进入保山县,本想避难,结果被瓮中捉鳖,遭遇到流氓的大屠杀。 这次惨烈的攻城,张夫子的夫人,大儿子大儿媳以及小孙女,死在保山县。 说到这,张夫子忍不住泪,旁边的张家人更哭得不成人。特别是大儿子一家唯一幸免的张辰彦,哭着喊要阿爹要阿娘要阿妹阿奶。 张夫子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想到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的大儿子,想到相濡以沫的老伴,心疼得抽搐。儿子和老伴的尸体还在县城,自己因为要逃命,亲人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后来张夫子随着逃跑的城里人,冲出城门,才能幸免于难。 一家人即使难过,也要继续赶路,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机会帮儿子和老伴的收拾尸首。 一路上,走得相当困难,但运气不错,有惊无险,一家人终于来到小庆河。 随后跟着灾民一起上山,走山路,过对岸。 昨天因为发生老虎撕咬人事件,本来疲惫不堪的张夫子,仓皇逃跑。一不小心滚下斜坡,又被石头撞击,最后弄得小腿骨头露出来。 张夫子一家人担惊受怕,怕被老虎叼到,连爬带滚地赶路。直到听到有人打死老虎,才安心找个地方休息。 停下来,一看,才知道张夫子伤得那么重。 二儿子张绍涛慌急忙慌地用干净的布把小腿绑住。听人说,绑得紧紧,能止血。到处问人,没有一个人能提供帮助。 没大夫,没药,张夫子只能熬。 休息了整晚,天亮了,张夫子腿上还一直渗血,软弱无力地瘫在石头边,劝家里人赶紧逃,不用管他。 对着二儿子嘱咐道:“阿爹快去见你阿娘和大哥了,没别的请求,只希望你照顾好彦儿和小妹。” 张绍涛死活不肯独自离开,一家沉默地坐在石头边上,哭到眼睛干涸,不再流泪。 谁知道峰回路转,在这里,竟然遇到曾经的学生徐福达。遇到他就算了,竟然他们村有大夫,有大夫就算了,竟然还有药。 看看,张夫子的小腿医治一会儿,止血了。而且许大夫还说只是瘸腿,并未有生命危险。本以为等死了,结果还能活着。 程顾卿一家以及徐家村人听到张夫子的叙述,捂了捂心口,念叨着:还好,还好,俺们逃得快,逃的路正确。 张夫子一家只剩张夫子,小闺女张珂玥,大孙子张辰彦,二儿子二儿媳以及他们生的两个孙女,共7人。 七叔公听到张夫子逃难故事,安慰地说:“人死不能复生,活下的人,要好好活着,张夫子,安心养病,一家子还需要你掌舵。” 这是秀才啊,就算瘸了,还是秀才,知识是不会因人残疾而残疾的。秀才去哪里,都是稀缺人才,张夫子一家还需要他来看门。 张夫子感动地握着七叔公的手,老泪纵横地说:“老人家,谢谢你,谢谢徐家村。” 看着儿女儿孙说:“快给徐家村人磕个头,多亏有徐家村的帮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徐家村不仅帮看病,还用药。那是药,多稀缺不用人告诉。徐家村竟然毫不犹豫地帮你用药。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得。 张绍涛领着小妹以及媳妇两个女儿,重重给徐家村的所有人磕头。 村长惊吓一跳,立即扶起他们,赶紧说:“别这样,大家是老乡,出门在外,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太隆重了吧,说磕头就磕头,俺一点准备也无。 徐老三早就跳出磕头的范围,二师兄磕头磕得那么快速的,幸亏跳得快,差点被磕到,我可受不起。 徐家村的其他人立即把张家扶起。 七叔公急促地说:“张夫子,大家是同乡,别客套。”俺年纪是大了点,的确受得起,可俺对读书人尊敬得很,现在读书人给俺磕头,俺不自在。 张夫子看到徐家村人不作假,立即厚着脸皮说:“徐村长,各位老者,有个不请之求,希望你们能带着我们一家上路。” 害怕徐家村拒绝,又补充到:“我们一家跟在后面就行,自己走,绝对不拖累村里。” 好不容易遇到老乡,而且有实力的老乡,不依附,不攀上,都对不起自己。 家里老弱病残,只有二儿子一个成丁,靠他,我们如何能走到对岸,走到南边。什么礼义廉耻通通抛掉,厚着脸皮,也要跟上。为了一家,豁出去了。 第312章 徐老三背张夫子 张夫子的话一落,村长和七叔公还未来得及回应,徐老三立即喊道:“老师,一起上路就一起,哪里是什么不情之请。”肯定要和夫子一起啊,看二师兄那个样子,靠他,不如靠我娘。 偷偷瞄了一下程顾卿,阿娘应该不介意的吧,阿爹生前挺喜欢老师,老是说老师为人豁达,不嫌弃他这个泥腿子。 程顾卿,村长以及七叔公看了一眼徐老三:你都这样说了,俺们怎么拒绝。 徐秀才向张夫子拱了拱手,微笑地说:“张秀才,客气了,既然遇到,就一起上路。”怎么说也是同行,秀才遇秀才,遇到困难帮一下也没关系。 村长以及七叔公:好了,徐秀才和徐老三两个决定吧,俺们的意见不重要。 张夫子感激地拱了拱手,不知道因小腿疼流泪,还是感动到流泪,嗓子沙哑地说:“大恩不言谢,我们一家多亏有徐家村。” 旁边的张绍涛以及张家众人,连连道谢。 徐老三拉着二师兄的手臂,自大地回道:“师兄客气了,你们安心跟着我们一起赶路。”外人看来,还以为徐家村他做主呢。 程顾卿无话可说,既然村里没意见,俺自然没意见。又瞄了一下徐老三,嗯嗯,以后张夫子就由你照顾吧,你们最熟。 决定留下张夫子一家,众人没戏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得抓紧时间休息,等会还要赶路。 程顾卿看到张夫子的小腿包扎好,被木板夹着,无法走路,又看一眼张绍涛,张家唯一的成年汉子,恐怕只能他背着上路。 可背着走,多难走,山路又不是平路,就算平路,靠一人背,完全拖后腿。 至于徐老三,背文博都觉得重,何况是张夫子。 想了一下,对着谢锤子说:“等晚上休息,你做个独轮车,给张家人,让他们推张夫子。”山路虽然斜坡,由于被省钱的小商小贩硬生生踏出一条小路。 用独轮车推,还不算难。 谢锤子点头说:“阿娘,俺知道,晚上就做。”现在做来不及,家里的东西,全靠推车,也没办法均一个出来。下午的路程,张夫子只能靠人背了。 程顾卿也想到这个问题,对着徐老三说:“你那推车上的东西,分散一点给家里人,文博累了,就上推车,让曾氏推。下午和你师兄,轮着背张夫子。” 这任务,只能交给徐老三,天地君亲师,学生背老师,天经地义。 徐老三瞪大眼,好似才想到这个问题,瞬间变成苦瓜脸,想哭又哭不出来:“阿娘,我背不动。” 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夫子伤腿肯定走不了,张家除了二师兄,剩下都是妇孺,根本没人轮换。论到责任和义务,我可排在跟前。 徐老三瞪了一眼文博,都是他,眼睛那么利,为什么发现张夫子呢。 文博后脑勺一阵凉意,打了个喷嚏。 曾氏立即关心说:“怎么了,冷?”大热天的,应该不冷吧,怎么无端端打喷嚏呢,可不能风寒。虽然有许大夫,但能不得病,就不要得病。 文博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后脑忽然就凉凉的。 程顾卿拍了拍徐老三的肩膀,鼓励地说:“只背下午的路程,等晚上,锤子做个推车,就可以推张夫子,不用再背了。” 徐老三听到后,苦瓜脸立即变成笑脸:“还是阿娘疼我,这样安排非常好。”一个下午,身为男子汉,应该不难的。 徐老三转过身,对着曾氏说:“孩子他娘,下午你一个人推车了,文博累了,就让他上车,我可要照顾老师。”家里就拜托你了,我现在身负重任,不能和你一起推车了。 曾氏眼睛睁了睁,和徐老三一个反应,随后瞪一眼文博:娃子,你的眼睛为何四处看,为何一眼就认出张夫子。好了,现在不仅阿爹负担重,连带阿娘也负担增加。 文博后脑勺又一阵凉意,又打了一个喷嚏。 程顾卿关切地问:“文博,怎么了,冷?” 文博再次摇了摇头,那种感觉又来了,不知道怎么形容,无法向阿奶诉说。 徐家村休息的时间足够长了,耽误的时间足够多了。 村长火急火燎地喊:“乡亲们起来了,准备出发。” 睡,有什么好睡,还不赶紧启程。山里有什么好,人多,猛兽也有。万一再来只老虎呢? 对了,昨天杀死的那只是公老虎,会不会晚上又跑出来一只母老虎?山里一公一母,才能生小虎宝宝呢。 老虎虽然值钱,可要用命拼的,不如赶紧离开,反正已经猎到一只了,值不少银子呢。 二壮收到村长曾爷爷的指示,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摇动起来。徐老大扛着大包裹,拉着牛,高喊一声:走啰。 程顾卿一马当先,走出第一步,徐家村人各就各位,按部就班,一人跟一人,蜿蜒前行。 张绍涛不懂就问:“福达,启程了吗?”好有纪律,整齐划一,像被训练无数次。 徐老三严肃地说:“启程了,二师兄,你快点背老师,我帮你拿包裹。” 说完,主动把行李拿过来,对着二师兄的妻子姜氏说:“嫂子,快走,跟上队伍。” 别问了,等晚上再问,现在得赶路,村长一直在催,再不走,会被批评教育。 姜氏的两个女儿分别是7岁6岁,所以能自个走路,不用背。大伯子留下的独苗苗彦儿10岁,更不用背。总体来说,除了张夫子,其他人能自己照顾自己。 跟徐老三道谢一句,拉起两个女儿,张小妹带着大侄子,张绍涛背着张夫子,徐老三帮忙背行李。一行人跟着徐家村的队伍,缓缓前进。 徐老三体贴地说:“老师,你的腿不要乱动,要不然瘸得更厉害,还有师兄,如果累了,告诉我,我背老师。”希望张师兄一直不累,一直背夫子。 夫子看起来是比之前瘦弱了,可大男人一个,份量不会轻。 哎呀,自找苦头吃,可怜的我! 第313章 张绍涛摔倒 背人是件辛苦活,特别是走山路。小娃子还勉强接受,但大人,那份重量,可让人难受。 张绍涛咬着牙根,艰难地背着父亲爬山坡。 前20几年的人生中,除了读书,就是读书。连下地也未下过。家里世代居住在安南镇,祖辈都是开小卖店。 后来阿爹大哥相继考上秀才,慢慢积累银钱,在郊外买了30亩农田,可这些直接租给附近的村民种,等收获了,直接叫下人运回家。全程不用操劳。 后来逃荒了,家里的下人有亲戚想回家的,就直接遣散。跟着来的,在保山县仓皇逃跑中失散。 只有从保山县出来,张绍涛才感受到走路的艰辛,因为之前是坐车的。 磨到脚底起茧,才慢慢适应。如今又要背人爬山,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张绍涛背着张夫子,流着汗水,跟着大伙缓缓地爬斜坡。或许太累了,眼睛被汗水模糊,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头,一个趔趄,往前一扑,重重倒在地上。 幸好旁边的张小妹眼疾手快,快速拉扶阿爹,护住阿爹的小腿,才避免二次受伤。 跟着后面的徐老三惊叫一声:“老师,你怎么了,师兄有没有摔着你。” 张师兄,你倒地就倒地了,年纪轻轻,倒了,爬起来就是。 但老师本来就受伤,再伤,后果很严重。要摔也不通知一下,让我们有准备嘛。幸好张小妹聪明,知道护着老师的小腿。 徐老三把包裹放一边,慢慢扶起老师。 旁边的徐家村民甲关切的问:“有没有摔倒,张夫子没事吧。”哎呦,刚才那一摔,听那声音,可重了。 村民乙急切地问:“张夫子,没弄到腿吧,千万不要再受伤。”怪可怜的,许大夫直接下达诊断结果,张夫子以后可要做瘸子,这么一弄,会不会瘸上瘸? 村民丙也想到这个问题,立即说:“要不要停下来,叫许大夫检查一下?” 张师兄见到众人围着阿爹,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我呢?谁能帮一下忙,扶我起来。刚才那一跌,真得好疼,好难受。 徐家村众人合力把张夫子扶正。 张夫子虽然摔了,但下面垫着是儿子,小腿又第一时间被闺女拉着,高高翘起。所以完全没受伤。听到徐家村人的关心,感动地说:“乡亲们,我没事,小腿还好好的,不用叫许大夫了。” 徐家村的人淳朴至善,对我这个陌生人,也关怀备至,好感动啊! 被压着的张绍涛:阿爹,你感动归感动,能不能快速起来,我的身上好重。 徐老三鄙夷地看了一眼张师兄,义薄云天地说:“老师,来,我背你。”我才不像师兄那种软脚虾,没力气没鬼用,背个人,也能跌。倒幸好老师没事,真是个不孝子。 张夫子紧紧握着徐老三的双手:“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读书不行,但人品像你爹,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学生虽然笨笨的,患难见真情,能无私帮助,这种品德,比会读书更可贵。 徐老三拉怂着脸,老师,什么我读书不行?当着徐家村人的面这样说,好没面子。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徐家村人认同地点头:“张夫子,你就放心让徐老三背吧,他是学生,背你天经地义,不要不好意思。” 呸,徐老三的眼长在头顶上,自认读书人,看不起俺们。今天终于被老师拆穿,原来是个不会读书的。 装,让你装,如果你不是程寡妇的儿子,俺们早就想打你一顿了。 徐老三脑瓜子冷飕飕,是不是有人背后说坏话! 之后被乡亲们怂恿上线,背起了张夫子。 一个趴在后背上,一个弯腰起身。 徐老三:老师好重啊,救命啊,师兄,我误会你了。背了那么久,才摔,看来你是尽力了。 村长看到中间人停着不动,在前面又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扩大嗓子喊:“怎么不走了,赶紧跟上。” 搞什么鬼,走着走着竟然停了?俺又没下达命令,可以休息,还不赶紧上路。 徐家村被阎罗般地催命赶路,心里好想把村长骂一顿。 徐老三青筋暴起,脸上瘪红,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步踏出去。 张夫子感觉异样,奇怪地问:“福达,怎么了,你身子好热。”贴在后背,一阵阵热意通过皮肤传达,比趴在二儿身上还热。 徐老三逞能,故作无事地说:“老师,我没事,天气热,所以身子热。”好重啊,好想摔下老师,好想把老师扔掉。 张夫子不做他想,安慰地说:“好久没下雨,又是秋老虎,热是热点,等过些日子,就好了。”说真得,天气还真热,气候异常啊,天下百姓受苦了。 张绍涛看到徐老三背阿爹,长长舒了一口气,解放了,终于解放了。 扛着包裹,跟在后面走。 程顾卿对后面的事一无所知,走在前面,大步走路。由于断桥,灾民全被逼着绕山走,灾民越来越多。人多口杂,更要集中精力,留意周围情况。 一些灾民,走在小路,熬着熬着,体力不支,永远留在山里。 徐老大把一个挡住路的死人,拨了拨,弄到一旁。惋惜地说:“哎呀,都走到这里了,再走些日子,就到南边了。”功亏一篑,全面做的归为无用功了。 林大泽伤感地说:“没办法,人啊,有时候命数就这样,全靠老天爷做主。” 鞑子躲过了,缺水熬过了,如今孤零零死在小庆山,怪可怜的。 徐老二没时间悲春伤秋,对着大伙说:“俺们还是走快点,走出小庆山,这样就更安全了。”推着车走,好累,汗水不停地流,又要不停的喝水。幸好山里有水,不用省着用。 谢锤子又要推车,又要护着明珠,身心疲惫,很赞同二哥说的:“是哩,俺们加快行程,走出大山。” 走平路多好,娃子可以坐车,俺推车也不那么累,更重要明珠的内大腿不会磨出血。 程顾卿不理会他们说话,眼睛四周乱转,防备突发事件。后背的肥团,睡得那个香,有节奏地打着小呼噜呢。 第314章 徐家村的规矩 从蒙蒙亮,途中遇到张夫子一家,再走到天黑。终于村长死心,相信村民再也走不动,才高喊一声:停! 哎呀!立即一片人倒地,一动不动。累,实在太累。 徐老三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村长宝贵的一声停,轻轻地把夫子放下,头也不回地说:“老师,我回阿娘那。”还不走,难道留下来做苦力吗? 徐老三快速回到徐家之地,看到程顾卿,憋着嘴巴,装哭地说:“阿娘,我好想你。”一个大怀抱,朝着阿娘扑去。 程顾卿一闪,徐老三动作太快,惯性使然,刹不住车,扑个寂寞,重重倒地,来了个狗啃泥。 文博和文鑫眼睛睁得大大,看猴子一样看着阿爹:阿爹是不是抽风了,还是发病了? 徐老三委屈至极,阿娘竟然躲开,伤心地说:“阿娘,阿娘,为什么,为什么。” 程顾卿给他一个白眼,冷着眼说:“有事就说,没事去干活。” 没看到你哥他们去捡柴火吗?没看到你媳妇正忙着打理睡觉的地方吗? 还有你几个嫂嫂,走了一天,还要煮饭吃呢。就连娃子也比你懂事。春丫几个大娃,在安全的范围内挖野菜,小娃子,乖乖地坐在铺盖。 徐老三见这招不灵,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可怜巴巴地说:“阿娘,我好累,背了夫子一整天,腰酸背痛,快受不了。”阿娘,你还是我的阿娘吗?儿子那么累了,还不过来安慰几句。 程顾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腰酸背痛是吧,今晚叫你大哥帮你搓搓。” 还别说,搭配许大夫的百年药酒,再被徐老大一搓,过程很痛苦,结果却很舒服。如今徐老大,一到晚上,就被村里的老头,拉去搓腰。如果不是男女大防,徐家村的婆子恨不得叫徐老大安排上。 就连徐秀才,也爱上搓腰,尖叫连天,还要继续享受。 徐老三更委屈了,大哥那力度,简直要命:“阿娘,我可不能让大哥搓,受不了。” 程顾卿一边整理粮食,一边听徐老三碎碎叨叨,主要讲述自己背老师如何辛苦,如何受不了,往后不再背了,叫妹夫赶紧弄推车,让师兄推。 还抱怨师兄比自己差劲,更没力气。背起老师,把老师摔了。自己背可小心翼翼的,老师连连称赞呢。 徐老三说一句,程顾卿点一点头,反正又不是自己背,别人嘛,要鼓励一番。 从推车上,收拾一些地蛋子,粗麦,若干坚果干果,以及少量肉干,加上盐油,刚好凑成小麻袋。 对着徐老三说:“这些给夫子拿去,叫上曾氏,让她带一带张家人,怎样在徐家村生活。 还有,告诉一下张家,村里如何作息,如何列队赶路,把规矩说清楚。” 既然跟徐家村走,必须跟徐家村的规矩走,这些事要说清楚。看他们的包裹,单薄单薄,而且中午一家狼吞虎咽地啃饭,想必没什么粮食了。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家里还有粮食,赠送些他们也在能力范围。 徐老三扛着小麻袋,把阿娘的话告诉曾氏,又拉上文博,大师兄惨死他乡,留下唯一的儿子。 彦儿以前活泼开朗,下午一路低头跟着,一句话也未说,肯定很伤心了。不如让文博和他玩。虽然一个10岁,一个4岁。 徐老三对着文博说:“辰彦哥哥是个有学识的,你要好好跟他学习,请教他问题。” 文博的眼睛亮了亮,又拉上5岁的小伙伴许当归,跟着阿爹阿娘找张哥哥探讨问题。走之前,还带上一本《三字经》,好些没学呢,叫阿爹教,他说逃荒好累,没心情教。 真是气煞人了。 徐老三扛着麻袋,很快找到夫子。 夫子和二师兄正在发呆,茫然地看着前方。张小妹手里有一把野菜,嫂子正拿着锅。看来是煮野菜呢。 两家人行了个礼。 徐老三对着夫子说:“老师,这些粮食,是阿娘叫送过来的,你们先吃着,不够,再出声。我家有。” 这可不是大话,家里的粮食的确挺多的。一来李太爷送的还未吃完,二来阿娘每次进城,总会扛些地蛋子回来。三来大嫂每次做饭,精打细算。 所以家里的粮食比村里的多一倍。 张夫子也不客气,看到送来的小麻袋,50斤有。感动地说:“向你娘,替我说一声谢谢。”又看了一眼二儿媳。 姜氏明白,从包裹最底部,找出一个小布袋,拿出5两递给相公。 张绍涛把银子放到徐老三手里,感激地说:“这点银子,恐怕买不了那么多粮食,福达,你不要介意。” 徐老三等接过银子,才发现银子,立即把塞回去,紧张地说:“老师,师兄,我可不能收,这些是送给你们的,要是收了银子,我娘,肯定揍我一顿。” 烫手的山芋,烫手的银子,我可不敢接。 张夫子继续说:“你们这样,我们一家不好意思,这点小心意,你们收着,不要嫌弃。”张绍涛一直把银子往徐老三怀里塞,徐老三一直躲。 曾氏看不过眼了,赶紧说:“夫子,张师兄,你们千万不要给银子,要是我婆婆知道,我们一家可不好过。” 随后又对着姜氏和张小妹说:“来来,饿了吧,我现在教你们做饭。”三个大男人,让来让去,没看到徐家村的眼光全部往这里了吗?别人还以为你们玩呢。 徐老三赶紧跟上说:“对了,老师,师兄,我这次来,可跟你们讲徐家村的作息时间,赶路规矩,你们要仔细听。”把银子塞回去,心里踏实了,我可不敢收。 张夫子和张师兄见真得不收,不再递银子,听到讲规矩,立即认真起来了。其实下午赶路,就看出徐家村有规律,有计划的逃荒。想要更好的融入,就必须跟上徐家村的规则。 徐老三这边给两个人讲徐家村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赶路,怎样值夜,遇到危险怎么应对等等。总结起来,就是听他娘的,跟着他娘做事。以后不懂再问。 这边曾氏也把徐家村的规矩说一遍,特别强调:“千万不要私自离开村里的范围,就算要出去,也要人陪着,告诉巡逻的人,还有,特别是小娃子,小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 特意看着张家两个小女娃,大孙子,以及张小妹。 特别是张小妹,小家碧玉一枚,阿爹阿哥都是秀才,总沾上书香气质,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娴静,把徐家村的女娃子远远甩掉一条街。 曾氏特意说:“张小姐,千万不要离开徐家村,外面险恶。” 张小妹感受到曾氏的好意,点了点头:“嫂嫂,你叫我珂玥就行,你放心,我会紧跟着徐家村的了。” 曾氏满意了,又教两个人如何做饭,特别强调,早上一定要做好中午的。中午休息时间短,没时间给你做饭。 另一边的文博和当归,眼对眼地看着张辰彦。 许当归出身医学世家,比文博有见识,胆子大,第一个开口说:“张哥哥,听说你学完《三字经》了,能不能教教我?” 文博在一旁附和:“是哩,能不能也教我,我叫阿爹教,但他懒,不愿意教。” 张辰彦一直沉浸在爹死娘死,妹妹死,奶奶死的悲痛中,一路上行尸走肉地跟着阿爷走。等阿爷腿伤了,才回到现实,悲伤不已。 突兀地,看到两个小朋友,一本正经地过来请教,多年的教养以及好为人师的性格,暂时把痛苦放一边,认真地说:“你们学到哪了?” 第315章 威武,雄壮,是个男人,也想拥有 文博和当归咧着嘴巴笑,把书递给了张辰彦,告诉他,两个人学到哪里。 辰彦小朋友瞄了一眼两个小娃子,想当初我3岁启蒙,3岁就背熟《三字经》,这两个人才学了一丁点,哎,看来以后可要好好教他们。 阿爷说了,咱们一家要跟着徐家村人走,而且文博阿爹还送来一袋粮食,我就不用挨饿了,做人要知恩图报,唯有多多教点知识给文博了。 徐老三一番跳跃式地讲述徐家村的故事。 张夫子和张师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问:“昨天的老虎,是你们村杀的?”那可是老虎,多凶猛,徐家村竟然在毫无损失的情况下,把老虎打死。 这条村的人,未免太猛了吧。 徐老三甩了甩头发,骄傲地说:“老虎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打的野兽可多了,什么野猪,狼,黑熊,不在话下。遇到我们,算它们倒霉。” 随后又讲述了在莽山,猎杀了好多猛兽。 并且神神秘秘地说:“老师,师兄,别的不说,这些猛兽的皮毛,可值钱了。一张老虎皮,足足100两。”用左右食指,做了个交叉的动作。 张夫子和张绍涛沉浸在徐家村打杀那么多猛兽的英勇事迹中,听到皮子卖了100两,倒没有什么惊讶。 张夫子笑着说:“1张虎皮,100两正常,转手卖给富贵人家,可要翻几倍。”富贵人家最喜欢稀罕物,虎皮,保暖作用还其实,主要能炫。 张师兄心急地说:“昨天捕获的那只老虎呢?”怎么不见的?从头到尾,可未见过老虎。 徐老三看白痴一样看师兄:“杀了啊,皮被削了,骨头被许大夫炮制了,至于肉,全村吃了。”不吃难道还留着下山啊。这天气,等一个晚上,立即馊。 张夫子和张师兄瞪大眼睛,他们竟然吃虎肉了?哎呀,相遇得晚,要是早点,我们怎么也能尝一口。 不是多喜欢吃,主要是稀奇,人生没吃过。可惜了,可惜了。 虎肉没了,虎皮总能看看吧。张师兄是个急性子,好奇又舔着脸,渴求地问:“虎皮在哪来,我能不能看看?”好想去看看,好想去馍馍。还未见过实体老虎。昨天那么近的距离,也只听说过。 徐老三想都不想,直接说:“可以啊,就在黄山子那,随时可以去看的。”师兄,想不到你见识那么短,老虎也未见过。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学识渊博呢。 哈哈哈,看来我的学问早就超过师兄了。 可怜的张师兄,考来考去,还是个童生,文凭只是稍微比我高一丁点点点。 张师兄不知道徐老三心里的小九九,知道肯定劈头盖脸地骂。 什么一丁点,比你好太多了。你读了那么久,次次夭折在第一场考试。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第一场那么简单,死记硬背就行,可你硬是不过。阿爹想鼓励你几句,都找不到理由。 “福达,带我去看看,还未见过呢。”不好奇是假的,想看的确真的,虎皮喔,难得的机会一睹真容,还是新鲜的那种。 张夫子也想去看,可惜腿伤,走不了,眼巴巴地看着徐老三。 徐老三不明所以,以为自个脸花,胡乱用衣袖擦了擦。 在一旁的文博和当归请教完之前不理解的问题。辰彦小朋友就不再教了,学习是循规蹈矩,不能囫囵吞枣,所以每天学一点,积少成多,莫要贪多。 文博和当归觉得很有道理,和大哥哥聊天,就是舒服,一问就懂。 文博看到夫子爷爷祈求的眼神,小娃子心思单纯,不做多想,对着徐老三说:“阿爹,夫子爷爷也想看虎皮,还有辰彦哥哥也想看。” 我是多么善解人意,刚才辰彦哥哥可竖着耳朵偷听阿爹和夫子爷爷说话,特别听到老虎,眼里锃亮锃亮的。 张夫子的小心思被娃子点破,也不生气,赞赏地说:“还是我们的文博闻弦歌而知雅意,不错不错!”这娃子比徐老三好太多了,哪像徐老三挠腮抓耳,一点都不醒目。 辰彦小娃子听到文博的话,脸红了红,被人直接说穿,多不好意思,可真得想看,于是选择沉默。 徐老三看了一眼文博,又看了一眼夫子,哼,夫子就是做作,想看直接说,不说出来,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算了,不跟病残计较,大方地说:“既然老师想看,我去去就回。” 带一群人过去,不如直接拿过来,反正还在黄山子那。需要他晾晒好,才交给村长,村长阿爷之后就交七叔公,七叔公看过后就交给阿娘。 也不知道他们绕了一大圈的交接仪式是为了什么。最后虎皮还不是在我家放着。 徐老三话完,什么也没交代,就闪人。 曾氏正在教着姜氏和张小妹,如何快速做饭,以及做饭要注意什么,同时要跟上村里的规矩,好心提醒:“明天走路,可以边挖野菜,边走。这样一天下来,一家人的菜差不多够吃。” 又看了两个小女娃,对着姜氏说:“娃子也可以帮忙,速度更快。咱们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主要是活下去先。” 小女娃晒得黑黑,可衣服里面的皮肤白白,可见之前养得精贵。但此时非彼时,多学点生存技巧,才更大机会活下去。 姜氏感激地握着曾氏的双手:“多谢你们。如果没有徐家村,我们一家都不知道怎么走下去。” 前20多年,平静安详度过,忽然天变了,人,特别是女人,就像浮萍,不知道往哪里飘。 张小妹腼腆地给曾氏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地问:“我不太懂哪些野菜能吃,曾嫂嫂,能不能教教我。” 曾氏点头,笑着说:“很简单的,挖过几次,就知道了,明天我叫家里的小丫头带上你。”我要推车,不便教学,叫春丫教最适合了。 张小妹道了一声谢。就被徐老三带过来的虎皮惊住。张目结舌地看着油光滑亮的虎皮。 别说张小妹,张家人也震撼了。第一次看到虎皮,怪不得值那么多银子呢。 威武,雄壮,是个男人,也想拥有。 第316章 张家人惊叹虎皮 徐老三看到众人惊叹的表情,得意地说:“老师,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嘿嘿,挺好摸的,滑溜溜,就是味道不好闻,一阵腥臊,一般人受不了。听说卖到富贵人家,会专门的去腥味。 张夫子点了点头,摸了一把虎皮,知足地说:“想不到老夫也有机会摸虎皮,哈哈哈。” 人生的际遇真奇怪,本以平平淡淡教书一辈子,途中有学生能考上秀才,中举,甚至进士,算一辈子最大骄傲。谁知道,天灾人祸,说来就来,根本没时间给你反应。 张绍涛左摸摸,右摸摸,怎么摸,怎么喜欢,兴奋地说:“怪不得称作森之王,死了剩下张皮,人也不敢轻视。”看福达习以为常的样子,恐怕接触虎皮太多了,所以才没半分激动。 张辰彦和文博当归三个小娃子,也跟着大人对虎皮评头论脚,期间还趁大人不注意,摸了几把。 辰彦小朋友多日未见的笑容浮在脸上,欢喜地说:“文博,当归,老虎皮真好摸。” 当归点了点头,补充道:“我阿爷还用虎骨泡药酒呢。”阿爷说了,虎骨全卖了可惜,幸好徐家村赞成留下一些。 文博认真地说:“只要遇到老虎,我阿奶,大伯,肯定用杀猪刀把它杀了,免得老虎叼娃子。” 张小妹和姜氏好奇地看着虎皮,偷偷摸摸地摸了一下,惊叹连连。两个小女娃,年纪还小,反而害怕,躲在大人的身后,不敢看。 曾氏翻了个白眼,老虎皮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一顿饭实际。 看了一下时间,觉得留在这里有点久,对面的大嫂好似在催我们回去。 说真得,走了一天,肚子可饿了,还是早点回去吃饭。对着徐老三以及张家众人说:“夫子,你们忙,我们先回去吃饭,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 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饿了,虎皮也不稀罕了,徐老三把虎皮收好,忙着说:“老师,我们去吃饭,你们也早点吃,等会再过来找你们。”拱了拱手,带着曾氏,文博和当归离开。 张夫子看着消失的背影,感叹地说:“福达,在学堂看起来不靠谱,出门在外,倒成熟了许多。绍涛,你要跟他学学。” 张绍涛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阿爹,你放心,我会的。” 福达性子倒没变,但变得坚毅了。下午轮换背阿爹,也不抱怨,是个尊师的。 还有徐家村,赶路就像行军,有纪律有组织,怪不得全村一个没少,还多生了一个。别人逃荒减人口,徐家村逃荒增人口。 怪哉,怪哉! 姜氏很快把饭菜做好,里面有一斤精米,取点出来,加上肉干熬肉粥,让公公娃子吃。这么多天,有上顿没下顿,身体虚弱,需要吃些流食。 至于大人,主食地蛋子,熬一个野菜汤就行了。 “公公,相公,我们也吃饭。”把食物分好,张家人坐下来,舒服地尝了一口。 张绍涛好久没试过吃饱的感觉,特别是地蛋子,饱肚,口感又好。 心情澎湃地说:“福达家,大善人。”现在粮食比金子还贵重,毫不犹豫地扛了一小麻袋过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张夫子尝了一口肉干粥,赞同地点头:“徐三郎为人不错,教导出来的孩子自然不错,可惜三郎了。”想当初徐三郎去了,还托人随礼叫吊唁,谁知一眨眼,大家就去逃难。 世事难料。 “阿爹,我们是跟着徐家村人,一起去吉庆府吗?”姜氏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到了吉庆府,下一步怎么做?还是和徐家村的人一起吗? 张夫子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吧,这一路下来,只能拜托徐家村人照顾了。” 毕竟是老熟人了,来到陌生地方,最好抱团取暖。可外面的情况怎样,目前还未知。事情变化得太快了,有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张小妹啃了一口地蛋子,好好吃,好香甜,比肉还好吃,再喝一口苦涩的野菜汤,这些野菜,还是徐家人给的。 忽然有种流泪的感觉,就像在外面的游子,回到故乡。或许是徐家村人的乡音,让人熟悉安心。 “阿爹,不如跟着徐家村一起,我们力量太单薄了,独门独户,会被人欺负。”家里妇孺多,阿爹又残废了,全靠二哥,难支撑。 经常听说本地人会联合起来欺负外地人,甚至有歹心的人吃绝户,弄个仙人跳,让你跳进去,让你吃哑巴亏,有苦难言。与其这样,不如跟着徐家村。 徐家人淳朴至善,听徐老三说,村里的丫蛋娘和半瞎子不是徐家村人,也是半路加入的。老弱病残都不嫌弃,可见徐家村的村品。 留在徐家村,总比和陌生的人住一起。 张绍涛听到妹妹的话,觉得有道理,但话不能讲死,阿爹说得对,变化的太快,很多决定只能临时决定。 对着张夫子说:“阿爹,小妹说得有道理。不过,到时候在看,你说得对,等到吉庆府,再根据情况做决定。” “绍涛,吃过饭后,你去找村长过来,我们留在村,要拜托村里的照顾,是个累赘,咱们给些银子,比较安心。”逃荒出来,马车,粮食,甚至人也丢了。 但银钱总藏着些。张夫子觉得给钱徐家村,求人的时候,也不心虚。 张绍涛赞同:“是的,还是阿爹想得周到,给些钱村里,待着也安心,路上需要徐家村的庇护。”跟着村走安全,人多势众,外人看到也退避三舍。 何况打头是福达的阿娘和大哥。腰圆膀粗,谁见到他们,谁都掂量着。 徐老三带着虎皮和曾氏文博回来,至于当归,他阿娘喊他回家吃饭了。 程顾卿看到洋洋得意的好三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怎么了,扛着虎皮乱逛!” 徐老三赶紧解释:“阿娘,老师和师兄要看,我被逼的。”说得好不情愿,外人还以为张夫子逼良为娼呢。 程顾卿一巴掌拍过去,恶狠狠地说:“把虎皮晾起来,吃饭。” 洗手还是不洗手,随便了,大菌吃细菌,也没看几个人生病。 第317章 张夫子赞助徐家村20两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吃饭。没办法,赶路辛苦,肚子又饿,唯有晚上这顿能安稳人心。 吃饱喝足,程顾卿拿根草剔牙,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肉,也能塞牙。 对着徐老大说:“福兴,你跟锤子去砍树,做个板车,给张夫子。”像徐老三和张师兄这样轮换背,一点也不实际,不如用独轮车拉人好了。 胡氏背着小路平走累了,徐福东只好用推车推,目测效果不错。 徐老大立即回复:“阿娘,俺就去。”砍树嘛,太简单了,要多少砍多少。小庆山不缺树,也不缺水。 谢锤子拉着徐老大。大泽和徐老二无事做,也跟着去。 程顾卿踢了踢徐老三,不客气地说:“你不去,砍树做车,给的是你老师呢。”真是懒汉,懒洋洋地躺在铺盖上,嘴里一直喊腰酸背痛,老师太重,背着好累,太辛苦了之类的。 徐老三摸了摸腰,慢慢躺下去,翘起双腿,唉声叹气地说:“阿娘,我的腰好疼,走不动了,让我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我才不去呢,乌漆嘛黑,走路不便,何况要砍树,哪砍得动,砍完还要拖回来,哪拖得动。不如这些事交给有力气的大哥做。 程顾卿懒得理徐老三,正想走入娃子堆,和娃子聊天。 此时村长和七叔公走过来。 看着晾在黑夜吹风的虎皮,满意地笑了笑。 摸着虎皮,村长得意地说:“这张虎皮,比前两张的毛发还亮堂,肯定卖个好价钱。”嘿嘿,发了发了,起码上百两进账,徐家村的富裕更进一步。 七叔公点了点头,用老手摸了一下,就不敢再摸了,泥腿子的手又干又粗糙,万一摸坏了,就不值钱了。露着大大的笑容:“吩咐山子,弄好点,可要精心照料。” 程顾卿替黄山子应了下来:“你俩佬放心,山子肯定照料好,村里的银子,全靠它了。”100两,分下去,其实很少,但耐不住徐家村穷,一文钱当两文钱使,何况还有银子,那更加看重了。 村长看了看不远处,又偷偷瞄了一眼张家那边,语气低沉地说:“刚才张夫子,找上我,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诺,还给了20两,说路上要麻烦徐家村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完,把两个10两的银元宝展示出来。 看水色,很正宗,真材实料。 七叔公眼睛直直瞪着银子,张夫子挺有钱的哇,一出手就20两,也腻大方的,对着程顾卿说:“银子,俺们收还是不收?” 多不好意思,就跟着上路,徐家村什么也没做,平白无故收别人20两,过意不去哩。 不收嘛,给都给了,再还回去,俺心疼。 不如问福兴娘了,她家与张夫子最熟,又是徐老三的老师。学生收老师的钱,说出去不好听。还是交给福兴娘决定了。 村长渴望地看着程顾卿,悄悄摸摸地说:“不如把银子还回去,怎么说也是福达的老师,收了不合适。”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张夫子聊着聊着,就收了他的银子。夫子的嘴,骗人的鬼。真会说,仿佛感觉到,不收银子就是徐家村罪人。 程顾卿看着两个银元宝,流出饥渴的目光。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张夫子一家看起来落魄,行李单薄。 想不到那么有钱。 徐老三回来第一件事,就说夫子给5两买粮食,他不收。程顾卿夸他做得对。 一来家里还有粮食,二来师生关系不比现代,在这里老师可排在父母后面,甚至婚事也有不少是老师做主的。收夫子的银子,唾沫子可把徐老三淹没,还拖累文博文鑫呢。 程顾卿咳嗽几声,认真地说:“村长,七叔公,既然张夫子给的,村里就收下吧,俺们收下,夫子也能安心跟在后面。” 徐家村和徐老三是不同的个体,徐老三做不得的,徐家村可以做的。 张夫子给钱,其实是买个安心。 家里只有一个成年儿子,他自己残废又走不了路,往后多方面肯定要徐家村照顾。 无缘无故地让人帮忙,得给好处。 重要的是给钱,让人觉得张家识大体,不占便宜。村里的其他人意见自然而然就少了,也更好地融入村里。 七叔公和村长不明就里地看着程顾卿。 村长问:“收了,真得好吗?”俺可未收过这种寻求庇护的银子,拿在手里,不踏实。 七叔公也跟上问:“是哩,只不过跟在村里后面,平时搭把手帮忙,小事情,怎能收那么多银子呢?” 是20两,不是2两。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5两足够。20两能够生活4年了。未免太多了,要不要还一个银元宝回去呢。 程顾卿解释道:“这些事,俺们看起来是小事,但张夫子却当救命的事。 你想想,如果俺们抛下他们在山里,能不能走出小庆山还难说。还有,张夫子的腿伤,全靠许大夫医治,如果没遇到俺们,那不是变成蹶子,而是成为僵尸。” 村长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试探地说:“可也要不了那么多,20两,收着不安心。出门在外,张夫子也需要银子的,不如还一部分回去?” 程顾卿摇了摇头,耐心地说:“村长,张夫子能给那么多,证明20两在他的能力范围,收了就收,别在犹豫了,等安家落户后,无论如何,张夫子也比徐家村的人过得容易,过得好,莫要操心。” 程顾卿让村长和七叔公角色代入到张夫子一家,这样能更好明白张夫子给钱的意义。 村长和七叔公恍然大悟,花钱买安心,买安全,值了。 把银子递给程顾卿,村长交代:“美娇,银子保管好,放你那,俺安心。” 也不知道美娇把银子藏在哪里呢?一路颠簸,银子完整。一个两个银元宝还好藏。一袋,竟然也能藏得如此严密。 俺好佩服啊! 程顾卿接过20两,自信满满地说:“放心,村长大伯,银子在俺这,甭管谁,也发现不了。” 放哪里也不放心,只有放到空间,才万无一失。 第318章 一队队长黄毛七 徐老大谢锤子等人,很快砍树回来,明珠拿出做木工工具。这套东西可是锤子的生存之本,无论去到哪里,必须带上。 看到徐老大几个人在砍木,刨板,临近的几家过来帮忙。 隔壁的马仙婆家的徐福平拿着砍刀,笑着说:“怎么砍啊,俺不懂,锤子,你教教俺。”人多力量大,你干这,我干那,很快就能把活干出来。复杂的手艺俺不懂,打打下手,也是帮忙。 张绍涛听到村里说福达家要给自己做推车,立即赶过来,感动地说:“谢谢程婶婶,你们帮的太多,无以为报。” 程顾卿摆了摆手,实话实说:“你们一家,得要一辆推车,一直背着张夫子肯定行不通。” 徐老三偷偷瞄了一眼,望着这边的张夫子,语气低沉地说:“张师兄,夫子好重,靠你背,走不远,必须用推车推。” 这话引得大伙哈哈大笑,徐老三啊,徐老三啊,别以为你说得小声大伙听不到,你可在张夫子跟前说他坏话呢。听那语气,只是背了一个下午,就嫌弃地很,小心老师打手板子。 张师兄偷偷笑,别说徐老三嫌弃,我也受不了,不是你背,当然说风凉话了。背一下看看,立马趴腰躺平呢。 声音低沉回答说:“推车做得好,有了推车,我们一家不用那么辛苦。” 说着说着,跟着大家刨木板,可惜弄了一会儿,不是这里刨错地方,就是在那阻碍着别人刨。 徐老大的堂兄徐福荣婉转地说:“张兄弟,这里不用你帮忙,俺们干得过来。”哪里凉快,哪里去,别碍着俺们干活。你不是在帮忙,是在帮倒忙。 张师兄也知道自己笨手笨脚,被人嫌弃,不好意思地说:“徐家兄弟,你们干,我不干了。”哎,还是闪一边好了,我可是真心帮忙,那些活,看着容易,上手就废,这不能怪我。 徐老三叼着根草,坐在一旁捂着嘴巴,嘿嘿笑:张师兄,养尊处优的你,怎么会干这种活呢。我妹夫,可从几岁开始做学徒,到现在只会简单的木工活。精妙绝伦的手艺,没几十年功夫,哪能精通。 徐家汉子忙活着做推车,外圈的汉子随时随刻巡逻。程顾卿坐在娃子堆,听他们的童言稚语。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还以为在徐家村,大伙聚集一起干活呢。 岁月静好,只不过是奢望。 张绍涛胆子大,也比较好奇,或者村长接受了20两银子,觉得欠村家村的人情减半,不懂就问:“福兴哥,为什么外面用麻绳绕了一圈又一圈。” 不等徐老大说话,来帮忙的徐二伯独子徐富贵就解释:“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好几次,俺们都遇到灾民抢劫。大伙合计一下,在徐家村的活动范围外绕一些麻绳,就算歹人过来,这也算一道阻力。” 弄了一下手里的木头,接着说:“对了,张兄弟,你夜里起夜,不要乱走,必须从火堆那个口出,周围的麻绳可看不清楚,小心绊倒。还有出去,必须告诉村里值夜人员。当然,最好几个人一起出去,万一发生意外,也有人呼救。” 外面随便一个地方都有灾民,一不小心被人盯上,独自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就悲剧了。 张师兄点了点头,佩服地说:“村里想得真周到,和你们一起上路,可安全了。” 徐家村的汉子挠了挠头,嘿嘿笑。 肌肉男徐福昌爽朗地说:“这可是我们大队长,秀才公,还有村长一众族老想出来的。俺们脑瓜子不灵,只负责执行。” 张师兄看了一眼,不远处扶着腰的徐秀才,不由地佩服。 徐秀才想不认识都难,只因安南镇,20-30岁的秀才,只有2个。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徐秀才。 同时安南镇还活着的秀才只有4个,一个父亲,一个大哥,一个徐秀才,另一个已经花甲之年。 镇本来小,文风又差,出的人才更少。张家一门两秀才加上自己一个童生,能在安南镇横着走。 张师兄想到这个,不由黯然失色,想到惨死的大哥,悲伤万分。 故作无事地说:“我看你们走路,好有纪律,好有规律,这些都是安排好的吗?” 黄毛七身为大队长的徒弟,自然要高度称赞大队长,自豪地说:“俺们大队长,把村里分成6个小队,每个小队长,负责自己的成员。” 看到张绍涛惊讶的眼神,黄毛七更加得意了,随后想到什么,立即说:“对了,张兄弟,大队长已经把你们一家编入俺们小队了,以后俺就是你的队长了,有什么事,你找俺就行。” 其实想说的是,俺以后管你,要是不听话,报告给老大,让老大惩罚你们一家。 至于什么惩罚,张家又不是徐家村的,福利自然没有。所以直接改罚银子。 刚才经过村长私下静悄悄的传播,张家给了徐家村足足20两的保护费。天啊,随手就扔出20两,这妥妥是大户。 往后他们犯错,就叫老大罚银子,反正他们家有。 黄毛七心里哈哈哈大笑,以至脸部扭曲,怪模怪样。 张师兄不太懂,什么是小队的成员,直接问出来了。 黄毛七身为小队长,有义务有责任为新加入的成员科普,解释到道:“是这样的,张兄弟,出发前,休息前后,晚上入睡前,俺都要清点人数,当然包过你。 至于你,不需要问那么多,跟着队员走就可以了。还有遇到困难,记得找我。俺肯定帮你的。” 实际小队的成员,一次都未找过黄毛七,大家觉得他独特的黄毛,形象不好,不靠谱。 直接跳过,找成员之一的程顾卿。 程顾卿一家也属于黄毛七的小队,明面上归黄毛七管,实际大队长的话比黄毛七有用。不如一步就位,直接找大队长。 一队成员,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黄毛七躲在角落里暗暗舔伤:有老大的队伍,俺难以出头,好悲催。 第319章 他们手上真的有药 徐家村的汉子说说笑笑中削木板,谢锤子负责加工安装,熬了一个晚上,终于把独轮车做好了。 徐老三推开妹夫,把玩着推车,转了几圈,和自己推的那个一样,不错不错,妹夫做推车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了。等落户安家,重操旧业,做推车,卖推车。 “师兄,你试试看,看看顺手不,不好推,说出来,立即帮你修改。”徐老三把推车推到张师兄跟前,那语气,把谢锤子的功劳全抹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做的。 张师兄是个拎得清的,跟谢锤子道了声谢,又对着徐家村帮忙的汉子拱了拱手。 学着徐老三那样推。试了几圈,完全熟悉操作,心满意足地说:“挺好的,谢谢。”纯真质朴的徐家村,张家多亏有了他们。 谢锤子也不介意徐老三抢功,三哥就是这个性子,早就习惯了。 对着张绍涛说:“张兄弟,要不要,在周围加挡板,这样东西放下去,不会掉了。”有些嫌弃加挡板,会不好坐,还是要问清楚客户的需求。 张绍涛想了想,阿爹坐上去,把家里的行李也放上去,的确需要挡板拦着,点了点头说:“麻烦谢兄弟了,帮我加,里面需要放东西。” 徐家汉子赶紧把剩下炮制好的木板,三五除二地钉上去,很快,一辆独轮推车就做好了。 张师兄再次感谢。 徐家村的汉子摆了摆手,连忙表示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徐麻子打了个哈欠,对着众人说:“俺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其他人纷纷告辞。 谢锤子把宝贝的吃饭工具收好,千万不能丢,这套家当很贵的。 是岳父下血本叫人量身定做,用起来称心如意。 谢锤子还想着,肥团如果读书不行,以后就跟着他做木匠。起码能混口饭吃。至于学大舅子杀猪,肥团恐怕没那个力气,也不适合。 黄毛七临走前,特意吩咐:“张兄弟,明天喊起床立即起床,做好早饭和中午饭,俺们村中午休息时间短,做不了饭的。如早上不做,可要饿一天的肚子。” 张师兄再次表示知道了,会听从村里的安排,也请小队长放心,张家不会拖后腿的。 徐老三早就哈欠连天,眼里有眼屎,睁都睁不开,闭着眼说:“师兄,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天可要你独自推老师了,我要扛包裹。” 张师兄笑着说:“嗯嗯,你也快去睡吧。”看得出徐老三不想背,但张绍涛一点也不介意,自个都不想背阿爹,背人走山路,那种艰辛,经历过才懂。 一夜好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出来,徐家村已经收拾好东西,等待徐老大的喊启程。 张绍涛和徐老三把张夫子抬到手推车上。又把张家人的部分行李以及分到的粮食放入推车里。顺便还弄了个遮阳小棚子。 徐老三看到后,很满意,笑着说:“老师,这样坐,还行吧,要不要弄些干草给你垫垫。”一直坐,屁股会开花。垫些干草之类的,坐下去应该比较舒服。 张夫子摆了摆手:“不用,这样就行了,快回去,村里准备出发了。” 徐老三见老师的确不需要,挥一挥手,蹦蹦跳跳回到曾氏跟前。 哎呀,不用背老师,但还是要推车。真辛苦。 幸亏文博说早上走路,下午才让阿爹背。徐老三长长舒了一口气,祈求下午晚点来。 春丫菊花以及荷花三个小姑娘拎着小篮子,一边走路,一边挖路边的野菜。 等到晚上了,家里的野菜就够吃了。 山里真好,到处都是野菜,有时候还摘到果子吃。张小妹和三个小姑娘在一起,曾氏已经交代春丫,要带着张姐姐挖野菜,主要是教她怎样识别野菜。 四人跟着大队伍走,忽然看到旁边有一簇苦菜堆,春丫拉着小伙伴和张小妹赶紧挖。 荷花胆子比较大,对着温温柔柔的张小妹,开始有点杵,聊了几句就放开了,指着苦菜说:“张姐姐,这种叫苦菜,吃起来有点苦,但苦的味道恰到好处,很清香的,俺们快点挖。” 还特意教张小妹如何辨别,哪些是嫩,哪些老了。 菊花崩红着脸,懦懦地说:“苦菜做饼子馅,熬汤也行。” 春丫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挖的速度不慢,挖了好些。继续挖,把挖到的野菜放到张小妹的篮子,笑着说:“张姐姐,你第一次挖,是比较慢,俺帮你挖。” 这话,菊花和荷花认同地点头,很快把剩下的苦菜全挖光,均了一些给张珂玥。 “你们挖自己的,我也有,我学会挖了。”张珂玥不好意思,毕竟比三个小姑娘大那么多,还要收她们的野菜,过意不去。 春丫赶紧把野菜还回来,脆生生地说:“张姐姐,俺们也有了,快点走,大人催了。” 阿奶说张夫子不仅是三叔的夫子,还是阿爷的夫子,和阿爷关系不错,俺们要多多照顾张家。 三婶婶也说了,张姐姐想挖野菜,但又不认识野菜,叫俺带着她。 菊花和荷花也急了,拉着张家姐姐走,急匆匆地走回到队伍。看到篮子里的一把苦菜,四人相视一笑。 徐家村人对于张夫子的加入,部分有点意见,害怕张夫子腿残,拖累队伍的进程。 但看到明晃晃的20两,瞬间哑火了,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张家汉子推着张夫子走,速度跟俺们差不多,一点都不耽误行程。 徐家村人恨不得多几个像张夫子这样的有钱人加入。一家20两,五家就100两。嘿嘿,分下去,俺们嘴巴都能裂开花了。 几个婆子妇女走着走着,就开始聊八卦了。别看赶路那么累,但八卦之心像熊熊烈火,烧啊烧啊,烧得可旺盛了。 要数最开心的是钱婆子,毕竟20两进账,一家能分个几百文,距离还清债务的数额又增多了。 每天想着落户安家,村长分银子,把钱还给程寡妇。 有人或许问钱婆子作为欠债,有本事借钱,也有本事不还,为什么急于还呢? 还不是每次说话大声一点,稍微提出点建议。 程寡妇狠毒的眼睛深深凝视过来,吓得一整晚睡不着。 特别8两,8两,8两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放,心里憋屈地很。 因为欠债,活得不舒坦,不像以往那样,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只要没作奸犯科,谋财害命,村长和族老可不管你。 如今,程寡妇处处管着,管俺就算了,还管俺家金宝。只要金宝稍微吵闹点,程寡妇一家就会说,再吵,再闹,下次发烧生病,就不再给药。 钱婆子那个气啊,谁敢得罪他们一家啊,毕竟他们手上真的有药。 第320章 娃子上茅房 钱婆子扛着大包裹,儿子的推车上坐着金宝,咬着牙,跟着大部队走。 听到隔壁的马仙婆说:“哎呦,张家小姑娘可勤快,挖的野菜可多了。” 眼睛利索,看到四个小丫头,不一会就挖了一大篮子,怎么俺的孙女没发现的,要不然,那堆野菜,够俺一家今晚吃了。 钱婆子撇了撇嘴,语气生硬地说:“什么勤快,还不是俺家的赔.......孙女帮她挖。”差点又说菊花赔钱货了,这可会引起村长和程寡妇的不满。一不满意,一个让俺家福利减半,一个催命鬼一样催债。 哎呀,俺的心好难受,好憋屈,,俺只能偷偷骂赔钱货。 做人做成那么卑微,俺的痛苦谁懂啊! 这话弄得一边的磨叽妇女孔氏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旁边的刘婆子看她说不出话来,比她还急地说:“人家可是哪个书香...什么第啊,不会挖也正常的,张家小姑娘,可比城里的那些姑娘,好太多了。起码肯学,肯干。” 前些日子,偷听到徐秀才说什么书香之类的,刘婆子一下子忘记了,不行,往后安定了,让六斤上学。让福气勤快点卖货,家里只有他一根独苗苗,应该能供得起的。 钱婆子吊三角眼往上翻,更加三角了,蔑视地说:“不勤快也不行啊,阿爹都残废了,往后可难了,恐怕亲事也不太好找。”还不是赔钱货,秀才家的女儿又如何,一样是赔钱货。 隔壁的隔壁的陶寡妇听到残残废二字,受刺激了,看到又是死对头钱婆子说的,尖声反驳:“残废了又如何,总比你这个老虔婆强,大字不识,行为粗鄙,在张家面前,说你是癞蛤蟆,都侮辱癞蛤蟆呢。” 残废,残废,残废,你全家都残废! 钱婆子听到陶寡妇说自己是癞蛤蟆,也来气了,挽起袖子,准备厮杀。 旁边的妇女婆子赶紧拦着,喊着:别吵了,别打了。 钱婆子也是的,明知道陶寡妇家的福明右手废了,成为残疾人,还再说。 真得不识时务。 看到两个人又要开始干架了。徐大牛阿娘徐婆子高声喊:“村长看过来了,再闹,福利要被取消了。” 一听到福利,大家哑火了。 特别是陶寡妇,有取消福利的先例。因为她的吵,村长之前承诺卖了虎皮熊皮等,抽出一部给福明。 结果这么一闹,直接取消。村里据说卖皮子就得了百两以上,俺家福明,怎么补贴,也有个10两吧,如今鸡毛都没条。 陶寡妇心虚地看着前头的村长,还好,没注意到这边,对着钱婆子冷哼一声,闪到一旁了。 钱婆子也后怕啊,吵着吵着,又把这条规矩忘记呢。 俺要忍,忍,忍,忍到分银子的那一刻。同样对着陶寡妇哼一声,继续扛着大包裹前行。 从天亮走到天黑,黄山子三人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过夜。小庆山不愧靠着小庆河,山上哪里都有山泉。徐家村附近露宿的地方,就有个山体间冒出的清泉眼。 村长吩咐挖个坑。让水直接流入坑里,这样方便打水。 附近也有灾民,徐家村一到来,有些胆小的早早躲在一边:俺打不过,难道躲不起吗?鬼知道这个队伍是什么人,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张绍涛把张夫子放到铺盖上,累得满头大汗。虽然推人没背人那么难,但也辛苦啊。 最后姜氏一起加入推车。大侄子带着两个闺女,小妹去挖野菜。一天下来,走的路程不多,但时间长。 关起地问:“阿爹,你的腿怎样了,今天有没有碰到。” 张夫子喝了一口孙子递过来的水,摇了摇头:“没事,腿很好,倒是你和儿媳,辛苦了。” 张夫子是坐得屁股瓣开两瓣,累倒不累。 难为二儿子和儿媳了,推了一整天。还有我的三个孙子和闺女,走了一整天,相比下来,她们更累。 张小妹和春丫三个女娃子,一边走一边挖野菜,一天下来,篮子满满地,兴奋地说:“阿爹,山里的野菜多,很容易挖。春丫说了,我们吃不完,晒干,留着以后吃。” 总不能靠别人一直接济,还有1个月多才能到吉庆府,这段时间,尽量做多些事,给徐家村少添麻烦。 张夫子笑着说:“不错,闺女学会挖野菜了。”可心疼了,娇滴滴养大的闺女,竟然学会干粗活了。 张小妹不知道阿爹的想法,但心里确实很开心,虽然累了点,有收获,让人身心愉悦。 徐老三走过来,跟张夫子打了声招呼,对着张绍涛说:“师兄,跟我来,去捡柴火了。还有嫂子,跟曾氏去打水。小妹和彦儿留在这里照顾老师,千万不要随便出去,外面危险。” 张夫子一家已经明白村里的规矩,也不多说,吩咐到:“绍涛,你们快去,跟着徐家村,别乱走。” 张家人跟着徐家村人,走出去,干活了。 程顾卿在周围绕麻绳,把徐家村的活动范围固定。山里有树林,晚上比白天凉快,炎热的天气得到纾解。人也比较清爽。 稀稀疏疏的灾民在附近捡柴,打水,吃饭。 看到没什么可疑人物,程顾卿打道回府,等睡觉前再来巡逻。 一踏入营地,文博一颠一颠地走过来,期期艾艾,脸蛋红红地说:“阿奶,我想去拉屎,当归和辰彦哥哥也要去。” 大人在忙忙碌碌,文博和当归玩到一起,之后拿着书请教辰彦哥哥。一个在教,两个在学,气氛融洽。 忽然文博来了个臭屁,不好意思地说要去拉屎。一人想拉屎,另外两人也有屎意。村里规定不准娃子私自出去。看到程顾卿走进来,立即找到救星了。 程顾卿一哽,真得是俺的好乖孙。无奈抱起文博和当归,又问其他娃子说不需要,带着大娃子张辰彦,走出徐家村。 张辰彦毕竟是比较大,懂事,脸蛋比文博的还红,不好意思地低头走路。 心想着徐家村的规矩不人道,没有人文关怀,这么私密的事,要在大人跟前解决。 第321章 辰彦小朋友未擦屁股 程顾卿找了个远离值夜火堆的地方,小娃子的屎尿不算太臭,并不需要离太远去拉。 手上还拿了个铲子,等拉完,用铲子铲一抹泥土掩盖住。做人嘛,要有公德心,随地大小便本就不应该了,这时候更要注重售后。 正想帮文博和当归脱裤子呢。许当归严肃地拒绝:“程奶奶,我可以弄,你把头掉转,不能看我们上茅房,男女授授不亲。”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老讲究了。 忍着笑的程顾卿也认真地说:“当归说得对,我就掉转头,不会偷看的,你们拉完,用木片擦。”把随手找到的棍片分别递给三个人。 张辰彦的脸如清蒸过的大闸蟹,红红的,腼腆地说:“程奶奶,你快调头,我们准备了。” 感情看着就拉不出来。程顾卿暗暗偷笑,快速转头,走了2米远。 哎呀,真惨,沦落到做三陪。陪娃子玩,陪娃子睡,还要陪娃子拉屎。 小娃子拉屎说快很快,说慢也很慢。等了10多分钟,还未搞完。程顾卿无聊地铲着土,等他们拉好,就用泥土掩盖。 正铲最后一铲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的丛林奔出一个东西。速度太快,这边又比较暗,看清楚是什么。 程顾卿本能拿起铲子,往奔过来的东西,当头一棒。那东西被击中,顿了顿,继续蛮力往前冲。 害怕娃子有危险,转手一捞,将还在拉屎的三个娃子捞出野猪冲击来的方向。是的,那一拍,那东西一顿,就发现这是头野猪。 三个娃子被突如其来的一抱,惊恐地尖叫。立即引起巡逻和徐家村人的注意。 黄毛七带着一群汉子快速沿着叫声跑过来。 程顾卿把娃子当一边,立即喊:“是野猪,抄家伙,干掉它。”野猪的冲击力极强,刹不了车,一直飞奔,在不远之处,有棵大树。 这只乱跑的野猪,瞎了眼睛一样,自个撞树了,一撞,一弹,冲力越大,受伤越重。撞树后被弹了回来,野猪脑袋空空,眼睛冒星星,嗷嗷大叫,在原地转圈圈。 黄毛七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野猪绕圈圈,随后乐了,喊了一声:“兄弟们,冲啊,今晚有猪肉吃了。” 徐老二个子小,扛着锄头,挥向野猪头,可惜偏了,被力气带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在他身后的徐大虎把他推开,用木棍往猪头一敲,头晕转向的野猪更加晕了,嗷嗷地发出渗人的猪叫声。 大伙见到傻野猪一直在转圈圈,也不懂逃跑,哈哈大笑。你一棍,我一棍,只朝着野猪头敲。 程顾卿把娃子安置好,也加入对野猪的围猎。一伙人,围着转圈圈的野猪,朝着它的脑袋拍下去,不到5分钟,野猪在一声悲催的哀嚎着,停止挣扎,四肢直挺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徐麻子立即招呼大家停手,再拍下去,野猪头恐怕稀巴烂了,吃不了,急切地喊:“别打了,野猪死了,死了,哈哈,这是送上来打牙祭的肉。” 缺牙的徐福记咧开嘴哈哈笑:“有猪肉吃了,俺好久没吃过新鲜的猪肉了。俺最喜欢吃猪尾巴。” 其实你喜欢吃什么部位,不用说起来,除了你老娘,你媳妇儿,没人感兴趣。 旁边的徐福昌汗流浃背,流着口水说:“这只野猪一般般,目测150斤左右,哎呀,小了点。”得了便宜还卖乖,遭到徐家村人一致翻白眼。 程顾卿擦了擦身上的汗,等会可要打水洗个澡,强烈的运动,汗酸味极浓,不洗一下,非常难受,对着汉子们说:“抬回去,叫福兴杀猪,今晚分了,正好赶上晚饭。” 这话让大伙笑得更肆无忌惮。 黄毛七奇怪地问:“老大,你在这里干什么?”老大在哪里,野猪野狼老虎就在哪里,莫非又去上大号了?眼睛胡乱瞄,不远处,一小堆黄色,褐色的,莫非那是老大拉的? 程顾卿不知道黄毛七想什么,歪打正着地解释:“娃子出来拉屎,俺看着呢。” 原来是娃子的,不是老大的,还好,不尴尬。 黄毛七嘿嘿笑:“俺们回去,老大你自便。”至于自便什么,俺也不知道,带着徐家村的人,抬着个头中等猪仔,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哇” “哇,哇” “哇,哇,哇” 忽然的哭声,程顾卿掉头一看,哎呀,俺家的文博以及当归还露着小雀雀,裤子未拉上来,站在一边呢。看到野猪被制伏,才敢哭。 程顾卿跑过去,安慰地说:“没事了,没事了,还拉屎吗?” 文博摇了摇头,本来拉好的,正想用木棍擦,突然就被阿奶抱起来,扔到一边,之后就看到野猪撞树,野猪摇头晃脑转圈圈,大人不费吹灰之类,就把它拍死了。 这只野猪真笨,等会吃了,我会不会变笨呢?是吃,还是不吃呢?可野猪好香哩。 文博在纠结吃还是不吃,于是忘记哭了。 程顾卿拿着木棍,把他的屁股抬起来,忍着恶心,擦屁股,穿好裤子。 之后到当归,一样的动作和过程。 至于辰彦小朋友,早就穿好裤子,程顾卿关心地问:“辰彦,还拉不拉,你是不是没擦屁股?”看到他周边没有木片,应该没擦。 张辰彦被程奶奶拆穿,脸蛋红彤彤,低着头,被人抓包,尴尬死了。 刚才忽然被抱起,扔一边,之后不管不顾地先穿裤子,决定不能让人看到隐私地方。等大人把野猪杀了,却忘记擦屁股了。 这段在徐家村队伍中无关要紧的插曲,在张辰彦的一生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致往后,每次上茅房,都想起这件事。 甚至出了茅房,还怀疑自己未擦屁股。 此时,他正在程奶奶的吩咐下,背着大家,躲在树边,擦着屁股。 程顾卿不理会小屁孩的难为情,幸亏野猪远离拉屎的地方转圈圈,大家没有中招。铲泥土把污秽盖住又盖住,直到闻不到味道。 对着辰彦说:“乖娃,好了没,回去啰,今晚吃猪肉。” 愉快地拉着三个小家伙回到露宿的地方,又舀了些水洗手。 第322章 分猪肉 此时徐家村早就沸腾,热热闹闹,像赶集,哪里都有人议论说话。 除了巡逻的人,大家围在野猪旁边。小娃子像过年一样,兴奋地喊,吃猪肉啰,吃猪肉啰。 连腿伤的张夫子也被热心村民抬到野猪旁,正和徐秀才讨论如何吃猪肉,才美味。 村长摸了摸死翘翘的野猪,哈哈哈大笑。 对着乡亲们说:“杀了,猪肉按人头分下去,剩下的猪头猪杂留着村里,做汤。大家把今晚吃的野菜拿到村里,主食自个准备。” 看到徐老大熟练地杀猪,心里热热的,想不到山里的野物都是傻帽,自动送上门。 徐斗头眼睛瞪得老大,一条条猪肉,整齐地摆列,徐家村分东西有经验了,知道每家每户的情况,加上最新加入的张夫子,每家沾沾味总可以。 对着的肥猪肉垂涎三尺,嘿嘿笑:“福兴,可要仔细分,分均匀些,免得落人口实,被人说。” 有几个婆子媳妇嘴巴真毒,啥话都说得出,好的坏的,全蹦出来,俺一个大佬男人不好跟她们计较。要是男的这么说,早就一拳过去。 徐老大跟大壮低头整理野猪,听到斗头阿爷的话,豪爽地说:“阿爷,你放心,俺有经验了,肯定肥肉瘦肉分得明明白白。” 嘿嘿,杀猪的感觉真好,特别是不用花钱的猪。 大壮在一边做小助手,阿爹喊切哪里就往哪里切。上次的小猪,阿爹一个人还不够杀,这次野猪稍微大了点,需要俺帮忙。 二壮想上位,还上不了。阿爹说了俺是长子,俺先。 忙忙碌碌的徐家人,孰能手巧的徐老大,很快把野猪切分好。 村长在最跟前分猪肉,七叔公做监督。只需要派家主上来领,其他人滚一边去。别在眼前碍手碍脚。 程顾卿派明珠上前去领,这件事她最热衷,同样肥团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门,看到大舅舅杀猪,还以为在徐家村杀猪。 明珠左看看右看看,眼珠子四处乱瞄,想着分到哪一些。 村长笑着逗着肥团,慈爱地说:“肥团,你喜欢哪块啊。”这小子真胖,以前是白胖,现在是黑胖。美娇养得好啊,肉肉的,有福气呢。 小肥团和村长曾爷爷很熟,也不怕人,指着一块全是肥肉只有表面是瘦肉的说:“这条,曾....爷爷...条。”小家伙还流着口水,恨不得扑上去。 旁边的村民甲乙丙丁:........ 算你狠!谁不喜欢那条!肥得出油,熬一熬,有油吃,有油渣吃。那个香哩! 明珠不由地为儿子点赞,指得好,指得妙。俺就看中那条,乖乖的,你可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被。 村长本来就偏心福兴一家,既然肥团指了那条,顺理成章地把肥肉递给明珠。 喜得明珠见牙不见眼,肥团在家里霸王,在外面温顺。俗称窝里横。这两天文博哥哥学辰彦哥哥,肥团学文博哥哥,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谢,谢谢!” 惹得大人哈哈大笑,弄得心疼好肉被拿走的村里人,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 明珠和肥团领到肉,赶紧闪人,免得招人妒忌。 把肥肉递给黄氏,舔着脸说:“大嫂,熬猪肉,吃油渣。” 油渣多香啊,脆脆的,做饼子馅可以,随便沾点糖吃也可以。可看到身边眼巴巴的肥团,好吧,猪油渣是给娃子吃的,俺是没机会的了。吃一抹猪油还是有可能的。 黄氏笑着接过分来的肉,对肥肉很满意,点了点肥团圆脑袋,温柔地说:“肥团乖乖坐在铺盖上,大舅母熬猪油,等会吃香喷喷的油渣哈。” 又把另一些瘦肉用盐腌制,留着明天吃。山里夜晚天气有点凉,睡觉前,去装一桶凉透透的山泉水冰镇,应该可以熬到明天的。 今晚吃大锅菜,不打算再做菜,整馍馍就行了。 肥团听到有油渣吃,乖巧如猫,认真地点了点头:“俺乖,俺最乖。”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乖,两条小短腿飞奔到铺盖上,那里坐着文鑫和秋花。 三个人又集合,拿起谢锤子雕的木头猪,木头狗,木头牛等一套十二生肖玩。虽然做工很粗糙,但物资稀缺的徐家村,已胜大多数人。 村长分好肉,乡亲们喜笑颜开地拿着肉回去。 又按照村长的要求,把白天挖到的野菜贡献出来。 村长夫人带着十个婆子开始为徐家村做菜。有的负责捡菜,有的负责烧水,有的负责爆炒猪杂,忙忙碌碌,5个大锅就地而起,轰轰烈烈地烧着火。 徐宝喜和半瞎子把分到的肉递给丫蛋娘,他们三家合一家,所有吃食由丫蛋娘负责,白天丫蛋和林小妮边走边挖野菜。一个6岁,一个5岁。因为变故,比一般娃子成熟,也懂得分担家里的家务。 丫蛋娘拿过猪肉,和大多数徐家村妇女一样,用盐腌制,打一桶山泉水冰镇,留到明天吃。如果吃不完,最好晒干,慢慢吃。 张绍涛代表张家去分猪肉,拿到一条半的瘦肉,这是他特意挑选的。 自从阿爹大哥中秀才后,家里的日子像发射火箭那样提升。 阿爹教书有束修,阿哥是廪生,每月官府有米粮银钱发放,阿娘阿妹可以做刺绣,补贴家用。加上30亩的田地收入,以及30亩的别人附过来免税的田地佣金收入。 张家的日子在镇上数一数二。 对肥猪肉就没那么渴望。 张绍涛主动要瘦肉,得到徐家村的一致好评,只觉得张家人不占便宜,为村里人着想。 张夫子看到领来的瘦肉,心里也高兴,对着二儿媳说:“把肉腌了,明天给娃子煮。” 老婆子,大儿大儿媳以及小孙女罹难,要是平时,肯定戴孝。但看到一家人逃难的艰苦,身子的孱弱,最好的孝道,就是好好养身子,活下去。 姜氏接过猪肉,感叹一句:“徐家村真是好村,也给我们分肉。” 打野猪的时候,相公在捡柴火,自己去打水,没人上去围猎,没出一点力气。何况张家是外人,不分肉,天经地义。 徐村长一视同仁,还安慰说,分给你就吃,别太客气。 真是淳朴至善的村,淳朴至善的人。 张小妹很认同二嫂的话,即使有个别大嘴巴乱说,也影响不了徐家村是个好村的事实。 对着家里人说:“曾嫂嫂叫我们煮饭就可以,等会去村里打菜,今晚吃大锅菜。” 第323章 吃了笨野猪会变笨 张家把馍馍蒸好,村里就喊:猪杂汤好了,快来打。 徐老三拿着大海碗,飞奔过来,对着张家人说:“老师,师兄,快去拿碗,打肉汤。我先去了,慢了,可要排长队。”还未等张家人反应过来,徐老三又飞奔出去。 走得快,吃得饱。 文博和当归同样拿着碗,对着辰彦哥哥说:“快走,我们去排队,有好吃的猪杂菜汤。” 催促着拿碗,文博还热心肠地问:“夫子爷爷,需要我帮你打汤吗?” 夫子爷爷真可怜,腿伤得那么严重,走不了路。比二狗子的阿爹还惨。为何不是伤到手呢?这样就能走路,不用人推了。 张夫子看到文博斯斯文文的模样,对比徐老三的风风火火,歹竹出好笋,慈祥地说:“你们和辰彦去,我的有叔叔帮忙打。” 彦哥儿能和村里的娃子玩也好,不用整天闷闷地赶路。或许朋友和时间,能治疗伤痛吧。 等三个娃子拿着碗打汤的时候,队伍排得老长了。徐老三嘿嘿笑,端着大海碗,看着排队的乡亲们,为自己的醒目点赞。 比他更早的是明珠一家,早就把肉菜汤打回来了,特别是肥团,比他脸盘还大的海碗,满满一碗,看着就是吃不了亏的主。 明珠偷偷瞄了一眼阿娘的,心里扑通扑通跳。阿娘好厉害,竟然拿着盆去打猪杂汤。偷偷摸摸地用勺子舀了几下。 哇,哇,哇,好多猪杂,好多菜。 程顾卿看到明珠鬼鬼祟祟,缩头缩脑,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在看份量。好气又好笑。 黄氏看人齐了,把蒸好的馍馍分下去。 明珠迫不及待地啃一口馍馍,喝一口汤,身心舒畅,笑得脑瓜子更像猪头,满足地说:“阿娘,猪杂汤好好喝,俺等下还要喝。” 村里把猪杂,猪碎肉这些按人头分完,又用大骨头,熬了几大锅骨头汤。 七叔公说了,汤任喝,谁要,自己舀。 肥团学着明珠的模样,呼吸一口气,叹出一口气,又喝一大口汤,小圆脸笑得如发白的馒头,对着程顾卿说:“姥,喝,好喝。”唧吧唧吧咀嚼肉块,吃得可香了。 宝珠吃相比明珠斯文多,好看多了,把碗里的猪杂分给锁子和栓子,笑着说:“这只野猪,真笨,自己送上门,给俺们加餐。”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 徐家的其他人也笑。 徐老大吃得多,也吃得快,因为杀猪手艺,所以分猪杂汤的时候,村长特意给他分多点,算对他手艺的高度肯定。 嘿嘿傻笑地说:“俺可喜欢多几头像这样的野猪,俺们就有肉吃了,俺也可以继续杀猪了。” 杀猪得天天杀,一天不杀,手艺生疏。俺的手艺是十里八乡公认最精湛的,俺可要一直保持这个记录。 三壮一口咬掉半个馍馍,怨恨地看着阿爹,嘟囔着:“阿爹,下次杀猪,让俺来杀,俺可好久没杀了。” 比同龄人高、壮、重的三壮,自小就跟着徐老大杀猪,从小就确定终身事业是杀猪。 至于大哥二哥,俺的手艺迟早超过他们俩。比阿爹还厉害。 黄氏一巴掌拍过去,气狠狠地说:“遇到野猪,给我跑远点,别莽撞撞跟着去打野猪,要打,也要长得像阿爹那么高那么壮,才能打。” 说到杀猪,黄氏就气了。 围猎野猪的时候,傻小子,竟然拿起杀猪刀,想上去砍。 黄氏看到,心快跳出来了,野猪力气大,一靠上去,被猪蹄踢到,谁可怜呢。 黄氏作为山里的女娃,力气自然比较大,赶紧拉住三壮,用木棍打了几下才解气。 大壮和二壮看到阿娘教训小弟,心里偷偷笑,俺们都很少机会杀猪,你还小,更没机会。 程顾卿吸溜一口猪杂野菜汤,别说,的确很好喝。 做法简单,先熬点猪油,再放些野蒜野生姜爆香猪杂,等炒的够火候了,加入滚水熬,熬得差不多了,再加入村民挖的杂七杂八的野菜,继续熬一会,最后加入少量的野辣椒野胡椒。 一锅出炉,那个香味,引得徐家村人流口水。 幸好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三人一直坚持找偏僻的地方过夜,附近的人少,避免无端端的意外。 看到黄氏一脑瓜子拍过去,觉得拍得好。三个壮中,三壮性子最虎,最莽撞,最八卦。不过有黄氏看着,三壮激荡不出什么浪花,只有挨打的份。 林婆子赶紧安慰几句三壮,来来回回就夸三壮长得高长得壮,像极程屠夫,将来肯定是个好屠夫。惹得三壮得意洋洋,挑衅地看着众人,在那傻笑。 林大泽很快把汤喝完,把猪杂分给栓子和锁子,就去续骨头汤。喝了一口,惊喜地说:“骨头汤也好喝,配着馍馍吃,更好喝。” 这话徐老二赞同,他早就把碗里的肉分给春丫毛头狗娃,已经喝了两碗骨头汤,笑着说:“还是村里的婆子厉害,熬的汤有滋味。” 黄山子喂秋花吃饭,小丫头喝汤比肥团还差,喝得到处都是,对着众人说:“那是有肉,肉怎么做也好吃。” 说来也奇怪,徐家村一上山,就有野物自投罗网呢。 这次听说是程婶子照顾三个娃子拉屎,然后野猪直冲冲撞过来,自个撞到树被弹飞,原地绕圈圈,等着徐家村人来捕获。 真是怪哉,怪哉! 曾氏把碗里的猪杂分给文鑫和文博,看到文博只喝汤,不吃猪杂,奇怪地问:“文博,怎么不吃碗里的猪杂了,不喜欢吃吗?”没理由啊,村里做得挺美味的,文博以前也喜欢吃。 文博痛苦又纠结,皱着眉头问:“这只野猪那么笨,我吃了它的肉,我会不会变得笨的?”我还想读书,考秀才,考状元呢,千万不能变笨。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笑。 程顾卿搂了搂文博的小脑袋,笑着说:“野猪是笨了点,是它的脑袋笨,俺们不吃猪脑,就不会笨的了。”猪脑早就被喜欢吃的老人舀去了,所以大家吃的是猪杂。 文博思考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不吃猪脑子。” 猪杂实在太香,心结解开后,文博夹了块粉肠吃。眼睛亮堂堂的,太好吃了。 第324章 又遇到贵人 徐家村吃着野菜猪杂汤,心里暖暖的,又把两大锅骨头汤干掉。结果悲剧了,大人娃子,三更半夜轮流上茅房。 第二天,眼袋乌黑,无精打采地赶路。 村长气着说:“吃,吃,就知道吃,完全没节制,看看,吃的全拉光了,等于白吃。”这群瓜娃子,不用钱的东西就使劲的造,谁也不甘落后吃亏。还耽误第二天的行程。 不行,俺可要好好催促,行程绝对不能被拖慢。 张小妹看到村长面目狼睁,害怕地问春丫:“村长爷爷没事吧?”好似很生气,看看,头发都竖起了。 荷花抢先回到:“没事的,张姐姐,村长曾爷爷经常这样。” “是哩,好些时候都这样,俺奶说,这叫老年期,焦虑、悲伤、易怒、脾气暴躁等阿奶说了,这种病没办法治,不过过了这段时间,自动好的。”春丫也不知道什么是老年病。 但知道村长曾爷爷患了这种病,好可怜,所以村里的娃子要乖巧点,不要气村长曾爷爷呢。 旁边的菊花附和点头,其实她也不明白什么是老年病。但对比阿奶,村长好太多了,何况村长是俺的靠山,俺以后可要听他的话。 张小妹不懂老年病,听到春丫说的症状,有点明白了。就是做事不要刺激老人家,要顺从老人家。 三个娃子和张小妹不再看村长,毕竟挖野菜重要。菊花挖野菜经验丰富,很快又发现一堆了,四人赶紧跑过去,把野菜清光。今晚可以吃猪肉炒野菜了。 徐家村人的速度因为村长的吆喝,和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出发,中午啃个饼子,继续出发。直到天黑,才止步。 黄山子三人走了过来,他们一直在前面探路,找地方,晚上过夜。 天色渐黑,村长已经不再要求走了。 需要黄山子三个的时候到了。 徐大牛喝了一口水,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说:“村长,大队长,俺们找到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但隔壁有群人。” 程顾卿不明白,直愣地说:“那再找一个地方吧。” 能用群来形容,证明人数挺多,可能是某个村一起逃难的。之前也偶遇这样的村,但人数总体来说比徐家村少太多。为了避免摩擦,还是远离点。 徐麻子在旁边补充:“这群人,俺们之前遇到过。” 村长眼睛瞪大,疑惑地问:“什么人?” 俺们遇到过?一群人?难道是好几次前去问路打探消息的路人甲村?之前俺们问路,确实选择人数比较多的村落搭讪。 因为单独个人或者一家子的,见到徐家村,早就远远躲开,想过去问路的机会都不给。 黄山子抿着嘴巴,严肃地说:“是从平远县出来的那群贵人。”精致的布料,豪华的车队,认不出来,都是瞎子。想不到如今又遇上了。 程顾卿和村长相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贵人!” 不过遇到也不奇怪,这群人有马车,比俺们快,可铁索桥断了,所有人被迫走山路。 山路嘛,马车自然作废,全靠双腿走。一群护卫速度还能正常,但贵人和贵人的丫鬟小厮就难说了。养尊处优,走山路,嘿嘿,难于上青天。 被俺们这群走惯路的泥腿子追上,一点也不奇怪。 黄山子点了点头:“那群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们旁边有块空地,比较平坦,周围也没什么灾民,不远处也有个小水潭。”三个一眼就看中那个地方,正准备回来报信,带领乡亲们走过去。 谁知道一转头,突兀地好几个身穿靛青色的人。只见他们直直站立,紧迫地盯过来。 黄山子三人吓了一跳,脑袋转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老熟人,平远县出发的大户人家。 什么也别说,被一群人盯住,俺们还没注意到,证明俺们的段位跟他们比相差太多。不愧是大户人家,连护卫都特别厉害。 黄山子等人不敢多做停留,出门在外,还是少惹麻烦,赶紧闪人。 村长和程顾卿再次相视而望。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老大为人憨直,不懂就说:“山子,除了那块地方,没别的平坦之地吗?” 俺虽然大老粗,但也懂审时度势,这种大户人家,还是避的远远。 以前跟阿爹去县城卖野味,连一个看门的,阿爹都好话说尽,别人提出刁蛮的要求,阿爹也尽量满足。阿爹还告诉俺,大户人家的事少打听,进去后别人不问,不要回答。 徐麻子摇了摇头:“俺们看了附近都是斜坡多,稍微平坦的地方灾民多,想找个偏僻的地方都找不到。”如果能找到,就不那么纠结了。 山里,视野开阔,平缓,容纳徐家村的地方不多。 徐大牛补充说:“附近只有个水潭,如果走远,吃水麻烦。”徐家村有存水的习惯,但能住在水源边最好,谁知道,以后的路哪里有水,如果一直没,喝了,岂不是后面没水喝。 村长眉头皱得更紧了,真心不想挨着大户人家,特别人家武力值高,和徐家村的歪瓜裂枣比,优秀太多了。 程顾卿想了好久,对大户人家倒没那么杵,想到与那群人相遇,互不干扰应该没事的,又不是没挨过。 对着众人说:“山子带路吧,俺们去那个地方过夜,天色已晚了,山路难走,之前也和他们挨边住,也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主要山路难走,摸黑走,一个不小心,掉入悬崖,想救也救不了。为了安全,还是不要赶路。 村长看了一眼程顾卿,最后还是同意了,没得选,两害取其轻。美娇说得对,之前也挨过,也能相安无事。 村长把小队长召集来,对着他们说:“等会,你们和负责的乡亲们说,不要乱看,不要乱走,捡柴打水做饭,动作尽快。吃饱就休息,莫要乱哄哄,吵吵闹闹。” 总有些不知死活的老头老太爱作对,说话声音大得你想毒哑他们。还有些爱乱逛的,想不明白,走了一天的路,还有精力在讲是非,哎,看来力气还是没使完。 小队长听到村长的叙述,明白事情的严重,立即发通告,主要说出注意的事项。顺便骂“某人”,你不骂几句,乡亲们是不听的。 基层工作,难啊! 第325章 就算成为瘸子,也有不同等级 在原地停留一会儿,把事情讲清楚,山间的蚊子嗡嗡叫,惹的村民不耐烦。最后村长再次强调:“等会儿,你们到地方,给俺安静点,谁要是惹出点事,不是取消福利,是逐出族里。” 七叔公与一众族老在旁边助威,这仗势,来真的。 黄山子在前面带路,徐家村人在后面默默无语跟上。很快,来到平坦的地方。 有些胆子大的村民,偷偷看不远处。 俺滴娘啊,徐麻子说得没错,的确有一群人,有一群穿着统一,高大威武的汉子,正在目不转视地盯着俺们。 程顾卿带着队伍进来,离那群贵人20米远,说近是真近,这边说什么,那边也能听到。不过也不算特近,起码不是面对面挨着。 本着出门在外,坚持要有礼貌的原则。程顾卿自然地向那些身板挺直的护卫拱了拱手,算打声招呼。 其中一个护卫愣了一下,随后拱手回应。 程顾卿的心安定了。 村长疑神疑鬼地问:“对面是什么意思。”这是行走江湖的手势暗语吗?俺看不懂。 徐秀才在一旁看到担心的阿爷,安慰地说:“对面回应我们的招呼,他们认得我们是谁,阿爷不用担忧,不会有事的。” 回应证明对方并未有恶意。 徐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贵人不难相处,或许也不想在外惹事。说真的,和徐家村搏斗,对面肯定吃亏。俺们人多,一窝蜂涌上去,他们也难以招架。 徐家村人到达地方,根据村长的指示,不要惹是生非,不要看对面,不要吵闹。拾柴火,打水,做饭,然后睡觉。 按照以往的规定,牲畜堆一起,推车堆一起,娃子放入内圈,老人家看管。 三五成群在周围捡柴火,三五成群去打水。巡逻的继续巡逻,绕麻绳的继续绕麻绳做防御。徐家村整齐划一的动作,把对面的人惊住了。 其中一个护卫站在帐篷处,对着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男子说:“大爷,对面的人,好似训练过的。” 但样子明明是普通的逃难村民,怎么举止动作干净利落呢。 玄衣男子点了点头:“有几个长得特高大威武,倒不像农民。”特别有一个,比护卫还高出两指,看上去孔武有力。 护卫继续说:“我们今晚会一直留意对面的。”虽然上次的相遇,证明对面的人无害,但做事做人,得要小心,不能掉以轻心。 玄衣男子不再说什么,走入帐篷,里面有妻儿,这次旅程,可遭罪了。 哎!小娃子还能靠护卫背着走路,妻子走累了,只能我背或者粗使婆子。 但背人走,路程就被大大延缓。 明明比对面的灾民走得快,最后,他们反而追上了,恐怕,还被赶超。 记得上次,他们天还未亮就出发,当时以为他们要抢劫,还好,虚惊一场。打起来,我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走入帐篷,看到眉头苦脸的妻子以及躺着的一双儿女,心更加乱了。 昨天阿瞒和媛儿相继不舒服,额头有点烫,按照以往医师的药方,煮了药吃。 白天还好好的,可晚上,额头又烫了,整个人不舒服,在呢喃呢喃梦呓,不知道说些什么。 “娘子,莫担忧, 吃了药,会好起来的。”除了安慰,不知道能说什么。幸亏出来,带了些药。现在愁的是,药能不能发挥药效。 郑氏并未因为相公的安慰而松懈,苦闷地说:“仁哥,什么时候可以到吉庆府?” 一日在外面,担心多一日。明明来的时候,铁桥好的,回去,铁桥竟然断了。 把路程延长。要是孩子健康,累就累,忍忍就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发起烧,荒山野岭的,缺医少药,全靠孩子自己熬。 谢清仁不知道怎么回答,据护卫打探到,走出大山一般要10天左右。但娘子等人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可能要延长。哎,阿瞒和媛儿这个时候还病起来,如何是好。 谢清仁和郑氏苦着脸,相视无言。 徐家村这边,按部就班干活,由于村长的警告,乡亲们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地进行。 陶寡妇好奇地偷瞄对面,发现那群身穿蓝衣的汉子,一直看过来。心砰砰跳。 村长没不骗俺们,对面好可怕,像防贼一样防着俺们,还有他们个个戴佩剑,银光闪闪,亮瞎俺的眼了。 钱婆子一边监督儿媳和几个招娣干活,一边鬼鬼祟祟地看着对面,看一眼,发现那边的人一直盯着这边,立即收回眼光。 过了一会儿,又好奇地看过去,那边依旧盯着这边,立即心虚地收回眼光。 “赔....招娣,你煮那么多干啥,是不是想偷吃。”好险,差点赔钱货骂出声来,钱婆子伸头看看四周,幸亏没人看过来。 哼!这几个赔钱货,干活不会干,就知道吃吃吃,吃光了,是想饿死俺的金宝吗? “去炒个野菜猪肉,你们不准吃,留给金宝吃。”昨晚分的野猪肉,今天暴晒一天,变半干了。正好,晒干留着,每顿割一点,给金宝吃。 菊花阿娘和几个女儿木木点头,不用钱婆子说,也知道肉不是给俺们吃的。家里的肉向来是阿爷,阿爹,阿弟吃。 程顾卿绕了几圈,外面没什么灾民,黄山子找的地方的确不错,同样对面那群人也很有眼光,能找到这里。 汉子把柴火捡好,妇女提桶取水,一切井然有序。要和以往唯一不同是,村里变得安静了,连喜欢吵闹的娃子也会审时度势,乖乖地坐在铺盖上,不敢找小伙伴嬉戏。 程顾卿和徐老三走到张夫子跟前,关心地问了腿伤的情况,还看看他们还需要什么。 张夫子摆了摆手,熟稔地回答:“谢谢你们,东西都齐了,许大夫刚才又给我换药,他说腿恢复得不错,比预想中的好。” 就算成为瘸子,也有不同等级。走路不顺,以及走路完全不顺,区别很大。许大夫的话,让人欣慰。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给家里增添负担,我心满意足了。 第326章 张姐姐的手帕 徐老三拉着刚捡柴火回来的张师兄,神情猥琐,偷偷看向对面,对着张夫子说:“老师,你见多识广,对面的那群是什么人啊?” 好像很高级啊,辰彦小侄儿偷偷数了一下,足足35个护卫,个个强壮如牛,一看就招惹不起。 还有7-8个丫鬟婆子。辰彦还说,帐篷里住的应该是主子。借着火光,隐隐约约看到身影,却从未露面。 徐老三看到辰彦、文博、当归在观察对面,立即摆出村长的模样,用村长的语气教训他们,让他们少看,少说,少议论。 但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烧起,恨不得跑到对面,发出灵魂三问:你们是哪里人,你们从哪里来,你们要去哪里。 张夫子也观察了一会对面的人,就单看护卫和丫鬟的行为举止,尊卑有序,纪律严明,这种由下到上的气质,没百年是练不成的。 “你莫要乱逛,莫要和对面发生争吵,这群人,我们高攀不起。”张夫子害怕徐老三这个愣头青,不分青红皂白,一时好奇心起,偷偷摸摸跑到对面,打扰别人。 看看他们的利剑,最怕别人当你歹人,不给辨别的机会,一剑刺过来,根本不留余地让徐家村拯救。 徐老三撇了撇嘴,不高兴了,觉得夫子太看轻自己了,我是这样的人? 程顾卿举手举脚赞同张夫子的话,对着徐老三说:“你给我安分点,不该问的别问。对了,柴火捡好了吗?家里的活干完了吗?又是偷懒了,对吧。” 看他哪里都不顺眼,长得一般,却整天说是帅哥,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徐老三被阿娘教训,被夫子警告,心里不开心。但无力改变,把气咽到肚子里,哼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走了。 不过有点好的是,还礼貌地跟张夫子以及张师兄告辞,这点程顾卿不由地佩服。 “夫子,别理他,你是了解他的,不要介意。”程顾卿拱了拱手,示意张家人不要介怀。 张夫子笑了笑:“5岁的性子,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性子,一点也未变,哈哈哈,不变也好,稚子,真性情也。” 要说了解,张夫子肯定了解,那么多学生,就他读了多年书,童生的第一场的第一场未过,也不知道他怎么考的。 以致一度怀疑教学出了问题。 幸好大儿考中秀才,二儿也是个童生,学堂陆陆续续出了几个童生,才挽回声誉,才正式确定,是徐老三的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 “张夫子,对面的人,应该没什么危险吧。”程顾卿也不确定对面人是否威胁徐家村,之前坚持来这里过夜,不过是根据上次的相处经验,这种事,还是要问问经验多的人。 张夫子摆了摆手,笑着说:“别担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我们不做什么事,对面也不会做什么的。其实,对面恐怕比我们还紧张,我们五六百人,谁见了我们,谁都杵。” 听到这个,程顾卿笑了,是哩,俺们不威胁别人,已经谢天谢地了。 张绍涛听到阿爹的话,补充道:“程婶婶,徐家村的汉子,看起来就能打,特别是福兴,一站直腰,别人怕三分。” 其实也想说程婶婶,你的身形,也让人害怕。第一眼看到你,家里的两个女娃,要哭地躲起来,后来熟了,才放开,不再畏惧。 程顾卿得意地笑了笑。又和张夫子聊了几个问题,临走前说:“夫子,有什么需要,记得告诉徐老三。” 张夫子一家再次表示感谢。 程顾卿离开张家后,回到娃子堆里。张辰彦,文鑫,当归还在对着《三字经》学习,看这个架势,不考个状元回来,都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不过渣生也喜欢装模作样,不知道他们三个属于哪一种。 黄氏拿着昨天分的猪肉,看到婆婆,笑着说:“阿娘,这猪肉是全炒了,还是留一些晒干。”村里好多人白天把肉挂出来暴晒,能晒个半干,看样子准备晒成干肉,留着慢慢吃。 程顾卿看到只有一条半肥瘦,好爽地说:“全煮了,不用晒,俺们车里还有腊味。”每次进城,每次都买干货。也不知道黄氏怎么安排的。每顿饭都有肉干,但推车里的腊货依旧很多。 真佩服她的统筹。 明珠听到阿娘说要把肉全煮了,乐开花了,立即说:“大嫂,快去煮,俺帮你。” 程顾卿看到她积极的模样,外人还以为是个勤快的妇人。其实是嘴馋,为了那口吃,干点活算什么。 黄氏和明珠去煮饭,魏氏拿了几把野菜,和春丫林婆子等人在挑摘,有些老的,烂的,要去掉。山里的野菜真多,就算9月份,依然很丰富。走山路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愁菜吃。 魏氏一边摘菜一边和春丫聊天,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笑着说:“闺女,你教会张姐姐认野菜了吗?” 当初曾氏叫春丫带一下张家姑娘,魏氏是愿意的。那个什么近朱者...近墨者...什么来的,反正意思是和谁玩得多,就变成和谁像。 要是春丫能学一点张家姑娘的形态,说话的语气,以及见识。俺可乐开花了。本来长得又矮又瘦,外形减分,得从内涵出发,找加分项,将来亲事,也好找。 春丫人小小,干活却利索,很快分好前面一堆野菜,脆生生地说:“张姐姐好聪明,俺教了一下子,就会认野菜了,还有,她的眼睛真厉害,经常找到野菜堆,俺们很快就挖到一篮子了。” 春丫,荷花,菊花对张姐姐真佩服。特别张姐姐还分别送了一张帕子给三个人。 春丫从裤袋拿出一张帕子,对着阿娘说:“张姐姐做的帕子很好看。”除了好看,就只剩下好看。 魏氏接过帕子,上面绣了一朵迎春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一看就让人喜欢。摸了摸材质,软软的,纱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但看上去,就很高大上。 开心地说:“那你要好好和张姐姐相处。” 春丫点了点头。张姐姐说了,俺的名字有个春,就送迎春花,送荷花的绣上荷花,送菊花的绣上菊花。每一张帕子,都好漂亮。 第327章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饭菜很快做好,野菜猪肉炖,味道鲜美,吃得娃子嗷嗷叫。秋花小姑娘腼腆地说:“程奶奶,猪肉好吃。” 秋花的记忆里,程奶奶,程姑父是杀猪的,这次有猪肉吃,肯定是他们杀的。 程顾卿笑着说:“好,喜欢吃,就吃多点。”小丫头人小小,说话却很利索,就算逃荒,朱氏也尽量把她弄得整整齐齐。有好吃的,全给她吃。 肥团见到阿姥喊秋花姐姐吃肉肉,立即附和:“吃,吃,肉肉,好吃。”捧着大海碗,把头埋进去,吸溜一口。 文鑫不甘落后,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肉没了,就吃菜,嘴巴还沾满菜汁,认真地说:“阿奶,俺也喜欢吃。” 娃子的童真,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随后想到什么,立即嘘声。村长好敏感,哪里有声音,就看向哪里。要是情不自禁地热闹,就走过来恶狠狠地阻止。 老头可操碎了心。 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又打了些水回来清洗,村长火急火燎地喊人整理铺盖睡觉。 除了值夜人员继续值夜,徐家村一刹那就安静下来。 一夜好梦,天快要亮,村里人准备忙碌,对面的人早就离开了。 村长错愕了一下,随后对着乡亲们大骂:“看看你们,看看贵人,别人富贵生活都能早起,你们呢?催着起床像催命,得了泥腿子的命,却要富人的心,哼。” 别人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你说气不气。 程顾卿也想不到对面那么早出发,问了一下值班人员。 马仙婆的大儿徐福平说:“比我们早半个时辰。”他们看到对面的人那么早起来,赶路,也很惊讶。 徐秀才对着大家解释:“可能绕山路走,耽误他们的行程太久,所以要早点启程。”这群人肯定想不到铁索桥断了。 程顾卿觉得徐秀才说得有道理,也不再纠结贵人赶早的原因。毕竟他们也不给俺们大米吃,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在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的唠唠叨叨中,徐家村很快洗漱好,吃好早饭。 把东西收拾好,等待一声命令,就出发。 要是在徐家村,大多数人只吃两顿,早饭和晚饭,但逃荒啊,需要体力,村长在程顾卿的建议下,要求村民吃三餐,必须吃得饱。吃不饱,走不了路,大大拖累村里的进程。 最终能实现这样规定,是因为村里有粮。少许粗粮,加入野菜干果子干坚果,混搭一起,凑着吃,也能有三餐吃。 因为这个规定,徐家村没人因饿肚子走不了路,晕倒那些,不是中暑,就是身子太弱。 二壮收到指示,高高举起红色布条摇晃,徐老大牵着牛,大喊一声:走喽,俺的老乡们。 程顾卿一夫当关,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带头走起来。 逃荒是艰苦的,逃荒途中走山路,更是艰苦的。程顾卿即使身强力壮,走起来,也累。 特别是后背,背着小猪崽肥团,更加累,汗流浃背,大汗淋漓。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特别一些娃子和老人,跟着村里人,咬着牙根,拼命地往前走。 张绍涛推车,张夫子坐在上面,加上一些行李,推得很吃力。 姜氏帮忙一起推,稍微减轻负担。可不到一会儿,姜氏全身乏力,一不留神,狠狠摔了一跤。 以前做最苦的事就是刺绣,后来逃荒,扛着包裹走,也只是走,不用推人,更不是爬山路。 张小妹看到后,也不顾得摘野菜,赶紧把嫂子扶起来,又把挖到的野菜放到推车上,对着阿哥阿爹说:“我来推,嫂子,你休息一下,带好云落和雪落。” 两个小侄女体力更不支,歪歪斜斜,昏昏欲坠。 姜氏也不客气,实在支撑不住,不要逞强,苦笑地说:“小妹,你推一会,等嫂嫂缓过劲,再推。”拉着两个女儿,继续赶路。还好大侄儿是个男娃子,体力比较好,能自个走路。 张绍涛不说什么,一家人,无须客气。谁行谁上,反正身为张家健全的唯一成年人,必定不缺席,扛上主力军的旗号。 张夫子愧疚万分,可也不说什么。就算说了话,也是徒劳无功,逃荒,谁不累?只能咬着牙根,顽强地赶路,找个适合生存的地方。 徐家村人每天像姜氏摔倒的,数不胜数。摔倒就摔倒,站起来继续走就行,别矫情,没人会在意你,没人会苛求你,只要跟着队伍,不掉队,大家没意见。 走了一个上午,找了个地方,吃过午饭,又继续上路。 今天像以往一样,天气晴朗,烈日并未因初秋的到来而降低热度,依旧晒得人脑袋大大。徐家村人个个戴着草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一天很难熬,也很快过去。 天快黑了,村长也准备喊停。 黄山子三人走了过来,拿了昨天的剧本,话语套路一模一样:前面不远处,有块平坦偏远灾民的空地,这次水潭换成山间小溪,同样,对面还有一群贵人。 得了,感情贵人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走得那么早,还不是要等徐家村人。 这次大家没有犹豫,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巧。 好巧,大家又在一起了,又挨着一起睡觉了。 对面的人看到徐家村一伙人的出现,愣了一下,随后主动向这边拱手。程顾卿回礼,一句话不说。 俺们是不同阶级的,谈不到一起去。 护卫对着依旧玄色长衫的主子谢清仁说:“大爷,又是昨天的那个村。” 虽然没有交谈,但偷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什么村长,什么七叔公,这种称呼,不用别人说,也知道是一村人。 谢清仁摆了摆手,表示知道,示意下人退下,走入帐篷。 “娘子,阿瞒和媛儿怎么样?”打算早点出发,早点离开山里,早点回到吉庆府。结果,走了一天,和晚起床的对面那群人一样。 证明行程并未加速。 “仁哥,孩子们,比白天还严重,额头滚烫滚烫的,越来越烧了。脸都全红了。”郑氏忍不住哭泣。 我的儿啊,这要刮我的心,早知道,就不带你们两个回老家了。什么祭祖,什么上族谱,统统去死,我只要我的孩子。 旁边的郑嬷嬷劝诫道:“夫人,少爷小姐没事的,吃了药,会好的。”心里却乱成麻,少爷和小姐是夫人立足谢家的根本,没有孩子,夫人以后怎么活。老天保佑,谢家郑家祖宗保佑,快让少爷小姐好起来。 第328章 对面吃仙露 贵人在这边苦愁。 徐家村那边就自然多了,遇见三回,三回平安无事。证明大家只想各走各的,互不干涉原则。村长也不再限制村里静悄悄了,只要不到那边打扰人,随便你怎么来。 徐家人习惯性地把东西分门别类,娃子早早放一堆,统一管理。 本想拿锄头挖水坑,方便打水。但对面的人早就挖好,省了这个步骤。 村长在营地走来走去,看看这家炒什么,那家蒸什么。时不时瞄向对面,很好,只是盯着,并未做其他动作。 程顾卿看到村长老头假装和做饭的妇女攀谈几句,实际为了观察向对面。行为鬼鬼祟祟,缩头缩脑,实在猥琐。 算了,他喜欢,俺也阻止不了。 和村里汉子,在周围绕了几圈麻绳,防止外人入侵。 又安排好巡逻的人看紧点,越是晚上,越是危险。有些浑水摸鱼的灾民悄悄过来,粮食要是被偷了,俺们找谁哭。 黄氏今晚弄了野菜馍馍。吃起来苦涩甘甜,味道独特。又啃了几块肉干。有荤有素,搭配均匀,有营养。 吃饱,喝了几口水,带上家里的娃子到外面上茅房。 去看了一下张夫子,带了些土豆,辰彦小朋友说地蛋子软绵,蒸着吃方便,烤着吃美味。 曾氏很感激,小娃子带着文博和当归学习,孜孜不倦,不厌其烦地教学,那种为人师表的态度跟徐老三比,把徐老三踩入泥底。 文博还说,辰彦哥哥教得通俗易懂,还会讲故事。不像阿爹,只教我怎么读,却不告诉里面有什么故事。 气得曾氏偷偷捶了几锤徐老三,转过身,把辰彦的高尚品德大书特书,夸得只是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之后就有程顾卿和徐老三带土豆上门。彦哥儿喜欢吃,俺就多给他送送。 一切如常的晚上,几堆篝火烧得啪啪响。晚上8-9点,徐家村的人还未睡,正忙着编草鞋,做草帽,煮野菜。 这些野菜煮过后,挂出来晒,趁现在有得挖,得晒多些,留着以后缺粮吃。 别看徐家村人没文化,但生存之道,祖祖辈辈实践总结出来。 程顾卿一屁股坐在铺盖上,逗弄几下娃子。 春丫小姑娘跟在魏氏后面帮忙煮野菜,家里的三个壮拿着木棍在玩对打游戏。 狗娃锁子和栓子比较内向,坐在一起看阿娘干活。文博告别了当归和辰彦,愣愣地坐在铺盖上,摇头晃脑,像在背书。 至于文鑫肥团秋花三人组,又聚在一起玩木头十二生肖。三个小娃子,玩了几下,对打几下,过一会又和好。 林婆子笑着说:“亲家,山里的野菜真多,今天挖了两大篮子。”吃了,还剩一大篮,煮熟晒干,口粮又增多了。 走山路虽然苦,收获多。 程顾卿点了点头:“挖多些,晒干,以后没菜吃,也有干菜吃。”可惜没遇到野物,要不然,又能吃到新鲜的肉。前天的猪肉,好怀念。 朱氏在编草鞋,走官道废鞋,走山路更废鞋,有些村民干脆赤脚上路,还说穿草鞋比不上光脚的走得快。 量了量程顾卿的脚,心里想着程婶婶的脚真大,用料也比别人的多,笑着说:“俺看,山里的人虽然多,但比之前的灾民幸运,在山里,起码饿不死。没口粮,还能挖野菜吃。” 这句话大家认同,只要不是懒,就能挖到野菜。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有吃的,就不用活生生饿死。 宝珠帮栓子穿好衣服,低声说:“俺看到隔壁也挖野菜吃。”想不到贵人也喜欢吃野菜的,这种低贱的食物,贵人也不介意呢。 “俺看到隔壁煮大白米饭,还有,他们打到兔子山鸡,那味道,真香,俺都流口水了。”明珠忽然插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对面。 程顾卿也服气了,对面吃什么,你也知道?还香喷喷?俺怎么没闻到的? 旁边的徐大嫂听到明珠的话,八卦地说:“何止有兔子山鸡吃,俺还看到腊肉呢。哎呦,富贵人家,吃得就是好。”特别是雪白雪白的大米,真馋人。 旁边的旁边的徐二嫂也加入聊天室,神神秘秘地说:“那些丫鬟嬷嬷,吃大白米,一碗又一碗吃,哎呦,做下人的,也比俺们隔壁村的黄地主吃得好。” 真得看到一大锅米饭,任吃那种,好羡慕呀。 本以为隔壁黄地主呼奴唤婢,天天喝白米粥,就是好日子。谁知道,对面的奴仆,竟然比黄地主吃得还好,饭还稠。 天啊,他们的主子,岂不是吃仙露? “什么,吃大米饭,天啊,丫鬟奴仆也能吃大米饭。”马仙婆看这边热闹,立即跑过来,听到徐二嫂的话,好嫉妒,怎么办? 俺也只是过年,才省得买些米回来,一人一碗,再装,就没了。 “肯定真的,俺看到了,还有护卫,吃得更好,大碗饭,大碗肉。不行,俺要流口水了。”陶寡妇作为村里的发言积极分子,哪里有闲聊,哪里就有她。 程顾卿也不懂,陶寡妇明明住的比较远,怎么一瞬间就移动过来。 “那些肉也是他们山里打的,不奇怪,俺们还打到野猪呢。”刘婆子吃完饭,溜来溜去,看到这里聚集一群人,不管三七二一,加入就是。 时间尚早,一天到晚赶路,不找人说说话,心里憋得慌。 说到野猪,大家更加兴奋了,一致认为那只野猪是傻大个,无端端送上门来的。 “别说,俺正等着野猪冲过来,猪肉多好吃,比什么野兔野鸡,好吃太多了。”徐婆子说完,还舔了舔嘴巴。 一只野猪,分下来,量很少,大家都是紧着娃子吃,自个能捞到肉汁已经难得。所以,总想着再围猎多些野猪,这样大人也能吃上一口。 这话得到妇女娃子的一致认可,徐家村的女人,聊着聊着,就聊歪,聊到如何打野物,聊到如何杀猪,一杀猪就聊到徐福兴的杀猪手艺。 这时候,钱婆子神神秘秘,弓着腰,悄悄地走来,对着程顾卿说:“福兴娘,俺有事找你。” 第329章 哎呦,真是有缘 程顾卿奇怪,钱婆子自从欠债,只有躲的份,哪会主动送上门? 其他婆子媳妇也觉得奇怪,菊花阿奶与春丫阿娘,怎么搞到一起的? 莫非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熊熊的八卦之火烧得旺盛,徐家村人恨不得贴着耳朵去偷听她们说什么。 程顾卿被钱婆子拉到一边,此处在麻绳外圈,两人借着值夜的篝火,才能看清楚对方。 “菊花阿奶,找俺什么事,是打算还银子?”程顾卿觉得除了债务纠纷,和钱婆子可没别的交集。 钱婆子脸色一变,神情一愣,白眼翻一个,债,债,债,要不要整天挂在嘴巴,不用你天天提,俺也不会忘记。 忍着内心的怒火,哈腰点头,谄媚地说:“债这种事,改天再说。是这样的,春丫阿奶,这不,俺给你带来一个发财的机会,要不要啊?” 程顾卿想都没想,直接说:“不要。” 发财的机会,你自己不去?你会说出来?就算找伙伴,也不会找俺。 俺知道俺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会高估咱们的关系。 钱婆子脸色更难看,连续翻了2个白眼,本来吊三角眼,翻着白眼,更丑了。 程顾卿不想和丑人说话,准备打道回府:“菊花阿奶,有事就说,没事,俺回去了,夜黑了,得回去睡觉,俺不像你,在村里无所事事,不用推车,不用挖野菜,不用捡柴打水煮饭,俺可没你有福气。” 说起钱婆子,人是不懒的,就是喜欢指使人做事,喜欢骂人打人。 赶路的时候,她就做两件事,一是扛包裹走路,二是看着金宝,做金宝的贴身嬷嬷,一切为金宝服务。 最奇葩的是,徐窝头,金宝爹娘举手举脚赞成钱婆子的工作。在他们眼里,没了金宝,人生就没意义,不如去死。 钱婆子不敢翻白眼了,期期艾艾地指着不远处。 程顾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站着一个人,仔细看,发现是一个中老年妇女。 程顾卿认得,是对面的仆人。 皱了皱眉,钱婆子什么时候和对面搭上的?村里三申五令,禁止任何人与对面有交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钱婆子知道程顾卿的疑虑,用她的话来说,她完全是徐家村的三好村民,遵从村规,遵循村长的命令。 都是对面找上来的! 程顾卿眼睛一瞪,如徐老大般的牛眼,把钱婆子吓一跳,恶狠狠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老实交代。” 钱婆子一哽,这个程寡妇太吓人了吧,幸亏俺们认识那么久,习惯她的满脸横肉,要是外人,早就吓尿了。 拍了拍胸膛,半真半假地讲述,她家金宝吃完晚饭,和徐家村的小伙伴玩了一会儿,又饿了。 以金宝的个性,委屈自己,就是不他了。 大吵大闹,要吃宵夜。 钱婆子一家肯定不愿意,晚上少吃一点,熬一熬,又可以省下明天的口粮了。虽然粮食还充足,以防万一,做泥腿子,必须瞻前顾后,学会储粮。 金宝饿起来像疯狗,一味哭,越是不给,哭得越厉害,一开始想吃饼子,慢慢提高要求,要喝白米粥。 这些米粥还是从卖水山贼那抢过来的,村长对事不对人,金宝年纪小,入选可得精米的范围。所以钱婆子一家难得有大白米,喜得乐开花。 分到1斤左右,钱婆子一般情况是不会拿出来煮,只是偶尔抓一把,熬米汤给金宝补充营养。 小子今晚非要吃米粥。哭得蛮横,快喘不过气来。 最后还是徐窝头先屈服,吩咐钱婆子去打水回来,自己捡柴火,熬些肉干米粥。没办法,生了5个赔钱货,才得一个有雀雀的。 重要程度和刘婆子家的六斤一样。 钱婆子没办法,本想叫儿媳和家里的赔钱货去打水的,但想到村里禁止年轻的媳妇娃子出去,叫儿子又舍不得。只好自己出去打水。 和值班人员说一声,大家看到钱婆子一个老太婆,瞎子也不会对她有兴趣,就让她去了。 钱婆子来到山溪处,发现有几个人在。仔细瞧,原来是对面的丫鬟和婆子。心也放下来,反正相遇三次,相安无事,只是来取水,又不干什么,也不太惧怕。 那几个人在打水,只能等他们打完再去,也不敢像在村里插队那样上去插队。 等着等着,隐隐约约听到丫鬟和婆子说,什么少爷,小姐,发烧,脸红,说胡话,用了药也不行之类的。看她们的脸色,满脸愁容。 钱婆子撇了撇嘴,小主子不好,你们是怕被牵连受罪吧。 那群人打完水后,看到钱婆子,出于礼貌,其中一个嬷嬷对她点了点头。 钱婆子心里像被阳光照耀,立即飞升。贵人的奴仆竟然对俺笑呢,俺是不是被贵人看中呢?被贵人的奴仆看中,不就是等于被贵人看中吗? 再看看其他趾高气扬的丫鬟,瞬间回归现实,哼,狗眼看人低,还说有规矩有教养,小年轻见到老的,都不行个礼。 呸! 钱婆子拿起水桶,打完水后,忽然有尿意。把水桶放到一边,走到不远处,正要脱裤子,猛然一看,原来刚才对她笑的那个婆子。 原来也在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哎呦,真是有缘。 对面的婆子有点不好意思,对着钱婆子笑了笑。赶紧拉裤子走人。 钱婆子又被这个笑迷晕了,脑里重复贵人的奴仆对俺笑了,是不是等于贵人对俺笑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那个婆子,说了一句:俺有神药救你家的小姐少爷。 之后钱婆子又把程顾卿家的神药一番吹嘘,吹到把神药直称仙丹,无论男女老少,疑难杂症,只要吃两天,立即好。 老的可以返老还童,小的立刻生龙活虎。 又拿她家金宝为例,描述金宝全身滚烫,脸蛋通红,口里一直说梦呓,村里的老大夫已经判定金宝死了,还叫俺安排棺材。 这时候,村里的大队长,拿出一粒粒的,不知道什么做的神药,吃下去,半天就退烧,两天就活蹦乱跳。 第330章 钱婆子又做中介了 那婆子被拉着,想挣脱,以为眼前这个吊三角眼的老妇要谋财害命,正想呼救。 可听到什么神药,特别讲到她孙子额头滚烫能煮鸡蛋,脸蛋像蒸熟的大虾,以及说被鬼迷了身般梦话。 这不就是小姐和少爷的症状吗?还有,吃神药下去,半天就退烧,两天就能好? 这一刻婆子觉得眼前的人是骗子,什么药能那么快有效果?我可没见过。 但听到她说大夫,他们村里竟然有大夫!后面的再无心听了。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大爷夫人,我不就立功了? 婆子抓住钱婆子的手,着急地问:“你们村谁做主?”先看看村里,是不是真得有大夫。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大爷和夫人。 钱婆子以为她问神药谁做主,向谁购买? 自然而然地带着她找程顾卿。 谁叫神药只有她有,俺无时无刻不受制于此。 还要卖给俺10两,那卖给贵人,起码20两,不,30两。 是一定要30两。 村长以及徐秀才都说了,对面那群是有钱人,卖贵点也没关系。如果卖30两,俺可是牵桥搭线的,起码能分几两吧。 额,几两好似太多,程寡妇可能舍不得,那分几百个铜板也行。 钱婆子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程顾卿在她前不搭后的胡言乱语,提出到的信息是:对面有两个娃子生病,病症像金宝上次那样发烧。对面有药,但无大夫。还有对面的药无效,主子很心急。 程顾卿明白,对面的人肯定心急火燎,毕竟娃子生病,做父母的哪会不着急呢。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与对面的确有缘分,前前后后相遇三次了,能帮一把,当结个善果。 和钱婆子走向不远处的。 钱婆子指着程顾卿说:“这是我们的大队长!” 对面的婆子疑惑:大队长? “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村全听她的。”逃荒的确听她安排,钱婆子虽然不想承认,事实摆在跟前。 程顾卿不理会钱婆子的酸言酸语,直接说:“你喊我程娘子便可,村里的事,我能做主。” 表明身份,不用别人过多猜测。 对面的婆子看到程顾卿,早早就认出来,五大三粗,腰圆膀大,比府里的护卫还壮,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并且久久不能忘。 开始还以为是男子,后来看到妇人髻,才确定是女子。 婆子毕竟出生世家的奴仆,做事做人,从小被训练,面色不改地给程顾卿福了个身,诚恳地说:“程娘子,奴家姓谢,喊我谢嬷嬷即可。” 程顾卿点了点头,钱婆子的吊三角眼一直溜溜转,也想自我介绍,但看到谢嬷嬷的行礼,顿时胆怯,贵人就是贵人,贵人的奴仆行礼也那么好看。 “谢嬷嬷,是你想请我们村的大夫?”废话少说,程顾卿喜欢直来直往,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来弯弯绕绕。 谢嬷嬷也是个心急的,小姐和少爷还在受苦,繁文缛节太繁琐了,不如省掉,干脆讲事情:“程娘子,我家的少爷和小姐,全身滚烫,脸蛋通红,我们没有大夫。” 这次出行,来的时候本来大夫跟随,可到了目的地,大夫竟然生病了,走不了。 大爷和夫人想请其他郎中,但平远县的郎中,不是逃了,就是不愿意离开。最后只能无大夫上路,毕竟一直留在平远县也有危险,还不如赶紧上路,回吉庆府。 人最怕什么,什么就来。去平远县,少爷小姐,甚至队伍的人好好的,回来,怎么就生病了。 莫非走山路,少爷小姐受不了山里的凉风,一不注意,就生病? 谢嬷嬷继续说:“听这位好心的姐姐说,你们村里有大夫,我想让大夫去看看。” 程顾卿看到谢嬷嬷指着钱婆子,说是好心的姐姐。嘴角抽搐。很想对谢嬷嬷说,你不了解,钱婆子可跟好心沾不上边。 “可以,你先问问你们主子,但一定要说明,我们的郎中,是乡村郎中,医术一般,只负责看,至于能不能治,不敢包。”丑话要说在跟前。 程顾卿实在不放心,钱婆子大吹特吹,弄得外人以为许大夫是藏着民间,谈薄名利的神医。俺们的许大夫平平无奇,千万不要误会。 谢嬷嬷显然明白程顾卿的顾虑,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多谢程娘子帮助,我先回去,等会再来。”说完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钱婆子嘿嘿笑,舔着脸说:“春丫阿奶,俺帮你介绍,是不是要表示一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程顾卿知道这不是比心,是要钱。 冷着脸,教训到:“菊花阿奶,你是不是忘记村长的命令,不能和贵人搭讪,不能和贵人有交集。哼,你是觉得自个有能耐帮得了贵人吗? 能看好,自然皆大欢喜。没有想过,要是看不好,贵人一怒,要拿徐家村问事,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这些人,视俺们为蝼蚁,想捏死俺们,易如反掌。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其实结果不会那么严重。 现在是非常时刻,徐家村人多,要是发难,他们还要掂量点。 一命赔一命,世人眼里,明显贵人吃亏。 程顾卿讲得那么严重,是为了让钱婆子知道严重性,在外不要乱来,或许会好心败坏事。 钱婆子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程寡妇的药,不是神药吗?金宝都能好,贵人的娃子也应该能好吧。 但程寡妇说得好有道理,谁能保证药一定好?万一药不适合贵人的娃子,又或者直接医死,贵人肯定怒啊,一怒,肯定找俺们出气。 双手颤抖,嘴巴哆哆嗦嗦,看样子要哭出来了,害怕地说:“春丫阿奶,怎么办?要不要去拉住谢嬷嬷,刚才俺是吹牛,俺们没神药,许大夫更是庸医,千万不能让他看。” 程顾卿白她一眼,才知道害怕,太晚了,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在这里等贵人,俺回去通知许大夫和村长。至于你会不会被村里惩罚,俺可不知道。” 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钱婆子和她的一桶水,在晚风中缭乱。 第331章 仙男下凡了 谢嬷嬷是谢家的家生子,阿爹的阿爹都是谢家的奴仆,世代为谢家所用。 从不起眼的粗使丫鬟,变成粗使婆子。 这次能跟大爷来,完全是看中她世代为谢家奴仆忠心耿耿,并且干活利索有力气。 谢嬷嬷在谢大爷这一房是边缘人物,一直进不去大爷和夫人的核心圈。 看到少爷和小姐生病,心里也着急。从小的教育就是为谢家服务,替谢家所急。 听到对面村有大夫,救主心切,不做多想,就找到这次陪同出行的谢二管家,至于大管家,是谢二管家的阿爹。 谢二管家等着阿爹退位接班。 “二管家,刚才我去打水,偶遇隔壁的那群人,听到他们那边有大夫。”谢嬷嬷是个直肠子的,如果能掐会算,也不会只是粗使婆子。 谢二管家眼睛亮了亮,大夫?隔壁竟然有大夫。 着急地问:“你说得是真的,确定对面有大夫?” 其实谢二管家是相信对面有大夫的,对面的那群人,和别的灾民不一样,那种感,怎么说,就是太独特。 你见过牛高马大的灾民吗?你见过肥得像猪崽的泥腿子娃娃吗?还有,窸窸窣窣声音,对面竟然有娃子在读书,而且是我熟悉的《三字经》。 更独特的是,他们有纪律有组织。护卫还说他们的队伍井然有序,整齐划一,像极军队。 如果不是看那群人老中青幼都有,谁也不会认为是一个村。 谢嬷嬷快速点头,犹豫一会,还是把钱婆子的事说出来:“我去打水,偶遇一个婆子,点头就走,后来去茅房,又遇上。可能因为是缘分,那个婆子听到我们打水说了几句发烧之类的话。 她就好心告诉我们,他们村有神药,一吃下去,什么病都能治好。她还说她的孙子,就像少爷小姐的症状,一吃那药,两天就根治。” 还是老实交代,谢府规矩严,藏着掖着,要是被发现,好不到哪里去。 谢二管家听到有大夫像黑夜看到阳光,听到有神药,立即被泼了冷水,气愤地说:“是不是对面想搭关系,故意说有大夫,神药?什么神药,这些子虚乌有的,一看就是偏人。 谢嬷嬷,不是我说你,你做事做人,还是要想深远,幸好是找上我,要是直接找大爷,你看大爷怒不怒?” 神药,呸,江湖郎中吧。大爷最痛恨江湖骗子。 谢嬷嬷听到后,心一凉,对啊,一看那婆子就不靠谱,说话夸夸其谈,我当时怎么信呢? 随后又一想,那个身材高大粗壮的妇人,看上去很可靠,不像骗人。 硬着头皮说:“二管家,那个婆子带我去找他们村的当家人,说他们村的确有大夫,是乡村郎中,村里看病都找他的。” 谢嬷嬷看到二管家不说话,继续补充:“二管家,乡村郎中也是郎中,荒山野岭,我们还有好几天才走出山,可少爷小姐等不了,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本想派护卫护送少爷和小姐出去,但护卫也是爬山走,也要几天后才能出山。说句不好听的,烧了几天,娃子不死也变傻,夫人和大爷不忍心看不到孩子最后一面,死活一家人在一起。 谢二管家沉默了许久,如今别无选择,唯有相信。 搏一搏,推车变马车,给个机会别人,等于给个机会自己。 想通了,也不再犹豫,对着谢嬷嬷说:“你跟我来,把刚才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能撒谎。”至于怎么选,留给大爷和夫人了。我们下人做事,只需要把事情说出来。 很快,谢二管家和谢嬷嬷来到帐篷处,说了声有事报告,谢清仁不想理,但二管家自小跟随,是奶兄,必定重要的事,准备休息时间还来禀告。 出去,看到一个陌生的嬷嬷,仔细看,才认出来是谢嬷嬷,心里奇怪,二管家怎么和谢嬷嬷在一起。 谢管家和谢嬷嬷行了个礼。 谢管家知道大爷喜欢人有事就说事,便直接说:“大爷,对面那群人,有大夫。” 谢清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有大夫?”对面竟然就有大夫,这么近的距离,就有我心心盼望的大夫? 谢管家示意谢嬷嬷说话。 谢嬷嬷毕竟是谢家的家生子,少爷和小姐有病,担心得不要不要的。 又把自己如何与钱婆子相遇,以及神药,大夫等所有的事说出来。 最后强调:“大爷,我是听到对面有大夫,才心急禀报的。”什么神药的,这些我是不信,谢二管家也不信,大爷自然不信。 谢清仁还未来得及思考对面大夫的医术如何。 郑氏立即冲出来:“大爷,快去请大夫,阿瞒和媛儿等不了。 ”什么医术,什么神药,什么骗子,都不重要。是个郎中,拉来看看先。总比我们莽莽撞撞的用药好。 专业人士解决专业问题。 郑氏作为母亲,只想儿女平安健康。 谢清仁看到夫人如此着急,也不做多想,安慰地说:“别着急,我亲自去请,阿瞒和媛儿肯定没事的。” 郑氏点了点头,一把推谢大爷出去,急促地说:“快去,快去,快去。” 平时的温柔贤惠,贤良淑德,全不见了。 谢清仁做事有大爷的风格,决定了,就去做:“二管家,谢嬷嬷,陪我一同去。” 走之前,还带了两个护卫。虽然遇见三回,三回相处平安无事,防患于未然,安保工作还是要做。 钱婆子在麻绳外圈等啊等,一直等不到,又不敢私自离开。 徐窝头捡好柴火回来,看到她站在外圈,觉得奇怪。 钱婆子可不敢把私自搭讪贵人的事说出来,只叫徐窝头带水回去,替金宝煮宵夜。还撒谎说,之所以在这里,是大队长吩咐的任务,不能外说,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徐窝头觉得她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听到程顾卿的安排,也不多说,提着水回去,还是金宝重要,金宝正等着吃大米粥呢。 夜深人静,钱婆子站得脚麻。 “钱姐姐,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忽然背后一声,把钱婆子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 我的妈!仙男下凡了,眼前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温柔儒雅地正缓缓走来,受到美色冲击,钱婆子木愣愣地张开嘴,差点流口水。 她也不懂明明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怎么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呢。 第332章 阿瞒和媛儿有救了 谢清仁眉头一皱,谢二管家和护卫也不喜。瞬间觉得这个村的大夫不靠谱。眼前的婆子太埋汰、太寒碜了,特别那双吊三角眼,令人不舒服。 谢嬷嬷看到大爷不悦,立即拉过钱婆子,堆着笑容地说:“钱姐姐,这是我们大爷,是过来请大夫的,麻烦给我们指路。” 也不怪大爷,眼前的姐姐的确丑,可心是好的,人不可貌相,我们不应该以貌取人。 钱婆子被人一拉,回过神来,仙男俺可不敢再看了,那么好看的男人,不愧是贵人。 也不像以往的大大咧咧,学谢嬷嬷的笑,咧着嘴巴,不敢大嗓门地囔,低声故作温柔地说:“谢嬷嬷,你们等等,俺去就叫许大夫。”说完一溜烟跑了。 贵人就是贵人,俺高攀不起,俺还是快速离开。 何况程寡妇说了,避免贵人打扰徐家村,安排她在这里等,等到后,进村通知就行。 钱婆子对这种安排非常不满意,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等,还有什么贵人打扰俺们。 如今看来,明明是俺们亵渎贵人。 才懂得程寡妇用心良苦的安排。 谢清仁等人看到婆子如兔子般迅速溜走,错愕地站在原地。谢二管家瞪了一眼谢嬷嬷。 谢嬷嬷缩了缩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待客的。 钱婆子跑了回来,途中金宝喊声阿奶,也没听到。直接找到程顾卿:“大队长,那边的人来请许大夫了。” 程顾卿,村长,徐秀才,徐大夫以及张绍涛在一起。 村长听到钱婆子勾结对面,怒火中烧,想喊钱婆子回来大骂一顿。 后来美娇分析一番,希望结个善缘,村长才慢慢冷静。 许大夫听到对面有娃子生病,身为大夫,救死扶伤,也愿意帮忙。 但贵人始终是贵人,最怕许大夫医术不精,把贵人的娃子弄得更严重。 村长愁眉苦脸。 许大夫反而不介意,安慰地说:“村长老哥,别想太多,能医就医,不能,杀了我也不会。”这种医闹的场景见多了,有经验了。 为了安全起见,村长安排程顾卿做保镖,又派秀才的旭哥儿,以及童生的张绍涛做陪同。 至于张夫子,走不了路,不在考虑的范围。 徐老三强行给自己加戏,插入谈话中:“村长阿爷,我也是读书人,我也想去。” 不用村长出手,程顾卿一巴掌过去,拍飞徐老三,去,去去,去去去,别在拖后腿。 钱婆子来通信,许大夫收到后,带上行医工具箱,带上大儿子以及一众保镖陪侍。 至于钱婆子,在村长恶狠狠的眼神中,节节败退,龟缩在金宝身边,喂金宝吃粥。 哎呀,村长好可怕,仙男也拯救不了俺脆弱的心。 程顾卿一伙人跨出麻绳圈,走出去,看到前面站着五个人,其中站C位的,不用看,就知道是主角。 哇,哇,哇! 大帅哥! 程顾卿不敢明看,偷偷瞄了几眼。一米8左右的身高,身材均匀,大长腿,以及仙逸飘飘的长发。 怎么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一看就是饱读诗书。 跟《少年包青天》中的饰演公孙策的任泉很像: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这是程顾卿见过最文质彬彬的男子,可惜年纪轻轻,俺都可以做他阿娘。 哎,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许大夫向对面的人拱了拱手:“病人在哪里,赶紧带我去。”多一分钟停留,病人危险就多一分钟,身为大夫,自然以病人为主。 对面的人愣了愣,很快恢复常态,C位的男子拱了拱手,温和地说:“大夫,请跟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许大夫那一刻,心很安定。听到许大夫第一句话,心更安定。 大伙就这样,也不做自我介绍,急冲冲地去看病了。程顾卿包尾,隔壁是谢嬷嬷,显然是特意等她的。 谢嬷嬷套近乎地说:“程娘子,这些是你村里的人吗?”其实这句是废话,无话题,总要找话题。更多地想知道跟过来的是什么人。 程顾卿闻弦歌而知雅意,坦白地说:“最前面的是许大夫,这个你知道的。扛药箱的是他儿子,小许大夫,他是老许大夫的助手。 穿青色长衫是徐秀才,我们村的秀才,隔壁那个是我们村的童生,又指了指自己,我是村里的杀猪匠。” 让谢嬷嬷看了看后背,锋利锃亮的杀猪刀。 谢嬷嬷一哽,好有杀气的杀猪刀,是哩,杀猪才配得上你的气质。 不过你们村好特别,竟然是女屠夫。 程顾卿的话很大声,也特意大声,周围的人全听到。 也直接点明,自己是带着武器来的,你们也别发大爷脾气,对我们图谋不轨。我们的杀猪刀,可不长眼的。 其他人都明白,除了谢嬷嬷。粗使婆子不像那些爱算计的丫鬟。 谢嬷嬷继续问:“钱姐姐呢?”她还说神药的事呢,最好当着大爷的面再说一次,证明我没说谎。 程顾卿满不在乎地说:“她孙子饿了,要做宵夜给他吃。” 其他人:逃荒还有宵夜吃?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谢嬷嬷感叹一句:“钱姐姐,就是疼孙子的,她说出来打水,就是为了熬米汤给孙子吃。” 没聊几句,一伙人很快到大谢家露营的地方。 大户就是大户,搭的帐篷,特别精致好看实用。看那材质,一般人哪用的起。 不远处一排排马匹,整整齐齐,令人羡慕。能拥有那么多马,没点实力,养不起。 由于有外人,郑氏迫不得已躲到另一个帐篷,看到一群人过来,偷偷拉开帐篷门,依稀看到身影。心里急得要死。 郑嬷嬷身为郑氏后院的大管家,年纪也够大,并不需要回避。直接带着许大夫进入帐篷。 一阵闷热袭来,许大夫拉开帐篷,立即关上,对着谢大爷说:“谢公子,叫人撤掉帐篷,里面太闷热了,娃子本来就生病,需要通风。” 发烧就烧得头晕脑胀了,帐篷里的闷气,只会加深病情。 看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因为这个细节,谢清仁和郑氏长舒了一口气,阿瞒和媛儿有救了。 很快,郑嬷嬷带人把帐篷卸掉,又重新弄好铺盖,把两个小娃子放上去。 程顾卿和徐家村人站得远远的,许大夫说了,莫让很多人围上来,对娃子不好。 谢家的人也退避三尺。 许川芎拿出银针递给许大夫。 程顾卿看到两个娃子,大的是男娃,小的是女娃,长得很像,一看就是兄妹。 两个娃子脸蛋通红,额头冒汗,嘴里不知道说什么。 许大夫呼喊几句,没回应。又问了娃子的情况,什么时候生病,生病几天了,以及吃饭拉屎的状况。 遵循着望闻问切的步骤。 第333章 又又又给娃子喂药 许大夫摸着娃子的额头,又掀开衣服查看身子。女娃三岁左右,还小,也没什么忌讳。给大儿使了个眼色。许川芎秒懂,从医药箱拿出银针。 许大夫往娃子的脑瓜子插了几根针,看得谢大爷心惊肉跳,幸好夫人在帐篷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过了一分钟后,又把银针抽出来,看了之前他们吃的药,按照之前开的发烧药方,还是很正确,要是自己,也这样开。 检查好两个娃子,叹了一口气,对着谢大爷说:“娃子应该是水土不服,之前是不是呕吐过。” 郑嬷嬷急促地点头,小姐和少爷发烧前,的确呕吐,一开始以为饭菜不喜欢吃,吃不下。后来吐得厉害,熬了些止呕药,就没事了。谁知道,隔天额头发热。 谢清仁收起自己的轻视,此时正式确定,许大夫是有几分本事的。 “许大夫,现在怎么治?需要什么药?我这边有些药,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以防万一,来的时候,就配置好些药,一路相安无事,以为用不上。谁知道回去,还是生病了。 许大夫摇了摇头:“娃子烧的时间长,药已经不管用了。”烧得太久了,迟迟不能退烧,运气好点,烧成傻瓜,运气不好,去见太奶。 不过福兴娘有药,也可以试试,但那些药是什么成分,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听到药已经不管用,谢大爷后退几步,眼睛瞪得死死的。 帐篷里的郑氏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外男,直接冲了出来,对着许大夫喊:“大夫,你是有本事的,阿瞒和媛儿呕吐过你也看得出来,请你救救我的儿。”几乎要跌在地上,丫鬟和嬷嬷赶紧搀扶。 许大夫是个诚实的大夫,一直坚持实事求是,遗憾地说:“我所了解的方子已经不管用了,但是,我们这里有一种独特的药,要不要试试,效果怎样我们不敢保证。” 自己无能为力,又不了解福兴娘的药的成分。得提前给贵人打招呼,免得无效,找麻烦。 “是你们村里人说的那种神药吗?”谢大爷知道许大夫说的是什么药,一直认为是那个婆子吹牛皮,胡说八道。 许大夫点了点头:“这种药,是无意中得到的,具体什么熬制成的,我们也不知道。徐家村的一个娃子,也是烧得不省人事,说梦呓,跟少爷和小姐的症状差不多。” 郑氏不等许大夫说完,抢先回答:“大夫,用,我们用。”既然村里的娃子能治好,我的儿也一样能治好。 许大夫再三说明:“夫人,药的效果,我们不敢保证,出了任何问题,我们不负责。”得说得明明白白,小心医闹,讹上我们。赔钱还是轻的,最怕要命。 谢清仁还在犹豫,毕竟和许大夫不熟,也不知道所谓的神药是什么药?要是用了,比现在还糟糕怎么办? 郑氏反而阔达,果断多,斩钉截铁地说:“大夫,我们用,出了任何问题,是阿瞒和媛儿的命数。” 还在犹豫什么,没看到阿瞒和媛儿很痛苦吗?再这样下去,迟早完蛋。 用药,还有一线生机。 程顾卿看到眼前的女子,说话铿锵有力,不禁佩服。 郑氏长得比谢大爷逊色多了,只能算得上小家碧玉,比李太爷的闺女还不如。但这份果断和勇气,给她添分不少。 或许这就是从小教育而来的独特气质,普通人家学不到。 谢大爷见娘子坚决,也明白他们没得选,向许大夫拱了拱手,坚定地说:“许大夫,请用药,出了任何事,我们认命。”多年的教养还是有的,许大夫说得那么明白,出事了,也只能认。 许大夫向程顾卿点了点头,示意去拿药。 程顾卿不知道哪里抽筋,在紧张的时刻说:“这药很贵,50两2天的份量。娃子有2个,要100两。” 咱们也别说什么谢谢,金钱最重要。 至于借此和贵人搭讪,不好意思,俺不想搭,谁知道他们是哪路贵人,是不是今天荣华富贵,明天要砍头的那种?反正金钱交易,最安心。 这话一出,大家沉默了。 郑氏和谢清仁愣了愣,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白说钱帛之物。 许大夫点了点头,认同地说:“这药是很贵的,用了有效就给100两,没效,我们不收钱。” 福兴娘说了,凡是用神药,都要收钱,至于外人更要收钱,当然像李太爷那种知恩图报的,不收钱。 谢大爷毕竟见过的场面多,第一次听到直晃晃要求银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好似我们会欠债不还的那种。 一瞬间恢复世家教养,温和地说:“说得对,无论有效还是无效,我们都会付100两。”100两,少买一幅字画就可以,对于谢家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听到承诺后,程顾卿独自一个人去拿药。 许大夫交代如何用药,用药的过程要注意什么,以及按时用药。 很快程顾卿拿来2天份量。把药递给许大夫。 谢清仁看了几眼,很奇怪的药,疑惑地问:“许大夫,这些就是神药?”一粒粒的,并不是药材,这些药怎么熬药啊? 郑氏比谢大爷沉稳多了,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个娃子,既然选择用药,就要全心全意相信大夫,由他指挥。 许川芎向下人要来温水,许大夫早就有经验,拿适当的份量,给两个娃子喂。 两个娃子病情一样,也不需要区分用量。 “把娃子的嘴撑开,直接喂下去。”叫嬷嬷来帮忙,许川芎作为助手,帮助喂娃。 男娃还好点,喂了几下,就喂下去。 女娃难搞得多了,弄了几次,呕了出来,继续弄,又呕吐,又继续弄,弄了好几次,才把要喂的份量,喂下去。 等弄好了,嬷嬷和许川芎早已满身大汗。 许大夫叮嘱:“刚才的份量,你们看到了,一定要喂够。如果呕吐出来,不够,可以找我们要。” 又吩咐一天喂几次,什么时辰喂。随时要给娃子擦汗,注意他们的状况。 特意嘱咐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不要不好意思,不要怕打扰。 第334章 许大夫软心肠 许大夫嘱咐地事无巨细,正想打道回府,郑氏紧张地说:“许大夫,不如你今晚留下,我们这边出钱。” 怎能放大夫走,阿瞒和媛儿还奄奄一息。许大夫说得很明白,可不放心,没有大夫在,束手束脚,总觉得做不对,没安全感。 程顾卿见许大夫不好拒绝,她来说:“夫人,按照许大夫说的做就行,俺们村的娃子也是这样,按时吃药,能好就好,不能,俺们也没办法。” 陪夜是可以陪,可俺们怕,怕少爷小姐吃药后,忽然起反应,是往坏的反应发展,贵人一时不顺气,找许大夫出气怎么办。 这种事,还是躲远点好。现在你们说得好好的,说出事不怪罪,可等事情真得发生,谁敢保证你不发飙。 许大夫跟着附和:“是的,按时按份量吃药,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 许大夫是真心这样认为的,他搞不懂药的成分,但看到金宝以及李太爷儿子用得有效,就建议他们试一试。 不试,在劫难逃。 可郑氏不这样认为,也知道有求于人他,看许大夫做事的风格,应该是软心肠的。 立即使用白莲花手段,羸弱欲哭欲流泪地说:“许大夫,妾身求求你,为人父母,实在担忧儿女,你在这里,孩子们有什么事,或许能抢救一下,我的儿,苦命的儿,是为娘害了你们。” 果然,软心肠的许大夫又发慈悲,安慰道:“我们村的娃子吃了没事,少爷和小姐也应该没事的,今晚我就留在这,哎。” 看了一眼还在说梦呓的两个娃子,怪可怜的,男娃和当归差不多,女娃更小。 谢清仁立即顺杠往上爬,吩咐丫鬟弄个铺盖,以及茶水。 对许大夫拱了拱手,感激地说:“今晚,麻烦许大夫,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又对着二管家说:“今晚你陪许大夫。” 谢二管家回应一句是。然后带着下人煮茶做些小吃。 漫漫长夜 ,得备些茶点。 程顾卿无语了,许大夫性格决定命运,太软心了。幸亏他家发家致富靠的不是做郎中,而是卖药材。如果指望许大夫看病为生,不赔本,算得上老天眷顾了。 谢清仁对着徐家村的人说:“今晚多谢了。”拱了拱手。 徐秀才和张绍涛也是聪明人,知道主家有事,没心情招呼。向谢大爷回了个礼,表示病看了,大夫也留下了,我们该告辞了。 最后徐秀才,张绍涛,以及许川芎回去。 程顾卿反而留下,看到许大夫这个愣头老头,不知死活地留下,唯有留下来做他的护卫,要是发生什么事,还能和别人对打一下,等待徐家村过来救命。 一行人走了,恢复安静。 郑氏想留下来照顾,被谢清仁强制拉回去。夫人好些晚上没休息,让她到帐篷歇一歇。 留下来的有谢二管家,郑嬷嬷,还有因为发现大夫有功的谢嬷嬷。 许大夫吩咐谢家人搭个小帐篷,不要密封的那种,就顶上随便搭一下,挡一下夜风。 郑嬷嬷又在周围烧蚊草,防蚊虫。 谢二管家叫下人弄来一壶茶,以及茶点。 至于谢大爷,不放心夫人,陪着她进入帐篷了。 夜深,四周除了蟋蟀等昆虫等声音,一片寂静。 程顾卿无所事事,喝了口茶,吃个点心,还别说,味道不错,应该是糯米做的,里面带豆沙,像平时吃的豆沙麻薯。 这种糕点,小娃子肯定喜欢吃,特别是肥团。 四人相坐无语,还是谢嬷嬷打破沉默,毕竟她算得上徐家村的老熟人了,带着八卦地问:“程娘子,那个走在最前头,牵着牛的,长得很高大的,是你儿子吗?” 全村最高最壮最粗糙,不注意,都难。其实两个人一看,就是母子,但总要确定一下。 程顾卿秒懂,她说的是谁,除了徐老大,还有谁呢。笑着回答:“是哩,俺大儿,杀猪的。”子承母业,天赋,不杀猪,天理难容。 谢嬷嬷眼睛亮了亮,继续问:“前面的2个娃子,也是你孙子?”好神奇,一家人都好高大,是不是程娘子的相公,也一样高大呢? 程顾卿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是哩,俺的孙子,不仅2个,还有1个,也长成那样的。”长得又粗又糙又高,俺和老大一家,一个模板出来的。 谢嬷嬷眼睛亮得亮瞎你的眼,继续说:“程娘子,你们一家长得真好,我家的孙子,瘦瘦弱弱,吃不饱的模样。” 吃得挺多,就不胖。谢府家的伙食,起码能吃饱,两个孙子,怎么吃,也像根麻杆。 程顾卿不知道说什么,看谢嬷嬷的样子,也挺粗壮的,孙子可能随老公。正如我的好二儿随徐三郎。 谢嬷嬷也不管程顾卿有没有回答,继续问:“程娘子,你们村,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 这样问,是不是很冒犯呢?但好想知道。 旁边的谢二管家和郑嬷嬷竖起耳朵,准备听清楚。 忽然发现谢嬷嬷,直肠子也有好处。 事无不可对人言,什么灾民,无所谓,也不怕被人知道。 直白地说:“从安州府过来的,俺们那边干旱,颗粒无收,又有鞑子打过来,只能逃了。 听说那边卫国公在吉庆府,有朝廷的兵守着,鞑子也不敢打过来,最重要,听说那边收留灾民。俺们无处可去,只能去肯要俺们的地方。” 谢嬷嬷也知道北方旱灾,鞑子南下,以及北方的几个洲沦陷,被鞑子或者反贼占据,朝廷早就迁都南下。一路走来,成群结队的灾民,看着怪可怜的。 谢嬷嬷安慰地说:“程娘子,你们南下是对的,南边的确收留灾民,也有强兵把守,没有旱灾。” 谢嬷嬷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看到谢二管家没用眼神阻止,大松一口气,我说的,都是准说的。 许大夫听到南边真得收留灾民,也安心了,贵人说收留,那真得是收留了,咱们没走错地方,欣慰地说:“能收留我们就好了,一路下来,最怕那边不收人。” 第335章 男娃退烧,女娃继续烧 谢二管家开口说:“过了小庆河,还要走20天左右,就到大庆河,一过大庆河,就是吉庆府所属的范围。” 如果桥未断,走得更快。大爷也不用绕山路了。 我们来平远县之前,吉庆府就收留好些灾民,想入伍的入伍,不想的,安置到偏僻的地方开荒。至于大城市里,除了世家以及有本地亲戚投靠的,谁也不准落户。 谢二管家看到许大夫的行医过程,觉得他比府里的大夫不差,甚至比府里的还好,不是医术好,是医品好,不搞虚头晃脑,实话实说。 关切地问:“许大夫,程娘子,吉庆府有没有亲戚?那边要亲属担保,才能留在吉庆府,如果没有,会安排到偏远的地方开荒。” 开荒,自古以来,最辛苦的事没有之一。 常年累月忙活,起码要等3年才有收获。 有多少人在这个过程中没命了。 宰相门前三品官,谢二管事出身谢府,和谢嬷嬷为谢家家生子。何况二管家还是受重用的家仆,自个就能使唤奴仆。 生活自然奢侈,但要成为大管家,必须方方面面要熟悉,自然包括农活。 如果不懂,查账,岂不是被下面的人欺骗。 像大爷自小要学习大户人家的做事做人方式,奴仆也需要自小学习,自小培养成为一名合格的奴仆。 程顾卿和许大夫相视一望,摇了摇头。 程顾卿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不进城也行,开荒也行,俺们有的是力气,只要有田种,不用做流民,俺心满意足。” 要求都那么低了,程顾卿为自己乐观进取,积极向上的心态点赞。 许大夫笑着说:“程娘子说得对,有地方落户安家,我也很满足了。” 郑嬷嬷看到两人知足常乐,笑着说:“到吉庆府那边,就不用逃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嬷嬷点了点头:“许大夫你去哪里,都受欢迎,你的医术可不得了。还有程娘子也是,一身本领,哪里都能活。” 这是真心话,手艺人,去哪里都能扎根。 许大夫不用说,稀缺人才,谁不生个病,一生病,就得花钱,一花钱,就养活许大夫了。 至于程娘子,看那杀猪刀银光闪闪,好威武,一般人可做不来杀猪匠,程娘子这门手艺,哪里都需要。 就算不杀猪,程娘子去码头扛麻袋,都比别人厉害,看身板子,人家一次一麻袋,程娘子起码一次能扛三麻袋。 五个人说些有的没的,期间谢大爷和郑氏出来,看到两个娃子,郑氏又要哭了,谢大爷只好强制她进去帐篷,在这里,会打扰到许大夫。 晚上9点第一次吃药,过了6个小时,许大夫又喂了一次。 此时已经半夜三更了。郑嬷嬷亲自替小姐和少爷擦身。还时不时问许大夫,是不是这样做。 许大夫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之前看到村长,七叔公等老头刮了,也跟着他们刮。一刮掉,果然舒服多。 但还是习惯性地摸下巴,赞许地说:“郑嬷嬷,你做得很标准,就这样照顾。” 其实许大夫也不知道怎样擦身子,反正金宝是这样擦。 金宝4岁多5岁这样,和谢家少爷年纪一样,他们的效果应该差不多吧。 至于小女娃,许大夫不确定,只好按照以前做的照顾。 擦了不知道多少次,谢嬷嬷用帕子沾了下水,再次为小主子擦汗。 擦着擦着,不注意摸到额头,眼睛一睁,手一顿,不敢置信地说:“许大夫,过来看看少爷,是不是没那么烫了?” 怕自己手误,不敢确定。又去摸小姐。 小姐的额头比少爷热许多。心一上一下的。 许大夫听到郑嬷嬷地话,放下手中的茶杯,赶紧过去,用手摸了摸男娃的额头,又摸了摸身子,腋下耳朵等。 确定地说:“少爷的确没那么烫了。”又把他的嘴巴打开,查看舌头眼睛等。 这次更加确定了:“娃子正在退烧,你继续擦身子。” 走到女娃子那边,同样的动作来一套,可惜还是很热,心里也急了,怎么男娃退烧,女娃没退的呢? 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一半欢喜一半忧愁。好消息是少爷往好的迹向发展,坏消息是,药对小姐似乎不管用。 谢二管家和郑嬷嬷做不了主,赶紧走到谢大爷之处。 郑嬷嬷把郑氏喊来,谢二管家正讲述病情:“大爷,少爷的额头没那么烫了,许大夫说正在退烧,但小姐,药好似对小姐不起作用,小姐依旧没退烧。” 怎么药对小姐就没用呢?怎么这样呢? 郑氏摸了摸大儿,又摸了摸小女。 五味杂陈,哀求着许大夫:“大夫,你是有本事的,请帮忙想想办法,你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我的儿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媛儿就不像哥哥那样退烧呢? 谢清仁也没办法,医书是看过几本,实践为0,对许大夫拱了拱手:“许大夫,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是不是小女病情比较严重,需要加大份量?” 他也不懂,随便说,这里唯一专业人士是许大夫,其他人说的,也是胡言乱语。 许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办,看了眼程顾卿。 程顾卿哪懂,发烧,不是吃退烧药,就是去打针吊针。医学知识小白。看着我,也不会的。 忽然想到,有些宝妈娃子发烧,会进行物理退烧,比如温水拭浴,穴位推拿,以及多喝水,最好是葡萄糖水,这里没有,用盐糖水替代。 把这些话告诉许大夫。 许大夫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是哩,看我紧张的,怎么想不起来的。”特别穴位推拿,可是学过的,医书也描述过这样能辅助退烧。 把要准备的东西告诉谢大爷,以及自己将要做的事。 谢清仁二话不说,吩咐人赶紧弄起来。 很快,温水来了,俩人替小姑娘拭浴,又按照配比,做了些糖盐水,喂入小娃子的口里。 许大夫替小娃子按穴位推拿。还添加项目,用银针扎穴位,说这样能放气。至于什么气,他也解释不清楚,只说是从阿爹阿爷那里学的。 第336章 徐家村的村长老狐狸啊 许大夫忙忙碌碌, 谢家夫妻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了忙。 程顾卿看到小女娃是粉嫩粉嫩,小圆脸上的眼睛紧紧闭锁,任由许大夫和嬷嬷摆弄,嘴里呢喃自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再看男娃子,红彤彤的脸蛋慢慢褪却红色,也不再说胡话,安静地睡着。眉头紧锁,也看得出不舒服。 从谢嬷嬷的交谈中,男娃5岁,女娃3岁,从吉庆府回平远县,是为了祭祖以及帮男娃子上族谱。 谢家发源于平远县。 谢大爷这一支从平远县出来,到吉庆府安家。不过每隔几年,会回平远县祭祖以及帮吉庆府这边的男娃上族谱。 少爷5岁了,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未上,此次特意回来老宅一是帮少爷上族谱,二是代表谢家祭祖。 至于为什么女娃娃也跟着来,是郑氏的安排,想着好些日子见不到女儿,不如干脆带过来,顺便回谢家老家看看。女娃也需要知道根从哪里来。 程顾卿看着两个娃子,男娃像郑氏,长得斯斯文文,女娃像谢大爷,长得玉琢可爱。 许大夫一直帮女娃推拿穴位,针灸。 慢慢地天边出现一丝亮光,天亮了。 徐老大带着徐秀才过来,护卫看到后,认出来,也不拦他们,还向他们俩打招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徐老大大嗓门地喊:“阿娘,俺来了。” 这一声未把程顾卿等人吓着,倒把睡觉的男娃吓了一跳,只见他猛然起身,眼睛突然睁开。 映入眼帘是一张满脸横肉的大饼脸,男娃觉得害怕。 “哇,哇,哇。”连续几声大哭。 程顾卿一囧,很有自知之明,因为男娃起身那一刻,正对着她。 睁开眼,自然看到的也是她。随后男娃从懵懵懂懂到看清楚人,眼睛露出恐惧,本能地哭起来。 “阿娘,阿爹,你们在哪里,我害怕。”由于昏睡的时间较长,男娃的声音有点嘶哑,听起来让人心疼。 但此时,谢大爷夫妻以及谢家众人,却从未渴望这哭声,这声爹娘。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终于说话,你终于哭爹喊娘了。 郑氏激动地搂着男娃子,哭着说:“我的阿瞒,终于醒了,别怕,阿娘在,阿爹也在。” 谢大爷毕竟作为男人,一家之主,要以稳重形象展示给别人看。 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抚摸男娃的手,颤抖地说:“我的阿瞒,我的阿瞒,醒了,醒了。” 程顾卿瞪了一眼徐老大,徐老大知道闯祸,如鹌鹑一样龟缩,可惜庞大的身子,怎么缩,也是大块头。 徐秀才也愣住了,想不到一来,因为徐老大的大嗓门,直接把人家的少爷惊醒,不知道他是作孽还在作孽呢。 许大夫叫人看着女娃子,走到男娃子身边。 郑氏冷静下来,安抚男娃,让出位置,让许大夫查看。 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温柔地说:“阿瞒乖,让大夫看病哈,你生病了,得让爷爷看看。” 许大夫废话不说,摸了娃子的额头,腋窝以及手掌脚掌,又打开他的眼睛,叫娃子“啊”一声,看喉咙以及舌头。 最后把脉,诊断了许久。 一切化为一个微笑,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娃子烧退了,没事了” “剩下的药,按我说的吃够2天,期间会酸痛,疲劳,这些是正常反应,无须大惊小怪。” 谢大爷深深给许大夫行了个礼,感激地说:“许大夫,辛苦你了。阿瞒,对许爷爷说声谢谢。” 阿瞒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记得自己呕吐,然后好热,喉咙好干,想睁开眼,又睁不开,说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一声大喊,把自己从迷迷糊糊中拉出来,之后,就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好似嬷嬷说的恶鬼。 之后就哭了,阿娘就抱着我哭,阿爹握住我的手一直在抖。 阿瞒是个有教养,有礼貌的好娃子,阿爹吩咐的,肯定正确的。 弱弱地说了一声:“谢谢,爷爷。”这位爷爷是哪位?阿娘说是大夫?是府里的吗?我怎么没见过的? 许大夫摆了摆手,实话实说:“能好,全靠他自己熬过来。” 又看了一眼女娃,遗憾地说:“小女娃,烧还未退,我也没办法。” 想到的办法,全用上了,小女娃怎么说呢?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病情未能好转,但也未加深。一直和之前看到的状,真让人发愁。 郑氏欣喜儿子的好转,心悲女儿的病情。 急切地说:“许大夫,再想想办法,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方子?”我的阿瞒能好转,我的媛儿也一定能好转的。 程顾卿和徐老大,徐秀才三人自觉地后退几步。 徐老大故意压低声音,实际还是很大声地说:“阿娘,村长阿爷问你们好了没,村里准备出发了。” 一晚未回来,怪担心的。又不敢过来试探,怕一不小心得罪贵人。刀剑无眼,一次刺过来,找谁申诉。 可天色渐明,徐家村得要启程。于是村长派徐秀才和徐老大过来。一个会说话,一个做保镖。 程顾卿看了一眼许大夫,他们几个探讨的好深入,好专注,怎么看,怎么也走不了。 徐秀才也觉得,但行程总不能耽误。多一天停留,徐家村到南边的日子就延迟一天,心里不踏实。 谢嬷嬷和谢二管家听到程娘子要启程,心提得紧紧的。 他们走了,许大夫肯定跟着走,我们的小姐怎么办? 要不我们挖徐家村的墙角,高薪聘请许大夫,成为谢府的首席大夫? 比留在徐家村好太多。 一到谢府,立即安排落户,安排房子,还替他三个儿子以及大孙子介绍工作。 至于小孙子,也可以跟在少爷身边做陪读。 这种陪读,并不卖身,只是陪伴少爷读书。少爷有的,他也有,前途无量,许大夫应该答应吧。 谢二管家,看到许大夫再次替小姐扎针,偷偷摸摸地在谢大爷耳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谢大爷眼睛亮了亮,心动了,随后纠结。 许大夫医术还未深入了解,但认真负责,诚实信用的医品,胜过谢府的大夫好几条街。 唯一担忧的是许大夫的意愿。 他们徐家村好团结啊,找了些丫鬟婆子假借到徐家村交谈,又拉了几个婆子妇女说话。结果人家话没几句,就被村长恶狠狠地喊回去。 徐家村的村长老狐狸啊,直接对着丫鬟婆子说:徐家村的人上不得台面,免得污染贵人的眼。说完后,就掉头把一众妇女婆子带走。 气得谢家奴仆想破口大骂。 要是被村长知道,谢家认为他狡猾,肯定大喊冤枉,俺只是单纯怕婆子媳妇说话不好听,惹你们不开心,害怕得罪你们。 俺可是十里八乡的纯善质朴憨厚的村长啊。 第337章 挖墙脚 许大夫针扎了一会儿,小女娃还是没反应,依旧烧得滚烫滚烫,昏睡中。 摇了摇头,对着谢家夫妻说:“尽力了,我没办法了。”叹了一口气,看到徐老大和徐秀才过来,其实早就知道,徐家村准备出发。 逃荒这件大事,可不能忘记。 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说:“谢大爷,谢夫人,我们要启程了,在此别过。”许大夫觉得留在这也没用,没办法可施,还是不要耽误行程。 郑氏脸色大变,急着说:“许大夫,别走,媛儿还有救的,你想想办法。” 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流出泪水。媛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怎么说救不了就不救的。 阿瞒都可以醒来,媛儿一定能醒来。 谢大爷也不顾徐家村有人在,直接说:“许大夫,不如你跟我们走,我保你以后生活无忧,你的儿孙也一样。” 绝对不能放许大夫走,唯一的救命草,我的媛儿一定能好。 程顾卿和徐秀才听到谢大爷的话,两人眼里分明写着:挖墙脚! 徐老大听到贵人要许大夫跟他们走,人憨心直,不满地说:“许大夫可是俺们徐家村的人,怎么能跟你们走呢?” 眼巴巴地看着许大夫,仿佛在说,快回来,快回来,快回来。 许大夫心有感应,示意徐老大稍安勿躁,和气地说:“谢大爷,和跟不跟你们走没关系,是我无能为力,贵小姐的病,我治不了。” 救死扶伤,从第一天学医,阿爷阿爹就要我默念,也好想医好所有病人,可惜医术不精,爱莫能助。 郑氏哪听得进去,但多年教养,抑制内心的强权,恳求地说:“许大夫,你一定能治好的,阿瞒也是你救的。媛儿可能需要时间,麻烦你留下来,媛儿才三岁,她还想留在这个世界。” 郑嬷嬷扶着郑氏,看到主子伤心,也默默流泪。夫人就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才得的,老天爷太狠心,小姐是那么可爱,活泼,怎么说医不好就医不好。 谢大爷握着许大夫的双手,真诚地说:“许大夫,你留下来,再试试,如果,真得医不好,我们认命,不怪任何人。”害怕许大夫担心留下来会被责怪,谢大爷赶紧给保证。 在一边的刚醒,还喝了几口白粥的男娃,看到旁边的妹妹,双眼紧闭,嘴巴张开,脸色通红,很心疼。 从只言片语,了解到自己和妹妹患一样的病,是眼前大夫爷爷用药治好的,听到大夫爷爷要走了,那么妹妹就没大夫,立即不顾身子的酸痛疲惫,抱着许大夫的双腿,哭喊着:“大夫爷爷,不要走,留下来救妹妹,求求你了。” 阿瞒在家有事求阿奶,太奶,也是这样抱着她们双腿,哭着说话的。长辈们就会如他所愿,给他所要的东西。 许大夫被小男娃抱得紧紧的,又被谢家夫妻围着,动弹不得。 外围的程顾卿和徐秀才看的啧啧称舌,娃子计,白莲花计,金钱计,事业计,通通安排上,任由你许大夫铁石心肠,也该心软吧。 徐老大看到许大夫被围攻,阿娘和秀才哥又无所作为,像吃瓜群众,心更加着急了。仗着大个头,一冲上去,把小娃子,谢家夫妻推开,把许大夫扛出来,立即跑回徐家村。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一眨眼功夫,徐老大消失在人群中,融入对面的徐家村里。 留下的众人:。。。。。。 程顾卿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嘿嘿傻笑:“那个,不好意思,俺们先走一步。”还不走,难道留在这里做人质。 赶紧拉上徐秀才,一个大快步,把徐秀才拉得个趔趄,直冲冲回到徐家村。 留下的谢家人:。。。。。。 其中的领头护卫立即说:“大爷,要不要.......”意思是要不要活捉许大夫回来。刚才的事情瞬间发生,护卫以及谢家的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谢大爷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什么。 曾氏本来抹着眼泪,哀求许大夫,怎么眼前一黑,被人一撞,看清楚原来是大爷,在往前看,是大爷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开。 之后阿瞒趴在地上,自己幸亏有嬷嬷丫鬟垫着,才没扑街。再看清楚,许大夫以及那个长得很像男人的妇女,徐家村的人,就不见了。 “大爷,一定要许大夫留下。”郑氏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一定要留下,媛儿需要大夫。 郑嬷嬷比郑氏理智,也不顾主仆僭越,阻止地说:“夫人,万万不可,那边人多,我们斗不过。” 护卫是有30多个,可对面更多人,要是一般村民还能威胁,但看到程娘子和她的大儿子,以及后背的杀猪刀,发生争执,只有两败俱伤。 谢大爷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一直用软,不敢直接命令。要是在吉庆府,只要谢家想要的,没人敢违背。 当然我们谢家可是书香门第,百年传芳,万不得已,才那么做。 谢二管家心里也着急,一边忧心小姐无人医治,一边担心许大夫走,我们还阻止不了。 眼珠子一转,对身边的护卫头头说:“谢护卫,如果和对面拼起来,你的胜算?” 谢护卫干脆利落地摇头:“没胜算。” 特别是刚才,高大个突然出手,我们竟然无一人反应过来。还有第二次,程娘子和徐秀才再次逃,我们还是没反应。 对面那群人,不简单啊。最令人害怕的是,他们很有组织,很有纪律。 谢二管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这么一问,是为了说出下面的这个建议,沉稳地说:“大爷,夫人,不如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走,这样小姐还是有大夫可看。” 其实,就是蹭大夫,不一定要自己拥有,可以和人共享。反正大家都是走这条路的,我们在后面跟着,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装可怜,出高价。许大夫也会帮忙医小姐。 谢大爷嗯了一声,表示接受这个建议。现实就是不接受,也不行。能屈能伸,也是大丈夫。 郑氏还想说什么。 谢大爷立即阻止:“夫人,按照二管家的办,只能这么做。” 郑氏不傻,冷静下来,明白目前的情况,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往日的神情,淡淡地说:“快去收拾,等会跟着徐家村。” 第338章 俺们徐家村可不能让人乱认祖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徐老大快速扛起许大夫,不管不顾地一直往徐家村的方向冲。不到一会儿,就冲出谢家人的范围,来到徐家村的地方。 把许大夫放到许川芎和徐婆子的面前,大嗓门高喊着:“川芎兄弟,你阿爹,差点回不来了,幸亏俺有眼力,发现不对劲,立即扛着他跑回来。” 还喘了几口气,表示运动量很大,挺累了。至于阿娘徐秀才怎么办。徐老大思维简单,俺扛许大夫,阿娘扛秀才哥,完美! 许大夫被突如其来的举高高,再横翻,随后落地,头晕脑涨,蹲在一边呕吐,这种晕车的感觉,好强烈。 许婆子惊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对面怎么了?”老头子一夜未归,加上离得近,程娘子又在做保安,许家人就不再多想,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自然去睡。 此时看到老头子蹲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害怕地问:“老头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好似很严重的,也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了。 徐老大归来,立即引起徐家村的注意,大家停下手头的事,想跑过来看热闹,聊八卦。 村长呵斥地说:“赶紧收拾东西,等会就离开,谁收拾的慢,一律不等人。”看什么看,有这看的功夫,不如早点整理包裹,做好出发的准备。 心里却很担忧,跑过来问:“福兴,旭哥儿和你娘呢?”怎么只有2个人回来?还是扛着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还未等村长想明白,程顾卿拉着徐秀才冲入徐家村,等看到众人,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 七叔公不解地跑过来,着急地问:“怎么了,一个跑,两个也是跑?”好似用尽力气地跑哟,对面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徐秀才摆了摆手,说不出话来,主要是被程三婶拉着,连滚带爬地飞奔过来,累得慌,话说不出来。 还是秀才娘子体贴,看到几个人满头大汗,赶紧和妯娌端上4碗水。 程顾卿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对着大家说:“没事,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等会就出发。” 还是早点离开好,对面应该不敢乱来,谢大爷人帅,聪不聪明不知道,起码不是傻子,不会轻举妄动。 昨晚特意带着杀猪刀过去,亮本事,徐家村不同一般村,俺们是有武器,有人力,有以宗族为中心的指挥。 村长听到美娇说没事,那真得没事。 多日总结经验:信美娇,得平安! 乡亲们见到没事,又被人催着收拾东西,作鸟兽散,各自忙活。 七叔公听到福兴说许大夫回不到,问福兴不如问徐秀才,当事人许大夫可能年纪大的缘故,还蹲在一旁歇息。 “旭哥儿,怎么回事?”肯定有事,没事根本不用跑。 徐秀才喝过一碗水,体力算恢复了,一五一十把对面的事说了出来,重点提出:对面要求许大夫留下,以后荣华富贵不可少。 七叔公和村长眼睛瞪大,听到很气愤,贵人太离谱,竟然用金银财宝来诱惑,挖俺们村的宝贝疙瘩。 随后一想,深情地看一眼许大夫。 村长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吸一口气,艰难地说:“许大夫,要不,你考虑一下,留在对面。” 被贵人看中,可走大运。 没听到旭哥儿说了吗?许大夫留下,就算医不好,也不会责怪,还给他买房买车安排工作。甚至儿子也被安排,孙子可以和贵人的子女一起读书。 这是泥腿子想都不敢想的。许大夫,你可要抓住机会。 许大夫还未说话,许婆子立即打断,认真地说:“村长,我们家的老头子跟徐家村走,不跟贵人走。” 众人疑虑地看着她。 许婆子解释到:“贵人哪有那么容易伺候,伺候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伺候不好,还不是老头子遭罪。 他这个人,你们还不了解吗?被人当猪仔卖了还帮人数钱,哎呦,多亏他在村里,周围邻里求着他,才不敢对他干坏事。要是到贵人的地方,谁还求他? 这种半路插进来的,分分钟做替罪羊,垫脚石。我们一家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消失。” 许婆子顿了一下,继续说:“何况在徐家村,老头子可欢喜了,特别是村长和七叔公,他说从未见过如此为族人着想的老一辈,你们俩的高尚品德,我们许家人,可要一辈子学习。” 看看,许婆子才是生活高手。一方面了解许大夫的性子,知道他在宅斗中就是菜鸟,所以干脆远离。一方面,把村长和七叔公捧起来,说好话讨他们欢喜,顺便点名自家会留在徐家村。 程顾卿不由地佩服,许婆子,大智慧者也! 村长和七叔公两个来头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夸奖,一把年纪,怪不好意思,黝黑的脸蛋竟然看到一丝红晕。 村长摆手说:“哪里,哪里,你太谬赞了。” 随后许川芎等许家人,加入夸村长和七叔公的行列,哄得他们两个还未喝酒先醉了,云里雾里,脑袋飘飘。 许大夫缓了好久,终于缓过来了,对着村长和七叔公认真地说:“七叔公,村长老哥,我家婆子说的就是我说的,徐家村好啊,承蒙你们不嫌弃,收留了我们。”正式对村长和七叔公拱了拱手。 徐福兴在一边,听到许大夫和村长阿爷等人的话,好多些不懂,但阿爹说了,不懂,别问。等回家再问。阿爹不在了,那等会儿只好问阿娘了。 确定许大夫正式留在徐家村,村里人也高兴。 徐老头刚才忙着收拾包裹,期间还啃了个饼子。 听到许大夫会一直留在徐家村,速度跑到村长跟前,纠缠七叔公:“村长,七叔公,俺也是要留在徐家村的,哪里都不去。”最怕村里嫌弃俺,不收留俺呢。 “还有,什么时候给俺们一家上族谱,先记名,等安定,再办礼仪。”一日不上族谱,一日不安心。 徐老头偷偷瞄向不远处七叔公家手推车上的箱子,里面放着徐家族谱。 不等别人拒绝,继续说:“七叔公,俺知道你带着族谱的,现在记上去,也可以。” 村长和七叔公:。。。。。。 还是辈分大的七叔公说:“徐老头,记名这事,要等一等,等到合适时机了,徐家村自然会记名的了。” 这个徐老头,真服了他,见缝插针,一有关于徐家村的事,立即插入来,说东讲西,每次结尾,就会提出上族谱的事。 都说过好多次了,他即使姓徐,也未必和徐家村有牵连。这事可要考究考究,查家底才知道。俺们徐家村可不能让人乱认祖宗。 第339章 村长带你过来,很正确 徐老头一直纠缠七叔公,后来他的两个好大儿大虎大牛一起加入,七叔公的耳朵嗡嗡叫。 村长见到此情节,急速躲起来、徐老头真难对付,一把年纪,比婆子还婆妈,唠唠叨叨,能在你耳边说一整天。 村长鬼鬼祟祟地找上程顾卿:“那个,美娇,听说你卖药,卖了100两。”这个消息是旭哥儿回来说的。村长知道,等于全村知道。得证实一下,是不是真得卖了一百两。 程顾卿一愣,面目呆滞,3秒钟后,一掌拍到徐老大的后背,惨叫地说:“村长大伯,俺忘了这件事。”看看,药得来的太容易,所以不珍惜,如果真金白银买的,起码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什么,你竟然忘记了?”哎呦,败家女,败家女啊。100两也能忘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占不到便宜就吃亏啊,何况是实物交出去,一点也没回报。 亏上亏,大亏特亏。 “阿娘,俺去那边要账。”徐老大被阿娘一拍,小意思,皮糙肉厚,完全感觉不到。听到对面竟然是赊账买货,得去要账。以前也是俺跟大壮三壮去要账的,一般人都给,除非特别穷苦的,阿爹才网开一面。 “哎呦,别去,去了,回不来,怎么办?”你刚才亲身经历,那边人要扣留许大夫,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入虎口。 钱没了再赚,人没了,你阿娘找谁哭。村长用力拉着徐老大,老大粗就是老大粗,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拉住。 “算了,别去了,那边人多,俺们要不回来。”程顾卿帮村长拉住徐老大,那边正伤心欲绝,又怨恨许大夫离开,要是发起疯来,干掉徐老大,俺们也能替他报仇,可他都死了,报仇后,也不能复活。 黄氏看到婆婆和村长两人拉着一直往前冲的徐老大,觉得奇怪,走过来问:“阿娘,村长阿爷,你们怎么了?” 村长急切地说:“福兴家的,赶紧叫福兴不要冲动。”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黄氏也加入拉扯的队伍,气着说:“要钱不要命啊,看看那边的人,个个戴佩剑,还敢去要账。” 听说贵人的儿子好了,女儿还在病危中,许大夫表示无能为力,贵人不想放许大夫走。 徐老大就把许大夫扛回来,贵人正在生气呢。还过去问钱,这是自动送上门,不知好歹。 徐老大没办法,阿娘,阿爷,媳妇儿都这样说了,也只能按照他们说的这样做:“哎呀,俺不去了,不去了。” 徐老大,程顾卿是了解的,说不去,是真得不去,为人实心眼。 把手放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行了,快去收拾行李,等会就出发。”天色早就大亮,周围的乡亲早就收好包裹,等着村长的一声命令。 村长家早就收拾好东西了,对着大伙说:“启程了,启程了,各就各位了。”还是尽快离开,不离开心好疼,虽然100两是美娇的,俺也好痛苦啊。 此时外圈值班的黄毛七,黄发飘飘地跑过来,对着村长说:“村长,老大,贵人说有事求见,说要求见村里的当家人以及许大夫。” 村里有好些当家人,不知道找谁呢?安保找老大,一般村里琐事找村长,大事就要找七叔公。搞计谋必须叫上徐秀才。 也不知道贵人具体要哪方面的服务啊。 程顾卿一愣,谢大爷难道是来送银子的?良心发现,自己没付款吗? 村长哆哆嗦嗦地说:“会不会,叫俺放了许大夫,让许大夫跟他们走。” 村长自认为村里话事人是他,一村之长嘛,谁敢与俺争锋! 徐秀才皱着眉头,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不等别人问,就说:“谢家人可能想和我们一起上路,希望许大夫能继续治。” 打不过,抢不过,就算家世显赫,来到山里,也没人马,别人也不认。 但娃子的病摆在那,目前也只有许大夫能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不能据为己有,但可以一起走,许大夫能帮忙照顾。 程顾卿听后,赞同地点头,村长也安心了,跟就跟,不抢人就好。又喊来许大夫,把可能的原因说出来:“老许,你有没有意见。” 有意见可以不医的,反正也医不好。女娃应该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听起来也怪可怜的。 许大夫心肠软,听到这个可能性,不拒绝地说:“我能帮忙照看,但结果,哎,全凭老天爷了。” 命数这种东西,好难说,同样的药,男娃子就好,女娃子就不行。 道理很不懂! 村长又把七叔公拉来,带着许大夫,徐秀才准备迎接贵人,刚走一步,又拉上程顾卿,慎重地说:“美娇,你跟俺们一起去,有你在,更安全。” 看到她背后的杀猪刀,更加满意了。 一行4人,由黄毛七带着,很快走到外圈。村长占C位,直面占C位的谢大爷。 一眼看过去,村长的眼睛被亮瞎,哎呦,谢家大爷,竟然那么俊,是俺见过最俊的男人,那个什么啊,对对对,就像读了好多书的样子。 以前俺觉得旭哥儿才高八斗,是文曲星。 呸!那可侮辱了文曲星三个字,眼前的谢大爷才是真正的文曲星。 俺家旭哥儿提鞋都不配。 村长隔壁的七叔公也这样认为,两人颤颤抖抖地走着,哆哆嗦嗦地相互搀扶,才勉强不怯场。 对面的谢大爷见许大夫以及两个陌生的老人家,知道是村里的掌舵人,给两人行了个礼,君子温如玉地说:“老人家,打扰了。” “不打扰。” “不打扰。” 村长和七叔公异口同声地说,随后大家沉默了。 身兼多职的程顾卿,时而是保镖,时而是背景,此时是气氛组。 向谢大爷拱了拱手,介绍说:“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这位是我们村的族老。谢公子,有事可以直说,俺们泥腿子,弯弯绕绕听不懂。”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一边闪人,等会还要上路。 村长和七叔公佩服程顾卿的胆大,心里暗暗鼓掌,说得好,俺们最怕虚与委蛇。 背景组许大夫和徐秀才默默地站着,心里也为程顾卿喝彩,村长带你过来,很正确。 第340章 两的推车 谢大爷对于程娘子的快言快语还是不习惯,愣了一下,隔壁的谢二管家之所以能成为管家,必定善于察言观色。 替主子说话:“村长,族老。” 又看了眼许大夫和徐秀才,最后对程顾卿说:“程娘子,刚才你们走得着急,我们一时没准备。这里有100两,是药钱。”给了个眼色谢嬷嬷。 谢嬷嬷捧着一个匣子,递给程顾卿,笑着说:“程娘子,你看看,够不够数。” 程顾卿手中突然多出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好奇地打开一看,好金黄色的光,好炫耀的金元宝。小巧玲珑,数了一下,10个,爱了爱了,俺最爱金元宝。 村长和七叔公假装镇定,眼睛抑制不住地往匣子瞄,哎呦,金色的,好可爱。 谢二管家客气地说:“多谢程娘子的药。” 程顾卿点了点头,装模作样,不苟言笑地说:“不用客气。” 金钱交易,银货两讫。 谢二管家转头,对着许大夫说:“许大夫,少爷小姐,全拜托你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眼色使向隔壁的郑嬷嬷。 郑嬷嬷上前,同样递来精美的小匣子,感激地说:“许大夫,这是你的出诊费,大爷和夫人,非常感谢。”把匣子递过去。 许大夫摆了摆手,客气地说:“不用,给药钱就行。” 既然程娘子收了药钱,出诊费就不用了。昨天也是有私心的,特意证明神药是不是真得百试百灵。昨晚的出诊,完全对于医学的热爱,说钱,是亵渎这份精神。 谢嬷嬷把匣子推过去,坚决要给,许大夫坚决不收。 收到银子的程顾卿丝毫没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许大夫这个人,怎么说呢?执着,认真,诚实,老古板,以及圣母心。 之前说过了,他经常出诊不收费,又给人赠药赊药,家里能成为小富之家,全靠种药材,卖药材。 确定他是不收的,程顾卿用力把匣子一推,解释说:“谢嬷嬷,许大夫不收,就不收,别推了,他有自己的原则。” 至于什么原则,俺也不懂,反正许大夫无时无刻免费替村民看病。 等安家落户后,这种规矩得改一改,看病,赊账可以,但一定要给钱。 谢家人见许大夫不收,心里更敬重。 也知道他是真心不收的,昨天和他一起照顾小姐少爷,就看的出他的一丝不苟以及认真负责。 更迫切地想跟着徐家村走。 谢大爷拱了拱手:“许大夫,风高亮节,谢某,粗鄙了。”摆了摆手,让下人收好匣子、 粗鄙的程顾卿也把匣子收好,轻轻松松100两到账,距离做富婆又进一步了。 谢大爷学会了快言快语,直接说出这次的第二个目的:“村长,族老,这次来,谢某有个不情之请,我们想跟着你们一起上路。” 又看着许大夫:“小女,希望许大夫继续医,谢某实在不想看着小女.......”说道这里,谢大爷深深地无力感,怎么媛儿就好不了。 村长等人听到这个要求,跟徐秀才说得一模一样,不等对面再说什么,回复道:“谢公子,你们跟着也可以,许大夫也会继续看病。但两个队伍互相不打扰,同样,真得医不好,也不能怪俺们。” 话可要说清楚,和贵人打交道,主打一个真诚,不玩你猜猜猜的游戏。 谢大爷想不到对面答应的那么干脆,心里的大石落了一半,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我们只跟在后门,不会打扰,许大夫看病,感激不尽。” 一番谈话,提到注意什么,以及将要干什么。两伙人说了几句,便散开了。 临走前,村长急急喊:“谢管家,你们快收拾好,俺们村准备出发了。”耽误的时间够长了,快日晒三竿,得走了。 回到徐家村,村长使了个眼色,程顾卿傻愣愣地跟过去。 疑惑地问:“怎么了?” 村长左看看右看看,捂住胸膛,脸部扭曲,克制内心的爱恨情仇说:“许大夫就是个傻,俺偷瞄了,那个嬷嬷打开盒子,看到是100两,和你的一模一样。傻愣子,就是不要,好心疼啊。” 虽然不是给俺的,可俺还是好心疼,就这样和100两说再见。 又拍了拍美娇的肩膀,欣慰地说:“不愧是徐家村的,你收得好,收得好。对了,把金子藏好,别让村里人知道。” 人多口杂,要是知道美娇赚了100两,村里人羡慕嫉妒恨少不了,虽然不敢做什么,酸言酸语可会一顿输出,还是不要让知道。 能保密一时是一时。 程顾卿点了点头,自信地说:“村长,放心,俺做事,最谨慎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对面的话题,随后分开,准备启程。 程顾卿走了几步,看到钱婆子推了个空车,奇怪地问:“菊花阿奶,你推车去哪里,还有,你的行李呢?” 搞什么鬼,难道自我放飞,轻松上阵。可要轻松,推车还不扔? 钱婆子被这一喊,吓了一跳,看到程寡妇,莫名其妙地心虚,随后想到自己又没做亏心事,壮着胆子说:“俺喜欢推空车,不准吗?” 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溜了。 程顾卿一愣,是呀,谁没有个癖好,俺管那么宽干嘛?少操心,活到99。 钱婆子像后面有鬼追一样,飞快地推着车,跑出外面。看到一个人早在那等着。 吊三角眼更加三角了,嘴巴咧得大大,笑着说:“谢妹妹,久等了,俺清空车子,用了些时间。 谢嬷嬷看到钱婆子来了,也很开心,钱姐姐长得丑,全是那双三角眼的缘故,但人可好了,真是热心助人的好姐姐。 “没事,只等一会儿,没办法,只认识你一个,只能让你割爱了。”谢嬷嬷看到推车挺崭新的,问了一句:“新的吗?” 钱婆子点了点头:“就用过10来天,新得很,不会坏的。要是坏了,俺们村有木匠,可以叫他修。”这推车还是谢锤子做的。 “那就好了,你们村真厉害,有秀才,有大夫,有屠夫,竟然还有木匠。”还有什么呢?会不会泥土匠,烧炭匠也有呢,谢嬷嬷对徐家村很好奇。 钱婆嘿嘿傻笑,把车递给谢嬷嬷:“这推车,就像俺刚才那样推就可以了,还有,你们在上面弄个遮阳的棚子,下面垫床软被,小小姐睡在上面,很舒服的。俺推俺家金宝,也是这样。” 谢嬷嬷感激地说:“哎呦,钱姐姐,你是大好人,说得真细致。” 把手里的5两银子递过去,笑着说:“这是买车钱,你收好。” 钱婆子也不客气,快速拿过银子,忍着想用牙咬,验真假的欲望,皮笑肉不笑地说:“俺先回去了,你也快点,俺们村要出发了。” 挥一挥老手,告别刚认识不久的谢妹妹,转过身,走了几步,用衣袖遮住,咬了一口银子。 真的! 心里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笑了一会儿,又后悔,俺怎么说5两呢?为什么不说10两呢?失策失策! 第341章 和谢家人一起出发 谢嬷嬷推着独轮车回到谢家营地,又把钱婆子吩咐的事说出来,对着郑氏说:“夫人,在车上面垫软垫,上面弄个遮阳的,小姐睡上面,就舒服多了。” 郑氏点了点头,看到推车,媛儿躺在上面,应该比背着舒服,小推车不算小,也能坐得下阿瞒,对着郑嬷嬷说:“把瞒也放上去,如果不喜欢坐,再叫人背。” 郑氏还是第一次走那么长的山路,实在太难受了,带来的马,人根本坐不上去,就算坐上去,一颠一颠,更加难受,干脆让马驮行李。 郑氏和众人一起走山路,等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就需要谢嬷嬷这些粗使婆子背。 但谢府的婆子,就算做粗重活,也是担水砍柴,做饭。 哪像乡下人高强度劳作。她们自己走山路都难了,再背上主子,难上加难,所以路程大大延缓。 郑氏看着昏睡还高烧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又看到正在喝奶粉的儿子,心才稍微缓过来。幸好还有阿瞒,我还有希望。 钱婆子偷偷摸摸地滚回徐家村,徐窝头立即问:“怎样,给钱了没?”听婆子说贵人那边,需要手推车,问她有没有,给钱的那种。 钱婆子一听到钱,没有,也能说有,何况她真的有。贵人又问5两可以没? 5两!5两!5两! 钱婆子不管三七二一,答应先。想俺一家那么多年的积蓄才2两,一个烂推车,竟然卖到5两。 这种买卖,不做,都对不起金宝的太爷太奶。 由于害怕被村里人发现,一家人偷偷摸摸,把推车整理出来,让钱婆子独自去交易。 一回来,徐窝头迫切想知道答案,连菊花阿娘和菊花阿爹都伸耳朵来,仔细听。 钱婆子得意地冷笑,满不在乎地说:“贵人是什么人,别人差那几两银子吗?人家稍微手一疏,够你吃一辈子。” 用身体掩护,让徐窝头偷看一眼5两银子。 徐窝头看到银光一闪而过,嘴巴咧得大大,嘿嘿笑:“发了,发了。对了,找个时间,把钱还给春丫阿奶,俺这辈子窝囊是窝囊点,但从未欠过别人钱的。” 徐家村人有自我剖解的勇气,徐窝头承认自己窝囊。 钱婆子听到后,嘴巴耷拉,冷哼一声,淡淡地说:“知道了。” 还未捂热,就要撒出去,好想不还,怎么办? 钱婆子家有2台手推车,一台徐家村带出来的丢了,又叫谢锤子做了2台,当时集体劳作,所以不用工钱。本着有便宜不占就吃亏的性子,钱婆子胡搅蛮缠,等各家都分到一台后,还剩下一台,强行要求。 七叔公以及徐窝头的大伯看到他家小女娃实在太多,背不了多少东西,还是让她拿推车了。 现在钱婆子卖掉一辆,还剩下一辆要放家里的所有东西,加上放金宝,自然放不下。 最后只能每个小女娃背包裹,菊花阿娘背金宝。 徐窝头和菊花阿爹一起推车。 至于钱婆子,老当益壮,背后扛着重重的行李,走起路来依旧没拖后腿。 村长见大家准备好了,天早已大亮,喊大伙启程,又通知谢家启程。 二壮挥动高高举起的布条,徐老大喊了一声:走啰! 程顾卿别了把杀猪刀在后背,大步一跨,开始一天的征程。 徐家村缓缓前行,后面的谢家人紧紧跟上。谢大爷安排一个力气大的护卫推车,媛儿放在上面躺着,阿瞒也坐在推车上。 走了一段时间,途中喊许大夫过来。 许大夫先替阿瞒诊断,确定他已经大好,把药吃完,就没事了。说等晚上再开个方子,增强男娃的体质。 又替女娃把脉查看,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坏消息是娃子没退烧,好消息是娃子没加重病情。”又吩咐贴身伺候的嬷嬷,依旧要帮女娃擦身,喂水。 对着谢大爷说:“只能靠娃子硬熬。” 病这种事情,很难说,全看个人的身体素质。 阿瞒看到妹妹一直睡,眼睛哭的肿红的,一直祈祷妹妹能快点好起来。对着许大夫说:“大夫爷爷,妹妹肯定会好的,我也能好。” 许大夫重重地点头:“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徐家村走了一个上午,找了个地方休息,吃口饼子,喝口水。 七叔公一家最后面,所以他家直面谢家人。 家里的人好奇得心痒痒,但阿公又不准东张西望,相对无言地假装看远处。 程顾卿看到周围,可能因为队伍变更庞大,壮汉更多,路过的灾民更害怕,他们远远地躲开,宁愿走草丛,也不敢在大队伍跟前路过。 黄山子三人加上谢家派了两人过来一起去探路。 休息一会儿,村长敲了几下铜锣,于是大伙又要开始赶路了。 程顾卿背起肥团,小家伙到背上,一秒入睡,反正你走你的路,他睡他的,岁月静好。 村长并未因为谢家的加入,而缩短赶路的时间,从早上走到天黑,实在不能再走,才不情不愿地敲起铜锣:“停!” 这一声,徐家村人立即瘫倒,等过了10秒钟,又爬起来,走到黄山子和护卫找到的过夜地方。 推车一堆,娃子一堆,绕麻绳圈,也把谢家的绕进去。两队人马,1米远的距离隔着,等于没隔阂。 徐家村的的婆子去打水,汉子收拾柴火,妇女以及大娃子,做饭。 小庆山,其实是座水山,走到哪里都有水源,今晚的是山泉眼,就是山体之间冒水出来。村长吩咐人挖了个坑,方便取水。 程顾卿趁着做饭的时间,沿着徐家村和谢家村的活动范围外圈绕几圈,途中遇到谢护卫,两人点了点头,也知道对方是观察周围的环境。 许大夫主动过去查看女娃子,摇了摇头,离开了,找上程顾卿,把女娃的情况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程娘子有法子。 试探地问:“程娘子,你说怎么办?” 程顾卿也不懂啊,大龄未婚,只逗过娃,又没养过娃,脑瓜子想了又想,什么温水擦身子,什么酒精擦腋窝,还有推拿之类的,许大夫都做了,完全失效。 最后试探地说:“许大夫,要不要加大剂量,加一倍,不二分之一好了。” 会不会女娃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大剂量,增加效果? 第342章 贵人俊,贵人的丫鬟护卫也俊 许大夫听到后一愣,是哩,怎么剂量跟金宝,男娃的一样呢?我们可以加大份量,来个猛的。 至于后果,没啥后果,反正烧一直不退,迟早烧成傻子,或者烧死的。不如搏一搏,万一能好呢? 想什么,就去做什么,许大夫风风火火地找上谢大爷:“谢公子,令爱一直退烧不了,我这里有个法子,想和你说说。” 谢公子走了一天的路,风尘仆仆,但为了保持贵公子形象,一停下来。立即换洗。 刚出浴,许大夫找了上来,还说有个法子,眼睛亮得吓人,惊喜地问:“什么法子? 许大夫没有犹豫:“我想把剂量加大,同时开个方子熬药喝。但这个法子不一定有用,可能会加重病情。”实在没办法了,就换个药方吃。真得出意外,也不要怪我。 谢大爷这次没有一丝考虑,果断地说:“许大夫,媛儿就交给你,根据你的行医经验,怎么开方子,我们都接受,绝不怨你。是好是坏,是媛儿的命。” 谢大爷孤注一掷,媛儿如果一直烧下去,稍微有点常识,都知道没得救。不如把一切交给专业人士,让专业人士判断。 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阿瞒,能好一个,已经赚到了。 许大夫说回去准备一下,又安排嬷嬷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照顾。 谢大爷掀开帐篷,郑氏在里面。走了一天,受罪了。体贴地走过去,温柔地问:“夫人,脚还疼吗?” 郑氏摇了摇头,脚疼也没心疼,看着帐篷外的阿瞒和媛儿,双眼泛红。许大夫说,两个娃子最好不要进帐篷,要通风,太闷热,对身体不好。 “大爷,媛儿怎么样了?”郑氏欲哭无泪。 谢大爷把许大夫刚才的方法说了出来,安慰又慎重地说:“夫人,如果媛儿真得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要认,许大夫已经尽力了。”很怕夫人悲痛起来,胡言乱语,怪罪许大夫。 谢大爷还是想继续挖徐家村的墙角,挖许大夫到谢府。就说娃子发烧这件事,城里的大夫也不一定能看好,有些人家的娃子,烧一场,就永别了。府里的孩子或者大人,都需要许大夫这种孜孜不倦地大夫。 郑氏明白谢大爷说什么,握着他的手,承诺到:“大爷,放心,我知好歹,媛儿,媛儿,一切都是命,不怪任何人。” 程顾卿又被许大夫捉来,叫她拿些神药。拿过后,继续埋头看医书,找方子,还拉上大儿,二儿以及大孙子一起找。 至于三儿,用许婆子的话,我的三儿,只会种药,不会看病。家里就属他最没天赋。 回到住宿之地,黄氏已经做好饭了,蒸粗粮馍馍,野菜肉干汤。 明珠鬼鬼祟祟地捧着大海碗过来,挨着坐,神神秘秘地说:“阿娘,俺发现,钱婆子鬼鬼祟祟地出去,俺跟上去,看到贵人那边,有个婆子递了一包东西给钱婆子。” 奇怪了,钱婆子怎么搭上贵人的,还有,她们在交易什么。 程顾卿看着不远处的钱婆子,眉开眼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变脸,恶狠狠地骂几句儿媳和孙女。 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没事,谢家的人又不是傻子,钱婆子做不了什么。”肯定和谢嬷嬷搞在一起,什么钱姐姐,谢妹妹,外人还以为她们认识几十年的闺蜜。 哎呀,谢嬷嬷的眼神不好,竟然觉得钱婆子心肠好,太缺心眼了。 宝珠看了几眼对面,低声地说:“阿娘,贵人就是贵人,恁好看的。”谢大爷,还有两个娃子,长得真俊,至于谢夫人,走路带着帷帽,停下来就躲入帐篷,全程没看到,想必也很俊。 这话程顾卿认同,点了点头说:“是很俊。” 穿衣打扮,气质谈吐,加上本身就长得不错。 特别谢大爷和女娃娃,谁看,谁爱。 程顾卿怀疑,许大夫那么积极医治,恐怕是被女娃的可爱迷倒,小小人儿,说没就没,陌生人也心疼。 程顾卿也不例外。 朱氏喂秋花喝汤,小丫头吃汤汤水水的,特别容易脏衣服,看了眼对面的,语气低沉地说:“别说主子俊,连丫鬟护卫也俊。” 贵人就是贵人,贵人俊,连带奴仆也俊。俺们跟贵人比,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瞄了瞄秋花,恐怕给贵人做丫鬟都不及格。 林婆子笑着说:“贵人吃大白饭,丫鬟护卫也吃大白饭,自然比俺们白,俺们俊。吃得多好哩,俺们比不上的。” 看看,对面开饭了,一大锅大米饭,哎,俺还是蹭亲家的福气,才吃过大白米的。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程顾卿摇了摇头,笑着说:“对于俺们,俊可不能当饭吃,俺们还是喜欢有力气的。” 刘婆子收拾柴火,刚巧路过,插话说:“福兴娘,说得对,好看的有鬼用,有力气的才最好,哼。”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徐家人明白,刘婆子又嫌弃六斤阿娘了,长得柔柔弱弱,干起活来更柔柔弱弱。气得刘婆子破口大骂,又无可奈何。 现在刘婆子见一个人,对一个人说:“以后,俺家六斤,就是要找健壮,力气大的媳妇。” 六斤阿爹在一旁急急点头:“是哩,找健壮的。” 两个人完全没有考虑过六斤的感受。 悲催的徐六斤。 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儿。 钱婆子又找上门了,期期艾艾地说:“春丫阿奶,是这样的,贵人说要辆手推车,他们问俺谁有。俺想来想去,就想到你家姑爷了。” 说完后,伸出一个巴掌:“5两,一架推车,做不做?明天要用。” 不等程顾卿回答,在一旁的谢锤子赶紧答应:“钱婶婶,俺做,现在做,麻烦你告诉贵人,明天肯定能做出来。”5两,5两,竟然5两,肯定做啊,通宵达旦也要做出来。平时在村里,一辆不过几百文。 5两,天价啊! 对着钱婆子一番感激:“哎呀,还是钱婶婶有本事,连贵人也认识,还给村里带来买卖,太谢谢了。” 钱婆子对谢锤子的恭维很受用,昂起头,自大地说:“记得明天早上启程要做出来,俺先回去,给贵人报信。” 一溜烟又跑出去,找谢嬷嬷了。 第343章 俺白卖了一辆车 钱婆子走了,徐家村人目瞪口呆,明珠羡慕地说:“阿娘,莫非钱婶婶走大运了,被贵人看上了?”就那双吊三角眼,也有人看中? 这世道变得太快,俺要缓缓。 宝珠点了点小妹的额头,笑着说:“你管钱婶婶是不是入贵人的眼睛,她给你介绍生意,还不赶紧开工。”5两,做个推车就5两,这么好的订单,哪里找,百年一遇的那种。 谢锤子在她们姐妹说话的时候,早就带上徐老大,徐老二,以及山子大泽出去砍树了。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得找几个帮手。 程顾卿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只为了赚5两银子,而自家,不费功夫得来的药,转手就卖了100两,人比人,真让他们绝望。 感谢闺蜜,感谢空间,祖宗保佑。 秋花,文鑫和肥团三个小娃子坐一起玩木头人。 几个壮又在比武切磋,三壮还嘟囔着叫小姑父有空弄把木剑,这两天痴迷上对面谢家护卫的佩剑,比握杀猪刀有型英俊。 锁子和栓子两个娃子比较安静,喜欢挨着林婆子,不像其他娃子那样调皮。 至于狗娃,他跟着大人出去砍树,想学木匠活。程顾卿看了看他的小身板,啧啧摇头,木匠活,狗娃恐怕吃不了,等安定下来,看看有什么手艺适合他,得送他去做学徒。 至于读书,是不敢想,脑瓜子读不下去,认识几个字,就很难再深入了。 文博,当归、辰彦小朋友又聚在一起,晚饭后,3人约好,一起看书学习。其实主要是辰彦教,文博和当归学。 曾氏很喜欢张辰彦小朋友,那么好学,爱教学的娃子,可不多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文博可要多多和辰彦玩。 走到程顾卿跟前,不好意思地问:“阿娘,俺煨三个地蛋子,给文博,当归,辰彦吃,他们读书用脑子,可累了。” 程顾卿没意见,地蛋子还有。黄氏掌管粮食,真得精打细算。自从进山了,有野菜了。做的饼子9分菜1分面,可省了还多些口粮。 徐家有这么一个未雨绸缪大儿媳,真让人欣慰。 对着家里的娃子说:“你们,谁愿意读书的,晚上另有一个地蛋子吃,不读的,可没得吃了。” 开始家里的娃子为了地蛋子拼命了,结果辰彦教了30遍,除了文鑫,其他人左耳进右耳出,气得辰彦小朋友拿起藤条打。 最后除了文博,其他人都退缩了,宁愿放弃地蛋子,也不读书。 张辰彦接过曾婶婶的土豆,道了声谢。阿爷说得对,人要往前看,要努力地活着。阿爹生前最喜欢读书,我要为阿爹努力读书。 “文博,当归上次我们讲到这里,来,先复习一遍。”辰彦小朋友认真负责的样子,和张夫子一模一样。 徐老三看着发杵,太疯狂了,才10岁,就有老师的风范。 又瞧了瞧文博,不得不承认,儿子比自己爱读书,脑瓜子装得多。 看看,讲起来头头是道。张师兄和老师还找到阿娘,说文博有读书的潜质,要好好培养,莫要养成像自己那样。 气得徐老三真想把提着的一桶水洒掉,枉我尊师重道,看到老师家里只有张师兄一个半劳力,主动帮他们打水。呸,我的好心被糟蹋了。 好痛心! 村长和七叔公以及几个族老,静悄悄地找上钱婆子,程顾卿在外面做安保工作,得随时留意有没有人偷听。 钱婆子愣了一下,怎么一群老不死找俺的,莫非俺偷偷卖推车的事,他们知道了?还有卖了5两,是不是要没收?毕竟是谢锤子和村里人做的。 钱婆子颤抖地说:“村长,七叔公,你们找俺什么事,俺啥都没干?”决定来一招死不承认,他们没可能问谢家人的。 徐斗头冷哼一声,开口说:“钱氏,你这两天,频频外出,和谢家一个婆子走到一起,在干什么?”村里根本没秘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钱婆子本身招人注意,再和对面的贵人家的奴仆一起,不留意,都难。 “俺什么也没干啊,俺和她聊聊天而已。”怎么了?难道羡慕俺搭上贵人?自己搭不上,觉得吃亏?钱婆子鄙夷地看了一眼徐斗头,哼,装模作样。 七叔公锐利的双眼扫射过去,钱婆子蔫了。 村长指着钱婆子说:“你老实回答,和对面的人说些什么,有没有把俺们村的情况全说出来了?”最怕这婆子嘴巴没把门,有的,没的,全部一股脑涌出,特别是那些大刀,马匹的来历,这可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钱婆子坏又不是蠢,明白村长的意思,三连否认:“俺啥都没说,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乱说话呢。” 看到族老们还是很怒气,忙着解释:“谢妹....不,谢嬷嬷过来找俺,一来叫我帮她找个做推车的人,这件事,你可以问春丫阿奶。” 钱婆子渴望地看着程顾卿,双眼在呼喊快解释。 程顾卿点了点头:“这个是真的,找上锤子做推车,5两一架。” “什么!” “5两!” 老头们努力控制情绪,觉得对面的人傻钱多,5两一架推车,是不是要求铜板做啊? “除了这件事,你们还聊什么。”徐长林很快转回来,5两是让人震撼,但不是找钱婆子的目的。 “俺们也没啥聊,就是谢嬷嬷问俺们村里的情况,村里有什么人,哪里来的,为什么逃荒,逃荒的路上遇到什么......俺只说了些她肉眼看的,其他可没说什么。”钱婆子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 比如打官差,在莽山遇到张生私吞他的盐之类的。这些事可严重,俺绝对不能透露。 几个老人看到钱婆子的样子,相信她5分。 村长恶狠狠地警告:“往后,少和对面的人打交道,还有,路上再让俺发现你随便搭讪,自作主张,俺就赶你们一家出族。特别是神药的事,再让俺听到,你对外人说我们这边有药,后果自负。” 这次贵人脾气还算好,药还能发挥一半作用,起码把一个娃子医好,如果两个娃子还在昏迷,不仅许大夫遭殃,徐家村也被迁怒。 七叔公冷哼一声:“钱氏,好自为之,这次你自作主张,村里决定对你一家罚款5两银子,没钱先记账,等赚到钱,交罚款。” 几个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程顾卿紧跟其后。 留下钱婆子在晚风中缭乱。 5两,又是5两。肯定知道俺卖推车,得了5两! 天啊,俺白卖了一辆车! 第344章 媛儿真得在退烧了 一夜无眠,等天亮了,谢锤子顶着熊猫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推着一辆崭新的手推车,跟着钱婆子去谢家。 很快,两人回来。钱婆子昨晚被村长骂,连睡觉都黑着脸,从谢家回来,笑得那个灿烂,仿佛昨天的她不是她。 和声和气地说:“锤子,下次那边还需要,俺就叫他们找你。” 谢锤子也开心,手里拿了包东西,和钱婆子手上的一模一样,笑着说:“钱婶婶,一定要找俺,俺的手艺,贵人都说喜欢。” 两人友好地分别,看的明珠一愣一愣的,锤子什么时候和钱婆子勾搭上的? 反常即是妖,程顾卿直接问:“锤子,你们交货还顺利吧。”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看他们俩的样子,恐怕顺利加顺利,等于顺顺利利。 谢锤子想都没想,立即回复:“顺利哩,阿娘,贵人可喜欢我的推车,说俺做得光滑细致,和他们府里的手艺差不多。” 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听起来很舒畅,嘿嘿,俺的手艺竟然和贵人家的工匠一个水平,嘿嘿。 程顾卿看了看自家平平无奇的凹凸不平的手推车,好吧,这也算好手艺,恐怕就没有差手艺的。 “阿娘,这5两,交给你。”谢锤子把别在裤腰带的钱袋子拿了出来,给阿娘。推车是家人一起做的,如今阿娘当家做主,俺们一家吃阿娘的,住阿娘的,自然要上交给她。 谢锤子继续说:“刚才贵人给俺5两,还赏赐了一包点心。阿娘,你们吃。” 把手里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程顾卿:“钱婶婶也有。贵人还赏赐她1两银子呢。” 程顾卿明白了,怪不得钱婆子那么开心了,原来得到点心和银子赏赐。 程顾卿接过5两银子,分成5份。徐老大,徐老二,山子,大泽,每人半两,剩下的3两给锤子,笑着说:“银子是你们赚的,你们拿着,至于点心,阿娘拿了,给娃子吃。” 5人推脱不要。程顾卿大眼一瞪,他们立即蔫了,接过银子,道了一声谢。 把点心交给黄氏,笑着说:“你收好,等娃子饿了,给他们吃。” 打开一看,一层12块,两层,也有24块,小巧玲珑,是昨晚上吃的,像麻薯的点心,可能不同口味,半透明的外皮里面有不同的颜色,是不同的馅料。 黄氏二话不说,把东西收好,千万不能让娃子看到,刚吃早饭,看到肯定吵着吃,岂不是早饭白吃了。这些点心,得饿的时候,给他们舔舔嘴。 天色渐明,忙忙碌碌地收拾好东西,通知对面的谢家人,村长敲了敲铜锣,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至于许大夫,被高薪聘请到谢家做贴身大夫,包吃包住发工资。 这次他收钱了,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物透露,足足给了一匣子钱,起码100两。 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徐家村好些妇女婆子打起许大夫一家的主意。 小娃子希望送去学医,女娃子,希望嫁入许家。许大夫家的单身汉三儿,以及孙子,都有人打主意。 话说走小庆山,也走了四五天,据说还要走四五天,才能走出去。 徐家村加谢家,人多势众,可以在山里横着做,一般人见了远远躲开。 不一般人根本没机会见,谁要怀着恶意靠近,就会被谢家护卫请出去。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谁有恶意,谁无恶意的。 从早走到中午,吃了个饼子,又继续赶路。下午路过一个悬崖,下面是奔腾而过的小庆河,激起的水花,看得人心惊胆战,大伙快速通行,再看,人仿佛掉下去。 途中谢家护卫,还抽空打了些野物,看的徐家村人羡慕嫉妒恨,口水不停地流。 村长眼纠纠地瞪着那只鸡,哀叹地说:“哎呦,这些护卫,不仅能保家,还能打猎。” 程顾卿赞同地点头:“是哩,比俺们专业多了。自从打了那只猪,俺们就再没打到猎物了。” 野猪,野兔,野鸡,野山羊等等,你们在哪里,快快来俺们徐家村的口里。 徐老大给了个不成熟的建议:“阿娘,俺们也去打猎,好不好?”好想吃肉啊,以前在家里,俺可天天吃猪肉呢。 村长一刮子拍过去:“打什么打,赶路要紧,快点去吉庆府,9月了,再过一个月,可会变冷了。”要是冬天还在路上,迟早会被冻死,得赶紧找个安家的地方,熬过这个冬天。 徐老大被村长拍飞,也不怒,拍就拍,皮糙肉厚,俺还担心村长阿爷手疼呢。 很快,夜幕降临,徐家村和谢家人隔了1米,泾渭分明的做邻居。 许大夫发疯地跑过来,拉着许川芎奔向谢家营地。 “儿啊,你来诊断一下,是不是退烧了?”昨晚到今天,许大夫接受程顾卿的建议,先用她的药加量,发现不行,就熬中药吃。 一天四次,小女娃吃了吐,吐了又继续灌,反正份量一定要足够。继续帮她做穴位推拿,以及针灸,还用温水擦身子。 死马当活马医。 看到媛儿被痛苦的折腾,谢家夫妻狠下心,任由许大夫做主。 至于阿瞒,许大夫已经确定好了,不过还是开了些方子,补身子。谢家药物齐全,许大夫有药可医。 郑氏和阿瞒坐上推车,由护卫推,这样比自己走路或者人背快多了。所以能跟上徐家村的赶路速度。谢大爷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回去,可要好好赏赐谢嬷嬷,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的。 天降富贵的谢嬷嬷此时正打着水,等会要烧水给主子冲洗,出门在外,主子还是那么讲究。 “阿爹,真得退烧了,娃子的额头没那么热了。”许川芎偶尔会来谢家这边,辅助许大夫医治。 许大夫在绝望的时候,摸到女娃的额头没那么热,喊了几个人,她们也不确定,只好拉大儿过来。 得到确定后,整个人放松了,能退就好,能退就好。 谢大爷和曾氏接到郑嬷嬷的传话,说媛儿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两夫妻冲了出来,谢大爷求证地问:“许大夫,媛儿真得在退烧了?” 第345章 谢媛儿的病大好 许大夫兴奋地说:“谢公子,令爱是在退烧,你摸摸,额头没那么烫了。” 郑氏早就上去摸了摸娃子的额头和身子,不敢置信地说:“许大夫,真得没那么热了,看看,脸蛋也没那么红了。” 郑氏真想给许大夫送个“救死扶伤”的牌匾,太令人敬佩了。 许大夫对着谢家夫妻说:“方子既然管用,就继续用,你们放心,令爱要这样退烧,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大爷完全没意见,一切按照许大夫的方法做,郑重地弯腰谢礼:“一切拜托许大夫了。” 许大夫不再说什么,摇了摇手,叫他们回去,只留下贴身照顾的嬷嬷即可。人多围过来,空气不好,娃子需要新鲜的流通空气,以及安静的环境养病。 又拿出之前开的方子,改了一下剂量。猛药虽有用,可后遗症也会有,所以要减剂量,免得猛过头,娃子受不了。 许大夫继续留在谢家这边,赶许川芎回去,等需要他,在叫过来。家里需要他帮忙照看,老婆子一个人搞不定。 程顾卿听到对面的娃子,竟然能退烧,很惊讶,这算什么医疗方法?人的身体真是未解之谜,等没办法,乱来也可以。 当然许大夫乱来,也是根据多年行医经验,比外行人乱来得有道理。 村长以及徐家村人,知道贵人的女娃娃正在退烧,心里也开心,退烧好,退烧好,这样许大夫就不会被怪罪,贵人也不会迁怒俺们。 好消息让人身心愉悦。 一闭眼,一睁眼。 又天亮,又要启程了。 许大夫悬挂的心彻底放下了,摸了摸女娃娃的额头,再查看她的舌头口腔,把脉许久。这次确定烧几乎退了,最艰难的时刻熬过去了。 郑氏搂着娃子,喜极而泣地喊:“我的媛儿,没事了,没事了。” 阿瞒看到妹妹没事,也很高兴,跳到母亲的怀里,搂着妹妹:“妹妹,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玩。” 阿瞒吃过许大夫开的补药,身体完好,活蹦乱跳,跟未生病的状态一模一样。 谢大爷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关切地问:“媛儿,怎么了,想吃东西吗?” 早就吩咐人熬了一些米汤,不放任何东西,这是许大夫吩咐的,娃子还未好,不能吃其他,喝米汤足矣。 小女娃全身酸痛,皱着眉头,扁着嘴巴,声音嘶哑地说:“阿娘,阿爹,阿哥。”有气无力,软糯糯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郑嬷嬷把熬好的米汤端过来,笑着说:“媛姐儿,饿了吗?” 谢媛儿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米汤。 郑氏接过米汤,亲自喂女儿。温柔地说:“媛儿乖,吃米粥,等好了,再吃你最爱的糯米团子。” 谢媛儿脸蛋尖尖,嘴巴小小,眼睛却大得如圆月,懂事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米汤:“阿娘,我还要喝。” 这话,让周围的人很高兴,能吃就对了,能吃得下,证明身体在好转。 吃过米汤,谢媛儿觉得很累,被安置在推车里,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锦被,上面支撑起一个小棚子,棚子四面无遮挡。 女娃娃觉得惊奇,不懂就问:“阿娘,这是什么车,我未见过的。” 躺在上面比坐马车还舒服,坐马车遮挡得严严密密,看不到外面。 这小车,可以看到外面,还能吹风。 “妹妹,我也有车坐。”阿瞒指了指自己和阿娘坐的车,满脸笑容,坐推车比让人背好。 “妹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阿瞒记得刚醒来,全身酸痛,不能动弹。 但大夫爷爷说了,这是生病后的症状,过几天就没事了。 大夫爷爷还说自己恢复得很好,不用喝药了。 “阿哥,我的手,腿很疼,头也疼。”谢媛儿指着手,又指着小短腿,最后指着额头,反正很不舒服,真得不想生病。 阿瞒摸了摸她的小手,安慰地说:“疼就对了,大夫爷爷说了,病好后,会疼的,过些日子就没事。我生病也是这样的。” 妹妹真可怜,病了那么久,病好了,应该更疼。大夫爷爷还说,妹妹还要继续吃药,吃到不疼为止。 哎呀,那些药真难喝,下次不能生病了。 谢大爷和郑氏听到两兄妹的对话,相视一眼,开怀大笑。好久没听到两个娃子的童言稚语了,兄妹俩,熬过来。 又看了一眼,依旧在忙碌的许大夫,内心一片感动,同时更加下定决心,把许大夫拐过来。 许大夫完全不知道谢家夫妻的想法,此时一边走路,一边照顾女娃娃。同时还要想着中午的方子是重新开,还是维持不变。 从早上走到中午,找了个斜坡,吃个午饭,喝口水。 谢大夫还是坚持原来的方子熬药。 郑嬷嬷把药端过来,笑着说:“小姐,来喝药了,喝了,病很快就好了。” 媛儿不想喝,抗拒地摆手。 许大夫笑了笑,慈祥地说:“乖娃,快点喝,喝了,你的头就不疼了。” 许大夫知道谢家准备了些小零食,看到一些蜜饯之类的,点了点头,喝完,可以吃。 谢媛儿知道眼前的大夫,是救了自己和哥哥的命。阿爹阿娘说了,这次他们兄妹,全靠大夫爷爷。 所以要听大夫爷爷的话。 媛儿是个乖巧的女娃娃,点了点头:“我喝,我喝了后,要吃果子。”指了指旁边放的蜜饯果子。 小姑娘聪明,能不能吃,全是大夫爷爷的一句话。 许大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笑着说:“好,乖娃喝了药,就吃。” 旁边的谢家人,看到小姐越来越活泼,心里很开心。 哎,我们做下人的,主子不开心,倒霉的是我们。只有主子好,我们才能好。 程顾卿吃过午饭,家里的几个娃子说要上茅房,没办法,只能二拖四带他们去。 这次去的是狗娃,锁子,栓子以及春丫。 小姑娘8岁,知道羞。 程顾卿把三个男娃拎到一边,叫徐老大看着。 又单独带春丫出去,找了个丛林,用一块大布遮住,笑着说:“春丫,遮住了,可以上了。” 第346章 锥栗林 程顾卿查看四周,此地比较高,一眼望下去,是路人走出的小路。 春丫要上大号,程顾卿觉得此处没什么危险,灾民又在下面走路,应该不会爬上来。 想爬到高一点的地方,看看远处是什么样。 “春丫,你拉好,告诉阿奶。”怕小姑娘拉完,看不到人,害怕。 “知道了,阿奶。”被布围着的小春丫应了一声。 程顾卿一脚踏入地面,地面便有个深深的痕迹,份量重,没办法,走起路来,能惊起一阵尘埃。 离小山顶挺近的,不到一刻钟就爬到小山的顶部了。鸟瞰四周,除了山,就是山。小庆山就像小庆河,别看带个小字,那是相对大庆河而言,实际的“小”大得很。 想找几个野果舔舔嘴,毕竟9月份了,丰收的季节。 可小庆山,怎么说呢?野果不常见,目前见得最多的是柿子树,可柿子早就被人摘光了,徐家村的娃子只能望树流泪。 走了几圈,连个酸枣也无,春丫应该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再转身,绕过一片灌木,继续绕过一片灌木,不经意往下看,斜坡底部,长得一排排很熟悉的树。 程顾卿全神贯注,眼睛睁开又闭上,试了好几次,终于确定那是什么树了。 怪不得那么熟悉了,原来是锥栗树。 这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自从家里不种地后,不仅田地租给别人,连大队分下来的山头也让承包了。 那个承包的老板,就是种锥栗的,记得每年八月十五回老家,老板会特意带些锥栗来送礼。每次经过家里的山头,一排排整齐的锥栗树结满刺球果实,看着就欣喜。 锥栗和板栗很像,但锥栗物如其名,像锥子,不像板栗扁平。比板栗小很多,但味道更香甜软糯,价格更加高。传说是御用栗子,在古代进贡给皇帝吃的。 程顾卿陷入沉思,睹物思乡,但很快就消散,反正已经认命了,往事不再追忆。 想得更多的是如今9月份,正是锥栗的结果时期啊,下面会不会一堆堆锥栗果等着我们呢? 徐家村的粮食省着吃,能熬到吉庆府,可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事,粮食不嫌多,不如多花一两天,摘锥栗,相信村长他们也很愿意的。 现在最重要是确定下面的锥栗树有没有结果。最怕是大小年,也就是一年丰收,一年颗粒无所收。 想了3秒钟,程顾卿决定独自一人下去查看情况。 快速爬下山,喊了一声:“阿奶的春丫,好了没?”小姑娘还在布帘里,娃子也有隐私,可不能随便偷看。 “阿奶,俺好了。”春丫前几秒刚拉完,拿着小锄头,用泥土把污秽填埋。 阿奶说了,做人要有功德心,随地拉屎本来就不对,更要善后。拿上锄头,挖泥土,填得严严实实,这样就算别人踩到,也只踩到泥土。 程顾卿又看徐老大那边,也差不多好了,几个男娃也拉大,一排排的,那个场面真酸爽。 对着徐老大说:“你带他们几个回去,然后告诉村长,俺下去那边看看,是不是真的锥栗树。” 徐老大知道锥栗是什么,徐家村的后山就有,秋天村民经常上山打野,摘果子。 有些村民会保藏好,留着过年吃。有些村民会拿去市集卖,赚铜板。 阿爹要是遇到富贵人家,酒楼要,也会从村里收一些,转手卖。 锥栗子,价格还挺贵的,和猪肉一个价,要10文一斤呢。 “阿娘,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要俺陪你去?”徐老大虽然大老粗,可也是24孝子,关心阿娘的安危。 程顾卿摆了摆手,自信地说:“走几步就下去了,很近,不需要你陪。对了,回去后,只告诉村长,别的人不要说,万一山下的不是锥栗树,乡亲们可要失望了。” 徐老大点了点头,看到阿娘后背别了把杀猪刀,嗯嗯,有武器防身,阿娘应该没事的,挠了挠头说:“阿娘,俺送娃子回去先,然后再回山顶上接你。” 就算有事发生,阿娘喊一声,俺也听到。俺站在小山顶山,喊一声,徐家村也能听到。一级传递一级,救兵来得快。 程顾卿拍了拍徐老大的肩膀:“嗯,不错,考虑的挺周到,长大了,比以前会想了。” 徐老大嘿嘿笑,豪迈地说:“是哩,阿娘,俺觉得自己变得聪明了,跟秀才哥差不多了。” 还特意拍了拍胸膛,一副阿娘你要相信我。 程顾卿没眼看,打发他离去,赶紧爬上山,和徐老大说得多,智商快和他持平了,可不想和他一样傻帽。 再次走上山顶,跨过几堆丛林灌木,往斜坡滑落,本以为很近,望山跑死马,走了一炷香时间,才抵达山顶上看到底部边缘。 隔着老远,早就确定是锥栗树。弯下腰,捡了个掉在地上的毛刺果,刺球完全裂开,完全成熟,一拨,就露出褐色的果实。 程顾卿心急,直接用牙咬,锥栗裂开一条大缝,用手一掰,果实金黄饱满。一整颗扔入口中,咀嚼几下,脆脆的,很甘甜。 和以前吃的一模一样。 当然炒熟吃,更喜欢。 穿入锥栗林,走了好些时间,还是未到头,程顾卿不再走了,脚下密密麻麻跌落的刺球果,够徐家村捡的。 又从地上随机挑几个锥子,咬开,新鲜得很,味道一样鲜甜。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徐家祖宗又显灵了,给徐家村送上大礼。 程顾卿沿着下来的路,往上爬,下斜坡难,上斜坡也难。 这个地方被外面的几丛的灌木野草遮住,一般人发现不了。 毕竟走小庆山的多数是商贩,他们主要目的是运货,恨不得用最少的时间出山。谁还会到处闲逛。 至于灾民,更加没心情乱爬山了,本来缺衣少粮,体力不支,走山够累了,还去爬高山,那是没事找事做。 能来到此山的灾民,多少有点物资。都希望早点出山。 那些衣衫破烂的穷苦灾民,早就在路上长眠了。 像徐家村这种,全靠运气和空间作弊,才能活到今天。 第347章 和谢家分道扬镳? 徐老大和黄毛七站在山顶,等了许久,正准备下去找人呢。刚踏出一步,就看到程顾卿冒头,正朝着他们爬上来。 黄毛七兴奋地喊:“老大,老大,俺在这里,这里。”举手,挥手,一蹦一跳,生怕别人看不到他。 徐老大有样学样,激动地喊:“阿娘,阿娘,俺在这里,这里。”他不举手,是想下去跟阿娘一起上来。 程顾卿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挥了挥手,气息平稳地说:“别下来,俺上去。”下来,又上去,好玩吗?好想一巴掌拍飞徐老大。 过了一会,三人集合。 黄毛七额头上的那撮黄毛迎风飘荡,着急地问:“老大,下面真有锥栗子?”这么远的距离,老大的眼睛也能看到? 怎么俺看的树林,还是树林的,莫非这就是老大和小弟的区别? 徐老大也心急地问:“阿娘,真得是尖栗果子?”好想吃,那味道甘甜软糯,娃子老人最爱吃了。当然,俺也爱吃。 程顾卿确定地点头:“是,是锥栗果,你们看看,那一片林子,都是锥栗树。”指了指下面的那一片。从山顶看下去挺大片的,到了下面,更是无边无际。 程顾卿捡了一些锥栗果,装到衣服前面的大衣兜,抽出两个,分给他们:“吃,试试味道。” 徐老大和黄毛七同样用牙一咬,果子裂开,掰开来吃。 入口甘甜,一个字:香! 黄毛七得意大笑:“老大,俺们回去通知村长,下去摘锥栗子。”之前徐老大回来报信,说老大发现锥栗树,需要下斜坡确定,要村长等等,然后说了一声要回山顶等阿娘。 村长喊住徐老大,认为他一个人应付不了,于是安排程顾卿的御用小弟黄毛七陪同。 黄毛七二话不说就答应,还把他心爱的大刀带上,威风凛凛地跟着拿杀猪刀的徐老大爬上山顶。 “阿娘,俺们快点下去,村长阿爷肯定很心急了。”阿娘去的时间挺长的,村长和七叔公会担心的,还是快点回去。 程顾卿点了点头,带着徐老大和黄毛七回到徐家村。 “怎么样?真得是栗果子?”村长见到程顾卿三人,立即扑上去,刚才还和几个族老商量,要不要派人上去打探情况,他们几个去的时间有点长了。 隔壁的谢家,派人过来问,为什么不启程? 村长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启程是启程的,但不是现在。 如果真得有锥栗捡,俺们还是分道扬镳,反正许大夫说了,小男娃病已好了,小女娃烧退了,吃了药,病情到尾端了,过个一两天,肯定能好。 分开走,未尝不可。 程顾卿从衣兜捧了一堆栗果出来,一一分给他们,又拿出一个未去刺球的锥栗,认真地说:“下面一大片锥栗树,果子成熟了,很多像这样爆开了。” 七叔公等人接过果子,本来想用牙咬开,可没有牙齿,只好拿石头砸,一砸下去,金黄的果子露出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感动地说:“和徐家村摘的一模一样。” 徐长林也尝了一口,生的脆脆,煮熟就会糯糯的。 想到又能补充口粮,嘴巴颤抖,因为激动,说话也不清晰:“俺们....去.,...摘!”这大自然的馈赠,是老天爷送来的粮食,不去拿,愧对徐家祖宗。 不需要一丝丝犹豫,徐家村决定下去捡锥栗。 幸好有远见,一路走来,大家忙着编麻袋,大中小,不同规格的麻袋,徐家村应有尽有。 如今又用上了,为村里的有备无患点赞! 村长和七叔公带着贴身保镖程顾卿来到谢家歇息的地方。 谢大爷觉得奇怪,徐家村怎么找上来呢?难道是过来解释为什么还不启程的? 双方行礼。 谢大爷声音温润,谦谦君子,对村长和七叔公很尊敬,温和地说:“徐村长,徐太爷,什么事呢?是不是遇到困难?” 上门来,莫非是需要帮忙。如果能帮,肯定帮,大家有缘相聚,相处和谐。 七叔公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谢公子,俺们徐家村决定在这里停留一两天,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 谢大爷瞪大眼,不懂就问:“为什么?” 这里停留?这个理由,很离谱。你们平时赶路,恨不得一天走十二个时辰,快点离开山里,去到吉庆府。 怎么忽然停下来的? 村长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是这样的,谢公子,俺们发现下面有一片锥栗树。锥栗果,你知道的吧?”真害怕谢公子不知道,村长特意拿出样板,递给他。 谢大爷看了一眼,接过果子,点了点头:“知道。” 还挺好吃的,阿瞒,媛儿和夫人都喜欢吃,特别是冬天,刚出锅,热腾腾地,香得很。 村长继续解释:“那边的山下面,很多果子,俺们想下去捡。”贵人是挺和气的,但一股威严自然而然散出来,和他说起话来,好紧张。 谢公子皱着眉头,不理解村长的行为,问道:“村长,你们不是想早点出山,早点去吉庆府吗?你们留在这里捡果子,会耽误时间的。” 果子好吃是好吃,特意留下来捡,可不是好主意。 程顾卿见他们三人,说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阶级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不说出来,谁懂呢。 对谢大爷讲话,要直指中心才行:“谢公子,俺们村人多,粮食少,锥栗果对你来说是零嘴,但对俺们来说是口粮。俺们的粮食不够,怕没到吉庆府,就断粮了,所以必须下去捡果子。” 谢大爷顿了顿,紧紧握住栗果,拱了拱手,郑重地说:“抱歉,刚才没想到。” 亏自认是个博学多才的人,连这么简单的理由都想不到,惭愧,惭愧。 “村长,跟着你留下,还是先离开,你让我想想,等一刻钟,我再回复。”谢大爷再次拱手,离开,找人商量。 村长和七叔公愣住了,村长不理解地问:“他还跟着我们留下?”这个问题还用想吗?不是应该独自走吗? 七叔公摇了摇头:“是哩,怎么想着留下呢?”莫非要跟俺们抢锥栗子?不至于吧。 七叔公害怕地问:“美娇,谢家不是想和俺们一起捡栗子?” 村长瞪大眼,是啊,莫非这个理由。 程顾卿满额头黑线:大爷,你们想太多了,锥栗子,有钱就能买,干啥子自己动手?还跟你们抢? 抢个毛线! 第348章 谢家人也一起去捡栗子 村长一众人等了半柱香时间,谢清仁就走过来,拱了拱手,依旧很温和地说:“村长,我们决定和你们一起捡锥栗。” 心里却大叹气,真得不想和他们一起去,恨不得立即回到吉庆府。 荒山野岭,捡锥栗,一点都不好玩,这些日子,早就受够了。 问了谢二管家,谢家的粮食仅够谢家支撑到吉庆府,想分些出来,都没有。 和夫人商量了一会儿,媛儿的病情,许大夫虽然说过按时吃药,过两天就会好的。但谁敢保证不复发。要是病情反复,又发烧呢?去哪里找大夫? 最后大家一起商量,村长只说今天和明天停留,也就是1天半的时间,谢家还是能等的。 以防万一,还是继续跟徐家村上路。不仅媛儿,还有阿瞒以及队里的其他人,要是生病呢?所以谢家需要许大夫。 村长一愣,惊讶地问:“谢公子,你们可以独自走的,不用等俺们?”莫非真得被七叔公说对,和俺们抢锥栗?贵人家富贵,不缺那几粒栗子吧。 七叔公在旁边跟上说:“是哩,谢公子,你们不是说要早点回家吗?”还跟着俺们干啥子?好不容易发现能饱肚的口粮,竟然和我们一起捡! 程顾卿满头黑线,这两个老头很抗拒贵公子跟着哦。 最怕他们说:你们谢家可不要跟俺们抢锥栗子,这是俺们先发现的。 谢公子耐心地解释:“村长,族老,谢某与贵村有缘,既然相遇,等一两天也无妨,大家一起上路,有个照应,你好,我也好。” 话说得很好听,好听到村长、七叔公无话可说。两人瞄了瞄程顾卿,示意她拒绝,最好分道扬镳。 程顾卿不想说哈,看谢公子的模样,是跟定徐家村的,有许大夫在,他们是不舍得离开的。 特别是谢夫人,两个娃子是她的命根子,谁也不敢保证,回吉庆府的路上,不再生病。 贵人娇贵,更容易生病,对大夫更加依赖。他们肯定想抢许大夫走的,可惜抢不了,只好委曲求全地跟泥腿子走。 拱了拱手,程顾卿对着谢清仁说:“谢公子,我们现在下斜坡,你们是在这里等我们,还是跟我们下去。” 走上小山顶,再走下斜坡,就到锥栗林子。 谢大爷完全可以在山顶露营,不需要跟下去。 何况在山顶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担心徐家人私自离开。 徐家村人下斜坡捡锥子,捡完后,应该还要爬上来,那片锥栗林子有点大,另一边不知道绕到哪里,所以徐家村最好爬上来,继续走原来的山路。 谢大爷想了一会儿,依旧谦谦君子地回复:“和你们一起下去,我们还没见过锥栗树,难得遇到,不如亲眼看看。” 一来的确好奇锥栗树长得怎么样,如何采摘的。二来不如跟下去,有什么事,可以照应。 留在山顶要是有什么事,互相救助可来不及。 村长和七叔公无话可说,贵人要下去,俺们还能阻止吗?只希望贵人不要跟俺们抢栗子。 既然商量好,就赶紧下去,捡锥子。 大概中午1点左右,可以捡一个下午和明天一天。 要去山底捡栗子的事,村里人已经知道了,甘甜软糯的锥栗子,俺们知道,好吃又饱肚,不捡白不捡,等会可要有多少捡多少。 不,可要使劲吃,10文一斤呢,俺们可要吃好多个10文。 徐家村人早就准备好了,上斜坡难,下斜坡也难,泥腿子做惯苦力活,这种难度,不值一提。 大伙拿起行李,牵着牲口,在程顾卿的带领下,一个跟一个地行走。 后面跟着谢家人,护卫还好说,自小就练武功,能吃苦。丫鬟和婆子就惨多了,心里暗骂徐家村捡什么栗子,自找苦吃。可主子都要跟去了,做下人的没得选择。 阿瞒坐在推车上,好奇地问:“阿娘,我们也要去捡栗果子吗?”刚才看到阿爹给的样板,阿瞒知道是什么。栗果子可好吃了,阿奶,阿娘,阿妹可喜欢吃了。 谢大爷爬山,体力还是不错的,能考上大乾朝进士,身体素质是必要条件,走山路,比一般的人强。 笑着说:“你想捡就捡,听徐家村的人说,下面有很多。” 阿瞒眼珠子转了转,回复到:“阿爹,我也去捡,捡回来,给阿娘,阿妹吃,当然,还有阿爹吃。” 谢大爷听到后,笑得更加灿烂了,身心愉悦地说:“好阿瞒,阿爹替阿娘和妹妹谢谢你了。阿爹等着你捡果子给我们吃。”儿子有孝心,值得表扬。 郑氏没坐推车,跟着谢大爷走山路。不到一会儿,气喘吁吁,便要下人搀扶。 此时此刻,万万想不到一家三口去捡锥栗。想到这个,郑氏不禁偷笑。 谢大爷不解,问道:“夫人,你怎么笑了?” 郑氏依旧笑着说:“大爷,我是想不到,有一天,会去捡锥栗,还在大山里捡。”跟一群农民结伴赶路,说出去,也没人信。 谢大爷和郑氏想到一块,也跟着笑起来,扶着郑氏走:“夫人,你可等着,为夫今天为你捡栗子,等会可要吃多点。” 话一落,周边的丫鬟婆子捂住嘴巴笑。谁能想到,大爷去捡锥栗呢。 阿瞒不知道大人笑什么,也跟着笑。另一辆推车的媛儿躺在锦被上,喝了许大夫熬的药,觉得很困,早就睡着了,打着小呼呼,睡得特别安稳。 爬上斜坡,到山顶,众人往下看,看向顾卿指示的方向,下面正得是一大片锥栗树。 众人不再犹豫,扛着包裹,牵着牲畜,推着车,缓缓下行。这地方偏僻,不见其他路人,所以没人发现这里有一片栗子林。 徐家村人和谢家人,小心翼翼地下坡,走得特别仔细。可就算再小心,也有好些人踩空,跌倒。但乡下人皮糙肉厚,倒下立即爬起来,继续走。 谢家娇滴滴的丫鬟就惨多了,扑了好几次,硬着头皮,忍着委屈,继续扑。 没看到主子吗?夫人也摔倒过,也没说什么,继续爬下去。 一行人千辛万苦,一个小时后,众人站在锥栗林外围,呆呆地看着。 心里不由地喊:我靠,这也太多了吧! 第349章 阿瞒加入徐家村的娃子堆里 从山顶望下去,一片片的,也不知道多大,等到山底,脚踏入林子,才懂得它的大。 锥栗树,有大有小,有高达30米的,有矮到1米多的,杂七杂八地生长,一眼望不到尾。 地下棕黄色,绿色的刺球果铺了一层又一层,用手扒开,足足5公分,才见到泥土。 大多数毛球果炸开,露出褐色的锥栗。抬头望上去,绿色的毛球果挂满了整棵树,还时不时掉落。 村长激动地抓了个炸开的刺球,颤抖地说:“今年是大年,丰收年,你们看,满地都是粮食。” 只有农民,才知道粮食的重要。 徐家村一年到头,只有少数村民能温饱,大多数人吃个半饱,饿不死人的状态。 徐家村最怕冬天,一到冬天,总有几个老的熬不过去,再也看不到来年的春天。 七叔公一众老人,急切地拨开毛球,咬了开里面的栗子,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老天爷给徐家村的赏赐,乡亲们,赶紧得,捡果子。 村民实诚,七叔公说开干,那就开干。把推车放一起,这次连娃子也带上,一起捡果子。 至于刚满月不久的小路平,胡氏用背带背着,坐在地上拨开刺球果,放一堆,等着婆婆来装麻袋。 危险无处不在,徐秀才可不敢让所有人只顾着捡果子,特意抽出5个壮丁,做安全巡逻员,在附近到处巡逻,真有什么意外,起码能喊一声。 程顾卿身为安保大队长,自动献身做安保。 村里人举手举脚支持,叫程寡妇捡锥栗子,大材小用,她不适合做这种细致活,粗重活才是她的归宿。 当然巡逻的人的锥栗,分摊下去,让村里人帮忙捡。 谢家人看到徐家村说干活就干活,也跟着干活。比如谢嬷嬷,找钱婆子借了个麻袋,跟在后门捡锥栗,一边捡,还一边打入徐家村内部,和徐家村妇女聊八卦,分享锥栗如何做才好吃。 看得谢大爷一愣一愣的。正想找谢管家商量,眼睛随意一瞄,怎么阿瞒也跟在徐家村的娃子后门捡栗子的,还有,他手中的麻袋哪里来的。 而且是小号麻袋,专门给娃子用的。 谢大爷头疼,谢二管家在忙着整理包裹。 想找郑氏商量,寻寻觅觅,郑氏也不知道哪里去。 “大爷,快来,这里好多锥栗。”忽然一声从后背发出,转身一看,原来郑氏早就蹲下身,捡栗子了。 谢大爷眼角抽了抽,想不到郑氏还有这样的一面,难为她了,此时还不忘戴上帷帽。 谢大爷过去,看媛儿还在推车上休息,郑嬷嬷在一边照顾,心稍微安定。笑着说:“夫人,想不到,你动手那么快,捡了那么多果子了。” 郑氏听到打趣,嗔怪一眼,笑着说:“大爷,我终于知道锥栗树长什么样子了,你快来看看,这栗子,颗粒饱满,一看让人欢喜,比我们买的好太多了。” 谢大爷弯下腰,捡一颗刺球,早已炸开,剥开,露出栗子。用手掂量掂量,用力一掰,掰不开。蹲下地,找了个石头,一砸。 金黄色的肉露出来,扔入口中。 生吃别有一番滋味。 怪不得大乾的皇帝喜欢。每年必选锥栗作为贡品。谢清仁觉得此地的锥栗比皇宫的还饱满,还美味。 谢家人只派丫鬟婆子捡栗子,护卫一半做安保,一半去打野味。 谢家只有干肉,若要想吃新鲜的,只能去打猎。 徐家村这边,男人把刺球捡成堆,女人在剥刺球,捡锥栗,装麻袋。娃子在阿娘阿奶身边帮忙。 程顾卿拿着杀猪刀,四处游荡,其他5个小弟,在周围巡逻。林子有点大,栗子树的间距不算密,阳光能透下来,林子不显阴森。 途中遇到谢家护卫,大家点了点头,互相不打扰。程顾卿更加安心了,谢家护卫加入安保,村里人更加安全了。 走了几圈,看到家里的娃子,捡了一堆刺球果。有些炸开,直接拿栗子出来就行,有些还完整的,需要石头砸。大娃子砸未开口的,小娃子捡开口的,分工合作,效果提高。 怎么有个穿着锦衣的小娃子混入粗布衣的徐家娃子堆呢? 仔细一看,原来是谢大爷的儿子,叫阿瞒。只见他挨着当归和文博坐,隔壁站着谢家的一个小姐姐,应该是专门伺候他的。 阿瞒不怕被刺球刺着,拿起刺球果,捡出里面的锥栗,看了看,好的,装入小麻袋,坏的,扔到一边,干活可有模有样了。 程顾卿走到他们的身边,辰彦,狗娃,栓子负责砸开刺果,秋花文鑫肥团也坐在那,负责捡果子。 忙忙碌碌的一番景象,看到丰收的喜悦。 肥团先发现阿姥,举起锥栗子,眼睛亮亮地说:“姥,果子,吃。”还好小家伙并未放入口里吃,应该被人警告过。 其他娃子看到程顾卿,阿奶,阿姥叫着。 谢阿瞒抬头看到程顾卿,脸色一变,手一哆嗦,身子不由后退,挨着当归更紧了。 程顾卿满额黑线,这娃子,应该记得上次被自己满脸横肉吓着了。 假装没看到他,对着娃子说:“哎呀,乖娃们,捡了好多了,真厉害。” 娃子听到后,不好意思的笑。 秋花小姑娘腼腆地说:“程奶奶,俺捡的不多。”说完,还故意让程顾卿看她的小麻袋。仿佛在说:快来夸俺了,俺捡得可多了。 程顾卿很上道,夸张语气,浮夸的表情,摸了摸小丫头的脸,称赞道:“程奶奶的秋花,真厉害,捡了那么多,哎,比程奶奶厉害多了。”果然小姑娘脸蛋红红,更加卖力干活了。 文鑫肥团也叫程顾卿看他们的麻袋。文鑫还好点,怎么也捡到一些放入袋子,肥团就是捣乱的,刺球,锥栗乱放。 程顾卿耐心地给他解释:“阿姥的肥团,这些刺球不要的,俺们只要褐色的果子哈。” 又吩咐秋花:“秋花,教教弟弟,让他捡能吃的。” 小姑娘急速点头:“知道了,程奶奶,俺教弟弟捡栗子。” 第350章 看来钱婆子,真得攀上高枝了 又看了文博、当归以及阿瞒的麻袋,三个小子干活不算利索,但捡的果子很干净饱满,程顾卿一番称赞:“哎呀,你们三个捡的果子真好看,又大又亮,不错。” 当归和文博眼睛大大的,嘿嘿傻笑,阿瞒听到赞美后,又不怕程顾卿了,跟着大伙一起笑。 程顾卿问跟随的小丫头:“姑娘,你们家的少爷,来这里,谢大爷知道的吗?”其实这个是多余的问题,但总要确定一下。 “程娘子,大爷和夫人知道的。”小丫鬟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负责阿瞒的穿衣打扮。少爷能过来,肯定要大爷点头。 阿瞒看到徐家村的娃子捡锥栗子,也想去捡,看到他们有麻袋,自己没有。 阿瞒挺聪明的,直接找上许大夫,说要小麻袋,捡锥子。 许大夫心思单纯,娃子想捡就捡呗,拿了个小麻袋,又吩咐当归带着阿瞒。他们都是5岁,应该能玩到一起。 当归又喜欢跟文博,辰彦玩,于是带着阿瞒找过来,大家一起捡锥栗。 谢大爷看到后,也不说什么,吩咐护卫远远跟着,派个小丫鬟在旁边伺候。还说只要不打架,随便少爷怎么玩。 程顾卿鼓励他们努力干活,走开了,继续巡逻。 途中被村长拦住,小老头神神秘秘地,看样子准备搞事. “美娇,怎么办,锥栗子太多了,俺们捡不完。”好心疼啊,一堆一堆的,剥几下,就一袋了,不用等明天,一个下午就能搞定全村要带走的。 走山路,带东西不好带,加上栗子本来就重,不像莲藕,晒干后,份量轻,能带得多。 美娇说很多栗子,以为是一般多,下到来,才知道非常非常非常多。 根本不需要人上去打刺球。 乡亲们捡就行,而且不要钱。 哎呀,为什么徐家村的后山没有一片锥栗林呢?要是有了,徐家村不说发财,起码能吃饱饭。 程顾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最后归结为没办法。能带走多少,固定的。捡得再多,也带不走,还浪费时间呢。 安慰地说:“村长大伯,别想太多了,今天摘好,明天能带多少,就多少,这都是注定的,俺们也没办法。” 村长唉声叹气,有吃的愁,没吃的愁,带不走更愁,眉头皱得紧紧地。 程顾卿继续安慰:“村长,等会俺们捡好了,挑出最大颗,最饱满带走。还有等会,俺们吃多点,吃够本。”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人能吃多少呢?锥栗子,吃几捧就好饱了。这东西淀粉多,人不好消化。 没办法,吃得不多,能带走的也不多,只怪时间地点不对,经济作物,完全没发挥经济价值。 村长不再想和程顾卿说下去,问她也没用。 问旭哥儿也没用,他也说了,带不了多少走,毕竟走山路,马车牛车骡车全部用不了,全靠人扛,靠人推车推。 而且还说今天就能捡够锥栗了,明天继续赶路。 谁也想不到捡栗子,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完全不像在徐家村那样,爬上高高的锥栗树上,打下果子,再用石头砸开刺球,最后才剥开得到栗子。 这里的锥栗,一步到位,你直接捡就是,少量才需要石头砸开外壳。 告别村长,程顾卿继续溜达。 乡亲们也知道果子太好捡,速度明显放慢,汉子不一会儿就担过来一堆刺球。女人围坐在一起,负责剥开,拣选好的,最后装袋。 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从远处看,就是最普通的农民丰收场面。 刘婆子感慨地说:“哎呦,这果子,看着就欢喜,俺以前可舍不得吃,留着卖。”走街串巷,家里的干货自然也卖,到镇上,有些人家也会买上一两斤,炒着吃,炖鸡吃。 徐大嫂快速分拣果子,欢喜又心疼:“谁说不是呢?这东西足足10文一斤,吃这个,不如买斤猪肉吃。”猪肉也是10文一斤,俺去三弟妹家买,还会送些猪下水呢。 徐二嫂在一边砸刺球,有些大的刺球就砸,小的直接扔掉,反正果子多,可要好好挑:“嘿,大家还记得吗?每当这个时候,在徐家村,俺们就进山找吃的。” 在徐家村累是累,可有归属感,不用像现在颠沛流离,不知道家在哪里。 陶寡妇剥开一个锥栗,塞入口里,生吃也好吃,找了几下二狗子,看到他在不远处和娃子玩,也安心了。 嘴巴翘起,嘟嚷着:“在徐家村,可没那么多锥栗果子呢,能捡个5斤,都算运气好了。” 山是公家的,谁都可以去捡。 徐家村人说捡,其实是拼命抢。 哼,瞄了一下刘婆子,也不知道她怎么捡,每年比村里人捡得多。 又看了走来走去的程寡妇,哼,这个从来不去捡,想吃,收别人的货就行了。 陶寡妇语气不好,但话是实话,磨叽妇女孔氏点了点头:“是哩,别说了,俺家每天,一斤都捡不到。” 这话,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徐家村,知根知底,谁不了解谁呢?就你家,磨磨唧唧,能捡到才怪,别说锥栗了,连刺球也不见得你能捡到。 毕竟刺球也可以当柴火火烧。 乡亲们连皮一起捡回来,剥开果实,剩下的也不扔,当柴烧。 外村人丫蛋娘边低头干活,边听村里的八卦。 她和丫蛋,已经决定留在徐家村,也只能留在徐家村。 坚持少说多听的原则,尽快了解村里的状况和人物。 这么久的相处,丫蛋娘把徐家村摸到七七八八了。对每个人的性子也了解了。 懂得村里做事风格,更渴望留在徐家村。 看着不远处丫蛋和徐家娃子,丫蛋啊,你可要好好和村里的娃子相处,从小玩到大,感情就深了,留在徐家村更容易了。 马仙婆忽然声音低沉地说:“让俺看,钱婆子可有本事了,被贵人看着,啧啧,昨天,俺看到他家金宝,吃的糕点,啧啧,贵人的糕点,晶莹剔透,一看就很好吃。” 还舔了舔嘴,心里暗骂贵人的眼睛不好使,竟然看中钱婆子,俺哪里比她差。 说到钱婆子,徐家村的妇女可有话题了,一致瞄向隔壁的隔壁的钱婆子,以及在她身边的谢嬷嬷。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什么,一边剥栗子,一边说话。还时不时哈哈哈大笑,任谁都看得出相处融洽了。 看来钱婆子,真得攀上高枝了! 第351章 媛姐儿剥锥栗 徐家村人激动又兴奋地捡着锥栗子,一袋又一袋,看着就喜人。 谢家那边的丫鬟婆子随便捡了些,便不再捡,反而围在一起研究怎么做锥栗子。 媛儿小朋友睡醒了,看到热热闹闹的人群,好奇又惊喜,吵着要下地找哥哥。 郑氏喊许大夫过来复诊,得出结论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喝一天的药,就完全断尾了。至于阿瞒,早就不需要喝药了。 媛儿小女娃皱着眉头,苦瓜脸,闭着眼睛,一口气喝下苦涩的中药,再吃一个蜜饯,才缓过来。 对着郑氏说:“阿娘,哥哥呢?”怎么哥哥不在呢?好想和他玩呢。 郑氏疼爱地抚摸小姑娘的脸蛋,笑着说:“哥哥去捡锥栗了,说要捡给媛姐儿吃。”递给她一个锥栗,应该认得吧。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珠子兴奋地转动:“阿娘,栗子果好吃,我最喜欢吃了。”迫不及待地想打开。 郑嬷嬷阻止了,慈爱地说:“媛姐儿,这是生的,还未炒熟,等会做好,再吃哈。”虽然病好,可不敢乱给东西吃,要是吃错东西复发,找谁哭呢。 媛姐儿一阵失望,也知道东西要煮熟才能吃,东张西望,到处都是人在捡果子,也想去捡,何况哥哥也去捡了,腼腆地问:“阿娘,我想找哥哥玩。” 也实在想念哥哥,两兄妹朝夕相处,天天见面。 曾氏见她真得没事,吩咐郑嬷嬷给她戴个防蚊虫的香囊,嘱咐道:“媛姐儿可要乖啊,跟着哥哥玩,有什么事,就喊嬷嬷。” 虽然阿瞒那边有丫鬟看着,但还是要派郑嬷嬷跟上,媛姐儿还小,要是和徐家村的小孩发生争执,可被欺负。 媛姐儿听到阿娘准了,笑着说:“嗯嗯,嬷嬷,快去找哥哥。”临走前,郑嬷嬷拎着一个小篮子,这是给小姐捡锥栗用的。 郑嬷嬷抱着媛姐儿,很快来到阿瞒的身边。徐家村的娃子看到贵人家的小姐来了,大点懂事的娃子束手无策,像肥团这种的,好奇地看着小姑娘。 阿瞒干活干得可开心了, 一边捡栗子,剥栗子,还能和身边的小伙伴聊天。即使他们说的,好多都不懂,可人多一起玩,就是开心。 特别是文博的阿娘,还煮了个叫地蛋子的东西,那可好吃了,糯糯的,可香了。 看到妹妹来了,赶紧站起身,走过去,关爱地说:“妹妹,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妹妹病的比较严重,当归阿爷说她可要好好休养。 媛姐儿看到那么多小娃子,有点害怕,但哥哥在,也不再害怕了,从郑嬷嬷的怀里下来,走到哥哥跟前,脆生生地说:“我没事了,大夫爷爷说了,明天再喝一天药,就不再用喝药了。” 终于不用喝苦苦的药了。 阿瞒很开心,不用喝药,代表妹妹完全好了,拉起媛姐儿的小手,走到徐家村的娃子跟前,隆重地介绍:“这是我的妹妹,媛姐儿。” 又对着妹妹说,指向徐家村的娃子:“这是大夫爷爷家的孩子。” 阿瞒最熟悉就是许大夫了,直接说娃子是许大夫家的,妹妹就知道了。 郑嬷嬷看到少爷有模有样的介绍,忍着笑说:“我们媛姐儿想和你们一起捡锥栗果,可不可以呢?” 小姐站在那,有点害怕,不自在。 徐家村的娃子好奇地看着媛姐儿,又看看郑嬷嬷,村长说了,对面的是贵人,说话要小心,最好不要往那边凑。 可如今是他们凑过来,俺们怎么办呢? 还是大娃子张辰彦胆子大,又懂得人情世故,笑着说:“这位妹妹,一起坐,和我们一起剥栗子。” 秋花见到大哥哥说话了,小姑娘壮着胆子说:“妹妹,你快点坐,俺给我的刺球果你剥。”看俺够义气了吧,把自己跟前未剥好的锥栗子给她了。 肥团挥动着小肥手,举起一个刺球,跟屁虫地说:“给,剥哦,栗子好吃。” 其他娃子也叫她坐下。 丫蛋和林小妮失去亲人,成为单亲家庭,比一般娃子更懂事。 丫蛋把自己坐的席垫子摆在阿瞒的身边,对着媛姐儿说:“妹妹,你坐这里,挨着你哥哥坐。”妹妹挨着哥哥坐,天经地义,也方便照顾。 林小妮用个小篮子,装了些刺球,摆在媛姐儿跟前,笑着说:“妹妹,这些刺球果,给你,剥栗子果。” 还示范了一下,怎么剥,把开的刺球扔在一边,把褐色的锥栗放入小麻袋。 文鑫文博当归也把刺球堆到媛姐儿跟前,叫她剥。 郑嬷嬷和伺候阿瞒的小丫鬟,看到小山子似的刺球果,哭笑不得,这么一大堆,小姐剥到什么时候。 郑嬷嬷连忙阻止:“谢谢啊,够了够了,媛姐儿可剥不了那么多。” 徐家村娃子不好意思,狗娃和锁子赶紧让弟弟妹妹停止投递。 阿瞒身为小小男子汉,大气地说:“妹妹剥不完,我帮他剥。”便拉着妹妹坐下了。 郑嬷嬷早就帮媛姐儿穿好手套,看到少爷手光溜溜的,瞪了一眼小丫鬟。 小丫鬟也委屈,是少爷不戴手套,说热,又说不舒服,碍着做事。无奈只好任由少爷徒手剥刺球。 阿瞒对着媛姐儿说:“妹妹,你看哥哥,我教你怎么剥。”阿瞒先拿起一个开裂的毛刺球,双手沿着裂口一掰,里面褐色的锥栗果子露了出来,用手取出来。 栗子举到媛姐儿跟前说:“你看看,这果子周围没伤痕,完整无损。这是好果子,可以装袋了。” 把果子投入到他的专属麻袋。 继续补充道:“要是坏果子,可要扔掉,那些吃不了。”特意捡了地上一个开口里面无肉,只剩下空壳的锥栗。 媛姐儿明白了,也知道怎么做了。有样学样,很快把锥栗子取出来,正想放入哥哥的麻袋。 阿瞒立即阻止,捂住麻袋口,认真地说:“这个麻袋是我的,专装我捡的栗子,不能放入其他人的栗子。” 郑嬷嬷看到少爷很严肃,赶紧拿出小篮子,笑着说:“媛姐儿,用篮子装。” 小姑娘正要把栗子投入,可看到所有小娃子都是麻袋,觉得篮子不香了,瘪着嘴巴,委屈地说:“我也要麻袋。” 第352章 捉兔子 郑嬷嬷没办法,又找到许大夫,要了一个和少爷一模一样的小麻袋。媛姐儿才喜笑颜开。 快速拿起一个刺球果,剥好后,放入小麻袋,眼巴巴地瞪着哥哥。 阿瞒懂,这个是求表扬,妹妹每次做完一件事情,都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你,让你夸她。 阿瞒很给力,不仅自己夸,还要求当归和文博夸。 “妹妹,你真厉害,一下子就学会剥栗子了。”阿瞒使了个眼神给文博和当归。 气氛组当归和文博也很给力:“妹妹 ,真厉害,剥的栗子真大颗。”他们俩也搞不懂,剥个栗子,有什么值得表扬的。 媛姐儿听到哥哥的赞美,还有徐家娃子的赞美,更开心了,更加努力地剥锥栗子了。 剥着剥着,嫌手套碍事,把手套扔了,徒手上去干活。郑嬷嬷赶紧劝说要戴手套才行,小娘子的手可娇贵了,不能让东西弄的粗糙。 媛姐儿看到秋花和林小妮也是光手的,反驳地说:“姐姐也未戴,我也不戴。”虽然刺球会刺人,可戴着手套剥得慢,我可要剥多些,给阿爹阿娘吃。 郑嬷嬷一哽,总不能说乡下人怎么和高贵的小姐比,但徐家村人多势众,又有求于他们,蹭他们的大夫,这话万万不能说。 看到小姐玩的不亦乐乎,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回谢府,再好好保养双手。 小娃子勤劳快乐的像只小蜜蜂劳作。 程顾卿看到对面的护卫打到好些野物,甚至还有一头羊,真让人嫉妒。 看到自己的大块头,是不是要打猎呢?可真得打猎,俺不会啊。算了,今晚还是吃栗子煮栗子了,这东西也挺贵的,吃多点。 无所事事地到处溜达,大概离徐家村捡栗子的地方100米远,这是栗子林的边缘,不是尾部。 林子太大了,直走一直走不出锥栗林,往左往右走,能走出栗子林。 程顾卿离开林子,四处观察情况。 这地方偏僻,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恐怕没人来过。想想也知道这个结果,要是有人来过,锥栗树下的锥栗,就不会那么多。 程顾卿像个无业游民,左看看,右看看。连只野鸡鸭都没遇到,好运气全给谢家了。也不知道那些护卫怎么打猎的,只见他们出去一会儿,回来就满载而归。 哎呀!忽然被一个洞坑到大脚。再拔出来,草鞋上沾了一些毛。 程顾卿小心查看,用手捻了捻几根灰色的绒毛。 哦!原来是兔子毛!是哩,9月份了,兔子最肥美,最好找的季节了。这些洞,莫非是兔子洞?这里什么都没,就栗子多,兔子也吃锥栗,是它们天然的粮仓。 狡兔有三窟,程顾卿又沿着洞口周围查看,哎呦,那可不是三窟,是好多窟,看来这地方是兔子的聚集地。 之前捉田鼠有经验,捉兔子也差不多步骤。那么多洞口,得带一群人出来才行。赶紧回去,招兵买马,捉野兔。 程顾卿找到村长,把发现告诉他 村长流着口水说:“捉,一定捉。”兔子肉是比不上猪肉,可俺们是泥腿子,不挑食。只要是肉,都好吃。 “你带多几个汉子去,静悄悄的,莫让对面发现。”村长和七叔公一开始愁谢家抢栗子。 等到目的地,恨不得谢家抢,实在太多了,留在这也浪费。 结果贵人真得是贵人,哪看得上这种东西,只见他们随便捡点,就不再捡了。 有村民好奇地问:为什么捡那么少,快捡多些,这可是粮食。 谢家丫鬟直接说:大爷和夫人尝尝鲜就行了,捡太多,吃不下。 村长可明白了,谢家人根本不稀罕,别人是贪图新鲜,才跟着泥腿子一起捡的。 如今美娇发现兔子,村长像条金鱼,只有7秒记忆,把捡栗子的事忘记了,又觉得对面的人要来抢,鬼鬼祟祟地吩咐要偷偷摸摸干。 程顾卿一阵无语,把刚才的事告诉村长:“不用偷偷摸摸,他们的护卫去打猎了,还猎到一只山羊,可肥呢。” 意思是谢家不喜欢没几两肉的兔子,村长你别小气家家的。 村长老脸通红,或者觉得自己太小气,咳嗽几声,掩饰尴尬地说:“别人打到山羊,你就发现兔子,美娇,你不觉得愧疚吗?” 程顾卿无语了,小老头,为了掩盖自己的小人之心,开始人身攻击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还是捉兔子重要,笑着说:“俺带小子去就行,不用汉子。” 汉子还是好好留在锥栗林捡锥栗吧,半大小子干活更勤快,更听话。 村长还想说两句,程顾卿早就走了。 招呼大壮二壮三壮,瓜娃子,三七等10岁到15岁的小子,叫他们拿着麻袋跟上。 张辰彦听到说10岁的娃子跟着捉兔子,自己刚好10岁,合格了,还未捉过野兔呢。 赶紧抛下刺球果,对着当归和文鑫说:“你们几个在这里剥栗子,我去捉兔子。”说完拿起麻袋就想走,可惜走不了,双腿挂着文博和当归。 两个小家伙见大哥哥去捉兔子,也想去。 吵着说:“我也去,我不想剥栗子了。” 辰彦没办法,走不掉,眼珠子一转,低声说:“我们一起去,别出声。”跟着去就行,等到了,文博阿奶应该不会骂吧。 当归和文博走了,谢阿瞒也按捺不住,还未捉过兔子呢,也吵着去捉兔子。 郑嬷嬷和丫鬟立即阻止,可奈何不了少爷,没办法,只能回去报信,安排人跟着去。 狗娃和锁子早就拿着麻袋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吩咐栓子:“你在这里照顾好弟弟妹妹,等哥哥捉兔子回来,给你们吃肉。” 栓子身子比较弱,胆子也小,对捉兔子的热情并不高涨,点了点头说:“哥哥去,俺不去。” 秋花和肥团想去,被栓子阻止了,大声地说:“不准去,你们太小了,捉不到兔子。” 秋花不服气,想说自己能捉到。 两个小弟肥团和文鑫也吵着能捉到。 丫蛋和林小妮懂事,知道兔子不好捉,小娃子去了,大人还要看着,更加不方便。 小妮劝着说:“你们太小了,不要去,捉不到兔子,就没肉肉吃了。” 三人总算把小的拦住了。 第353章 烟熏兔子洞 媛姐儿看到哥哥去,她也想去,嬷嬷拦着,林小妮壮着胆子说:“小娃子不能去,去了就捉不到兔子,妹妹,俺们在这里等,等哥哥们捉回来,今晚就有兔肉吃了。” 又把刺球儿放到媛姐儿跟前,安抚地说:“妹妹,剥栗子,等会捉到兔兔,用来煮肉吃。” 媛姐儿懵懵懂懂,知道兔子,但印象中未吃过兔肉,不解地问:“栗子煮兔兔,好吃吗?” “好..吃哦,俺吃。”肥团一听到有兔兔吃,他是吃过的,黄氏红烧兔肉味道不错,肥团可喜欢了。 立即抢先回答:“等会,吃。。。吃肉肉。”他知道阿姥去捉兔子,然后就有肉肉吃了。露出小米牙,流着口水,外人看到他的样子,可真埋汰。 秋花小姐姐掏出手帕子替他擦口水,对着媛姐儿说:“兔兔很好吃的,俺吃过。”黄山子弃猎从农,但平时还会去山上装兔子,野鸡之类的。偶尔有收获,秋花自然吃过。 文鑫把一个小锥栗放入麻袋,跟着点头说:“兔兔很好吃,猪肉也很好吃。”文鑫认为最好吃是猪肉,在徐家村,天天有的吃。 郑嬷嬷看到小娃子劝住媛姐儿,大松一口气,看到护卫跟上阿瞒,心里的大石才落下。 小姐和少爷,变得活泼和狂野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总归比病恹恹的好。这次出行,可把人吓死了,以后这种远途,一定要阻止少爷和小姐出去,夫人可折腾不起。 程顾卿一声招呼,半大小子兴奋地跳得三蹦高。汉子也想跟去看,被七叔公严厉的批评:刺球剥完了吗?栗子捡完了吗?麻袋装好了吗? 汉子无话可说,要带走的早就弄好了,可村长和族老又说,要剥多点锥栗,剥开壳露出金黄的果肉,然后摆在一边,作为晚饭。 老人特意交代,今晚只吃栗子,不吃其他,还有明天早上也要煮一锅栗子,吃一整天。 反正大吃特吃锥栗子,能省口粮一天是一天。所以汉子在苦闷地剥壳,哎,锥栗壳真难剥,得要细心耐心剥。 至于妇女带着女娃子去摘野菜,最好摘多些,煮熟晒干,野菜重量轻,晒干一小扎能泡出一大盆。 这边程顾卿拿这大麻袋,带着半大小子来到野兔洞口。 小伙子中掺夹着几个年纪特小的,比如毛头,二狗子、文博、当归以及谢阿瞒。 程顾卿也没赶他们走,严肃地说:“你们可不能捣乱,站在一边看就行了,听到没?” 二狗子知道程顾卿的厉害,她不仅卖猪肉,还能打老虎,反正跟着她有肉吃,自然要听她的话,连忙点图,拍马屁地说:“程奶奶,俺知道了,俺可听话了,俺等着吃你捉的兔子呢。” 够直白,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程顾卿哭笑不得,嘱咐到:“不要到处乱走,待在这里,等着俺们捉兔子。” 又看了几眼阿瞒。看到不远处有个护卫和丫鬟,放心了。贵人的娃子娇贵,最怕慌乱中,被误伤,俺们可赔不起。 不再理会他们这种小娃子,带着半大小子,仔细观看洞口,杂七杂八的,毫无规矩,或者看不出什么规律。 只好用最粗糙的方式捉兔子。 对着小子们说:“你们每个人拿这麻袋,盖住洞口,等兔子跑进去了,立即收麻袋口。” 三壮不应该动手的人选,年纪小,但用身高体重凑。 站在那,和10岁的张辰彦一样高。 兴奋地拿着麻袋,按照阿奶的要求,麻袋口对着兔子洞,嘿嘿傻笑地说:“阿奶,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样对着洞口。” 程顾卿走过去看,很标准的动作,赞许地说:“不错,就这样。”随后检查大家的麻袋对洞口,把不合规的校正。 找了些茅草,对着大伙说:“俺烟熏兔子洞了,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烧大火,特意弄出很多烟,往其中一个洞口灌。其他负责灌洞口的小子也烧起火来,像程顾卿一样往洞口吹烟。 烟雾缭绕,把大家烟熏得流眼泪。 当归赶紧拉文博和阿瞒走远点,指着烟洞口说:“等会兔子,就会从洞里逃出来的。” 阿瞒不懂,但不妨碍他不懂装懂,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兔子被烟雾熏得流眼泪,就会忍不住逃出来。” 此时此刻,他努力装无事,可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刚才被一阵吹过来的烟熏到了,可难受了。 旁边的二狗子抱怨道:“兔子怎么还不出来的呢?会不会你阿奶看错,这里没兔子。 ”二狗子手痒,身子痒,站不住,想溜到其他地方玩,但又不甘心走,想看捉到兔子。 毛头立即反驳:“肯定有兔子,俺阿奶不会看错的,俺阿奶最厉害的。”要说村里,谁不说俺奶厉害,谁不听话的,俺奶一刀下去。 二狗子不服气了,他觉得他阿奶才厉害,吵着说:“俺奶才是最厉害的,谁欺负俺,俺奶就打谁。” 哼,毛头,你别不识好歹,要是敢欺负俺,俺就告诉俺奶。 毛头正想说话,旁边站着的大壮制止,小声地说:“你们别吵,会吓着兔子的,一吓着它,它就是不出来。”其实大壮也不知道声音会不会吓着兔子,任由两个人吵,也不行。 二狗子和毛头安静了,隔壁的小娃子也安静了,真怕自己的说话声吓着兔子。 程顾卿还在继续烟熏,往洞里灌烟。 记得以前上山捉兔子,遇到兔子洞,不是生火灌烟,是用烟花爆竹来,点个多烟雾的烟花,一放到兔子洞,一阵声响。小伙伴们就哈哈大笑。 至于能不能捉到兔子,根本不重要,玩才是目的。 回忆往事,忽然对面的二壮大喊:“阿奶,有兔子了,有兔子进入麻袋了。” 随后,好几个小子都说麻袋有兔子了。 程顾卿灌烟灌得更加起劲了,捉到兔子的,赶紧出来,在旁边的人补上麻袋继续等。 陆陆续续地,好些麻袋都装到兔子。 忽然有一只兔子,从灌烟的洞口,冒着火光冲出来。程顾卿早有准备,拿出木棍,当头一棒,兔子立即上西天。 二狗子忍不住,冲上去,提起晕死的兔子,高声喊:“捉到兔子了,捉到兔子了。” 第354章 阿瞒捉野兔 小娃子兴奋地绕着兔子哇哇大叫,还时不时上手去摸兔子。 谢阿瞒也忍不住,眼珠子偷偷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特意摸了摸兔子后腿,激动地跟着小伙伴呱呱叫。 毛头自豪地说:“俺都说俺奶最厉害,她说有兔子,就一定要兔子。”哼,二狗子应该服气了。 二狗子是服气,但嘴硬,不理会毛头,把肥兔子放入麻袋,对着程顾卿一通拍马屁:“程奶奶,你好厉害,兔子好大只,肉好多,今天俺可有口福了。”生怕别人不给兔肉他吃。 文博和当归也吵着说:“俺也要吃兔肉,兔肉很好吃。” 文博兴奋地对着阿瞒说:“阿瞒哥哥,今晚吃兔肉,栗子炖的呢。” 谢阿瞒吃过兔肉,可什么味道已经忘记了,小伙伴既然说好吃,那应该差不了多少,点了点头说:“我也吃兔肉,栗子也好吃。” 程顾卿熏烟好几次,等了一会儿,发现再无兔子,收兵,喊着:“来,把兔子装一个麻袋,继续找下一个兔子窝。” 把半大小子的麻袋的兔子装一起。 好家伙,竟然高达20只,全都是灰色的的野兔,有小有大,看来是一家老小被徐家村灭门。 有人说兔子洞会藏粮食,比如花生坚果之类的。不过没兴趣去挖了,一大片锥栗吃都吃不完,挖出来也带不走,白费力气,还是继续找兔子。 “来,跟俺来,继续找兔子洞,熏兔子。”兔子这种生物,给它一公一母,能繁衍一个族群,肯定不止20只,附近肯定还有兔子洞,特别这地方锥栗数不胜数,兔子可爱吃了。 走了100米远,徐秀才的儿子文贤喊:“程奶奶,这里有兔子洞,我看到洞口有兔子毛。” 文贤也是个听话的半大小子,逃荒路上竟然还有心思跟徐秀才读书。有时候也找张辰彦切磋。这次跟来,证明娃子不是书呆子,还是像小孩子那样爱玩爱闹。 程顾卿听到声音,立即走过去,仔细查看,一撮毛发,半白半灰色,又叫其他小子看看哪里还有洞口。 大伙努力找了找,和刚才的兔子洞差不多,周围分布好些洞。已经有第一次成功的经验了。 照本宣科,在洞口盖上麻袋,再选几个洞烧火烟熏。 跟着来的小娃子依旧被要求站在一边,不准靠近。 点火,烧火,弄烟,一气呵成,大伙笑呵呵地,等着兔子进麻袋。 兔子依旧被烟火迷昏了头,不管不顾地冲出洞穴。 “阿奶,麻袋又有兔子了。”三壮一蹦三跳高,等兔子进入麻袋,马上走开,让小伙伴快速盖上新的麻袋,等待新的兔子。 程顾卿看着烟雾缭绕,别说兔子熏得走投无路,人也被熏得双眼流泪。为了捉到兔子,大家忍着烟熏的痛苦,坚持阵地。 忽然一只7-8斤重的大白兔冒着被火烧,被烟熏,从烧火口的洞穴窜了出来。程顾卿当头一棍,可惜没打中。 迷迷糊糊的大白兔,莽撞撞地逃跑,竟然逃到外围的娃子脚下。 谢阿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大白兔跑了出来,文博阿奶又没打中,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往兔子一扑。重重扑倒在地上,也把兔子扑倒。 谢阿瞒感受到身下的兔子在动,激动地说:“兔子在我的怀里,捉到兔子了。” 突如其来的举动,徐家村人觉得很正常,徐家村的娃子经常这样捉东西。但这把一旁的护卫吓到了,少爷怎么乱扑的,要是有个好歹,我肯定活不了。 急速上前,想扶起少爷。 阿瞒阻止道:“兔子在我身下,不要动我。” 起身,兔子肯定跑,千万不能起来! 当归走过去,蹲下身子说:“阿瞒,你要坚持住,不要乱动,我来捉兔子。”掏出手在他的怀里乱摸。 文博也走过来,和当归一样,摸来摸去,随后高兴的喊:“摸到兔子了,阿瞒哥哥,你等等,我捉到他的大腿了。”好肥大的腿,肯定很多肉。 护卫满额头黑线,好想把三个娃子扶起来,可少爷又不准动他。如果乱动,兔子跑了,恐怕能伤心一晚上了。算了,不理了。看少爷的样子,应该没事,没被伤到。 三个小家伙,加上毛头和二狗子,很快把阿瞒怀里的兔子捉得死死的。 二狗子老道地说:“你可以起身了,俺捉到兔子了。” 毛头也跟上说:“阿瞒,俺把兔子头捉得紧紧的,可以起来了。” 等确定小伙伴把兔子捉住,阿瞒小心翼翼地起身,缓缓地离开底面,看到兔子被几只小手捉住了,才大胆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哇!好大,好雪白的兔子,真漂亮。 谢阿瞒兴奋地说:“这只兔子是我捉到的,我要送给妹妹。”妹妹肯定很喜欢大白兔,通身雪白,特别惹人爱。 二狗子想说这兔子是程奶奶熏到的,但看到阿瞒身后的护卫,好吓人,还戴佩剑呢。七叔公说了,不要和贵人吵架,得罪贵人,会被贵人的剑刺穿,死翘翘的。 忍着不服气,心口不一地说:“算了,这只兔子当是你是,俺们不要了,快拿去吧。” 毛头也不服气,那么漂亮的兔子,明明是从俺奶的烟熏兔子洞出来的,怎么就成为他的呢? 二狗子拉了来毛头的手,悄悄说:“不给他,村长骂。”村里的娃子谁不怕村长呢?特别怕村长罚跪祠堂,阴森森的,可吓人了。 既然二狗子这样说,毛头也不再说什么,还好心地拿出自己的小麻袋:“来,放兔子进来,不要让它跑了。” 捉着兔子的小伙伴,慌乱地把兔子投入小麻袋,毛头细心地把麻袋绑好,打了个结。 递给谢阿瞒:“给,你的兔子。” 阿瞒不知道他们想什么,接过装着麻袋的兔子,担心地问:“这里不进气,会不会闷死。” 二狗子解释到:“不会的,麻袋好多洞洞,能进气的。”还指了指疏密不一的麻袋,村里的手艺一般,这个小麻袋编织得很粗糙,大洞小洞有不少。 阿瞒放心了,跟小伙伴道了一声谢,继续看大人捉野兔。 第355章 收获丰富 程顾卿一伙人没空理小娃子的事,看到他们扑到兔子,再也不关注了,因为有更多的兔子从洞口奔了出来。 一只接一只,满满的大丰收。熏烟了好长时间,终于把洞穴的兔子全部捕获。数了一下,比第一次的还要多,足足35只。白色的,灰色的,黄色的,还有各色杂交的,有个别的兔子还重达10斤,肥得很! 文贤手里提着一只大黄兔,把它放入麻袋,喜悦地说:“程奶奶,兔子好大,好重。” 肯定很多肉。今晚能吃个痛快。 文贤小时候在村里生活,等徐秀才考上秀才,到县里做助教,便一直在县里生活。 日子总体是比乡下娃活得滋润,吃肉的机会也比乡下娃多。 这些日子的逃荒,可真受罪。 但文贤懂事,默默跟在大人身后干活。深得村长的偏爱,这就是为什么秀才娘子私藏10两,村长选择替她保密,完全看在文贤未来可期的面子上。 要是来个大逆不道的曾孙,徐秀才的面子也不好使。 程顾卿看着一大麻袋的兔子,还不够多,恨不得把小庆山的野兔捉光。对着小子们说:“来,继续走,捉下一窝。” 大壮个头最高,扛着麻袋,跟着阿奶的后面,欢跃地蹦跶:“阿奶,兔子好大,俺们捉多些。”几十只哪够,要是让俺吃,一次吃2只都能吃完呢。 “捉多些!” “捉多些!” 小子们亢奋地乱喊乱叫,惊得树上的小鸟拍着翅膀乱飞。 程顾卿示意安静:“你们别吵,可会把兔子惊跑的。” 小子也知道自己的声音的确太大,赶紧住嘴,蹑手蹑脚地走着,像偷鸡摸狗的徐癞子。 忽然一只全身黑色的兔子一蹦一跳,在徐家村的面前,蹦入一个洞口。 三壮对着程顾卿说:“阿奶,兔子,那里有兔子洞。”这只兔子太笨了,竟然明晃晃跑入老巢,嘿嘿,等着俺们一网打尽。 程顾卿笑着说:“小伙子,准备好了,捉兔子。” 有了两次经验,这次更加熟手了,很快生火,把烟灌入洞中。小娃子学精了,在烧火的洞口外侧盯着,等有兔子逃出来,就扑上去。 一炷香后,这次的兔子纯黑色,程顾卿仔细观察,原来是中华黑兔。 特别是黑兔老大,毛泽光滑,一摸上去,滑溜溜的,很舒服。 阿瞒很喜欢这只大黑兔了,眼巴巴地看着程顾卿,想要,又不敢说话,毕竟第一的印象太深刻了,被文博阿奶吓一跳,整晚都是她的脸。 虽然阿爹解释,程奶奶的药救了他,但就是觉得害怕,不敢靠近。 程顾卿当然感受到那双渴望的眼睛,笑了笑,算了,给你,毕竟开天价,收了你家药钱100两,送只兔子,也不亏。 慈爱地说:“阿瞒,给,这只黑兔可漂亮了,和你的白兔,一黑一白,可搭配了。”用个小麻袋装着,递给了他。 阿瞒伸出手,怯怯地点头,腼腆地说:“谢谢程奶奶,我妹妹特别喜欢兔子。”我可是替妹妹要的,不是我的要的,我是个好哥哥。 程顾卿点了点他的鼻子,赞许地说:“阿瞒真是个好哥哥,真疼妹妹。” 阿瞒更开心了,程奶奶真了解我,看多几眼,程奶奶没那么可怕了。 程顾卿一伙人继续晃荡,誓死要把小庆山的兔子捉光光,走走停停,一窝一窝地捉,夕阳西下,只剩余晖。 程顾卿看着4个麻袋的兔子,心满意足地说:“小子们,俺们回去,不捉了。”够了,够了,一个麻袋几十只,4个麻袋,起码200只以上,嘿嘿,今天的收获真多。 小子也累了,要不是前面的兔子吊着,早就撒手不干了。既然程奶奶说够了,不捉了,俺们就听话。 一伙人回到栗子林,村里找个林子边缘空旷的地方过夜,100米处有个小溪流,缓缓流过,栗子林能长得那么旺盛,这小条小溪功不可没。 村长看到他们回来,赶紧上去,着急地问:“捉得怎样,多不多。”去了一下午,收获应该有的。要是没有,早就回来了。 大壮二壮以及村里另外两个小伙子,把4个麻袋放下。 三壮邀功地说:“村长阿爷,俺们捉了好多兔子,你快看。”指着麻袋,里面有晕死,有活蹦乱跳的,一起放进去,等着大人杀。 “我的乖乖,竟然那么多。”肉眼可见的大麻袋,村长激动地摸一下这袋,摸一下那袋,这可全都是肉啊。 七叔公等人早就看到麻袋,上去打开一个小口,一阵兔子尿骚味袭来,丝毫不在意,嘴巴咧得大大,老脸更皱皮了:“哎呀,好多兔子,今天有肉吃了。” 等会把所有兔子杀了,看看有多少只,然后按人头分下去。 徐斗头看了天色不早,着急地说:“福兴,快过来,先杀兔子,别剥栗子了。” 其实栗子早就够了,剥了好几麻袋,今天明天足够大家吃。 至于要带走的,早就装好麻袋,还找家主来问,你们要带多少走,就拿多少,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贪心,贪多吃不下,可没人会帮你带的。 有些家里男娃多的,比如七叔公家,能多带些。有些无壮劳力的,比如丫蛋娘,徐宝喜,半瞎子,弄个3麻袋已经是极限了。 反正带多少,你们一家看着办。 徐家村第一次深深无力感,粮食太多了,带不走,心好疼。 闹哄哄的,徐老大听到斗头阿爷呼喊,剥栗子这种细致活,早就干得不耐烦了。 听到杀兔子,瞬间得到解放,拿着杀猪刀,慌里忙慌地跑过来,着急地问:“兔子在哪里,俺来杀。”杀兔子和杀猪一样,都是杀,杀,杀! 其他汉子也拿着菜刀过来,人多力量大,你杀一只,我杀一只,4个麻袋的兔子,很快杀好的。 许大夫特意吩咐:“杀的时候要注意,别弄坏兔皮,兔皮也能卖。” 这种卖野物皮子的,为什么是许大夫吩咐,而不是黄山子了,徐家村人也不知道,反正杀兔子要小心杀,皮子能赚钱。 第356章 阿瞒是孝顺的好娃子 忙忙碌碌,徐家村的汉子杀野兔,妇女把挖的野菜煮熟晾晒,小娃子堆在一起,大娃子看着小娃子,快天黑了,可不能让他们到处走。 至于婆子老头在干什么呢? 原来正在向谢嬷嬷学习如何炒栗子。 话说钱婆子为了巩固和贵人的关系,积极地帮谢嬷嬷捡栗子。等挑选好又大又饱满的锥栗后,跟着谢嬷嬷去小溪里淘沙石。等做完一切后,谢嬷嬷说她准备炒栗子,钱姐姐愿意学的,可以学。 学不学无所谓,主要能和谢嬷嬷多相处,钱婆子连金宝也不疼了,跟在谢嬷嬷身前身后,斟茶倒水。 谢嬷嬷实心眼,觉得这个姐姐干活利索实诚,就真心教她怎么做栗子。首先来一道糖炒栗子,当然方子不是谢家想的,是府城稍微富贵的人家都知道。 讲究一个火候,同样还要加上糖去炒。 钱婆子看到谢家人不要钱地把糖放到砂石里,心跳几乎要停止,张大嘴巴说:“哎呦,那是糖,这样炒,怎么能不香。” 杀了俺吧,放那么多糖到砂石里,徐家村根本不用学了,就材料这一步,直接99.99%的徐家人出局。只有还有0.01%的机会,留给程顾卿,毕竟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旁边的丫鬟婆子听到钱婆子的话,笑着说:”炒栗子,就是要糖炒,不用糖炒,可就不香了” 这个婆子长得挺丑的,但主子说了,尽量要与徐家村和平相处,他们有大夫,谁能保证不生病,不会求助他们呢。 钱婆子听到后嘿嘿笑:“俺就没见过,哪有你们大户人家的有见识,哎呀,你们可不要介意俺这种没文化的。” 谢嬷嬷也知道钱婆子用不起糖,教起她做无糖版的糖炒栗子。 这个,徐家村能做到,栗子不要钱,砂石不要钱,全靠人的手艺。 后来徐家村也开始学炒栗子,钱婆子干脆请谢嬷嬷过来教,很快,徐家村一锅一锅的无糖的糖炒栗子出锅。 还别说,那个香味,可香了。徐家村的娃子吃得心满意足。 村里人炒了很多锥栗子,装好,留着明天后天吃。一两天,还是不馊的。 阿瞒这边拎着两只兔子回谢家营地,妹妹早就坐在铺盖上,啃着有糖版的糖炒栗子。 “妹妹,你快来看,我捉到2只兔子。”实际只捉到一只,但为了能在妹妹跟前更有面子,就当捉到两只。捉一只是捉,捉两只也是捉,反正捉到就行。 媛姐儿下午和徐家村的娃子捡栗子,累了,就回谢家睡着,等醒了,喝了许大夫熬的补身子的药。一会儿就有新鲜的炒栗子吃。 连续啃了好几个,可好吃了。听到哥哥的声音,抬头看去。 哇!好漂亮的兔子。 白色一只,黑色一只。毛茸茸的,好喜欢。 媛姐儿抛下栗子果,急速地迎上去,两只兔子被护卫用绳子绑着,逃不掉。 “哥哥,你真厉害,竟然捉到兔子。”媛姐儿壮着胆子,伸出小手,摸了摸兔子。一会儿摸白色的,一会儿摸黑色的。欢喜地说:“好软的毛毛,好光滑。” 阿瞒看到妹妹很喜欢,心里也高兴,骄傲地说:“我特意捉这两只给你的,那么多兔子中,就属这两只最漂亮了。妹妹喜欢就好了” 媛姐儿急促点头,表示很喜欢。 阿瞒看到阿爹阿娘在帐篷里,跑过去说:“阿爹,阿娘,我捉了两只兔子给妹妹玩。” 谢大爷和郑氏在帐篷里看书,两人好久没有如此休闲的时光了。听到儿子的声音,夫妻俩相视一眼,看得出阿瞒今天玩得很开心。 谢大爷掀开帐篷,一眼看到一白一黑的兔子,咦?长得很漂亮,儿子眼光不错。 笑着说:“阿瞒,做得好,两只兔子很漂亮。” 阿瞒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郑氏忍着笑,拉他过来,替他擦汗,温柔地说:“不是去捡栗子的吗?怎么捉兔子了?”早有郑嬷嬷回来禀报了,郑氏明知故问,就是想让阿瞒讲讲他们如何捉兔子的。 阿瞒小脸蛋因为运动变得通红,欢快地说:“程奶奶说要去捉兔子,我也跟着去,程奶奶捉了好多兔子,4个大麻袋,几百只也有。” 双手画了个大大的圈,表示很多兔子。又讲述自己如何扑兔子,如何把白兔捉到。 “阿娘,下次我还要去捉兔子。”阿瞒觉得很开心,和小伙伴一起玩,是在府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什么,着急地问:“郑嬷嬷,我的小麻袋呢?装栗子的。”那可我剥了一整天,特意为阿爹阿娘剥的。 郑嬷嬷从另一个帐篷,拿出一个小麻袋,笑着说:“少爷,你的栗子在这里呢。”就知道少爷会找的,这娃子从小记性好,他的东西,记得牢牢的。 阿瞒接过小麻袋,对着谢家夫妻说:“阿娘,阿爹,这是我剥的锥栗果,给你们和妹妹吃。” 谢大爷大为感动,拍了拍阿瞒的肩膀:“好孩子。” 郑氏也欣喜,儿子年纪小小,就如此孝顺,感动地说:“阿瞒真是好哥哥,有好吃的,都想到妹妹。也是阿爹阿娘的好儿子,阿爹阿娘,可喜欢栗子果了。” 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越看越喜欢。 媛姐儿早就把自己的剥的栗子给爹娘了,指了指铺盖上的一篮子锥栗,认真地说:“哥哥,阿爹,阿娘,我也孝顺,这是剥的栗子。” 这话,忍得大伙哈哈笑。谢氏夫妻笑得更甜蜜。 阿瞒把装锥栗的小麻袋打开,拿出两个地蛋子,求表扬地说:“阿爹,阿娘,这叫地蛋子,可好吃了,是文博阿娘给我的,我特意留给你们吃的。” 阿瞒第一次吃地蛋子,惊为天人,腆着脸,问曾氏多拿一个,说给父母吃。 曾氏秉承着贵人的要求,尽快满足。何况是地蛋子,大方地把剩下的两个地蛋子给了阿瞒。 阿瞒急切地递给谢大爷,夸张地说:“阿爹,地蛋子可好吃了,我吃了还想吃。” 谢家夫妻不知道这是什么。谢护卫在旁边说:“听徐家人说,在北方的县里买的,好吃又饱肚。” 谢大爷点了点头,既然徐家村吃了,证明吃了也没事。 笑着说:“阿爹谢谢阿瞒,等会阿爹再吃。” 第357章 给徐家村送野物 谢家这边父子共享地蛋子,徐家那边热火朝天地干活。 村长看着一堆又一堆杀好的野兔,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大大小小,足足250只。哈哈哈,就没见过那么多兔肉,可馋人了。 对着黄山子说:“山子,这些兔子皮你喊人一起削制。” 黄山子点了点头,看着一堆兔子皮,也开心,值不少钱呢:“知道了,村长,俺现在就去弄。” 今晚可要把它弄好,村里已经说了,本来停留一天半的计划改了,锥栗子多得捡不完,留在这里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还不如尽快离开,去吉庆府。 所以改变行程,明天就出发。 村长习惯性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对着做饭的婆子说:“这些兔子下水,拿去做饭,今晚吃大锅饭。” 婆子们点了点头,兔子下水已经弄好了,就等着村长一声命令做饭。 村长不放心,补充到:“今晚下水和板栗,还有野菜,你们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看着办吧。” 徐家汉子剥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锥栗,就是留着今晚吃,誓把栗子吃够本。 婆子们不想和村长再说废话,什么看着办?菜式早就想好了,第一道是锥栗炒锥栗,第二道是下水锥栗野菜汤。简简单单,喜欢吃的吃多点,不喜欢吃的,也要吃,别无选择。 村长夫人带着一众婆子离开了,顺便问了几家人要大锅。今晚得做得多多,让徐家村的人吃到吐。 村长继续干他村长的业务。 对着乡亲们们说:“一家派个人过来,分兔肉。”兔子一只一只的杀好,大的一堆,中的一堆,小的一堆。 按照人头分。女人、10岁以下的娃子减半。反正家里壮劳力多的,兔子就给得多。 乡亲们听到分兔子,手里的活也不干了,赶紧派代表排队领取兔肉。 嘿嘿,这可是肉哦,香滴很。 大家早就有经验,先到的带好头,后来的跟在后面,等待七叔公等人分兔子。 每一家拿到兔肉,七叔公都强调:“家里有盐的可以腌制好,明天晒。不够盐的,烤干,天气热,免得第二天就臭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9月份了,天气还很热,丝毫没有秋天的凉意。 哎,天气反常,怪不得会出现天灾人祸。 盐可经贵了,徐家村大部分人选择烤干,只有少许人能腌制1-2只兔子。 此时,烤兔肉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栗子林。谢家人嗅了嗅,再看看自家的烤羊肉,怎么野兔还香呢? 阿瞒和媛姐儿正玩着两只兔子,看到徐家村在烤兔子。 阿瞒试探地问:“妹妹,要不要我们也烤兔子呢?”兔兔很可爱,兔兔也很香呢。 媛姐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立即把一白一黑的大兔子拥在怀里,警惕地说:“兔子是我的,不准吃它们。”哥哥好可怕,竟然想吃可爱的兔子,这是绝对不行的。 阿瞒摸了摸鼻子,叹息一声,看到文博和当归在不远处撕咬兔子腿,心里不得劲。 失策,就应该找两只丑一点的兔子,这样妹妹就舍得给我烤了。 郑氏抿着嘴巴,忍着笑。 这两兄妹,怪有趣的,搂了搂失落的阿瞒,指了指谢大爷,正在烤的野羊,温柔地说:“阿瞒,不如和阿爹一起烤山羊,羊肉可好吃了。” 谢大爷看着烤得金黄金黄的大全羊,得意地说:“阿瞒,过来,阿爹教你怎么样烤羊肉。” 阿瞒看着一只山羊架起来,阿爹只动嘴不动手,烤羊的事全是谢家护卫做。觉得阿爹徒有虚表,一点也不会烤羊。 摇了摇头:“我不想烤山羊,我去给徐家村送山鸡。” 只因谢二管家,正准备拿护卫打到的野鸡野鸭还有一只小猪仔送给徐家,以增进双方的感情,方便路上能互相帮助。 至于为什么护卫没打到野兔,谢二管家也不明白。 按照主子的吩咐,给徐家送野物。 一来护卫打得多,二来谢家不缺肉,对野物也不太热衷,只图个乐趣。 谢二管家笑着说:“少爷还是和大爷一起烤羊,我送过去就行。”父子俩一起烤羊,多好的活动,增进感情呢。 阿瞒不同意,觉得徐家村那边更加好玩,更重要他们烤兔子好香,好想吃。 “阿爹,我想亲自去送,特别是送给大夫爷爷。他可看好我的病,看好妹妹的病。”做人要知恩图报,许大夫可是个好大夫,阿瞒很感谢。 郑氏听到阿瞒这么说,觉得孩子知恩感恩,品质纯善,欣慰地说:“去吧,阿瞒是个好孩子。” 媛姐儿玩着兔子,听到哥哥去给许爷爷送野物,也想去,缠着郑氏说:“阿娘,阿爷,我也是好孩子,我也去给许爷爷送。” 谢清仁看着女儿活泼可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爽朗地笑着说:“好媛儿,去吧,可要好好谢谢许大夫。” 谢二管家听到主子都这么说,也只好遵命。带着阿瞒和媛姐儿以及一个护卫,两个下人过去。 谢二管家找到七叔公和村长,许大夫。 拱了拱,笑着说:“徐秀才,七叔公,许大夫,多谢你们的帮助,这是打到的野物,送给徐家村,全当感谢之情。请不要见外。” 吩咐两个下人把东西卸下。 村长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的,七叔公虽然紧张,但发挥正常:“这,这多不好意思,俺们可不能接受。”粗看一下,起码7-8只野鸡和野鸭,还有一只小猪仔。礼太厚了,不能接受。 许大夫也摆手,客气地说不用送。 阿瞒很有主子风范,实诚质朴地说:“村长爷爷,我的病能好,全靠许爷爷,全靠你们相助,请接受吧,这是一点小心意,你们不要嫌弃。” 媛姐儿跟在后门,跟屁虫地说:“爷爷,你们要吧,我们的病,多亏有你们了。” 村长手足无措地说:“不能要哩,看病,俺们可是收了钱哩。” 收钱替人办事,天经地义。哪还能收别人的东西呢。做人可要厚道,该要的就要,不该要的,一分不要。 谢二管家摆了摆手,热情地说:“徐村长,你们客气了,这点东西,不足挂齿,以后的路上,可要拜托你们照顾。” 你推,我挡,大家互不相让。 第358章 烤兔子 程顾卿想找村长商量明天的行程,看到三个人推来推去,许大夫站一边吃瓜,阿瞒和媛儿抓头挠腮,走过去,用力把三人分开。 豪气地说:“村长,谢管家那么有诚意,俺们就收下了,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大户人家既然给你,不收,就是不给面子,这些俺懂的。 谢二管家被程顾卿大力一推,一个趔趄,幸好护卫眼疾手快,把他稳住,才不至于跌倒。 村长和七叔公明显没那么好运气,两个老头被蛮力强行分开,惯性使然,两人相互拉扯对方,结果两个人相互碰撞,砰一声,脑瓜子嗡嗡响。 等看清楚来人是美娇,恨不得一巴掌刮过去。但美娇太高,刮不到,只好把苦往肚子咽。 谢二管家急忙地说:“程娘子说得对,村长你们就收下了,我们先回去吃饭,有空再聊。” 还是走为上计,再被程娘子拉扯,小心脏受不了,实在太大力气了,比谢护卫还大力。 奇女子也! 谢二管家回去了。 阿瞒和媛姐儿说要找当归和文博玩,谢二管家阻止不了,程顾卿带着两个娃子一个护卫走了。 临走前,对着村长说:“村长,俺叫福兴过来,把野鸡野鸭和小猪仔杀了,留着明天吃。” 野物太多也烦恼,以村长和七叔公的吝啬个性,这些野物肯定留到明天吃。村里应该还有盐,能腌制,这个不用担心。 村长和七叔公摸了摸额头,跺了跺脚,看着远去虎背熊腰的美娇,气打不出来。只好等徐老大过来,杀野物。 阿瞒和媛姐儿跟着程顾卿走,很快来到徐家阵地。 徐老二正在烤兔子,家里的娃子嘴馋,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你,盯得你心扑通扑通跳,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故意不给东西他们吃。 徐老二也是疼娃子的,烤好兔子后,撕开,分给家里的娃子吃,还特意强调:“只能吃这只,剩下的留着以后吃哈,等会吃村里的大锅饭。” 娃子还能怎么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吃到手上的。 当归和文博以及辰彦又在一起读书,自然能分到烤兔子肉。 香喷喷的兔子肉,加点辣椒,加点孜然,入口即化,欲罢还休,吃了还想吃。 阿瞒小娃子,心思简单又深厚。 看到当归和文博吃兔子肉,借故找他们玩,目的自然是兔肉了。他们吃得好香,我也想吃。 两兄妹来不找当归和文博了,站在徐老二跟前,看着烤得吱吱响的兔子。 阿瞒假装不懂地问:“文博二伯,你烤的是什么?” 阿瞒知道徐老二是文博的二伯,还有个特别高大粗犷的大伯,印象可深刻了。 一开始阿瞒不相信徐老二和徐老大是亲兄弟,毕竟他们相差太大,一点都不像。可徐家村的娃子都说了,两个是亲生的,阿瞒只好勉强接受。 徐老二看着一脸严肃的贵人,手脚无措,不知道放哪里,干巴巴地说:“烤兔子呢。” 然后没了,不再说话。 阿瞒心急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在烤兔子呢,可你怎么不说,要不要尝尝呢? 媛姐儿早就被香气弄得心痒痒,兔子好似很好吃,诚实地说:“文博二伯,兔子肉好吃吗?可以给我吃吗?” 阿瞒听到妹妹的话,大松一口气。 还是做小娃子好,想吃就问,不像我这样,直接问,太没教养了,谢家可不准的。 徐老二错愕着看着媛姐儿,吃是可以吃,可俺不敢给你吃。 阿娘说了,贵人吃的东西,可严格了,要是吃坏肚子,负不起责任。阿娘把人领到后,就去找大哥了。又没教俺怎么伺候贵人。 徐老二为难地看着护卫。 护卫嘴角抽搐,来的时候,大爷和夫人早就知道少爷的心思。 之前看他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的娃子啃兔肉,就知道他想吃。 听到要跟着谢二管家去拜谢,醉翁之意不在酒。 吩咐护卫保护他们,还有如果真得要吃,只准给他们吃一口。 谢大爷和郑氏明白,要是不给阿瞒试试,保准一晚上睡不着。 媛姐儿看徐老二不说话,以为他不给呢。 委屈地说:“文博二伯,是不能给我吃吗?”小女娃长得粉妆玉琢,水灵可爱,水汪汪地看着你,徐老二这种粗汉子,自然受不了。 赶紧摇头,摆手说:“给,当然给你吃了。”求助地看着护卫。你家小姐要吃,还不快阻止,怎么能乱吃外面的东西呢。 护卫严肃地对着少爷和小姐说:“大爷说了,少爷,小姐,只能吃一口。” 阿瞒提着的心松懈下来,能吃就行。 渴望地看着徐老二:“文博二伯,我想吃兔子腿。妹妹也吃兔子腿。”这里应该是最好吃的了,我最喜欢吃鸡腿了。 徐老二等到允许,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哩,等会哈,俺放些调料。” 撒了一些调料下去,这是阿娘在许大夫那弄来的,见她随便搭配,放到肉上,怎么烤出来,就那么香呢。 除了三个壮出去帮忙杀野物,徐家的大大小小娃子都在,贵人吃,俺们也要吃。 大一点的春丫狗娃锁子懂事,拉扯着弟弟妹妹,刚才分吃了一只兔子,可不能再吃了。阿爹这这可烤给贵人吃的,俺们可不能沾。 乖巧的如栓子、文博还能控制,但秋花、肥团和文鑫可不管你了。 特别是肥团,看到二舅舅又放香香的粉末烤兔兔,流着哈喇子,指着兔子说:“吃,兔兔,好吃。”刚才那只分下来,只不过尝尝味,可未吃饱,还想吃呢。 徐老二头大了,肥团是个不消停的主,加上秋花、文鑫还有懂事的春丫等也在旁边盯着,难道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贵人吃吗?做爹的可不忍心。 纠结中,最后决定再烤一只分给他们吃。 哎,阿娘肯定不会介意,她最疼娃子了,家里有好吃的,全给娃子们了。 很快,一只兔子烤好,许老二拿刀切开,把两只兔腿抽出来,拿了块干净的树叶包好,递给阿瞒和媛姐儿说:“来,吃,慢慢吃。” 又把剩下的切开,分给其他娃子,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随后马上再烤一只,对着娃子说:“这是最后一只,烤完,吃完,就不能再吃了,等会还要到村里吃饭呢。” 可不能无穷无尽地让他们吃了。一来担心他们吃太多,吃坏肚子。二来肉少,又是逃难,还是省出来,留在路上打牙祭。 第359章 阿瞒和媛姐儿吃大锅饭 阿瞒接过兔子腿,咬了一口,眼睛发亮,继续咬一口,眼睛更加亮,心里想着,太好吃了,比阿爹烤的羊肉还好吃,幸好我过来,要不然错过美食。 媛姐儿吃东西淑女多了,拿起兔腿,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闭着眼睛,吃下去,再睁开眼,愉悦地说:“文博二伯,你烤的兔肉太好吃了,比我阿爹烤的好吃。” 小娃子哪懂什么套路,真实的话不要不要地说,主打一个真诚。 徐老二听到贵人说自己烤的肉好吃,比贵人烤的更好吃,心里美滋滋,更加卖力地烤,全心全身地烤。 嘿嘿傻笑地说:“哪里,哪里,俺就随便烤的。” 媛姐儿继续吃兔腿,每吃一口,夸一句,把徐老二夸得飞上云端,晕头转向,嘿嘿傻笑个不停。 春丫有荣与焉,拍了拍小胸脯,骄傲地说:“俺爹就是厉害,烤的兔肉特别好吃。”其实是第一次吃到阿爹烤兔肉,但不妨碍有这样的爹而自豪。 “好吃哦,二舅舅,吃。”肥团小胖手举得高高的,刚才给他的那块前兔腿,很快干完,正等着投喂呢。 秋花小姑娘满嘴流油,用衣袖抹了抹嘴巴,点着头说:“二伯,俺喜欢吃你的烤兔。” 其他娃子不要钱的赞美,喜得徐老二更加卖力地烤兔子。 张辰彦是大娃子,懂事了,刚才吃了二伯的烤肉,知道不能再吃了,连忙阻止:“你们别在吃兔肉了,等会可有栗子汤喝,要留着肚子去村里吃。” 不能阻止小娃子再吃,只能让他们转移目标,去其他地方吃。 文博点了点头:“辰彦哥哥说得对,要留着肚子吃村里的。” 要是吃太饱,村里的可吃不下了。 又转头对着阿瞒和媛姐儿说:“阿瞒,妹妹,你们也一起去村里吃。” 村长曾爷爷说了,煮了好多,今晚可要把每一个人喂饱。 阿瞒听到村里还有的吃,虽然不知道吃什么,但能和小伙伴一起,就是开心,急速地点头:“好,等会我也去吃。” 转头问妹妹:“妹妹,你要吃吗?” 媛姐儿吃得可开怀了,快速地说:“吃,我也吃。” 肥团听到大家讨论吃的,反正他就是吃货,甭管啥东西,能塞入口,都会塞,跟着大伙说:“吃,俺吃,也吃。” 徐老二大松一口气,去吃村里的好啊,不是吃俺家的就行。 程顾卿领着徐老大和三个壮,加几个小弟,拿起谢家送的野物,杀了起来。 徐老大疑惑地问:“阿娘,谢家为什么送这些东西过来?”无功不受禄呢?送给俺们,俺们要不要回礼呢? 黄毛七独特的黄毛依旧独特,摇了摇头说:“老大,是不是谢家想求我们干事?”无端端送东西过来,俺们不收也不行的那种,心里不踏实。 徐麻子反而看开,笑着说:“求俺们啥事?人家可能是单纯感谢大队长的药和许大夫的帮忙吧。” 送上来就吃,俺可不客气了,不过人家的护卫真厉害,打猎打得可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教教俺们呢。 长手臂的徐大憨正在整理鸡毛,憨厚地说:“你看看这只野鸡,真肥,全身是肉。”跟家鸡差不多,谢家人可会打猎了。 程顾卿两双手合拢,放在后背,作为老大的,看小弟干活,哪用得亲自上去,笑着说:“可能是谢家吃不完,扔了又浪费,所以送给俺们。但无论怎么样,俺们可要好好谢谢贵人,你们说话要小心,不要口无遮拦,得罪贵人。” 最怕徐家村的人,什么话都敢说,说得太粗鄙,可遭人厌。 肌肉男徐福昌拍了拍胸膛,笑着地说:“大队长,你也太高看俺们,哪敢和贵人搭讪。” 平时见他们都绕着走。捡柴火他们捡的地方,俺们可不会去,打水也是,他们打完,俺们再打。 村长和七叔公说得对,如今贵人落难是不敢对俺们怎么样,等到了他们势力范围,俺们可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剁了。 徐家村可要随时保持清醒,远离贵人,莫得罪他们。 程顾卿赞许地说:“福昌说得对,不要轻易去搭话,他们走他们的路,俺们走俺们的桥。” 主要是不清楚谢家是什么人,什么背景,有什么关系。免得好处没享受到,就遭牵连。 俺们这些小人物,还是如蝼蚁地活着吧。 人多,手快,很快把谢家送来的野物弄好。 村长安排妇女腌制,留着明天吃。又把野物下水挑出来,爆炒锥栗子。 所以现在徐家村有3道菜:锥栗炒锥栗,下水炒锥栗,下水锥栗野菜汤。 香喷喷的香味绕来绕去,一锅锅新鲜出炉。 村长夫人高喊一声:开饭了。 徐家村的娃子有经验,立即拿起大海碗,飞奔过去排队。 阿瞒和媛姐儿看到小伙伴十万火急地跑出去,满脸不解。 徐老二把烤好的兔子肉装好,看到娃子木木的。 从谢锤子那边抽出两个和肥团一模一的大木海碗,递给了兄妹俩,对着文博说:“你们领着他们去打饭,快去,走慢了,可要排好长的队。” 文博牵着阿瞒的手,当归牵着媛姐儿的手,辰彦小娃子在前面带路,对着弟弟妹妹说:“我们快点走,前面已经好多人了。” 队伍排得挺长的,但娃子优先,徐家娃子很快排到跟前。 肥团捧着大海碗,小心翼翼地捧着鸡杂,猪杂,鸭杂炒锥栗菜,后面跟着捧汤的春丫。 走过阿瞒和媛姐儿身边,春丫嘱咐到:“你们打菜,等会儿俺帮你们打汤。”今晚太丰盛了,有炒菜,有肉汤,等下还去要一大盆炒熟或者蒸熟的栗子。 阿瞒和媛姐儿好奇地看着大家,觉得好热闹,好兴奋,听到春丫姐姐的话,不太懂地点头。 很快轮到他们两个,徐家村的婆子愣了愣,看到旁边的护卫,更愣了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勺。 护卫拱了拱手,说了一声打扰了。 阿瞒和媛姐儿高高举起大海碗,眼巴巴看着打饭的刘婆子。 刘婆子毕竟是生意人,看多了小场面,比一般人应对的熟练,笑着说:“哎呦,好可爱的娃子,来,吃多点。” 特意挑肉多栗子少的舀。徐家村人喜欢吃肉,贵人自然喜好吃肉了。 阿瞒和媛姐儿看到一大碗菜,露出笑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婆婆。” 把刘婆子迷得晕头转向,甜蜜一整晚。 第360章 吃大锅饭 无论大人还是小娃子,大海碗全用上,一大碗下水炒栗子,一大碗下水野菜栗子汤,还有一大桶栗子炒栗子。徐家村主打一个栗子餐,要把带不走的栗子吃够本。 村长捧着木碗,到处乱转,看到徐家村人争先恐后地吃栗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吃多点锥栗,10文一斤,今晚过后,往后可要省着吃了。” 遥遥看着不远处的锥栗林,心在流泪。要是没有天灾,没有兵乱,俺肯定组织徐家村人来这里捡栗子,卖栗子。赚到的钱能让整村人过个肥年。 可惜了,遇不逢时! 程顾卿安排人员继续巡逻,吃饭可以等一等,安全可要时刻保持。然后捧了一大盆杂七杂八的下水炒栗子,这是刘婆子,不知道第几号粉丝,特意留出来的,谁叫程顾卿救了她家六斤呢。 把大盆放在地上,家里的小娃子早就开动了。其中当归和辰彦留在这里和阿瞒、媛姐儿作伴。又瞧了一下坐在一旁的护卫,也不知道谁安排的,护卫也捧着大海碗,吸溜吸溜地喝汤吃菜。 夹一个锥栗,入口即化,软糯糯,看娃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很喜欢吃。 阿瞒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人吃饭,第一次排队打饭,显得很兴奋。看了看妹妹,正在埋头喝汤,自己也尝一口。 哇~好好喝,比府里的厨娘做的还好喝。 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黄氏把娃子堆一堆,大人堆一堆,对着贵人家的娃子吃饭,有点不自在。那就让自在的娃子陪着他们。一人一碗汤,一碗菜,加上一堆锥栗。自己吃自己的,营养又卫生。 秋花小姑娘咬了一口野鸡心,又吃一口锥栗果,满足地说:“哇,栗子果好香,俺好喜欢吃。” 特意看着肥团弟弟,他最爱吃,肯定也喜欢吃。 肥团很给力,埋头喝了一口汤,把汤汁弄到衣服上,也不管,继续喝。喝饱了,休息一下,准备继续喝。对着小伙伴说:“喝,好喝,好吃。” 没见过他不喜欢吃的,只要能塞到嘴巴,一样大口大口吃。 文鑫小嘴巴也快速地咀嚼,村里的婆婆做饭就是好吃,特别香呢。 当归吃过一颗锥栗子,对着文博说:“这里的栗子果真好吃,绵绵的,比北山村捡到的还好吃。”当归还记得生他养他的地方,但现在早已当徐家村人。 张辰彦大娃子笑了笑,点头说:“文博,你们村的奶奶做饭真香,比酒楼做得还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香,很开胃。 特别锥栗汤,喝一口,暖洋洋。 媛姐儿小喝一口,用手帕抹了抹嘴巴,继续喝,很认同辰彦哥哥说的:“文博哥哥,你们村的厨娘,比我家的厨娘做饭还好吃呢。” 吃大锅饭就是香,大家一起吃饭,就是开心。 阿瞒赞同妹妹说的,但谢府厨娘没功劳也有苦劳,可不能当面这样说她们的厨艺差,把自己碗里的猪大肠夹给妹妹,刚才看她吃得很香。 笑着说:“妹妹,喜欢吃,就吃多点。”还有一大碗呢,份量大大的。 旁边的护卫吃完菜,喝完汤,继续去村里舀,也不知道为什么,徐家村做的饭那么香。比谢家的婆子做的,好吃太多了,趁着这个机会,可要多吃两口。 娃子热火朝天地干饭。 谢家那边得知两兄妹留在徐家村吃饭,也不介意。 百年谢家,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家里的教训一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无数人。无论什么人,接近了,才知道世间的真实性。 谢家夫妻以为两兄妹吃不下徐家村的大锅饭,反馈回来的却是徐家饭比谢家饭还美味。 谢清仁嘴角抽搐,脸色古怪地问:“这徐家村的饭,真得那么好吃?” 听谢二管家说,徐家村做饭毫无章法,两个字“乱炖”。把能吃的放一起,红烧或炖汤。实在想不到哪里好吃。 郑氏也觉得奇怪,笑着说:“小孩子家家,哪知道什么好吃,看到那么多人一起吃饭,觉得有趣罢。” 郑氏丝毫不认为徐家村的饭好吃,小娃子爱热闹,看着别人吃,觉得香。 家里的山珍海味平淡无奇,别人的粗茶淡饭新鲜惊奇。 小娃子哪懂什么是好吃的。 谢清仁觉得郑氏说得有道理,不再理会两兄妹,指着烤的羊肉,欢快地说:“夫人,我们吃烤羊肉。”又喊了丫鬟婆子吃。阿瞒和媛姐儿既然没兴趣,也不能浪费。 吃饱喝足,徐家村的几个大锅全见底。 七叔公眉头紧皱,叹气地说:“太能造了,无底洞一样,造多少,吃多少。愁人啊。” 忽然觉得村里的几百两根本不够,对比村里人吃饭的份量,九毛一牛。 照这样下去,等找到地方落户安家,已经冬季了。村里可要靠这几百两买粮食,熬过冬天,等待春天。 徐长林摇了摇,拍了拍七叔公的肩膀,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给一口粮吊着命就行,哪能让他们胡吃海喝。” 觉得七叔公想太多,像今天敞开肚皮吃的次数,五个手指头也能数过来。平时哪家不是刚刚饿不死。 反正有口饭能活命就是村里最大努力,想吃饱,做梦! 村长吩咐婆子把锅收拾好,巡视了一圈,发现大家还在继续剥锥栗吃。 虽然这东西不要钱,可吃太多,出问题,警告地说:“你们可不要吃太多,吃出问题,要遭罪。” 吃啥都要个度数,总不能免费的,就乱来。 村民鄙夷地看了一眼村长,叫吃多些的是你,叫不要吃太多的也是你。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就是麻烦,怎么做也不满意。 程顾卿把谢阿瞒和媛姐儿送回谢家。两个小家伙一副依依不舍。 阿瞒站直身子,小大人的模样对着文博,当归以及辰彦说:“你们读书,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我。” 别看人家阿瞒才5岁,读的书,比三个娃子还多。更主要是理解方面,更有广度和深度。 张辰彦和阿瞒有过知识的碰撞,了解阿瞒知道的比自己还多,虚心求教地说:“谢谢阿瞒,多谢你的指导。”世家就是世家,5岁的小娃子,知识都那么宽广,好让人羡慕。 当归和文博对着阿瞒拱了拱手,道一声谢。 程顾卿看着几个娃子像穷酸秀才那样依依惜别,嘴角抽搐,俺不懂,但不妨碍俺尊重你们。 第361章 走出小庆山了 一夜好梦,一觉醒来,天蒙蒙亮,村长的铜锣声早就敲起,顺带连隔壁的谢家也被整醒。 “睡,俺叫你们睡,猪一样,什么时候了,还睡得那么香。”老男人一直在耳边叨个不停。睡意未醒的村民恨不得把村长的嘴巴缝合起来。 很快,东西收拾好,把锥栗堆得满满当当,势必不浪费一点力气,把能承受之重全部填满。 下斜坡难,上斜坡更难。 先把牲口赶上去,再把行李口粮推上去。 谢家起得晚,上去的快,还抽个空欣赏小庆山的晨曦风景,徐家村才把东西弄上来。 等弄到小山顶,又爬下去,走所谓的“官道”。 这么一弄,谢家人早就在官道等着,徐家村行李多,弄了两趟,才把东西全部弄下去。又花了一些时间打包整理,此时太阳已经挂得高高了,天气更加热了。 一切就绪,二壮接受到村长的指示,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摇了摇。 徐老大大嗓门喊一声:“启程了。” 徐家村和谢家的队伍缓缓向前,继续南下的路。 这支庞大队伍,一出现,就把大多数人吓跑,仅有少部分的走不快,只好被挤到一边。 程顾卿大摇大摆地走在前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仗着人高马大,五大三粗,横着走也没人敢来挑衅,何况还有后面一群壮劳力。 不过走小庆山的人数并不多,熙熙攘攘地,看到的灾民,比之前的人少太多。 程顾卿觉得奇怪,但也不多想。 早早起床,中午吃个午饭,走到天黑。来到黄山子等人找到的地方过夜。隔200米远有个小溪流,从高山上流下来的,虽然小,川流不息,源源不断,所以不用担心用水。 习惯走路,就算累了,大家也不抱怨,收拾柴火,做饭,洗涑,一气呵成,徐家麻木地重复动作。 今晚吃的,依旧是锥栗子。 有直接煮熟锥栗的,有用来熬野菜汤的,反正吃的就是栗子。 程顾卿抓一把栗子,慢慢啃。空间存放的包子,酥饼等,早就啃光了。本想偷偷偷摸摸放锥栗,但有谢家在,不敢随便乱入空间,那群护卫警惕性强,最喜欢四处逛。 刚吃饱,准备休息。谢二管家走过来,急冲冲地对着许大夫说:“许大夫,麻烦你过来,府里有人不舒服。” 许大夫二话不说,拿起行医工具箱,随谢二管家走。 原来是谢夫人生病了。 郑氏脸色苍白地说:“许大夫,我肚子疼,帮忙看看。” 郑氏昨晚还是好端端,等早上,就有点肚子疼,也不在意,到了下午,已经很难受了,天黑了,实在受不了,就告诉谢大爷。 许大夫叫郑氏张大嘴巴,看她的舌头和口腔,问了几句有没有发烧,得到回复没有。拿出一张薄薄的手帕,覆在郑氏手腕上,仔细把脉。 沉默许久,和气地说:“没什么大碍,可能吃多了,特别是羊肉,比较滋补,受不了也正常。” 开了几剂消开胃止痛的药,又吩咐郑氏少吃多餐,清汤白粥最好,莫要吃太多肉。 谢大爷拱了拱手,感激地说:“有劳许大夫了。” 由于郑氏这边药材不够,许大夫只好用徐家村的。这些是公家药,徐家村民能免费享受,谢家那边自然收钱。 谢家也大气,给了10两银子,许大夫开了几剂药,吩咐下人熬,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立即说出来,不要死熬。病,必须早看早治疗。 这段小插曲,徐家村毫不在意。谁不生病呢?生病肯定吃药呢。何况谢家大方,一出手10两银子。多几个病患也没关系。 村长做主,村里和许大夫一人一半。反正不能让许大夫吃亏。 谢家人却不同的感受,多亏路上有大夫,心里不由暗叹,幸好和他们一起上路。 村里人吃饱喝足后,小娃子玩一会儿,当归文博和张辰彦读一会书。大人聊几句八卦。大伙就安然入梦乡了。 醒来,天色渐渐明亮。逃难那么久,就在莽山经历过一阵雨,其他都是大晴天。村里人看着不远处的日出,今天又是大晴天。 谢氏喝了药后,半夜肚子疼得厉害,上茅厕。拉了几次,许大夫说没事。拉就对了,把污秽拉出来,人才舒服。 快到天亮,才入睡。醒来便要启程。 肚子完全不疼,脸色也不白。反而神清气爽。 郑嬷嬷感叹地说:“夫人,许大夫的药真管用。许大夫医术真高明,一点也不像乡村郎中。” 谢家人一度怀疑许大夫是退休的宫廷御医,回老家安享晚年。 但左拐右转的问话。 得出的结论是许大夫真得是村医,祖辈生活在北山村。 同时也知道许大夫是个好大夫,赠医施药,悬壶救世。多亏家里种药材,成本低,才能提供他这样的行医方式。 发家致富也全靠两个儿子在镇上做大夫,以及三儿子种药材。 许大夫反而成为许家的负担。 郑氏点了点头,笑着说:“这一路上多亏许大夫,等到了吉庆府,咱们得送上一份大礼道谢。” 郑氏可没谢大爷那么乐观,能挖墙脚。看许大夫的个性,留在徐家村必然,他喜欢为百姓看病,不愿意专为个人看病。 阿瞒和媛姐儿两兄妹坐在推车上,听到阿娘的话。 阿瞒认真地说:“许爷爷可好了,当然徐家村也好。”一顿大锅饭,阿瞒觉得徐家村的人都是好人。 郑氏和郑嬷嬷笑看活泼可爱的阿瞒和媛姐儿,路上也没那么苦闷了。 一路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危险之事。徐家村和谢家没日没夜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正当准备休息吃个午饭。 黄山子和谢家护卫急速地赶来。 黄山子对着徐家人说:“村长,七叔公,不远处就是出口,俺们走出小庆山了。” 话一落,大伙一愣,不敢置信,就这样走出小庆山了?俺们还没准备好呢? 程顾卿不理会众人的呆滞,走出小庆山是好事,毕竟出山,就能走官道。走官道预示着是平路。平路嘛,俺们的马牛骡驴又可以上场充当壮劳力,可运货物,运娃子。 看着背上酣睡流口水的肥团,程顾卿好想大声呐喊:终于解放了,终于不用背小猪崽了。 第362章 制作板车 没有板车,还要制作板车。小庆山有树木,徐家村有工具和人才,弄几辆简易板车出来,还是可以的。 村长和七叔公带着保镖程顾卿,找上谢清仁。 “谢公子,前面不远处就能出山,走上官道了。俺们这边想留一天,做板车,用来拉人和拉货。”村长想问的是,你们要不要做呢?出钱,也可以帮你们做的。 七叔公笑着说:“谢公子,俺们这边有会做板车的人,所以准备留下来做几辆车。” 咱们是分道扬镳呢,还是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制作板车呢?俺看了,你们之前的车厢早就在入山处卸了下来,出去,你们也没车。 谢清仁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终于出去了,不用再走路。但谢家只有马,之前的车厢早就扔掉了,出去想坐上车,自然要车厢。 可谢家人没这方面的人才,正打算求助于徐家村呢。 “村长,徐族老,我们这边也要做车厢,可不会做,能不能麻烦你们呢?我们这边给钱。”谢公子和徐家村相处了十天八天,也知道他们的性子,说话一定要直接,别拐弯抹角,不讲清楚,对面听不明。 村长笑着说:“可以,但做的板车很简单,不像你们的那么精致,介不介意呢?” 要是做成你们使用的那种车,打死徐家村也做不出来,俺们的可简单了。两个轮子,加几块木板,搭个遮阳的帐篷,就搞定了。 七叔公也跟着解释:“是哩,俺们的可简陋了,太精美的,俺们不会做。”也没时间做,你们可要考虑清楚,要是收到货,觉得太丑,不喜欢,俺们可不负责任的。 谢大爷修养很好,知道徐家村的意思,不用他们说,也知道做工粗壮,款式简单。 就看推阿瞒、媛儿和夫人的推车,要是平时,谢家如果坐这种车,会别人笑的。可现在特殊时期,没得选。 温润地说:“村长,徐族老,你们村的什么样,谢家的就什么样,这件事拜托你们了。” 村长和七叔公憨憨地笑了,又说几句,带着做背景的程顾卿离开。 徐家村和谢家找了个树木多,又偏僻的地方休息,制作板车是个技术活,也是时间活,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全村出动,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谢二管家走过来,一开始下单6辆。 谢锤子身为徐家村唯一的木匠,赶紧摇头:“谢管家,做不了那么多。” 俺技术有限,水平有限,真得做不来。 两伙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给谢家人做4辆,收取手工费60两。 也就是说一辆简易板车15两。 在谢锤子的脑海里,一直蹦出:天价~天价~天价~ 徐家村有4匹马,1头驴,1头骡,7头牛,做板车的数量不少。如果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完成不了,那再停留多一天,誓比把板车做出来,解放村里的劳动力。 吃过午饭,立即开干。先把推车放一堆,娃子一堆,妇女带着半大女娃男娃挖野菜,安排好人巡逻值班,所有汉子全拉去砍树木。 谢家派人过来帮忙。 谢锤子摇了摇头:“你们没工具,帮不了忙。”谢家汉子是多,可戴的是佩剑,用来砍柴不实际。几把柴刀,他们还要砍柴火,根本有力无处可用。 为了尽快做好板车。 谢锤子自创分工合作。比如你砍树木,你切板片,你做轮子的某一个部分。 把所有做好的东西,再安排人组装。各司其职,分工合作。 程顾卿看到后,不由的佩服,这不就是现代工厂的标准化生产方式吗? 锤子能想出来,也是个人才。 汉子忙忙碌碌,婆子妇女挖野菜,编麻袋,还有些做布棚子。村长分派任务,等板车做好,插四条棍下去,上面撑开一张布,就能遮阳了。 这块布,也需要做出来。 程顾卿作为保安大队长,主要负责大家的安全,四处游荡,留意周围的情况。特别是陌生人。这个地方在斜坡上,一眼就能看到下面。偶尔路过几个背着包裹的灾民,反正人数,和开始进山的少太多。 文博,当归,张辰彦又在一起读书。文贤看到他们在这边读书,心痒痒的,徐秀才便安排他过去,一起读。 无论在哪里,书还是要读,不要落下。内卷可要从娃娃做起。 四个人读着读着,阿瞒走了过来,试探地问:“你们在读书吗?读到哪里了?我看看。”不用别人请他,自来熟地坐下来,加入读书郎的行列。小娃子读书,没同伴怎么行,自己一个读,可难受了。 媛姐儿带着红豆糯米卷过来,找秋花玩。她也不认识徐家村的其他女娃子,只记得秋花。两人都是3岁,但秋花比她大半岁。 秋花看到媛姐儿,拉她坐在身边,甜甜地问:“妹妹,来,俺教你搓麻绳。” 其实不用教,看就会了,搓就行。 像肥团和文鑫,就在一边开搓。 特别是肥团,搓得有模有样,因为力气大,搓出来的效果比秋花和文鑫还好。 媛姐儿好奇,看了一眼郑嬷嬷,得到允许后,拿了几根细麻,有样学样地搓起来。 不到一会儿就累了,顿了顿说:“秋花姐姐,我好累,先吃糕点。”郑嬷嬷笑着点了点小姐的额头,这种粗话,小姐哪干得了,不过图新鲜。 肥团听到吃的,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郑嬷嬷手里的点心,想要,又不敢出声。要是程顾卿手里拿的,早就扑上去了,对于外人,还是胆怯的。 郑嬷嬷先给小姐一块点心,随后对着小娃子说:“先不要搓了,来吃个点心,可好吃了。” 拿了一盒过来,就预备着给徐家娃吃的。早上做得挺多,够大伙吃。 秋花忍着嘴馋,摇了摇头说:“妹妹吃,俺不吃。”好漂亮的点心,透明又红红,可馋人。但阿娘说了,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文鑫和肥团胆怯地看着点心,秋花说不能吃,俺们也不能吃。 媛姐儿正想啃一口,看到姐姐和弟弟不吃,赶紧说:“你们快吃,好甜,好糯的。可好吃了。” 郑嬷嬷笑得更灿烂了:“来,一起吃,陪媛姐儿吃,你们不吃,她也不吃了。”徐家的娃子不错,有家教。 再三催促下,三个娃子忍受不住诱惑,接过点心,咬了一口,好甜哦。 肥团大嘴张开,一口下去,吃了一半,嘟嚷着:“好吃哦,谢谢,姐姐,嬷嬷。” 第363章 走出小庆山 从中午忙到天黑,徐家村的汉子忙忙碌碌,露营之地铺满木板。 谢锤子让固定的汉子做固定的零件,然后安排人组装。这样做,速度明显提高很多。 通宵达旦,但板车还未全部做出来,只好再停留一天。 从早干到晚上,等到三更半夜,才把村里和谢家需要的板车做出来,大伙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了。 谢锤子对着村长说:“村长,俺们先安装好,等下山,就直接挂在牲畜上拉车。”这里离下山不远,做好后,可以抬下去,最多人工来回几趟。 村长打着哈欠,眼睛也不睁地说:“行,按照你说的做。”俺不是专业人士,别问俺。 谢锤子把所有板车安装好,一辆辆排放整齐。特别是谢家的车,用刨子刨得光滑亮丽,绝对不会扎人。贵人细皮嫩肉,适合用精致的东西。徐家村,粗枝大叶,怎么粗糙怎么来。 这两天,除了汉子忙碌,妇女娃子也忙碌,趁停留的时间,漫山遍野挖野菜,晒野菜干。 徐家村一致认为野菜好,晒干,重量轻,方便带上路。 泡开,一小扎就得一大盆,吃得饱饱的。官道上,别说野菜,野草也被人踩没。靠山吃山,自古名言。 徐家村和谢家呼呼大睡,一觉醒来。 徐家娃子看到崭新的板车,兴奋地大喊大叫,有些好事的比如二狗子,上板车,滚来滚去。 一个带头,所有娃子一窝蜂冲上去,差点把新做的板车拆散,得重新做。 气得村长拿起藤条开打:“瓜皮娃,让你们乱来,乱来,是不是想吃藤条闷猪肉。” 高高举起,轻轻拍打。娃子见村长生气,赶紧回到阿爹阿娘身边。再疯下去,村长可要发飙了。 七叔公叫谢家人过来,抬走他们的4辆板车。一天一下午,收入60两。 接过谢二管家的银子,村长笑得见牙不见眼,客套地说:“车子有什么需要改造的,随时说,还有维修的,俺们包。” 俺们徐家村只有两包服务:包修,包换。至于包退,那是不可能的。 货物售出概不退,嘿嘿。 谢二管家拱了拱手,表示很满意,真诚地说:“辛苦了,有劳了。” 这样的板车,谢家哪看得上,条件有限,是被逼坐的。 靠马拉,总比走路好吧。 谢二管家大舒一口气。有4辆马车,身为谢家有头有脸有实权的人物,我终于能坐上马车,解放双腿了。 天蒙蒙亮,吃过早饭,村长火急火燎地喊启程。 抢过二壮的工作,亲自举起红色布条摇晃,不等徐老大喊启程,他撑起大嗓门,尖叫着:“走啰,快走啰,出山了。” 徐家村人和谢家村人,唯有听从他的指挥,缓缓地前行。 小庆山不算高山,起码比起莽山,矮很多,小很多。 走起来费劲的程度稍微小一点。大伙走过几个弯,看到有条出山的路。 徐家村人先派一些汉子抬木板车下山,留守人员看守,再返回来拉行李下山。 来回折腾,已经到中午了。 众人忙得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汗水,赶紧安装好车辆,做好布棚子,又重新安排娃子的位置。 吃过中午饭,立即拉娃子上车,按照之前的顺序坐上去。由于6个小队长清点人数,维持秩序。再把情况报告给大队长程顾卿。 等再三确认,便可以启程了。 程顾卿走到谢家那边,对着谢护卫说:“准备好没,俺们要启程了。”本以为谢家出了小庆山,便分道扬镳。他们马多,又有马车,走起来,比徐家村这种徒步快太多。 也不知道谢大爷怎么想的,竟然说一起上路。还说他们不赶时间,可以慢慢回吉庆府。 程顾卿和村长无语了,徐家村其实不太想和谢家人一起上路,不同阶级,除了小娃子,相处起来没话题。 特别是谢夫人,大户人家的女人,出入都要带帷帽,在徐家村人眼里,显得格格不入。 徐家村和谢家也走了一段时间,愣是没见到郑氏的真容。 徐家村流传一个谣言:郑氏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为什么徐家村这么认为呢? 看谢大爷,俊男!谢阿瞒,小小年纪便是学识渊博,媛姐儿更不用说,3岁娃娃粉妆玉琢。 那谢夫人,除了出色,还是出色。 见过郑氏真容的许大夫和程顾卿:.......... 好吧,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自由,程顾卿不戳破这层美好的幻想。 谢护卫早就把板车安装好,丫鬟婆子还细心地弄上精美的布棚子,主子早就坐上板车了,虽然他们坐得不习惯,但比走路好太多。 谢护卫对着程顾卿拱了拱手,客气地说:“程娘子,我们准备好了。” 徐家村好,谢家好了,那就出发。 程顾卿一马当先,后背别了把杀猪刀,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走过一段入山口的路,出山口,再走一段小路,上官道。 一上官道,吓一跳。 怎么那么多人的! 一堆人,一堆人的挤在官道上行走。 不过这群人比之前从莽山下山的好太多了。 以家族为主,推车,扛大包裹。 有些用牛车,骡车。 甚至还有人一看就是富户的,好些牛,好些骡子,有些是马车。 看得程顾卿和徐家人眼花缭乱,这是怎么了?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村长鬼鬼祟祟地下牛车,飘到程顾卿身边,声音低沉地说:“美娇,怎么回事?为什么人那么多的?” 刚进入小庆山,人挺多的,后来因为捡栗子,耽搁一些时间,人就变少了。 怎么出了小庆山,人变得特多。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附近的人家?可附近荒山野岭,前面不远处是小庆河,俺还听到奔腾的流水声呢。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沉默许久,对着村长说:“继续走,等晚上,找人问。” 那么多人一起上路,晚上露宿,附近肯定有邻居,到时候找户人家问问就行。一户不说,找多几户,总会说。 如果还是不说,就亮出杀猪刀,软的不行,俺喜欢来硬的。 第364章 小庆河的铁索桥修好了 从中午走到天黑,走到牲畜走不动,村长才喊停,大家找了个人稍微少的地方休息。 正想找谢家人,谢二管家反而走过来,低声地说:“村长,你们有没有觉得人很多?” 村长急迫地点头,俺有眼睛看,不用你说。 谢二管家继续说:“听说这些从云州府过来的。” 刚才谢府的护卫,找了些人问,还打探到一些不好的消息,云州府那边情况不太好,好多人出逃。特别是大户人家,收到的风声更早,路上的这些家当满满的,一看就不像徐村长这样穷苦的乡民。 还有一个更让人呕血的消息,小庆河的那座铁索桥修好了,竟然修好了! 我们大爷听到这个消息后,整张脸扭曲,像便秘,有苦难言! 辛辛苦苦走小庆山,甚至少爷和小姐差点交代在山里。 好不容易平安无事走出来,竟然告诉我们,铁索桥修好了。 我们10天的路程等于别人一盏茶的路程。 这些天的路,白走了! 怪不得走小庆山的人越来越少,原来大家直接走捷径铁索桥。 一出山遇到的这些人,全走的是铁索桥!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个残忍的消息! 村长和程顾卿听到小庆河的铁索桥修好了,愣了一下,随后该干嘛就干嘛。 修不修好,俺们也是走山路的。 谢二管家不是说了吗?铁索桥修好了,过桥费翻1倍。 之前成年人一人100文,现在直接1两。7岁以下的娃子不再免费,直接来16岁以下统一价500文。至于货物,按照重量再算。马啊,牛啊等牲口,也是统一价500文。 原先的价格,徐家村也过不起桥,如今翻10倍,更过不起。 所以这消息对于谢大爷来说想死的心都有。对于徐家村来说,一笑而过。 程顾卿不关心铁索桥修好了,更注重云州府的情况,急切地问:“谢管家,你说云州府不太好,是怎么不好法?” 别忘了,俺们老熟人李太爷还在云州府,如果那边不好,他们怎么办? 村长也想到这个问题,吃了李太爷的2000斤粮食,村长直把李太爷当知己,脸色沉重焦虑地问:“云州府的城门可大可宽了,不会有事的。” 心里忐忑不安,不好的情况,除了鞑子南下破城,或者被灾民破城,没有其他原因。 谢二管家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们也不太清楚,刚才向其他人打探到的消息,只说云州府的灾民越聚越多,城里人心惶惶,有些看情况不对劲的,找关系出城,离开云州府,南下。” 大爷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也很沉重,从他的只言片语,谢二管家窥探到的消息,应该是云州府被灾民破城,鞑子应该没那么快到云州府。 谢二管家又和村长商量了一些关于安保的工作,虽然外面的人看起来不是那种穷得只剩下命的,难保有歹徒混入逃灾的队伍。 夜黑风高夜,最适合杀人掠货。所以还是做好安全防护。 村长点了点头,郑重地说:“谢管家,你们放心,俺们会加派人手巡逻的。” 这个方面,不用谢家说,徐家村也会做。几个月的逃荒经历,唯有谨慎,才能保命。 程顾卿和村长回到徐家,又找了徐秀才和张夫子讨论。两个人是秀才,学识见识比一般人宽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人讨论,总比一个人苦思冥想好。 张夫子的腿伤还未好,不能下地走路。 村里安排他和娃子一起坐马车。对此,张家人感激不尽,特别是张绍涛,大大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推人了,家里的负担瞬间减轻。 “张夫子,你觉得云州府出了什么问题?”程顾卿直接问出来,云州府走到吉庆府要两个月。过了小庆河,走到大庆河,需要1个月左右。 只要过了大庆河,就是吉庆府,就是属卫国公的管辖范围。 徐家村,必须尽快过大庆河,踏入吉庆府的土地。 张夫子坐在铺盖上,身边是张绍涛,两人脸色沉重,看得出来很焦虑,语气凝重地说:“恐怕灾民或者反贼要攻城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大户人家的消息来源广,又时不时传来哪个王爷,哪个将军,以及哪座山大王要造反。加上鞑子的趁机抢劫,北方乱成一团糟。 很多逃难的死在半路,留在北方的人,想要活路,也只能跟着反。 大乾啊,风云飘摇,命运堪忧。 其实张夫子心里强烈批判大乾的皇帝,骄奢意淫,酒池肉林,昏庸无能。 在位几十年,大乾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苦。恨不得有人来清君侧。 可看到流离失所的百姓,以及自己一家的颠沛流离,又觉得大乾还是不要被推翻,推翻到新王朝成立,这段路程,不知道多少人被埋骨。 村长听到后,脸色煞白,慌张地说:“反贼?反了?”好吓人,不要吓俺。俺还想长命百岁。 俺还以为朝廷会派兵歼灭,驱逐鞑子。俺们生活恢复如常,心心念念回徐家村。 徐秀才握了握村长的手,安慰道:“阿爷,莫担忧,这些事,我们阻止不了,现在离吉庆府不远,到了吉庆府,在卫国公的庇护下,我们会安全的。” 不担忧是假的,可小人物,没办法指点江山,只能如蝼蚁般屈服活着。 七叔公嘴巴颤抖,苦闷地说:“距离吉庆府还有一个月,可要加快速度了。”云州府是大城,希望能顶得住,俺们只是泥腿子,只会种地,朝廷的事,俺们也不懂,也不想懂。 程顾卿看到大家忧心忡忡,心里不得劲,人还是活在当下,安慰地说:“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今天不知明天事,首要目标是去吉庆府,过大庆河。” 挥了挥手,先离开,逃难的人多了,安保工作也要加强,除了增加值班人员,还要继续在睡觉的范围绕麻绳,先绊住敌人,为大伙争取拿武器的时间。 黄氏很快做好晚饭,栗子炖野菜,一锅熟,方便快捷又饱肚。 徐家人吃得很欢。 外面的不安没有影响娃子的胃口,少年就应该无忧无愁,度过最治愈人生的童年。 程顾卿替娃子剥锥栗子,剥一个,娃子吃一个,一幅盛世安稳的祖孙图。 第365章 杀人越货 吃饱喝足,又安排人员值夜,临睡前,程顾卿绕着露营之地,走了几圈,确定无可疑人物,安心睡觉。 一觉醒来,村长独特的喊人起床的方式,把徐家村人弄得没脾气。 认命地叠铺盖,收拾好东西,按部就班,各就各位。等待村长的命令启程。 昨晚和谢家商量了,得尽快赶到吉庆府。所以走的时间变长,走的速度变快。七叔公和谢二管家探讨过,谢家完全可以先行一步。局势不明朗,早点回到家,才是正确的选择。 谢二管家摇了摇头,苦笑,也真诚地说:“徐族老,我们也想早先一步回去,紧赶快赶,也要20几天的路程,万一路上生病之类的,我们去哪里找大夫。” 经过少爷和小姐的大病,谢清仁不敢赌。宁愿走慢点,也要平安。 “还有,和你们徐家村走,更加安全,你们人多,一般人看到可不敢靠近,说实话,我们谢家也是蹭徐家村的保护。”朝夕相处,谢二管家和徐家村人说话,越来越随便了。 谢家虽然有30多个护卫,可遇到山贼之类的,也斗不过,就算斗过,人员必有伤亡。 来的时候,局势还安稳,谁知道回去,变得混乱。大爷早就悔的肠子青了,吉庆府的谢家,想必也后悔让大爷回老宅。 听到谢二管家这么说,也不再提这个问题了,又和他们商量一番,往后早起晚停,脚步加快。 程顾卿领着一众乡亲,走在官道上。 路上的富贵人家挺多的,一大车厢接着一大车厢,驱逐马车牛车驴车行走在官道。 有时候还发生交通事故,弄得官道上挤满人和车辆。想不到古代也能塞车,看得程顾卿一愣一愣地。 仗着人高马大,徐老大大声呵斥,赶着他心爱的牛车,拉着一群娃子,加塞,抢占官道,先行通过。 谁要是不起眼不让,徐老大瞪大牛眼。大多数人被他的凶神恶煞吓到,更多人被他身后的队伍吓得连连后退。 徐家村和谢家在一众的目光中,遥遥领先。 天还未亮就出发,走到牲口不能再走的天黑。村长才喊停。 众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歇够气,起来,继续忙活。 娃子一堆,推车一推,牲畜一堆。结伴去捡柴火,结伴去取水。至于挖野菜,这项活动取消。一来路上野菜少不好挖,二来路上人多,不敢让人去挖。到时候野菜没挖到,人少一个,如何是好。 今晚的饭菜依旧锥栗煮野菜,还加了点腊肉干。吃起来味道独特,口感还算不错。 肥团从早睡到晚,能清醒的时间,便是吃饭。此时小米牙啃着一块肉干,吃得津津有味。 程顾卿看他的脸蛋,除了变黑,怎么越发膨胀,像个刚出锅的黑馒头。 再看看其他娃子,除了走路的那几个,坐车,要人背的,来时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只不过统一变了个色号。 不得不感叹,娃子真幸福,俺也好想做娃子。 徐家村的妇女没心情八卦,特别是看到村长和七叔公忧心忡忡的模样,虽然他们不说什么,俺们就感受到压抑的气氛。 弄的大家不敢说话。可不想被当成出气筒。 陶寡妇吃过锥栗,塞牙,拿了根草剔牙,想找几个姐妹聊聊天。 转身一看,又看到钱婆子和谢家的谢嬷嬷神神秘秘在一个角落交谈。 冷哼一声,这个谢嬷嬷的眼神不好,竟然和钱婆子成为闺蜜。 随处走了一下,还未走出麻绳圈,就听到不远处一阵惨叫。 陶寡妇应急能力强,快速跑回内圈,高喊着:“大队长,外面有惨叫声。”找村长也没用,还是程寡妇可靠,武力值棒哒哒。 程顾卿一家听到不远处的惨叫,立即喊道:“拿起武器。”大伙快速地把娃子堆一起,婆子妇女拿着木棍在内圈,外圈全是壮劳力。 由于和谢家一起,慌乱之中,连带谢家的娃子也堆到徐家这边,丫鬟婆子匆匆赶入内圈,护卫和徐家村守着外圈。 声音一阵而过,很快消散,程顾卿紧紧握住杀猪刀,注意传来声音的方向。 等了好久,没有再呼叫。 程顾卿吩咐徐老大:“你在这里看着,俺过去看看。” 点了黄毛七,徐麻子,大牛以及谢家的2个护卫等,共计10人,神经紧张,全神贯注地走过去。 今晚的月亮躲起来,漆黑一片,徐福昌拿着火把为大伙照明。 徐家村找休息的地方,找得偏僻,一路上走过去,看不到过夜的人家。等走了50米远,就着火光,程顾卿眯着眼,又睁开,终于看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 惨!惨惨!惨惨惨! 是一出杀人越货的抢劫杀人案。 一地的鲜血,昭示这家人死得多惨烈。 谢护卫确定没危险,上前,检查死者的致命伤口,沉重地说:“一刀毙命。”怪不得只听到微弱的惨叫声。原来更多人被杀死了,还来不及呼喊。 程顾卿走过去,面不改色地看着一堆死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死者的布料看,锦衣绣花,证明有家底,不是穷人家。 清点一下死者,足足20口人。大多数被人直接割喉。 谢护卫说:“这种杀人方式,快狠准,看来这伙人,熟手老练。”意思是惯犯,杀过很多人。 程顾卿问:“谢护卫,这伙人,有多少人?”地上的足迹很混乱,杂七杂八,踩过的脚印沾着血,看得人起鸡皮疙瘩,一般人,恐怕大吐特吐,晚上做噩梦。 谢护卫沉默一会,低声说:“起码30人以上。” 原来是团伙作案,快速快决。不讲废话,上来就杀人,杀人后就抢东西。得到钱财后,就逃跑。一气呵成。 程顾卿看到只剩下破败的车厢,以及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等。至于粮食金钱这些,没有踪影。 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发现,对着大家说:“走吧。” 不走,留在这里也没用。至于帮忙收尸,抱歉,收不过来。 黄毛七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要不要捡些东西回去。 程顾卿摇了摇头,这种不义之财,汉子觉得没什么,但有道德感的七叔公和村长肯定反对。 还是不要干这种事,免得族里的老人不舒服。 落井下石,淳朴至善的徐家村人做不出。 第366章 惊险一夜 一行人回到露宿之地,把情况告诉乡亲们。 刘婆子激动地说:“村长,俺们快点离开这里啊。”大家还等什么等。 隔壁就是杀人现场,不怕凶手再回来? 听说20几口人,全部死光,这得多凶残的手段。幸好俺们徐家村穷,不是别人的目标。 随意转头,看到谢家那边,一拍大腿,暗道,不好,谢家可是富贵家人,他们可能成为目标,俺们和他们一起,岂不是俺们也有危险? 着急地看着村长和七叔公,你们快说啊,要不要和他们撇清关系,独自走人。 刘婆子不愧是卖货的,生意人,想的多,想得远。 她看村长也没用,村长根本没意识这个问题。 安慰地说:“你们别慌,美娇不是说了吗,那群人离开了,一时半会不会再回头的。” 陶寡妇之前被一声声惨叫吓到,余惊未消,村长的话哪能信,急切地说:“哎呀,村长,六斤阿奶说得对,俺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那群人,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呢。” 村长真是老糊涂,年纪大了,办事能力不行了,哎,你早点退位,让徐秀才接替,要是觉得徐秀才太年轻,让你大儿上。 虽然你大儿碌碌无为,但总比你这个老糊涂好。 至于为什么村长职位,是村长的儿子,村长的孙子,陶寡妇理所当然地认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村长的儿子自然是村长。 “是哩,村长,俺们趁夜走,万一那群歹徒杀个回头马,俺们可遭殃。”不仅老太心急,老头也心急。 徐窝头嘴巴哆嗦,喃喃自语,俺死了就死了,可俺的金宝不能死。还等着他传宗接代,为俺烧香上坟呢。看了一眼啥事都不知道的金宝,徐窝头急得像被热水泼过的蚂蚁。 “对哩,村长,咱们还是收拾东西,跑路啰,别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了,俺们泥腿子,打不过亡命之徒。”徐老头虽然不是徐家村人,但他一直标榜已经加入徐家村。 急徐家村人之所急,需徐家村人之所需。 还有,福兴娘说了,那些一人手动能力极强,一割喉,一毙命,多恐怖。会不会等俺睡着,歹人拿个刀子,割俺的喉咙,俺还来不及跟大牛他娘说再见,就死了? 七叔公感受到大家的惶恐不安,示意他们静静。可没人理会。他说他的,下面说下面的。最后被逼无奈,拿起村长的铜锣,一敲,二敲,三敲! 总算安静下来了。 七叔公严肃地说:“急什么急,死人又不是没见过,离开?怎么离开?要是那群歹人,在半路伏击俺们呢?你们是不是想做绵羊,自动送入虎口?” 话一落,徐家村的人不再说什么了。 是哩,七叔公说得对,万一恶贼特意在半路等着呢?乌漆嘛黑的,又看不清,俺们可不就是直接送上门了。 “那怎么办,七叔公,俺们留在这里,等天亮?”马仙婆知道不能夜黑走路,徐家村的人,特别是老头老太,一到天黑看不清楚东西,像半瞎子一样瞎的,走起路来全靠摸,严重拖累全村人的路程。 七叔公看了一眼程顾卿,示意她说话。安保工作全靠她,而且有她在,不说其他,就那宽厚的身板子,也能给人安全感。 程顾卿很快接收到号召,站在正中央,对着乡亲们说:“大家别着急,今晚肯定不会趁夜赶路,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娃子和女人去睡觉,汉子提高警惕,俺会安排人手,加强巡逻。” 程顾卿和村长等人商量后,还是原地驻留。徐家村人多,最怕半路遇到贼人,被他们冲散,挨个挨个地袭击。 俺们可承受不了这种作战方针,徐家村靠的是人多,不被分散,就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程顾卿尽量装无事的表情,语气轻松地说:“老乡们啊,你们不要高估自己,俺们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抢呢?贼人一看俺们穿的这身衣服,就知道是穷鬼,抢俺们,可是亏本生意,吃力不讨好。” 怕抢不到几个钱,反而折了人,抢劫,也要找准目标。 这话,引得大家嘿嘿笑。 徐老大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阿娘说得对,个个以为自己老有钱,叫你们拿1两出来,都难啰。” 徐老大的话很伤徐家村人的自尊心,大伙恶狠狠地盯着他。 钱婆子呸了一声,俺们是穷鬼,就你家富! 村长笑着说:“福兴说话不好听,但实话,俺们穷,哪有银子他们抢。还有,你们也不看看俺们村里的汉子,膀大腰圆,过来抢,也要掂量掂量。” 村长把徐福兴,大壮二壮加个肌肉男徐福昌推出去。看了一眼三壮,这个晚两年推,现在还是小了点。 指着四人说:“你们看看,这种身板子,谁敢来抢。” 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了:“你们回去睡觉,哄好娃子,明天一早启程。” 已经和谢家那边商量了,他们也赞成原地停留,按兵不动。人太多,晚上离开,很难管控,得不偿失。 还不如固守阵地。如果贼人真得胆大包天,那就来吧,我们等着。 徐家村人不情不愿地散场,回到铺盖上,刚才把娃子堆一起,如今又要领回去。回到铺盖上,继续哄他们睡觉。 至于谢家的娃子和女眷,早就回谢家那边。 谢清仁走过来,和村长商量。两家合一家,把女人娃子围在中间,外圈是汉子守护。 村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大家一起上路,一起照应,理所当然。 谢二管家感叹地说:“大爷,徐家村那边反应好快,一有动静,就把弱小的保护好。” 也不知道谁弄的,阿瞒和媛姐儿也归入到徐家村的娃子堆,谢家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事情结束后,夫人找孩子,才发现两兄妹和徐家村的娃子呆一块了。被里三层外三层保护得好好的。 谢大爷明白谢二管家说的事,点了点头说:“这一路必须和他们一起走,我一开始还以为,30多个护卫,能平安护送回吉庆府,如今看来,难了。” 谢护卫说,歹徒起码30多人以上,那群人心狠手辣,功夫不低,是很有组织。如果被盯上了,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第367章 老头老太心有余悸 幸亏有惊无险,程顾卿熬了上半夜,下半夜就回去睡觉。 醒来,天边出现一丝亮光,村长敲响铜锣,喊大家起床。 徐家村的乡亲半睡半醒状态下,很快收拾好包裹,等待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路。 昨天的事,经过一晚的发酵,已经在逃难的人群中传开,弄得人心惶惶,看看周围的人,赶路的时间明显加快,不要命地抽打牲畜,拼命地跑起来。 有些徒步推车的,低头默默行走,等待未知的命运。 徐家村还好,村里人多,安全感系数还是挺高的。 大家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过了小庆河,来到这个是地方,属于清河县管辖。 谢家人说,大庆河和小庆河中间的范围,都属于清河县,只有一个县城。过了大庆河,走过庆丰县,再走三天,就到吉庆府。 徐家村人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反正跟着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走。至于将来去哪里,全听村长安排。 谁叫俺们吃了不识字的亏呢。 从早走到晚,路过一个小村庄,里面空无一人。 村长奇怪地问:“这里有水,又不旱灾,又没听说征兵,怎么大家都跑了。”俺们是迫不得已才逃荒的,怎么有山有水有良田的地方,也跑路呢。 徐秀才摇了摇头,感慨地说:“外面太乱了,这里的村民恐怕想到南边,卫国公的地方,寻求庇护。”灾年,尸殍遍野,战乱,白骨累累。小人物,安居乐业,只能找个大靠山。 显然卫国公是大乾子民唯一的选择。 这里的人和徐家村人没区别。他们唯一的优势是运气好,离吉庆府近,拖家带口南下,成功率高。不像北方的,千里迢迢,山长水远,能到目的地恐怕只有十之有五。 程顾卿觉得徐秀才说得对,做人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总不能打到来才跑。小人物如浮萍,也要找个好水塘漂流。 对着村长说:“村长大伯,俺们的粮食还够的吧。” 程顾卿算了一下自家的粮食,省着吃能到吉庆府。至于空间里的,不敢动。谢家人没徐家村人单纯,怕他们看出诡异,所以一直不敢悄悄进入空间偷粮出来。 村长眼睛乱瞄,看没人注意到,低声说:“够,都够,村里还有些,要是谁家真的断粮,能均些出来。”在锥栗林,拉了好些锥栗,还特意拿李太爷送的驴拉一车。 幸好胡氏生了,可以背着小路平走,不再占用驴车。 至于捡到的4匹马,放些轻便的药材,野菜,以及拉娃子。 村长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程顾卿赞许地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村长,干得好,徐家村多亏有你呢。” 村长说着说着,被程顾卿一巴掌过来,一个趔趄,差点扑街,恶狠狠地,气呼呼地说:“别拍俺,简直要俺的老命。” 疼得咳嗽几声。 村长本想着减轻家里牛的负担,做一段路牛车,就下来走路,找美娇聊聊天。 可这瓜皮子,下手没轻重,总能把人拍飞。 程顾卿讪讪地摸了摸额头,嘿嘿,俺只是轻轻拍,谁知道你老人家那么不经拍呢? 你看看,俺拍徐老大,他从未说过疼。 皮糙肉厚的徐老大赶着牛车,打了个喷嚏。 秋花关切地问:“姑父,你冷了?” 徐老大赶紧摇头,冷是不冷,无缘无故打喷嚏,俺也不知道缘故。 一路上走走聊聊,吃个午饭,喝口水,又到天黑了。 把东西归纳好,生火做饭睡觉又一天过去。 幸好这边没有干旱,一路上都能找到水源。徐家村有存水的习惯,反正每次离开,得把水囊装得满满。 醒来,又开始一天的征程。 这天路过一个小镇,镇上竟然还有人。 程顾卿好奇地过去查看,透过窗户,都是一些腿脚不便,上了年纪的老人,孤零零地呆在屋里,望着天空,也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徐家村人直接路过,不敢去打扰。心里不由悲凉。 这些老人,等待的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抢劫,真可怜。 七叔公看到后,心有余悸,对着一众老头老太说:“幸好你们跟着出来,要是留在徐家村,就像那些人等死,死了也没人收尸体,” 之前吵着不走的老头讪讪脸红,黝黑的皮肤看不出什么表情,憨厚地说:“是哩,还是七叔公你英明,劝俺们离开。” 幸好跟着大伙一起走,逃难是累了点,可吃的东西丰富。什么黑熊肉,老虎肉,野猪,兔子,吃了俺这辈子没吃过的肉。 不说别的,就单说这一点,跟着出来就不亏本。 老婆子梗着脖子,心里认可七叔公说的,嘴里的话却不是:“哎,难说哩,像腿脚不方便的,一起逃,也拖累子孙,还不如留下来。”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徐家村的儿郎那么好,孝顺,纯善,不放弃,不抛弃。 要是遇到黑心儿子媳妇,半路把你扔掉,还不如在家里等死。起码不用客死异乡。 婆子的话得到部分人的认可,特别是林婆子,她的包裹里的小木盒,还装着老鼠药呢。出来的时候,想着要是走不动了,拖累大泽和宝珠,俺就耗子药吃下去,自己解脱,让他们一家走。 可跟着亲家逃荒,和想象中的逃荒,完全不一样。真得除了累点,俺怎么越活越健康的呢。特别身板子,以前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痛,逃荒后,身体直板板的,头也不晕了,腿也不酸了。 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 一堆老头子和老婆子穿过无名镇,议论纷纷,最后一致表示,这个镇的儿女真不孝。老人走不走是他们的事,不带走,就是不孝子,遭雷劈的那种。 阳光很猛烈,大中午,停下来吃个饼子后继续上路。 小娃子挤在马车上,上面搭了个小棚子遮阳,大人的后背得到解放,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肥团、文鑫、秋花、文博等小娃子坐在徐老大的牛车上,大壮赶的骡车搭粮食和杂物。 栓子、毛头挤到村里的马车。 春丫、锁子、狗娃、三壮比较可怜,跟随大人走路。有时候春丫走不动,程顾卿背。 小女娃8岁,身板瘦小,分量也不重。 从早走到晚,天黑就停下,一切如往常。 第368章 又又又遇到李娘子 睡醒,继续上路,这几天,路上很平静,但逃难的人也越来越多。 徐家村和谢家人商量一下,晚上值夜的人员得多安排,最怕有人突袭。已经听到好几起,晚上有歹徒杀人抢劫的事了。 恐怕还是那伙人干的。毕竟一路上,富人还挺多的。 黄毛七感叹地说:“老大,俺觉得抢劫比较容易发财。”那群歹徒,专瞄有钱人家抢。手段狠辣,杀了就抢,抢了就走,不过多停留,还特意挑月黑风高夜,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程顾卿正准备教育一番,村长从不远处来,一巴掌拍下去:“抢,俺让你抢,好的不学,学坏的。”瓜皮子,是准备做强盗,专想这些不入流的手法。 黄毛七摸着头顶,委屈地喊:“冤枉啊,村长阿爷,俺只是说说而已,又不去做的。俺哪有这个本事。”也不知道村长从哪里来的,俺明明看到他在远处的,怎么听到俺说话的? 不喊冤还好,一喊,村长更气了,又一巴子下去,恶狠狠地说:“怎么了?有本事,就去抢,对吧。” 抢这些话能说出来的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看看刘海上那撮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别人还真认为你是强盗呢。 程顾卿和徐麻子在一边偷偷笑,这是黄毛七第几次说抢劫的事了?就是嘴多,也不怪村长大骂。 大中午的,吃过饼子,喝口水,眯一下眼睛。顶着烈日走,太难受了,能休息就快点休息,废话不说。 “救命啊,救命啊。”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叫。 徐家村人立即爬起来。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场景。好像那天晚上的救命喊叫。 村里人快速把娃子堆一起,妇女婆子老头在内圈拿着木棍,外圈的汉子手毛竖起,心里拔凉拔凉的。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越货,歹徒太猖狂了。 “救命,救命啊,快来救救我们。” “哇哇哇.......” 救命声,哭声,掺夹一起,有女人有男人还有小娃娃。听着很可怜,很渗人。 程顾卿手握杀猪刀,仔细聆听,怎么声音那么熟悉的,好似在哪里听过的? 忽然从内圈的文博跑出来,大声说:“阿奶,是欢哥哥,是欢哥哥喊救命。” 文博好着急,欢哥哥肯定遇到危险。 程顾卿愣了一下,再细听,那声喊救命的女声,不就是李娘子,怪不得那么熟悉了。 十万火急,对着徐家村的汉子说:“点到名的,跟俺来。” 又对着徐老大说:“你在这里看好,保护村里人。” 一番乱喊,喊了足足40人。 汉子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村里规定,一切听大队长的,点到名的,立即拿着武器跑出去。 村长拉着文博,着急的问:“乖娃,你说,谁喊救命啊?”什么欢哥哥?俺认识吗? 文博急切地说:“是李欢哥哥。” 见村长曾爷爷还是不知道,赶紧补充:“是李太爷。” 什么?李太爷?李太爷不是在云州府吗?怎么在这里的?就算云州府不安全,南下去吉庆府。可怎么在俺们前头?俺们可比他们早走的! 村长再三跟文博确定,娃子一直坚持听到欢哥哥的声音。 七叔公心急火燎地说:“快快,派多些人去救援。”美娇带走了40多人,恐怕还不够。俺们这里汉子多,快拉些人过去,把李太爷救出来。 村长又清点了20人过去,对着徐福昌说:“你们快去,把人救出来。” 心里好急,怎么办?一方面希望文博听错,另一方又希望那边的歹人少,俺们能对付。 谢二管家跑过来,紧张关切地问:“村长,发生什么事了?”程娘子带着人去哪里了? 起码打一声招呼啊,我们这边一头雾水。 村长把李太爷的事解释一遍。 谢二管家点了点头,客气地说:“有什么能帮到的吗?” 村长和七叔公摇了摇头,那边如果支持不住,应该会有人过来喊救兵的。村里之前说过,遇到危险,先保证村里的安全,再去帮忙。 程顾卿一马当先,沿着声音的方向,带着40个汉子,横冲直撞地奔跑。 不一会儿,来到发出求救的声音。 程顾卿眼睛一瞪,只见一个歹人,正往倒在地上的李娘子砍。 程顾卿二话不说,一个杀猪刀甩过去,那边的歹人的脑袋被杀猪刀一撞,呼出惨叫声。 程顾卿赶紧上前,拉出李娘子,再从后背抽出一把杀猪捅刀,朝着歹人的心脏地方一捅,一抽,再捅,再抽,直到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快速捡起杀猪刀,朝着里面走去。 徐家村的汉子留下一个人看着李娘子,跟着程顾卿,杀了进去。 一地鲜血,倒七倒八的,只见10多个歹徒正在和10几个汉子搏斗。 程顾卿认得那是王家的人,统一的靛蓝色衣服。之前进入王家,看到家丁就穿这种。 对着徐家人说:“靛蓝色的是李太爷的人,不要搞错。” 众人点了点头,明白,老大的意思是,砍人,千万不要砍错。 程顾卿一伙人拿着杀猪刀,大砍刀,柴刀等,除了靛蓝色衣服的汉子,就砍。 对着家丁说:“俺是李太爷的人。”意思是告诉家丁,俺是来帮你们的,不要误以为俺是歹徒。 又被砍伤一条腿的李相公从草丛爬出来,激动地说:“程娘子,你们来救我们了。”说完这句话,人就昏过去。 王家家丁知道来人是帮忙的,带头是程娘子,他们认得。因为实在太独特了,谁家女子长那么壮实呢?想忘记都难。 战斗力飙升,底气十足。徐家村乌泱泱的一群汉子,谁不怕。 杀人越货的恶贼自然也害怕,领头的老大看打不过,对着兄弟说:“走! ”哎,失策,今天带的人太少了,斗不过。 程顾卿哪会让他们走,没看到一地的死人吗? 不知道有没有李太爷还有李小姐在。这个仇,怎么也要报。相识一场,吃了人家李太爷的2000斤粮食。 论公论私,也要用歹人的头颅祭拜。 程顾卿对着徐家村人喊:“三三制,三人干一个,大家给俺上。” 第369章 制伏歹人 三三制,徐家村汉子熟悉,对付猛兽,对付敌人,都好使。 很快三人组成一组。集中精力,全神贯注追着一个歹人。 二话不说,举起刀就砍。先砍脚,这样他就逃不了,再砍手,这样他就没办法使用武器。至于一不小心,砍死了,那是活该。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杀了就杀! 战斗力强劲的徐家汉子,很快把贼人围困,一人砍了,另一人跟上,最后一个人善后。 恶徒的人数比徐家村的少很多。再加上后来的20个人,穷凶极恶的歹徒更没办法逃。 程顾卿直接喊话:格杀勿论。 不要留什么活口审问了,俺又不是当官的,问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俺也没办法去歼灭。还不如杀一个是一个。 世上少一个为非作歹的人,不亏本。 徐家汉子又不是第一次杀人,就像徐老大说得,俺杀人的时候,就想到他们是猪,不,是猪狗不如。这些恶徒全沾满无辜人的鲜血,俺们这是报仇,积福积善。 有了无厘头的徐老大做心灵导师,大伙杀人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从良民到杀人,这个变化还是很大,不找些正义堂皇的理由,说不过去。 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 半个时辰后。 黄毛七甩了甩额头跟前的黄毛,找到程顾卿:“老大,歹人全被歼灭,俺们没留活口。” 程顾卿赞许地点了点头。 徐麻子刚才清点人数,足足15人,一具一具的尸体摆放一起,规模挺壮观,也挺恐怖。 程顾卿忍着为数不多的良心不安,冷着脸,冷冷地说:“搜身,把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 又对着徐福昌说:“回村里报信,拿锄头来挖坑,把贼人埋了。” 曝尸荒野,不是怕被他们的同伙发现,而是怕瘟疫。最怕这些人敷衍出不知名的病毒,到时候逃难的人可遭殃了。 徐福昌点了点头,急速回徐家村。那边的人肯定很担忧,先稳住他们。 黄毛七带人搜身,程顾卿四处查看,确定远处真得没有活口才安心。 之前李娘子的惨叫,就把附近的人吓跑。空空无人,应该没有哪个人敢靠近杀人现场。 地上一片狼藉,5驾马车混乱停着,但马早就不见踪影,可能在打斗中,挣脱了,逃跑了。 程顾卿掀开其中一个车厢,放的是杂物。再往下掀开。 一双杏仁眼突兀地出现。 程顾卿一愣,再仔细查看。 直接开口说:“李太爷的外孙女?” 实在和李小姐太像了,当然一样美。十四五岁的少女,像只受惊的兔子,惶恐不安的龟缩一团,对程顾卿的忽然出现,吓得面容失色,整个身子抖不停。 程顾卿看着小美女害怕,安慰地说:“别怕,俺认识你阿娘,李舒敏。” 也不管有没有安慰到她。因为她旁边一个女子昏迷,程顾卿翻开她的正面,正是李小姐。 哎,真惨,脑瓜子磕了一个大包,看来是磕晕了。 程顾卿学徐宝喜的那招,往李小姐的人中一按。不醒,再按。还是不醒,继续按! “啊,好疼!”一声婉转悠扬的声音响起。 李舒敏睁大眼睛,看到满脸横肉的大饼脸,吓了一跳,闭上,再睁开看。 等看清楚是谁,忽然向前一扑,搂着程顾哭着喊:“程娘子,程娘子,程娘子。” 程顾卿僵着身子,被抱得喘不过气,想不到李美人,力气也那么大。 掰开李小姐,安慰道:“没事了,你们整理一下,俺还去看看其他人。” 很好,李小姐没事,俺可要找李太爷。 快速离开,继续往下一个车厢走去。 等程顾卿走了,颤抖的少女猛扑到阿娘的怀里,哭着说:“阿娘,我害怕。” 李舒敏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摸了摸小女儿的发丝,坚定地说:“别怕,有程娘子在,我们不会有事的。”本想必死无疑,还准备自尽。不知怎么的,一撞,一晕。等醒来,竟然看到程娘子。 祖宗保佑,我们得救了。 程顾卿继续找李太爷等熟人。掀开马车,里面是陌生的女子和娃子,不知道是谁。 程顾卿统一说:“别怕,俺是李太爷的老乡,你们下来,外面没事了。” 继续下一辆车,拉开一看。终于遇到熟人了,正是李娘子的妯娌苏氏,以及她的两个儿子,还有欢儿悦儿。 苏氏惊恐地看着人掀帘子,等看到程顾卿,眼泪簌簌往下掉,大哭特哭地喊:“程娘子,我好害怕。”旁边的四个娃子跟着哭。 李欢小郎君站起来,扑到程顾卿的怀来,哭着说:“程奶奶,有坏人,他们想杀我。” 李悦小娘子也扑过来,小可怜,脸蛋上的泪水鼻涕混合一起,惹人怜爱。 程顾卿安慰道:“别怕,坏人被俺们杀死了,不会再来杀你的了。” 把娃子推给孙氏,拍了拍她的手说:“你看着他们,下车,离开这里。” 可要清点现场,整理王家的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放着,谁需要谁拿去。 离开马车,继续查看。走了一圈也不见李太爷,李太婆,以及李相公的阿娘。 黄毛七走过来说:“老大,李太爷晕倒了,俺们先搬回徐家村那边,叫许大夫看病。” 王家的人损失挺惨的,好些人被歹徒毙命,哎,真可怜。 程顾卿点了点头,看到一地的死人,一地的伤者。 找了个王家家丁说:“你看看,哪些是你们的人,离开这里先。” 毕竟打斗现场,血腥味很重,还是离开是非之地。 现在没灾民路过,等会肯定有。 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堆尸体呆在一起,不出半天,徐家村肯定被谣传为杀人恶魔村。 俺们可不想成为传说中的故事主角呢。 家丁也知道停留在这不太好,赶紧把自家的人,不论受伤,还是死的,拉出来,搬离现场。 但完整无损的王家人并不多,徐家村人担当主力,把人拉走。 程顾卿对着黄毛七说:“歹徒的尸体埋了,王家的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记住,不能拿王家的一分一毫,让俺知道,俺叫村长除出族里。” 丑话一定要说在前,最怕个别村民觉悟不高,私拿东西。 黄毛七点了点头,保证说:“老大,放心,谁不老实,俺直接砍他的手。” 第370章 遭难的李家人 打斗现场交给黄毛七,他有经验。 程顾卿带着乡亲们,把王家人搬走。 路上遇到徐福昌带着徐宝喜等人,扛着锄头过来,看来是挖坑埋尸。徐宝喜,当然是来收尸,这事他干的熟练。 很快回到徐家村,把受伤的人搬进来,把已死的人放到营地看不到的不远处。 村长急切地说:“情况如何,贼人全打跑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没事了,歹徒被俺们消灭了。” 村长才安心,又不放心地问:“俺们的人没受伤吧。” 程顾卿摇了摇头,低沉地说:“俺们没事,王家,恐怕损失惨重,折损的人,哎,挺多。” 程顾卿确定这群歹人就是那天晚上的那群,作案手法一模一样,割喉,一刀毙命。 不过他们为什么白天行凶,这点实在搞不明白。不幸中的万幸,他们白天行凶,给王家人反抗的机会。 当然最幸运的是遇到徐家村人。 不得不说,李太爷好心有好报,和徐家村缘分不浅。 村长叹了一口气,世道就这样,活命真难。穷的没粮食饿死,富的被贼人看上,杀死。 乱了,一切乱套了,大乾,恐怕和旭儿说的那样,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伤者比较多,许大夫以及两个儿子,加上三七全程投入。一些晕倒的,比如李太爷,按人中,按几次,便苏醒了。 看到村长的那一刹那,老汉泪流满面,紧紧握住村长的双手,悲愤地说:“徐老哥,我们又见面了,你们又救了我们了。” 悲伤不能自已,像欢儿悦儿小娃子一样哭起来,眼泪鼻涕掺夹一起,抹干净了,又哭,又抹干净。 李太爷哭成泪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李娘子比所有人好,只不过摔倒的时候擦伤了,上一些药膏,就没事了,还能照顾娃子。 可怜的李相公,好不容易伤好的腿,又被砍伤。 许大夫又按照上次的方式,帮他医治伤口,劝慰地说:“腿瘸不了,看着伤得厉害,没砍到筋骨。” 李相公李旸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苦笑地说:“许大夫,我知道了,哎,谢谢你。” 倒霉加幸亏,不知道怎么形容腿又伤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弟,哎,我伤的是腿,他伤的是手臂。 我们兄弟俩同病相怜。 李娘子妯娌苏氏紧张地问许大夫:“许大夫,我相公的手伤,不严重吧。” 李相公的弟弟李昶惶恐地看着许大夫,手臂被贼人砍了一刀,露出骨头,好疼。 许大夫安慰地说:“没事,只砍到肉,还没伤到骨头,和他大哥一样,看着严重,实际轻伤,不碍事的。” 李昶听到后,长长松了一口气,不是废人就好了。 李舒敏搂着小女儿,看着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孙女。 对着村长夫人说:“谢谢你们,麻烦你们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儿二儿还在云州府,这次跟出来的是三儿四儿和闺女。还有两个儿媳以及孙子孙女。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着远处忙忙碌碌的程娘子,日行一善,必有后福。 程顾卿找上李太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李太爷,别哭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徐麻子回来报数,王家死的人挺多,有汉子,有妇女,还有娃子。 像阿祥,他的婆娘,独子,儿媳,还有一个小孙女都没了。如果不是还剩下个小孙子活着,恐怕他也想随着去了。 李太爷哭过后,秀才娘子打了一盆水,给他洗脸。等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像泄洪的口一样,诉说徐家村走后,他们的事。 本来以为平安到达云州府,就不再逃难。一开始是挺好的,可时势变化得太快了,程顾卿他们走后,不久就收到保安县那边的消息,县城门被灾民攻破了,难民进城烧杀掠夺。 李门卒守城门的,最先遭难,被灾民杀害。 保山县的人猖狂出逃,有认识李门卒的,便给李太爷报信。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老娘,李太婆当天大病一场。 还没等李太爷消化儿子死的事实,王姑爷就收到消息,云州府可能不会太好,恐怕步保山县的后尘。 王姑爷是做大事的人,沉浸官场多年,加上王家在云州府算得上枝繁叶茂,收到的信息比一般人准。 不拖泥带水,未带一丝丝犹豫。立即安排妻儿出城,去吉庆府。 父母,二叔都在吉庆府,去那边也有照应。 当天立即安排人手,本想请云州府的保镖,可惜晚一步,府里的保镖要不已经接了任务,要不不出镖。 被逼无奈,只好安排府里的全部家丁护送。 把家里的男丁抽出来,让李舒敏带着三儿,四儿,小女儿以及儿媳和孙子孙女,李太爷等人先把家里的财产等出城。 还让在衙门做事的妻侄子请辞,陪同一起出城。 至于自己,两个儿子,还有弟弟身为官门中人,肯定走不了。官员如果私自逃离,视为叛逃,王家承担不了这种臭名。 一切安排妥当,月黑风高夜,王家一众人离开云州府。 开始的时候,行程还能承受得住,等3天后,李太婆因大儿的去世,身子骨就很弱,病恹恹的,走到半路,在一个静悄悄地晚上去了。 第二天醒来,喊她吃饭,一摸鼻息,李太婆已经去了。 这个消息晴天霹雳。 不能回云州府,到吉庆府可要2个月,又没冰块,运到去,恐怕早就发臭。李太爷看着老伴,说走就走,哭着说:“就地埋了,有机会,再回来捡骨。” 把李太婆埋了后,一行人继续南下, 路过一个村子,一群灾民冲出来,他们见到东西就抢,抢到就跑,家丁护卫没办法,捉也捉不到,追也不敢追太远。 这次王家的财产损失一半。 这还是小事,李老娘自从李门卒去世,身体也不好,接着李太婆去了,身子更不好。被灾民一冲击,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来,当场断气了。 李相公和二弟哭过后,像李太爷那样,找个地方把阿娘埋了,想着以后回来捡骨,再回保山县找父亲的尸骨,埋一起。 第371章 任由徐家村安排 连续失去两个亲人,王家显得格外沉重,也迫切想快点到吉庆府。 一路上快马加鞭,没遇到什么危险。到了小庆河,交了过桥费,继续往南走。 本以为这里会稍微安全的。毕竟外面拖家带口的,带着行李包裹,有家底的逃难人更多。像衣衫褴褛,形单影只的反而少了。 和往常一样,王家人停下来歇息,刚吃一口饭,不知道怎么的,歹徒看上了王家,直接冲进来,什么话也不说,见人就杀。 王家家丁也就是护卫,不像谢家护卫那种家生子,专门训练。如果谢家的护卫是特警,王家的护卫就是保安。 虽然都叫护卫,战斗力天差地别。 王家护卫的人数比歹徒多,可没有狠劲和力量。不到一会儿,节节败退,唯一闪光点就是忠心,宁死不屈,决战到底,不做逃兵。 因为他们的奋力反抗,才等来徐家村的救援。 李太爷双眼通红,看着程顾卿,又看着徐村长,伤心欲绝地说:“早知道,我们就和你们一起去吉庆府。”兜兜转转,还是要去吉庆府,为什么当初不和徐家村一起呢?有他们在,我们就不会那么凄惨。 七叔公听到李太爷的遭遇,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李老哥,一切都是命,哎。”可不就是命吗?怎么做,也躲不过的。 又指着李欢李悦等小娃子,劝道:“可要振作起来,家里的娃子还需要你。李家还需要你来掌舵。”过去的人,就让他们过去吧,努力向前看,人在乱世,半点不由人。 李太爷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说:“徐老哥,我知道,这不心里苦,遇到你们,才敢说出来。” 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徐家村和李太爷,莫名其妙地成为老乡,但他们的感情是真挚,淳朴的。 黄毛七走过来,找上程顾卿:“老大,歹人的尸体埋好了,王家的东西也收拾好了。还好他们只有车厢,马全跑了,这车厢,也没用吧。”有推车的,没听到推车厢的。没有马,精美的车厢只能看,不能用。 程顾卿问道:“他们的财物收拾好,归类没?” 黄毛七认真地说:“全收拾好了,放到一边,老大放心,村里人一分一毫都没拿。还有歹徒的一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王家的,俺们也不敢拿,只拿了他们的大刀。” 话说,这群歹徒身上挺有钱的,15个人,15把大刀。歹人身上还藏着金元宝,以及一些首饰珠玉,不知道是他们的,还是王家的。 黄毛七不敢归公,全放到一边。 程顾卿表示明白,安排到:“你们在附近巡逻,注意有没有陌生人,俺们一时半会走不了。”还有王家的尸体,不知他们怎么做。 程顾卿找上李舒敏,王家她做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夫人,你们的东西,我们收拾出来了,在那边。你看看有没有齐?” 李舒敏握住程顾卿的手,坚定地说:“程娘子,你有什么话直说,你是李家的救命恩人,也是王家的救命恩人,我们无话不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畅。 程顾卿直接说:“你们的马逃了,只剩下车厢。这样吧,我们这边把板车卸下,装上你们的车厢。你们家的娃子可以坐马车,但大人得下地走路。至于你们的行李,一部分放马车,一部分需要你们推板车。” 这已经能给出最优解了。 程顾卿清点一下李家和王家的人。 李舒敏加她的两个儿媳孙子孙女,再加上2个儿子和小女儿,有10 人了。李太爷这边,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四个孙子孙女。共9人。 阿祥加上他的孙子和王家的下人,只剩下8人。 算一下,王家李家还有27人。但他们带了5-60人出来。损失真得惨重。 李舒敏依旧握住程顾卿的手,真诚地说:“程娘子,你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程娘子看着凶狠,为人最诚实善良,要是贪财的,只要等歹徒灭了王家,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适合不过。 但程娘子并未如此做,二话不说地拯救我们。这种救命之恩,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程顾卿欣赏李舒敏的爽快,笑着说:“马车不够,你们大部分人要下地走路了,这一路上可能会辛苦点,但不用怕,我们人多,就算遇到歹人,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李舒敏赞同地说:“一路上,麻烦你们了。” 走路就走路,又不是没走过,我又不是出生大户人家,以前洗衣做饭全都会。走路难不倒我。至于其他人,我都行,他们不行,也得行。 程顾卿和李舒敏商量一番以后的行程安排,她表示没意见,并且说以后的事,全凭徐家村做主。徐家村怎么走,他们就怎么走。 程顾卿又找上李太爷,把安排计划说了一遍。李太爷也表示没意见。 对着村长和七叔公说:“老哥,你们怎么安排都行,我们跟你们走。”一点也不担心被徐家村人卖。 对于随波逐流的王家和李太爷,程顾卿和村长等人表示无奈,行吧,既然那么信任俺们,俺们尽量不辜负你们。 村长和七叔公带着保安程顾卿找上谢家,把李太爷的事告诉他们。 村长真切地说:“李太爷会跟我们一起上路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徐家村去救援李太爷,谢家的护卫很尽责,贴身保护谢家和徐家村,村长感激不尽。 谢清仁看着村长,眼里带光地说:“没事,村长,大家一起上路,人多更安全。”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路上事宜,便散了。 郑氏等他们离开,走出帐篷,感慨地说:“徐家村,仁义啊。” 谢清仁点了点头:“淳朴至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要是世人能像徐家村的为人处世,这世道就不会那么乱了。 一次买卖相识,便出手救了对方。对方用粮食回报,此时的粮食,非彼时的粮食。缺粮的还愿意赠送,也是大好人。 再次相遇,又再次相救。理不断剪还乱的好人和好人的情谊。 谢大爷很羡慕。 第372章 和王家一起上路 程顾卿找上阿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阿祥,节哀顺变,振作起来,小孙子还要你养的。”也不懂怎么安慰,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先让他看到希望,也让他有负担,有人需要他,不能垮下。 孙子成为他唯一亲人。 阿祥双眼通红,不知道说什么,点头,沉默,流泪。 程顾卿难过地说:“阿祥,你家亲人,只能就地掩埋,等有机会,再回来捡骨。”时间紧迫,空悲春伤秋,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找个稍微安全人少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阿祥也明白如今的情势,感激地说:“程娘子,有劳了,给你添麻烦了。” 泪水滚滚往下落,紧紧地搂着6岁的小孙子。 小姐念我一家忠心耿耿,走的时候,把我一家也带上。谁知道,路途险恶,遇到凶残之徒,一家老少,折在此地,客死异乡。 程顾卿再次拍了拍阿祥的肩膀,走到七叔公和村长跟前,低声说:“先把王家人埋了,做好记号,等有机会,他们会回来捡骨。” 至于有没有机会,全靠天意,活人飘零,无处安放,死人随处安葬。 村长表示明白,喊了徐宝喜过来:“宝喜,王家的人,你帮忙收拾好,有衣服的,换身好的衣服再下葬。” 身为村里的丧葬师,宝喜干这活轻车熟路,能把尸体弄得体面下葬。 徐宝喜点了点头:“晓得,村长,俺就去。” 王家人和俺们徐家村是老熟人,得弄好点。 至于那群歹徒,随便一扔坑,一埋,已经够厚道了。 可惜大队长说尸体曝光在外,容易产生疫病,必须埋好。徐家村人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抛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徐宝喜找上王家人,死者的衣服是哪些,王家人熟悉。又叫徐家汉子挖坑。等挖好了一个,埋一个。一家人放同一个坑,以后有机会回来,也比较好认。 程顾卿又叫半瞎子看清楚周围的地势和风水。 以及叫徐秀才和张绍涛画地图,画清楚周围的风景和特别的标志。 把半瞎子看到的结果也写了进去,交给王家人,方便他们以后来寻找。 李舒敏带着王家人和李家人祭拜,亲人磕头,一切从简。 程顾卿早就安排人把徐家村的板车换上王家的车厢,又把王家的行李绑在板车上。 走到李舒敏跟前,严肃地说:“王夫人,该走了。” 不能再停留了,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一伙人留在这太引人注意,得赶紧离开。 李舒敏做事果断,说话算话,一路上已经明确听徐家村的。 握着程顾卿的手,真诚地说:“程娘子,一切由你们安排,谢谢你们。” 程顾卿和村长等人商量,一架马车载王家的娃子,她家的小孩挺多。剩余的大人下地走,没受伤的家丁推板车推行李。 至于李相公,腿伤了,只能坐车。李相公的二弟,手受伤,那得下来走路。 把欢儿悦儿等娃子放到车厢里,看了一眼李舒敏的小闺女王语烟,她的年纪的确不能上去坐车,可那张脸,过于精致漂亮。 程顾卿把她推入车,一路上歹人多,女子长得太漂亮,不是好事。 由阿祥赶车,把阿祥的孙子也扔上车,对着车上所有人说:“你们有什么事,喊出来哈。” 李相公坐在车厢外,受伤的腿摆在车沿上,熟络地说:“程娘子,麻烦你们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看着李家娃子和王家娃子把车厢挤得满满的,笑着地说:“挤挤哈,人多,只能这样。” 李欢小郎君认真地说:“程奶奶,我们不挤。” 程顾卿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笑着说:“好孩子,文博老挂念你,晚上休息你们一起玩哈。” 李欢小郎君眼睛一亮,急速地点头,不客气地说:“我喜欢吃地蛋子,程奶奶。” 旁边的悦儿小娘子也喊着:“程奶奶,我也喜欢吃地蛋子。” 程顾卿点了点她的小猪鼻,笑着说:“好,乖乖的,晚上就有地蛋子吃。” 弄好这一车人,王家也有些受伤的,不过经过许大夫的治疗,伤情控制住,没有生命危险。 身体受伤,但能下地走,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不像李相公腿伤要人照顾,就好了。 程顾卿走到李舒敏跟前说到:“走路,走着走着就习惯了,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大部队走。” 王家要走路的是李舒敏,大儿媳,二儿媳,以及三儿子,四儿子。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 至于李太爷一家,用李娘子的话来说:我们又不是大户人家,担水砍柴的活,哪样没做过。 特别是李太爷和李昶,守城门,当衙役,也是苦活的。体力不用担心。 李舒敏笑着说:“我们能走,不会拖累大家的。” 程娘子好说话,拖累就拖累了。 可整个徐家村就不一样,不能让徐家村觉得我们是负担。 从这里到吉庆府,还有十几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王家只能依靠徐家村,要是让我们老弱病残上路,只是待宰的羔羊。 李舒敏对着两个儿媳和儿子严厉地说:“你们把娇气收起来,这里不是云州府,不是王家,没人惯你们,没有迁就你们。能活下来,全仗着你外祖父和徐家村人的情分,我们要知恩感恩,不要给恩人添麻烦。” 两个儿媳慌忙地说:“阿娘,我们知道的,不会抱怨的。”哪敢抱怨,刚才过于凶险,捡回一条命,苍天有眼了。 今天差点被灭门,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两个儿子,一个17岁,一个18对,对着阿娘说:“阿娘,我们知道了。” 小小少年郎,还在读书,不像两个哥哥在衙里和阿爹做事。 十几岁的有限人生经历,哪遇到这种生死存亡之际。 也不怕别人笑话,现在腿还颤,手还抖,脑瓜子嗡嗡响。 一地血,一地死尸,这种场面哪见过。 也不知道在云州府的阿爹,两个兄长怎样了,他们是不是也很危险呢? 第373章 王语烟 程顾卿见一切准备好了,招呼谢家准备出发。 村长和谢家一致认为今天必须走多些路,远离案发现场。 这伙歹人的同伙迟早知道他们中有人出事的,最怕来个狗急跳墙报复。 打杀倒不害怕,可人多,忙中出乱,会有伤亡。徐家村和谢家可是良民,比起恶人的贱命,伤不起。 徐老大赶着牛车,急速前进。由于王家占用一辆马车,徐家村的有一车娃子得下地走路。 村长鬼鬼祟祟地飘过来,不怀好意地说:“嘿嘿,俺们徐家村的马车,比谢家的板车,好看多了。”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老头,他的意思是徐家村用了王家的马车厢,这样的马车搭配才显得高档。 而谢家还是谢锤子等人纯手工打造的板车。 两方一对比,贵人不是贵人,泥腿子不是泥腿子的反差感。 村长在嘿嘿傻笑。 程顾卿不理会小老头,身后别了两把杀猪刀,一把能扔人,一把砍人,反正家里杀猪刀多,怎么方便怎么来。 村长走回队伍坐牛车,老胳膊老腿的,走起路来比李太爷还差劲。 李娘子悄悄走过来,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我好害怕。” 太凶残的贼人了,说杀就杀,根本不给你留遗言的机会。 生活在保山县封闭又平安的小县城,李娘子哪经历过这些。就算被抢,灾民也只是抢,不会杀人。 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好想回到从前。 程顾卿安慰道:“别怕,你们跟着我们,会很安全的。这一路上,歹人只有躲我们的分,从未敢正面抢杀我们。” 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李娘子生了两个娃,但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小,没经过风浪,很正常。 李娘子信任地点头:“幸好又遇到你们,要是没你们,我们一家老小可全交代这里。” 公公死在保山县,阿奶和婆婆死在半路上。 短短一个月,家里人相继去世。 李娘子又想到还在保山县的父母,情绪更加低落了。虽然嫁人,泼出去的水,但亲人的感情,怎能说割舍就割舍呢。 程顾卿对李娘子的性子算了解,喜欢直话直说,低声问:“怎么歹人看上你们王家的。实不相瞒,这群歹人,之前我们也有耳闻,作案一般在晚上,白天作案,可不寻常。” 谢家人也不理解,还有这群歹人才15人,明显比晚上作案30以上人数,少了许多。 一度怀疑不是一伙人,但谢护卫说了,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绝对同一班人。 李娘子眼珠子四处飘动,贴近程顾卿。由于李娘子只有1.56米高度,程顾卿不得不低头听她说。 “程娘子,我跟你说实话,我怀疑,那群贼人看上我们家的语烟了。”李娘子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可不说,又不舒服,程娘子是好人,和她生死相交,有过命的交情,说给她听,应该没事。 程顾卿眼睛瞪大,冷着脸。 李娘子以为程顾卿不相信,赶紧补充解释:“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听到带头的歹人说,留下那个小姑娘,带回寨里。” 李娘子遭到袭击,从车厢滚下来,她从小就跑得比人快,一路被歹徒追杀,一路跑出来喊救命,希望有路过的好心人,能出手相助。 这不,得亏跑得快,又遇到程娘子,我的老命又得救了。 跑出来后,无意听到领头的老大说那个小婆娘得劲,心里拔凉拔凉的,歹徒可要把我们全灭了,只留下语烟。 但落入山寨里,还不如被一刀毙命,想到这里,心更加拨凉拨凉了。 好在遇到了徐家村,反手一杀,把贼人全歼灭了。 程顾卿一开始觉得这个理由很荒诞,可随后一想,荒诞的理由也是理由。 再看看王语烟小姑娘,花颜月貌,艳丽动人,比起李小姐有过之无不及。 男人见色起意,说得通。 低声地说:“李娘子,这个理由,莫要说出去,只是你的猜测,莫要给小姑娘带来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让人知道王家被追杀,损失惨重,全是小姑娘的原因,让小姑娘如何自处。 程顾卿不放心,问道:“贼人的话,除了你听到,还有谁听到。” 李娘子摇了摇头说:“没人听到,那些歹徒追杀我的时候,他们独自说的。” 歹徒被灭口了,无人再知道了。 程顾卿拍了拍李娘子的肩膀:“今晚,你悄悄找姑母,把这件事告诉她,给她提个醒,路上让小姑娘藏好点。” 冲冠一怒为红颜,有些人就是变态,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 万一看中人家小姑娘,不管你多人还是少人,就上来抢。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历史上也发生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减少产生麻烦的机会。 有时候受害者有罪论,是有市场的! 哎! 李娘子明白程顾卿的想法,赞同地说:“我会悄悄和姑母说的。” 怕程顾卿误会,补充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姑母,其他人不说,我家那个,我也不说。” 程顾卿拍了拍她的小手,劝慰道:“没事,你们跟着我们走,会安全到达吉庆府的。你看看我们村,一路走来,就算遇到危险,也逢凶化吉。” 说的是实话,徐家村的运气一向不错。困难是有的,办法也有。解决不了,那远远躲开呗。 这话李娘子信,急速地点头,肯定地说:“我知道,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安心。不说别的,你看我相公,嘿嘿,许大夫又救他一次了。” 巧合又巧合,在云州府休息一段时间,腿刚好,结果再次被砍,还砍到同一个位置,又是许大夫来救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缘分啊! 李娘子走了一段路,累了,就去找水喝。 李太爷赶上来,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这一路拜托你们了,哎,你们又一次救我们了。” 程顾卿看了看白发苍苍的李太爷,一个月前还老当益壮,神采奕奕,一个月后,身子佝偻。 安慰的话不会说,勉强扯几句:“李太爷,别客气,俺们可是老熟人了,你的事就是俺们的事,你得好好保重身子,欢儿还说了,等太爷走累了,他下马车,让你上去坐呢。” 第374章 终于停了 李太爷知道程顾卿在安慰自己,笑着说:“程娘子,我明白,人啊,总要往前看,我还有孙子,还有曾孙,比很多人幸运了。 ”李太爷也是阔达之人,虽然悲痛不已,只有还有家人在,活下去,才有希望。 程顾卿说道:“李太爷,你们有什么缺的,可以告诉俺,村里能帮的,肯定帮。村里可一直惦挂,你赠送的2000斤粮呢。” 李太爷摇了摇头,笑着说:“王家吃食还有,不用担心,就是可能废药,家里人受伤的多,这方面,可要麻烦你们了。”两个孙子受伤,王家家丁有3个也被砍伤。 有3个完整在推板车。 人手不多,幸好够用。 哎,幸好遇上徐家村。 就算靠自己从歹人手中逃脱出来,剩下的不是老,就是小,孱弱不堪的。恐怕也难到吉庆府。 如果一家老小全折在途中,无颜见列祖列宗。 李太爷又想起保山县的儿子,还有半路没的儿媳和老婆子。短短一个月,阴阳相隔,造化弄人。 程顾卿劝道:“李太爷,还有十几二十天才到吉庆府,这一路上,你可要保重身子,别的事,不要再想。” 想太多也没用,能走到这里,已经够幸运了,有多少人折在路上,默默无闻地死去。 和李太爷聊了几句,村长走过来,拉他走,让他坐牛车。 两个老头让来让去,看得徐家村想坐车的人,恨不得踢开他们,你们不坐,让俺上。 后来两个老头,你坐一段路,我走一段路,相互搀着快速前进。 因为中午耽误的时间长,村里人和谢家人考虑一下,天黑依旧走。一行人在月光的照明下,拖着沉重脚步,疲惫的身子,行尸走肉地前行。 特别是王家养尊处优的儿媳和小儿。 王家大儿媳潘氏痛苦地说:“婆婆,什么时候才停。” 潘氏两条腿几乎要断了,脚底酸疼,这一天走的路,比一个月走的路还多。实在受不了,壮着胆子问婆婆。 旁边的二儿媳小李氏眼巴巴地看着婆婆,无声地问:能不能休息。 李舒敏摇了摇头,养尊处优多年,现在还能坚持走,全凭做女孩时候的经历支撑。 自小要干活,比起养在深闺的大儿媳,二儿媳好了一丁点,劝慰道:“咬牙坚持,徐家村坚持走,是有考量的,你们别忘了,不远处还埋着贼人,我们走得远,才更安全。” 看到推车的王家家丁,李舒敏觉得轻装上阵够幸运了。 看看徐家村的人,有些还要背娃子或者推娃子。 程娘子能给我们安排一辆马车,对得起相识的缘分。 看到两个小儿,一直坚持走,赞许地说:“老三,老四,你们坚持走,就当锻炼身子。” 这两个儿子不同大儿二儿,像相公,长得身体魁梧。 两个小儿子反而像自己,身子瘦弱,对练武不太感兴趣,从小喜欢读书。 相公看他们喜欢读书,也欢喜,家里出读书人,光宗耀祖。 李舒敏觉得世道变了,还是练武好,遇到坏人,存活率高。等到了吉庆府,两个儿子练武行程可要安排,当然,书还是要读的。 老三和老四不知道阿娘的计划,抿着嘴,艰难地走,对李舒敏说:“阿娘,你累不累,我背你。” 男子汉大丈夫,累就累点吧,可阿娘是弱女子,又没马车坐,跟着我们一起走,受苦了。 李舒敏欣慰地说:“阿娘不累,走路,阿娘以前可走得多了。一点都不累。” 村里人听到不远处的蟋蟀等昆虫声,夜越来越黑。 直到牲畜宁愿挨打也不肯踏出一步,村长知道不能再走了。 对着众人喊了一声:“停,可以休息了。” 大伙快速来到黄山子和谢护卫找的露宿之地。 徐家村人和王家人瞬间蹲坐在地上。 特别是王家的两个小儿子,不顾形象地坐下去,和徐家村人待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歇够了,众人快速把娃子放一堆,车放一推。 收拾柴火,取水,做饭,一气呵成,各就各位,精准找到要忙的活。 魏氏代表徐家村,带着王家人干活。对着王家两个儿媳、儿子说:“来,我们去打水。” 徐老儿领着王家身体好的家丁到外面捡柴火。 至于娃子妇孺,全被推入内圈。 文博代表徐家村,对欢儿小郎君说:“欢哥哥,我们是小孩子,不准到处走,特别不能出去这个范围,外面危险,会被坏人捉的。” 用手比划了,小娃子的活动范围,特意提醒道:“如果你想上茅房,一定要找大人陪同。” 秋花小姑娘带上悦儿小娘子,把她拉入肥团,文鑫三人组。至于其他小娃子,由语烟姑姑带吧,她人小,看不了太多小娃子呢。 王语烟被程顾卿安排在娃子堆中,温和地说:“语烟,你留在这,莫要乱走,外面危险。” 小姑娘知道程婶婶人丑心善,阿娘叫我听从她的安排,点了点头:“程婶婶,我知道了,谢谢你。” 把外祖父家的娃子,和哥哥的娃子们集合一起,看着他们,很多事不会做,但看好娃子,语烟还是懂的。 一阵忙忙碌碌,徐家村和谢家人生火烧饭。 程顾卿跟值班人员在外面绕麻绳,加强麻绳的圈数。路上太不安全了,特别知道那些歹徒就在附近。 徐家村不是他们的目标,难保证他们看中谢家。 不说别的,单看谢家的马匹,算得上重资产,值不少钱。何况马难找,歹徒起歹心,放手一搏,非常有可能。 别人养马,歹人带刀,马就成歹人的了。 谢家人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更加坚定和徐家村一起走。 特别白天看到徐家村人围困贼人的情景:团结,分工,合作,快狠准把歹徒围困,杀死。 看得谢大爷不由佩服,还准备让护卫练习这种进攻方式。 绕好麻绳,程顾卿在外围巡逻几圈,此地偏僻,露宿的人少。 只零星看到人群,都是一家子,有老有小。 程顾卿放下心,这种不可怕,怕的全是年轻汉子。 试想一下,一堆汉子一起在走路上,谁不怕呢? 第375章 低调 确定周围环境没危险,程顾卿才安心,回到露宿之地,对着黄氏说:“你拿一小麻袋地蛋子,送给李太爷。”欢儿喜欢吃地蛋子,之前答应送给他的。 黄氏点了点头,笑着说:“知道了,阿娘,俺现在就去。” 车上还有好些地蛋子,又想到还有锥栗,问道:“阿娘,要不要送些栗子果。”这东西特别饱肚,软糯甜口,小娃子也喜欢吃。 程顾卿拍了拍额头,才记起家里有好多些锥栗,徐老大不要命地扛了好些麻袋,声称自己力气大,捡多少能带走多少。 于是徐家便捡了好多些锥栗。 程顾卿想着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捡一些到空间。可谢家护卫,无时无刻不在巡逻,作弊偷偷藏空间的机会找不到,为了不被当做妖怪,一直不敢进空间。 小心为上,锥栗不要就不要,反正空间粮食多的是。 程顾卿一个人吃几辈子,也吃不完的那种。大大的仓库,如山子般的粮仓,这辈子食无忧。 “装一麻袋带过去,和地蛋子一起送去。”程顾卿吩咐黄氏后,又找上魏氏:“老二家的,这几天你带着王家的人干活,把村里的规矩说给她们听,你打个帮手,教她们做事。” 一看王家两个儿媳,程顾卿摇了摇头,属于杨柳细腰,柔柔弱弱,一看就是不会干活。如今特殊时期,不会干就学,王家又不像谢家,还有很下人。 王家人丁凋零,主子也得亲自干活。 魏氏点了点头,保证道:“阿娘,放心,俺会用心教她们的了。” 说到王家两个儿媳,魏氏连连摇头,打水打半桶,可用起来大手大脚。 魏氏忍不住说出来,两个儿媳还委屈呢。 要不是看在李太爷面子上,才懒得跟她们说话。对比李娘子和她的妯娌,王家的儿媳是废物了。 “ 阿娘,王家儿媳干活太慢了,俺看活计得李娘子和苏氏干得多。”魏氏怕婆婆觉得自己不尽力教,可要把情况说明白。 程顾卿了解地说:“你带一两日,等熟悉流程了,就让李家和王家自己干。”别人的事还是不要掺和太多, 往后李娘子和苏氏得辛苦了,李家投靠王家,是别人的附庸,难免要干多些活。 吩咐魏氏几句后,找上曾氏:“找几件你的衣服出来,干净的,俺有用。” 怕曾氏舍不得,赶紧补充:“等落户安家,俺再给你买新的。” 曾氏爱干净,而且只有她的衣服适合李舒敏和王语烟穿。 这两人的衣服靓丽,容貌靓丽,逃荒的路上得低调些,让他们穿农妇的衣服最好。 曾氏不解地问:“阿娘,拿我的衣服干什么去?”我的衣服,阿娘可穿不了,大嫂也穿不了,二嫂更穿不了,阿娘那去干什么? 程顾卿不跟她多解释,冷着脸,不怒自威地说:“不该知道的事,别问,对你没好处。” 曾氏心一凛,婆婆好严肃,好不习惯。虽然她平时满脸横肉,本来长得就可怕,但今天语气特别不一样,我还是听从安排,婆婆爱做什么,都不要有意见。 何况她说了,等到达目的地,再给买新的,嘿嘿,有新衣服穿,旧衣服不要就不要了。 程顾卿又兜了一圈,徐老二带着王家家丁回来,已经收拾好柴火了,看了李娘子那边,几个女人正准备做饭。 李太爷一家还好,市井人家,烧火做饭这些肯定会干。 至于李相公和二弟以及受伤的王家家丁,正在换药。 幸好徐家村有药材,谢家也会做人,看到有人伤了,也拿了一些药材过来。 能不能用得上是一回事,但这份周到的心意,徐家村能感受到。 大户人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做事无微不至,体贴周到。 还未等程顾卿找上李舒敏,她就带着小闺女过来,看她的眼神,李娘子应该把为什么王家光天化日之下被劫杀的猜想说了出来。 程顾卿领着她们母女俩,来到一个隐蔽偏僻无人的地方。 李舒敏紧握住程顾卿的又黑又粗又肥厚的手,不安地说:“程娘子,怎么办,如果贼人真得因为看中语烟的容貌,才抢劫的,我们怎么办?” 做母亲的,希望儿女优秀,可太优秀,又怕红颜薄命。 我们家的语烟长得好,家里的亲戚都知道,相公一直藏着掖着,就是怕太多人知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顾卿拍了拍柔软细腻的芊芊细手,宽慰道:“别担心,见过语烟的贼人,已经去见阎罗了,他们的同伙,不会知道的。” 王语烟小姑娘双眼通红,显然哭过。 欲言又止,显得更加娇弱惹人怜了。 弱柳扶风,楚楚动人,是程顾卿见过最美的少女。 拍了拍小姑娘的小手,安慰道:“语烟,别怕,有程婶婶在,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能平安到达吉庆府。” 小姑娘哽咽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想什么。 李舒敏暗叹了一口气,感激地说:“程娘子,这一路上,就拜托你了。” 程顾卿不善言辞,但说话算话,直白地说:“王夫人,今天能救你们,明天我就能保护你们,咱们能再次相遇,是一场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莫要担忧,我们人多,贼人也要掂量掂量。” 又把曾氏的衣服拿出来,对着两人说:“你们换一身衣服,穿得朴素些。” 曾氏给的衣服不旧不新,也不委屈两个人。 李舒敏赶紧点头:“程姐姐想得周到。” 又赶紧说:“程姐姐,莫叫我王夫人,显得生疏。你比我年长,叫我妹妹。” 拉着王语烟,郑重地说:“语烟,要记住,你能活到今天,多亏了程婶婶。” 小姑娘郑重地点头,喊了一声:“婶婶。” 程顾卿不再多说什么,把衣服递给她们,又吩咐她们在徐家村里,不要乱走动,特别是语烟,赶路就坐在马车上,休息就帮忙看娃子,尽量不要让人看到,不要走出徐家村的范围。 又把她装扮成农家小姑娘,反正所有做的事情,围绕两个字:低调。 第376章 徐秀才,徐家村的村草了 黄氏带着徐老大给李太爷送地蛋子和锥栗子。 徐老大嗓门大,小声说话等于大声说话:“李太爷,俺娘叫俺送些地蛋子和锥栗子过来,这些好吃又方便做。” 居家旅行的必备选择,稍微煮熟就可以吃,又香又饱肚,口感还不错。除了娃子喜欢吃,徐老大也喜欢吃。 “李太爷,你们还缺什么吗?”黄氏带着婆婆的关切来询问。 王家的行李第一次遭到灾民抢夺,丢了一半。 这次遭歹人抢劫,丢是没丢,有些被糟蹋地不成样子,白白浪费。 像有些米面,撒得一地都是,又沾上鲜血,想重新收拾,都没办法。还有一些油盐酱醋,更不要说了。 李太爷为人爽朗,也不和徐老大客气,接过麻袋,真诚地说:“我们现在不缺,如果发现有缺的,再和你们说。替我谢谢你娘。” 徐家村的村品没得说,好得不要不要的。王家的东西如数归还,特意叫徐秀才做了个账单,方便王家人了解还有什么。 他们从歹人搜到的财物,也一样归还王家。 李太爷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想给一些银钱和粮食徐家村。 村长和七叔公正直纯善,摆了摆手说:“李太爷,这些东西俺们不要,你拿回去。” 李太爷和王家坚持给,徐家村人坚持不要,坚持这些东西李家和王家现在更需要。还解释徐家村有,不用担心。 最后没办法,李太爷做主,不再送银钱和米粮了。 徐老大和黄氏把东西送到,赶着回去做饭,特意挑做饭前来送粮的,方便他们做吃。 文博,当归以及张辰彦留下来,找李欢小郎君玩。 文博把小伙伴介绍出去:“欢儿哥哥,这是当归,你认识的,这是辰彦哥哥,我阿爹夫子家的,是后来遇到的。” 欢哥哥是个爱读书的,辰彦,当归也是爱读书的,大家一起读书最好。 李欢小郎君5岁,已经启蒙了,学得比文博这个还未启蒙的多,学大人,行了个书生礼,文质彬彬地说:“辰彦哥哥,有礼了。” 张辰彦给他回了个礼,笑着说:“我们每天晚上吃完饭,会一起读书,你也来吧。” 阿爷说了,温故而知新,无论在哪里,干什么,都要抽出时间来学习。 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聪慧,读书使人高尚。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要读书。 李欢点了点头说:“好啊,我们一起读书,我有好些不懂的,请大家赐教。” 四个小娃子装模作样,学着夫子和其他夫子一样探讨问题,看得王语烟小姑娘啧啧称舌。 小娃子,装大人呢。 又看着在一边傻玩的小侄儿小侄女,眼里不禁湿润,不知道云州府的爹爹和两个哥哥怎样了?云州府是不是还安全? 程顾卿把事情安排好,又和谢家那边通气,两伙人加强安保工作。 今天只杀了十几个贼人,还有其他的,不知道在哪里。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分开了,或者没有分开,只不过单独行动。 谢清仁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晚上我们得注意些,这群人穷凶极恶,不是一般的歹徒。” 谢护卫仔细查看徐家村收缴的武器,做工精湛,锋利无比,比起谢家护卫的佩剑,率胜一筹,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不用谢大爷说,徐家村也会加强安排,前面走了那么多天,还剩下的十几二十天,可不能大意,免得前功尽弃。 “谢公子,路上我们尽快赶路,不会有过多休息。”徐家村习惯早走晚停的节奏,但谢家反而还没适应,一路上需要休息,也是谢家人提得多,很浪费时间。 谢大爷许诺道:“程娘子,放心,我们不会拖后腿。” 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谢家人的速度比徐家村人还慢,他们真能熬,从早熬到晚,第二天精神还如常,继续从早熬到晚。 谢家明显吃不消,特别是女眷,有车坐了,也很辛苦。夫人和孩子们还抱怨,徐家村一直低头赶路,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骑马是慢慢骑,不是跑起来,速度不会快太多。 如果跑起来,马车拉起来,谢家能很快回吉庆府,但再快,也要十几天。 这段时间,单单一个生病就难搞,更不用说遇到歹徒。 谢家护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谢家人也难免折损。不如慢点,累点,跟着徐家村人走。几百号人,走上官道,功夫未知,气势就能唬人。 不仅三三两两的逃难之人,就连谢家也要忌惮徐家村几分。 程顾卿等人和谢清仁商量路上的事宜,知道对方的想法后,也认同,便分开了。 回到露宿之地,黄氏做好饭菜了。 很简单,野菜干炖栗子,蒸几片兔子肉,主食贴饼子。 接过分到的食物,咬一口饼子,味道一般,但能饱肚就行了。 把东西吃个精光,马仙婆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低声说:“福兴娘,你之前说李太爷闺女长得美,俺看,不是美,是太美了,特别是她女儿,哎呦,天仙一样,比谢大爷还俊呢。” 怪不得能嫁到府城,能做官夫人呢。 俺是男人,俺也喜欢。 当然马仙婆主要不是说这个,赶紧补充道:“咱们村里的有些小伙子,瞪着人家姑娘看,福兴娘,你可要和村长说,一来吓坏人家小姑娘,二来影响俺们村的形象,还以为俺们村色鬼投胎呢。” 哼,看什么看,这群泥腿子也配看,李太爷是谁,足足送了两千斤粮食给徐家村的,粮食耶,有银子也买不到。 还有那台驴车也是李太爷送的,还有什么腊味肉干,布料。 俺家还有呢。做人要知恩图报。 俺们村这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得让村长去教训。 程顾卿还未知道这件事,看着马仙婆,赞许地说:“你说得对,幸好你发现得早,这件事得让村长去警告,哼,俺们村的,长那么埋汰了,还敢窥视天仙。” 程顾卿说得是真心话,自家的三个儿不说了,和周正一点也不沾边。 徐癞子一头癞子,黄毛七一撮黄毛,还有徐大憨,手臂怪长,身材比例严重失衡。 太多,太多长得奇形怪状的。 徐秀才,算的上是徐家村的村草了。 可他凭的不是样貌,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是读书和秀才头衔拯救了他,才把他显得俊。 他的样子,真得很一般。 第377章 卖野菜干 程顾卿感谢马仙婆的观察仔细入微,赞许地说:“福平他娘,你做得对,发现问题,就应该立即上报。不错,不错。” 马仙婆像喝了鸡血,激动地高喊:“大队长,你放心,徐家村的任何人,逃不过俺的金星火眼,谁干了些啥,俺一清二楚。” 得意地看着程顾卿,又把钱婆子和谢嬷嬷相处得如胶似漆说了出来。 又指出徐家村的汉子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不在指定的地方上茅房,害她差点中招。 讲着讲着,还特意劝告:“大队长,俺跟你讲真心话,你家三儿不行,眼睛长到头顶,看不起人呢。还有你家小闺女,真得,太胖了,俺劝你,劝她减肥,一路上,吃得差,睡得差,竟然还没瘦,你是不是瞒着家里人,偷偷给她吃食。” 一副你不要狡辩,俺都知道,你最疼小闺女。 程顾卿无语了,疼不疼明珠是一回事,但俺真的没给她开小灶,这是体质问题,不瘦,俺也没办法。 不过马仙婆也一番好意,笑着赞同地说:“你说得对,这两个娃子,俺之前没教好,哎,为人父母,身在局中,看不透,以后得让他们改变。” 马仙婆拍了拍程顾卿的肥厚的大手,认真地说:“福兴娘,你是好样的,俺回去先,画平安福。” 这是村长给的任务,叫俺弄些平安符出来,说送给李家和王家。 哎,免费的,贴材料,贴人工,要不是看在李太爷的面子上,俺才不做亏本买卖。 马仙婆走了,陶寡妇过来。 程顾卿奇怪地望着她,俺跟你不是很熟,找俺干嘛。 陶寡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福兴娘,是这样的,刚才王家的大儿媳,想向俺家买些野菜干,这事,你怎么看呢?” 这事也是突然的,陶寡妇正准备做饭,拿了一些野菜干出来,刚巧被取水路过的王家大儿媳看到,就问她家有没有多余的野菜干,想买些,王家和李家没有菜吃,人不吃菜很难受。 陶寡妇犹豫了一下,说要和家里人商量,实际恨不得卖出去。 陶寡妇的大儿子徐福明右手被老虎咬了,残废了,用不了力气。 别人捡柴火,他挖野菜,别人打水,他还是挖野菜。 家里的野菜因为他的加入,变得异常的多。 陶寡妇为了省口粮,加倍吃野菜。还别说,这样分配,粮食还剩下好多些,能熬到吉庆府。 忽然有人向你买野菜,给银子的那种,陶寡妇恨不得当初答应。 但想到是王家,又犹豫了,野菜不值钱,卖出去换银子,会不会被村里人说,认为自己是见钱眼开,事事讲金,这可有损声誉。 可又不想白送,俺福明往后干活不利索了,更需要钱安顿。 腆着脸,找上程寡妇,她说能换钱,俺卖得放心。要是不能换,哎,俺送些给他们吧。野菜挖挖还是有的。 程顾卿一愣,忘记给野菜给王家了,不过自家应该不多,给也给不了多少,既然王家儿媳说去买,那就买呗。 他们家被抢劫了,但家底还在,徐家村望尘莫及。 何况买来的,欠人情就少,王家可能更舒服。 对着陶寡妇说:“他们买,你就卖呗,合法合理交易,你不要开天价就行。” 最怕狮子开大口,那可败坏村里的风气。 陶寡妇想不到程顾卿那么通情达理,不用卖惨,就答应能卖野菜,高兴地说:“俺怎么会卖高价呢,哼,你当俺是什么人。” 说完,准备跑回去,卖得快,收钱快,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回去做交易。 程顾卿拉着她的手臂说:“你家野菜多,也可以卖给谢家,俺没看到他们挖野菜。” 谢家吃的是大白饭,肉干流油,可馋人了。 之前在山里还能吃到新鲜的野兔野鸡,上了官道,反而只有腊味吃。 还有,没见到他们吃菜。 徐家村不缺菜,卖给他们也行,收银钱或者换物资都可以。 陶寡妇被拉着,本来不耐烦,听到程顾卿的话,愣了一愣,拍大腿直呼喊:“俺怎么想不到的呢?” 随后疑惑地问:“怎么卖到谢家,俺不认识他们。” 程顾卿白了一眼她,指着不远处的钱婆子:“诺,菊花阿奶,你去找她商量。说不定,还能给村里带来生意呢。” 谢家那么多人,菜肯定要得多,徐家村娃子大人,一有空就挖野菜,推车上装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菜干,卖出去,赚些安家费也好。 陶寡妇瞪大眼睛,不服气地说:“俺不想找她。” 明知道俺和钱婆子不对付,还叫俺去,没门。 程顾卿再次翻白眼,直肠子地说:“你还跟俺不对付,还不是上来找俺商量。” 俺又不是傻子,陶寡妇不喜欢俺,俺感受深深,不过俺这个人大度,不跟她计较。 陶寡妇一哽,红着脸望着程顾卿,嘴丫子硬地说:“你跟她不一样。” 虽然俺也讨厌你,可你不记仇,钱婆子就不一样,一件偷针的小事,能记一辈子,求助她,可被她鼻子蹬脸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继续说:“你傻啊,你不会假借其他人的名义,说希望她能向谢嬷嬷提议一下,徐家村这边有菜干,问谢家要不要。要自然好,不要,也没事,对吧。” 话说到这,够真心建议了。 陶寡妇恍然大悟,笑着说:“福兴娘,俺明白,俺就去。” 假借他人名义,嘿嘿,借你程寡妇的最好,菊花阿奶可怕你,她家还欠你8两银子,你的话,她肯定听。 陶寡妇挥了挥手,赶紧回去,先找上王家大儿媳,卖了一麻袋菜干,只要500文。 价格不高也不低,算合理。 李舒敏看到满满一麻袋的,笑着说:“徐家村真好,一麻袋只要500文。” 平时500文不奇怪,可这个时候,只是卖500文,算得上友情价。 后来王家大儿媳给了1两银子,陶寡妇半推半就之下收了,原因是王家只有银子,最小的一块也是1两,干脆不用剪开,直接给了陶寡妇。 陶寡妇心满意足地回到家,偷偷把1两银子递给徐福明,低声说:“野菜都是你挖的,卖菜的钱,你收着。” 哼,家里几个儿子倒没什么,几个儿媳可酸言酸语。 只要老娘在,谁敢有意见,俺就去找村长,不孝子,村长最看不顺眼,轻者罚跪,重者除族。 徐福明不想要,家里未分家,归公中。 但陶寡妇指着他的脑瓜子骂:“给你就收,有钱傍身,才有底气在家立足。” 真以为俺想给你,俺是给二狗子。 第378章 大人不记小人过 陶寡妇卖完野菜,找上钱婆子。两人躲在隐蔽之处。 钱婆子吊三角眼往上翻,不满地问:“陶寡妇,干啥子,拉俺到这里?” 和你很熟吗?拉拉扯扯,不像样。 要是以往,陶寡妇肯定给个白眼过去,此时嬉皮笑脸地说:“菊花阿奶,是大队长让俺找你的。” 村长,七叔公,徐秀才,还是程寡妇的名声好用,俺就借一借。 钱婆子不信,程寡妇找俺,为什么要通过你? “有什么事就说,俺才不信大队长叫你找俺。”钱婆子冷哼一声,俺很忙,等会还要找谢嬷嬷聊天,培养感情呢,顺便顺些谢家的点心回来,金宝吃得可欢了。 程寡妇坚持地说:“是大队长,让俺找你的,她说,你在谢家有熟人,问问他们要不要野菜干,俺们徐家村啥都不多,就菜干多。” 眼睛紧紧瞪着老妖婆,俺可是替人带话,俺可没求你。 钱婆子翻了个白眼:“啥?野菜干,这种便宜货,埋汰之物,贵人怎么会吃呢。” 嗤之以鼻,冷哼一声。 陶寡妇不服气了,野菜怎么了,吃起来可香哩,一天不吃,想得慌,反驳钱婆子:“刚才李太爷闺女还找俺买了一麻袋野菜干呢,他们家主动要的。王家也是大户人家都能吃,谢家怎么不吃。” 谢家是富贵,可王家对徐家村的泥腿子来说,也富贵。 看看那车厢,做工精致,材料厚实。 谢锤子都说了,这种车厢他可不会做,还打算研究研究做出来呢。 还有李太爷,一出手送粮送驴,不用看,就是王家送的。 程寡妇还说王姑爷是当官的,官呢,俺们见了可要跪下。 钱婆子惊讶地问:“啥,王家找你买野菜干,你卖了多少钱?” 好恨啊,王家怎么不找俺家买?俺家那几个赔钱货,天天挖野菜,挖了好多。 陶寡妇不想说,这是商业秘密,怎能说出去,支支吾吾地问:“你到底去不去说啊,俺们徐家村可很多野菜干。” 卖了多钱,关你屁事,卖的银子,又不是你的。 钱婆子冷哼一声:“你不告诉俺卖了多少钱,俺怎么对谢家讲价,总不能卖给王家一个价,卖给谢家一个家,俺可是老实人,不会做这种里外不一的事。” 钱婆子说得好有道理,一时之间反驳不了,陶寡妇低声说:“俺卖了一麻袋,开价500文,但王家给1两,你看着办吧。” 王家都给1两,谢家自然不用说了,至少要1两,多也没关系。 钱婆子瞪大眼睛,指着路边的野菜,不敢置信地问:“野菜干也能卖1两,抢银子啊。” 心里更恨,俺怎么想不到的呢?为了省粮食,1两粗粮,9两野菜这样搭配吃。家里的赔钱货,吃了好多些野菜,那都是钱呢。 陶寡妇不耐烦地说:“就是1两,你去不去啊,不去早说,俺回去和大队长说你不愿意去,让大队长亲自去谈。” 俺就不信钱婆子不动心,一麻袋菜干1两银子,这种生意哪里找啊。 钱婆子压抑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你等着,俺去去就回。” 陶寡妇看着远去的背影,得意地笑起来,得回去准备野菜干,多卖了一麻袋,家里还有几麻袋呢。 钱婆子回去找了一小篮子装野菜,走到谢家,跟护卫打了一声招呼,直接到谢嬷嬷待的地方。 护卫见怪不怪,和徐家村同样疑问,搞不懂谢嬷嬷为什么和钱婆子聊得来。 钱婆子把谢嬷嬷拉到一边,悄声说:“谢妹妹,是这样的,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钱婆子重男轻女,自私自利,好高骛远,但逃荒的路上,发现真诚,实话实说,最受人欢迎。 这点是学程顾卿的,话要说得明明白白,不能藏着掖着,让人猜来猜去。 谢嬷嬷是谢家的粗使婆子,身材不算高,但魁梧,能干苦力活。 捡柴打水,干得利索。 能跟着谢大爷出行,一来看中她的力气,二来看中她是谢家家生子,世世代代绕着谢家转。 有软肋的人,有二心的几率小,带出去也放心。 钱婆子拿一扎野菜干递给谢嬷嬷,笑着说:“谢妹妹,俺们村野菜干很多,就想问问你们谢家要不要?” 指着野菜干说:“这些菜干,一小撮,水泡开,就一大盆。而且味道不错,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俺家的金宝可喜欢吃了。” 当然对比肉和谢家的点心,金宝又不是傻子,肯定不选野菜干。 谢嬷嬷接过野菜干,仔细看了一下,问道:“钱姐姐,这些野菜是你们路上挖到的,晒干的?” 看样子不错,说真的,这些天,队里是有饭有肉吃,可没菜吃呢。 看到徐家村挖野菜,怎么没想到挖呢?其实也不怪我们,野菜认识我们,我们可不认识野菜。 “是哩,新鲜得很,你不用担心,都是这几天晒干的。”钱婆子以为谢家嫌弃野菜干不新鲜,赶紧解释:“俺们村里挖的,清理的可干净,一株一株地洗,不埋汰。” 贵人吃食可讲究了,干净卫生为首要条件,俺虽然是农村的,该懂的道理,还是懂的。 谢嬷嬷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这种事,身份低微的我做不来主,可要请示管事呢。 厨房管事是谁呢?非郑嬷嬷莫属。 至于谢二管家,那是管谢家的,这种小事不用他过问。 谢嬷嬷找到郑嬷嬷,把钱婆子的诉求说了出来,主要讲述徐家村有野菜干,谢家要不买些呢?价格也不贵,一麻袋1两银子。 郑嬷嬷接过菜干,心里想要,嘴上却说:“你等会,我问问夫人。” 嘴里吃食重复又重复,还没有一点绿色,吃得人便秘,急切需要新鲜的菜来尝。 条件有限,野菜干也可以。 郑氏看也不看,直接回复:“有多少要多少,阿瞒和媛姐儿吵着吃青菜呢。有菜干也不错。” 不说郑氏,谢大爷听到后,才想到徐家村有菜干的,为什么不去买些回来呢。 谢清仁赞许地说:“还是郑嬷嬷想得周到,不错。” 郑嬷嬷把功劳归于自己,笑着出去。 谢嬷嬷得到回复,找上钱婆子,一麻袋野菜干1两银子,有多少要多少。 中间商,不赚差价。 钱婆子笑着领到命令,找到陶寡妇。 陶寡妇做不来主,一起找上村长。 最后徐家村这边每家每户均一些出来,足足6麻袋,赚的钱分下去。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村长高度赞扬钱婆子和陶寡妇:“不错,不错,村里人就应该向你们学习,无时无刻都向着村里,为村里谋福利。” 出主意的程顾卿:........ 算陶寡妇和钱婆子狠,大人不记小人过! 第379章 穿长衫的人影 村长刚夸完村里人,听到程顾卿说有些不知道分寸的小子盯着王家小姑娘看,气得暴跳如雷,心脏病发的那种。 “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个鬼样,还敢看人家小姑娘。”一顿八字真言输出,心里才好受。 七叔公也气得不轻,你看就偷偷看,别流口水看。 幸好被村里人及时发现,要是被李太爷看到,俺们徐家村的声誉全没了。 恶狠狠地说:“把每家每户的老头老太找过来,让他们去说。” 总不能像以往那样开会,公开提出这件事。 王家就在隔壁,这边说什么,肯定知道。得静悄悄地进行,让一家之主去骂去打去警告。 程顾卿听得七叔公和村长把徐家的小子贬得一无是处,心里有点发笑。 要是现代,这两老头的话的确过分,可如今,摸一下手,就要以身相遇,这种事得要注意。 王家信任徐家村,总不能让徐家村的汉子窥视人家闺女。门当户对,什么样的锅就该配什么样的盖。 当然你太出色的除外。 村长很快召集一群老头老太过来,重点指出家里的小子不老实,眼珠子乱瞄,让家主注意点,莫要败坏徐家村声誉。 老头老太明白村长说什么,保证回去会教训家里的娃子,要是再乱看,木棍伺候。 各回各家,徐家村的小子被骂得一无是处。 小子也喊冤啊,漂亮的东西,肯定多看几眼,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这也不能怪俺们的。 最多以后躲着就是了。 有些不服气的,家长直接上大锤,给你讲道理是以为你能听得进去,听不进去是吧,别怪拳脚伺候。 这段风波随风而来,随风而散。徐家村很快恢复平静。 第二天醒来,村长独特的铜锣声响起,天还未亮,徐家村就要出发了。 二壮挥动红色的布条,徐老大一声:走啰。 大伙低着头,归队列队,一个跟一个地往前挪动。 王家媳妇忍着酸疼,小脚丫慢慢走着。二儿媳也差不多,养尊处优多年,如今全靠脚走,真痛苦。 王家的两个小儿子稍微好一丁点,毕竟男子汉,忍受的极限稍微高,咬着牙齿,两兄弟搀扶着走。 坐在马车上的王语烟小姑娘穿上曾氏的衣服,更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程顾卿看到后,摇了摇头,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也好看。 长得丑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程顾卿不再理会,吩咐到:“语烟,你待在车里,莫要出来。 ”一路上逃难的人多,还是待在车厢里安全。 王家小姑娘急速点头,程婶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少给别人添麻烦。 从早走到中午,其中未有停歇,和谢家有共识,尽快走出清河县的范围,到大庆河。 只要过了大庆河,大伙的安全系数加倍提高。 啃了个饼子,吃了几颗锥栗后,打了些水洗了个脸。 徐家村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的灾民,越来越多,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黄山子找了个和他穿着差不多的人家问,原来他们是附近的村民,听说北方情况很糟糕,路过家里的灾民越来越多,有些作奸犯科,偷呃拐骗,杀人越货,弄得大伙人心惶惶。 有远见的早早投奔亲戚,一般的人家被逼无奈,只好和大伙一起走上逃荒。 至于留守家乡的少之又少,除了老弱病残孕外,走不动的,只能留在原地祈祷奇迹。 从只言片语,程顾卿了解到,北方越来越乱了,官府一点作为也没有,任由大乾子民多求自福,自生自灭。 村长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叹地说:“幸好俺们走得早,迟一点,哎。” 结果可想而知,留在家乡的父老乡亲,恐怕今生无缘再相见。 一堆又一堆的难民,弄得徐家村气氛低迷,谁也没心情说话。 谢家人是回家,家还在。王家人和李家人狡兔有三窟,这个家没了,还有下一个家。 而徐家村,真得是没家了,一无所有,得重新开始。 从早走到晚,等到牲畜累得不能再前进,大伙才愿意停下来。 把娃子小姑娘放好,行李放好。乡亲们一起去收拾柴火,打水。 回来烧火做饭,一切井然有序。 王家在徐家人的帮助下,虽然做得笨拙,但步骤全对,能自力更生了,魏氏也不再带人干活了。 程顾卿四周走动,和谢护卫绕麻绳,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但绕了一圈圈的麻绳,让人安心。 吃过晚饭,文博几个娃子,加上阿瞒也过来,一起读了会书,就散了。 夜静人深,正是睡觉时。 程顾卿不在值夜的排班表,能一觉到天亮。 迷迷糊糊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忽然一声大喊,程顾卿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来,眼睛瞪大,看着传来声音的地方。 是徐老大,今晚他值夜,只见他拿着杀猪刀,怒视前方。 程顾卿和谢家护卫赶紧跑过去,急切地问:“福兴,怎么回事?” 徐老大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徐家村和谢家的人全醒了。 徐老大紧迫地盯着前方,语气严肃地说:“阿娘,俺刚才看到有人靠近,但那边太黑了,不敢直接上去。” 这是阿娘教的,不确定的情形,不要贸然上去。但可以用吼声恐吓敌人。 人有三急,徐老大跟队友说了一声去撒尿,刚撒完,拉裤子,看到人影鬼鬼祟祟,二话不说,喊了出来。 值夜人员拿着火把过来,程顾卿接过,吩咐到:“你们三人一组,在周围巡逻,俺和谢护卫,过去看看。” 最怕声东击西,特意安排人来引诱俺们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攻击俺们。 徐麻子领着人去巡逻,安抚村里人,叫他们不要紧张。 程顾卿拿着火把,徐老大和谢护卫跟上,三人走出麻绳圈,四处照了照,没人。 不确定地问:“老大,你真得看到人?” 不会是紧张过度,把树影子当人影子吧。可这里没有高高的树木,只有灌木丛。 徐老大摇了摇头,不肯定地说:“阿娘,俺也不确定,俺看到一个影子,像老三以前那样穿着长衫,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第380章 曾鹏程 程顾卿和谢护卫走了几圈,看不到人影,决定不再找,如果是单个人,危险程度非常低。徐家村人多,一个人单挑,是眼瞎了。 收兵回营,对着值夜的人员说:“你们晚上留意些,多走动。”把全体人员围在麻绳圈里,有四队值夜人员,谢家和徐家人都要参与。 程顾卿前脚回到铺盖之处,文博来了一句:“阿奶,我要拉屎。” 这娃子睡得好好的,被大人吵醒。 等曾氏哄他睡觉,来了一句要上茅房。 程顾卿嘴角抽搐,是不是锥栗吃多了,太饱了,需要释放。 瞄了一眼打着小呼噜,呼呼大睡的肥团,还是这个家伙好,吃饱就睡,中途雷打不动,等天亮自动醒。 一醒来先撒泡尿,拉个屎,然后再吃早饭。坐在牛车上,接着睡。 除了贪吃之外,整体很好带,只要给吃的,他就默默待在那,省人省事。 再看一眼其他娃子,都在睡觉。 林婆子正哄着栓子。 小子身子有点弱,胆子小,和肥团完全相反,一点惊吓就醒。大人怎么哄,也要磨一段时间,才能入睡。气得宝珠想揍他,还好林婆子性子好,耐心带,栓子才免于挨打。 抱起文博,和村里值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来到不远处,把文博放下,解开裤带,笑着说:“乖娃,在这里上。” 带了一把锄头挖坑埋污秽,后背别了把杀猪刀,防贼。 文博4岁了,觉得是男子汉了,被阿奶脱裤子,脸蛋红红,更不能让阿奶盯着,腼腆地说:“阿奶,你背过去,不准看。” 我可是小大人了,不像弟弟那样,洗澡还要阿娘帮忙。我可有隐私的,不能被女娃子看身子,阿奶和阿娘也不行。 程顾卿顺从地别过身,嘱咐到:“快点拉哈,有什么事,就喊阿奶帮忙,不要不好意思。” 小屁孩就是多事,有点往老学究的方向发展,小家伙还学徐秀才那样走路,有时候又学张夫子那样讲话,看得徐老三很有意见,看得曾氏连连点赞。 程顾卿看向四周,今晚没有月光,漆黑一片,零星听到蟋蟀昆虫的声音,扰得人心情很烦躁。 无休无止的逃荒就让人苦闷,听到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加愁闷。 不到一会儿,文博喊了一声:“阿奶,我拉好了。” 程顾卿转过身子,小家伙已经拉上裤子,正在系裤腰带,旁边有当手纸作用的木棍。 看到一地小娃子的屎尿,忍着恶心,挖了一些泥土,埋得严严密密。 臭气才被掩盖住,不散发出来。附近没水,也不准备上完厕所洗手。 都逃荒了,莫讲究。 程顾卿扛起锄头,领着文博走回去,路过刚才徐老大发现人影的地方,顿了顿,抬头看了下四周,什么都没。 继续领着文博走。 忽然文博低下头,蹲下身子,在乌漆嘛黑的小丛林里,找出一块布,奇怪地问:“阿奶,怎么大舅舅的衣服在这里的呢?” 上面绣了一只大鹏鸟,文博见过,这还是阿娘绣的,大舅舅去赶考,阿娘做了一件长衫,上面绣了一只大鸟。 阿娘还说大舅舅叫曾鹏程,所以绣了一只大鹏鸟。 “阿奶,上面绣了一只大鹏鸟,是阿娘绣的。”文博把布料递给阿奶,让她仔细看。 程顾卿奇怪地接过那块残破不堪,沾满污泥的布块。 看样子,应该被树枝划破,从衣服上划下来的。 乌漆嘛黑,加上肮脏不堪,难为文博了,竟然还能看得出,上面绣了一只大鹏鸟。 程顾卿皱着眉头问:“你说,这块布料,是你大舅舅的?” 看出上面绣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文博前一句说,怎么大舅舅的衣服在这里。 是说这块布料是文博他大舅,是说文博他舅在附近,或者曾经来过附近? 文博肯定地点头:“这是舅舅的衣服,这只大鸟,阿娘绣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阿娘还说大舅舅的名字有个鹏,所以才给他绣大鹏鸟的,祝愿他鹏程万里,考上秀才呢。” 看到阿奶的表情不信,文博继续解释:“阿娘还说了,靠阿爹考秀才,这辈子不可能了,她是做不了秀才娘子。阿娘还说她有机会做秀才他妹,还说以后等我考上秀才,她就做秀才他娘呢。” 程顾卿看着文博,说得头头是道,这娃子实诚,不会说谎,知行合一,而且眼睛和听觉特别敏锐,看他的样子,真有可能衣服是曾氏哥哥的。 再次抬头查看四周,静悄悄的,应该不会有人吧。 程顾卿把文博领回住宿之地。 曾氏奇怪地问:“阿娘,你们怎么去那么久?” 小娃子拉屎特别快,怎么那么慢呢? 要是一般人,曾氏早就着急了,立即叫人出去找人呢。 一想到婆婆,悬着的心就落地了,如果婆婆带出去都有事,那真的有事,找人救,也来不及。 程顾卿二话不说,把布块递给曾氏,问道:“你看看,布上绣的大鸟,是不是你绣的?” 曾氏捂着鼻子,挥了挥手,没有接过布块,嫌弃地说:“阿娘,你拿个臭烂布给我干啥子?” 婆婆想干什么,那块布污迹满满的,远远就闻到臭味,竟然还叫我拿。 刚才她说什么呢?问我布料上的大鸟?是不是我绣的? 曾氏一头雾水地看着程顾卿,以及在一边盯着自己的文博。 这两祖孙搞什么鬼! 程顾卿直接把布块塞入她的手上,严肃地问:“看清楚,里面的绣的是什么,是不是你绣的?” 曾氏有点害怕,婆婆好凶狠,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我看上面的东西? 在打什么哑谜啊? 颤颤抖抖地打开手中的布块,瞪大眼睛,闭上,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阿娘,这,这块布,你从哪里拿来的?” 这只大鹏鸟,是我的绣的,我绣给大哥的,怎么会出现在婆婆的手上的? 天真无邪又诚实憨厚的文博脆生生地替程顾卿回复:“阿娘,我拉完屎回来的路上捡的,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大舅舅的衣服。” 一副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快来夸我的模样! 要不是气氛不对,情景不对,程顾卿真想夸夸文博。 小娃子,眼睛真得劲! 第381章 曾鹏程报梦? 曾氏听到文博的话,双手按住小娃子的肩膀,激动地说:“文博,你在哪里捡到的,带阿娘去。” 大哥的衣服怎么会无端端出现在此,为什么只留一块布,衣服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大哥在哪里? 曾氏无助地看着程顾卿:“阿娘,我大哥呢?” 这么问也是白问,如果真的看见他,早就带他回来了。 程顾卿面无表情,严肃地说:“这衣服真的是你大哥的?” 曾氏有三兄弟,一个大哥,两个弟弟,是隔壁镇的。 由于曾鹏程到张夫子处读书,认识了徐老三,后来两个成为同窗好友,之后也不知道徐老三看中曾氏,还是曾鹏程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徐老三。 等年纪到了,两家对双方都满意,一合计,算好八字,就成亲了。 后来徐老三被张夫子劝退,回家跟徐三郎学做买卖。 曾氏的大哥在张夫子处读书好些年,考了个童生,由于家境比徐老三家还差,迫于无奈,退学,回老家开个私塾养家糊口。 不过曾鹏程一直未忘记科举,每次秀才试,都去赶考,结果总是名落孙山。 这次逃难,来得突然,除了近邻能告知一声,远地方的亲人,根本没机会说一声再见。 曾氏着急地说:“阿娘,肯定是大哥的衣服,这只大鸟,是我绣的。” 自己绣的,自己认得出,曾氏心里慌张,怎么大哥的衣服会在此地? 程顾卿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把文博交给曾氏,吩咐到:“你留在这里看好娃子,我去找找,什么事,等会再说。” 程顾卿怀疑徐老大看到的身影是曾鹏程,文博发现布块的地方,正是徐老大发现身影的地方。 程顾卿摸了摸污秽不堪的残破布块,看不出什么时候划破的。 只能带人在附近找找。 又喊来徐老三,这家伙,睡得可香,和肥团如出一辙。 踢了踢他的屁股,恶狠狠地喊:“起床,有事干。” 徐老三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又闭上。 程顾卿一脚踹下去。 哎呀一声,徐老三发出惨烈的哀叫声,眼睛瞪得大大的,愤怒地喊了一声:“谁,谁踹我?” 抬头一看,我滴妈,怎么是阿娘的,还有她的样子好凶残,我没有做错了什么吧? “阿娘,什么事?”无缘无故踹我,难道发现我偷吃她放到麻袋的酥饼吗?这也不能怪我,肚子饿起来,找到东西就吃了。 程顾卿不知道徐老三想什么,提起他的衣领,语速极快地说:“起床,跟俺出去找人。” 曾鹏程是你的大舅哥,干活怎能少得你呢。 又对着徐老大说:“老大,认真想想,在哪里看到人影?” 和身边的谢护卫解释,可能刚才的影子是老乡,需要去找找。 跟他们打一声招呼,莫要慌张。 谢护卫表示理解,并没有一起去找人,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保卫谢家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吃谁家的饭,就要为谁家干活,主次要分明,做人要懂先后秩序。 徐老大挠了挠大脑袋,实在想不出来,泄气地说:“阿娘,俺就在那个地方看到的,喊了一声,然后那个影子消失不见了。” 黄毛七摸了摸额前的黄毛,奇怪地问:“福兴哥,你看的影子怎样的?” 俺不知道曾氏大哥长什么样,福兴哥应该见过吧:“像不像文博他舅舅?” 徐老大再次搔头抓耳,怎么想也想不人影是不是曾氏大哥,憨憨地说:“俺也不知道,感觉穿了件长衫,可俺又不敢肯定。” 别问俺了,俺只是一掠而过,再之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徐老三懵逼地看着大家,奇怪地问:“阿娘,大哥,你们说谁?你是说我的大舅哥?” 怎么无端端说起他的,什么人影,什么长衫,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 马仙婆的大儿子徐福平,语气阴森地说:“俺说,俺只是说说,会不会文博他舅舅,知道妹妹在这里,回来看她,或者想和她说些什么,比如生前未完成的心愿。” 徐癞子看到这边热闹,偷偷摸摸地走过来偷听,前面似懂非懂,后面徐福平的话全懂,吓了一跳,起鸡皮疙瘩,尖叫地说:“福平哥,你说福兴哥见鬼了啊?” 生前未了结的心事,分明是曾氏的大哥前来报梦,可惜遇到杀猪杀气重的徐老大,吓得躲起来。 徐癞子看着徐老大,颤抖地说:“可能福达哥的大舅子阴魂不散,死得不明不白,前来找与他有血亲关系的妹妹,结果被福兴哥打断。对了福兴哥,看到影子的时候,身后是不是别了把杀猪刀啊?” 别说一般鬼,黑白无常看到徐老大的杀猪刀,也忌惮三分。 俺听说了,鬼魂最怕煞气重的人或者利器。 徐老大除了不怕猪,其实很多东西都怕,鬼自然怕,紧张地问:“不会吧,大晚上的,你别吓人。” 想到自己杀猪刀不离身,真有可能把曾氏大哥的鬼魂吓跑。 越想越害怕,身子抖个不停,静悄悄地挨着阿娘,又摸了摸后背的杀猪刀,心里才稍微安定。 俺有阿娘,俺有姥爷留下来的杀猪刀,俺尽量不害怕。 徐癞子的话把大家吓了一跳,忽然一阵晚风吹过。 徐麻子恐惧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冷啊。” 摸了摸手臂,绒毛竖起来,鸡皮疙瘩皱起来。 徐福平因为马仙婆的缘故,深信鬼神,颤颤巍巍地说:“大队长,俺们怎么办?鬼真得来了,俺们是杀了他,还是让他去见福达媳妇儿。” 一场亲戚,把鬼灭了永世不得超生,可作孽啰。 可不灭,俺们又害怕,怎么办? 徐老三从懵懵懂懂地状态,到清醒的状态,终于搞懂阿娘说得是什么,大声地说:“怎么可能是鬼,我那个大舅哥,不可能死的!” 说得铿锵有力,把惶恐不安的徐家村人拉了回来。 大家不解地问:“为什么?” 逃难死人太正常了,怎么曾氏的哥哥就不可能死? 得要给俺们说得明明白白。 徐老三甩了甩刘海,自信地说:“我的大舅哥,哪会甘心死去,他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要考上秀才,一日考不上,一日不舍得死。” 我是喜欢读书,曾氏大哥是喜欢考功名。 那份执着,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让人鄙夷又敬佩! 第382章 鬼啊,救命啊 众人听到这个解释,大无语,这种理由,算理由吗? 程顾卿挥了挥手,严肃地说:“什么鬼不鬼,是鬼就飘回来,还留下什么布块,俺们去找找看。” 找了十个人,又安排值夜的人手。 大家风风火火地来到发现影子的地方。 徐家村汉子举着火把,把前面的一片地照得明亮。 这里是绕麻绳的外围,程顾卿等人在徐老的指认的地方,四处扩散寻找。 瞄了一眼,有块地湿了,徐老大不好意思地说:“俺撒的尿,嘿嘿嘿。” 程顾卿给他一个白眼。再往前走几步,有些残羹剩饭,这个是谢家吃剩,倒掉的。 黄毛七偷偷靠近程顾卿,静悄悄地说:“老大,贵人吃的东西,就是好的,看看那骨头,哎呦,一大堆,一顿得要做多少肉。” 谢家没有新鲜的肉,可有老腊肉,比如腊鸡,腊鸭等。 吃得比徐家村好一百倍。每次做饭,惹得娃子流口水。 徐家村靠打靠杀,才把娃子的哭声镇住,心里暗恨谢家太过分了,吃就吃,你做那么香干啥子! 最让人恨的还有钱婆子,仗着有谢嬷嬷这个谢家人老熟人,偶尔得到一些肉给金宝吃。 金宝又是不安分的主,含着肉块,到处嘚瑟。小子只有3岁多,作风和钱婆子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气。 跳过谢家倒餐厨残余的地方,继续往前走,徐老大打着火把,东南西北照照看,发现什么也没有。 徐老三盯着矮灌木林看,问道:“阿娘,你说是在矮树枝上发现布块的?” 徐老三仔细查看布料,臭气熏天,大舅哥恐怕穿了多日吧。 都逃荒了,还穿长衫,赶路方便吗?我一开始出走,就换上粗衣粗裤了。 哎呀,大舅哥什么时候,都不忘读书人身份。 程顾卿和一众人走出10米远,回复徐老三:“就是在那里发现的,挂在枝丫上。” 喊来徐家村汉子,沿着发现布块的地方找去。地上有不少足迹,不知道是徐家村的,还是曾鹏程的. 继续往左往右找。 既然布料在这里发现,如果人真的在,就应该是附近。 如果早就逃跑了,俺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十人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大家准备放弃了,找不到就算了,事实摆在跟前,又夜黑,可不能再花人力精力去找了。、 徐老三沿着一丛丛矮灌木走去,里面密密麻麻,一簇又一簇,用火光照过去,黑漆漆的,看不到底部。 徐老三聪明,不敢私自踏进去,太黑了,怕里面藏了条蛇之类的,可要人命。 拿起木棍,往里面敲。 敲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走入灌木林,继续敲。 棍子往前敲,前面一空,找不到平衡点,徐老三尖叫一声,连人带棍一起往前扑,重重地摔入一个大坑里。 徐老三的突然尖叫,吓坏了汉子们。 程顾卿在不远处的地方寻找,听到叫声,急速往右边走去,顺着徐老三的声音,快速来到灌木丛外面。 “老三,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前面一片漆黑,不敢再往前走,徐老三受伤就受伤了,不能因为他,盲目往前走。 徐家村的汉子也赶了过来,徐老大的火把往前往后来回摆动,急切地呼喊:“老三,你在哪里,快出来。” 无端端消失了,怪吓人的。 可阿娘为什么不担心呢?她的脸上很平静呢。 程顾卿一巴子打在徐老大的肩膀,气着说:“别吵,仔细听老三的声音。” 明知道大嗓门,还乱嚷嚷,想静下来,听听徐老三的呻吟声也听不到。 徐老大立即闭嘴,阿娘说什么就什么,不能惹她生气。 徐家村的汉子安静下来,甚至忘记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徐老三发出的喊叫。 “阿娘,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我的手受伤了。”徐老三躺在大坑上,无助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树枝。 谁挖的坑,挖得那么神秘。 一掉入坑,上面的树枝杂草把大坑遮得严严实实。 幸好没昏迷,还能说话。 要是掉下去,晕死过去,恐怕成为消失的他了。 程顾卿一伙人听了一会儿,听到徐老三的声音在不远处,中气还很足,证明没什么大碍,心也安下来了。 程顾卿喊着:“老三,你在哪里,俺们来救你了。” 得要俺们辩出声音在哪里发出来才行,为了安全起见,可不能莽撞撞地往前冲。 “阿娘,我掉入一个大坑里,你们过来可要小心点了。”徐老三无助地躺在大坑里,手臂被树枝一刮,刮出了血痕。 掉下来的地方,手臂一撞在地上,咔嚓一声,动不了,恐怕是扭到了,用不了力。 徐老三知道阿娘大哥以及徐家村人在附近,也不害怕。 摆烂躺在大坑上,嘴里喊着救命,等着人来救。 徐家老三的声音很低沉,像盖着被子说话的声音,被遮挡物遮住,显得不够洪亮。 徐老大焦急地喊:“老三,你放心,俺们来救你了。”老三就在附近,俺们很快找到的。 黄毛七拿着木棍,到处乱敲,敲着敲着,前面一空,一个趔趄,往前扑去。 程顾卿眼疾手快,往前一拉,把他稳住。 黄毛七心有余悸地说:“吓死俺了,前面竟然空的,老大,你家三儿,就在前面了。” 徐老三说掉入大坑,应该是前面的地方了。 听到黄毛七的声音,徐老三激动地喊:“黄毛七,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喊得那个激动,坑也不躺了,缓缓起身,可惜失败,后背也被撞了,疼得很。 呲牙咧嘴地说:“哎呦,疼死我了。阿娘,快来救我。” 程顾清晰地听到徐老三的声音,冷静地说:“老三,你别吵了,俺们就在上面,别害怕,来救你了。” 众人跳过灌木丛,走入灌木丛,拨开前面的杂草矮树枝。 徐老大火把往前伸,映入眼帘的不是徐老三,而是一具直挺挺的尸体。 徐家村的汉子大喊一声:“鬼啊,救命啊!” 第383章 大裂缝 一阵鸡飞狗跳,程顾卿稳住内心的恐惧,大声喊:“别出声了,大家静静” 看到站得稳稳地徐老大,点了点头,老大好样的,不像身边的瓜娃子大惊小怪,一点定力也没有。 “阿娘,那具尸体,好眼熟啊。”谁说徐老大不害怕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死人,不尖叫,那是不正常。 只不过徐老大脑回路比较长,反射弧更长,受惊的信息还未传递到,视觉又传来一条信息:这具尸体,好像在哪里看过。 程顾卿顺着徐老大的目光看过,尸体很新鲜,只闻到酸臭味,没有闻到死尸臭味,应该刚死不久的。 尸体平静地躺在坑里,双手并拢,穿的是一件书生长衫呢。 仔细瞧了瞧,黝黑又肮脏,一具很普通的瘦弱男子尸体。 徐老大看到阿娘没说话,连忙说:“阿娘,你认真看,俺好似见过他。” 徐老大想啊想啊,怎么就想不起是谁。 程顾卿再次认真看,一看,不知道是谁,二看,还是不知道是谁。三看,调出程寡妇尘封已久的记忆。 猛然地瞪大眼,结结巴巴地说:“这不就是曾氏的大哥吗?” 程顾卿一拍旁边小弟黄毛七的大腿,哎呦一声,俺们最初的目的就是找曾氏大哥啊,怎么把这事忘记呢。 隔壁的黄毛七忍着疼痛,咬着牙根,眼泪几乎要蹦出来了。 老大啊,你拍就拍,怎么拍俺呢?明明你的好大儿就在身边,你去拍他啊,五大三粗,不会疼的。 众人听到眼前这具尸体就是曾氏的大哥,瞳孔放大,支支吾吾地说:“大队长,福达的大舅哥,怎么死在这里的?” 徐福平脑瓜子想起阿娘召唤鬼神的做法,莫非曾氏大哥,早就死在这里,特意化作鬼魂,留下布块,引诱俺们过来找他? 难道是感受到亲妹妹在这,特意寻妹妹,告诉亲人,自己已经死了,让曾氏帮忙收殓安葬? 一通胡思乱想,徐福平啧啧称奇,更加坚信鬼神之说了。 徐老三明明听到阿娘大哥的声音,明明说来救自己的,怎么一声尖叫后,寂寞无声的呢? 心里害怕,着急地喊:“阿娘,大哥,你们在哪里?我还在坑里,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了? ”徐老三的哀叫声,把大家拉回现实。 对哩,救徐老三要紧。 程顾卿安抚道:“俺们在这里,你好好待在那,俺们来救你了。” 先把徐老三拉上来,再去查看曾氏大哥的尸体。 哎,无论如何,得把尸体拉上来,让曾氏和文博他们见最后一面。 无端端出现的曾鹏程很诡异,程顾卿想不通,毕竟亲戚一场,怎么也要把他好好安葬。 徐麻子胆子比较大,对着程顾卿说:“大队长,俺下去把文博他舅拉上来。” 又喊了两个胆子大的人,准备一起下去。 程顾卿赶紧阻止,看着大坑,严肃地说:“先别下去,看清楚里面有没有危险。” 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事得认真仔细,绝对不能鲁莽。 徐家村汉子点了点头,大家用火把往下照。 这次终于看清楚大坑了。 说大坑,实际是一条大缝隙,深1.5米,周围全是灌木,密密麻麻,一不小心就会踩空。下面铺满树枝和野草。 所以人掉下去,有树枝和野草缓冲,一般不会伤的太严重。 徐老三在曾鹏程隔壁,两人同躺在一个大裂缝。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1米左右,又被野草树枝遮住视野。 所以徐老三感受不到曾鹏程的存在。 程顾卿找到徐老三,只见他静静地瘫在那,嘴里哎呀哎呀地发出声音,两脚翘起,倒是优哉游哉。 “阿娘,你们来了,快拉我上去。”徐老三脸上一喜,阿娘终于来了,我得救了。 缓缓地起身,可惜身板子疼,不敢大动作,娇气地喊:“阿娘,我的背好疼,直不了身子,站不起来。” 程顾卿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痛苦,嬉皮笑脸,一看就是没事的那种。 沿着裂缝边边,扔出一条麻绳,抛到徐老三跟前:“抓住,阿娘拉你上来。” 徐老三傻眼了,委屈地说:“阿娘,我的手扭了,用不了力。”还特意举高了他的右手,露出有血迹的地方。 徐老大疼爱弟弟妹妹,关切地说:“老三,你受苦了,大哥下来,托你上去。” 二话不说,跳了下去。1.5米左右的深度,对于徐老大来说,毫无压力,轻轻松松地落地。 拿着麻绳,把徐老三的身子绕了好些圈,妥当了,拍了拍手喊:“阿娘,拉老三上去。” 俺在下面托,阿娘在上面拉,合作完美。 程顾卿收到指令,拉起麻绳,徐老大把徐老三托起,很快绳子上来,把他拉出大裂缝。 替他解开麻绳,徐老三拍了拍屁股的尘土,用左手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叫,娇气地说:“阿娘,我的腰不行了,好疼。还有我的右手,也疼,得要找许大夫看看。” 腰酸背痛,手又受伤,真倒霉。 程顾卿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指了指另一边的尸体曾鹏程,拍了拍徐老三的肩膀,劝慰道:“老三,你的大舅哥,同窗好友,死了。” 是儿时玩伴,同窗,又是亲戚,徐老三肯定很伤心了。 徐老三瞪大眼,看着躺得直板板的曾鹏程,不敢置信地问:“他死了?” 不可能!大舅哥考了那么多年,还是个童生,不考上秀才,从棺材里也要跳出来,继续考。 徐麻子等人点了点头,给了个肯定的肯定。 徐老三对着下面的徐老大说:“大哥,你去摸一摸文博他舅的脉搏,看看还跳不跳?” 徐老是不相信的,要说最了解曾鹏程的非徐老三莫属了。 大舅哥生命力顽强得很。 徐老大从拉起徐老三的位置,走到曾鹏程处。 忍受害怕,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到鼻子下。 等了许久,岸上的人都着急了。 徐老三急切地问:“大哥,还有没有呼吸,你快说啊!” 急死人了,大哥会不会探鼻息的?要不是我的腰疼,早就跳下去查看一番了。 第384章 不愿死去的曾鹏程 徐老大再三试探鼻息,学许大夫那样把手脉,还摸了摸身子,不可置信地说:“阿娘,他还活着。” 啥?脸色死人色,瘦得无二两肉的曾鹏程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昏迷在此地? 徐老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傲娇地说:“我就说了,我家的大舅哥怎会死了呢?他还要考秀才。” 由于曾鹏程要考上秀才的信念太魔怔,让青梅竹马的竹马徐老三不相信他就这样死去。 既然没死,那好办了。 程顾卿对着徐老大喊:“快把他拉上来,找许大夫看看。” 看到大家呆着不动,也不是事,得赶紧回去,让许大夫诊断。 之一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此,只能等曾鹏程醒了。 如法炮制,用麻绳缠绕曾鹏程,上面的人拉,徐老大在下面托。 不一会儿,徐老大也上岸了。 程顾卿说:“走,离开这里,回去。” 徐老大,把曾鹏程扛在肩膀上,像扛沙包那样扛回去。 一回到大本营,曾氏跑了过来,急切地问:“阿娘,找到我大哥了吗? 程顾卿指了指徐老大的肩膀。 曾氏错愕地看着大哥被大伯子扛着,就像徐宝喜扛尸体那样。 激动又胆颤地问:“阿娘,大哥,他怎么了?” 是死了吗?如果没死,为什么一动不动。还有脸上即使邋遢,但也看得出死人般的脸色,毫无血色。 徐老三怕曾氏胡思乱想,赶紧说:“大哥没死,你快去叫许大夫过来。”婆娘碍手碍脚,一点也不管用,现在最重要是看大夫。 不用曾氏喊,在一旁看热闹的徐癞子早就去拉许大夫过来,顺便喊许川芎拿行医工具箱。 黄氏铺好铺盖,喊着:“当家,放在这里,让许大夫看病。” 徐老大还扛着曾鹏程,也不知道放下,有力气也不要这样用啊。 黄氏赶紧叫他放下,又吩咐魏氏哄家里的孩子睡觉,莫让他们靠近。 特别是文博,这娃子还未睡,一直挂念着大舅舅的衣服呢。 许大夫正在整理药材,一路上用了很多,也没遇到城镇能补货的。 在山上的时候,别人边走边挖野菜,许家边走边挖药材。 看到能用的,全部挖上来。村长大受感动,把许大夫家的野菜按任务分下去,每家每户挖一些给许大夫家。 所以许大夫家得了2麻袋野菜,徐家村的药材也得到少量的补充。 许大夫摸了摸曾鹏程的脉象,又翻了翻他的眼睛,看到他额头上有个伤口,探了探气息,还好,活着。叫儿子拿来银针,往脑袋,太阳穴的地方插去。 又叫大儿帮忙处理曾鹏程额头上的伤口。 曾氏看许大夫没说话,心里更着急了,脸色煞白地问:“许大夫,我大哥怎样?” 许大夫安慰道:“没死,不要担心。” 曾氏听后,松了一口气,没死就行,至于为什么还不醒,无所谓了,迟早会醒的。 许大夫抽出银针,又往其他地方插。 不一会儿,曾鹏程的手动了动,慢慢的眼睛睁开,闭上,再次睁开。 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开口第一句就问:“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声音沙哑,不仔细听,听不到他说什么。 曾氏激动地扑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大声地问:“大哥,大哥,你醒了,你没事吧?” 徐老三快速拉开曾氏,大舅哥本来没事,被你这么一扑,迟早折腾出事。 给曾氏一个大白眼,对着大舅哥说:“大哥,你为什么在这里的?” 程顾卿没眼看了,病人醒了,不应该先让他喝口水,恢复一下状态吗? 逮着问,也问不出来。不如等他慢慢清醒,恢复状态。 黄氏很体贴地递过一杯温水,放到徐老三的手里,说到:“老三,喂口水。” 声音嘶哑,还不快点润口。 程顾卿转头看着许大夫问道:“他没事吧?” 整体看曾鹏程,除了瘦,额头带伤口,其他和普通灾民一样的落魄,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徐大夫把银针递给了大儿,回去还要用火消毒。 笑着说:“没事,身子弱了点,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又指着他的额头伤口:“这伤口很新鲜,应该撞伤不久,或许因为这样才昏迷的。现在醒了,就没事了。” 程顾卿谢过许大夫,叫徐老二把许大夫送了回去,拿了一只烤干的兔子,作为看诊费。 许大夫是不收,但病人家属不能没良心,不给铜板,吃食总要送些。 对着黄氏说:“去熬些米粥过来。” 看曾鹏程的样子,日子肯定不好过。程寡妇记忆中的曾氏大哥,身高和徐老三差不多,但比徐老三壮,微胖型。 此时此刻,比徐老三还瘦,看样子,受了不少苦呢。 黄氏接到命令,从婆婆的嫁妆箱舀了些米去熬粥了,最近徐家娃子没吃过米粥,天天锥栗炖锥栗,幸好他们吃得香。 曾鹏程喝过水,眼睛睁得大大的,终于看清楚妹妹和妹夫了,肾上腺激素飙升,激动地话也说不出来,紧紧握住徐老三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 徐老三懵逼了,大舅哥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平时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个人,怎么掉眼泪的。 曾氏看到大哥孤零零一人出现,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到大哥哭,也跟着呜呜地哭,抹了抹眼泪,哭着喊:“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阿爹阿娘呢?” 还有家里的二弟三弟以及小侄子们呢? 曾鹏程吱呀吱呀几声,嗓子难受,徐老三又给他喂了一口水,由于太急,被呛到,咳嗽几声。 徐老三不好意思地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可没怎么喂过人喝水,手艺生疏,请多多谅解。 曾鹏程连续咳嗽好几下,等气顺了,接过海碗,自己喂自己,不敢让徐老三来,不想被水呛死。 连续喝了几口,气终于顺了,张开嘴巴,看着曾氏和徐老三,开口说道:“妹子,快去跟我接你嫂子和侄子侄女,他们还在树洞里。” 曾鹏程觉得自己离开的有点久,妻子和孩子还在树洞里等着,怕她们着急,出来找。 如果不留在原地等,这一找,难保走散了。 得赶紧回去,急! 第385章 这世道,难,难,难! 曾氏还未问出爹娘在哪里,就被曾鹏程指示找人。 迷迷糊糊地曾氏找上程顾卿:“阿娘,大哥说我大嫂还在一个树洞等他,他必须回去找他们。” 曾氏脑子不在状态,一脑浆糊,不知道怎么做。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行,现在去找。” 曾鹏程这么做是对的,他一个人出来那么久,家里人肯定担心,肯定要赶紧回去。 程顾卿走到曾鹏程跟前,他正在喝着黄氏端来的红糖水。 熬的米粥,还未熬开,吃不了,唯有弄些红糖水补充能量。 “鹏程,你家人在哪里,俺们现在去找。”大概晚上11点,夜深人静,谢家那边的人早就入睡,徐家村这边部分人睡着了,还有大部分人想过来看热闹。 村长问有什么能帮忙,程顾卿摆了摆手,叫他回去睡觉,明天要继续赶路。 “程婶子,在那边,不会太远的。”曾鹏程指了一个方向,黑漆漆的,也找不到他指哪里。 也不再问,直接叫他带路,对着徐老大说:“老大,你背着鹏程,俺们一起去。” 由于是徐老大值夜,程顾卿叫徐老二顶上,又找了小弟黄毛七,亲属林大泽,黄山子,以及徐大伯家的徐福荣一起出发,带上了大砍刀。 出门在外,武器必备。 对着曾氏说:“你留在这里看着娃子,煮一锅地蛋子。” 徐家村运气好,能找到吃的,曾鹏程一家恐怕不容易,看那身材,饿是必然的。 领着大伙走出徐家村,走出麻绳圈,打着火把,按照曾鹏程指示的方向前进。 徐老三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文博大舅,你怎么在这里的,岳父岳母呢?” 刚想喊大哥,可我有亲大哥徐老大,怕两个人一起回应。 嘿,得要区分开来,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曾鹏程趴在徐大老身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很小。 夜静人深,没有喧闹声,大伙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哽咽地说:“阿爹,阿娘,没了,二弟,三弟也没了。” 话一落,众人沉默了。 徐老三瞪大眼睛,不知道想什么,久久才说出一句:“大哥,还有谁在?” 半瞎子全村被灭,夫子家也有人去了,后来的李太爷家,也有人死了。 这一路上,死人才是常态,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徐老三双眼红红的,抹了抹眼睛,怕泪水掉下来。 岳父岳母还是很喜欢自己,曾氏嫁过来,表示很满意。 曾氏能顿顿有猪肉吃,婆婆公公通情达理,还有乖孙文博文鑫,老两口非常欣慰。 即使觉得女婿不太靠谱,但有明事理的亲家,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曾鹏程呢喃着说:“还有你嫂子,你大侄子,小侄子,小侄女。” 大伙听到后,一家十几口人,就剩下这么一丁点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安静快速地走着,映衬得夜晚更加安静了,只听到脚步声。 曾鹏程左指右指,拐弯又拐弯,走过官道,再走上小路,跳过灌木林,再走出来,再走入灌木林,来到一片树林里。 指了指前面大树后面稍微小的树说:“在这里,放我下来。” 喝了一碗开水,又喝了一碗红糖水,饥肠辘辘,变得有点力气。 黄毛七等人举着火把,跟他一起上去。 程顾卿留在原地,四处查看,东张西望,成为站哨人。 无论何时何地,站岗人必须存在,做人做事可要小心为上。 这里离徐家村露宿的地方不远,直线距离不过200米。 但由于要拐来拐去,增加了路程。 曾鹏程也厉害,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带着家人躲在这里,避开大多数人,也避开了歹人。 难怪能活下来。 曾鹏程来到树洞口,先喊了一声:“娘子,我回来了。”扒开树洞的树皮。 还别说,不走进来,都看不到这棵树有个洞,树皮掩饰得太好了。 徐家村人也服气了,徐老三的大舅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过夜的? 里面的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喜悦地说:“相公,你回来了。” 妇人从里面弄开树皮,爬了出来,抬头一看,站了好些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楚又高又壮的徐老大。 一阵错愕。 再四处看,相公正在和妹夫在一起? 邓氏激动地说:“相公,妹夫,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程顾卿看四周没危险,走了进来,看到邓氏,心里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邓氏和程寡妇记忆中的邓氏,完全不一样。以前邓氏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好有福气。眼前的邓氏,皮包骨,瘦得脱皮,和曾鹏程一个样,足足老了10岁。 短短几个月不见,像10年未见。 邓氏看到远处走来一个宽大的身躯,等看清楚来人,激动地说:“亲家母,原来你也在这里。” 程顾卿摆了摆手,制止他们聊天,严肃地说:“先离开这里,回徐家村。” 有什么话,等回村再说,别浪费口水和体力。 曾鹏程点了点头,对着邓氏道:“砖头他们呢?快让他们出来。” 邓氏哦了一声,急速爬回树洞,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女娃,林大泽接过娃子。 后面邓氏又抱出一个小男娃,徐福荣接过手。 最后牵出来是个小男娃,娃子懵懵懂懂,半梦半醒,黄山子二话不说,背起了他。 徐老三问道:“没人了?”心里震惊,大舅哥一家就只剩5个人? 曾鹏程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了。 气氛一度沉闷,空气忽然安静了。 程顾卿举着火把,大声说:“走,回去。” 没时间悲春伤秋,看娃子的状态,不太好,特别是女娃娃,脸蛋红红的,像生病了。 得赶紧回去麻烦许大夫。 这次回去,不用曾鹏程指路,程顾卿奋勇当先地走在前面。 徐老大背起曾鹏程,邓氏还有力气,跟在后面。其他的人抱起娃娃,急匆匆地走着。 一路上默不作声,大伙有默契地不说话,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特别是徐老三,岳父岳母,二舅子三舅子等人几个月前还见过,如今阴阳相隔。 不像徐三郎那样,病病歪歪几个月,大伙心里有数,早就做好准备,知道会离去。而曾家,一走,再次相遇,天各一方。 这世道,难,难,难! 第386章 曾鹏程的逃荒路 一行人很快回到徐家村,幸好大部分人睡觉了,否则引起轰动。 许大夫又被拉过来,两个男娃没大碍,只不过是饿了,好好养就没事。 看到女娃脸上的潮红,仔细诊断,安慰道:“发烧了,不是很严重,吃些药就行。” 诊断完,便回去配药,小女娃刚发烧,状态显得严重,实际情况还好。 这种病情,许大夫很有经验,很快捡好药,递给曾氏:“三碗熬一碗,给娃子吃。” 曾氏感激地接过药,道了一声谢谢,火急火燎地回去熬药。 黄氏看他们回来了,熬了一些米粥,本来准备给曾鹏程吃的,现在给三个娃子吃。 又弄了一些地蛋子糊糊,端过来,递给曾鹏程夫妻,关爱地说:“文博他大舅,大舅妈,先吃点东西。” 真可怜,明明比俺还年轻,现在比俺老太多了。 又端来米粥,摇醒了两个男娃子。 朱氏上来接过米粥,对着小男娃说:“乖娃,来,吃口米汤。” 两个男娃,一个5岁的砖头,一个4岁的黑蛋,眼巴巴地看着米粥,恨不得上去抢。 魏氏帮忙喂大男娃,砖头吃了一口,继续吃。 黑蛋也是,恨不得自己上手端碗,埋在大海碗里狂吃。由于还烫,只能耐心地一勺一勺喝。 至于小女娃,林婆子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口米汤水,没有米的。 小女娃意识不清醒,但嘟着嘴巴,吸米汤。 邓氏看到三个娃子被安顿了,也喝上米粥。吃地蛋子糊糊,泪流成河。 曾鹏程也好不到哪里去,醒来哭了一会,以为不再哭,看到这个情节, 还是情不自禁地落泪,用肮脏的衣袖擦,继续流,怎么也擦不干。 徐老三红着眼,看着大舅哥,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文博和文鑫已经被哄睡了,要不然娃子看到大舅舅和表哥表妹的惨状,肯定也跟着哭 过了许久,娃子吃光了米汤,还想吃。 黄氏摇了摇头,解释道:“许大夫说了,一次不准吃太多,娃子乖哈,等明天再吃。” 本来逃难就难,两个娃子瘦得皮包骨,大眼睛,大肚子, 手脚干瘪,看着就吓人。 黄氏也对邓氏夫妻说:“你们也不要吃太多,许大夫说了,饿太久了,要慢慢调养,莫要贪多。” 邓氏夫妻干完一碗地蛋子,肚子很暖,也有饱意,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的,谢谢。” 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遇到亲家母,再也不用孤零零地上路了。 曾氏把熬好的药端过来,林婆子在旁边帮忙喂,女娃子吃了吐,吐了又吃,反反复复,终于把一碗药灌了下去,松了一口气,能吃药就好,病迟早会好的。 徐家妇女又熬了热水,先替娃子清洗。 魏氏看到三个孩子,身体到处刮伤,身子的肋骨凸起,肉都没一块。 和肥团对比,一个天一个地。 曾氏一边哭着给娃子洗澡,一边抹着眼泪,曾家不富,可也能吃得饱饭,小侄子小侄女瘦成这样,曾氏心里太难受了。 把三个娃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两个男娃子先睡,至于女娃子,今晚可要随时留意情况。 程顾卿问了许大夫要不要用去烧神药。 许大夫摇了摇头说:“女娃的烧得不严重,不需要,普通药就能好了。” 神药有限,还是留给最需要的人。女娃的病情,许大夫见得多,有经验,知道怎么治疗,配什么药。 程顾卿安排曾氏照顾小女娃,叫林婆子和朱氏带着两个男娃先睡。 等邓氏和曾鹏程洗好澡出来,已经三更半夜了。 曾氏急切地问:“大哥,阿爹阿娘呢?还有二弟三弟呢?” 曾氏有3个兄弟,大哥和二弟已经成亲。 大哥育有一子两女,二弟一子一女。看到二弟和二弟媳妇不在,但两个娃子还在。至于大哥的两个小女娃,也没见到。 曾氏心里早就明白,恐怕他们已经没了。 可不问,不死心。 曾鹏程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也不理所谓的避嫌,握着妹妹的双手,难过地说:“阿爹,阿娘,二弟,二弟妹,小弟,还有我的两个小丫头,没了。妹妹,他们没了。” 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往下掉。邓氏也在一旁呜呜哭泣。 徐老三怕曾氏出问题,紧紧地挨着她坐。 曾氏脸色煞白,一句话也不说,或者说不出来。 眼泪滚滚滑落,无声哭泣。 程顾卿等人听到后,也非常难过。逃荒的路上死人见多了,可里面有自己的熟人,又是另一番心情。 千言万语,只能道一声节哀顺变。 黄氏庆幸自己的阿爹阿娘死的早,弟弟又在身边,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算不算得上另一种安慰呢。 魏氏抿着嘴,想到父母,随后又张开嘴,当初父母要了10两的彩礼,也把感情断了,也不那么挂念父母了。 曾鹏程讲述了他们的逃荒历程。 一开始到处谣传官府要捉壮丁,弄得人心惶惶。 曾鹏程想到镇上打听消息,还未到镇上,就看到隔壁的大地主拖家带口,行李一车一车地往拉走,找了个地主家相熟的旁亲问。 那人也与曾童生相识,娃子还在曾童生私塾读过书,直接告诉他官府要征兵,鞑子南下,赶紧跑吧,再晚了,来不及。 说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离去。 曾鹏程也不去镇上了,走回家里,先把事情告诉了阿爹,又找上村长,把征兵,鞑子南下,隔壁地主家跑路的事说了。 劝说村里人赶紧走。 可村长和一众老头舍不得家里的地,家里的房,不愿意走。 连曾氏的阿爹阿娘也不愿意离开。 一天过去了,曾鹏程又到镇上打听消息。 走到半路,远远看到官差拉了一堆人。机灵地蹲在一个草堆里,零零散散听到什么不要去战场,不要去送死,要回家之类的话。 等队伍走后,曾鹏程火急火燎地回家,再次把消息告知村里。 村里还是不理会,继续幻想田园生活。 曾鹏程气得发飙,骂娘,也没把人骂醒。 无奈回到家,催促家里收拾东西上路。 曾氏父母不愿意,最后三兄弟相互瞄了一眼,把家里的两个老人绑上路了。 第387章 曾氏夫妻的逃荒经历 曾鹏程三兄弟绑着父母上路,根据地主家的提示,需要往南走,哥三人便往南。 由于曾家比徐家村北,要经过徐家村所属的安南镇,发现镇上已人去楼空。曾氏父母还想着找亲家一起上路,但兵荒马乱,安南镇人心慌慌,能走的全走了。 三兄弟跟着大部队的灾民一起往南走,开始走官道。后来曾鹏程思考了一下,如果光明正大走官道,官府会不会来个瓮中捉鳖,直接拉人去当兵呢? 灵机一动,兄弟三人决定走小路。 根据走路的经验以及能走得通的传说小路。曾家一直在偏僻小道走,不敢上大路走。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幸好遇见的人少,也没发生什么抢劫事件。 加上还有存粮,也能幸运找到水。运气爆棚,一家人平平安安。 曾家人没遇到鞑子,没遇到贼人抢劫,也没遇到官兵捉壮丁,杀良冒功,甚至没遇到程顾卿一村人的缺水。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日日夜夜地赶路。 走过紫阳县,走过江悟县,甚至平安到达云州府。以为一切能顺利度过。 躲过了人祸,却躲不开天灾。 由于曾鹏程一直坚持走小路,沿着山走,走人烟稀少的地方。 在某天山头过夜,地龙翻身了,山体断裂,山石滚动。 第一次地龙翻身失去了父母,第二次地龙翻身,失去了二弟夫妻,三弟,以及曾鹏程的两个小女儿。 说到这,曾家夫妻泪流满面,曾大哥握着曾氏的手,自责地说:“都是我,要不是在山里过夜,家人就不会活活被大石压死,被泥土淹没。妹子,阿爹阿娘的尸首,我也找不到。” 至于两弟弟等人的,也草草埋土了事。 曾氏听到父母死无葬身之地,被活埋,哭晕过去。 程顾卿急速按人中,曾氏醒来,又继续哭。两兄妹抱在一起,互相慰藉。 后来的路程,和之前一样,曾鹏程拖着活着的曾家人,走走停停,挖野菜,捡别人吃剩的,反正能塞入嘴里的,全捡回来。 夫妻俩带着三个小娃子,度日如年,小心翼翼地活着。 曾鹏程知道自己手无束缚之力,和别人打斗,肯定死翘翘。 所以坚持原来的走线原则。躲开人群,走小道,没有小道就离得远远走,晚上住宿尽量找树洞,山洞,大坑。 一路走过来,终于来到小庆河。 曾鹏程比程顾卿他们晚到,所以铁索桥已经修好了。 曾家没银钱,仅剩的口粮不可能卖。 最后曾鹏程死磨烂磨,说服一个稍微好说话的看桥人,用他珍藏多年,一直不舍得用,刚中童生,隔壁地主老爷送的砚台,换取过桥费。 曾鹏程捂着心口,十分痛苦地说:“妹夫,那个砚台你也见过,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好东西,地主家的旁亲告诉我,砚台起码值5两,地主当初看中我年轻有为,提前资助我。 砚台,我一次也没用过,跟新的一模一样。” 早知道要拿出去换过桥费,当初就用一次。 哎,本想留着,作为传家之宝,传给砖头的。 可惜,可惜了! 徐老三和曾氏听到后,忘记伤心了,大哥无时无刻,不挂念他的文房四宝,这份执着,徐老三自认没有。 程顾卿等人嘴角抽搐,曾鹏程说起砚台的表情,和说起父母在地龙翻身中丧生的表情一模一样,带着浓烈的哀伤和绝望。 感叹完失去的砚台,曾鹏程继续说往后的逃难记。 其实后面反而顺利多了,过了小庆河,一起逃荒的难民明显富裕多,曾家也不担心别人抢他这个穷鬼。 至于路上听到的灭门惨案,一刀割喉,心里是有点害怕,但那伙贼人专门劫道富人,便不再担忧了。 曾家一直跟在富人的后面,等富人走了,他们夫妻俩带着娃子,捡别人丢下的残羹饭菜。 曾大哥丝毫没一丝丢脸,对着徐老三感叹地说:“妹夫,妹妹,富贵人家倒掉的饭菜,比我们在家吃的还丰盛。” 邓氏在一边点头,解释道:“真是作孽,有些大户人家,竟然把腊肉倒掉了。幸好我们手脚快,捡回来吃。” 徐老三和曾氏听到后,不知道是悲伤难过,还是苦涩苦笑。大舅子/大哥竟然沦落到捡垃圾吃。 程顾卿反而赞许地说:“鹏程,做得不错,吃啥不是吃,能活下来就行。” 程寡妇印象中的曾家大哥有点古板,书呆子,死读书。 可这次逃荒看来,机灵得很,能屈能伸,嗟来之食吃得心安理得,如果不是地震,他们一家肯能顺利到达南方。 曾鹏程对程顾卿的赞许很受用,继续道:“今天晚上,我把你大嫂和侄子侄女安顿好,准备出来找吃食,找贵人留下的残羹饭菜,运气不好,找了几家的垃圾,全都吃不了。但运气也太好了。” 感叹一句,看着大伙说:“我看到你们这边有火把,人挺多的,于是想过来找找。” 看了一眼徐老大,苦笑地说:“我找到一堆剩饭剩菜,正想捡些回去吃。” 拍了拍徐老大的肩膀:“文博他大伯,你也太眼利了,我都小心再小心的行动,还是被你发现。你的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跳。” 徐老大一声大喊吓得曾鹏程慌不择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没跑几步,脚底踩空,人就摔到大坑里了,接着晕过去,醒来就看到徐家村人。 曾鹏程感叹地说着:“这就是命,太巧合,捡垃圾,捡到你们这里来了。” 邓氏快速点头,感叹地说:“是哩,一切都是命,想不到会在这里相遇。” 只能说不幸中带着幸运,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兜兜转转,千辛万难,又和小姑子相遇了。 众人听到曾氏夫妻的逃荒经历,沉默不语。一路上他们真幸运,有惊无险。 可敌不过天意,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曾大哥够聪明,够运气了,还是敌不过天灾,一大半人口折损在大自然的威力,地龙翻身。 程顾卿拍了拍曾鹏程的肩膀,安慰地说:“好好活着,好好照顾曾家娃子,亲家在天之灵,必定保佑我们的。” 第388章 李太爷送精米 一番诉说,众人知道曾家的逃难历程,此时已经凌晨3点了。 程顾卿催促道:“你们快去睡,明天还要早起。” 程顾卿和曾氏以及徐老三留下,喊曾家夫妻去睡觉,这么多天,防这防那,想必没能安稳睡一觉。 曾氏留下来照顾小女娃翠妞,程顾卿留下来顶替徐老二值夜,让他和徐老大去睡觉。 等过1个时辰后,村长的铜锣会响起,熬一熬就天亮了。 曾氏时不时替女娃换毛巾,担心地问:“阿娘,翠妞应该没事吧。” 小女娃今年2岁,比肥团大一个月,可身形,是肥团的一半,小嘴巴抿得紧紧,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曾氏有点担心。 二弟留下两个娃子,还有后,还有人替他烧香上坟。三弟呢?才16岁,说没就没。 又想到父母,阿爹有点老古板,规矩严,但对自己真心好,徐家的聘礼,如数珍珠地让带回去,不贪一分彩礼。 阿娘对自己更好,软磨硬泡,劝说家里人送自己去绣娘处学绣技,将来能有一技之长,在婆家能立足。 只不过几个月,他们就死了,阴阳相隔,连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想着想着,曾氏偷偷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徐老三在一边静悄悄,搂着曾氏,没说话。 徐老三不放心曾氏,没有去睡觉,一起照顾小女娃。 程顾卿当做不知道,别人伤心落泪,有人喜欢安慰,有人喜欢远离人群不说话。 不知道曾氏属于哪种,干脆什么也不做。 哭累了,自然不哭。 日出东升,日子照常,准时的闹钟村长早早敲起铜锣,没有一个人能逃出他的魔掌,包括谢家人,还有后来加入的李太爷。 李太爷是个热心肠地,一早找上程顾卿,扛了20斤大白米过来,笑着说:“这些米,熬米汤,养人,给曾家三个娃子吃。” 怪可怜的,瘦成皮包骨,小小年纪,一点婴儿肥都没有,脸上颧骨高耸起,穿上衣服,像挂在衣架上,可怜见人啰。 程顾卿没有不好意思,自然地接过来,感激地说:“李太爷,俺就不跟你客气了,家里缺大白米,你是及时雨,送来的正是俺们需要的。” 李太爷乐了,见程娘子不把自己当外人,心里也高兴,开怀地说:“俺们哪分你我,你们救了俺一家两次,这份恩情,三生三世也回报不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假装生气地说:“什么救命之恩的,别说了,再说,显得生分了,俺可欣赏李太爷你了,乐善好施,肯定有福报的。” 说实话,程顾卿挺喜欢李太爷一家,做人做事有规矩,知恩图报,还懂得进退,不给人添麻烦。 这两天一起逃难,步骤和徐家村一致,从不抱怨。 徐家村做什么,他们跟着做。一点城里人的娇气也无。 最重要是听话,真心待人,有事说事,没事不造事。 大家相处的和谐融洽。 然而徐家村和谢家相处,有道无形的鸿沟,大家只维持表面的客气,做个临时搭伙人。 除了阿瞒和媛姐儿偶尔过来找娃子玩,谢嬷嬷和钱婆子卿卿我我聊天。 其他人几乎无交谈。徐家村和谢家全例行公事地安排行程。 或许这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字面意思的淋漓演绎。 程顾卿无所谓,徐家村也无所,同样谢家也无所谓。 李太爷听到程顾卿的夸赞,嘿嘿傻笑,小老头一把年纪,和村长越活越过去,不过生性比村长豁达。 拱了拱手,实话实说地问:“程娘子,你们还有地蛋子吗?这玩意比大白米还好吃,火烤,特别香哩。” 李家和王家喜欢吃,也喜欢做,太方便了,煮熟,烤熟,就能吃。 特别对于王家两个儿媳,更加倾向煮土豆。 两个儿媳在王家哪干过活,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最好的食材,在她们面前,和煮猪食差不多。 至于李家两个孙媳妇,稍微强一丁点,做的吃食,勉强能入口。 李小姐更不用说了,被王姑爷宠了那么多年,手艺全废,煮个饭不夹生,算得上没忘本了。 搞得欢儿老是喜欢呆着程娘子家。还特意带上口粮,说和文博一起吃饭,家里这边不用煮他的。 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程顾卿秒懂,李太爷是变相要地蛋子。 想到自家还有,笑着说:“行,再给一小袋你们。多了就没了。” 李太爷哈哈大笑,急匆匆回去,拿了些米面过来,换了一麻袋地蛋子回去。 魏氏看到那么多精面精米,笑得合不拢嘴,悄悄地靠近程顾卿说:“阿娘,李太爷是不是傻,拿那么贵重的粮食,换地蛋子。” 看到黄氏给了李太爷一袋地蛋子,还搭了一只烤兔子。魏氏觉得这个交换太便宜自家了,心里嘿嘿笑。 程顾卿把换来的米面递给黄氏,又指着20斤的大白米,对着曾氏说:“李太爷给曾家娃子吃的,你熬给他们吃,其他人都不准吃。” 人家点名道姓给曾家,就是曾家的,家里的娃子肯定馋,但不准吃。 曾氏点了点头,接过精米,找邓氏去了。 程顾卿又指着刚换来的好面好米,对着黄氏说:“这些,每餐做一点,分给家里的娃子吃。” 至于大人,还是啃粗面,锥栗吧,太好东西,大人不配吃。 黄氏接过米面,赶紧放到车厢里。不用阿娘说,这些精贵的米面,只能是娃子吃。 一路上奔波劳累,可要好好养,特别几个小的,最容易夭折。要是没了,这是挖心肝。 忙忙碌碌,快天亮了。徐家村并未因曾氏夫妻的加入而拖延行程。 按部就班,准时出发。 家里多了三个疲弱不堪的娃子,不好走路。 程顾卿把娃子放到推车上,委屈推车的人用多点力气。 曾鹏程和邓氏几乎没行李,只剩下20斤粗面,若干野菜,以及5本书。 众人异样的目光望去,曾鹏程对书果然是真爱。 徐老三早料到这样,傲娇地说:“等安定下来,大舅哥肯定会继续科考。” 曾鹏程一副你真了解我的模样,理所当然地说:“你说得对,之所以留着书,是为了以后能继续考试。” 可惜力气不够,路途又遥远,十几本,只剩下五本。等日子安稳了,得将丢的书,全买回来。 第389章 又出现惨案 曾家夫妻俩东西少,把粗粮放到徐家的车厢上,书,曾鹏程要自己背,大伙就随他意。 小女娃翠妞昨晚吃过药,今早又吃了。 等到中午,烧已经退了,也精神了许多。坐在姑父徐老三的推车里,好奇乖巧地看着四周。 对曾氏还有印象,知道是亲姑姑。 小女娃稳稳地躺在车上,眼珠子溜溜转。时不时看向两个哥哥,又看向大伯大伯娘。 曾氏看她精神不错,上去问道:“翠妞,饿了没?”早饭只吃过一丁点米汤,应该饿了。 黄氏做早饭,贴了土豆糊糊饼子。 曾氏特意留下一块,递给翠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翠妞乖,吃个饼子。” 先喂了几口水,把饼子递过去。 翠妞的确饿了,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啃。一边啃,一边好奇地看着姑姑。 曾氏看向坐在林大泽和徐老二推车上的砖头和黑蛋。 两个男娃子精神好,身体只是弱了些,休息过几天,就没大碍的。 曾氏和徐老三一起推车,低声说:“当家的,阿娘不会嫌弃大哥大嫂吃白饭吧?” 两个瘦弱的大人,三个未成年的娃子,分明是累赘,不知道婆婆会不会介意呢? 曾氏想着就算介意,也要厚着脸皮装不知道,叫大哥大嫂腆着脸吃徐家的。 徐老三甩了甩头发,自信地说:“放心,阿娘不会嫌弃的,但前提是不要给阿娘添麻烦。” 徐老三知道阿娘一直看不顺自己和明珠偷奸耍滑。 现在学精了,假装干活,干活途中偷懒,嘿嘿,只要不被阿娘看到,她就不会生气。 大舅哥和大舅嫂别在阿娘跟前偷懒就行了。 曾氏赞同地点头,黄山子也是吃徐家的饭,阿娘也没嫌弃,大哥应该也不会被嫌弃的。 徐家村沉默地前行,路上听到不少流言蜚语,特别是昨晚在前方又有一起杀人越货事件了。 也是一家十几口人被一刀割喉,全家灭亡。 徐家村路过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堆尸首,无人处理。 大家心惊胆颤,畏畏缩缩地躲得远远路过,尽量不要看惨死的一家人。 等走过死人堆,徐家村和谢家才敢呼吸,才舒了一口气。 怪惨的,怪可怜的。 这是第几起了?程顾卿记不起。 过了小庆河,这一路上,全家灭口的惨案流传得到处都是。 这种惨案,已经第三次看到了。 像上次王家的,也损失了好多些人,这些歹徒,实在太凶残了。 李娘子扶着姑母李舒敏来到程顾卿休息的地方。 大中午的,村长终于喊停了,大家吃个午饭,喝口水,休养生息一会儿。 “程娘子,这伙歹人,是劫杀我们的那伙吗?”李舒敏未看到尸体,听下人的回报,杀人手法和杀王家人一模一样。 王家和李家担忧得不要不要的,毕竟刚不久才经历过。 程顾卿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是那伙人。” 据谢护卫从案发现场侦探,得到的结论是:这次作案的人数变少了。之前30几人,这次只有20多人。 而受害者人数也比第一次少。 看来他们也不敢轻易挑选大户,人数多的下手,唯有挑选一些家里人少,但有钱有物的人家。 谢护卫还给程顾卿一个放心的眼神,认真地道:“我们人多,这伙人,不敢下手。” 当然,如果他们发神经,眼神不好,非要袭击。 徐家村和谢家也要准备一场恶战。 李娘子惶恐地问:“程娘子,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再来....”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这群人穷凶极恶,我们又干掉他们的同伙,难保回来复仇。 程顾卿握住李娘子的小手,信心十足地说:“他们不知道谁杀了他们的同伙,就算知道,他们杀过来,也是送死的,你们放心,安心上路,其他的不用多想。” 有看着李舒敏,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是了解我的,我什么力气,你们应该知道。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又指了指不远处连吃10个饼子的徐老大:“我大儿,比我还厉害,你们放心。” 每当谁不放心,程顾卿强烈建议看着徐老大。 彪形大汉,不说内在,如黑猩猩金刚的身形,谁见了,也会胆怯几分。 李舒敏和李娘子看了看徐老大,点了点头,很认同地说:“程娘子你是好样的,你大儿更是好样的。” 两人来时忧心忡忡,回去时信心满满。 哼,要说杀人,谁比的上杀猪的徐屠夫呢。 村长和七叔公,徐秀才也走过来,商量一下该如何避开贼人。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问道:“怎么避开?” 敌人暗,我们在明,何况去吉庆府,只有一条官道,怎么避? 村长苦笑地说:“这不来问问你啰,俺哪知道怎么避开?” 七叔公同样的无知。 徐秀才也一样无知。 大伙得出结论是避不开。 程顾卿又把这三人的目光,引向徐老大。 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别怕,看看我家老大,谁敢在他跟前耍大刀呢?你们看看他手握的杀猪刀,锋利吧?谁不害怕。” 三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反而愉快地离开了。 村长走之前,特意补充道:“美娇,你的意思,俺明白,只有别人怕俺们,就没有俺们怕别人的。” 村长的话是有事实依据的,这一路走来,徐家村遇佛杀佛,遇鬼杀鬼,遇歹人嘛?只要敢犯上来,别怪俺们不客气。 程顾卿又找上谢护卫,和他探讨几句如何防贼人。 谢护卫更加信心满满地说:“程娘子,我们不怕,这一路来,和你们村一起,谁见了我们,只有避开的份,你放心,你要相信你的实力。” 程顾卿冷着脸和谢护卫告辞,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我知道自己很优秀的。 你说出来后,原来我比想象中的优秀。 休息一会儿,村长又敲起铜锣,火急火燎地赶着大伙启程。 至于谢家,他不敢过去,但会借势,徐家村都走了,谢家由不得你不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村长还是哪个村长,好样的! 第390章 黑蛋在徐家村下讨生活 从早走到晚,等牲畜再也走不动,村长才肯停歇。 大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动弹。实在太累了,就算走了好几个月,这种高强度的走路,也让人崩溃。 程顾卿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可疑人物,才放心。 黄氏早就做好饭菜,大人粗粮加锥栗,小娃子美美地吃了一顿兔子肉白面汤,至于曾家三个娃子,熬米粥喝,一路吃的差,先养养胃。 曾鹏程抱着张绍涛又大哭一场,加上张夫子,三人激动地握着手。 曾鹏程情绪平复后说:“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老师和张同窗。昨晚就知道夫子在,早上还没来得及大声招呼,徐村长就赶着大伙启程。 终于等到晚上,才能好好叙旧。 张夫子高兴又悲伤地说:“鹏程啊,以前的事就过去了,我们要往前看,好好活着。” 张夫子失去亲人,还瘸了一条腿,变成废人一个。曾鹏程俩口子带着3个娃,同病相怜啊。 曾鹏程点了点头,激动地握着张夫子的手:“老师,不仅我,你也要好好活着,等安顿了,我还有几道题不解,需要请教你呢。” 不知为什么,见到张夫子,就想问学习上的问题,可惜没条件,要是可以,恨不得翻开书来,一起探讨学问呢。 在一旁的徐老山和张绍涛:........ 算*曾鹏程*狠! 四个人聊来聊去,又聊到学堂的事,又聊到逃荒的事,最后聊到程顾卿。 张夫子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福达啊,我们就麻烦你娘了,麻烦你一家了。” 张家也缺粮,之前靠徐老三接济,后来捡了几包锥栗果才不用麻烦徐家。 交给村里的20两,是保护费,借用徐家村的人力,保证安全。 张夫子一家很感谢徐家村。 曾鹏程更窘迫,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全靠徐老三家里接济,红着脸说:“妹夫啊,姐夫感激不尽,谢谢你们啊。” 像张夫子那样向徐家村交保护费是不可能的,卖了曾鹏程,也换不来几两银子。 徐老三拍了拍胸膛,豪气地说:“老师,大舅哥,你们不用客气,有我在,你们放心,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外人还以为他一个能保护别人呢。 张夫子和曾鹏程拍了拍徐老三的肩膀,感动得两眼红彤彤。之后又交流逃荒路上的经历。 张绍涛佩服地看着曾鹏程:“曾兄,你真厉害,能屈能伸,佩服你!” 听到曾鹏程一路过来,捡别人的吃剩的,还能精准找到避开人群的路线,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不是地龙翻身,曾兄一家很可能平安到达。不像我们张家,路上被人抢,遭受到那么多苦难。 曾鹏程苦涩地说:“哎,马死落地走,人啊,不得不变通,就算这样又如何,还是敌不过天灾。” 两家人相互慰藉,聊到失去的亲人,双眼通红。 徐老三没办法感同身受,毕竟家里人逃荒前多少人,逃荒后就多少人,加上阿娘,大哥强壮的身躯,强有力的臂弯,满满地安全感。 虚情假意地安慰大舅哥和张师兄:“别想了,往前看,再走十几天,我们就能到吉庆府了。” 三个同窗好友撇开张夫子,找个人少的地方,咕噜咕噜地聊个没完没了。 曾氏喂了最后一口米汤给女娃翠妞吃。 小姑娘很乖巧,给多少就吃多少,不会嚷着不够吃。 曾氏温柔地问:“翠妞,头还疼吗?”发烧时,一直说头很疼,用鸡爪手挠头发。 翠妞把米汤咽下去,摇了摇头说:“姑姑,不疼了。” 和姑姑一起真好,有车子坐,能吃饱饭,头还不疼,唯一遗憾的是要喝苦苦的药。 但大伯和大伯娘说了,不喝,头会一直疼。 苦是苦了点,翠妞还是硬着头皮喝下去了。 曾氏把翠妞放到秋花,文鑫,肥团这一组,对着三个小娃子说:“你们好好跟翠妞玩哈,我去熬药了。” 许大夫说了,翠妞烧是退了,但还要喝几剂药调理。 曾氏想着喝药比不喝药强,反正是翠妞喝,不用她喝。 何况村里的药免费的,婆婆搭些粮食给许大夫,也是公中的,不用自己出钱,完美! 黑蛋看到妹妹吃完米汤,也走过去,和她一起坐,阿爹阿娘去了,从今以后,黑蛋要好好照顾妹妹。 秋花奇怪地问:“你是叫翠妞吗?” 又看了一眼黑蛋:“你是叫黑蛋吗?” 不等两人回答,文鑫抢先说:“是哩,俺的表妹和表哥。”三老表见过面,文鑫有点印象,翠妞却忘记了。 黑蛋稍微大点,拍了拍文鑫的小手,笑着说:“表弟,俺是你的表哥,这是你的表妹,。” 肥团刚吃饱兔头白面汤,心情美哒哒,露出小米牙,笑着说:“表妹,表哥。” 黑蛋立即更正:“这是你的表姐,不是表妹。” 虽然翠妞瘦的脱相,比肥团小几个号,年纪的确比肥团大,不能乱叫。 肥团随波逐流,表姐,表妹一样,喊了一声:“表姐。” 黑蛋满意了。 怯怯地看着秋花,试探地说:“秋花妹妹,你在做什么?” 秋花拿着几根麻草,在大腿上搓来搓去的,同样肥团,和文鑫也在搓。 秋花脆生生地说:“俺们在搓麻绳,搓好了,交给村里编织麻袋。有麻袋了,就可以装粮食了。” 最好下次遇到锥栗林子,俺们又可以捡栗果子了。如果没遇到,也没事,还可以挖野菜,晒干,装野菜干。 黑蛋经过短又长的逃荒日子,终于明白失去父母了,往后可要在大伯,大伯娘底下讨生活。 如今又遇到姑姑,发现大伯大伯娘在姑姑底下讨生活。 而姑姑要在婆婆程奶奶底下讨生活。 程奶奶呢?要在徐家村底下讨生活。 变相得知道自己和妹妹要在徐家村底下讨生活。 听到搓麻绳,搓好交给村里。 主动地说:“俺也搓,你教俺。” 黑蛋看到妹妹还小,不能干活,自己得干多一些,努力替徐家村干活,日子才能好过。 秋花小姑娘还是小娃子,没有黑蛋想得那么远,听到他要帮忙搓麻绳,笑着说:“来,俺教你,很容易的。” 多一个人搓,就能搓更多麻绳,大人肯定很欢喜。 第391章 一个比一个俊 小娃子有小娃子的活干,大人也有大人的活干,别以为逃荒,就不用干活。 男人扎堆编织麻袋,女人扎堆做针线活,老头老太在弄草鞋。 逃荒路上,废鞋第一,废布料第二。 小娃子或者大人连续赶路,免不了摔跤,一摔,衣服就破,一破又要补了。 磨叽妇女孔氏用牙齿咬断线头,终于把家里皮娃的裤子补好。 看到隔壁的谢家,谢大爷又在耍剑了,那姿态,好飘逸,好俊,脸红红地说:“看,对面的,谢公子,哎呦,耍得真好看。” 这情景徐家村见怪不怪,一开始有娃子想过去看,被村长呵止,又有小伙子去看,七叔公当场一棒,至于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有色心没色胆,只敢远观,不敢近靠。 刘婆子替她家九代单传的乖孙粘六斤布鞋底,家里有牛,六斤不用像其他娃子走路,或者蹭村里的马车。 所以不用穿草鞋,毕竟还是穿布鞋舒服呢。 笑着说:“谢公子天天耍,武功肯定很高。”反正看起来仙气飘飘,不知道中不中用呢。 陶寡妇撇了撇嘴,谢公子俊是俊,可对比程寡妇,俺还是相信程寡妇的战斗力,翻了个白眼说:“最怕中看不中用呢,俺没见过他杀敌,不过他家的谢护卫肯定很厉害。” 身板子硬邦邦的,看着就结实,只比徐老大稍逊色一丁点而已。 “嘿嘿,你看,谢公子多俊,他的两个娃子也一样俊,谢夫人,肯定俊。”徐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趟逃荒没白逃,吃了一辈子吃不到的野物,看到一辈子看不到的俊男美女。 值了! 这话,妇女婆子赞同。 徐大嫂静悄悄地说:“要俺说,谢公子俊是俊,可比起李太爷的外孙女,哎呦,逊色太多了,那个小姑娘,才是俊,俺从未见过如此俊的小女娃。” 皮肤白皙,脸蛋精致,偶尔路过听到她的声音,温柔极了。 人美,声甜。 好羡慕,好嫉妒,怎么办? 徐二嫂猛猛地点头,附和到:“俊太多了,还有那个小女娃,照顾家里的几个侄子,可有一手,哎呦,看得俺眼馋呢。” 徐二嫂家里有个年满16的闺女,对比一下李太爷的外孙女,一个天上的,一个泥土里的。 自家闺女做别人家的丫鬟,还不够格呢。 “像娘呗,你看看李太爷闺女,虽然年纪大了,还是那么漂亮,可想而知,做姑娘的时候,俊到没边了。”许婆子看了一眼李舒敏,确定有其母必有其女,阿娘好看,闺女也差不多。 钱婆子吊三角眼丑陋地翻白眼,嗤笑一声,人家闺女俊,关你们什么事。给你吃,给你穿了吗? 但随后一想,李太爷的确给吃了给穿了,做人能占便宜,不能没良心,立即端正态度,附和到:“人家女娃年纪小小就是美人坯子,能找个如意郎君。” 李太爷一个守城门的,闺女能嫁到当官的,王姑娘阿爹当官的,岂不是能高嫁到更大的官。 哎呦,李太爷可有福气了。 情不自禁地瞧了瞧家里5个赔钱货,越看越心塞,没一个看得顺眼的,没一个看起来稍微见人的。 哎呦,好心疼,白瞎家里的米饭了。 钱婆子的强烈对比,让外人看到她的整张脸扭曲,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钱婆子又做啥幺蛾子? 村长夫人笑着说:“金宝阿奶,你怎么那么有空的,不去找谢嬷嬷?” 钱婆子自从有了贵人奴仆闺蜜,对村里的婆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昂起头走路。 晚上很少和村里人一起聊八卦,今天怎么有空一起耍的? 钱婆子的吊三角眼再次翻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呦,谢妹妹可要伺候夫人呢,受宠得很,哪有时间闲聊。” 钱婆子没说谎,谢嬷嬷凭借她憨厚以及几分运气入了郑嬷嬷的眼,正在向权利的中心靠拢,成功打进谢大爷的生活内圈。 所以才没时间找钱婆子聊天。 陶寡妇看到钱婆子得意的小人样,心里呸了一声,伺候主子的下人,有什么好得意的,说上天,还不是奴仆。 不过看到谢家奴仆比徐家村良民吃得还好,心里又不平衡了。 有时候,还不如去做大户人家的奴仆,起码穿暖吃饱。 说到下人,胡氏抱着眼珠子溜溜转的小路平,低声说:“王家的两个儿媳,之前肯定没干过活,哎呀,看她们俩干活,真的,没一样干得好。” 恨不得上去帮她们做,打水洒半桶,生火单单生出烟,至于做的饭,饭焦了,还使劲加柴火,白白浪费那么好的米面油。 “可不是,两个儿媳干活,还没王夫人厉害,嘿嘿,王夫人也是脾气好的,愣生生一句也不骂。”村里的婆婆看到儿媳这么干,早就开始国骂,从徐家村骂到小庆河了。 马仙婆笑着说:“幸好李娘子和妯娌会做饭,要不然,一家吃夹生米饭了。” 这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魏氏见这边有热闹,拿着针线,悄悄地加入,听到李太爷家的事,也抿着嘴巴笑。 声音低沉地说:“嘿嘿,李太爷家的欢哥儿,说他家的饭太难吃了,自个带着粮食过来,找上俺婆婆,说要在俺家吃饭,笑死人了。” 欢哥儿的举动让人哭笑不得,李太爷也纵容他,真如他愿,把小娃子的口粮交给黄氏。 欢哥儿便在程顾卿家吃饭了,就算吃到粗面饼子,也觉得比李娘子做得好吃。 魏氏的话,又再次引得妇女婆子的笑声。 村长吃过晚饭,到处逛逛,听到时不时发出欢声笑语,立即跑过来,恶狠狠地说:“说啥子,笑啥子,安静,安静,懂不懂,是不是想惹来不必要的人。” 哼,这群妇女,啥时候了,以为在村里,还敢肆无忌惮地聊八卦。 村长夫人看到老头子骂得狠,如他愿,对着大家说:“好了,俺们声音小点,行了吧。” 继续我行我素地聊天,只不过笑声嗡嗡嗡,低沉又低沉。 第392章 后面有人跟着 一夜无梦。 徐家村和谢家人在村长的铜锣声摧残下,打着哈欠,早早就收拾好东西。 郑氏怨念地看着村长,对着谢清仁说:“徐村长,哎,好准时。” 怎么说呢?雷打不动地敲铜锣,势必把每一个人敲醒。 郑氏在谢府起床请安,也未那么早起。 谢大爷笑着说:“你还未习惯?哈哈哈。” 对谢清仁来说早起真得不算什么,闻鸡起舞,三更起,五更眠的读书生涯,早就习惯早起。 想要真实材料的成绩,努力必不可缺。 郑氏娇嗔一眼谢大爷,对着郑嬷嬷说:“阿瞒和媛姐儿未醒吧?” 大人早起就早起,娃子可不行,年纪小,要睡多点,好好养身体。 郑嬷嬷笑着说:“少爷和小姐睡得香,什么声音也影响不到。” 和阿瞒媛姐儿一样,徐家村的娃子除了栓子外,个个如小猪崽地睡觉,村长敲村长的,娃子睡娃子的。 徐家村的汉子把年纪小的娃子堆到马车里,让他们接着睡。 至于像春丫这种年纪的,命苦些,跟着阿爹阿娘,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路。 二壮挥了挥几下红色布条,徐老大喊了一声:乡亲们,走喽。 程顾卿带头先走一步,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 从天还黑,走到天亮,继续往前走,走了2个小辰后。 众人的脸色沉沉的。 又又又,看到惨案现场了。 和前两天的案发现场一模一样。 一家十几口人,一刀割喉,一刀毙命,全家灭门。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车上的东西全不见,连带拉车的马或者牛也不见了。 程顾卿阴着脸,抿着嘴,看着不远处的一片血海。 这家人应该是晚上被杀的,一家露宿在官道不远处,今天被路过的行人发现。 可就算发现也做不了什么,除了害怕地尖叫,只有拼命地离开。 现在是逃难,没秩序,没官府,谁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人来查案,更不会有人来缉凶。 大家只能自保,赶紧离开三无之地,尽快到安全之地。 谢护卫又去查看尸首,得出的结论和前几天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歹徒的人数变多了,又恢复到30多人作案。 也就是说被徐家村灭掉的十几人,这两天这伙人又填充上人数。 乱世中,无以为生,走投无路的难民也会加入山贼行列。 这群人招兵买马,收纳了更多人打家劫舍。 其实也不奇怪。 很多苦难的人,只要给一口饭吃,也会走上不法之路。 就像徐家村,包括程顾卿,为了活着,杀人也杀。也不会有人管,甚至还能赢得喝彩。 这世道,真乱! 徐家村和谢家人看到一地血迹,继续低头前进,不能管,也管不到,只能装作不知道。 从早上走到中午,离案发现场远远的,徐家村才停下来,吃午饭。 徐老大拿了些干草喂牛骡。 至于村里的公共交通工具马车驴车,村长早就安排人看管。 啃着硬邦邦的饼子,再喝一口水,胃才舒服点。 程顾卿的身子,吃得多,饿得快。只有吃饱喝足,力气才好使。 黄山子和谢家护卫找了个偏离官道的地方休息,附近有一户人家,应该是一家老小,能用得上马车,起码是富户。 程顾卿瞄了几眼,没什么可疑之处,便不再看了。 休息一会儿,村长敲起铜锣了,大伙认命地起身,草席子一卷,便可以上路了。 几百人井然有序,各就各位地低头赶路。 累了,忍着,苦了,还是忍着。 徐家村不敢叫苦连天,看看谢家,再看看王家和李家,贵人还不是一样跟着走。 走了两个时辰,继续走。 七叔公悄悄地走上来。 程顾卿奇怪了,七叔公在最后边,包尾的,上来干嘛? 七叔公低声说:“福兴娘,俺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其实是跟着谢家,但七叔公远视眼,近的东西看不到,远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程顾卿不解:“是不是大伙同路啊?”只有一条官道,总不能说别人跟着你吧,不要多心,想太多。 七叔公见程顾卿不信,心里着急,拍了拍她的手臂,认真地说:“这户人,俺们天还没亮出发,他们也跟着出发,俺们中午停下来吃东西,他们也跟着停下来吃东西,俺们走了,他们也走了,一直远远地跟着俺们后面。” 七叔公怎么发现的呢?完全因为无聊。 无聊所以眼睛到处看,坐在牛车上,优哉游哉地搂着曾孙,四处勘探。 忽然发现一户人,老是跟在后面,他家有个独特的标志,就是马车门帘红铛铛的,一眼看过去可能忘记,第二眼,第三眼,就忘不了。 特别是今天,跟得最紧,才被七叔公巧妙地发现。 程顾卿冷着脸,如果七叔公说真的,那这户人家真得跟着俺们,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巧合也算巧合,三次巧合,是有心有意,再也不巧。 程顾卿决定按兵不动,对着七叔公说:“你回去盯紧些,不要做声,俺们继续赶路,等晚上再看。” 七叔公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回到最后,坐上牛车,搂着曾孙,一眼不眨地盯着后面,盯着那户人家。 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啥? 七叔公退去,村长上来,奇怪地问:“七叔公,找你干啥?” 程顾卿把七叔公的发现告诉村长。 村长拍大腿,低沉又激昂地喊:“会不会那群贼人,难道看上俺们了?” 不应该啊,俺们要钱没钱,要物没物,要人,那有,可要人也没用,丑男丑女,不好看。 程顾卿赶紧制止激动的村长,解释道:“别担心,不是那伙带入,七叔公说了是一户人家,有老有少。” 村长听到后,舒了一口气,紧跟着说:“俺也去后面看看。” 一溜烟地跑到后面,把七叔公一个5岁的曾孙抱到前头坐自家的牛车。 村长和七叔公一起坐车,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后面。 村里人不知道两个老头搞什么鬼,也不在意他们搞什么鬼,只要不折腾俺们,随便他们乱来。 第393章 借势 走到天黑,村长故意再走一段路,结果后面的那户人家还跟着。 等走到黄山子和谢护卫找到的落脚处,那户人家还是跟着,不过距离50米左右,不敢靠太近。 村长和七叔公鬼鬼崇崇地说:“你看,就是跟着俺们,准没错。” 程顾卿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么明显,半瞎子都能看得出,是跟着俺们走了。俺们停,他就停,俺们走,他就走,俺们休息的地方偏僻,他也跟上来。 徐秀才一头暮水,不知道那户人家想干什么? 曾鹏程翻了个白眼,指着不远处的那十几个人,又看着徐家村一众人,甩了甩头发,笑着说:“还能干啥,借着俺们这股势力,震慑歹徒呗。” 曾家夫妻有经验,人单势薄,就跟着人多势众的走,不过这户人家跟得太近,太明显,让人一眼看出来。要是曾家夫妻,起码离100米远,偷偷摸摸地跟上。 他们是为了安全,曾家夫妻是为了残羹剩饭。 被曾鹏程这么一说,大家明白了。 想一想,也不奇怪,只因贼人作恶多端,专找十几口人的家庭下手,抢了就算,还杀人灭口,一点也不讲江湖规矩,让人恐惧又气愤,无可奈何地想办法自保。 显然跟着大队伍走最安全,一来能吓唬住歹徒,二来吓唬不住,求救也有对象,至于管不管,又是另一回事。 徐家村把发现的事告诉谢家人,问他们怎么办。 谢大爷站在月光下,仙气飘飘,英俊又多金,邪魅一笑,说出了毫无营养的话:“一切谨遵徐家村安排。” 说了等于没说,程顾卿翻了个白眼,拉着一群被迷得晕头转向的老头回去。 等回到徐家村,村长迷迷糊糊地问:“谢公子刚才说了什么?”谢大爷的长衫飘飘,好好看,俺只顾得看,忘记听他说什么了。 七叔公也不逞多让,懵懵懂懂地问:“好俊的娃,哎呦,爱了,爱了。”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迷离的眼神,像失去魂魄。 徐秀才出神地看着远方,感叹地说:“谢公子,高不可攀。” 那容貌,那姿态,那气质,至于学问,一直没机会交流,可外在看,起码要贵养三代才能练就的,可望不可即。 程顾卿能说什么,一群花痴,和他们多说一句,浪费口水。 至于为什么没被迷倒呢?只因程顾卿的容颜和年纪,痴迷了又怎样,根本没可能,干脆转移目标,看有可能的。 比如王语烟小姑娘,嘿嘿,小姑娘的容貌甩谢大爷起码3条街,看小姑心情也美哒哒。 更重要能得到反馈,小姑娘对自己尊重得很,往后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程顾卿也问过李舒敏,知不知道吉庆府的谢家。 李舒敏点了点头,表示吉庆府有2家谢家,每家非富则贵,王家在他们面前只会班门弄斧。至于谢大爷属于哪一家,她不知道。 了解这些后,程顾卿当做不知,反正露水之情,等到了吉庆府就散了,不必过多了解。 徐家村没有他们要的,如果真想要的恐怕只有许大夫,不过目前来看,他们已经死心了,不再挖墙脚了。可能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不屑于扭。 既然知道那户人家只是搭便车,便不再理会了,该干嘛就干嘛,晚上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特别是安保工作,得加重再加重。 路上一直有伙神不知鬼不觉的歹徒在晃来晃去,心总被提到高高的,落不了地。 徐家村的人结伴打水,收拾柴火,之后做饭。 曾氏大嫂给三个娃子继续熬米汤, 黄氏也给家里的娃子继续煮兔肉干白面汤。 三壮谄媚地看着程顾卿,嘴巴唧吧唧吧地咬着面条,笑得眼睛眯起来地说:“阿奶,白面条好吃,俺明天还要吃。” 连续两顿吃白面,心里乐开花了,加上阿娘干煸的兔肉做卤子,嘿嘿,好香好好吃。 程顾卿笑了笑,看到手中的粗面馍馍,嘴里也馋,也想吃白面。 可数量有限,只能紧着娃子,摸了摸三壮的大头说:“好,明天好吃,你得听话。” 三壮其实挺听话的,跟着大人走路,从不喊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聒噪,太八卦,喜欢东逛西逛,东家长西家短,不像大壮和二壮的沉稳。 三壮赶紧点头,急促地说:“阿奶,俺肯定听话。”有白面吃,叫俺去东走西都行。 “姥,俺,俺最乖。”吃得满脸汤汁的肥团忽然抬起来,喊了一句,又埋下头,继续喝汤。 这话惹得大伙哈哈大笑,要说谁乖,肥团总能跑出来自夸,好似不夸,别人不给他吃一样。 “黄婶婶,你做的面条真好吃,比我娘做得好吃多了。”李欢小郎君喝了一口汤,吃了一块兔肉,再夹一条野菜干,毫不吝啬地夸黄氏。 黄氏笑得更开心了,宠溺地说:“欢儿吃完没,这里还有。” 做的吃食,别人喜欢吃,是对厨师最大的赞扬和肯定。 程顾卿点了点头,欢儿说得不错,黄氏做饭的确可以,天生的那种,无师自通。 像粗面馍馍,虽然是粗面,加入野菜干,磨碎的锥栗,以及一丁点的腊肉,吃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比原味馍馍好吃太多了。 至于欢儿为什么跟着徐家吃饭呢? 他自带干粮,自动上门。李娘子随他,反正和徐家那么熟了,麻烦就麻烦了,脸皮厚一点也行。 程顾卿也很喜欢李欢,小娃子说话脆生生的,更主要是长得好看,像他姑婆,让人喜欢。 小家伙吃完饭,就和文博,当归,张辰彦一起读书。 村里的几个老头老太,借着消食,跑过来听娃子读书,连连点头称赞。 徐家村的娃子吃过晚饭后,自动找玩得来的小伙伴玩。 一转眼毛头又不见了,一会儿又和陶寡妇的二狗子埋头聊天。 至于三个壮,找志同道合的同龄人耍木棍。 有些好事的娃子想拿村里的大刀,被村长一个刮子过去,立即蔫了。 小女娃比较懂事,跟大人在一起忙家务事,特别是锥栗,晚上剥好,明天早上直接煮。 逃荒在外,也要干活。 第394章 曹家 一夜无事,天未亮,村长敲起铜锣,徐家村和谢家人习惯性地起床,吃早饭,收拾东西,等待村长出发的命令。 程顾卿看了不远处的那一家人。 曾鹏程说得没错,这一家人也起床,也收拾好东西,静静地站着,等着出发。 对于这种蹭保安的行为,程顾卿表示随便,蹭就蹭了,不给俺们添麻烦就行。 村长等老头表示有意见,但路是大家的,别人说俺走俺的路,至于为什么步骤一致呢?纯属巧合。 谢家呢?更不在意,只要不靠过来,随便你们怎么走。 二壮挥动红色的布条,徐老大喊了一声启程,程顾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迈出了第一步,之后的人跟上。 天微黑的走路,挺不好走的,但村里习惯了,反正走几步路,就天亮了,有光了,俺们就能看清楚,好走了。 走到中午,徐家村找了个地方休息。 七叔公两手往后拢,像个老干部地走过来,瞄了眼不远处:“那户人家,果然是跟着俺们走。” 太明显了,一点也不掩饰,俺们停下来吃午饭,他们也停下吃。 哎呦,真不得劲,跟着俺们干啥子,俺们不会保护你们。 程顾卿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宽慰地说:“跟就跟吧,觉得我们是好人,跟上来也没事,你就当做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徐家村当做积善积福。” 七叔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释然了,笑着说:“还是你这女娃娃活得通透,日行一善,当做为徐家村子弟积善积福。” 说完后,像个老干部后背拢着双手,离开了。 程顾卿继续啃饼子。 这时候,李舒敏来了。 程顾卿看着她难为情的样子,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事?” 李舒敏坐了下来,指了指官道不远处。 程顾卿望过去,那边有一伙人正在吃饭,不解地看着李大美人。 李舒敏红着脸说:“那伙人,我认识,和我家有几分交情,平时礼节也往来,刚才他家老太太过来,找上我。说能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走,去吉庆府。” 李舒敏和家里人正在一边吃饭休息,忽然一声喊叫,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家的老熟人。 既然是熟人,自然交谈一番。 老太太夫家姓曹,一家二十几口人晚李舒敏一天出城,路途中比较幸运没遭抢劫。 可过了小庆河,一路走来,听到好几件灭门惨案,下手也是针对一家人,觉得害怕。 刚巧遇到李舒敏,奇怪她竟然穿得如此朴素,还跟一伙人走。 忍不住过来打探消息。 李舒敏眼眶通红,悲戚地说:“王老太太,我们家倒霉,一次被灾民抢劫,抢走了许多财物和粮食,一次,哎,幸好下人忠心和遇到好心人,才保我们安全。” 那次财物倒没损失,却损失了过半的人。 李舒敏指着徐家村,感激地说:“这群人是一个村的,与我家有旧,幸亏他们出手相助,才保我们性命,如果没有他们,你今天再也见不到我了。” 曹老太太吓了一跳,惊恐地说:“你说你遇到歹徒了,差点被全家被灭口了?” 这不是和路上听到的灭门惨案一模一样吗?难道那群歹人是对王家下手了? 李舒敏点了点头:“我们是遇到贼人了,幸好有徐家村,才能免于一难。” 之后两人又交流了路上的一些事,以及对还在云州府的男人担心,毕竟官门中人,不私自离开,要是被发现,这是叛变,不仅受人诟病,后果也很严重,有可能拖累全家。 李舒敏和曹老太太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可刚回到徐家村,曹老太太又上门了, 李舒敏奇怪,问她们怎么回事. 曹老太太的大儿媳腆着脸,请求到:“王夫人,我们想和你们一起上路。” 曹老太太和李舒敏聊天时,曹夫人一直在。 等李舒敏回去,曹夫人立即建议跟王家一起上路。 觉得王家好几十口人,都被歹人盯上了。而自家区区二十几口人,正是歹人的理想目标。 不如跟着王家一起走,不,重要是跟着徐家村一起走。 李舒敏面带犹豫,直话直说:“曹夫人,这,我做不了主。” 我们的安全全靠徐家村,寄人篱下了,实在无能为力再帮别人。 李舒敏理解曹家的担忧,他们家赶路的人员比王家之前还少,更危险。 曹夫人哪会一句话能打发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厚着脸皮说:“王夫人,可怜可怜我们,这一路好几起全家被灭门惨案发生了,我们实在害怕,我死了就死了,可家里的姐儿哥儿,还那么年轻,他们如果被贼人害了,我.....” 曹夫人说着说着,流出泪水。 一旁的曹老太太也跟着流泪,悲凉地说:“王夫人,拜托你去求求情,我们实在害怕。” 徐家村走官道遇到过灭门惨案的尸首,曹家也遇过,那种惨状,恨不得把记忆删掉,当做没看到。 曹夫人抹了抹眼泪,哭泣地说:“王夫人,拜托你去说说情,我们曹家给护送费,200两。” 求人办事,肯定要给钱,曹家又不像王家与徐家村有旧情,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 曹老太太拍了拍李舒敏的手,哀求地说:“王夫人,我与王老太太相识已久,我家老头和你家王老太爷一起共事几十年,请你看在这份情谊上,帮忙说说情,拜托你了。” 李舒敏敌不过曹家的软磨硬泡,最终点头答应说情,但不保证成功。 于是找上了程顾卿。 “程娘子,你看怎样?你觉得麻烦,我们就直接拒绝,王家一切以徐家村为主。”李舒敏又不是傻子,虽然和曹家有几分交情,可性命攸关之事,还是自己为重。 要说真心交往,曹家怎么比得过徐家村呢。徐家村可是拼命来救助,有过命的交情。 程顾卿抿着嘴,冷着脸,看着不远处的曹家,二十几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确是一刀割喉那伙人的目标。 “曹家有没有钱?”看他们家有马车,有驴车,行李包裹比王家逊色,不知道家底如何? 第395章 徐家村成了镖局 李舒敏愣了一下,不明白程娘子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了解曹家的财力。如果太有钱,更是歹人的目的?又或者没什么钱,不用担心歹人? “曹家在云州府也有百年,钱肯定有。”虽然比王家穷了点,那只相对,在云州府也是有名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拍了拍李舒敏的芊芊细手:“稍等,我找村长和族老商量一下。” 这件事,肯定要找村里商量,程顾卿做不来主。 离开李舒敏,拉上族老,村长,以及徐秀才。把曹家的请求说了出来。 程顾卿问:“你们怎么看?” 村长不解地问:“怎么看?肯定不答应啊,俺们自身难保,还要做别人的保镖?” 美娇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脑子懵了,糊涂了。这件事还用问?直接拒绝便是了。 把俺们拉过来,还以为什么事呢?弄得人怪紧张的。 程顾卿不理村长,问七叔公:“你怎么看?” 七叔公眉头紧锁,嘴巴闭合,看着不远处的曹家人,点了点头说:“答应他们,一起上路。” 村长震惊地看着七叔公,嘟囔着:“七叔公,你什么意思,怎么和他们一起上路的?”这是嫌人少吗?准备呼朋唤友,集体去吉庆府? 徐秀才认同地说:“一起上路可以,但规矩得要说明白,而且.....” 看了一眼程顾卿:“200两太少了,起码500两。” 程顾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徐秀才,狠人啊!竟然要500两,俺还想着提价到300两。 徐秀才直接翻倍。 还是读书人狠,佩服! 村长看着徐秀才,又看着程顾卿,再看着七叔公,瞳孔放大,迷迷糊糊地说:“500两,500两......” 徐斗头也吃惊徐秀才叫价500两,犹豫地说:“会不会太高价了?” 要是别人不答应呢?岂不是200两也没了? 刚听到福兴娘说曹家想跟着上路,求庇护,给200两保护费,心里急迫地喊着,这趟镖,徐家村接。200两啊,一家分下去也不少,得种多少田,才能赚到。 想不到旭哥儿更猖狂,直接要500两。 徐秀才摇了摇头:“这家人不缺钱,给钱换安全,他们乐意的。” 村长语气怀疑地说:“真得要500两,真得跟他们一起上路?” 怎么个个见钱眼开的,为了钱,不怕贼人了? 七叔公叹了一口气说:“村长,徐家村也是没办法,俺们虽然有几百两,可到了吉庆府,已经是冬天了,没有银钱,俺们熬不过这个冬天。” 不说什么,落户安家,得重新开始。 建房,购置衣服,粮食,以及来年开荒的工具等等,一切都要钱。不是到了目的地,便安枕无忧了。 到达吉庆府,只是往后生活的第一步,还有更多的步要走! 这么一说,村长明白了,还是族里想得远,俺肤浅了,只顾得看眼前,没计划到以后。 哎,学习到了,俺以后一定要想远些,做远点,要成为徐家村的好村长。 村长自我鼓励的一番心里话,外人不知道, 程顾卿想着,往后可以利用优势,收保护费。根据不同家庭的需要,提供不同的安保措施。 又和族长、徐秀才商量一番,把业务内容确定好了。 程顾卿带着徐秀才、徐老大和肌肉男徐福昌以及李舒敏找上曹家。 之所以带着两个村里最健硕的汉子来,是为了让曹家感受到徐家村的实力。 果然,王老太太和王夫人人看到两个型男以及程顾卿后,压迫感袭来,连连后退几步,害怕地拍了拍胸脯。 李舒敏看徐家村人,和李太爷一样,自带滤镜。觉得徐家村奇形怪状的人也是最可爱的人,对徐老大和徐福昌自然很从容。 笑着说:“曹老太太,这是徐家村主事人。” 指了指程顾卿旁边的弱鸡徐秀才。 徐秀才拱了拱手,温文儒雅地说:“曹老太太,我是徐家村的徐秀才,村里可以答应和你们一起上路,但是有条件的。” 曹老太太瞬间把目光转移到徐秀才,还是这个后生顺眼,看起来不害怕。 听到他自述秀才,心里更加安定了。 徐秀才点出秀才身份,也是为了对面人放心。毕竟大乾对读书人可尊敬,有朝廷背书,比白身值得信赖。 “徐秀才,你说。”曹老太太听他们说有条件,也想知道要什么条件。 徐秀才继续保持书生语气说话:“曹老太太,我们这边的保镖业务分成三等。 一等,也是价格最高的500两,保你们一家人安全,会专门派镖师跟着你们,如果遇到危险,全心全力地保护你们,绝对不会临阵退缩,绝不丢下你们逃跑。” 也就是全包,受保护的人在,徐家村在,受保护的人不在,徐家村比他们早一步不在。 “第二等,200两,派镖师跟随你们,遇到危险,我们会和歹徒搏斗,但打不过,我们会自行离开。”也就是说,保护是保护,但不是尽量保护,望请谅解,只因实力不允许。 “第三等,50两,不会派镖师跟着你们,你们跟在我们后面,有什么危险也通知你们,至于遇到危险,不会出手相助。” 也就是说,你可以借徐家村的势,至于护你,看心情,喜欢就护,不喜欢,拜拜。 徐秀才话一落,曹老太太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说:“徐秀才,我们要第一等。”500两,贵是贵了点,为了保命,钱算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人自然会有钱。 曹夫人生怕徐家村后悔,连忙走到马车上,又赶回来说:“徐秀才,你们收银子,还是金子?” 自从大乾最大的钱庄宝丰银行破产后,有钱人喜欢存金子和银子,银票是万万不敢要的。 徐秀才被曹家的快速弄得一愣一愣地,机械地说:“要金子。” 其实对徐家村来说,要银子才是好的,方便流通,可银子太重了,一路上扛着,不方便。 曹夫人风风火发地去拿银子,直到程顾卿收下那一刻,才安心,笑着说:“徐秀才,曹家就拜托你们了。” 第396章 接镖曹家 徐秀才一愣,曹家人给钱给的好痛快,我的心里为什么不开心的呢? 程顾卿对着曹老太太说:“老太太,还有一件事,必须说明的,赶路的时候,曹家必须听我们的,我们走东,你们不能要求走西。一切都要听从徐家村的安排,如果答应,你这趟镖,我们就应下来。” 刚才接钱接得太快,忘记说条件了,服从命令这点最重要,谁不遵守,就算加钱也不能答应。 曹夫人抢先回到:“程娘子,你放心,我们会听从安排的,像王夫人一样,绝对服从命令。” 既然曹家都那么说了,徐家村无话可说。至于签什么合同文书之类的,不好意思,没有。现在特殊时期,繁文缛节少讲,俺们讲的是一个信任。 至于曹家的信任,完全依托王家。而王家,还讲信不信,当时千钧一发,快要丢命了,别人救了你,除了感激,剩下的只有依赖了。 强者要是图钱,干脆直接抢,救你图你知恩图报吗? 所以徐家村值得信任。 徐秀才带着程顾卿和两个大块男回到徐家村。 村长一见人影,立即跑过来问:“怎么了,答应了?” 500两可不是小数目,要是在徐家村,全村也凑不出来。 七叔公急切地看过来,眼里充满了:快告诉俺答案,俺心七上八下的,转来转去。 徐秀才猛然一拍大腿,脸上写满心塞,痛心疾首地说:“早知道那么顺利,我开价1000两了,失策,失策!” 这话李舒敏也听到,看着徐家村震惊的表情,醒目地离开。刚开始说500两,李舒敏有表达过意见,建议要高点价,结果村长和七叔公等人一致反对,觉得要价太高,别人不答应。 或许这就是眼界的问题,泥腿子跟前只有一亩三分地,富人的金钱生活,他们是想象不到的。 程顾卿安慰地说:“500两也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程顾卿也是小老百姓一个,一斤猪肉10文,要价500两,当时觉得很高,结果还是比想象中的低很多,哎,生活阅历限制了俺的眼睛,也限制俺发财的机会。 遗憾,遗憾! 程顾卿又问七叔公:“你们跟谢家说,他们怎么回复。” 这种事,总要跟谢家说明,总不能有人无缘无故跟在他们后面,还懵懂不知。 七叔公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刚开始不同意的,觉得俺们无事找事做,带一群人上路,大大把行程拖慢。后来把你说的话,说出来了,他们才无话可说。” 程顾卿也不想跟谢家解释什么,硬邦邦地表示:一徐家村是穷人,缺钱,等到吉庆府,一切都要用钱,没有钱,徐家村会熬不到这个冬天。二你不同意,我们尊敬你的意见,大家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 谢公子听到徐家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接镖,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唯有叹气地说:“村长,徐族老,我明白,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至于谢家要单独行动,有想过,可行不通。这一路,真的有劫匪,而且实力挺强的劫匪,谢家护卫能打赢,可也会有伤亡。 好瓷器碰烂木头,碰不过。 憋屈就憋屈点,能屈能伸大丈夫也,只要平稳落地,安全到达吉庆府,进入谢府门口,其他都可以谈。 何况徐家村说得对,他们本来就村贫,等到了吉庆府,身为难民,更不可能靠官府生活。 谢清仁想着卫国公会将这些流氓安排到吉庆府下的偏僻县镇开荒,不会让他们在吉庆府多逗留的。 恐怕徐家村进入吉庆府,还要继续往南走,往大山走,往更偏远的地方走。 这一切都要钱。 南方虽然比北方暖和,冬天也会冷死人的,徐家村得存多些物资,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原先怨恨,憋气,想深一点,谢清仁变得敬佩。 情深意切地看着村长和七叔公,感慨地说:“徐村长,徐族老,徐家村有你们这样全心全意为村里着想的老者,是徐家村的荣幸,谢某非常敬佩。” 就像谢家,百年世家,靠的是连理枝,剪不断的关系。 一人发迹,带着亲人发迹,如此类推,谢家流芳百世。 谢清仁是谢家嫡枝的嫡长子。 毫无意外,谢家终究要落在他的手里,在他的带领上,要更进一步。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眼前的徐村长,徐族老,是谢清仁学习的榜样。 谢大爷由心底敬佩和尊敬。 村长和七叔公不知道谢大爷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贵人说话,拐弯抹角,俺们属于半文盲,很多听不懂。 但没关系,只要俺们不说话,按照俺们的计划做事,其他的不理也可以。 村长说:“谢家答应了,那我们打算怎么做?”是怎么做好保镖这一工作呢?毕竟收了钱,总不能糊弄别人的吧。 徐秀才这个狗头军师和程顾卿这个保安大队长已经计划好了。 程顾卿说:“曹家给500两,俺们一定保他们安全的,俺打算找上村里2个人做镖师,配刀的那种,一前一后跟着曹家人。服务于曹家,安排曹家人的生活起居,真得遇到危险,把曹家人当徐家村人一样保护。” 一分钱一分货,500两得到徐家村贴身的服务,让顾客宾至如归。 村长听到后,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如果,俺说如果,真得遇到歹徒,俺们真的用力去救吗?” 500两是真多,可不值得全村不顾安危牺牲性命救外人。 徐秀才摇了摇头,苦笑地说:“村长,如果他们跟着我们,还是遇到歹徒,我们恐怕也凶多吉少。” 顿了顿,继续说:“我们那么多人,歹徒也敢明目张胆地过来杀人,证明他们一点也不怕我们,我们迟早也是他们的目标,迟早也会有一场恶斗。” 徐家村怎么说也几百号人,歹人敢上门谋财害命,说明歹人肆无忌忌,徐家村人怎么躲,也躲不开。还不如放手一搏,让徐家村拼出一条活路。 别忘记了,徐家村也有好几匹马,几头牛,骡,驴,以及若干的行李。 这支队伍,怎么看,也有油水捞。 歹徒不把徐家村当做目标,完全是人多势众,他们打不过。 所以这是徐家村最大的优势,完全可以利用这种优势,为村里谋利。 第397章 曹家赠送驴车 七叔公和徐秀才等人又商量一番,制定更细的规则。 程顾卿带着徐麻子和徐大憨走到曹家,指着两个人说:“曹老太太,这两个是镖师,一个在前头,一个在后面。以后曹家的事,他们两个人负责,你们有是什么事,吩咐他们便是。如果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找我。我负责整个队的安全。” 程顾卿冷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让曹家人很安心,要的是就是这种效果。 程娘子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贼人看一眼,也心惊胆战。如果不是有王夫人做中间人,曹家打死也不敢找程顾卿交谈。 曹老太太满意地说:“程娘子,谢谢你们,请放心,我们会听从安排的。” 王夫人已经说了了,徐家村从鞑子南下的北边逃难而来的,一路上护着全村人平安越过小庆河。 最重要是村里没损一人,还多生了一个娃子。 证明徐家村是有本事的,知道怎么规避危险,克服困难。 王夫人还再三强调,一定要听从安排,不能自作主张,出了事,想救也难。 程顾卿又和曹老太太聊了几句,时间不早了,已经比平时晚上路半个时辰,拱了拱手说:“曹老太太,你们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上路了。” 说完留下徐家村两个壮汉,独自一人回去。 李舒敏看到程顾卿,急切地走过来,看了一眼曹家,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驴车,笑着说:“曹老太太和我家老太太相识已久,看我们王家车没了,特意送了一辆驴车过来,不如安排徐家村的孩子坐车,这样他们就不用那么辛苦走路了。” 李舒敏想不到曹老太太会赠送驴车,这么一来,他们家的下人恐怕要走路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笑着说:“驴车送给你们王家的,你就用,不用管徐家村。” 曹家和徐家村只有金钱交易,买卖完结便散伙。曹家和王家可有利益或者某种关系,曹家送驴车完全是奔着王家去的,和徐家村无关。 驴车给王家的,就王家坐。 李舒敏还想说什么,程顾卿摇了摇头:“李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意,徐家村也领了,但驴车还是你们坐,哎呀,你还能熬一熬,看看你的两个儿媳,怪可怜的,让她们坐。” 随后笑着说:“俺们徐家村的,嘿嘿,走路走惯了,粗糙得很,不用怜惜。” 李舒敏听到程顾卿这么说徐家村的娃子,红着脸,轻轻地笑了,点了点头说:“行,我们就坐了。” 又指着黑蛋,翠妞和砖头:“曾家的几个娃子,也一起坐上来,一路推着他们走,累。” 李舒敏想着,两个儿媳,自己,还有李太爷加三个娃子坐驴车。 至于李娘子和妯娌以及两个儿子和二外甥走路好了。 为了载娃子,只能委屈他们了。特别是男子汉,大丈夫,得锻炼锻炼。 程顾卿想了想,笑着说:“行,就这样安排,让李太爷赶车,他老说老当益壮,比一般年轻人还有力气。” 李舒敏和程顾卿相视一笑,李太爷守城门守了几十年,风吹日晒,虽然是城里人,可和农村人差不多,皮肤黝黑,练就了一身力气,他赶车最好不过。 一切安排好,村长敲起了铜锣声,预示着要启程,继续赶路。 曾鹏程和邓氏把家里的三个娃子抱上驴车,对王家连连表示谢意,吩咐到:“砖头,你是大哥,看好弟弟妹妹,乖乖坐车,不要调皮。” 砖头懂事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黑蛋更是拍了拍肋骨凸起的小胸脯,保证地说:“大伯,俺们会乖乖的,不会吵的。” 黑蛋从一路走来,到坐板车,到坐驴车,这种升级太快了,幸福来得太容易了,为了留住这份喜悦,一定会听从大人的安排。 王家两个儿媳坐上驴车,全身放松,终于不用走路, 终于解封双腿了。 虽然窄了点,可总归比没的好。 大儿媳悄悄地说:“阿娘,我们和曹家也只不过点头之交,出于礼节地来往,曹家怎么想到送我们车呢?” 要是平时,送就送了,驴车,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王家买得起。可逃难路上,驴车千金难求,有钱也没地使,送一辆过来,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 二儿媳在一旁认同地点头,不解地问:“阿娘,这份礼太大了,不会是有求于我们吧!” 李舒敏摇了摇头,苦笑地说:“送驴车过来,一半是看在王家面子上,求个好印象,以后能好好处。另一半完全是徐家村,她们是给了500两的保费,可真遇到危险了,徐家村不救他们,也无可奈何,这么做,是让我们在徐家村面前替他们说说话,真遇到歹徒,会出手救他们。” 徐家村完全可以收钱不办事,曹家也会有苦说不出。 “曹家一定以为我们王家和徐家村深交已久,希望我们美言几句,让徐家村保护他们。”李舒敏明白曹老太太的想法,所以提出驴车给徐家村。 程娘子是个正直的人,给王家的就是王家,徐家村不占便宜。 又对着两个儿媳说:“你们要好好和徐家村相处,莫要瞧不起别人。”家里的儿媳,儿子有点孤傲,不喜欢找徐家村玩。 李舒敏也不勉强,但尊重必须要,不能看不起村里人。 家里的孙子孙女在欢儿带动下,倒是和徐家村的娃子一起玩了。 至于小闺女语烟由于特殊原因,只能呆在一边不敢乱走,可对程娘子,非常信赖和喜欢。比两个儿子的态度好太多了。 两个儿媳听到婆婆这么说,脸红红的,不敢再说话了。 至于赶车的李太爷更是豁达的,早就和村里的老头聊到一块,胡吹乱侃,把徐家村的老头唬的一愣一愣的。听得两个孙子李相公和李昶翻白眼。 李娘子和妯娌更不用说了,经常和黄氏魏氏等人混在一起,还特意过来请教如何做吃食,结果请教是请教了,还不如不请教,做出来的东西我行我素的难吃。 第398章 井然有序地安排 徐麻子和徐大憨接到村里的任务,不经过培训,直接成为镖师。 徐麻子拿着梦寐以求的大砍刀,挂在裤腰带上,严肃地说:“曹老太太,你们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请放心,有徐家村在,保你们安全,那些歹人看到徐家村,只有躲的份。” 说完还拍了拍胸膛,信心满满。 曹夫人因为男女之嫌,早就躲开,坐上马车了。 曹老太太年纪大,不需要避嫌,看着一脸子麻子的徐麻子,觉得这人怪难看的,还有隔壁那个汉子,手臂真长,身体比例严重失衡。 程娘子派这两个人过来,或许是看中他们的某些技能吧。 笑着说:“好的,麻烦你了,后生。” 把曹管家介绍给徐麻子,以后有事跟曹管家交接。 徐麻子和曹管家聊了几句,听到村长的铜锣声,快速地说:“曹管家,快点,出发了,俺跟你说哈,以后听到铜锣声,就表示我们出发,或者可以休息。至于怎么辨别,迟点跟你们说,” 现在得快点收好东西,跟着大部队走,迟了,村长老头子可不会等人。 曹管家为了曹家的大命,也为了自己的小命,一切听从指挥。 这伙人听王家人说了,逃难好几个月了,经验老到,次次逢凶化吉,曹家可要蹭这份福气,平安到达吉庆府。 程顾卿在前面走,最后的护着曹家人的徐大憨,不,大憨后面还有一户人家。 他们也跟着徐家村走。 从早走到晚,天黑还继续走,牲口一刻不停下来,徐家村一刻不停下来。 曹管家下马车,苦着脸问:“徐兄弟,还未停吗?” 月上树梢了,徐家村怎么还不停?曹家的主子问了好几次,曹管家不得不下马车来追问。 徐麻子手握大砍刀,鄙夷地看着曹管家,不客气地说:“这才到哪啊,跟上就是了,听话,听从安排。”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曹家只有零星几个人走路,还是换班走路的那种,有马车驴车坐呢。以为俺不累吗?俺是没办法,村长老头子不肯停,叫嚣也不管用。 曹管家没办法,继续坐上马车,等着曹家主子发牢骚。 过了一炷香时间,曹管家又来了,苦瓜脸地问:“徐兄弟,还不停吗?” 屁股坐得开花了,徐家村太能走了,没完没了。走就走了,可一刻都不休息,这样下去,谁吃得消。 曹家好不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走线。 徐麻子安抚地说:“曹管家,第一天会不习惯地,第二天就习惯了,忍忍吧,很快能休息的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客户,给了500两,俺才不愿意和你说软话呢。 现在是逃难,不是旅游,晚一天到达,危险增加一分,想要保住性命,吃些苦头吧。 曹管家失望地回到马车边,这次他不坐了,跟在下面走路。哎,屁股疼,坐太久也好痛苦。 又一炷香后,邦邦邦几声,村长的铜锣终于响起了。 徐麻子对着曹家人说:“停,可以休息了。” 说完,屁股骨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累,实在太累了,天天这么走,其实还是吃不消,全靠一股韧劲支撑。 看了一眼瘫在路边的曹家人,羡慕嫉妒恨,俺走路累还能说得过去,你们坐车,还累,还比俺的样子惨,俺怎么也不信的。 歇了一口气,徐麻子站起来,找到曹管家,和气地说:“曹管家,你们把东西收好,找几个人跟俺去收拾柴火,再找几个跟俺的兄弟去打水。” 既然曹家给钱了,老大也说了,要给他们生活上的指导。至于怎么指导,徐麻子不懂,但知道徐家村怎么做,曹家怎么做就行了。 曹管家赶紧安排人跟徐麻子走,又安排人跟徐大憨走。 程顾卿带着十几个徐家汉子走来,在曹家外面钉桩绕麻绳。 曹管家不解地问:“程娘子,你们做这些干嘛?”怎么绕圈圈的?是想把我们困住吗? 程顾卿耐心地解释:“曹管家,我们会在外面绕麻绳,一来贼人来了,麻绳会把他绊倒或者围困一会儿,能争取时间我们过来救援。 二来,你们要注意了,活动范围不能出麻绳圈,想要去茅房之类的,必须找同伴一起去,还要给我们值夜人员说。” 指了指麻绳的缺口处,笑着说:“等会,这里有人值夜,会看着你们,如果真得要出去,只能从这个口出去,莫要从地方出去。” 说完,不理会曹管事,继续绕麻绳,得把队伍的互动范围框得死死的,不能让他们乱走。 徐麻子带人收拾好柴火,徐大憨带人打好水。 走回曹家露宿之处,对着曹管家说:“你们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天未亮就要出发,还有你们的东西能用的才动,不需要的莫要拿下来,明天早上收拾东西就会快很多。” 徐麻子把曹家的柴火弄好,又对着曹管事说:“俺们两个晚上会在这边过夜,你们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理会俺们。” 哎呦,大队长为什么不和曹家提出来包吃呢?看到曹家的吃食,下人都有几片肉,还能吃饱。可怜的俺们,还要回去啃粗面馍馍。 徐麻子和徐大憨看曹家这边没什么要帮忙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吃饭了。 而程顾卿带着徐家村汉子,已经把麻绳圈绕好了,今晚值夜的人早就出口处值夜,至于吃的饭,喝的水,由亲人上门送。 曹管家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曹老太太,感慨地说:“老夫人,怪不得王夫人对徐家村称赞有加了,他们做事,一个细致,一个周到。” 人家专派人过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能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安全系数得到极大的提高。看看,一落脚,便安排人巡逻。 曹老太太点了点头说:“这钱花得安心。” 实际效果未知,可表面功夫做得不错。至少让人感觉到,你是被保护的,你可以安心吃饭,危险的事,有人替你做。 曹夫人看着走来走去的徐家汉子,看着曹家人按部就班的干活,感慨地说:“婆婆,被徐家村一通安排,我觉得府里的人,干活更有纪律了。” 谁做什么,谁又做什么,分工合作,明明白白。 曹老太太满意地说:“得谢谢王夫人,多亏她帮忙说话。” 500两花得值,家里人的安全感爆棚。 第399章 肥团娶好女娃 徐家村忙活一通,吃饱喝足,席地休息,干一下活计,等会就睡觉。 值夜人员在不同的角落待着,唯一好的是谢家也派护卫值夜,不过他们只在谢家的范围内守护。 徐家村没有意见,和谢家是搭伙,互相取暖。 要是说实话,谢家的护卫更专业更具有警惕性,毕竟培训出来的,比徐家村野路子出家的更有技巧,看起来更让人放心。 七叔公吃饱饭后,静悄悄地靠近程顾卿,鼠头鼠脑地说:“不远处那家人,你看看,他们懒上俺们了。俺们要不要去收保护费?” 看了徐秀才给的投镖类型,那户人家,属于第三类,允许他们跟在后面,但要交50两的保护费。 七叔公想过去收费,那户人家看起来不穷,有牛车,有驴车,起码跟徐福兴娘家一个档次。 村长瞪了一眼七叔公,觉得老头发钱疯了,看到人就想收钱,气愤地说:“别人就远远跟着俺们,又没有靠近,就收50两?你眼睛丢在钱堆子了。” 村长实在没信心接镖,这一路来,遇到危险,总觉得是凭借运气躲过,而不是实力。 收人家钱,万一办坏事呢? 程顾卿不赞同村长的理由,但赞成他不去收钱,对着七叔公说:“俺不想接这家人的镖,才50两,价格太低了,以后徐家村接镖,目标要像曹家那样的富贵人家。一单500两,比你接10单还划算呢。” 50两这种对徐家村来说性价比太低了,接了,虽然说只给你借势,真遇到危险,灭门的那种,村长等老头肯定要去救的。 徐家村人整体偏善良和软弱,除了个别极品外,个个单纯朴素,在实力允许情况下,不会无动于衷,包括程顾卿,自我感觉心太软,特别容易可怜别人。 村长听到程顾卿说不收钱,嘴巴咧得开开,觉得大家是同路人,听到理由后,气得甩手走人。 和七叔公一样,眼里只有钱,钱,钱! 还想往后接更多的订单,哼,俺不屑于你们一起。 村长静悄悄地来,气嘟嘟地走。 七叔公拍了拍程顾卿的手臂,本来想拍肩膀,身体条件不允许,个子太矮,只好改拍肩膀,赞同地说:“说得好,以后就要找曹家这样的目标,一次500两,多接几单,徐家村就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七叔公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忘记现在是秋天,今年气候无常,或许前一天艳阳高照,晒得汗流浃背,后一天就会阴风阵阵,加穿棉袄还抵挡不了寒风。 未雨绸缪啊! 程顾卿把收到的500两递给了村长,村长叫徐秀才记账,又给回程顾卿,叫她好好收藏。 其实一直好奇美娇到底把银子藏在哪里,这几个月赚的钱,在她那边,保管的好好的,真让人放心。 程顾卿拿到钱,躲入洗澡的棚子,把它丢入空间。 话说这个空间好久没进去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 不过还是三座山子似的粮仓让人充满安全感。 再看看从徐家村偷拿装满水的几个大缸,心里更舒畅。 有粮食,有水,还有一些被徐家村丢掉的被子,再遇到什么困难,也能熬过这个冬天。 当然如果一场瘟疫来袭,这个无计可施。 胡思乱想一通,快速走出空间,万一有人无意闯进来,发现活人消失,再出来,可解释不了。 洗了个漂漂亮亮的冷水澡,全身舒坦。一路上,可以隔几天洗澡,靠近大江大河,就是水多,可以尽情用。 程顾卿出来,换下一个进去,外面有家里人守着,里面的人洗得安心。 明珠屁颠屁颠地拿着衣服进去,谢锤子在外面盯梢。 程顾卿看了好几眼明珠,脸蛋圆圆,身子圆圆,大腿也是圆圆,十足十的水桶一个,逃荒那么久了,除了黑一点,竟然没变瘦。 再看了几眼谢锤子,变黑了,变瘦了,样子也苍老了。 关切地问:“锤子,好似瘦了,辛苦你了。” 谢锤子猛摇头,认真地说:“阿娘,俺不累,不辛苦。” 瘦了吗?或许吧,累了吧,是真得累,每天早上看到明珠和肥团,俺就很满足了,一点也辛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程顾卿拍了拍谢锤子的肩膀,严肃地说:“锤子,明珠性子不好,难为你的忍让了,要是她欺负你,你自己找俺,俺为你主持公道。” 程顾卿一度怀疑锤子偷偷省下口粮给明珠吃, 才使得明珠一点也没瘦。 谢锤子猛烈地摇头,感动地说:“阿娘,其实明珠性子很好的,有时候只不过耍小性子,她平时可好了,对俺也好,明珠没有欺负俺,对了阿娘,明珠干活比较笨,她真得用心干活的,你不要经常骂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逃荒以来,阿娘老是叫明珠干活,洗衣做饭,捡柴打水,明珠样样都要干。 在徐家村,阿娘可没这样的,明珠不干就不干了,俺干也行,俺喜欢干活。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谢锤子,什么经常骂她,还有什么叫做用心干?偷奸耍滑,随便应付了事,俺看在她是女儿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在谢锤子眼里,俺经常骂明珠的呢? 程顾卿暗自摇了摇头,什么锅配什么盖。 谢锤子和明珠,真爱。 程顾卿严肃地说:“锤子啊,俺让明珠干活,是为了肥团,如果明珠懒的名声传出去,好女娃可不愿意嫁给肥团呢,俺们可要把远光放远点,婆婆勤快,名声好听,别的女娃娃听到后,也欢喜,对不对? 要是听到婆婆是个懒人,别的女娃娃嫁进来,累死累活地干活,好女娃,谁愿意嫁过来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婚嫁,不仅看男子怎样,父母也很重要。特别是盲婚哑嫁的古代,男娃的父母人品,更看重。 谢锤子沉默许久,点了点头说:“阿娘,你说得对,俺没想到那么远,为了肥团,阿娘,你就多骂骂明珠,让她勤快点,有个好名声,肥团的婚事就容易多了。” 原来阿娘想得那么远,是俺肤浅了,往后得多听阿娘的话,徐家村谁不佩服阿娘呢。 曾氏父母能同意徐老三的求婚,还不是看着阿爹和阿娘的性子和家底。 俺以后可要好好赚钱,同样明珠也要好名声,俺们的肥团才能娶到好女娃呢。 第400章 又又又惨案 里面正洗得欢快的明珠完全不知道谢锤子已经下定决心了,往后不会偷偷帮她干活,当然吃食还是要偷偷给,明珠吃得多,饿得快,要是吃不饱,可难受了。 程顾卿不知道谢锤子的想法,能忽悠一个是一个,明珠在眼底下翻不起什么浪花,一个眼色就把她制住了。 走到徐家住宿的地方,看到不远处的徐老三,曾鹏程,以及张绍涛,围在一起,搞东搞西,说些之乎者也。 听他们谈学问,不如听文博,当归,辰彦,欢哥儿以及谢家来的阿瞒读书。 书声琅琅入耳,声声充满活力,看着欢喜,听着愉悦。至于已经启蒙的砖头,由于身子太弱,健康不允许,和家里的几个娃子呆在一起玩。 曾家的三个娃子,身子最好的是黑蛋,其次砖头,最虚弱的是翠妞。 三人一路奔波,饿一顿,饱一顿,弄得脾胃不好,身子单薄。 吃了几顿米汤,人才有点精神。黑蛋是个皮实的,看着瘦弱,走路干活可利索。此时正在跟秋花等娃子搓麻绳呢。 搓得有模有样,已经探明搓麻绳的精髓了。 家里的其他娃子,各自找小伙伴,东家长西家短,说些有的没有的,等时间一到,便回来睡觉。 渐渐的,夜已经深了。把娃子整齐排好,在透风的蚊帐里睡觉。 程顾卿后背别了把杀猪刀,和值夜的人员打了声招呼,绕着麻绳圈巡逻,入睡前,必须眼观八方,仔细聆听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至于看,是看不清楚的。 连续绕了几圈,发现没问题,才回去睡觉。 一觉醒来,村长独特的闹钟早就响起。 徐麻子和徐大憨在曹家过夜,听到铜锣声,精准地找到曹管家的床铺,大声喊着:“曹管家,快叫曹家起来,晚了,俺们村长可不等人,就算你们给了银子,村长一样不理会的。” 这趟买卖,是卖家市场,买家必须听卖家的,要是不听,钱是万万不退,人也不会保护。 曹管家年纪有点大,一直早睡早起,可徐家村也太早了吧,天还未亮,就要起来了?还有那惊心动魄的催命铜锣,听得人心一跳一跳的。 迷迷糊糊地说:“徐兄弟,你们村真的好早。” 徐麻子急切地说:“曹管家,快叫曹家的其他起床,等会可要出发了。对了,你们起来后,做早饭,中午的也需要做。俺们中午不会给时间做饭,随便吃些东西,休息片刻,直接赶路的。” 徐麻子又把曹家的男下人叫醒,让他们快点起床,别在磨磨唧唧了。 至于女眷那边,谁敢叫?男女授受不亲,特别是大户人家,最讲规矩,徐麻子可懂规矩的,也不会给徐家村惹麻烦的。 等众人吃过早饭,天还未亮,村长要启程的铜锣声再次响起。 徐大憨对着曹管家说:“你们打了水吧,别嫌重,万一今天没遇到水源,可没水喝了,一定要存水。” 特意去查看,曹家驴车上有几桶水,放心地点了点头,和徐家村一样行事就行,反正大队长叫俺们照顾好曹家,俺们就按照徐家村这样照顾。 曹老太太打着哈欠,坐在马车里休息。 曹夫人也一样,徐家村实在太早了,还有那铜锣声,听起来真得好难受。有一瞬间想要回500两,自家人单独上路。 不过也是想想而已,性命攸关,苦一点无所谓。 程顾卿后背别了把杀猪刀,带领着徐家村以及后面的谢家曹家一起走。 第几天了?昨晚和谢护卫聊了一下,还有十五天左右的路程,大家忍一忍,很快就能到吉庆府的。 沿着官道走,中途遇到过一些乡村,依稀的有人在生活,但更多的人逃到南方。 从村民的只言片语,大概得出结论是,清河县很乱,盗贼横行,官府关住城门,什么也不管,弄得人心惶惶。 有条件的早就去吉庆府了,没条件的想办法创造条件去吉庆府,留下的老弱病残,实在走不动的。 幸好到达清河县的,大多数还有家底,然而这部分人是劫匪的目标。 留下来的弱者反而不招劫匪,或许是无奈版的焉知非福吧。 走到中午,路过一个城镇,人影稀疏,徐家村等人快速通过,走了半个时辰后,找个高处休息。 曹家人叫苦连天,曹老太太找上李舒敏,希望徐家村能多点休息时间。 李舒敏摇了摇头,苦笑地说:“老太太,徐家村是不会答应的,多留在清河县一秒,就多一秒危险。你忍忍,走几天就会习惯的。” 李舒敏不累吗?那是没办法,只能跟着徐家村的人走。 不走,谁愿意等死呢?咬咬牙根,坚持再坚持。 曹老太太没办法,王夫人这么说,证明徐家村一直这样,不会因人改变。哎,算了,熬一熬就过去了,还是忍一忍吧。 曹老太太抱怨的话,等下午看到一地死尸的那一刻,立即不抱怨了,改口庆幸地说:“幸好我们和徐家村在一起,李家,太可怜的。” 又一起杀人越货的惨案,死者曹老太太认识,是她家对面的隔壁的隔壁的李家,前一个月,大家还见面,还相互打招呼,可此时,竟然只见尸首。 曹老太太和曹夫人看到后,几乎要晕厥,太惨了,李家20多口人,死光光,无一生还。男女老少,就这样曝尸荒野,给人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 曹家部分人呕吐,整个人晕头转向,全身颤抖。 谢护卫又查看了案发现场,和前几起的惨案一模一样,同样的手法,同样的作案人群。 程顾卿摇了摇头,喊了一声:“加速前进。” 还是快点离开,天气炎热,过几天,尸体腐化,臭气更难闻。 曹老太太还想出钱叫徐家村帮忙埋尸体,被徐家村拒绝了,义正言辞地说:“老太太,俺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群歹徒可能在附近,少管闲事,明哲保身。” 曹家想了一下,连忙表示抱歉,希望徐家村莫怪,曹家想得太简单了。 程顾卿表示理解,也谢谢曹家配合。 一行人快速通过,急速离开。 第401章 开打就是 从天黑走到天黑,走到牲口不愿意再走,村长才停歇。 大伙一屁股坐下来,歇了一口气。今天没找到水源,所以全靠昨天存的水。徐家村省去打水的步骤,只安排人去捡柴火。 把娃子堆在一起,婆子看管着,部分汉子收拾柴火,部分妇女搭帐篷,部分大娃子帮忙做饭。 程顾卿带着值夜的人员,重复每晚的动作,继续钉桩,绕麻绳圈,把一伙人圈在活动范围内,这样歹徒来了,也好守护,不用分散力量。 曹夫人心有余悸地说:“婆婆,今天下午,真得吓死人了,哎,李家真惨。”不知道李家是全家一起出城,还是男人依旧留守城内呢? 曹老太太拍了拍胸膛,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曹家像往常那样出门,直到过了小庆河,看到灭门惨案才害怕,不过那时候也只是害怕,毕竟不发生在身边。 后来遇到李舒敏,听到他们一家也遭抢劫,才意识到路上真的有危险。 幸好大儿媳是个有远见的,提出跟着徐家村走。 开始家里抱怨,平白无故给了500两,跟一群乡下人走,觉得银子花得不值得。 曹老太太心里也嘀咕,的确不值得,可大儿媳建议提出了,也给了银子,总不好再拿回来。 特别忍不了徐家村太能走了,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全在走。 天还未亮,就出发。曹老太太有点受不了。 下午看到李家的惨案,家里人瞬间哑火了,没意见了,坚定不移地要跟着徐家村走,累就累了,命最重要。 曹夫人和曹老太太聊了会儿,看到程顾卿又在绕麻绳,安全感瞬间飙升,心里满意地点头:绕吧,绕吧,把我们绕在安全圈里。 徐麻子带着曹家人捡柴火回来了,对曹管家说:“这些柴火够今晚和明天早上用了,你们按照昨天这样做,吃过晚饭,俺和俺兄弟会到曹家这边过夜的,你们安心,有徐家村在,歹徒不敢靠近。” 说完,还拿起银光闪闪的大刀,晃了晃。 曹管家看到大刀,很满意,点了点头说:“徐兄弟,要不你们俩在这里吃饭,别回去,我叫人煮你们的饭。” 曹管家觉得徐麻子和徐大憨吃住在这边最好,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回去,两个人的饭,曹家又不是请不起。 徐麻子瞄了一眼肥厚的腊肉片,忍着饥渴,义正言辞地拒绝:“不用,曹管家,当初签约没说包饭的,俺们就不能吃,徐家村规矩严,犯了规矩,村长可要把俺两个逐出村里的。” 徐大憨在旁边挠了挠头,徐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俺跟着他做便是。 曹管家再三请求,徐麻子再三拒绝,最后不好意思地说:“曹管家,你们这边缺野菜干吗?俺家有,1两一麻袋,需要吗?” 随后怕价格太高,立即补充道:“卖给王家,和谢家也是一样价,1两一麻袋。” 曹管家愣了愣,说留饭,怎么说到买菜的?话题转得太快,有点不适应。 但曹管家沉浸职业生涯多年,只不过一瞬间发呆,立即反应过来,叫徐麻子等一会儿,他要请示主家。 如果还在云州府的曹家,这种小事,根本不用麻烦主子,现在下人太少,主子又太多,做什么事,不禀告一声,最怕被说自作主张,不尊重主子。 曹管家跑到曹老太太面前,把徐麻子的请求说了出来。 曹夫人抢话回答:“哎呦,我们怎么没想到的,买,买,买。” 这些天,整天腊味米饭,腊味馒头,吃得想吐。 多想吃些新鲜的青菜。 徐家村说有野菜干,虽然不新鲜,但也是青菜,总比一直吃肉好。 至于曹家为什么不买些菜干来吃,只因走得匆忙,想不到。 至于去挖新鲜的野菜,曹家主子还是下人,没挖过,哪懂。 懂的下人还留在庄子里,这次出走,只把府城的主子和好些家生子安排走。 至于半路买来的下人,曹家不放心,不敢带他们一起走。 徐麻子没吃到曹家的饭,但卖了一麻袋野菜给曹家。徐大憨家也是,曹管家说曹家人多,一袋太少,再来一袋。 徐大憨佩服地看着徐麻子:“麻子哥,你真厉害,和刘婆子不相上下。” 刘婆子家是货郎,能说会道,卖货的本领徐家村之最。 说徐麻子像刘婆子,是对徐麻子高度的肯定。 徐麻子耍了耍大刀,傲娇地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嘿嘿,卖了1麻袋野菜干,赚了1两,等安定下来买头发给二妞戴。 小妮子看到谢家的媛姐儿的头花,羡慕嫉妒恨,眼巴巴地盯着,也不吵着要。 徐麻子心痛得不要不要的,闺女托生在俺这,委屈了,阿爹以后会努力搞钱,给你买更多的头花戴的。 程顾卿把麻绳圈绕得严丝合缝,又四处走走,发现除了一直跟着徐家村的那户人家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黄山子和谢护卫找地方,越来越偏僻了,他们俩合计宁愿走多几步路,也要远离人群。 程顾卿对此没意见,徐家村,谢家,王家,再加上曹家,六七百号人,自成一伙,别人看到了也害怕。 黄氏很快做好饭菜,大人依旧啃粗面饼子,家里的娃子吃白面馍馍。 曾家三个娃,曾氏熬了米粥。三个小家伙,身子亏缺太多,许大夫建议好好养,要不然个子长不高,大了也会体弱多病。 吓得曾家夫妻以及曾氏连忙点头,一定会好好补的。 这得多亏李太爷给的精米,后来李舒敏又给了20斤过来。 曾家三个小娃子能吃好些日子米粥。 肥团看得流口水,吵着也要吃。 平时还能惯他,可这些是曾家娃子补身子的。 程顾卿一开始跟他讲道理,他就是俺不听,俺不听,后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世界瞬间安静了,心情愉悦了。 肥团瘪着嘴巴,想哭,看到阿姥高高举起的手掌,憋了回去。 眼泪簌簌地落下。谢锤子和明珠想过去安慰,程顾卿一记冷光,两个人立即止住。 肥团见流泪,扮白莲花也没用,自己给自己台阶,啃白面馍馍。 等第二顿,再也不敢吵着米汤喝了。 程顾卿找到治理小娃子的秘诀了,不要讲废话,开打就是了。 同理,家里的大娃子,开打就是! 除了徐老大,徐家可没人打得过程顾卿。 至于徐老大,妈宝男一个,不用理会。 第402章 曹家人生病 吃饱喝足后,耍了一会儿,徐家村安静下来了。程顾卿如同往日一样,在附近巡视几圈,便去睡觉了。村里的值夜人员,一直是徐家村的汉子轮替,幸好人多,强度没那么大。 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徐麻子的声音。掀开蚊帐,看到徐麻子,徐大憨和曹管家火急火燎地走过来。 徐麻子着急地说:“大队长,曹家的小娃子生病,要看大夫。” 程顾卿点了点头,肯定因为看到下午惨烈的场景,娃子受惊了。徐家村的娃子也试过,如今见得多了,习惯了。 “赶紧叫许大夫过去。”村里有个大夫就是好,还是随时是到,脾气很好的大夫。村长和七叔公无时无刻庆幸遇到许大夫。 许大夫带着大儿子川芎跟着曹管家回曹家。程顾卿也跟过去,身为安保大队长,鸡毛蒜皮的事也得管,认命地跟着大伙走。 曹老太太看到许大夫过来,急切地说:“大夫,请你帮忙看看我家的曾孙子,忽然惊厥,呕吐,不省人事。” 曹来太太心扑通扑通跳,睡着睡着,小曾孙忽然大喊大叫,眼睛也不睁开,喊完之后,呕吐,吐了之后,直接晕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立即喊来徐麻子,问他们怎么办。 徐麻子拍了拍胸膛,信心满满地说:“老太太,曹夫人,莫担忧,俺们村有大夫,等着,俺叫大夫过来。” 说完,和大憨以及曹管事回徐家村处找许大夫。 曹老太太愣住了,徐家村连大夫也有?他们真得有办法治好娃子嘛? 曹夫人更急切,晕死过去的是她的小孙子,平时懂事乖巧,怎么忽然病了呢? 许大夫和许川芎拿着药箱过来,先喊其他人散开,不能围过来,病人要新鲜的空气。 用银针插入娃子的脑袋穴位,连试了几次,娃子才醒来。 又把娃子的衣服脱掉,由徐川芎按摩推拿,等娃子全清醒了,才停下来。 探了探娃子的额头,腋下,身子等,体温有点高,应该是发烧。 对着曹老太太说:“娃子可能受惊了,发烧,吃些退烧药吧。” 看到曹夫人担忧的眼神,安慰地说:“问题不大,好好照顾,烧退了,就没事的。” 曹老太太看到曾孙醒过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许大夫说什么就什么,我们又不懂。 曹夫人感激地说:“许大夫,孩子真得没事?” 刚才的样子可吓人了,许大夫几个动作把娃子弄醒了就说没事,心里不踏实。 许大夫温和地说:“小娃子受惊很正常,特别赶路,很劳累,生病难免的,好好养。我先回去开药。” 许大夫和许川芎提着箱子回去。 曹夫人的大儿媳也就是生病娃子的阿娘,赶紧跑过来说:“许大夫,帮忙看看其他孩子,昨天看到一地血,我怕他们也病了。” 不要说小娃子害怕,大人也害怕,昨天的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散。 许大夫点了点头,跟着曹家人,查看每一个小孩子。还别说,有些竟然也发烧了,只不过大人不知道。 这把曹老太太吓了一跳。 许大夫等人回去开药,还说熬一锅压惊汤,曹家全体人喝。 许大夫一走,曹老太太暴跳如雷,指着儿媳儿子孙媳孙子骂,娃子生病了,竟然不知道。 要不是其中有一个实在太严重,尖叫,呕吐,必须看大夫。那其他娃子,是不是要病一晚,起床才发现? 心惊又后怕。 曹夫人愧疚地说:“婆婆息怒,是我想的不周到,想不到家里的孩子竟然......” 之前路过,也看到死人,家里的孩子无事,以为这次像往常一样,看了就忘记,谁知道,竟然生病了。 大儿媳哭着脸说:“老太太,会不会李家人的魂魄跟着我们,谁叫我们是他们的熟人。” 昨天的李家人死得太惨了,总觉得阴魂不散,脑海里想到他们的死状。 大儿媳这么一说,把曹家人吓了一跳。 曹夫人颤颤兢兢地说:“婆婆,李家人会不会怪我们没帮他们入土为安?” 大儿媳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李家人看到熟人了,结果熟人不帮他们入土,不祭拜,直接走人,难免会生气。 一生气,跟了上来,先把魂魄不稳定的小娃子吓病,之后会不会对付大人呢? 曹夫人越想越害怕,看着远处黑得不见五指的树林,总感觉李家人在那盯着她们。 曹老太太也吓了一跳,尖叫地说:“找我们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害的。” 平时也是点头之交,过时过节礼节性送礼,家里的娃子也玩不到一块,找上曹家,真得无妄之灾啊。 大儿媳欲哭无泪,害怕地说:“老太太,冤死之人,哪讲道理,看到熟人,只想着跟上来,好让我们替他做事。” 做事还好点,最怕找我们做他们的替身。 曹夫人嘴巴哆哆嗦嗦地说:“老太太,怎么办?” 总不能回去帮他们入土为安,曹家与李家无冤无仇。 曹家一筹莫展,许大夫和许川芎带着药材过来,吩咐曹管事,小娃子和大人的药分开熬。 又替发烧的娃子做针灸和推拿。 程顾卿看着曹老太太整个人抖动,以为她担忧家里的娃子。 秉承着客户至上的经营理念,说些没营养的安慰废话:“老太太,莫担忧,许大夫可是十里八乡的名医,专治娃子的病,吃了药,肯定没事的。” 曹老太太点了点头,哭着脸说:“我们知道,许大夫一看就是经验老道,我们很放心。” 程顾卿不解,疑惑地问:“老太太,你们怎么了?” 表情那么怪的,还有几个女人颤颤抖抖,是冷了吗?不对啊,晚上睡觉天气还是很炎热,没有凉凉的晚风。 曹夫人哆哆嗦嗦地说:“程娘子,你有没有感到一阵阴风吹过。” 说完,曹夫人手臂汗毛竖起,起了鸡皮疙瘩,摇摇欲坠。 程顾卿看她要倒了,伸手扶了一把。 曹夫人瞬间阳气十足,身子不冷了,奇怪地看着程顾卿,怎么站在她身边,好炎热的?身子也不抖了。 第403章 马仙婆和半瞎子作法 曹夫人二话不说,挨近程顾卿,安全感爆棚! 程顾卿一头雾水。 曹夫人惊喜地说:“婆婆,快靠着程娘子,她身上阳气足,我再也不害怕了。” 曹老太太也走了过来,还别说,挨着程娘子,身子再也不抖了,而且热得慌。 能不热吗?你们两个几乎身子贴着身子的贴着我! 俺不是玻璃! 程顾卿一手把她们推开,严肃地说:“老太太,曹夫人,怎么回事?” 曹家人中邪了,怪模怪样的。 曹夫人离开程顾卿,身体立即抖了,哆哆嗦嗦地说:“程娘子,跟你说实话,我觉得李家人跟着我们一家,家里的孩子才病的。” 一边说话,一边慢慢靠近,还是程娘子身边舒服,一靠近,人也不颤抖了。 “李家人?”什么李家人?程顾卿疑虑地看着她们。 “就是昨天下午遇见的那家,惨死的那家。”曹夫人心扑通扑通地跳,说到李家,好恐惧。 程顾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想明白了:“你们是说,李家的鬼魂找上你们了?给你们报梦了?” 其实报梦也不奇怪,曹家和李家相熟,做人做鬼,得要找熟人聊天,找陌生人聊,可没话题。 曹老太太摇了摇头:“不是报梦,是感觉他们在身边,还有家里的孩子生病,总觉得是他们吓唬的。”之前好端端的,怎么遇到李家的尸体,娃子就不好了。 程顾卿明白了,她们并未见到鬼,是心里有病,觉得有鬼。 笑着说:“老太太,你啊,不要多想,孩子看到恐怖的尸体,受惊生病,太正常了。之前为什么没病呢?可能这次看到的是熟人,冲击更大,所以受不了。 你放心,许大夫说没事,就没事的,有他在,保证娃子明天活蹦乱跳,生龙活虎。” 程顾卿拍了拍曹家两个女人的肩膀,信心满满地给她们信心。 可曹老太太并不这样认为,苦笑着说:“我们和李家相识一场,看到他们惨死,也没替他们入土,实在有愧。” 或许因为这样,他们一家才跟上来的,哎呀,可也不能怪我们,路上危险,得快点离开。 程顾卿不认同,摇了摇头说:“曹老太太,人死如灯灭,他们要找,也应该找杀人凶手,你们和他无冤无仇,找你们,是他们的不对,不需要虚心。”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道理。这种事没对错。何况事急从权,大家都逃难了,谁也顾不了顾谁,顾好自己都难。 曹夫人觉得程娘子说得有道理,可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地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怎么说呢,程娘子,我们还是很害怕。” 程顾卿摆了摆手,眼珠子一转,认真地说:“我们这边有驱鬼的仙婆,有帮人超度魂魄的道人,你们需要吗?” 嘿嘿,帮马仙婆和半瞎子找业务啰。 “你们放心,他们两个很厉害的,徐家村的事,全找他们干的,包管用。”程顾卿拍了拍胸膛,保证地说。 曹老太太惊讶地看着程顾卿,不可思议地说:“你们村,也有这样的人?”这个村太神奇了,三百六十五行,恐怕全有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不客气地说:“曹老太太,俺们村什么人才也有,上有会读书的秀才,下有大字不识的农户,俺,你也知道的,一家是屠夫,不仅能杀猪,还能杀歹人。” 从后背亮出杀猪刀,笑着说:“不说别的,这把杀猪刀,刀下死了无数只猪,沾满猪的鲜血,杀气很重,你说的李家鬼魂,绝对不敢靠近半分。” 曹老太太和曹夫人看着锐利无比,杀气腾腾的杀猪刀,信了,怪不得在程娘子身边那么炎热了,一点阴气也无。 听人说,杀猪佬煞气最重,天不怕地不怕,鬼魂绝对不敢靠近。 程顾卿趁着许大夫和他的好大儿治病之际,又和曹家人聊几句。 “老太太,俺去去就回,你等着俺。” “好哩,程娘子。” 程顾卿把马仙婆拉了起来,又把半瞎子拉了起来。 这么那么一通说,把前因后果说出来,疑惑地问:“你们俩,能搞定吗?” 马仙婆和半瞎子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撇开了头,自信满满地说:“福兴娘,你放心,这些是小儿科,俺会办好的。” 马仙婆和半瞎子扛着衣食家当来到曹家,一顿忽悠,把曹家弄得一愣一愣的。 曹老太太心急地说:“大师,仙婆,你们赶紧作法,曹家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两个人摆桌的摆桌,念经的念经。不说别的,这动作,这姿势,这门面功夫,让你感受到专业。 程顾卿嘴角抽搐,摇了摇头,去帮曹家熬药。一锅是退烧药,一锅是压惊药。大人小孩都要喝。 李舒敏也过来探望,毕竟曹家动静太大,不知道也难。 两家认识,过来问候一句很应该。 最后曹老太太找上刘婆子,她家有香烛衣纸,马仙婆和半瞎子给介绍的。 主打一个和谐社会,是超度不是降服,让李家该投胎就去投胎,怨念深的去找仇人报仇,莫讹上曹家。 夜深人静,荒山野岭,马仙婆和半瞎子带着曹家人去烧纸,左右护法徐麻子和徐大憨在一边做保安。等烧纸回来,许大夫叫曹家喝药。 男女老少都要喝,不漏一个。 等全部搞定,已经凌晨1点了。 和曹家人萍水相逢,只讲金不讲心。许大夫报价:看诊费加医药费20两。徐家村10两,许大夫10两,一人一半。 曹夫人立马奉上银子,悄悄地和李舒敏说:“徐家村的人憨厚啊,看那么多人,两大锅药,才收20两。”太划算了,便宜得让人怀疑他们的医术。 李舒敏拍了拍曹夫人的手,认真地说:“许大夫医者仁心,医术高超,放心,孩子们明晚会好起来的。” 至于刘婆子收了1两的香烛衣纸钱。这个价,在平时算得上天价。 马仙婆和半瞎子各收了5两。两人嘿嘿笑,大户人家的钱就是好赚的,要是在乡间,50个铜板算的上高价了。 5两,简直天价。 第404章 卖平安符 一觉醒来,村长高高举起铜锣,一敲,二敲,三敲。保证铜锣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徐家村醒了,曹家也醒了。 昨晚睡得太香了,什么李家,鬼怪的,通通不见。 曹老太太从未从此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曹夫人一样,惊奇地问:“婆婆,我怎么觉得全身舒畅,身子轻松了好多的?” 逃难以来,担惊受怕,不敢熟睡。法事作完,喝下许大夫的药,很快入睡,直至被村长吵醒。 曹老太太笑着说:“哎呦,还是徐家村的仙婆,法师厉害,昨晚的压得死死的心结,就这样解开了,没了。 还有,程娘子说得没错,许大夫别看是乡村郎中,医术可高明了,家里的孩子退烧了,刚才喂饭,也吃得开。” 厉害,果然是高人,怪不得王夫人那么放心跟徐家村走了。也不知道王夫人一家怎么认识徐家村的,等到了吉庆府,再打听。 曹家高高兴兴地收拾好行李,等待村长的出发的命令。 二壮高举红布条,左右摇晃,在徐老大的一声喊叫中,整个队伍缓缓前行。 说真的,带着一支几百号人的队伍赶路,速度真慢,很多人从后面追上,超过,直至消失,扬尘而去,看得大家眼红。 如果徐家村有这样的速度,已经到吉庆府了。可惜没有如果,徐家村如蜗牛慢慢向前爬,外人看到是悠哉游哉地挪动。 到中午了,一切很平静,找了个高处吃饭喝水。 七叔公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低声说:“福兴娘,又多了一户人家跟着俺们了。” 七叔公年纪大了,家里人舍不得他走路,特意安排坐牛车。 坐在车上,东张西望,老花眼又发挥作用了,把远处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后面有一户十几人跟着,怎么走着走着,又多了七八个陌生人跟着呢? 看了一个中午,确定七八个人是一起的,应该是一户人家,因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紧跟着十几人的那户人家。 一开始以为他们路过,可要是路过,早就超过徐家村了,怎么还跟在后面的呢? 直到村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休息,他们也跟过来。 七叔公确定这伙人也是来搭便车的,借着徐家村的人多势众, 蹭安全的。 村长听到七叔公的分析,确定第二户和第一户人是一样的,为难地说:“美娇,怎么办,就让他们这样跟着?” 一户两户跟着就跟着,最怕有一就有三,往后越来越多人跟着,怎么办? 人多口杂,他们自己打起来,俺们要不要出手阻止,还有贼人看那么多人一起,会不会觉得徐家村故意跟他们作对,让他们找不到劫杀的对象,直接对徐家村动手,除掉最大挡路石呢?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办啊,难道走过去,恶狠狠地说:你们不要跟着俺们。谁跟着,受俺们一刀。 这样做太霸道了,不是徐家村的风格。 徐秀才抿着嘴,看着不远处的两户人家,摇了摇头说:“让他们跟吧,官道是大家的,总不能不给他们走。” 七叔公和村长无奈地点头答应,没有危害徐家村,他们愿意跟就跟了。 吃过午饭,休息片刻,大伙继续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黑了,牲畜不再走了,一天的行程才结束。 今天运气好,找到小水塘。 娃子一堆,牲口一堆,车辆一堆,安放好后,汉子去捡柴火,妇女去打水,剩下的该干嘛就干嘛,每个人都有活干,不愿意干活的,你就在原地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吃过晚饭,曹家找上许大夫,问有没有昨晚的药,吃了,睡得好,身心舒畅,想再吃。 许大夫拒绝了,逃荒的路上缺医少药,能不浪费就不浪费。只给了娃子的调理药,其他人的免谈。 曹老太太一阵失望,但能理解。 以后有人生病,可需要药,至于那些补药之类的,不吃也罢,死不了人就是。 马仙婆偷偷摸摸地找上曹管家,推荐自家的平安符,还特意强调:徐家村从北方逃难过来,走了几个月,一路平安,全靠她的平安符。 要是不信,随便找一个徐家人问,特意强调平安符最适合娃子戴,如果途中发生意外,娃子丢了,也能找回来。 刚巧六斤路过,马仙婆捉住六斤,扯开他的衣服,指着平安符说:“六斤,你是不是走丢了,后来被程奶奶找回来的。” 六斤看着马仙婆,马仙婆拼命地给他眨眼睛。 瞬间明白了,阿奶在家里卖货,就是这么眨眼睛的,是要做托,说好话,容易卖货。 六斤秒懂,发挥小娃子不撒谎的本色,认真地说:“是哩,俺被落下,被程奶奶捡回来的,不止是俺,二妞,当归,还有宝喜爷爷,丫蛋和丫蛋娘,都被捡回来了。” 六斤还深深地记得,在荒山野岭,孤零零一个,哭得眼泪流干,幸好被程奶奶捡到,又回到徐家村了。 马仙婆赞许地翘起嘴角,放开六斤,把他推开,让他走远点,小娃子说话不知轻重,万一说些不好的话,前面的好话等于没说。 指了指手中的平安符:“曹管家,戴上平安符,保管你一路平安。” 曹管家小眼睛到处看,发现没人,低声地说:“多少钱一个。” 其实不用六斤做托,看到平安符那一刻,曹管家就想拥有,甭管有用还是没用,有总比没好,有个平安符,起码能安心。 马仙婆自来熟地说:“和你这么熟了,友情价,20文一个。” 在徐家村2文一个,反正卖给贵人,翻10倍。 嗯嗯,以后卖东西,就这样定价。 曹管事没有一丝犹豫,伸出5只手指,悄悄地说:“要5个。” 家里的4个孙子孙女各一个,自己一个。 想到还留在云州府的儿子儿媳,叹了一口气,曹家能让他带几个孙子孙女出来,已经是看他劳心劳力服务曹家大半辈子。 何况曹家的老爷还留在云州府。主子未走,奴仆怎能全部离开呢。 马仙婆嘿嘿笑,把5个平安符递过去,接过半两银子。 曹管家说没零钱,剩下的也不用找了。还叫她等一下,问曹老太太要不要。 马仙婆笑得更开心了,曹哥哥,曹掌柜一番乱叫,恨不得曹家全部人过来买平安符。 第405章 夜晚闲聊 曹管家回去,把马仙婆卖平安符的事说了出来。 曹老太太废话不说,直接给一家老小都要了一个,顺便下人的也买了。 马仙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直乐,加班加点赶平安符。 看得半瞎子羡慕嫉妒恨,马仙婆这么一卖,够吃三个月了,刚才还暗暗自喜得了5两银子。 看了一眼林小妮,风水堪舆,占卜改命之术传男不传女,小妮是学不了的。 心里难免遗憾。 看到一旁和一群娃子搓麻绳的丫蛋,眼睛一亮,要不要把一身本领传给他呢?一路上丫蛋乖巧懂事,爱护小妮,尊重自己,品行不错。 算了算了,等安定下来再说,要是丫蛋想学,就教他吧。 半瞎子黯然神伤,和马仙婆业务竞争半辈子,马仙婆遥遥领先。 程顾卿不知道马仙婆又做了一单大生意,正在到处巡逻。特意瞧了瞧远处的两户人。 他们分别在不远处,静静地干活,比徐家村这边沉默多了。 算了,跟就跟吧,路是大家的,不能阻止别人走。 再次确定没有可疑人物,程顾卿回到徐家村。 村里的妇女汉子也没睡,正在忙活着。 徐老大扯了些干草,喂牛,喂骡。还别说,两头牲畜,全心全意,毫无怨言地为徐家服务,大大替徐家负重前行。 一家人宝贝得很。 至于村里的马,驴,有专门的人照顾,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对它们嘘寒问暖。 再看看谢家那边,除了谢清仁依旧在耍剑,其他人精准地找准定位,井井有条地干活。 谢夫人郑氏找上许大夫,想开些去疲劳的药,同样被许大夫义正言辞地拒绝,只要不是紧急,死人的病,其他一律不能用药。 气得郑氏对许大夫又爱又恨又想得到。 谢大爷噗嗤一笑,安慰地说:“许大夫这么做,可以理解的,出门在外,药很紧缺,省着用,给需要的人。” 心里不由佩服,许大夫真是个一心为病人的大夫,也是个真诚正直的大夫,有一说一,不虚与委蛇。 对比一下谢家阿谀谄媚的大夫,医品人品高下立见。 许大夫把最后一剂药递给曹家,温和地说:“这是最后一剂,吃完就行了。” 曹管家戴着平安符,感恩地接过药,叫下人去熬。 20两银子,2天的药,大夫随叫随到,全心全意医治。 这钱,花得值又值! 曹管事还想着,要是到了吉庆府,得向王夫人打听许大夫在哪里落脚,以后有什么头晕身痛,直接找许大夫医。 程顾卿看着妇女扎堆地编草鞋,发现她们每日每夜地编,能穿那么多吗? 村长夫人白了一眼她,笑着说:“草鞋,穿2天就坏了,一家老小,你想想,要多少双?” 美娇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家务,难怪徐老大娶了黄氏回来,就把家里的事交给儿媳了。 程顾卿讪讪地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地说:“伯娘,俺只会杀猪,其他都不懂。” 看了眼脚下超大码的草鞋,是魏氏编的,质量不错,穿了一个星期还能穿,以为其他人的也是这种品质。 陶寡妇家的草鞋,交给儿媳还有大儿子福明弄,她替小孙子二狗子缝裤子,小子调皮,坐马车也能把裤子坐出洞来。 眼珠子乱转,悄悄地问:“秀才阿奶,村里是不是真得要了曹家500两。” 徐秀才收曹家保护费这件事公开的,也没打算瞒任何人。 徐家村一开始听到,哇哇哇大叫,怎么跟着俺们走,就收曹家的银子了? 而且还那么多? 村里首富程顾寡妇家底也没那么多。 秀才公竟然开价要500两,完全颠覆了村民的形象。 觉得徐家村和徐秀才不是同一路人,500两,村民,想都不敢想。 村长夫人得意地看着一众婆子媳妇,傲娇地说:“是要了500两,俺老头子说了,等到了南方,安家了,就把银子按人头分下去。还有,村里有500两的事,莫要说出去,被贼人听到,俺们可遭殃。” 村长夫人的话一落,在场的妇女捂着嘴巴,哇哇哇叫,恨不得大喊几声,得意地狂笑。 但村长夫人说得对,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俺们村里有钱,贼人要惦记。 有些脑子灵活地在算计自家能得到多少银子,按人头分,应该和分粮食差不多,妇女娃子会减半,这么一来,家里汉子多的,分得多。 人丁兴旺的家庭乐开怀地大笑了。 刘婆子就她,儿子,儿媳以及六斤,总共4个人,而且只有一个成年汉子,分到的肯定少,心里不是滋味。 撇了撇嘴,等安定了,要把卖货生意做起来。瞧了瞧不远处的儿媳,哼,没鬼用,吃得又多,只给俺生了一个孙子,弄得家里分什么,都比别人少太多。 徐大嫂拍了拍村长夫人的肩膀,夸张地称赞:“伯娘可有个好孙子,替俺们村要那么多,嘿嘿,要是俺去要,最多说10两。” 秀才就是秀才,有知识有文化,有见识,一开口就500两,真敢要,佩服啊。 徐二嫂在另一边急忙点头,稍微收敛地称赞:“是哩,幸好秀才公是俺们徐家村的,要是外村的,俺可要哭死了。” 大嫂说要10两,俺最多要5两。几十年了,全副身家只有5两银子,500两,完全没概念,根本提不出来。 徐婆子也跟上,激动地说:“幸好俺家找回了徐家村,哎呦,俺们村,真得,人才辈出,竟然与秀才共同一个祖宗,俺家老头子睡着都笑呢。” 徐老头强烈要求入徐家村族谱,徐婆子强烈要求入徐家村媳妇,两人对徐家村的追求,半斤八两,走哪到哪,都说从徐家村出来的。 徐婆子的话,把众人干得沉默了。 谁跟你一村的,别以为你家姓徐,就是俺们徐家村的人。 村长和族老还没答应,你们一家还在考验期呢。 不过徐老头和徐婆子不怎么,但大牛,大虎是个好娃子,干活勤快,又听从安排。 特别是大牛,在前面找路,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村长夫人看到大家沉默,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笑着说:“哪里,哪里,旭哥儿只不过比大家见得多富贵人家,知道他们的想法。” 心里却骄傲无比,没俺旭哥儿,徐家村就没有500两。至于做安保工作的程顾卿和汉子们,村长夫人选择忽略不见。 第406章 路过峡谷 妇女在闲聊,汉子也扎堆闲聊。聊的还是500两的事。 徐老头嘿嘿笑,露出发黄的牙齿,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拇指竖起来,有与荣焉地说:“村长,俺们的秀才公,真厉害,500两,嘿嘿,俺一辈子也赚不到。” 在北山村,家里有20亩地,有头牛,算得上家境不错了。 结果和徐秀才一对比,那点蝇头小利算什么。 秀才公直接开价500两,爱要不要,不还价的那种。富人贴着脸送上来。 徐老头由心底地敬佩,同样更敬佩自己,紧贴着徐家村不放手。 村长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摆了摆手说:“哪里,哪里,区区500两而已。” 完全忘记他听到500两的惊讶。 眼珠子一转,低声地说:“村里有钱的事,莫要说出去,一路上,坏人太多了,被知道,可要来抢俺们的银子。” 徐长林点了点头,低着头说:“银子的事,俺们还是要低调点,回去给家里人说,莫要提。” 村里还剩四五百两,加上这次的500两,天啊,徐家村可能有1000两了。 这是什么概念!想当初在徐家村,村资不超过30两,如今翻了好几十倍。 好梦幻,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徐斗头赞同地说:“对,千万不要再提银子的事了,人多口杂,隔墙耳,被贼人听到,可要招祸的。” 1000两,放哪里都是巨资。 一亩好地最贵10两,1000两,可买100亩呢。 等落户安家了,能开荒就赶村里人去开荒,实在没地,先花些钱买好地,保证村里有地种,有粮食出,能让村里人活命。 至于建房子,买口粮之类的事,徐斗头没想过,在他心里,田地为上,并且要种一辈子田地。 七叔公看着不远处的两家人,愁眉苦脸地说:“银子的事以后莫说,等到吉庆府再打算怎么分,怎么花。 现在俺愁啊,你们看看那边的两户人家,总跟着俺们,万一他们招来劫匪,俺们可遭殃。” 离得那么近,真得被抢了,肯定跑过来求救。 到时候是救还是不救呢?救吧,以身冒险,不愿意。不救吧,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心里过不去。 好难搞啊! 大伙跟随七叔公的眼光望向两户人家,无可奈何。 徐秀才说了,路是大伙的,别人喜欢怎么走,就怎么走,俺们没理由,让别人不要走。 何况他们一直远远跟着,不靠过来,想骂也骂不了。 村长摇了摇头说:“不管了,随便了,不碍着俺们赶路就行。” 一堆老头子,说些有的没的,等夜深了,自动回去睡觉。 老人老胳膊老腿的,比不上年轻人,走路更累。只有少数的有车坐,其他的全靠11路车,艰难地前行。 一觉好眠,收拾好东西,在村长的催促下,大家缓缓挪动。 有些睡意甚浓,眯着眼,打着哈欠,盲目地往前踏步。 特别是半大小子半大闺女,迷迷糊糊地跟着大人走,偶尔会被荆棘,石块绊倒。然后得到大人的一声声谩骂。 大娃子委屈巴巴地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默默地跟着大人,继续往前走。 农村娃,莫矫情,活下来都难,更不要说会得到安慰。 一直走到中午,又路过一个小镇,街道铺满灰尘,一看就没人收拾的。 房屋空寥寥,人影不见一个,像极了鬼镇。 众人快速通过,特别是曹家,戴着平安符也感受到阴气森森。 这次他们催促徐家村赶紧离开,不要停留。 小镇真小,十字街道,笔直的一条路通过。众人很快穿过小镇,一出镇楼牌,整个人才活过来。 谢大爷情绪黯然,感慨地说:“我们去平远县,也路过此镇,怎么两三个月不见,就成为鬼镇了,人去哪里了?” 谢大爷心里发愁,见证了一场现实版的人去楼空。 一个地方的消亡,仅仅需要两三个月,往日的人气鼎沸,欢声笑语,全都不见了。 皱着眉,苦着脸,或许乱世真得来了! 郑氏苦愁地说:“大爷,这几个月,变化太大了,让人很不适应。” 特别看到一路上的逃难的人,拖家带口,爬山涉水,千辛万苦,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其实到了吉庆府,才是开端,往后怎样,谁也不知道。 郑氏没把这种情况告诉徐家村人,免得他们沮丧。 看了一眼谢清仁,大爷今后如何在风雨飘摇的乱世谋一席之地呢? 谢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郑氏不知道! 路过小镇,又路过零零碎碎的村落,走到狭窄的路段,两边高山。 徐家村走在一条峡谷中间。 走着走着,前面探路的黄山子,大牛,和顶替徐麻子的马仙婆大儿徐福平,跟着谢家护卫跑了回来。 程顾卿疑惑地问:“山子怎么了?” 这四个人,一直在前面查看路况。 作为先锋队,第一时间能发现问题。 黄山子跑得满头大汗,胡乱用衣袖抹了抹额头,急切地说:“前面有一伙人,号称这里的山,这里的路是他们家的,要过去,得给钱。” 程顾卿脑海里瞬间打出二十个大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莫非徐家村遇到传说中的山贼了? 村长焦虑地问:“什么意思,什么给钱?”一听到给钱,村长从牛车蹦跶起来,要命有一条,要钱,滚一边。 徐大牛喝了一口水,苦涩地说:“那伙人,粗看有30多人,年轻壮汉,守在路口,想要过去,就要给钱。硬闯的,也不打死,直接打瘸。” 他们也说了,不伤害性命,不奸淫掳掠。只要钱,还是凭“实力”要钱。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光明正大要钱,欺人太甚了。”村长跺了跺脚,听到有30多个壮汉,心里发怵,想着徐家村五六百号人,过去得要多少银子? 弱弱地问:“那些山贼,怎么收费?” 是按人头呢?还是按一家子呢?行李,牲畜要不要收呢?天啊,这些都要钱,俺的心好痛! 第407章 遇到山贼 徐福平气愤地说:“那群山贼说了,16岁以上的,一人500文,10岁以下是250文,至于货物不收,他们只收人头费,连在襁褓的小娃子也收,太气人了。” 四人观察一会儿,发现大多数息事宁人,交钱走人。少数穷苦人家苦苦哀求,山贼不为所动,只讲钱不讲心。 想过去,打钱! 看到好几个人被打瘸腿。 据旁观者阐述,他们这种是硬闯过去的,山贼一句话不说,拿起大锤,就往腿一捶,后果大家都看到,整个人废了,比杀了你还具有震慑性。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500文,250文。 算了一下徐家村需要多少过路费。 两个老头算不清,找上徐秀才。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你一跳。起码要200两以上,这要把徐家村赚到的钱从根底刨了。 程顾卿冷着脸问:“那群人长得怎样,武力值如何?” 程顾卿没打算给钱,看到村长和七叔公几个老头,算来算去,也不说话,随便他们算,反正俺不会给过路费的。 黄山子低声说:“有三十多人,年龄20岁左右,身形稍微比徐家村的汉子壮了点,其中有一个特别健壮,有福昌的块头大,比姐夫的小。 但这个大汉手握大铁锤,都是他把别人的腿捶瘸的,俺看到了,他力气真大的。” 特别是那把铁锤,是普通铁锤的5倍,一般人举起来都费力,壮汉轻而易举的举起来,把好多人吓得连连后退。 这个好多人,包括黄山子。 程顾卿继续问:“确定他们只有30多人,没有其他人了?” 也不知道是面上的30多人,还是在其他地方藏着人。 30多人对徐家村来说并不构成威胁,怕打着打着,从山上窜出来一堆人。 那时候,真得打不过,还不如花钱了事。200两,徐家村还是给得起。 这时候,谢护卫走过来,拱了拱手:“程娘子,徐村长,徐秀才,徐族老,我们主子有请。” 程顾卿等人明白,谢大爷肯定要商谈山贼之事的。 一时半会,还要商量,肯定走不了。 程顾卿说:“福兴,你安排人站一边,莫要挡在官道上。” 后面还有人路过,俺们一群人在这里,严重阻碍交通,要不是人多势众,早就有人扔石头表达抗议了。 俺们是文明人,得遵守交通规则。 徐家村在徐福兴的安排下,临时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休息,至于王家和曹家,只能听徐家的。 谢家更懂安排,早就找好位置,叫大伙过来。 程顾卿等人和谢清仁聚在一起。 谢大爷开口道:“情况你们应该了解了,是直接给钱过去,还是把人干掉,不花钱过去呢?” 程顾卿等人一愣,谢大爷说话好直白,俺们适应不过来。 还有什么干掉?是要杀人灭口,为民除害吗? 村长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说:“谢公子,你是想把山贼灭了?” 谢家有钱啊,给钱过就是了,为什么说要把山贼干掉?难道是实力允许,信心爆棚,觉得三十几个贼人根本不是对手? 谢清仁认真地说:“要是只有三十几个山贼,徐家村和谢家合作,肯定能把他们灭了。最怕是山里有山贼窝,我们对付不了。” 刚才和谢管家等人商讨,谢家更倾向花钱了事,钱能解决的,尽量用钱,要是解决不了,唯有动粗。 两手硬抓,两手准备,把计划ABC想出来,以备后患。 现在看徐家村是什么意思? “程娘子,你怎么看?”谢清仁看向徐家村的保安大队长。 程娘子,奇女子也。 听说她力气很大,杀猪快狠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杀人是挺麻利,一刀下去,不带一丝犹豫。 程顾卿拱了拱说,直话直说:“俺想到前面看看,再做打算。” 看了下天色,中午了,不如让村里人停留在这,吃个午饭,喝口水。 程顾卿带人前去查看。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必须亲眼查看,才能了解真实情况。 谢清仁同意了,也想一起上前去查看。 被谢护卫阻止,被程顾卿拒绝。 公子哥儿,花拳绣腿,功夫一看就是虚的,前去帮不了什么。 还有长得仙气飘飘,万一被女山贼看中,抢回去做山贼丈夫,谢夫人可要伤心欲绝,哭爹喊娘。 程顾卿回到徐家村,吩咐大家安分守己,莫要乱逛,该吃饭的吃饭,该喝水的喝水,想上茅房,必须一起去。 特意走到王语烟身边,让她带着帷帽,坐在马车上,吩咐道:“语烟,千万不要下车,留在车里,把帷帽带好。” 小姑娘连忙点头,温声细语地说:“程婶婶,我知道了,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上次被歹徒劫杀,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过去了。今天又听到有山贼,害怕地颤抖,畏畏缩缩地躲在车里。 程顾卿又把李舒敏放到车厢,安慰道:“你们娘俩在车里,不要出来,等过了山口,再说。” 语烟是小美人,李舒敏是大美人,风韵犹存,有种独特的成熟美,万一也被贼人看上,可难搞了,还是藏起来稳妥。 李舒敏点了点头,搂着小女儿,镇定地说:“程娘子,拜托你了。” 程顾卿又找上曹家,把前因后果告诉他们,叫他们莫担忧,也莫乱走。 曹老太太拍了拍胸膛,嘴巴念着阿弥陀佛,试图使自己安静。 曹夫人害怕地问:“程娘子,真得给钱,就能过去,我怕给了钱,他们要灭口。” 之前不是有歹徒杀人越货吗?这次的贼人能那么好心,只给钱就行? 程顾卿安慰地说:“曹夫人,莫怕,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俺上前打探消息。” 曹夫人点了点头,信任地说:“一切拜托程娘子了。” 幸好跟着大部队走,有商量,有计划。主要还是人多,心里没那么害怕。 程顾卿吩咐徐老大:“福兴,你在这里守护好村里,阿娘去看看。” 招呼了黄毛七,徐福昌,徐福荣等七八人,后背别着杀猪刀,再找上谢护卫,匆匆忙忙地前去打探消息。 第408章 又又又遇到熟人 走了一炷香时间,程顾卿众人来到山谷的出口处,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有些排队等待通过,有些干脆待一边,看别人通过。 程顾卿看到此情此景,不禁赞叹,路人真讲秩序,队伍排得整整齐齐,山贼真能干,把秩序维持得妥妥当当。 倒向收费站收费。 山贼的举动,真认为山是他们的,路是他们的,收取过路费,天经地义。 程顾卿躲在人群中,仔细观察,发现这伙人,穿着普通,样貌普通,只不过衣服比徐家村人的好点,体格也比徐家村的汉子强壮。 至于他们使用的武器,有柴刀,有砍刀,还有精致的大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站在出口处的高壮粗的汉子。 应该是黄山子说的那个拿铁锤,跟福昌块头差不多,力气大得惊人的山贼。 程顾卿觉得这伙人不是灭门惨案的那伙人,不说别的,就那武器,根本没办法一刀割喉,一刀毙命。 黄毛七眯着眼,疑惑地问:“老大,俺怎么觉得这伙人好熟悉,俺好似在哪里见过他们的?” 黄毛七跟着众人排队,想更进一步查看情况。前面的30几个山贼,有好些人面熟,总觉得认识,可怎么也想不起。 黄毛七这一说,徐家村人也认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山贼,不说不要紧,一说怎么大伙感觉似曾相识的? 黄山子,徐大牛,徐福平之前去探路,只顾得打探消息,没有看清楚山贼的样子。 这么一看,三人也觉得熟面口,疑惑地看着吆喝,收过路费的山贼。 谢护卫不解地问:“怎么了,你们还认识山贼?” 徐家村到底真得是村民吗?怎么村民身上淳朴,愚昧的气质全无,感觉他们像行走江湖的镖师多些。 程顾卿认真盯着一个又高又瘦的一个山贼,看了老半天,辨别了老半天,猛然地一拍旁边黄毛七的大腿,气愤地说:“怪不得那么面熟了,哎呦,又是他们!” 那个瘦高个,就是程顾卿打水的时候,凶过她的。 之后一举擒获这伙山贼,也是审问他。怪不得那么面熟了,兜兜转转,在这里又见到他们了!之前认不出来,是他们这次穿戴整齐,脸也洗得干净,没上次那么邋遢,全身脏脏兮兮。 黄山子好奇地问:“大队长,他们是什么人?俺们在哪里见过?”面很熟啊,怎么就想不起的。 徐家村的汉子围了过来,想问清楚哪里见过。还是大队长记忆好,竟然想起来了。 程顾卿怕被山贼看见,认出来自己,毕竟长得太有特色了,谁看到,脸盲的都会终身难忘。 赶紧和徐家村的汉子躲在一个偏僻的草堆里,谢护卫也好奇地跟过来,蹲下身子,一起聆听。 “你们还记得不,地震之后,俺们一直赶路,一直找不到水,直到走到一个山头,方圆百里都没水,只有那个山头有水。 山头上有个溶洞,溶洞里有个水潭,水潭会源源不断地冒水出来。有一群山贼,在卖水。”程顾卿帮他们回忆往事,说得那么具体,总该想起来吧。 徐大牛一拍黄毛七的后背,激动地说:“俺记起了,山贼1水桶卖一两银子。”当时徐家村人把占山卖水的山贼骂得遍体鳞伤,还画小圈圈诅咒他们祖宗十八代。 黄毛七龇牙咧嘴,闷哼一声,刚才被老大拍腿,俺认。 大牛竟然也敢拍俺的后背,好想给他一拳。 当然他只是想想,因为山贼的事更引起他的热议,激动地说:“原来是他们,俺就说了,怪不得那么脸熟了。” 真是缘分啊,竟然又遇到了。 徐家村陷入为了取水,生擒山贼的昔日往事。 局外人谢护卫问:“也就是说你们认识这伙人,当初他们卖水,现在又收过路费,哎,真会利用条件要钱。” 谢护卫又补充到:“你们当初给钱买水,这次是不是要给钱通过?” 肌肉男徐福昌鄙夷地看了一眼谢护卫,什么给钱,俺们把山贼一锅端,还赚了不少钱,并且得到不少粮食呢?特别精米,娃子吃得欢喜。 对着谢护卫说:“俺们怎么会用钱买水呢,哼,在大队长的带领下,俺们一举消灭山贼,不花一分钱取水,后面的灾民也免费取水,对俺们感激不尽呢。” 灾民感激什么的,这是徐福昌脑海里想的,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徐家村取水后,果断离开,继续往南方走。 谢护卫听到他们的话一哽,心里更加疑虑了,不解地问:“既然一举消灭山贼,他们怎么还在这里的?” 徐家村是不是吹牛啊,说话太浮夸了,山贼都被消灭了,难道起死回生,又跑到前面收过路费了? 徐福明叹了一口气说:“山贼诡计多端,狡猾至极,骗俺们,说他们是附近的良民,占山卖水是逼不得已,没有出路找活路。俺们看他们的确没有伤害无辜,也不像其他山贼作奸犯科,奸淫掳掠,就把他们打伤,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谁想到在这里又遇到的呢? 还真别说,这群山贼有纪律有组织还有思想。卖水的时候,坚持收银子粮食,不打杀人。占山收过路费也一样,只要银子,给钱就通过,不为难呢。 谢护卫听到徐家村和山贼的不解之缘,瞬间无语了,山贼不像山贼,村民不像村民,这世道变得太快了,身居大户门院的谢护卫看不懂。 程顾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贼,还在收过路费,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经营多久了呢?收的路费有多少呢?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呢? 又或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把他们制伏,搜刮一番呢? 是不是徐家村的村资准备更上一层楼呢? 许芦根看到程顾卿迷离的眼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怯怯地问:“大队长,俺们怎么办?” 是像上次那样把山贼擒拿? 还是给过路费呢? 随后猛摇头,给过路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程顾卿停止胡思乱想,看着山贼们说:“他们这次人数比上次多了,俺记得上次只有22个人。” 黄山子点了点头,悄悄地说:“俺数了几次,他们这次足足35人,比上次可多了10几个呢。” 不知道其还有没有同伙呢?反正山贼的队伍壮大了。 第409章 会会山贼 程顾卿决定稍安勿躁,看仔细,想仔细再说,对着大伙说:“俺们先回去,找大家商量。” 众人听到后,也没意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刚踏入徐家村的范围,村长和一众乡亲急切地问:“山贼多不多,前面是什么情况?” 程顾卿把看到的告诉大家,并且山贼是老熟人的事很快在村里传播。 村长拍着大腿,呼呼大叫:“又是这伙人,当初就该把他们灭了。” 当时心软,还真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走投无路,才占山为王,卖水求财,还劝诫他们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当初承诺地好好的,转过头,又做起山山贼,死性不改。 七叔公气呼呼地说:“这次不能放过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做山贼的代价。” 太气人了,竟然又做起这种丢脸的勾当,年轻大伙子一个,怎么不能自力更生,好好做人呢。 徐斗头也生气,想到当初还特意留了两袋粗粮给他们,想着乱世中,没吃的,会饿死。 结果人是没饿死,还活得好好的,掉过头,又重操旧业。 气恼地说:“当初就不该留下两袋粮食,饿死他们算了,免得祸害百姓。” 不过说祸害,也有点严重,听福兴娘说,这伙山贼和之前根本没变化。 打钱,过去!只要给钱,他们也不要你的性命,也不伤害你的妻儿。 跟传说中的山贼不一样。 徐秀才听到是老熟人,心里反而踏实了,老熟人好啊,之前打过交道,了解他们的习性,斗起来,能预估到后果,总比陌生人好。 安慰着大家说:“别着急,既然是老熟人,不如去会会。如果能听劝,不再做山贼,不用动刀动枪,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不听劝,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徐秀才想派人过去和山贼们叙旧,最好山贼识相金盆洗手,不再做拦路虎。 要是不听劝,再来一次孟擒山贼,但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他们。 徐家村要为民除害。 村长听到,担忧地问:“什么?直接去找山贼?要是他们不止30多人,又不听劝,俺们可会吃大亏。” 谁知道山贼会不会见到上次把他们打趴的老熟人,趁人多,反攻徐家村。 俺们太被动了。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阿爷,我和谢公子谈论过,这个地方,山上不可能有山贼窝,两边的山太陡峭了,山贼根本不能在上面建窝,你看看,上面的都是石头,而且没有水,人很难在上面生活。 这伙山贼肯定只能在山的路口找据点,方便守山口。谢家护卫说了,山贼在路口搭了一个棚,他看到有煮饭的工具,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山贼他们只能在山底下生活,上山没办法生活。” 谢家护卫跟谢清仁详细讲述附近的地势,谢清仁认为,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临时起意占据路口,收过路费。 他来平远县的路上,从未听过这里有山贼。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徐秀才的分析,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不妨碍他们点头。旭哥儿和谢大爷是文化人,想得肯定比俺们周到。 其实徐秀才想过去和山贼叙旧的还有一个原因,这伙名义上的山贼,实际并不是真正的山贼,之前占水,徐家村能轻松捕获,他们的战斗力真得太差了。 能一直收过路费,只不过仗着人多,团结,路人通常一家子,胆小,干脆花钱了事。 多对少,完胜! 如果徐家村带着比他们还多的人过去,胆怯的是他们了。 程顾卿觉得徐秀才说得有道理,又找上谢清仁,把认识山贼之事说了出来,对着谢大爷说:“谢公子,你怎么看?” 一看谢清仁就是那种饱读诗书,胸中有料的知识分子,问问他的意见,也挺好的。 至于按不按他说的做,得另说。 谢清仁打量一番程顾卿,惊讶地说:“程娘子,你们路上遇到的熟人,真多。” 遇到王家,又间接带上曹家,现在连山贼也是老熟人,谢家无语了,感觉徐家村是个神秘的村,和他们走在一起,总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程顾卿一囧,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谢大爷,对付山贼要紧,其他事之后再说,拱了拱说:“这事啊,可能是缘分吧,俺们也不想。” 谢清仁点了点头,收回刚才的调侃,认真地说:“谢护卫已经对我讲述前面的情况了,这伙人,应该最近才到此地做起收过路费的勾当的,之前没听过这地方有山贼。” 峡谷并不适合山贼蜗居,天时地利不占。 唯一有优势的地方就是出口狭窄,可要是遇到像徐家村这样人多的,直接和山贼干仗,山贼是守不住的,这里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 程顾卿认同这种看法,之前在卖水的山头分开,老熟人山贼们应该跟在后面一起离开。 只不过走着走着,他们又走到徐家村前面,占路口为王,做起收过路费的无本买卖。 不得不说,这伙人,找地方真准,也真会搞钱。 徐秀才对着谢家人说:“谢公子,我们想前去会会山贼,最好能劝说他们收手,不要做杀头的勾当,要是不听,打算和他们再次搏杀。” 徐家村几百号人,对付山贼绰绰有余。如法炮制,按照上次在取水那样战斗,应该能全胜。 谢清仁没意见,又派了5个护卫前去帮忙。 程顾卿等人表示感谢,对着村长说:“俺们前去看看,你们留在此地,如果真有什么事,一定要镇定,听从安排。” 村长点了点头,美娇说什么就什么了,俺老胳膊老腿的,上去打架,也打不赢的,还拖后腿,不如留在大后方,做好售后服务。 和徐秀才商量一番。 山贼有35人,徐家村找3倍的人数,像上次那样3对1,也就是要找105人,至于谢家的5个人,安排他们通风报信。 又把剩下的汉子,半大小子如大壮二壮召集过来,吩咐守好阵地。如果前面出师不利,需要救援,留下一部分人,带领其他人去增援。 对着徐老大说:“福兴,这里就交给你,如果我们出事,安排人回来叫你们跑路,你一定要带着乡亲们跑,不要犹豫,也不要前去救援,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村里的孩子最重要。” 徐老大虽然不愿意丢下阿娘跑路,可阿娘说得对,孩子最重要,要留着徐家村最后的火苗。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十世之仇,犹可报也!俺报不了仇,就让俺的子孙去报。 第410章 又是那个女人 程顾卿安排好工作,带着一群拿着家伙的徐家村兄弟正往前面走,乌泱泱的百来号人,还是年轻壮汉,把赶路的路人甲乙丙丁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闪躲一边。 徐家村留守的妇女婆子该干嘛就干嘛,得先吃中午饭,等会干完事,还要继续赶路呢。 李太爷和李舒敏一家找到村长,担忧地问:“村长,程娘子就这样带着人去?” 光天化日之下,明晃晃地去不太好吧。 要是和贼人搏斗,可会有损伤。 为什么不趁夜黑的时候,来一个出其不意,一举擒获山贼呢? 李家和王家对程顾卿充满信心,相信她一定能干掉山贼。 村长把如何认识山贼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放心地说:“他们说这伙山贼,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能讲道理,最好讲道理,让他们乖乖放下屠刀,莫要做丧良心的勾当。” 说不担忧那是假的,万一一言不合就开打,村民受伤,也不开心。 至于能不能消灭山贼,村长以及徐家村的认知里,和李太爷一样,区区山贼,何足挂齿。 李舒敏听到徐家村竟然认识山贼,惊讶不已,错愕地问:“村长,你们是第二次遇到这伙人?你们的缘分不浅啊。” 李相公笑着说:“姑母,有什么奇怪呢,村长也和我们也是再次相遇,缘分也不浅呢。” 李相公这么一说,大家嘿嘿笑,说得对,真有缘分。 曹家也找上门,毕竟给了500两,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很正常,紧张地说:“村长,你们认识这群山贼,也就是说,不是灭门惨案的那一伙人了?” 自从马仙婆和半瞎子作法,又戴上平安符,曹家人心灵得到慰藉,再也不怕李家的鬼魂。 遇到山贼一事,又想到李家的惨案,又害怕起来了,曹家可不想下地府陪李家。 七叔公解释到:“这伙人,和那伙灭门的歹徒,天差地别,莫担忧。前面要路费的山贼之前是普通的村民,他们可没那么狠。要是谈崩了,俺们最多给过路费。” 七叔公还想着徐家村和老熟人山贼商量,谈崩了,打败了,最多交钱过去,根本没想到你死我亡的境地。毕竟在取水的山头,大家也只是打斗,没伤害性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徐家村这边安静地等待前方的消息。 程顾卿带着一群汉子来到山路口,也不做什么隐蔽措施,直接走上前。 等待过路的群众看到后面气势汹汹地来了一伙比山贼还多的人,吓得躲到一边,有些还拉着东西往回走。不约而同的的想着,是不是两个山大王抢地盘,争权夺势,争夺路口的过路费。 乌泱泱的徐家村人,一走进。 正在收过路费的山贼们立即发现,看到前面那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程顾卿。 山贼脑海里蹦出:好有缘啊,俺们又相遇了! 维持秩序的瘦高个如惊恐之鸟,快速逃窜,跑到窝棚,找到正在酣睡的山贼老大,以及老大的堂弟军师,急切地说:“老大,军师,那个女人,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山贼老大恶声恶气地说:“什么女人,俺们做山贼可讲规矩,绝对不能劫人家的女人。” 以为兄弟想女人想疯了,准备抢女人了。万万不可,俺们可是盗亦有道的山贼,绝对不祸害百姓。 正在算账,数银子的军师奇怪地看着瘦高个,试图让他安静,不解地问:“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莫名其妙地,讲尾不讲头,不知所云。 瘦高个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转来转去,就是没把话说清楚。 军师一把拉住他,山贼老大一巴掌拍下去,恶狠狠地说:“什么事?快说!” 小弟就是小弟,遇事慌手慌脚,一点也没俺这个老大的镇定,要是不看在同村的份上,早就把他开除了。 瘦高个还未开口,外面又涌入几个人,其中一个和瘦高个一样:“老大,那个女人,来了!” 山贼老大被他们气懵了,女人,女人,女人,想女人想疯了! 军师觉得事情不简单,赶紧问:“你,快说清楚,什么女人!” 兄弟们的表情很焦虑惊恐,事情很严重。 瘦高个终于恢复正常,语气急速地说:“老大,军师,那个像男人的女人,又高又壮,还力大无穷,在俺们村附近山头遇到的,俺们卖水的那个地方。” 不仅那个女人来了,她还带着一村人来了,气势汹汹,一副找人干仗的姿态,恐怕早就认出俺们了。 瘦高个的三言两语描述,山贼老大和军师知道是谁了。 山贼老大脸色苍白,支支吾吾地问:“他们不是在前面的吗?怎么还在俺们后面的?” 明明先行一步,俺们等他们走了,再走。 又搭上关系,进入平远县耍了一些日子。 堂弟发现平远县越来越不安全了,建议大家离开县城,往南走。 他无意中听到程顾卿那伙人也是往南走,说那边有什么大将军镇守,比北方安全。 山贼们只是小山贼,又不是想争做枭雄的山贼,没什么大志气。 世道太乱,分分钟做炮灰,还不如找棵大树避风雨。 再在大树下,干些偷鸡摸狗无伤大雅的勾当,可以吃饱喝足,饿不死。 前两天,路过此山谷,发现这个地方最适合发财。 就像上次占山卖水,等赚够了,俺们就撤。 谁叫俺们上次卖水的银子被徐家村没收了一些,留下的又花天酒地差不多用光。 没办法只好重操旧业,赚些银子生活。 山贼离开平远县,一路走来,竟然遇到逃难的乡亲。 等问清楚,才知道乡亲们走着走着就走散了,有些死在途中,有些被流民冲走,还有些被人抢走。 一伙人一路走,一路遇到乡亲。最后足足相遇13 个人,而且都是年轻汉子。 至于老的,小的,女的,全不见踪影,或许凶多吉少吧,埋骨荒野。 拿着大铁锤的铁头,正是瘦高个的堂弟,自小块头大,力气大,吃得也多。 据他所说,一家被流民抢东西杀害,一家死得只剩下他逃脱。 瘦高个和堂弟铁头哭了三天三夜,两人从此跟着山贼老大干山贼勾当。 第411章 铁锤大汉 堂弟军师也震惊,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那伙,,明明走在俺们的前面,怎么会在后面呢? 俺们才开业两天,只赚了200两。 好似想到什么,大声喊:“大哥,俺们快速离开这里。” 打不过,还躲不过吗?那群人几百号人,俺们才30多个,怎么斗也斗不过。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刚走进来的另一个山贼喊道:“老大,那个女人距离俺们20米,怎么办?” 什么?20米! 堂弟军师看了四周,逃是逃不了,立即对着山贼老大说:“你们快出去认输,莫要起争端。” 识时务者为俊杰,俺们不抵抗总行吧。 拿铁锤的壮汉拍了拍胸膛,大声说:“老大,俺出去跟她拼了!”只不过女人一个,怎么个个死人脸呢,俺不信,俺们打不过他们。 不由分说,拿起铁锤往门口冲去。 与徐家村打斗过的山贼们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刺激,好晕眩,怎么办? 山贼老大脸色煞白,破音地大喊:“快拦着他,这是要害死俺们!” 话一落,一个溜烟,跑了出去,小弟就是小弟,初出茅庐不怕死,那伙人是俺们能得罪的吗?还有你死就死,可别拖累俺们。 瘦高个几乎要晕过去,跌倒在地。堂弟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堂弟,是不是仗着长得粗壮,力气用不完,看不起女人啊? 是谁给你的勇气?死去的大伯吗? 瘦高个缩成一团地往外爬,试图拦住堂弟。 山贼一伙人见到老大冲出去了,快速拿起武器,紧跟着出去。 老大平时为人不怎样,可行走江湖,讲究一个义气,这个危险时刻,怎么也不能抛下老大逃跑。何况逃也逃不了,那伙人就在外面。 堂弟军师看到所有人都出去,眼珠子溜溜转,走出窝棚,左拐右转,来到一个大粪坑,这是山贼拉屎的地方。忍着恶心,把100两扔到屎坑里,快速离开。 又把剩下的100两带回窝棚,找个能让人找不到,又让人用心能找到的地方藏起来。 心里非常遗憾,怎么不早点到这个地方收过路费呢? 两天能收200两,收多几天,俺们早就离开了。 藏好银子,急匆匆地跑出去,等会跟那伙人谈判,只能一个装可怜。 怎么可怜怎么来。 主打一个搏同情,争取得到宽恕。 大家曾经都是泥腿子,怎么说也是同行,谈感情也好谈,特别村里的老人,最心软,他们是俺们的主攻目标。 至于反抗这点,山贼想都没想过,好死不如赖活,他们的命也好值钱。 程顾卿带着兄弟们,拿着家伙,气势汹汹地找山贼。 排队的路人早就躲得远远的。 正朝着窝棚走去。 里面冲出来一个壮汉,手握着大铁锤,一句话不说,朝着程顾卿捶过来。 程顾卿一愣,山贼不讲规矩啊,一上来就开打,俺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铁锤大汉喊了一声:“吃俺一锤!” 跑到程顾卿跟前,拿起大铁锤,朝着双腿捶去。 程顾卿往后一跳,躲过一锤,壮汉这次不捶腿,朝着胸来。 程顾卿一惊,来不及从后背抽出杀猪刀,直接双手一顶,硬生生抵住铁锤的袭击。 壮汉咬牙切齿,使用浑身力气,双手握着铁锤柄往程顾卿身上推。 程顾卿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撑着铁锤,顶住壮汉的压力。 再加大力气,握住铁锤头往壮汉的方向压。 交火瞬间发生,程顾卿站稳脚跟,发挥杀猪的力气,死死地往壮汉那边压去。 只不过几秒之间,汉子力气挥尽,开始泄气。 程顾卿反手握住大铁锤柄,抢夺汉子的铁锤,反客为主,用铁锤往壮汉的右腿一锤。 铁锤汉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程顾卿伸脚一踢,连续踢了三下,把他踢飞到对面的山贼处,用力往地上一扔铁锤,地上立即起了个小坑,扬起一阵尘土。 对面的山贼被突然起来的铁锤壮汉一撞,连连后退几步,有几个重重的摔倒。 至于后面跟着来的徐家村汉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队长从被动到主动,最后把铁锤壮汉踢飞,全程屏住呼吸,未出一声。 跟着来的谢家护卫们,出神地看着铁锤大汉挥铁锤不成,反被人捶一把,不由地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程顾卿。 这份力气,对得起这个身形。 至于为什么大伙都静静地看着程顾卿和铁锤汉子打斗。 只因厮杀来得太快,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只顾着看戏,完全忘记上前帮忙。 此时此刻,空气忽然安静了。连被踢飞的铁锤汉子的呻吟痛苦声也不存在了。 “女侠,饶命啊,俺们不是有意的,这个愣头青,新来的,不懂规矩。俺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一连串的喊声,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 堂弟军师从窝棚出来,未看到打斗场面,但看到铁锤汉子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用想,就知道自家这边完败。 既然输了,必须立即马上投降。 何况一开始就打算走求饶路线,老话有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俺们可是灵活变通的实践者。 程顾卿呼气收气,尽量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冷着脸地说:“又是你们!胆大包天!” 手臂好疼,腿好疼怎么办,刚才顶住铁锤用力过度,踢人也用力过度,手指脚趾全麻,抖不个停。 要不是要维持姿态,俺早就瘫坐一边了。 山贼老大看到堂弟跪下,有样学样,跪着说:“女侠啊,好有缘,俺们又相遇了。” 本来想说求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句话,山贼老大一囧。 山贼老大跪下,其他山贼也跪下,连带新来的也一样,瘦高个静悄悄地爬到铁锤堂弟身边,探了探鼻息,还好有气。 看到他口吐白沫,赶紧用衣袖擦干净。又瞧了瞧他的右腿,扁的,但未流血,受伤程度不知道。 心里暗恨,堂弟啊,堂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仗着力气大,一言不合就开打,你要知道,山外有山,比你力气大的人多得是。 甚至有些像男人的女人,也会比你力气大。 要是你这么一死,大伯真得绝后了,大伯做鬼也不会放过俺,肯定说俺带坏你,带着你做山贼。 越想越伤心,泪流满面,哭爹喊娘地说:“女侠,饶命啊,俺知道错了。” 第412章 审问 徐家村汉子看着山贼哭得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大声,一个比一个惨,爹娘死,也未见其哭得那么悲烈。 程顾卿听到哭声很烦躁,又不是林妹妹般梨花带雨的美态哭。 一群大男人,哭起来,比肥团的哭声还让人心烦。 “谁再哭,俺就一刀过去。”从后背抽出杀猪刀,银光闪闪。曹老太太看到有安全感,山贼们看到胆战心惊。哭声收放自如,立即止住,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糊了整张脸。 程顾卿恶狠狠地说:“你们这群山贼,死性不改,又在这里收过路费,俺今天不把你们干掉,对不起往日俺的心软。” 说说而已,山贼们你们别太在意,真干掉你们,俺就不会废话,直接动手了。 山贼不知道程顾卿的想法,听到要干掉自己。 忘记刚才的警告,瘦高个立即哭着说:“俺不是山贼,俺是良民,俺是泥腿子,俺家种地的。” 嘴巴一直重复,听得徐家村的汉子烦。黄毛七上前,一巴掌拍下去,瞬间安静了。 山贼呆呆地看着黄毛七,这人恁不讲道理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呢? 瘦高个被一巴掌拍到脸上,打懵了,也忘记哭了,捂住脸,期期艾艾地看着程顾卿,眼里好似在控诉:你还不管管你的小弟,这么没礼貌,怎么打起人呢? 俺们是讲道理的! 程顾卿紧紧地盯着他们,精准地找到山贼老大,指着他说:“你说,怎么又干起山贼的勾当了,当初的话,忘记了?” 其实也不指望这伙人能知错就改,可你不要在俺面前犯错啊,俺早就把你们忘记了,现在又让俺记起你们了,冤孽! 山贼老大能屈能伸,完全忘记做老大的威风,凄凄惨惨地说:“冤枉啊,俺们不是山贼,俺们是良民,俺们本来种地的,可惜天地不仁,让俺们种不了地,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俺。” 听到瘦高个说种地的,山贼老大也种地的,总不能说以前是街溜子,偷鸡摸狗样样精通吧。 黄毛七看到他又在呼天抢地,正打算前去啪一巴掌。 其实他也不想打人,力是相互作用的,打你疼,可俺的手也疼。 山贼老大看到黄毛七的举动,立即说:“别打俺,俺不吵了。” 俺可要面子的,身为老大,被小弟看到打耳光,以后哪有威严。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程顾卿觉得瘦高个和山贼老大,两个是狡猾的奸人,说话东扯西扯,不跟你来重点。随后使了个眼色给徐家村的汉子。 徐福昌接收到大队长的信息,带着徐家村汉子,拿出麻绳,恶狠狠地骂:“你们老实点。” 拿着麻绳,一个一个地绑着双手双腿。 山贼老大想挣扎,程顾卿一个眼神过去,立即安静,心里早就把程顾卿的祖宗十八代骂了好几遍。 程顾卿指着一个瘦瘦弱弱,矮矮小小,身高和徐老二差不多的问:“你说,你们什么时候来到这里,收路费的。” 瘦弱的汉子哭着说:“俺,俺不是山贼,俺也是种地的,俺一家逃难,可俺一家被难民冲击,走散的,阿爹,阿娘,你在哪里,俺好想你们,俺要回家。” 不管不顾地哭一通,比瘦高个和山贼老大哭得还厉害,哭得伤心欲绝,上气接不到下气,几乎要断气。 程顾卿大无语了,找错对象,这个汉子比其他更能哭。 被吵得头疼,怒骂一声:“别哭,再哭,吃俺一刀。”把杀猪刀举的高高的,在阳光下,发出亮瞎眼的光芒。 瘦矮小的汉子止住哭声,像个被玷污的黄花姑娘,惊恐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眼睛一瞪,瘦矮小晕了过去。 徐家村:...... 谢家护卫:........ 就这胆量,还敢做山贼,不知道天高地厚! 程顾卿又找上老熟人,瘦高个,指着他说:“你说,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瘦高个不敢哭,怕被杀猪刀一刀毙命,怯怯地说:“俺们前2天来到这里的,女侠,俺们收过路费,只不过收了两天,俺们收几天,收够路费,就收手,就往南边走。俺们真得不是山贼,俺们不是坏人。” 瘪着嘴巴,委屈地看着徐家村人。 程顾卿大大无语,委委屈屈的模样,俺又不是你阿爹阿娘,俺是不会可怜你的,你也打动不了俺的心。 程顾卿继续问:“你们只有22人,如今35人了,还说不是山贼?是不是招兵买马,准备发展势力。” 不过新来的山贼也不是聪明的,愚蠢的眼睛里透出傻气,一看那副模样,和徐家村差不多,种地的! 瘦高个回复道:“这些是俺们的老乡,和俺们一个村的,俺们走着走着,就遇到熟人了。他们没地方去,就跟着俺们一起南下了。 女侠,饶命啊,俺们真得是良民,收过路费也逼不得已,俺们一伙人,缺衣少粮,实在没办法,才拦着路口,要过路费的。 俺们在这里只收银子,绝对没有作奸犯科,伤天害理,俺们可不山贼。 ”瘦高个一口气,把要说的全说完,生怕别人不给机会说话。 黄毛七走上来,悄悄地说:“老大,俺觉得他们的话可信,看他们的样子,泥腿子气息味太重了,这骗不了人。不过山贼老大和瘦高个,倒不像种地的,像徐癞子,偷鸡摸狗,一看就是村里的二混子。” 黄毛七犀利的眼神,精准的语言,山贼听得一愣一愣的。 山贼们心里想:“这位少侠,你说得对,老大和瘦高个,就是村里的二混子,最喜欢小偷小摸,而且还有一样你没说的,他们喜欢看寡妇洗澡,被村里人追着打。 山贼老大和瘦高个听到后,不服气,连忙喊着:“冤枉啊,俺真得是种地的,俺不是二混子,俺没有偷看寡妇洗澡。” 说些有的没有的,试图自证清白。 程顾卿冷着脸看着他们,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块,两手一掰,坚硬的石头断成两块。 山贼再也不敢出声,蜷缩身子,试图藏起来,嘴里喊着:你看不到俺,你看不到俺,你看不到俺。 第413章 过路费 程顾卿继续问:“你们打算去哪里?”听说什么南下,难道和俺们同路? 瘦高个流着泪,低声说:“俺们老大,偷听到你们往南走,去吉庆府,俺们想你们走的方向肯定对的,俺们也要去吉庆府。” 山贼老大听到小弟老实巴交,实话实说,要不是双手双脚被绑着,恨不得给他一大刮子。说去吉庆府就去吉庆府,干嘛要加上前缀,说俺偷听到的。 恶狠狠地盯着瘦高个。 瘦高个反应过来说错话,如鹌鹑般低头不语。 徐家村众人听到后,无话可说,山贼的运气比徐家村还好,傻不拉几的,竟然能逃到这里。 这一路上,是多少人的埋骨场,他们竟然无一人折损,还能收到更多的小弟,这也是一种本事。 程顾卿不想和他们废话,问不出什么来。目前的情况得知,他们也是刚来不久,仗着人多,占路为王,利用山口,收过路费。 好奇地问:“你们收了多少过路费?”陆陆续续的逃难人,大人500文,小孩250文,这么一算,应该挺多钱的。 山贼老大和堂弟军师对视一眼,果然来了,这伙人也是贪财的。 上次把俺们卖水的银子占了,俺们的粮食也拿走了。 这次肯定重复上次的举动,把俺们的东西搜刮一空。 哎,俺们好倒霉,怎么又遇到吃人肉不吐骨头的恶人呢。 说俺们是山贼,俺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山贼。 山贼老大支支吾吾地说:“俺们才干了两天,刚开业,哪有什么钱呢?”坚决抵赖没钱,反正他们会搜身,搜出来再说。 程顾卿眼睛一瞪,闪出剧烈的火光,上前,用杀猪刀柄一顶山贼老大的胸膛,山贼老大惨叫一声,脸色煞白,摒出眼泪,痛苦地蜷缩一团,说不出话来。 山贼和徐家村被这突如其来的单方面大打出手震慑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程顾卿。 山贼们情不自禁的蠕动,太疯狂了,这个老大粗女人,一言不合就打,俺们好怕,怎么办? 程顾卿阴森森地说:“谁要是不老实,后果自负。” 指着一动不动的山贼老大,哼,还想跟俺使心眼,你们不够格。 俺不发威,当俺是病猫。 俺可是方圆百里的女屠夫,死在俺手里的猪不计其数,杀人和杀猪没什么区别,一把杀猪刀也能成为一把杀人刀! 看到痛苦的老大,山贼们老实了。 瘦高个看着凄惨的老大,壮着胆子说:“女侠,饶命啊。俺们真的不知道收了多少钱,俺们收到的过路费在军师那。” 指了指把头埋得低低的军师。 程顾卿面脸不变,心里惊讶,这群人还有军师? 黄毛七把军师拎了出来。 程顾卿看了一眼,和徐家村的汉子没区别,也不知道军师是自封的,还是有本事被人封的、 对着他说:“老实交代,收了多少钱。” 军师憨厚地说:“总共收了100多两,都在窝棚里,女侠,你要就拿去,俺们没有怨言。” 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叫俺是军师,是俺会算账,他们把银子交给俺算账。” 最怕被误会是一个聪明绝顶如同诸葛再世的军师,虽然俺的确诸葛再世,。 耐不住怕他们嫉妒,一言不合就把俺家干掉。 低调,平庸,俺得要装。 程顾卿也不相信他们真有什么军师,或许这个人在他们之中,比较聪明吧。 黄毛七听到窝棚有银子,带着几个乡亲们去找。 不一会儿,把窝棚翻个底朝天,还把窝棚拆了。看到不远处的茅房,也去找,结果惹了一身臭味,什么也没有。 众人看到战利品,几袋米面,105两以及若干铜板,别的,没了。 程顾卿又命令徐福昌搜山贼的身,从脚摸到头,结果只摸出了一个平安符,款式和马仙婆的制作的差不多,看来也是乡间父母替娃子求的,希望他们一生平安。 程顾卿把平安符挂回山贼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平安符也保不了你平安,做山贼的没好下场。” 戴着平安符的山贼战战兢兢,吓得漏尿,徐家村人连忙后退,鄙夷地看着他,就这胆量,还敢做山贼。 山贼老大看到小弟这么没用,丢面子,加倍恶意地看着他。 戴平安符的山贼直接晕过去,管你目前发生什么,受不了,俺还是晕了。 程顾卿看到后,无语加无语,今天太刺激了,无语的次数太多了。 这群山贼真得是山贼吗? 黄山子看到银子,嘴角上扬,偷偷摸摸地说:“婶娘,收过路费真赚钱,2天就能赚100两。”天啊,弄得俺也好想占路收费,无本买卖,利润太高了。 程顾卿也想不到,2天竟然有100两。 程寡妇和徐三郎,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干活大半辈子,才存了100两。 别人的两天等于徐家夫妻的大半生。 至于徐家村,更不用说,多少人一辈子也存不到100两。 心里痒痒的,好想带着徐家村留在这里收路费,实在太暴利了。 程顾卿看到不远处有许多人看戏,站在大路口也不是办法。 把山贼赶到一边,对着路人说:“大家好,今天俺们为民除害,把山贼制伏了,你们可以过了,不收过路费。” 使了个眼色。 徐福平上去,硬拉一户人通过。 徐福平对着路人说:“你们快走,不收路费。这群占路收费的贼人被俺们擒拿,放心离开。” 有一就有二,看到人走过去,不收费,没有危险。 后面的人壮着胆子,快速通过,发现真得没危险,掉头,向程顾卿等人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慢慢的,躲在山坳里逃难的人家陆陆续续通过,有些好心地送些吃食过来。 比如糕点,腊肉,米面等。 程顾卿看到人群通过,路口不再阻塞,又安排人谢家人通知徐家村过来。 至于山贼怎么处理,得和村里人商量。 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要让他们感受到徐家村改造的拳头威力。 第414章 狠人七叔公 村长等人听到谢家护卫说,前面的山贼是老熟人,不是一刀割喉的那伙贼人,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老熟人好啊,有话题聊。 随后一愣,不对啊,怎么又是那伙人?竟然还敢重操旧业,又做起山贼了? 村长气狠狠地说:“乡亲们,俺们走,去会会山贼。” 徐家村听到是占山卖水的山贼如今又占路收路费了,啧啧称舌。 这伙人真有生意头脑,总会利用条件赚钱,俺们怎么想不到的呢? 听说成人500文,小娃子250文,一路过来,到处都是逃难的人,这么一算,得赚多少啊? 天啊,发财了! 想当初俺们在徐家村辛辛苦苦,早出晚归,只能在过年那几天喘口气的种地,换来只不过够吊命的口粮,大半辈子,只不过存了几两银子。 俺们比山贼还不如! 徐家村人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去山路口会山贼。 后面的王家和曹家听到山贼是老熟人,也惊讶不已。 等听说这伙山贼已经被制服了,更加安心跟着徐家村走了。 立即收拾好东西,眼睛充满八卦,等会要好好瞧瞧山贼长什么样。 至于跟着徐家村后面的两户人家焦虑不安,看到前面的大队伍又启动了,赶紧跟在后面。 其实这几天,很想过去打声招呼的,又害怕打声招呼后,别人来一句,你们不要跟着我们了,到时候该怎么回答。 愁啊! 村长和七叔公等一众老头气势汹汹地急速前行,不到一会儿,找到山路口,发现拦路的栅栏被拆了,逃难的人直走,不收费的路过山口。 又瞧到窝棚被大卸八块,木头茅草到处都有。不远处,有一伙人站着,有一伙人束手束脚蹲在地上。 安排好乡亲们躲在一边,警告大家看到娃子,特别警告燃起熊熊八卦烈火的妇人禁止前去。 这个警告,惹得徐家村妇女咒骂不断。 哼,就准你们老头去看热闹,不准俺们去看戏。 不过村长这么一说,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现在不敢不听,会扣钱的! 李太爷鬼鬼祟祟地跟在徐老头后面,徐老头鬼鬼祟祟跟在徐斗头后面。 俺们与徐家村是一伙的,俺们去看天经地义。 至于谢公子,翩翩君子,摇着手中的纸扇,在护卫的护送下,光明正大地跟上去。 想看就看,谁敢阻止呢! 村长一群人来到山贼跟前,看到一个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壮汉,以及蜷缩在地上的一个汉子。 村长恶狠狠地说:“瓜皮子,又是你们,好的不干,非要干丧尽天良的勾当,今天俺不会放过你们,免得出去再祸害百姓。” 至于怎么不放过,村长没想到,先口嗨骂出来,出出气。 瘦高个听到村长的话,本来打算安静地待在一边,等惩罚。 结果老头说不放过俺们,意思是要杀掉俺们。 立即哭天喊地,滚到村长的脚下,鼻涕泪水一起来,呼天抢地地喊:“阿爹,阿娘,你去得早,俺是个没人爱,没人要的娃子,阿爹阿娘,俺好想你。可俺不想死,俺家只有俺,俺还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死后才有脸去见你。 阿爹阿娘,孩儿不孝,大伯,俺也对不起你,你家还剩堂弟一个,如今他昏迷不醒,恐怕也活不长了,俺们一家彻底绝后了,阿爹阿娘,大伯,快救救俺。” 说些有的没的,整个场地充斥他的哭喊声,最佩服是一边哭,一边吐字清晰。 大伙都听得明明白白,好似徐家村一伙人是山贼,他倒是无辜的百姓。 村长嘴角抽搐,瘦高个一直扒在村长的脚跟,想踢开,力气不够。 求助地看着美娇。 美娇呢?差摆一个桌子,沏一壶茶,再去刘婆子家买两斤瓜子了。 旭哥儿也是没良心的,就静静地看着俺被山贼纠缠,也不上来帮忙。 村长用力踢,踢,踢,做得全是无用功。 瘦高个继续高喊:“阿爹,阿娘,俺不是山贼,俺是种地的,俺是泥腿子,俺收路费,只不过想要些银子,买地种。阿爹,阿娘,世道太乱了,你留给俺的地全没了,俺对不起你。” 一直哭一直喊,一直趴在村长的老腿上。 听到瘦高个的哭喊,山贼们额头直冒黑线,什么世道太乱,什么地全没,如果不是和你一个村,看你的惨样,还真信。 你爹留给你的地,分明是你卖了,得到的银子还请俺们吃了一顿肉呢。 村长踢不开瘦高个,用敲铜锣的木棍,朝着瘦高个的肩膀,手臂拼命地敲。 瘦高个受不了疼痛,滚到一边去,流着泪哭诉村长的暴力行为,好似在说:俺那么可怜了,你竟然还打俺,俺要回家告诉爹娘。 村长终于摆脱瘦高个的纠缠,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至于为什么他手握敲铜锣的木棍,他也不知道,可能忘记放回牛车了。 七叔公扶了扶村长,对着山贼们说:“别吵了,哭惨是没用的,对付你们这群泼皮,不打是不行的,哼,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们,这次别怪俺们不客气。” 使了个眼色给程顾卿。 程顾卿一头雾水,不懂。 疑惑地看着七叔公,老头拼命向俺眨眼干啥子? 七叔公气煞了,转移目标,朝向徐老大。 徐老大更不懂了,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七叔公,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眨来眨去干啥子?还有,眼角有眼屎,怪不讲卫生的。 俺就不一样,出发前必须打理干净,如果不弄好,媳妇儿和阿娘会嫌弃俺,不让俺靠近呢。 七叔公气得说不出话了,阿娘是木头,儿子也是木头。 再次转移目标,对着黄毛七说:“去把他们的手脚打断,莫让他们害人。” 打断还是打断呢?七叔公想吓唬一下山贼,让他们知道害怕。 山贼听到后,果真害怕。 好狠的老头,打断别人的手脚说得云淡风轻。 要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双手双脚废了,有亲人还好,给一口饭吃。没有亲人的,等于等死。 何况这个乱的世道,亲人也不好使,跟杀了你差不多。 第415章 对付山贼的办法 山贼军师坐不住了,连忙哭着高喊:“女侠,大侠,饶命啊,俺们真得不是山贼,俺们只不过收些过路费,俺们也是被逼无奈的,走投无路。俺们知错了,求你们放过俺们,俺们以后再也不会做山贼,饶命啊,俺们真得知错了。” 其他山贼也高喊:“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侠,女侠饶命啊,俺们真得知错了,俺们再也不干了。” 有些是第一次做山贼的,哭着说:“俺真得不是山贼,俺只想种地,饶命啊,俺活不下去,才和他们一起收路费的。俺不是山贼,俺没打过人,杀过人。俺想俺爹俺娘俺爷俺奶了,呜呜~” 一直哭个不停。 有些逃难的路上失去妻女父母的哭得更厉害:“俺的东西被人抢了,俺的家人被人杀了,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但俺真得不是山贼,老天不仁,俺在村里好好的,为什么要俺们逃荒。闺女啊,儿子啊,阿爹想你们了。” 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这不,多愁伤感的徐斗头抹了抹眼泪,心里想:俺也是,俺比你幸运,俺一家完好无损,可俺真得不想逃荒,俺家的20亩地,白白没了,那是俺爷,俺爹和俺奋斗得到的,结果全没了。 程顾卿看到山贼们如梦如幻的哭喊,哭得那个荡气回肠。 偶尔路过的逃难人,也投来好奇的眼光。 映衬得程顾卿一伙人像歹徒,对平民百姓开刀呢。 吸气呼气,忍无可忍,和扩音器喊出来的效果一样,大声喊:“住嘴,谁要是再说话,俺直接一刀过去。” 说完,亮出锋利的杀猪刀,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闪闪银光。 看到杀猪刀,山贼们立即住嘴。 其他人的话,俺们可能不信,但你的话,一定要听。 没看到蜷缩在地上的老大吗?因为不老实交代,被你用杀猪刀柄一顶,整个人蜷缩到现在,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还有昏迷的铁锤壮汉,因为对你出手,被你一捶大腿,恐怕以后再也走不了路。 山贼们实在太害怕这个像男人的女人,再看到她身边比她还高,还壮的徐老大。 饼印一样的脸,一看就是母子,恐怕他的威力更大。 山贼们嘴巴哆哆嗦嗦,全身颤颤抖抖,不敢吭声。 空气忽然安静了,安静到大家不习惯,哭哭啼啼说停就停,一点结束的前奏也没有。 谢清仁看到这伙山贼,不,应该算不得上山贼的山贼,胆小如鼠,不战而降。 徐家村不费一兵一卒,以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擒获了。 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场戏一点也不好看,好无聊。 而旁边的李太爷截然相反,恨不得鼓掌,喝彩。太精彩了,程娘子的杀猪刀,让人好有安全感,好想让家里的儿孙学学杀猪,学会了,起码以后出门, 能保护自己。 程顾卿冷着脸说:“你们别在这装可怜,当初敢做山贼,就想到有今天。” 程顾卿拉着众人躲在一边,凝重地问:“村长,七叔公,俺们打算怎么处理这群山贼?” 杀了吧,罪不至死,放过他们吧,恐怕也不会吸取教训。 真难搞! 村长人老了,心也软了,瞄了一眼山贼,唉声叹气,明明是泥腿子,偏偏要去做山贼,真可恶。 可干掉吧,不至于,苦笑地说:“俺也不知道。”看了一眼七叔公。 七叔公看着徐秀才:“不如给他们点教训吧。”人老了,看不得死人。 本身良民一个,除非十恶不赦,要不然真得下不来手。 徐秀才点了点头:“七叔公说得对,让他们吃些苦头。” 是终身难忘的苦头,这伙人,怎么说呢?不像真正的山贼,没有给百姓带来严重的危害。 刚才查看了被他们铁锤捶打,不交过路费的路人,他们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并不严重。 许大夫说了休息一两天就没事。 看来这伙人,的确没有伤害性命,也没下死手。 徐秀才看着李太爷,请教到:“李太爷,你说,怎么做,能让这伙人吃苦头。” 李太爷身为衙门中人,虽然是守城门的,可里面的道道应该懂,听说衙门有些酷刑,让人终生难忘,但又不会伤害性命的。 李太爷一愣,想不到有什么酷刑啊。 衙门对付犯人,主打一个屈打成招,看谁不顺眼,打板子就是。不会太讲究用什么酷刑的,没有外面传说的神秘。 直接地说:“我们衙门,只会打板子,谁不服气,就打谁,其他的没了。” 徐家村一阵失望,打板子俺们也懂啊,还以为衙门有特殊对付犯人的方法呢。 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怀疑李太爷不是衙门的核心人物,所以有独特的酷刑,别人也不告诉他。 李太爷也没办法,你们信或者不信,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对付犯人的高招。 程顾卿看到他们想不到什么法子,想着不理了,等会拿走山贼所有东西,再上去打一顿,才放过他们。 不经意看到许大夫,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山贼,那样子,和村里的婆子差不多,十足十地看戏。 灵光一闪,对着徐家村人说:“打山贼板子,是便宜他们,嘿嘿,不如问问许大夫,有没有药,使他们全身发痒,痒个三天三夜,嘿嘿。” 老头们听到后,眼睛一亮,哎呦,这个主意好,发痒,可难受了。 整天整夜的瘙痒,痛苦十足,又不要人命。 忽然谢清仁插话进来:“如果没有瘙痒药,可以放泻药。” 拉个三天三夜也痛苦,试过肚子疼,整天蹲茅坑,屁股眼真受不了。 徐家村众人和李太爷脸色古怪地看着谢大爷,不是说书香门第,阳春白雪的吗? 怎么想的主意那么接地气,下里巴人的?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没人信这个馊主意是谢大爷想的。 谢清仁一一接受异样的目光,把徐家村和李太爷的反应,当做对自己的赞许。 摇了摇扇子,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 潇洒地离去了。 第416章 哪个谢家 许大夫只有泻药,并未有瘙痒药。村里人决定灌山贼们喝泻药。 程顾卿走到山贼面前,霸气地说:“念你们没有伤害无辜性命,不是十恶不赦,俺们决定放过你们。但是,你们要记住,事不过三,再次遇到,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山贼们听到不用死,心头的大石落下,哭着说:“女侠,俺们真得知错了,俺们绝对不敢再有下次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冷着脸说:“不过不给点教训,你们是不长记性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山贼老大缓缓地抬头,看到徐家村人不再过来,疑惑地问:“他们想干什么?” 给点教训?是什么样的教训? 堂弟军师摆烂地说:“最多打俺们一顿。打就打,疼了点,只要不杀俺们,其他无所谓。” 是哩,不杀俺们就行了。如果不给俺们教训,平白无故放了俺们,俺们还不踏实呢。 山贼们决定摆烂,躺在地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徐家村那边。 瘦高个哭着鼻子说:“老大,你没事了吧。”刚才被男人婆的杀猪刀柄狠狠撞击,应该好疼吧。 山贼老大忍着痛处,咬着牙根说不疼,树要皮,人要面,身为老大,在小弟跟前,疼也只能说不疼。 瘦高个继续哭着说:“俺的堂弟,还没醒,怎么办?” 徐家村的人离开后,瘦高个赶紧摇铁锤壮汉,可怎么摇,都没醒。 心里好慌啊。 山贼老大安慰地说:“别担心,俺刚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不会有事的,等会就醒了。” 其实心里也没底,死肯定没死,最怕昏迷一辈子不醒。 瘦高个听到老大这么说了,也放心了,反正俺们跟着老大混,他说什么就什么。虽然这个老大不怎样,不过在俺们这伙人中,属于矮个子中挑高个子,只能将就。 程顾卿一伙人回到徐家村处,把山贼的事告诉村里人。 村长夫人连忙说:“姊妹们,赶紧生火熬药,喂给他们喝。俺们还要赶路呢。”看了看天色,大下午的,离天黑还远,能继续赶路。 村里的煮饭婆子听到后,拿大锅出来,搭好临时厨房,快手快脚地分工合作,干活呢。 程顾卿问许大夫拿药。 许大夫摇了摇头说:“瘙痒药,我这边没有,只有止痒药。不过泻药倒是能用上。” 我是大夫,又不是毒医,怎么会制作痒药呢?平时也是村民上山,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全身发痒,我负责医治。 徐家村首选止痒药,既然没了,备选的泻药就用上。 许大夫也不用临时配置,直接拿出一大包泻药,递给了婆子们,指导道:“把水煮开,直接放药,混好就可以了。” 为什么有泻药呢?那是医治便秘用的。 婆子们热情高涨地干活,在休息的乡亲们也热热闹闹,个个盯着山贼们,说说笑笑。 曹老太太和曹夫人找上李舒敏。 曹老太太惊奇地问:“徐家村现在熬泻药,对付山贼?” 为什么不毒打一顿,还浪费药干嘛。 听说是许大夫配的便秘药。 最近吃的住的不好,肠胃不通畅,拉屎也不顺,等会要不要偷偷摸摸去要点通便的药呢? 李舒敏低声说:“听徐家村说,这个泻药,吃了,人足足拉三天三夜,把人拉得痛苦难受,单纯打一顿,他们会很快忘记。” 李舒敏也觉得用泻药法子好,试想一下,你天天蹲茅房,要蹲足三天三夜,吃不好,睡不好,那得多痛苦。 曹夫人脸色一变,这个法子绝啊,不要你命,又让你痛苦。 神秘地问:“这个法子是谁想出来的?”徐家村的人挺有想法的,幸好我们是一伙的,不是山贼那边的。 李舒敏面色古怪,瞄了一眼谢家那边,沉闷地说:“是谢公子想的。” 李太爷说这个主意是谢清仁说的,李舒敏不信,去问了程顾卿,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非常惊讶。 谢公子风度翩翩,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怎么会想出这个鬼主意呢? 曹老太太和曹夫人也不信,和李舒敏再三确认,惊讶地说:“怎么会是他呢?” 曹夫人好奇地问:“王夫人,谢家,是吉庆府的哪个谢家?” 单看谢府的护卫,非同寻常。曹夫人的感受是非富则贵。 问了婆婆,婆婆也搞不懂是哪个谢家,毕竟曹家深耕云州府,如今去吉庆府,也是投靠亲属,实在不了解那边的势力。 李舒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吉庆府有两户谢家,两户都是世家,不知道谢公子属于哪一家。 谢公子不知道曹家和王家在讨论他,知道也不介意,如果真想知道是哪个谢家,欢迎来问。 只不过徐家村,王家,曹家没人过来问。 攀附讨好的也没有,谢清仁一度怀疑徐家村等人不识庐山真面目,不懂谢家的富贵。 要是被程顾卿知道谢公子的想法,会嗤笑一声。 明晃晃的富贵,俺们又不是瞎。 只不过俺们有自知之明,道不同不相为谋,俺们没话题。 郑氏笑着说:“大爷,让山贼喝泻药,这个主意妙!” 谢大爷外表高冷,内里也有逗比的一面。郑氏成亲前也是被他的外表骗了,成亲后,性子彻底暴露,整人可谓多鬼点子。 谢清仁无置可否,觉得徐家村做事太妇人之仁。要是谢家,只会上去就杀,听山贼解释,是不可能的。 “夫人,是徐家村说要山贼吃点苦头,我才想到这个办法。”一副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的模样,谢大爷逗趣地看着郑氏。 郑氏好奇地说:“刚才程娘子,拿起石头,两手一掰,石块就断裂,好大的力气。大爷,程娘子,奇女子也!” 郑氏看着一边休息的程顾卿,身高模样都有强烈的冲击力,阿瞒和媛姐儿开始害怕,习惯了反而说程奶奶是好人,最喜欢娃子的。 谢清仁点了点头:“不知她,她大儿,力气谁更大。” 看了一眼自家的护卫,比不了,心里也想把这对母子招到府下,但知道没可能。 他们更喜欢待在徐家村。 同样许大夫也一样。 第417章 灌泻药 村长夫人熬了一大锅泻药,村长派汉子把药端到山贼跟前。 气狠狠地说:“最后一次警告,要是下次还让俺们看到你们做山贼,后果很严重。” 说完看了一眼身边腰圆膀粗的徐老大。 徐老大明白了,高高举起杀猪刀,拿了一只耗子,一刀过去,耗子鲜血四溅,死翘翘。 徐老大怒目金刚,把耗子扔到山贼跟前,冷哼一声。 程顾卿奇怪地看着头身分离的耗子,不是恐惧耗子的惨死,是不懂哪来的耗子? 要是三壮在,肯定挺着小胸脯,脆生生地说:“阿奶,是俺捉的,厉害吧。” 对面的山贼看到老鼠五马分尸,黝黑的脸竟然变白了,惊恐地说不出一句话。 村长很满意震慑效果,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恶狠狠地说:“都看到了吧,下次还做不见得人的勾当,你们就像耗子一样。” 说完,又向一旁的黄毛七使了个眼色。 黄毛七懂了,招呼徐麻子和徐大虎上前,两人选择瘦高个,上前按住他,瘦高个拼命地挣扎,可惜无用,双手双脚被绑得死死,只能束手就范。 黄毛七用大海碗往大锅里舀了一大碗泻药,对着徐麻子和徐大虎说:“把他的嘴巴打开。” 两人立即用手捏开瘦高个的嘴巴,黄毛七拼命地往他的嘴里灌药。 瘦高个瞳孔放大,拼命地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麻子和徐大虎不管不顾,就是要撑开他的嘴巴。 黄毛七谨遵许大夫吩咐,想要拉上三天三夜,必须灌满一大海碗。瘦高个把泻药水吐了多少,黄毛七补充多少,直到灌满一大海碗的份量。 忙活了一会儿,终于把药的份量灌足,徐麻子和徐大虎把瘦高个放开,拎到一边。 继续灌下一个。 山贼军师惊恐地问:“你们给俺们吃的是什么?”难道是毒药,把俺们毒死?不是说放过俺们的吗?做人怎能言而无信。 其他山贼哭天抢地,嘴里大喊大叫:“俺不要喝,俺不想死,阿爹阿娘,救命啊。”乱七八糟地胡乱喊,有些甚至喊家里的大狗阿黄。 瘦高个第一个喝药,此时全身抽搐,哆哆嗦嗦地呢喃:“俺要是死了,俺要去见俺爹娘了,大伯,俺来了。”反正把他认识的名字喊一遍,连暗恋的村里姑娘阿花也喊出来。 程顾卿听得烦躁,使了个眼神给小弟徐福平。 小弟自动上前脱掉瘦高个的臭袜子,塞入他的嘴里,少了一个人的吵闹,周围安静不少。 山贼老大忍不住,痛苦流泪,哀求着说:“饶命啊,都是俺的错,是俺出的主意做山贼。卖水,收路费都是俺吩咐的,要杀要劏冲着俺来,放过俺的兄弟。” 自己死就死了,不能连累兄弟,特别是堂弟,贫穷耽误了他,他那么聪明,那么会赚钱,死了太可惜。 怎么也要给俺家留一条血脉,俺下地府,也有人烧纸钱给俺。 山贼老大继续求饶:“求你们放过俺的兄弟,都是俺的罪,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们了,女侠,大侠,求求你们了。 其他山贼小弟听到老大把罪责归咎自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山贼老大,倒是讲义气的,可惜义气不能当饭吃,徐家村无视他的哀求。 黄毛七听到大男人的哭声,心里更加烦躁了。 使了个眼色给徐麻子和徐大虎。 两人默契地钳住山贼老大,撑开他的嘴巴。 山贼老大不愧是老大,比瘦高个有力气多了,拼命地挣扎。 徐老大看到他像条鲤鱼蹦跶蹦跶,立即上前,用力搂住,把他固定住。 黄毛七舀了一大海碗泻药,不由分说地往他的嘴里灌,吐了,继续灌,还把份量加大,别人灌一碗,山贼老大喝两碗。 黄毛七满意地看着山贼老大把药吞入肚子,笑着说:“嘿嘿,挣扎是没用的,乖乖受死吧。” 其他汉子如法炮制,三人一组,两人钳住山贼,一人灌药。 不到一会儿,任务完成。 黄毛七踢了踢昏睡的铁锤大汉,对着程顾卿说:“老大,这个怎么办?” 一动不动,踢了好几脚,还是没反应,看来真得昏死过去了。 程顾卿看着口吐白沫的铁锤大汉,他睡的时间有点长。 俺们忙活了老半天,山贼伤身又伤心,就他睡得好好的,雷打不动地躺着。 走过去,学徐宝喜的手法,按大汉的人中。按了又按,还是没醒。手指试探了鼻息,有气,不是死人。再试多几次按人中,还是不醒。 无奈地寻找许大夫,许大夫叫大儿许川芎去。 许川芎一针下去,没醒,继续下针,连续下了9针,铁锤大汉手脚抽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黄毛七拉开许川芎,徐麻子和徐大虎上前按住铁锤大汉。 黄毛七舀了一大海碗泻药,铁锤大汉睡得迷迷糊糊,被弄醒了,还在迷迷糊糊中。 忽然嘴巴上有水,正渴得厉害,不用人灌,自己咕噜咕噜地一碗下肚,声音嘶哑地问:“俺还想喝,俺好渴。” 黄毛七如他愿,又灌了一大碗。几秒钟,一大海碗泻药喝了下去。 黄毛七,徐麻子,徐大虎满意地看着铁锤大汉,如果山贼像他这样合作,俺们就不用灌的那么辛苦了。 一旁的瘦高个嘴巴被塞着臭袜子,呜呜呜地呼喊。 心里一边高兴堂弟没事,那伙人把他弄醒,一边恨不得上去给堂弟一大巴掌,竟然乐此不疲地喝下两大海碗毒药。 死了,这次俺们一脉全死了,俺们家要绝后了。 村长看到所有山贼喝下泻药,满意地踱来踱去,灌得好,灌得妙,灌得顶呱呱。 嘿嘿,拉足三天三夜,让这伙山贼终身难忘。 山贼老大痛苦地看着徐家人,全体成员喝下毒药了,无一人能逃过,也不再瘪着,不管不顾地破口骂:“老不死,男人婆,老匹夫,俺要杀了你们,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傻#妈*.......” 一顿不可描述的话语输出。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后,气得头顶生烟,后悔只让山贼拉三天三夜,得要他们拉够九天九夜才行。 正准备对骂。 程顾卿赶紧上去,拉住他们说:“俺们走吧,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第418章 给山贼教训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赶路,也不再和山贼纠缠了,对着乡亲们说:“俺们快走,莫要耽误行程。” 骂这群山贼只不过逞一时之快,还不如留些力气,赶路去吉庆府,安家落户种地才是泥腿子的追求。 10人一组,黄毛七把山贼绑在一起,离开前恶狠狠地说:“俺不想再看到你们,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就没那么好运。” 程顾卿看着一堆山贼,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很满意黄毛七的捆人手法,越来越娴熟了,值得学学。 踢了踢山贼老大,严肃地说:“对了,问你们一个问题,听到过灭门惨案吗?这里附近有一伙劫匪,专门挑富贵的人家下手,一家老小杀个精光后,把东西抢走。” 变相的给他们提个醒,毕竟收过路费的消息,迟早人尽皆知。万一那伙杀人不眨眼的歹徒误以为山贼们收路费发达了,对他们起了歹心呢? 黑吃黑,经常发生。 山贼老大骂累了,开始摆烂,喝了毒药,只能等死。白了一眼程顾卿,不说一句话。什么灭门惨案,什么劫匪,俺们没听过。 程顾卿死鱼眼地看着山贼们,有个性,不说话是吧。 随便,反正俺就问问,也没有其他意思。 临走前,狠狠一踢山贼老大,叫你翻白眼,不让你疼,俺都对不起俺的大力。 山贼老大惨叫一声,由于10人绑成一圈,他这么一动,其他山贼也被连累,人仰马翻,扑倒在地上吃泥沙。 程顾卿不再看他们,走回到队伍,对着乡亲们说:“大家赶紧收拾好东西,俺们走啰。” 又派人通知谢家。 徐麻子和徐大憨继续担当曹家的镖师,走到曹家的队伍,护卫曹家。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晃动,徐老大喊了一声启程。 程顾卿后背别了把杀猪刀,一马当先,走出队伍的第一步。 后面的人缓缓跟。 至于一直跟在后面的两家人,也不远不近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远远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贼,震惊不已。到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了,原来队伍停下来,是派人对付山贼,看状况是把山贼制伏了,大伙能免费地通路口了。 两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今晚肯定要做出点改变了,不能再无声无息,厚着脸皮地跟着人家了。 山贼众人看着徐家村离去,瘦高个艰难地把臭袜子吐了出来,呕得胆汁都出来了,哭着说:“老大,俺们什么时候死,毒药什么时候发作?” 死之前要不要吃一顿好的呢? 看到不远处的窝棚被人道毁灭,粮食也被徐家村的人抢走了。悲从中来,想不到临死了,竟然要做饿死鬼。 山贼老大也悲伤啊,刚才把那伙人骂得底朝天,可骂又怎样,他们还是好好的。 眼泪迷昏了双眼,迷离地看着远方,对着兄弟说:“兄弟们,俺们没今生,还有来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俺们再做兄弟。” 真悲催,俺不过23岁,就要被毒死了,也不知道等会毒药发作,会不会七窍流血死呢? 其他山贼绝望地看着天,其中一个汉子呜呜地说:“俺想村里的小红了,俺想娶她,可大家一起逃难,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泪珠子簌簌地往下掉,小红是第一个对俺笑的姑娘,好喜欢她,还打算向她家提亲呢。 老天爷不仁,要俺们去逃荒。 铁锤大汉连续喝了两碗泻药,一开始以为是水,喝得真起劲。 听到堂哥说那是毒药,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灵光了,恐惧地对着堂哥说:“大哥,俺刚才喝了两碗,会不会比你们早毒发身亡,早一刻死的。” 瘦高个怜悯地看着堂弟,泪哗啦啦地流,点了点头说:“大弟,你放心,早死好,俺能挖坑,埋了你,不用曝尸荒野,被野狗吃。俺迟死的,死无葬身之地,会被野狗,秃鹰啃食。” 越想越凄惨,哭得更大声了。 铁锤大汉觉得堂哥说得有道理,怜悯地看着瘦高个:“大哥,麻烦你了,放心,俺会在阴曹地府等你的,俺们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去投胎,来世还做兄弟。” 兄友弟恭,比在村里感情还要好。 其他山贼也一一道别,瘦矮小悲鸣地说:“要不俺们现在挖坑,挖个大坑,死一个埋一个,最后那个自己躺在大坑等死。” 这么一来不用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做鬼,也是有坟的鬼。 这个主意得到大家的认同。 此时军师回过神了,着急地说:“先把绳子解开。”什么挖坑之类的,不是重点,别忘了大家还绑在一起呢。 山贼才反应过来,本想靠铁锤大汉用力气挣断麻绳,可麻绳质量太好,徐家村绑绳技术也牢固,力气异于常人的铁锤大汉也弄不开。 后来全靠牙尖嘴利的瘦高个,用牙齿一点一点把山贼老大的麻绳咬开。 山贼老大又用石块把山贼们的麻绳磨开。 花了好一会儿工夫,大家才松绑。 山贼老大气狠狠地骂:“这伙人,才是真正的山贼,把俺们的粮食抢了,把俺们的银子搜刮了,连俺们的砍刀一把不剩地全拿走,丧尽天良啊。” 又一顿不可描述的语言输出。 又再一次骂累了,才住嘴。 感觉有点渴了,走到窝棚原地址,翻来翻去,才翻到水囊。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才解渴。 瘦高个喝着水,疑惑地问:“哎呦,竟然还把水囊留给俺们。” 众人看着他,瘦高个讪讪地摸了摸头。俺有感而发,莫要莫名其妙地看着俺。 堂弟军师喝了一口水,瘫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对着大家说:“莫要担忧,俺们不用死。” 山贼们眼睛瞪大,惊讶地看着他。 山贼老大着急地问:“阿弟,此话何解?”俺们不用死了?真得还是假的?莫非阿弟找到解药了? 堂弟军师不知道高兴还是悲伤地说:“如果那伙人要杀俺们,直接用刀捅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喂俺们药吃呢。” 要是探子鞑子听到山贼的话,肯定破口大骂,俺们三个就是被徐家村的老鼠药毒死的,他们不敢用刀直接杀人。 第419章 集体拉肚子 山贼们听到军师的分析,愣住了,是啊,如果要杀俺们,直接拿刀就行,还费工夫熬药喂给俺们吃? 还有那伙人,一直都说,要是下次再看到你们,他们说的是下次,岂不是变相地证明俺们不用死? 如果是毒药,俺们哪有下次再相遇。 山贼老大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余后劫生,心情愉悦地说:“哎呀,早点说嘛,俺看,他们就是想吓唬俺们,故意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俺们喂药,说不定那真得是白开水。” 既然不用死了,俺们不用来世做好汉了。 瘦高个停止哭泣,泪水鼻涕混在一起,用肮脏的衣袖擦了擦,拍了拍胸膛,长长舒了一口气地说:“哎呦,俺就说了,那伙人没那么铁石心肠,上次能放过俺们,这次也能的,俺看,他们就想吓俺们,让俺们吓死,不是被毒死。” 不用死,真好。 阿爹阿娘大伯,俺不是很挂念你们的,你们不用等俺和堂弟了,放心去投胎吧,俺和堂弟会好好活的。 想到堂弟,赶紧问:“大弟,你的腿还疼吗?能不能走路?” 堂弟被铁锤一捶,不知道会不会瘸呢? 铁锤汉子伸出双腿,疼,非常疼。 呲牙咧嘴,忍着痛苦,缓缓地站起,发现大腿还能用力,试走了一步,还能走。 再走一步,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哭腔地说:“大哥,俺的腿好痛,俺会不会变成残废?” 要是真得残废了,一辈子走不了路,还不如喝毒药,中毒身亡。 军师安慰地说:“疼就对了,被铁锤一撞,不疼那是假的。腿疼,证明还有知觉,还能好,放心,熬过两天,就会没事的。” 至于有没有事,谁敢肯定,安慰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瘦高个也安慰地说:“大弟,放心,等到城里,俺再次为你量身定做一把铁锤的。” 铁锤真得很适合大弟,不说实力,就看外形,也能吓唬一般人。 堂弟的铁锤被那村人拿走了,俺当初可费了5两银子替堂弟打造的呢。 铁锤大汉点了点头,然后不说话了,瘫坐在一边,试图发力,让双腿更有知觉。 忽然军师幽幽地说:“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俺们喝的绝对不是白开水。” 要是吓唬俺们,可以加些色素的水俺们喝,还有根本不用煮开,直接喂溪水便是。 最重要的是那水有味道的,喝的时候,觉得涩涩的,根本不是白开水。 山贼们听到后,颜色一变,瘦高个惊恐地问:“他们给俺们喝的是什么?” 不是毒药,也不是开水,里面肯定放了些东西,俺们究竟喝的是什么? 军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晚点俺们就知道的了,哎,认命吧。”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未知才是最考验心态的,一刻不知道,一刻不安宁。 山贼老大脸苦成苦瓜地说:“俺就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俺们的。他们不是说了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俺们要遭罪了。”好狠的人啊,竟然想到用药。 山贼们垂头丧气地堆坐在一起,一动不动地晒着太阳,吃过午饭,就被那伙人捉住,所以肚子还不饿。 可粮食全无,又死不了,瘦矮小胆怯地说:“老大,俺们晚饭吃什么?” 不想再饿肚子了,跟着老大挺好的,天天能吃饱饭,比在村里幸福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风险太大,才干了2天,就被一锅端。 哎,俺短命的山贼职业生涯,恐怕以后再也不敢做山贼了。 山贼老大翻着白眼。 吃饭,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晚饭吃什么,没看到俺愁得眉毛打结了吗? 活罪难逃,也不知道活罪是什么呢? 军师挺直腰,对着大家说:“俺们挖野菜吧,要不然,今晚真得饿肚子。” 一时死不了,又没打算离开这里,还是先准备晚饭。 山贼们听到后,也没意见。 不着急赶路南下,毕竟那伙人刚走不久,要是他们走得慢,俺们走得快,又遇见,可是孽缘。 还是等他们走远点,俺们再走。 一伙35个汉子,像农村妇女,爬到山上找野菜,偶尔找到野果,立即塞入嘴里,吃一口,太苦太涩了,呸了一口唾沫,继续挖野菜。 挖着挖着,山贼老大捂着肚子喊:“俺的肚子好疼,俺要上茅房,你们继续挖。”躲到一个角落,痛苦地拉着。 山贼们也没在意,懒人屎尿多,就当老大找借口偷懒休息。 挖着挖着,躺在山上的铁锤大汉也喊:“俺肚子疼,俺也要去茅房。”趴在地上,艰难地爬到隐蔽的地方。 瘦高个本来不打算带堂弟上山,他腿疼,上山全靠人背。不仅帮不了忙,还拖后腿。一致认为把他留在山下。 可铁锤大汉哭着说:“大哥,俺不想独自一个,孤零零留在山下。”汉子实在害怕,害怕那伙人回头,又拿铁锤一锤,不死也真残废了。 无奈山贼们把铁锤大汉抬上山,让他待在石头边看别人挖野菜。 一炷香时间过去,山贼老大和铁锤汉子还在拉。 两人痛苦地把脸扭曲,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拉肚子,明明肠胃很好,消化系统特别强。 “哎呀,俺也肚子疼,不行了,俺也要去茅房。”忽然瘦矮小叫了一声,野菜散了一地,来不及收拾,跑到另一个丛林拉屎。 多米诺效应,一个拉,两个拉,陆陆续续地大家肚子疼,随便找一个地方上茅房。 军师捂着肚子,闻着漫天的屎臭味,气愤地说:“俺知道了,那伙人给俺们吃的是泻药。” 一个拉是意外,两个拉是巧合,三个拉肯定不正常。 而山贼35个人,全部都在拉,这么明显的症状,瞎子也能看到。 活受罪指得是拉肚子。 山贼老大和铁锤大汉喝了两大海碗,药效重,发作快,他们先肚子疼。 此时虚脱地捂着肚子,随便扯了块树叶塞入鼻孔,防臭味。 山贼老大肝胆俱裂,气狠狠地说:“俺不会放过他们的。” 怎么不放过?打不过,骂又没用,山贼老大也只不过口嗨。 第420章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 山贼们在山上饿了,就煮野菜吃,吃了之后又继续拉,足足拉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肚子空空荡荡,饥肠辘辘,煮了一大锅野菜汤,喝下去,一个时辰后,没有拉肚子。 铁锤大汉惊喜地说:“俺的肚子不疼了,俺不拉肚子了。” 随后其他山贼也发现,吃了东西后,也不会拉肚子,兴奋地说:“俺终于好了,俺终于活过来了。” 山贼老大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瘫躺在地上。 这3天,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浑浑噩噩地拉肚子,一度还以为要死,如今结束了,说不出的解脱。 军师有气无力地说:“这群人好狠,竟然给俺们下泻药。” 活罪难逃,恨不得用死罪不免来代替,拉肚子实在太痛苦了,屁眼好疼,不敢坐下,只能躺着。 瘦高个呜呜地说:“俺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俺再也不做山贼了。” 不就做了两次山贼,结果两次都遇到他们。 够倒霉的,钱没赚多少,受得苦比做二混子还苦。 呜呜,俺好想回村,继续做混子。 铁锤大汉耷拉着脑袋,拉肚子的时候,双腿蹲得麻痹,有一次实在受不了,还掉入屎坑,那种滋味再也不想尝试了。 哭着说:“大哥,俺也不做山贼了,俺去码头扛麻袋。 ”做山贼吃得饱,赚到银子的确很开心。然而卵,这种快乐不过两天。 之后就拉肚子拉了三天三夜。 2天的快乐代价太大了,再也不敢做山贼了,还是老老实实扛麻袋赚钱来得心安理得。 其他山贼也表示再也不做山贼了,宁愿去卖苦力。 山贼老大想继续做山贼,来钱太快了。 可又害怕再次遇到那群人,苦恼地说:“俺们不做山贼也行,可俺们做什么?银子和粮食都给拿伙人拿走了,俺们不抢,活不到吉庆府。” 真愁人,吃了三天的野菜,拉了三天,饿到虚脱,全身无力。 军师静悄悄地说:“俺们不抢,俺们买。看哪户路过的,人少又粮多的,俺们花1两银子买一袋粮。” 嘿嘿,这样就不能说俺们抢了,至于1两银子能不能买到一袋米,不是考虑的范围。 山贼老大苦着脸说:“别说1两,一个铜板也没有。” 堂弟是不是饿得脑子糊涂了,俺们除了几件衣服,几个水囊,其他全给那群人搜刮一空。 还有,那个村是不是跟俺们一样,人数变多?密密麻麻的一堆人,有些还佩戴剑,好威武的样子。 山贼老大如今才想到这个问题,后知后觉,害怕地全身颤抖,得要躲这伙人远远的。 特别是那个老头,是什么村长啊,最恶毒就是他了,抢俺们银子的那种眼神,就像赌坊老板看赌徒的眼神:好多猪仔啊,发了发了。 军师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了:“放心,俺们还有银子。” 瘦高个惊喜地问:“军师,在哪里,还剩多少?” 知道军师会藏东西,想不到那么危险的时刻,还能把东西藏得好好。 上次卖水的银子,嘿嘿,也是军师藏的。 那群人留下的两袋粗粮,军师竟然把银子藏在那,要是被那群人知道,肯定气得吐血。 军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摇头说:“等晚上再说。” 光天化日之下,路上有人,去挖银子,不太好。 夜黑风高夜,军师带领一众山贼来到茅房的粪坑处。 山贼老大捂着鼻子,气嘟嘟地说:“阿弟,你带俺们来这里干嘛?” 还没闻够屎尿的臭味吗?在山上和屎尿足足待了三天,人全身都臭了。刚才还洗了澡,怎么又带俺们来茅坑的。 军师指了指苍蝇蛆虫蚊子一堆堆的粪坑说:“俺们收过路费,收了200两,100两那伙人抢走了,剩下的100两就藏到粪坑里。” 两手一摊,要钱,下去茅坑挖吧。 山贼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军师:“有没有搞错,竟然藏到粪坑,你脑子进水啊,藏哪里都行,怎么就藏到这里。” 堂弟可聪明了,但这个主意,太损了,怎么想到的。 瘦高个气着说:“军师,枉俺那么崇拜你,以为你肯定能把银子藏好地方,可,这是茅坑啊!” 太气人了,等会可要下去挖,想想这滋味,全身颤抖,恐怕三天三夜吃不下饭。 军师无奈地说:“那你们告诉俺,哪个地方能藏银子。他们来的突然,根本不给俺们时间。要是你,怎么做?” 你以为俺想藏到粪坑里,等会俺也要下去挖,俺也好难受。 山贼们哑口无言,是啊,藏哪里?100两银子,挺重的,又不是100两票子。 看看那伙人,不仅把窝棚翻得底朝天,还挖地三尺,所有东西搜刮走。 还有茅房,本来树枝树叶遮挡,结果也把茅房拆掉了。 要不是粪坑太恶心,那伙人肯定下去挖。 山贼老大眼睛发亮地看着军师,敬佩地说:“阿弟,俺们误会了你,你果然是军师,俺们当中最聪明的。” 随后一想,不解地问道:“阿弟,你为什么只藏100两,俺们可有200两,怎么不全部藏好呢。” 这两天收过路费,银子全交给军师,所以山贼也不知道具体收了多少银子。 也幸亏不知道,当徐家村找到100两,山贼的表情没异样,他们真认为只有100两,如果知道还有100两,恐吓几句会露馅。 军师鄙夷地看着堂兄,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要是全部银子藏起来,一分也搜不到,别人信吗?来个毒打,招还是不招?为了区区200两,白得一顿打,太不值了。 撩了撩头发,傲娇地说:“大哥,他们一个铜板得不到,是不会放过俺们啊。哎,那群人,丧尽天良,视财如命,俺们的银子哪会保得住。唯有半真半假,他们搜到银子,才会放过我们的。” 山贼听到后,不由地佩服,崇拜地看着军师。 军师穿着粗衣粗布,再次撩了撩头发。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 指着粪坑说:“下去,挖银子。” 哎,多么痛的主意,俺后悔也要做。 第421章 后面跟的两户人家 程顾卿一伙人离开峡谷口,继续往前走,走到天黑,才肯停歇。 黄山子和谢家护卫等人找了个偏僻的小山坡,100米处有个活水塘。 徐家村看到里面有鱼,村长心疼地说:“可惜了,美娇的渔网捉老虎的时候弄坏了,要不然俺们今晚就有鱼吃了。” 眼巴巴地看着几条不大不小的鱼游来游去,怎么捉也捉不到。 程顾卿四处巡逻,没可疑人物,便回去。 黄氏简简单单弄个了野菜干馍馍,娃子的是野菜干白面馍馍,曾家三个娃子继续熬米粥吃,特别是翠妞,身子还挺弱,一上车里就睡觉,赶得上肥团的节奏了。 至于肥团,眼巴巴地看着曾家三兄妹喝米汤,小圆嘴巴流着口水,造次吵着要喝,程顾卿一巴掌打在屁股上,瞬间安静了。 又自己给自己台阶,委屈巴巴地啃着白面馍馍。 村长和七叔公静悄悄地找上程顾卿,把105两250个铜板交给她,乐呵呵地说:“上次从山贼中得到105两,这次也是105两,嘿嘿,真巧。” 可就是巧呢,竟然又相遇了。 程顾卿得意地笑着说:“村长,俺们村里的银子又增加了。”接过银子,等会趁人不注意,放入空间才行。 七叔公指着4个麻袋说:这是贼人的口粮。4袋都是粗粮。” 竟然不是精米,这次山贼吃得太差了,弄得村里的娃娃没精米精面吃,太可惜了。 程顾卿看了看麻袋的粗面,最劣质的那种,又黑又黄,只有穷苦人家才吃。 对着村长和七叔公说:“分给下去呗。” 一家一户分不了多少,但还是分下去的好,留在族里还要安排人推呢。均分下去,让乡亲负担好了。 村长也是这样认为的,呼喊每户的家主,按照以往分粮食的法子分,妇女娃子比汉子少一半。 这时候值夜的徐福记走了过来:“村长,七叔公,大队长,跟着俺们走的两户人家找上门了。” 徐福记吃过晚饭,去换班。 坐了一会儿,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找上来,语气谦卑,恭敬地说要找队里的当家人。 徐福记自认为整个队伍都要听徐家村的,徐家村要听村长的,自然把消息传给村长。 村长疑惑地问:“找俺们干啥子?” 俺们都不介意你跟在后面沾俺们的光了,怎么无端端找上来的。 七叔公看着不远处的篝火,低声说:“肯定今天看到俺们制伏山贼,特意上门打探情况。” 是不是俺们太凶残了,他们害怕,主动找上门,求个友好和谐相处。 程顾卿赞同地点头:“七叔公,你说得对,他们不能再装不知道地跟在俺们后面。最重要的是,俺们消灭了拦路收费的山贼,看到俺们的大本事,想必上来巴结。” 徐家村收保镖费有三等,不知道他们要哪种服务呢?说真的,只想接第一等,二等,三等的服务很鸡肋,费力不讨好,赚得太少了。 喊来村里的军师徐秀才。 好家伙,不愧是秀才,竟然在练字,像王曦之那样,沾水,写在石板上。 也不知道徐秀才哪里找来的石板。 不远处的张夫子,在看书。 又瞧了瞧徐老三、张绍涛、曾鹏程,三人堆在一起,时不时哈哈哈大笑,时不时蹦跶出之乎者也,看样子就不像做学问的,一点也不沉稳。 还是文博,当归,李欢,辰彦,阿瞒娃娃组好,拿着书一字一字读,认真无比。 看起来就是好好学生。 徐秀才听到对面的两户人家来找,也认同七叔公的说法。 程顾卿直白地问:“俺们收他们多少钱?”一看他们,就不是穷人,有牛车,有驴车,穿棉布。 分明是中产阶级的标配。 徐秀才心里白了一眼程顾卿,发现程婶子很爱讲钱呢,时刻想着赚钱,怪不得是村里的首富了,木着脸说:“万一他们只过来打声招呼,没打算出护送费呢?” 程顾卿一哽,徐秀才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后,也无语,如果真得是过来打声招呼,拜托一路上相互照顾,俺们该怎么回答? 程顾卿无奈地说:“哎,要是那样,也只能这样,俺们总不能抢别人的钱吧。” 俺们是良民,淳朴至善的农民,可不是山贼,绝对干不出抢劫的勾当。 村长冷着脸说:“既然过来打招呼的,俺们随便应和就行了。” 众人点了点头,跟在村长后面会会那两户人。 走到值夜的篝火处,站着两个陌生的男子,年纪和李太爷差不多,看样子比七叔公还大。 一身棉布长衫,穿得整整齐齐,符合程顾卿预设的小富人家。 两个老者拱了拱手,村长等人也拱了拱手。 其中一个穿藏蓝色长衫的老者说:“各位,鄙人姓姚,平远县人,家里出租田地的。”这个姚姓老者是跟在后面的第二户,家里有七八个人。 另一个穿着穿竹青色长衫的老者说:“各位,鄙人姓谷,云州府人,家里做些小生意,” 谷姓老者可能觉得工作是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干脆来个小生意统称。 明显比姚地主有心机。 村长学着两位老人那般介绍:“两位,俺是从北方来的,带着村民一起逃难,俺是村长。” 装模作样,像极了老油条。 之后两家人又再次介绍情况,说法都差不多,都是看到家乡的情况不太好,被逼无奈拖家带口跑路。 听说卫国公在吉庆府,想在大树下乘凉,不得不狠心抛家舍业,去陌生的地方。 其中云州府来的谷老爷比较惨,本来不止那么少人,那么少行李的。在途中遇到灾民冲击了好几次,不仅失去了一些财产,还损了老伴和一个小孙子一个儿媳妇。 谷老爷双眼通红地说:“那些人太可怕了,我们能逃出来,全靠运气。” 村长深有同感地说:“是哩,是哩,一路上贼人真多,俺们走得真艰难。” 一番交谈下,徐家村和两位老人有更深的了解。 主要是谷老爷在问,村长在答,姚地主在旁听。 至于程顾卿,徐秀才,七叔公倒成为吃瓜群众。 谷老爷不愧来自大城市的,精明巧问,村长傻白甜,不知不觉和盘托出,把徐家村的老底一一透露。 程顾卿和徐秀才对视一眼,算了,反正徐家村光明正大,说出来也无妨。 但坚定了不能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村长。 第422章 又接镖了? 云州府的谷老爷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盒子,递给村长,笑着说:“徐村长,一路上早就想和你们打声招呼,但你懂的,路上的人......我们实在不敢贸然上前攀谈。 直到昨天看到你们制伏山贼,才敢上来拜访。 徐村长,徐家村除恶为善,锄强扶弱,一世之雄,谷某佩服!” 村长不知不觉地接过盒子,嘿嘿傻笑:“哪里,哪里,俺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等发现手中有盒子,愣了愣,疑惑地问:“谷老爷,你是什么意思?” 盒子怪精致的,比从山洞捡到的乌黑盒子好看多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村长赶紧把盒子还回去,怎能无端端拿别人的东西。 谷老爷送出去的东西,怎能要回来,你推我让,我推你让,像极村里婆子给红包,一个不想给,一个想要,却要做出一个想给,一个不想要的姿态。 程顾卿看不过眼了,快速从两人的推让中,抽出盒子。 村长和谷老爷一愣,程顾卿抓紧机会,把盒子塞到谷老爷的手里,拱了拱手说:“谷老爷,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俺们要不得。” 谷老爷不好意思地握住盒子,讪讪地说:“程娘子,小小心意,请你们接受。” 不要心不安啊,想送这份礼想送好久了,可一直都没机会。 谷老爷说的是真心话。和徐家村同行了一段路,发现这伙人很有规律地赶路,外面的事也不关心。 后来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相安无事。 发生几起割喉惨案,一家人惶恐不安,害怕成为劫匪的对象,但又无计可施。 慢慢的由远远的跟着,到近近的跟着,发现徐家村根本不在意。 之后更大胆地紧贴跟上去。也就是这时候被七叔公发现了。 谷老爷觉得这伙人很奇怪,穿着寒酸,跟乡间的农户一模一样,但后面的部分人却锦衣,特别统一着装。佩剑的汉子,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护卫。 前面是泥腿子,后面的贵人,这样的组合太奇怪了。 谷老爷犹犹豫豫一直不敢上前打招呼。 要是平时肯定离这伙奇诡的人远点的,但灭门惨案的劫匪令人闻风丧胆,谷老爷忍着忐忑,厚着脸皮默默地跟着徐家村,让外人有错觉:谷家和徐家村一伙的。 今天看到徐家村消灭山贼,让路人免费通过,谷老爷长长舒了一口气,义士,良善之人。 所以决定过来攀关系。 第一次上门,肯定要带礼物,谷老爷是生意人,觉得银子是最好的礼物,把银子放到木盒装着,作为见面礼。 至于姚地主,路上遇到的,两人干脆互相介绍,一起来探访徐家村。 程顾卿谢绝谷老爷的小小意思。 旁边的姚地主也心急了,他和谷老爷的目的一样,就是想搭上徐家村这艘船,一起去吉庆府。 姚地主也带了礼物,不过他的不是盒子装的,而是用钱袋装。正在腰带上,还没有机会拿出来。 看到程顾卿拒绝收礼,焦虑地说:“徐族老,村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勿一定要收下。”拿 出钱袋,想塞到村长的手里。 村长急忙闪躲,你们两个别老向俺这边塞,俺可不会收的,俺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要是俺要拿,以后你们的事,俺不管都不行了。 程顾卿制止姚地主和谷老爷的送礼行为,直白地说:“谷老爷,姚地主,俺们乡下人,不懂什么规矩,直肠子,有一说一。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兜来兜去,俺们听不明白,请多多理解。” 意思是有有屁就放,主打一个真诚,快说你们的目的吧,废话少说,聊完俺们回去睡觉,明天得要早起赶路。 程顾卿的话使得谷老爷和姚地主很不习惯,程娘子不仅长得独特,说话也独特。 我们的虚与委蛇呢?总要铺一些前奏吧,直接白白说出来,怪怪的。 村长也发话:“谷老爷,姚地主,有事就说,俺们能帮的肯定帮的。”能 帮,还是不能帮,解释权在徐家村这里。 姚地主家是种地的,虽然不是他种,也跟农民打过交道,也知道有些话只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要不然,真得不懂。 姚地主恳求地说:“徐族老,徐村长,姚某便直说了,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吉庆府,路上拜托你们照顾。也不是白照顾,我们给钱。” 怯怯地看着村长等人,说得那么明白,应该懂了吧。 村长前面的话没听到,但听到“给钱”两个字。 给钱,是吧,好说。 最怕就是不给钱。 忍住内心对金钱的渴望,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徐秀才:旭哥儿,该你出场了。 徐秀才秒懂,拱了拱手,温和地说:“谷老爷,也和姚地主一个意思,对吗?” 谷老爷快速点头,我就是这个目的,同样,给钱。 徐秀才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谷老爷,姚地主,实不相瞒,徐家村实际是一间镖局,一路上,我们会接镖。这种镖,就是护送人平安到吉庆府。你们俩也看到我们队伍很多人吧。” 谷老爷和姚地主震惊地看着徐家村,什么?镖局?一点也不像啊。 对了,他说队伍很多人,不是很多,是非常多。 哪有逃难的像你们那么多人的。 一般人看到你们,早就躲得远远了。 徐秀才继续说:“我们的队伍里,有3家是我们护送的人,也就是说,他们给钱,让我们护送去吉庆府。” 把谢家,王家,曹家算进来,至于真假,相信两位也不会亲自问的。 谷老爷瞪大眼睛,不相信地说:“你的意思是,给钱,就护送,对吗?” 徐秀才肯定地点了点头:“谷老爷,姚地主,来,你们听我细说,我们这边护镖有三类,你看看,你们选哪一种。” 这说那说,又把对曹家说的种类说了出来。 姚地主撑开小眼睛,哆哆嗦嗦地说:“第一类,要500两?” 太贵了吧,承担不起啊。我只是略有田地,偏远县市的小地主,家里是有500两,但拿500两出来,一家元气大伤,往后日子可不好过。 第423章 两的镖 旁边的谷老爷也瞪大眼睛,一趟护送竟然要500两,这跟抢没区别啊。 一等二等三等,是个傻子也想投一等镖啊。 500两全天候护送,拼死护送。 二等200两有选择护送,打不过歹人就跑,这种护送有什么用? 三等50两更离谱,只允许静静跟着,有危险通知一声,其余的靠自己。 这跟姚家和谷家现在紧贴着徐家村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多出一个人道主义通知一声。 谷老爷如果选500两,是有资本选,但价格比平时的镖局护送足足贵了10倍,好难接受。 支支吾吾地说:“徐秀才,不知道能不能便宜点呢?”做买卖,讨价还价,天经地义。 徐秀才摇了摇头:“一口价,不议价。” 我们又不是买卖人,懒得和你砍价格,做镖也只不过在去目的地的途中,顺便赚钱,补贴逃难费用。 谷老爷和姚地主大失所望,凄凄惨惨地看着徐家村人。 程顾卿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哎呦,跟肥团要吃的眼神一模一样。 装可怜,让你心软,一时不察,就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程顾卿不是铁石心肠,但徐秀才是。 徐秀才直接说:“两位,500两已经很便宜了,现在要找镖师护送,价格肯定不是这个价。还有,就算镖师护送,也不会几百号人护送。不是特殊时期,像我们这样的镖局,你们也遇不到。” 指了指程顾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徐老大,徐福昌等壮汉,认真地说:“我们队伍的实力,你们有目共睹,值还是不值,你们最清楚。” 谷老爷和姚地主当然清楚了,这伙人,好多些彪形大汉,更重要的是,这伙人把30多个山贼消灭。 镖局的镖师也做不到。 可500两实在太贵了,要钱还是要命,真得好难选择。 善解人意的徐秀才继续说:“谷老爷,姚地主,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谷老爷家十多个人,姚地主家更少,才七八个,你们两家合一家,共收500两。至于这500两,你们两家各出多少,你们商量。你看如何?” 想到曹家比两家加起来还要多,也只不过收了500两。谷家姚家合起来算一家也行得通。 徐家村做生意老实,贴心,会为顾客提供最优质的方案。 果然谷老爷和姚地主听到后,眼睛亮得发光。是啊,两家虽然是陌生人,但谁不是从陌生开始到熟悉呢。我们可以合成一家,只付一份钱。 谷老爷和姚地主相视一眼,都读懂各自的心意。 谷老爷拱了拱手,客气地说:“谢谢徐秀才的建议,你们等会儿,我们两家商量一下。” 姚地主也一样反应,表示要商量。 徐秀才点了点头,好心地说:“其实你们可以按人头,行李多少来算,人少出钱少,人多出钱多。你们放心,你们两家合在一起,我们的护送保证是不会变的,和队伍的其他人家一样。” 谷老爷和姚地主拉着徐秀才的手,连忙道谢。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去商讨了。 程顾卿看着夜色下的徐秀才,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秀才公就是秀才公,想的法子真好。” 怪不得能考上秀才呢,聪明不可缺。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徐秀才给的建议,五味杂陈。 七叔公支支吾吾地说:“旭哥儿想的法子是好,他们两家合一家,一家最多出250两,他们肯定能出。” 随后叹了一口气说:“只不过俺们亏了,只能收一家的银子。” 分开两家,能赚1000两呢。足足少一半,心有不甘。 村长也心有不甘地说:“旭哥儿,俺们少赚了500两,那可是500两啊。” 怎么旭哥儿给他们出主意呢,俺们吃大亏了。 程顾卿看到两个老头视财如命,跟在徐家村变了个样,替徐秀才解释:“村长,七叔公,谷老爷还可能出500两,姚地主,一看就不会出,要是每家真得要500两,他们两家可能一分也不出,会厚着脸皮在后门跟着,反正俺们也不赶他们走。” 谷老爷看着有些家底,姚地主应该是小地主,家里存款肯定比500两多,但把大半身家全给徐家村,应该狠不下心。 毕竟劫匪也是传说中听到,没有如实发生在身上。人啊,总会往好的地方安慰自己,等真得发生才会追悔莫及,唯有经历过,才舍得保人不保钱。 徐秀才在旁边附和:“程三婶说得对,谷老爷咬咬牙根,会出500两,姚地主......” 徐秀才摇了摇头:“他家狠不下心,他会赌劫匪不来,不会出500两。”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徐秀才的话,懂了,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姚地主只不过比一般人有余钱,不是不差钱。 等了一盏茶时间。 谷老爷和姚地主再次上门。 谷老爷拱了拱手说:“徐村长,徐族老,秀才公,程娘子。我们决定两家合一家了。这里500两,请查收。” 姚地主说:“以后就拜托徐家村了。” 村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金子,闪闪发光,亮瞎你的眼。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谷老爷和姚地主不错,懂俺们的需求。 七叔公笑着说:“你们放心,跟俺们,一定护送你们顺利到达吉庆府的。” 至于签协议,契约之类的。没有,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乱世中,一纸文书跟宝丰钱行的纸钞一样,废纸一张。 徐秀才客气地说:“谷老爷,姚地主,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客户的需求,是卖家的追求,有什么不懂就问,知无不答。 姚地主和谷老爷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路上的安排,路上的行程。 程顾卿豪气地摆了摆手说:“谷老爷,姚地主,你们先把收拾东西过来,其他的,等会俺一一为你们解答。” 谷老爷和姚地主看着五大三粗,声音洪亮的程顾卿,心里啧啧称奇,女子竟然能长得如此强壮。 同时觉得500两花得值,程娘子比镖师大汉更有安全感。 第424章 谢家的底细 徐秀才带着银子回去,七叔公和村长照例通知曹家,谢家。 谢大爷眉头紧锁,黑着脸点了点头。 村长和七叔公留下只言片语,急速闪人。谢公子好可怕,对徐家村好不满啊。不过赚的银子是徐家村的,不满就不满了,最多俺们以后少说话。 又通知了曹家。 曹老太太完全没意见,反正安全到吉庆府就行。 至于王家和李太爷,村长和七叔公选择性忽略,早就把他们当做一家人。 程顾卿领着谷家和姚家过来,黄毛七知道村里又接镖了,赚银子了,积极主动地把两家休息的地方整理好。 谷家有18个人,年纪最大的是谷老爷,已经71岁了,最小的比肥团还小几个月,刚学会走路。 姚地主家有8个人,家里比较简单,姚地主夫妻,大儿子夫妻,单身二儿子,加3个孙子孙女. 程顾卿对着谷家和姚家说:“你们两家就在这里住。” 又指了指新上任的镖师荷花阿爹徐福乐和磨叽妇女的儿子徐福财:“这两位是你们的镖师,负责你们日常,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他们,遇到麻烦也是。” 谷老也和姚地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程顾卿挥一挥手,告别他们。又去找村里人,活动范围扩大,重新绕麻绳圈。 徐福乐尽量露出标准微笑的八颗牙齿说:“谷老爷,姚地主,俺叫徐福乐,他叫徐福财,俺们两个就会跟着你们的。” 指了指在绕麻绳的徐家村汉子:“你看看,把你们绕在麻绳圈里,是不是觉得更加安全呢。歹徒过来偷袭,先被麻绳绊倒,就算没绊倒,也能拖延他们的时间,等我们拿武器。” 谷家和姚家了然,之前看他们绕麻绳,原来是这个作用的。 徐福财在一边说:“谷老爷,姚地主,俺们讲讲队伍的规矩,你们认真听哈。” 谷家和姚家好奇地看着徐福财,有什么规矩?样子很严肃。 徐福财有点紧张,咳嗽了几声说:“谷老爷,姚地主,俺们每天,一听到村长的铜锣,就必须醒来,赶紧收拾做早饭,对了早上要做好中午的饭,中午只休息片刻,俺们就出发的。” 谷家和姚家表示知道了,跟了好几天徐家村,知道他们的作息时间。 徐福财继续说:“每次停下来,不能乱走,包括现在,不能走出麻绳圈的范围,要真是人有三急,必须从值夜人员的那边出去,要跟值夜人员说。还有上夜,必须几个人一起去,不准一个人独自出去。” 谷家和姚家觉得规矩挺严的,不过严格好啊,有纪律有组织才有安全感。 徐福乐在旁边补充:“停下来捡柴火,取水,做饭这些,俺们会带着你们干的。总之在队伍里,不准私自出去。要是自个出去,有什么问题,俺们可不负责的。” 别到时候私自出去,人不知所踪,要村里负责,那是不可能的。 谷家和姚家表示理解。徐家村只是护镖,不是父母,可不会对扑心扑命,谁要是不守规矩,后果自负。 徐福乐继续说:“如果你们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说出来,俺们村有大夫。当天,要收费的,不可能免费给你们看病。” 姚地主惊喜地问:“村里还有大夫啊?”太好了,一路上最怕生病。 徐福乐傲娇地说:“俺们不止有大夫,还有木匠,你们的车辆有问题,也可以找俺们。” 谷家和姚家拱了拱手表示知道了。 徐福乐说:“俺们两个只有吃饭的时候回去,其他时间会和你们待在一起,晚上也会在你们这边睡。” 谷老爷和姚地主听到这个表示很满意,怪不得收费那么贵,原来有人全程贴身跟着。 徐福乐和徐福财和谷家,姚家聊了几句,便回去打包睡觉的东西过来。 程顾卿绕着麻绳转圈圈,周围很安静,也没什么可疑人,长舒了一口气。 找到姚地主。 姚地主惊讶地看着程顾卿,不知道有什么事。 程顾卿看着不远处的谢家人,低声问:“姚地主,你是平远县来的吧。” 姚地主点了点头:“是哩,怎么了?”平远县来有什么问题吗? 程顾卿声音低沉:“平远县有哪个大户姓谢的?” 姚地主脱口而出:“我们平远县,只有一户大户姓谢的。哎呦,程娘子,我跟你讲,谢家在我们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程顾卿好奇地问:“你给俺说说,他们怎样?” 姚地主心思少,这些家喻户晓的事,说出来也无妨。 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县的谢家,不得了。一个女儿嫁给当今的皇上,是当朝的谢贵妃,一个嫁给卫国公,是超一品的卫国公夫人。” 姚地主啧啧嘴,羡慕嫉妒恨。 程顾卿皱着眉头说:“卫国公?” 姚地主点了点头,解释道:“不是现在这个卫国公,是老卫国公,如今的卫国公,是谢氏女的儿子。当年两姐妹出嫁,谢家足足发了十天十夜的白面馍馍呢。” 那时候,姚地主排队去领白面馍馍,倒不是有多喜欢吃,主要是图喜庆。 程顾卿继续问:“谢家是当官的吗?”如果不是当大官,怎能嫁到大乾最尊贵的人。 姚地主低声说:“其实最厉害的谢家人不在平远县,是在吉庆府。平远县是谢家的老家,吉庆府才是谢家的发家之地。 当初谢老太爷,中了状元,深受皇上的恩宠,一心为民为君,死后官至一品,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谢丞相。” 眼睛瞟了瞟程顾卿,问她知不知道谢丞相。 程顾卿当然不知道啊,程寡妇的记忆也没谢丞相。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 姚地主无语了,我们平远县的谢丞相也不知道,实在孤陋寡闻。 不过乡村民妇不知道也不奇怪,呼了一口气继续说:“谢丞相死后,他的大儿子继续被重用,谢家人,哎,真是会读书的,一溜烟的谢家子弟,中秀才,举人,进士,多不胜数。 慢慢的谢家就起来了。他们开始是在平远县,但平远县太偏僻,读书氛围不浓烈,谢家把会读书的弄到吉庆府,毕竟吉庆府属于南边,比管辖平远县的云州府读书风气好太多了。 慢慢的谢家在吉庆府落脚了,只有祭祖,上族谱等大事情,才回平远县。” 第425章 谷家娃子便秘 程顾卿听到姚地主介绍谢家。感觉队伍里的谢清仁,就是谢丞相这一脉。 据钱婆子从谢嬷嬷的谈话中了解到,他们老爷和夫人是回老家给阿瞒上族谱的,阿瞒5岁了,其实3岁就应该上,但一直找不到时间,才拖到5岁才上。 程顾卿继续问:“谢家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当皇帝,一个嫁给死去的卫国公,她们是亲姐妹,还是堂姐妹?” 姚地主摇了摇说:“这个不太清楚。” 我只是平远县下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地主,大户人家的事,哪里清楚。 程顾卿继续问:“谢贵妃有儿子吗?”替皇帝生到龙子了吗? 涉及皇家之事,是忌讳,虽然皇帝荒淫无度,骄奢淫逸,昏昏无能,弄得我们不得不举家逃难,可皇帝就是皇帝,不敢冒犯。 姚地主眼珠子溜溜转,看到没有人看过来,才安心地说:“据说,有个女儿,也就是公主。” 在皇家,生女儿好过生儿子,公主怎么作只要不太过分,皇帝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王子就不一样,分分钟被处死,能坐上皇位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不讲人伦道德,什么夫妻情,父子情,哪会有。 要是程顾卿知道姚地主的想法,肯定为他点赞,看得真通透。 程顾卿继续追问:“谢家风评怎样?” 也就是问为人处世如何,这一路来,谢清仁算得上平易近人,没有表现看不起人。但做事风格看得出强势,或许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底气吧。 姚地主笑着说:“谢家在平远县人心里挺不错的,乐善好施,不与民争利,没听过什么鱼肉乡民,欺行霸市的不好行为。” 程顾卿听到后,放心的点了点头,最喜欢平和的人,能讲道理最好。 感谢姚地主的详细介绍,程顾卿客气地说:“谢谢解答,姚地主,路上有什么困难,能帮的,俺们一定帮。” 说完客套话后,挥一挥衣袖,留下疑问重重的姚地主。 程顾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姚地主想问:为什么无缘无故说起谢家啊,你和谢家是什么关系啊。 姚地主无奈地回到住宿之处,隔壁是谷老爷一家,为了避嫌,两家男人对着男人,女眷躲入帐篷里,除了做饭,其他时间减少露面。 谷老爷听到村里有大夫,立即找到徐福乐:“徐兄弟,我的小孙子有点不舒服,想找大夫。” 徐福乐和徐福财的铺盖在两家的中间,听到谷老爷的要求,徐福乐一溜烟把许大夫拉过来。 许大夫习惯了,看到娃子神色恹恹,望闻问切一番诊断结果为:吃得不规律,睡得不规律,便秘,拉不出屎。 随后拿了一丁点泻药,递给谷地主:“用滚水活开,喂下去,拉出屎来就可以了。”又吩咐这两天喝米粥,莫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谷老爷再三感谢,问医药费。 许大夫摇了摇头:“不用,自家配的,不值钱。” 这些泻药就是喂给山贼吃的,许大夫的独特配方,包你拉得痛快。 许大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谷地主半信半疑地拿着药喂给小孙子吃。 许大夫说了,一小碗水就可以了,晚上会拉肚子,找个附近的地方拉,还特意嘱咐注意安全。 小孙子喝完一碗水后,一个时辰过去,忽然说:“阿爹,我肚子疼。” 谷老爷家里人赶紧把他带出去,路过值夜地点,没有忘记打声招呼。 把小娃子放到不远处。 值夜人员还给他一把锄头,吩咐到:“拉完,挖土埋了。”万一早上起来,看不到,踩了一脚屎,会太酸爽。 小娃子的阿爹急忙说知道了,拿着锄头在锄土,等会拉完,就埋了。 一觉醒来,村长的铜锣声响了好几下。就算你睡得像死猪,也会被吵醒。 当然有例外的,比如肥团,依旧在铺盖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任你天崩地裂,就是不醒。 新进成员姚家和谷家被吵醒,徐福乐和徐福财大声喊:“起床了,派人跟俺去打水。” 谷老爷和姚地主派家里人跟着徐家村人去打水,之后跟上徐家村的步骤做早饭。等吃饱了,天还未亮。 至于谷老爷的孙子,拉了大半晚上,一边拉一边哭,弄得徐家村和谢家人整晚在呜呜声中度过。 好不容易不拉,安静了,一闭眼,不过几秒,又被村长的铜锣声叫醒。 谷地主讪讪地跟大家道歉。 至于程顾卿,无所谓,昨晚睡得挺好的,程寡妇这具身子从未失眠过。 家里的好些娃子都像她。 谷地主查看了孙子,拉了好长时间,心扑通扑通跳,差点跳起来骂许大夫庸医。 实在忍不住,找到许大夫跟前问情况。 许大夫老神在在地说:“没事,拉是很正常的,拉过了,就没事的。” 此时喂着孙子喝米汤,不放心地问:“乖孙,肚子还疼不?” 小孙子拉了一整晚,把这些天吃的全部拉出来,肚子空空的,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粥,摇了摇头说:“不疼了,我肚子饿。” 说完,继续吃粥。 谷家人放心了,看他的样子算不得上神清气爽,起码不是神色恹恹。 许大夫过来复诊,谷家人赶紧让位。 仔细查看小娃子,平和地说:“没事了,有点虚,养养就好了。” 看到他捧了一大米粥,吩咐到:“莫贪吃,少食多餐,一次吃一半就行。吃多了又积食。”说完后,飘飘然地离去了。 谷老爷立即抢过孙子的大海碗,递给大儿子,对着孙子说:“饿了也不准吃,等会再吃,如果吃得多,又像昨晚那样拉肚子。” 小孙子还想吃,可想到昨晚的拉肚子,全身颤抖地点了点头,急忙说:“不吃,我不吃了。” 谷老爷是生意人,懂人情世故,许大夫不收钱,不代表自己不表示。吩咐大儿子给许大夫送上两斤白糖。 一剂药下去,孙子就不再病恹恹了,许大夫必须交好,往后要是生病了,还是要麻烦许大夫。 许大夫也不矫情,愉快地接过白糖,道了一声谢。 第426章 清河县 村长的铜锣声再次响起,催促着大家赶路。 程顾卿走在最前线,后面跟着庞大的的队伍,缓缓地向前挪动。 走到中午,看到传说中的清河县城门。 城门挺雄伟壮阔的,比云州府逊色,比谢清仁老家平远县出彩。 说真的清河县管辖大庆河和小庆河之间,范围挺大的。 城门紧锁,有一群官兵把守。留在城门口的人很少。 程顾卿觉得奇怪,一般每个城门口都会密密麻麻地挤了一堆灾民。 虽然从北方走到这里的灾民不多,但也没可能城门口那么少啊。 眺远望去,城门大门口更是无一人。从里到外,透露着一种古怪。 程顾卿问村长:“俺们还进去不?”其实想进去逛逛的,补充生活物资。至于老虎皮,不打算卖,等到吉庆府大城市才卖。 村长不知道啊,他老农民一个,哪知道这些事,管理好徐家村的一亩三分地就要了老命了,摇了摇头说:“俺也不知道,不如问问谢家了。” 昨晚美娇偷偷地来告诉谢清仁的背景,果然是贵人,谢家两个女儿,一个入皇宫,一个成为国公夫人。怪不得谢大爷长得那么俊哩,飘逸仙仙,君子如玉。 原来是遗传的。 村长思想很简单,谢家的女儿肯定是天仙,所以才能高嫁。 毕竟摆在徐家村有个现成的例子。就是李太爷的闺女李舒敏,小小守城门的,能嫁入府城,成为官太太,靠都是天仙的姿色。 相处久了,村长更认为李小姐人美心善,好人有好命。 徐秀才找上了谢家:“谢公子,你要不要进城呢?” 谢丞相程顾卿等一众农村妇女妇男不知道,可徐秀才知道啊。 谢丞相吏维良臣,一心为民,与去卖咸鸭蛋的前前皇帝创造了大乾的鼎盛。是多少读书人的偶像。 只可惜谢丞相和前前皇帝去世后,大乾一落千丈,现在更是满目疮痍,摇摇欲坠。 如今看到谢丞相的后人,激动了一整个晚上,恨不得找谢清仁攀谈。 幸好控制住,等睡了一觉,又走了半天,心情才恢复平静。 既然谢公子不愿意透露身份,便知趣,假装不知,平常心对待。 谢清仁想进去补充物资,笑着说:“谢某打算进去,不知道徐家村要不要进去呢?”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我们想进去,恐怕有点困难。” 程顾卿站在一边,听两个人讲话,感觉很无聊。 想进去就进去,不想进去就马上赶路。 对着谢公子说:“谢公子,俺知道你有办法进去的,能不能捎带俺呢?” 还是直接提出要求,靠徐家村肯定进不了。因为每次到城门口,要么给钱,要么有人,其他的甭想了。 谢大爷已经习惯程顾卿的说话方式,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叫人去看情况了,能进去的肯定带程娘子进去。” 算了,程娘子长得牛高马大,一路上谢护卫对她称赞有加,当结个善缘,万一有什么事,希望能念在相识一场,帮一下忙。 谢护卫快去快回,对着众人说:“城门有告示,任何人不准进城,不准靠近城门。” 看了一眼程顾卿等人,继续说:“谁靠进去,格杀勿论。特别是难民。” 村长瞪大眼,害怕地说:“啥?靠近就要杀人了?没天理,没见过官府那么凶的。” 怪不得城门口没人了,要么被杀了,要么害怕不敢靠近,不,应该说不敢停留在这。 这么没人性的官府,谁知道会不会半夜三更出来杀人的。 村长哆哆嗦嗦地说:“俺们不进城了,还是快点离去吧。”看看,有些官差看过来了,俺们几百号人,最引人注目了。 谢清仁也想不到清河县县令做得那么绝,不施衣布粥就算了,还驱赶灾民,不给灾民片瓦遮头。 眉头紧锁,叹了一声。 或许清河县县令做法才是最优解,做官做官,首先明哲保身,其后才是为国为民。不做不错,把灾民赶走,自己无麻烦。 谢清仁语气沉重地说:“村长,你们在一边休息,我们需要进城补充物资,不用多久,1个时辰后就能出来。” 从平远县带来的东西还有,但不多。需要进城补充。 谢大爷既然这么说,村长只能同意,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没理由反对。 徐家村派程顾卿进城,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叫徐秀才记下来。 徐家村七嘴八舌地要买东西,听得头大。 村长严厉呵止:“买,买什么买,不是要紧的东西,买来干啥。美娇别听他们的,除了吃的,其他不准买。” 太气煞人了,像二妞阿娘,竟然说要给娃子买头花,这么不顶用的东西,买来干啥,二妞那个模样,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长得和徐麻子一模一样,一看就是普普通通。 戴个头发,还是乡下妞,不跟谢家的媛姐儿比,就连李太爷的悦姐儿也比不了。 人家的娃素面朝天也能看得出美。二妞呢?也不是埋汰俺们徐家村的娃,实在乡土气息太浓烈,一看就不是美人胚子。 徐家村婆子媳妇被村长从头骂到脚,再也不敢吭声了,要购买的东西也只能是吃食针线等。 又问了王家和曹家,曹家倒想自己进城。 程顾卿直白地说:“你们派谁进城?能保护自己吗?城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最怕遇到紧急事,你们谁能处理呢?” 还亮了亮粗壮的身板子,程顾卿可以进城,除了力气大,以一敌五,更重要是有空间,到了真危急,就躲入空间保命。 曹老太太没话说了,曹家身板子的确不强,进去遇到危险,也打不过。 曹夫人说:“程娘子,能帮我买些东西吗?” 程顾卿答应了,但代买的东西不能太多,就算扛得了,也怕出城的时候被官府为难,来一个没收,就亏大。 曹夫人懂,赶紧去写清单。又问了谷家和姚家,两家表示需要买些紧急的东西。 程顾卿一一答应,拖着七叔公家超大型的板车,跟在谢护家护卫3人的后面。 至于谢清仁不进去,他也说得直白,怕里面有危险,到时候逃也逃不了,还不如留在城外,跟着大部队安全。 程顾卿为他想得周到点个赞。 谢大爷想得真好,进去就是瓮中捉鳖,还不如不进,又不是非进不可。 第427章 买烧鸡荷叶鸡 程顾卿跟着谢护卫等人走到城门口。老远的官差就抽出大刀,严厉地呵止:“站住,来者何人。” 谢护卫拱了拱手,拿出一个令牌,玉做的,具体上写什么字,有什么图案,顾卿看不清楚。 同时还拿了一封信,递给了官差。 对面的官差仔细查看令牌,又拆开信,看到信下面的红印,立即变脸,态度360度转弯,谄媚地说:“原来是谢大人,有失远迎,请不要介意。” 谢护卫也摆了摆手说:“多谢,我们进去了。” 官差带着大伙从大门的右边走,看到一个侧门,那里也有人守着。 侧门缓缓打开,程顾卿拉着大板车跟在后面,开门的官差好奇地看着程顾卿。 出门在外,得多交朋友,程顾卿满脸横肉地对着官差笑。 官差手一哆嗦,又把城门关了。 众人错愕地看着他。官差连打开,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程顾卿这次面无表情地跟着谢护卫。以后还是少笑! 一进去城内,小城门立即关上。 程顾卿四处张望,普通整洁的街道,行人不见一个。 谢护卫对着程顾卿说:“这里走,走半柱香时间,就有个集市,不知还有没有人摆摊。如果没有,你继续往前走,再走半炷香时间,就到北城,那里周围都是店铺,可以在那买东西。” 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要走这边,去办些事。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记住,抓紧时间买。谢某不能陪你去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谢护卫,你们忙,俺先走了,1个时辰后再见。”一个时辰真短,但谢家说不能停留在城门口太久,需要赶紧离开。 谢护卫拱了拱手,和程顾卿告别。 程顾卿推着大板车,根据谢护卫的指路,很快来到集市。 发现空寥寥。失望地继续往前走。谢护卫之前应该来过清河县,并且很熟悉,要不然就不会一指一个准。 一路走过来,行人很少,或许城里戒严或许大中午,太阳很猛烈,一般人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来逛街。 程顾卿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路过烧鸡摊,眼睛发亮,直瞪瞪走过去,吞了吞口水,看到打瞌睡的老板,大声喊:“老板,靓仔,有生意上门了,快醒来。” 声音很洪亮,睡梦中的中年汉子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张堆满肉的宽大人脸。 视觉冲击力太强,吓得从睡椅上滚了下来,哭着喊:“大侠,饶命啊,俺错了,俺错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之大喊大叫就对。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老板,严厉地说:“快起来,俺要买烧鸡。” 汉子不敢抬头,哭哭啼啼地喊:“俺不卖,你要就拿去,求放过。”颤抖地整个头埋在身子里,不敢起身逃跑。 程顾卿无语地翻白眼,拎起汉子衣领,恶狠狠地说:“俺真得是买烧鸡的,不是来抢劫的。” 把老板的脑袋抬高,又把他拎到烧鸡摊,瓮声瓮气地说:“快卖俺烧鸡,俺赶时间。” 程顾卿不打算好声好气跟他聊天,因为就算堆满笑容,外人看到的还是满脸横肉,不苟言笑。 程顾卿问:“多少钱一只烧鸡?”摊上有10只烧鸡,还有10只荷叶鸡。决定全要了,买回去打牙祭。 老板被强迫地看到程顾卿,又被强迫地站在摊位,哆哆嗦嗦地说:“一只100文,半只60文。” 程顾卿瞪大眼,生气地说:“是不是欺负俺是外地人啊,一只竟然要100文,俺怎么记得一只才50文。” 在徐家村的时候,程寡妇偶尔会买烧鸡回家,一只需要50文。这里竟然翻倍,要100文,抢钱啊。 说到生意,汉子忘记害怕了,为自己辩解地说:“100文哪贵,这位大........娘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买生鸡都不止50文了,真得,没赚多少,这里那么多家,就属我家最便宜了。” 程顾卿也不懂是贵了还是便宜了,算了,不跟他啰嗦,讨价还价实在不在行,指着荷叶鸡说:“荷叶鸡也是一个价吧。” 老板点了点头:“是哩,一样价,100文一只,60文半只,你要哪种?我跟你说,我家的烧鸡和荷叶鸡,在清河县最好吃的,保证你吃了好想吃。” 好不好吃,不用你说,程顾卿确定是好吃。并不是老板的鸡真得好吃,是徐家村吃得实在太差了,见到肉眼里冒光,只剩下好吃。 “行了,不说了,十只烧鸡,和十只荷叶鸡俺全要了,俺也不用你给优惠,你多送俺一只烧乳鸽。”整个摊位就剩下一只烧乳鸽,要是乳鸽剩两只,就叫他送两只。 老板难以置信地说:“全要了?这可有20只呢。” 这些日子做生意,能称得上惨淡,能买1只都算大客户了,现在来了个清光的。又瞧了瞧程顾卿的衣着,像乡下人的打扮。但城门关着的,农村人进不来的啊。 程顾卿废话少说:“你卖还是不卖啊,俺赶时间,还有要送乳鸽的。” 汉子见顾客不耐烦了,刚才的惧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大地大,也没做生意大。 卖,一定要卖。 “好哩,10只烧鸡,10只荷叶鸡,再送一只乳鸽,盛惠2两。”老板眼巴巴地看着程顾卿,给钱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程顾卿从钱袋拿出银子。 老板看到她真得有钱,而且沉甸甸的钱袋一看,就不止2两,今天真得遇到大顾客了,其貌不扬,可有内涵了。 接过银子,用荷叶包着烧鸡,荷叶鸡,还有一只乳鸽,又从店铺拿了个麻袋,把全部装进去,笑着说:“这位娘子,多谢了,下次记得来我这里买,给优惠。” 程顾卿点了点头,想打听消息,问道:“老板,俺还想买油盐酱醋米,在哪里买?” 老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街道入口,笑着说:“那个路口进去,里面一条街,全买油盐酱醋的。” 程顾卿谢过老板,把麻袋放在板车上,推着车走入巷口。 第428章 愉快地购物 走了一会儿,很快到生活用品街。老板说得没错,一条街都是卖生活用品的。 街道行人寥寥无几,零星看到几个人在走动。 走入一间粮食店,得到的回复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粮食限购,一人只能买20斤,不管是粗粮还是细粮,就只能20斤。 程顾卿奇怪地问老板:“这里也没旱灾,老板,为什么要限买啊?” 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刚才在店里拍苍蝇,实在太无聊了,人影不见一个,生意惨淡惨淡。 也有时间和程顾卿聊嗑,也不介意她异于常人的模样,笑着说:“这位娘子,你是外地人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俺是从外地来的,今天刚入城。”人与人交流,主打一个真诚,程顾卿也不隐瞒。 中年老板奇怪地问:“刚入城?现在外人能进城了?” 县令大人不是下达通告,禁止外来人进城吗?特别是逃难的灾民,更要提防。城门什么时候开放的,衙门里的大舅哥怎么不告诉我的?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不准进城,俺是托关系进来的,等会就出城了。” 中年老板听到后,眯眯眼瞪得老大啊的,看不出来啊,泥腿子打扮的妇人,城里竟然有关系,秉着广交好友,做好生意的原则。 客气地说:“原来是这样啊,这位娘子,你进来买粮是买不到的了,衙门下通告限购,我想卖也不能卖。就算卖给你了,等出城,也会有官差拦你的,到时候,你可能会有麻烦了。” 不仅买粮的有麻烦,卖粮的也会有麻烦。所有粮铺店可不敢私自售卖。 程顾卿表示理解,随便要了20斤精米,价格也挺贵的,比在徐家村贵3倍,不过身上有钱,买回去给娃子吃。 米店老板看她选择精米,就知道有家底,随后一想,无论什么方式,现在能进城,怎么来说也比一般人厉害。 堆着笑说:“这位娘子,要不要买些油盐酱醋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油盐还有,酱醋不顶用,买回来碍地方。左右翻看,看到一大缸的咸菜,问道:“老板,这是咸菜吧。” 老板点了点头:“要不要来些。” 程顾卿点了点头,一大缸有50斤,对着老板说:“要两缸。” 买回去就馍馍饼子吃不错。给家里人换换口味也好。 老板高兴地说:“好的,对了,带缸贵点,不带,我用麻袋帮你装好。”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用麻袋装,不用缸。” 主要是大缸太重,太碍地方。逃荒不方便。老板这些的咸菜就是梅菜,干干的,上面带着点盐,价格也挺高的。 又看到旁边有鸡蛋,要了100个。在徐家村1文一个,这里竟然要3文一个,通货膨胀得厉害哈。 老板帮忙包装好,程顾卿付钱了,在老板一声声的谢谢光临,欢迎再次光临中离去。 走过零嘴店,里面卖些蜜饯,麦芽糖之类的,要了一些。 继续往下面的铺子逛。又按照清单,替老乡们买东西。有些太贵的,又可以借用的,干脆不买了,徐家村的生活条件程顾卿还是懂的,实在不能买太高价的东西。 经过一间包子店。程顾卿全包了,什么酸菜包,猪肉包,野菜包,馒头。把店铺里的东西清光。 老板疑惑地问:“这位娘子,天气炎热,今天吃不完,明天可能会馊。” 你买我是开心,最怕你吃不完,又不舍得扔,过夜吃了,生病,说我的包子有问题,找我算账,我可有苦说不出。 程顾卿豪气地摆了摆手:“放心,俺家人多,别说你这点包子,再来更多的,也能吃得完。” 怕老板不信,指了指自己的身板子:“俺家,个个像俺,有些比俺还高还壮,你这点东西,塞牙缝也不够。” 其实买回去,准备偷偷放入空间,留着自己慢慢吃,嘿嘿,吃独食嘛,俺喜欢。 老板信了,女子都长得那么粗壮,何况男子呢?这位大娘家的男丁不用说,也会比大娘更高大威武。 哎呦,大娘得发愁了,一家人太能吃了。 至于老板为什么叫程顾卿娘子,而不是大娘呢。就像你在外面喊女人,喊美女,总比喊大妈礼貌吧。 何况做生意,更要嘴甜。 包子铺老板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间包子铺:“那家也是我家的,这位娘子,还买不买,给你优惠。” 程顾点了点头,跟着包子铺老板去到包子铺,守店的是他大儿子,据他说,他家的包子特别好吃,顾客吃了还想吃,越做越大,又多开了一间。 程顾卿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笑着说:“老板,给俺优惠哈,俺买那么多。” 老板连忙点头,打包好,笑着说:“这位娘子,这10个馒头送的,不收钱。” 程顾卿道了一声谢,继续逛。 途中见到猪肉店,想包圆,想了一下,算了,不买了。买回去自家吃,别人看着吃,总不好的。 不过李太爷说要吃猪肉,帮他们家买,徐家村人也不会多想,有钱人吃肉天经地义,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七七八八的,买了一大堆。程顾卿特意找到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把留给自家的东西放入空间。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 一进来,空间没什么变化,村里的上千两村资放在角落 。程顾卿也没用心放,随地一扔。反正跑不了。 三个大粮仓的粮食堆得满满,让程顾卿一个人吃,三生三世都吃不不完 。踢了踢在莽山挖的莲藕,很新鲜,一麻袋一麻袋。 程顾卿扛了三麻袋出去,等会说是路上买的,今晚给徐家村加餐。想到加餐,又匆匆忙去刚才买猪肉的地方。 “老板,有没有猪骨头?” 老板看到原来是刚才的大客户,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有,你要多少?” 从地下抽出箩筐,上面摆放着猪骨猪下水。 程顾卿问了价格,很便宜。又问他的同行还有没有。 猪肉店老板喊来同行,又拿了两大筐骨头和猪下水。 愉快地付钱了,猪肉店老板笑着说:“嘿嘿,谢谢惠顾。” 第一眼看这位大娘,熟悉感扑鼻,等她查看猪肉,知道那些好,那些不好。 猛然拍大腿,怪不得那么熟悉了,原来是同行。 大娘也大方承认,她家是杀猪的,在村里杀猪,还说村里没猪杀了,也没猪肉吃 ,进城买猪肉吃。 猪肉铺老板知道外面形势不好,理解屠夫大娘的意思。 程顾卿看了看天色,应该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匆匆忙忙地推着大板车往小城门走去。 第429章 咸菜最受欢迎 走到小城门,谢护卫3人早就在那等候了。 程顾卿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看到谢护卫三人竟然推着马车的车厢,眼睛瞪得老大的,这哪里搞的?那么快就搞到3辆车,而且做工还不错,和王家的外观差不多,至于用料,程顾卿看不出什么料子,反正给人感觉低调的朴实又奢华。 “谢护卫,你们哪搞来的车?”想什么就问什么,俺是老实人,喜欢开门见山。 谢护卫看到程顾卿的大板车,上面堆了比小山子还高的东西,程娘子的大身板子也被淹没在其中。 程娘子力气大,原来比我想象中的力气还大,不知道为什么,谢护卫的安全感爆棚,和程娘子在一起赶路,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程娘子,是问人借的。”其他不便多说。 程顾卿明白,点了点头,可能谢家清河县里有熟人,所以才那么快搞到车厢。 透过随风飘动的车窗帘子,里面堆满了东西。 进城是补充物资的,谢家也不例外。 4人不再说什么,同样把令牌和文书递给守城门的,小城门很快打开,根本不用检查,直接放行。而且那个服务态度,5星级的标准。 程顾卿进城出城好几次,第一次如此顺利通畅。跟着贵人办事就是好。 推着大板车出了城门,拐了几个弯,找到来时的路。城门口依旧人影稀疏,所以推起大板车可以肆无忌惮。 一盏茶时间,就回到徐家村了。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程顾卿的板车,然后喜新厌旧,去看谢家的车厢。 村长佩服地说:“贵人就是贵人,说买车厢就买车厢,还连买3个,应该挺贵的吧。” 反正没买过车厢,村里的板车都是乡间木匠做的,可一台板车也挺贵,100文哩。 七叔公仔细观摩谢家安装车厢,好奇地问:“他们有马车车厢了,俺们做的大板车还要不要啊?”要是不要,俺们拿回来用也行,反正走官路,板车也可以推。 徐斗头白了一眼七叔公,暗地里的,当面肯定不敢翻白眼,不苟言笑地说:“肯定要,他们那么多马,而且还有人走路,怎不用大板车呢?”谁愿意走路呢?有板车坐简直不要太酸爽。 七叔公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眼神里无不流露出遗憾,还以为谢家不要板车了,可以过去捡呢。 又看到谢家搬运车厢的东西,哇,哇,哇。好家伙,一堆又一堆,看看,露出了雪白的大白米呢。 徐长林早就看到了,羡慕地说:“谢家,大户啊,吃得太好了。” 俺啥时候有机会吃大白米饭呢?像谢公子家的那种,雪白雪白的, 看着就欢喜。俺吃过的,是米黄的米。 徐长森白了一眼徐长林,明面的, 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冤家,一起长大,一起变老,鄙夷地说:“富贵人家不吃好的,难道像你这种泥腿子吃差的,说的是废话。” 看看,说起话来顶心顶肺,语气生硬。 徐长林气得想拿木棍打人。 徐老头静悄悄地说:“俺还看到,谢公子买了好多新鲜的猪肉,俺好久没吃过猪肉了。” 说完还啧啧嘴巴。 徐家族老在谈话,为什么徐老头贴过来,大家心知肚明,徐老头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程顾卿把新客户谷家和姚家的东西拿给他们,顺便收回代购钱,不收人工费的那种。 把账单给他们看来了,目的是告诉他们,俺老实巴交,不会骗差价。 谷家和姚家道了一声谢。 程顾卿又把曹家的东西给曹家,同样递上账单。 曹老太太看到物价,惊讶地说:“想不到清河县的物价,比云州府还低。” 程顾卿笑着说:“哎呦,可比俺们在徐家村的贵几倍呢。” 可能云州府的灾情比清河县更严重,同样是封城,有收成与没收成,天差地别。 又把王家的东西给王家,提出50斤猪肉,对李太爷说:“李太爷,你要的猪肉。” 李太爷乐呵呵地接过猪肉,笑着说:“我好久没吃了,怪香的。” 今晚切些给村长和程娘子,一路上多亏他们的照顾。 程顾卿点了点头,俺也想吃,可俺不能买,你在徐家村眼里是富人,吃猪肉很正常。 俺是徐家村首富,吃猪肉也正常,可俺家吃了,徐家村没得吃,俺家显得突兀,不是一伙的。 所以干脆不买来吃。要是真馋了,嘿嘿,俺躲入空间吃独食,吃烧鸡。 至于还有一板车的东西是替徐家村买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替谁买的,就给谁。 刘婆子看着两麻袋的咸菜,一拍大腿说:“哎呦,俺怎么忘记叫你买咸菜呢。福兴娘,等会买些给俺。” 咸菜好啊,开胃又方便携带,家里人也爱吃,怎么就忘记呢?幸好福兴娘买了两个麻袋,能均一些来。 程顾卿点了点头,买那么多回来,就想着谁要卖给谁,没人买也无所谓,自家的人无底洞,吃嘛吃嘛光。 陶寡妇拿了一斤麦芽糖,看到咸菜,流口水,笑着说:“福兴娘,俺也要,卖些给俺。” 从徐家村带来的咸菜,早就吃光了。前几天卖了一麻袋野菜干给谢家得的银子,给了一些大儿,自个留了些,如今手头还是有铜板的,买一两斤回来也好。 钱婆子早就眼馋咸菜了,谄媚地说:“春丫阿奶,俺也要,卖一斤给俺哈。”一斤够了,留给金宝吃,至于其他人,不配吃咸菜,特别是家里的赔钱货,呸,只吃不干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二十,徐家村的婆子妇女围着程顾卿转,个个都要咸菜。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两麻袋咸菜,想不到最受欢迎的竟然是咸菜。 要是知道,俺就进多点货了,只因为刚才王家,曹家,还有姚地主也过来看到咸菜,也想要买。 哎呦,失策,错过发财的机会。 程顾卿笑着说:“好,好,都卖,等晚上再说,现在赶紧收拾好东西,俺们启程了。” 一户卖多少,俺说得算,到时候一户卖一斤,限购,嘿嘿。卖太多是不可能的,俺家还要吃呢。 第430章 三麻袋莲藕 谢家弄好车厢了,通知这边可以启程了。 村长二话不说,敲起铜锣,喊了一声:“大家准备好没,俺们走啰。”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布条来回挥动,徐老大大喊一声启程。 程顾卿率着众人缓缓地向前移动。 此时日照当空,天气异常,太阳很猛,乡亲们戴着草帽,推着包裹,背着行李再次出发。 一路走来,逃难的人还挺多的,人群沿着官道,默默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天黑,村长再次敲起铜锣声。 众人听到一天内最渴望听到的声响,立即停下脚步,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休息,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整理东西。 娃子一堆,推车行李一推,牲口一堆,自家认准自家的东西。 不用担心被偷。 要是发现有人偷东西,罪行很大。 就连在村里偷鸡摸狗的徐癞子,在逃荒路上,也变得老老实实。 七叔公说了,谁要是敢偷东西,一直接打死,二一家人自行离开。 无论哪一条,人命如蝼蚁,人生如浮萍的乱世,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徐家村人表现得从未有的守规矩。 别说徐癞子偷鸡摸狗,有些小毛病的汉子媳妇也不敢偷。 村长通知李太爷和王家今晚吃大餐。 李太爷问有什么大餐。 村长说:“美娇买了3麻袋莲藕,今晚来个锥栗子莲藕大骨头煲汤。” 想了想又说:“还有猪下水,你吃不吃?” 这东西,怎么说呢?做得好吃的会很好吃,做得难吃的,就会很难吃。 而且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李太爷吃不吃呢? 李太爷赶紧点头说:“吃,俺最喜欢吃猪下水,特别是猪大肠。” 想拿20斤猪肉给徐家村做大锅菜。 村长立即拒收:“这些肉你买的,自己吃。就算你不吃,给娃子吃,你那边好些娃子,可要好好补,特别是王家的几个,哎呦,受苦了。” 王家的娃子比较娇气,村长知道,但也认为娇气是对的,官家的娃子,能不娇气吗。 李太爷还想拿出来。 村长严肃地说:“俺叫你过来吃大锅菜,是当你一家人,真得,李太爷,俺们徐家村和你太有缘了,一见你,就感觉好熟悉。” 李太爷感动地说:“我也觉得,你们可是我们家命中的贵人呢,救了我们。” 村长悄咪咪地说:“嘿嘿,多亏你家闺女介绍曹家给俺们,嘿嘿,俺们赚了500两,所以才有钱吃顿荤的。” 李太爷听到后哈哈哈大笑,500两对李太爷来说也算多了,但对曹家来说小意思。 至于闺女家,是王家的,跟我这个老头没关系,李家还要依附王家呢。 之前给银钱徐家村,徐家村拒绝了,说吃了李太爷,实际王家的饭,就不能再收钱了。 徐家村真老实,懂恩。和我李家一样,知恩知报。 最后猪肉村长坚决不要,李太爷也不再要求。 村长走之前吩咐到:“主食你们还是要做的,俺们喝汤,吃下水。” 李太爷笑着说:“好咧,好久没喝过大骨头汤了。” 程顾卿拿出大骨头、猪下水的时候,村长一众人瞪大眼。 又拿出三袋莲藕的时候,眼睛瞪得更大了。 村长不解地问:“美娇,你干嘛买莲藕?” 买猪下水就算了,这玩意比猪肉便宜,但会做的,做起来也好吃,性价比高。 可大骨头呢?就只剩骨头,肉都没一丁点,买来干嘛? 还有莲藕,竟然要花钱买!俺们当初在莽山吃到吐。前些日子才把莲藕干吃光。 程顾卿总不能说莲藕是空间拿出来的,不要钱的。 支支吾吾地说:“俺看到莲藕便宜,就买回来,用大骨头,莲藕,锥栗煲汤,好喝又有营养,俺想着徐家村一路走来,太辛苦了。这不前两天收了保护费,买回来给乡亲们补一补。” 村长连忙问:“三袋莲藕,多少钱?”美娇说两大箩筐光溜溜的大骨头花了200文,猪下水贵一点500文。 程顾卿说慌不眨眼:“三麻袋莲藕不贵,300文。” 七叔公老眼瞪大,气着说:“300文还不贵,哎呦,俺们当初可不用花钱。” 贵还是不贵,全因为吃过免费的,要花钱就心疼了。 徐秀才嘴角抽搐,300文3麻袋莲藕,很便宜好不好。 这是莲藕,一般人家还不舍得吃。 对着七叔公说:“300文真得不贵,七叔公,今晚吃顿好的也应该,这一路太累了,得要补补。” 村长白了一眼大孙子,补啥补,泥腿子一个,只能吃苦,不配吃好的。 程顾卿劝慰地说:“哎呦,你们想想,这么多东西,加起来才1两,就能全村吃,太划得来了。” 眼珠子一转,看着谢家那边说:“既然村里不要,俺问问谢家,曹家要不要。” 谢护卫看到程顾卿推了三麻袋莲藕,还问哪里买的。 程顾卿装傻充愣地敷衍,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买的,反正清河县也不熟,转个弯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村长听到说卖给谢家,赶紧摇头说:“卖什么卖,都买回来了,俺们吃。” 没看到一双双如狼似虎的饥饿眼睛吗?徐家村大娃小娃都等着大骨头,猪下水。 小娃子一边跳一边欢呼,今晚有好吃的了。 算了,美娇说得对花1两,请全村吃饭,算起账来,真得很便宜。何况一路上,大家真得太累了,吃顿好的,也应该。 程顾卿长长舒了一口气,要是下次,还会这样做。做人不能亏待自己,反正银子在手,买回来,村长只能骂几句,打是打不过。 几声怒骂当听戏,有的吃就行了。 又挑了10斤莲藕到谢家。 村长在前面走,程顾卿在后门拎。 “谢公子,俺们这边买了些莲藕,送些给你们,多谢你们,俺们才能进城。”村长装模作样,学着徐秀才那套问候语。 程顾卿把莲藕塞到谢家这边。 谢清仁欢喜地看着莲藕,心情愉悦地说:“村长,我就不客气了,莲藕,好吃,好久没吃过了。” 的确好久没吃过了,也很好吃。也不知道程娘子在哪里买的。 村长看到谢大爷收下,心里也高兴,连忙摆手说:“你喜欢就好,俺们回去了。” 来得快,走得也快。 第431章 今晚的晚餐完美 程顾卿又从板车里拿出一麻袋药材,这是许大夫列清单要买的药,徐家村的药材不多了,需要补充。 一麻袋药材,竟然要100两,哎,生病在哪个朝代,都是个烧钱的苦难。 许大夫接过麻袋,喊来三个儿子,一起检查质量。要是不好,也没办法,只能认,或者想办法补救。 由于今晚吃大锅菜,村里显得格外热闹。 村长夫人领着好几个婆子到小溪边洗猪下水。先烧一些土木灰,再用土木灰洗,这样洗下水干净又低成本。 媳妇捉自家的娃洗澡,有好几天没洗了,今晚热情高涨,不做些事不舒服,所以不爱洗澡的娃子遭殃了,被大人搓得面红耳赤。 汉子除了值班巡逻的,没事干的聚在一起聊家常,无非聊路上的艰险,也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又聊回徐家村了。 徐老大没心没肺地说:“等安定了,俺想回村里,俺阿爹阿爷阿奶姥爷姥姥还在徐家村呢。” 其他汉子被他干沉默了。 谁家的祖辈不是在徐家村?徐家村有几百年历史了,比大乾朝历史还悠久呢。也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犹豫的。 徐家村汉子看了眼不远处在读书的徐秀才,还是有文化的人厉害,做事斩钉截铁,果断到没人性。 也得亏这份毅然决然,所以徐家村能换个地方存在,而不是像半瞎子的林家村,整个村子就剩下他祖孙,以及林大泽一家。 徐老二白了一眼大哥说道:“回不去了,就算安定了,也回不去了,俺们徐家村山清水秀,有山有水,有良田沃土,俺们走了,会有人去霸占的。” 等安定下来了,官府肯定拉一批人到徐家村重新开始,那时候不再叫徐家村,或者叫张家村,黄家村了。 徐老二的话是实话,把其他汉子干沉默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徐家两兄弟,今晚就爱说些扫兴的话。 真相很残酷,可大伙不愿意接受。 开朗的徐麻子安慰地说:“别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俺老祖肯定会说,人在哪里,他就会跟俺在哪里,。许不用俺们去找,老祖宗就会跟着俺们来了。” 月上眉梢,徐麻子干嘛说鬼? 马仙婆的大儿徐福平对这些事最敏感,说的是老祖宗,不应该怕,可徐麻子说得太渗人了,什么跟着俺们?意思是说老祖宗就在俺们身边,跟着俺们逃荒? 徐福平赶紧转移话题说:“等俺们到了吉庆府,叫官家给俺们安排个地方,俺们一村人在一起去开荒。” 这话题转的好,汉子们心热热的。 黄毛七笑着说:“好啊,俺们继续种地,嘿嘿,最遗憾的是村长还是俺们村长呢。” 好想把他换掉,不知道行不行呢? 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徐癞子忽然对着老人堆那边的村长喊话:“村长,黄毛七说把你换掉,不让你做徐家村的村长,他说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你呢。” 吓得黄毛七隔老远窜到他身边,把他的嘴巴捂得死死的,还对徐癞子一番拳踢脚打:让你告状,看俺打不打死你。 徐癞子的调皮话引得汉子们哈哈哈大笑。 至于不远处的村长听到有人喊,顿了顿,仔细听,再也没声音了。以为年纪大了,开始幻听了,吓得三更半夜,静悄悄地找上许大夫会诊。 徐家村的汉子在闲聊,徐家村的妇女也忙得不可开交呢。 做饭的做饭,看娃子的看娃子。 最热闹是程顾卿的小摊。 卖咸菜了,卖咸菜了,又咸又好吃的咸菜哩,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错过今晚,可能要等明晚了。 由于程顾卿限购,只准一户买一斤。 有些多人的不服气了,比如七叔公家,他家是全村最大的一户人家,一斤咸菜,塞牙缝都不够。 程顾卿没法子,被他家的死磨烂泡,硬生生卖了5斤。 心里很不得劲,哎,心肠软,就是吃亏。 还有人不服气,但程顾卿下定决心铁石心肠,1斤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婆子妇女没办法,拉上娃子,装可怜。 哎呦,程顾卿又中招了,哪家娃子装得最惹人疼,得到的咸菜就越多。 连阿瞒和媛姐儿也走过来,眼眶含泪。 媛姐儿软糯软糯地说:“程奶奶,我也喜欢吃咸菜,你卖给我,好吗?”说完用小鹿撞撞的双眼看着你,哎呦,拒绝她,你就十恶不赦。 程顾卿心软的一塌糊涂,直接打包两斤给谢家兄妹,还不收钱的那种。 看得徐家村的妇女婆子背地里画圈圈诅咒。 阿瞒和媛姐儿走了,李欢李悦两兄妹来了。 哎呦,欢儿小郎君和悦儿小娘子虽然没有谢家兄妹可爱,可程顾卿偏心眼,因为李太爷的关系,带上滤镜看人,觉得李家兄妹更招人喜欢。 欢儿小郎君脆生生地说:“程奶奶,我最喜欢吃咸菜了,在家里天天吃呢。” 旁边的悦儿小娘子跟着点头。 “好,好,欢儿和悦儿喜欢吃对吧,来,程奶奶给。”拿5斤给他们,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徐家村的妇女婆子这次不仅背地里花圈圈,更带上三根香烧起来诅咒。太过分了,太偏心了,俺们给钱还不卖,他们不收钱,还送那么多。 迷迷糊糊中,程顾卿掂量掂量麻袋的咸菜,不好,还剩下20斤,赶紧收起来交给黄氏:“这些你收好,俺们不卖了。” 黄氏笑着说:“好哩,阿娘。” 心里觉得婆婆太好笑了,开始限购1斤,结果,100斤的咸菜,就剩下20斤,下次不能再让婆婆卖东西了。村里人知道她的弱点了,往后可能会指使娃子来买东西,婆婆看人家娃子可怜可爱,肯定会多买多送。 程顾卿的咸菜去掉大部分,拿出另一个麻袋的包子馒头和烧鸡荷叶鸡。 给村长,大伯,二伯,七叔公,还有许大夫的。 把烧鸡对半切,一家半只,当尝尝味,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又拿了一只荷叶鸡给李家。王家和李家一起吃饭,算给他们两家的了。 剩下的烧鸡荷叶鸡,共拿了4只出来给家人吃,剩下的全躺在空间一动不动。 至于馒头包子,又拿了一些出来家里吃,通知黄氏不用做饭了。 吃村里的大锅菜,吃进城买的馒头和包子。 今晚的晚餐完美! 第432章 摸老虎皮 徐家村如火如荼地做大锅菜。 村长安排人剥锥栗,安排人切藕片,喊徐老大砍大骨头。 徐老大带着大壮和二壮,拿着砍骨大刀,不一会就砍好大骨头了。 村里的媳妇又在削皮切莲藕。 把一切食材料理好。 许大夫给了些红枣枸杞过来,用来炖骨头莲藕锥栗汤最好,有营养。 娃子们兴高采烈地看着大人忙忙碌碌,走过去凑热闹,还没靠近,就被赶了回来,大人嫌小孩子碍手碍脚。 秋花小姑娘又在搓麻绳了,脆生生地说:“翠妞,今晚不吃米汤了,咱们吃大包子。” 程奶奶带了好多些包子馒头回来,正在锅里煨热,姑母说了,等会小娃子有肉包子吃。 翠妞呆呆地坐在一边,身子养了好几天,但还是弱弱的,听到秋花姐姐的话,急忙地点头:“俺喜欢吃包子。” 翠妞的记忆力完全没有包子,只记得阿爷阿奶阿爹阿娘,还有两个大堂姐不见了,就只剩下自己和哥哥跟着大伯一家。 黑蛋干活很有韧劲,在使劲地搓麻绳,妹妹干不了活,做哥哥的要帮她干,这样徐家村就不会觉得曾家吃白饭。 听到晚上有包子吃,是程奶奶买回来的,赶紧说:“俺不吃包子,留给你们吃,俺吃莲藕就行了。” 包子是徐家买的,俺不能贪吃,多吃。而莲藕是大锅菜,公家的,可以吃。 看了一眼妹妹,她说要吃包子,对着她说:“翠妞也不吃包子,她不喜欢吃。” 翠妞不解地看着哥哥,肥团也不解地看着黑蛋,憨憨地问:“包子,好吃哦,吃,一起吃。” 这么好吃的包子也不吃,黑蛋哥脑子有问题呢。 文鑫在也在一边说:“俺最喜欢吃包子,里面有肉,好吃。” 黑蛋白了一眼表弟,谁不知道肉包子好吃,可俺在徐家村讨饭吃,太贵的东西不能吃,会讨人嫌的。要是程奶奶嫌弃曾家吃太多,赶俺们出去,那就惨了。 留在徐家村多好啊,不用自个走路,有车坐,不用跟着大伯东藏西藏,不用吃别人剩下的馊的东西,也不用吃树皮混着粗粮馍馍。 俺这些天吃米粥,可幸福了。 秋花不知道黑蛋想那么多,一边搓麻绳一边认真地说:“肉包子最好吃,俺阿爹以前会去镇上,给俺买包子吃呢。黑蛋,翠妞,你们也吃。” 翠妞还小,哥哥说不吃就不吃,秋花姐姐说吃就吃。 肥团把麻绳放到小短腿上,用力搓,比秋花搓得更紧密,抬起头,认真地说:“吃,都吃,包包。” 黑蛋着急了,怎能吃包子呢,无助地看向躺在铺盖上的大哥砖头。 砖头已经5岁了,懂得比较多,安抚弟弟:“黑蛋,翠妞,程奶奶给俺们,俺们就吃。” 砖头身子更虚,这些天脾胃一直不好,幸好许大夫看后,只说营养不良,慢慢养就好,其他没什么大碍。 黑蛋瘪着嘴巴,手不停地搓麻绳,大哥说什么就什么了,最多吃的时候,少吃些。 另一边的文博,当归,辰彦,李欢,阿瞒在背书。 辰彦最大,他一天教几句,教会了就开始写,会写就开始背。 阿瞒的进度更快,读的书更多,但他不经常过来,只能跟着辰彦学。 当温故而知新。 文博不一会儿就背熟了,由阿瞒抽背,然后下一个抽背阿瞒,如此类推,直到把学透,再由辰彦和阿瞒讲解,如果两人有分歧,就各自找大人来论证。 当然很多时候都是阿瞒讲的正确,也不是说辰彦的错,是辰彦讲的表面,没深入。 等一天的任务完成,五个人就坐在一起玩。 文博笑着问:“阿瞒,今晚来村里吃大锅菜,很好吃的。” 指了指不远处的正在炒下水的婆子。 阿瞒惊喜地说:“像上次那样,吃的锥栗汤吗?” 徐家村的人做菜真好吃,那次吃了好饱,比谢府的厨娘做的还好吃,妹妹也喜欢。 当归点了点头:“是哩,跟上次一样,这次还加了莲藕,你吃过吗?” 阿瞒眼珠子溜溜转,看着几个大锅正在冒烟,说到:“吃过,我家也熬过莲藕汤,还吃过糯米糖藕,甜甜的。” 李欢疑惑地问:“糯米糖藕好吃吗?我没吃过呢。”在姑母家也没吃过,难道这些只有做大官的才能吃?姑爷只是个小官。 阿瞒傲娇地说:“好吃,当然好吃了,我妹妹最喜欢吃,我娘也喜欢吃。” 张辰彦看着热火朝天做饭的徐家村人,遗憾地说:“我还没吃过莲藕呢,今晚要吃多些。” 文博满不在乎地说:“辰彦哥,那你就吃多些,我们在莽山那里,天天吃,吃了好多了。” 阿瞒赶紧问莽山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天天吃莲藕。 当归脆生生地解释:“莽山很大很大的山,里面有好多猛兽,黑熊,白熊,野猪,老虎,什么都有呢。我们在那里找到一个莲藕塘,挖了好多莲藕呢。” 眼睛瞪得大大的,当归觉得他年纪小,但见识广,见过好多别人没见过的野兽呢。 阿瞒只听到黑熊,老虎。好奇地问:“什么,你们见过黑熊,老虎?好看吗?我还没见过呢。” 文博赶紧说:“不好看,好凶的,会吃人的,吓死人了,千万不要去看。” 当归在一边认同地点头:“我们把黑熊老虎打死,还剥它们的皮子卖掉了,赚了好些银子呢。” 阿瞒更好奇了,连忙问:“什么,你们打死老虎了,还卖它的皮子,哎呦,我姑婆家有一张老虎皮,我只看过,还没摸过呢。” 文博听到小伙伴没摸过老虎皮,想到村里有老虎皮,而且虎皮在奶奶那保管,纯善地说:“我们村有老虎皮,你要摸吗?” 阿瞒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说:“你们村有老虎皮,在哪里?我想摸摸。”小娃子哪有不好奇的,特别是老虎,黑熊这些猛兽,又害怕又想看。 当归把头昂得高高地说:“我阿爷还有老虎骨泡的酒呢。”这是阿爷千求万求,村里才不全卖,留下一些用来制药的。 阿瞒更好奇了,心痒痒地说:“哇,我想看。” 第433章 去徐家村吃大锅菜 五个娃子,很快移动到许大夫的帐篷里,当归对着三叔许芦根说:“三叔,阿瞒想看老虎骨泡酒。” 许芦根正在检查药材,听到小侄儿的话,又看到四双渴望地眼神,笑着说:“老虎骨正在泡着酒,不能打开,打开了就没药效。” 意思是说老虎骨你们甭想看,还是一边玩去吧。 五人大失所望,但也懂事,知道药酒没药效就是没用,也不敢吵着打开。 文博看到小伙伴老虎骨没看成,连忙说:“老虎骨看不了,我们去看老虎皮。” 小伙伴听到后,由失落变得兴奋了,骨头没什么好看,老虎皮才是重点。 文博带着大家找上程顾卿。 “阿奶,阿瞒没见过虎皮,想看老虎皮。”文博眼珠子湿漉漉地、渴望地看着你。 程顾卿很好说话,看老虎皮,看就看,但一时走不开,让文博找徐老二,他知道在哪里。 文博又去找收拾柴火的徐老二,这些柴火要整理好,留着晚上值夜的人用。 听到小侄儿要看老虎皮,笑着说:“好,拿给你们看,跟俺来。” 柴火也不弄了,反正活计就在那,等会弄也可以。 文博一群人跟着徐老二来到车厢,拿出程顾卿的嫁妆箱,从里面轻轻地拿起一张虎皮,展开。 虎虎生威的恐惧感袭来,五个娃子连忙后退,李欢惊叫一声,害怕地说:“老虎好可怕。” 徐老二笑着说:“哎呦,是你们要求看的,怎么了,又害怕了?” 逗小娃子真好玩,嘿嘿,看看当归这胆小鬼,用手捂住眼睛,漏一条缝,偷偷看老虎皮呢。 张辰彦年纪毕竟大,刚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由恐惧到惊讶,慢慢挪动小脚步,靠近老虎皮,鼓起勇气,右手摸上去,惊喜地说:“好软,好舒服。” 阿瞒听到大哥哥这么说,小短腿急速地跑上去,跟在后面,眼睛露出喜悦地说:“我摸到老虎皮了,好光滑,好好摸。” 有娃子带头,剩下的文博、当归和李欢也壮着胆子上前,跟在后面摸老虎皮。其实三个人早就摸过,只不过猛然地拿出来,吓了一跳。 文博看着徐老二说:“二伯,老虎皮真软和。” 当归在一边点头,双手摸了又摸,怎么摸也摸不够。 徐老二让他们摸了一会儿,赶紧收起来,笑着说:“好了,看到了,摸到了,俺要收起来,要是被村长爷爷看到你们玩老虎皮,肯定骂你们的。” 眼睛四处转动,还好村长和一群老头在聊天,没有看过这边来。 阿瞒恋恋不舍地把手伸回来,渴望地说:“文博二伯,谢谢你,我终于摸到老虎皮了。” 其实在姑母家很想上去摸一摸,坐一坐。但谢家的规矩可不准。 在徐家村就不一样了,怎么做,大家都乐呵呵,没人会说你的。 欢哥儿依依不舍地说:“上次的老虎皮卖了,这次的也会卖的。” 阿祥说了,上次带程奶奶去卖老虎皮,黑熊皮,白熊皮,卖了不少银子呢。 这次的老虎皮也应该卖不少银子。 徐老二点了点李欢的小鼻子,开心地说:“哎呦,俺们的欢哥儿也知道用来卖的。” 边说边把老虎皮收好,想到还要把柴火收拾好,对着娃子说:“二伯去干活了,你们自己玩,等会吃饭。” 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走远,反正大部队只能在徐家村麻绳圈的范围内活动,四周有人看管,谁也跑不出去。 文博等人看到老虎皮了,好奇心满足了,便散去了,阿瞒决定留在这吃大锅菜,回去通知谢清仁。 媛姐儿正和丫鬟玩着,听到徐家村又做大锅菜,还有上次吃菜的印象,吵着说:“阿爹,阿娘,我也想去吃大锅菜,好好吃的。” 郑氏不乐意了,大锅菜有什么好吃的。 听说是大骨头煲莲藕锥栗,还有什么爆炒猪下水,一听就是最下等的食材,耐心地劝说:“乖,媛儿,我们不去吃大锅菜,今晚嬷嬷给你做了最爱的糯米糖藕,甜甜的,可好吃了。” 媛姐儿眼珠子圆圆的,辘辘的,可爱地说:“我吃完徐家村的大锅菜,再回来吃糯米糖藕。”说完还拍了拍肚皮,表示肚子能装得下。 这话一出,惹得谢大爷和郑氏哈哈大笑。 谢清仁抱着女儿,笑着说:“哎呦,那可不行哦,晚上不准吃太多东西,要不然积食,要看大夫,可要吃苦苦的药。” 媛姐儿全身颤抖,还记得喝了好多天的药,太苦太难喝了。 左右为难,犹犹豫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选择。 阿瞒拍了拍小胸膛,严肃地说:“妹妹你在家吃糯米糖藕,我去徐家村吃大锅菜。” 让妹妹留下陪阿爹阿娘吃饭,这样他们就不孤单了。阿瞒愉快地替媛姐儿做出决定。 可媛姐儿又不是傻。 虽然糯米糖藕好吃,可跟小娃子一起吃更快乐,急着说:“哥哥,你留下吃糯米糖藕,我去徐家村吃。”急迫的样子,恨不得立即飞到徐家村那边。 最后还是由郑嬷嬷、小丫鬟带着阿瞒和媛姐儿到徐家村吃大锅菜,还带上手信,一小篮子绿豆糕,分给徐家村的娃子吃。 郑氏疑惑地问:“徐家村的大锅菜真得很好吃吗?怎么哥儿姐儿都吵着去吃呢。”阻止都阻止不了,不让去,就不高兴。 谢清仁摇了摇头说:“哪里是大锅菜好吃,只不过多同龄人,一起玩,一起吃,很快活。” 谢府是有堂兄弟姐妹,怎么说呢?或许因为利益,或许是因为规矩,小娃从小就要训练得稳重大方,识大体懂进退,一起玩也放不开。 在徐家村就不一样,不喜欢就不跟你玩,喜欢就和你聊天,疯疯癫癫地,大伙一起耍。 郑氏认同谢大爷的话,笑着说:“或许徐家村的大锅菜真得很好吃,大爷,有没有闻到香味,弄得我也想吃。” 吃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说。 郑氏这么一说,爆炒的香味袭来,谢大爷肚子咕咕叫。 郑氏捂着嘴,小声笑,打趣地说:“大爷,我们开饭了,得喂你的五脏六腑。” 谢清仁也跟着笑,便叫人安排晚饭。 第434章 莲藕锥栗大骨头汤 郑嬷嬷带着阿瞒和媛姐儿来到徐家村,找上村长,表明来意。 村长哈哈笑,乐呵呵地看着阿瞒和媛姐儿,多么俊多可爱的娃,想吃啥就吃啥呗:“等会儿,吃多些哈。” 阿瞒和媛姐儿点了点头,村长爷爷说吃多些,我们就吃多些了。 不一会儿,煮饭的村长夫人大声喊:“菜好了快拿碗过来装。”肚子真饿,终于做好了,有饭吃了。 徐老三和明珠拿了两个大海碗,依旧走在最前线,嘿嘿,争取做第一个打饭人。 肥团看到阿娘跑了,赶紧拿出比他脸蛋还大还圆的大海碗,急切切地说:“吃,快,去。” 也不理小伙伴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的后面。 郑嬷嬷拿出两个精致的小碗给阿瞒和媛姐儿。 阿瞒看了一眼,摇头说:“嬷嬷,我要大碗,不要小碗。” 媛姐儿也在旁边附和。 没办法,叫伺候阿瞒的小丫头回去拿两个特大号的碗。哎,想不到少爷小姐变得粗狂了,喜欢大的东西。 很快小丫头拿了两个精致的大瓷盆过来,实在找不出大海碗,大盆替代也可以吧。 阿瞒和媛姐儿已经排队了,看到大盆,瞪大眼睛,赞赏地说:“好,好,这个盆好大,我喜欢。” 和妹妹一人端着一个大盆,跟在大人身后。 郑嬷嬷嘴角抽搐,瞪了一眼小丫鬟。丫鬟缩了缩身子,谢家哪有像徐家那样的大木碗,谢家的小巧玲珑,没办法,只好借用装汤的盆了。 打饭的是村长夫人,看到阿瞒和媛姐儿,小小人儿,分别端了两个大盆过来,嘴角抽搐,是不是太猖狂了,是特意拿大盆的吗? 给得少,徐家村没面子,给得多,徐家村吃亏。 村长夫人面笑皮不笑地说:“谢少爷,谢小姐,吃多点哈,慢慢吃。”算了,还是打一大盆给他们吧,省得贵人说俺们小气。 村长夫人捞了很多莲藕锥栗,又分别捞了一个大骨头放在盆里。 至于爆炒的猪下水,看到郑嬷嬷手掌的两个碗,舀了一勺放进去。幸好小碗,一勺就满,要是大盆,徐家村的其他人不用吃了。 阿瞒端着一大盆汤,感谢地说:“村长奶奶,谢谢你,徐家村的饭真好吃,我最喜欢吃了。” 谁做饭不喜欢吃的人喜欢呢?村长夫人也不例外,把刚才的不舍拍掉,笑得露出牙床:“好,好,好,喜欢就吃多些,够了没,没够吃完再来打。” 媛姐儿人小,实在端不了盆,由小丫头端,无比认真地说:“村长奶奶,你做的菜是世上最好吃的,我吃了还想吃。” 小小人儿嘴巴甜甜,哄得村长夫人找不到东南西北,哈哈大笑地说:“好,好,好,你们喜欢吃,俺就开心了,来,盆还未满,舀多些,最怕太好吃了,被人吃光,想掉头打汤,也没了。” 拼命地往阿瞒和媛姐儿的盆加菜。 阿瞒和媛姐儿更开心了,不要钱的话一串串飞出,逗得村长夫人全身得劲。 千谢万谢中,村长夫人迷失了自我,看的旁边的婆子翻白眼,哼,也没见过你如此善待徐家村的娃子,见利忘义,谄媚小人。 这边李太爷带着家里的小娃子过来盛汤,看到爆炒猪下水,吞了吞口水,嘴馋地说:“哎呦,这猪下水,看着就好吃。” 村长笑着说:“怪香哩,吃得带劲。”其实做法很简单,直接用辣椒野姜大蒜爆炒,加些调料,香气浓郁,征服你的味蕾。 李太爷喝了一口大骨头莲藕汤,更赞不绝口地说:“哎呦,这汤太够味了,好喝。”洒些枸杞,红枣下去煲,带着甜美,大人小孩都喜欢喝。 七叔公喝了一碗还想喝,咂咂嘴说:“的确好喝,李太爷,喝多些,许大夫说了,汤有营养,咱们都补补。” 另一边的王语烟小姑娘尝了一口汤,惊喜地说:“阿娘,三哥,四哥,这汤好喝,比王府熬的还有味道。” 王家的两个小儿子点了点头,很赞同妹妹说的,一碗大锅菜看着不怎么,谁知道吃起来,真得不错。等会还要去打些回来,好久没吃过那么热乎的饭菜了。 李舒敏笑着说:“等会吃多些,一路上,我的儿辛苦了。” 李舒敏俩母女谨遵程顾卿的吩咐,让她们不要乱走,除了吃饭睡觉,一律带着帷帽。 母女俩知道程顾卿的好意,也很感激这份缘分,哎,和程娘子也只认识一两个月,但感情却很深,或许是因为真诚,大家相处和谐。 程顾卿拿了大盆去装汤,迷妹刘婆子给她弄得满满一大盆,连猪下水别人一勺,硬生生给了5勺。 把饭菜端回家里。其他人也打好饭菜,正等着开饭。 肥团等小娃子眼巴巴地看着藕汤和猪下水,忍住内心的馋意,阿爹阿娘说了,一定要等奶奶回来,才可以开动。 程顾卿看到欢哥儿和阿瞒,媛姐儿也在,笑着说:“来,吃饭了。” 黄氏把馒头包子拿出来,大人分多些,妇女娃子分少点。 分到李欢,小娃子也不客气,接过包子,道了一声谢。 分到阿瞒和媛姐儿,郑嬷嬷赶紧说:“黄娘子,你们吃,少爷和小姐吃米饭。” 阿瞒和媛姐儿不想吃米饭,也想吃包子,眼巴巴地看着黄氏。 多么可爱的娃,怎么不吃包子呢? 笑着说:“来吃,大家一起吃。”一人递了一个过去。 阿瞒和媛姐儿开心了。 刚才打了两大盆汤和两碗猪下水。阿瞒觉得吃不了那么多,便回去问阿爹阿娘吃吗? 结果谢大爷不知道抽了哪条神经,说了一句好。 对着郑氏说:“阿瞒和媛姐儿有好吃的,能想到阿爹阿娘,真孝顺。” 这么一说,郑氏也开心了。 郑嬷嬷又打了两碗白米饭过来,阿瞒和媛姐儿坚持要到徐家村和小伙伴吃,说这样吃最香。 至于谢嬷嬷和小丫鬟早先一步吃过饭,跟过来伺候两个主子。 在徐家村的热情招待下,端了一碗汤,和大家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第435章 俺也不知道,俺天生的 程顾卿夹了一筷子猪下水,还别说,村长夫人等婆子做得不错,腥味全无,放辣椒下去爆炒,辣感十足,很开胃。 吃了两口,把猪下水分给娃子们吃。2只荷叶鸡2只烧鸡切开,又分下去,每人得几块,想吃到不想吃是没可能的。 肥团啃着小鸡腿,流着口水说:“吃,姥,吃。”小家伙改性了吗?指着大骨头叫程顾卿吃。 程顾卿看到他大海碗的骨头,只有骨头,一丁点肉也没。 嘴角抽搐,好孝顺,叫阿姥吃骨头。不过骨头的精髓不在啃肉,是吸里面的骨髓。程顾卿不客气地拿过来,吸溜着里面白色的东西。 肥团疑惑地看着阿姥,不知道阿姥在干什么,骨头没啥肉,还是留给阿姥吃,俺吃鸡腿。 谢家的两兄妹跟文博,欢哥儿一起吃,大家比赛似的,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就看谁吃得快。 不过贵人的家教就是好的,看看媛姐儿,小嘴小口小口地吃,不发出一点声音,看看秋花,没眼看,满脸糊了汤水,还时不时用衣袖擦嘴呢。 至于肥团更不要说了,双手并用,一只手拿肉,一只手拿包子。一口肉一口包子,吃得不亦乐乎。 文鑫还好,虽然吃出声音,起码不会洒得到处是。 黑蛋更乖巧,不仅自己吃,还喂翠妞,特意把分到的包子给妹妹吃,自己啃馒头。 至于砖头身子弱,自己照顾自己。 要说吃得最欢的是三壮。一盆莲藕骨头汤,一小碗猪下水,好几块的鸡肉,还有肉包子馒头吃。 笑呵呵地说:“阿奶,今天是不是过节了,好丰盛。” 啃了几口包子,肉多汁多,满嘴流油地说:“阿奶,俺喜欢吃肉包子,明天还吃。” 程顾卿还未说话,旁边的黄氏给他来了一巴掌,怒笑地说:“美得你,明天还要吃,就知道吃,看看,吃得到处都是。” 刚换洗的衣服,又被沾了几片油渍,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洗衣服的人。 三壮瘪着嘴,想反驳,但家里阿娘比阿爹阿奶还凶,委屈巴巴地继续啃包子,不再说话了。 徐老大一口去掉半碗汤,嘿嘿笑地说:“三壮说得对,包子好吃,俺也想吃包子。阿娘,这间店铺做得包子真好吃。” 黄氏又白了一眼徐老大,上梁不正下梁歪,三壮和徐老大一样,嘴馋得很。 安静坐着的媛姐儿忽然说:“程奶奶,你家的包子真得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小姑娘人小,吃的不多,别人啃完两个包子,她只啃到半只。 阿瞒跟上媛姐儿的话说:程奶奶,你家的包子,是真得很好吃,在哪里买的呢?我也想去买。” 也不知道为什么,徐家村的饭就比谢家的饭好吃,特别猪下水,以前未吃过,等回到府里,叫厨娘做。 程顾卿笑着说:“哎呦,那可买不到了,在县里买的,我们不能走回头路了。” 又叫黄氏给阿瞒和媛姐儿安排包子,怎么说因为谢家,才有机会进城,请谢大爷的娃子吃一顿很正常。 不过谢大爷真心大,竟然敢安排孩子过来吃饭,也不怕吃坏肚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阿瞒和媛姐儿没拒绝,因为包子太好吃了,吃了还想吃。 至于在一边伺候的郑嬷嬷额头皱得紧紧,少爷和小姐越来越不客气了。不行,等回到府里规矩必须严起来,府里不能跟野外比,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做得不好会被人诟病的。 宝珠和林大泽把分到的包子省下来,分给林婆子、栓子和锁子。 林婆子拒绝了,留给娃子吃就行了。看到丰盛的晚饭,感激又感恩,得亏大泽娶了宝珠,俺们林家才能跟着亲家逃荒,才保住性命,吃上大半辈子难得的东西。 林婆子笑着说:“村里做的菜越来越好吃,连下水也做得那么香。”会做的就做的好吃,不会做的吃起来一阵臭味,林婆子属于那种不会做的。 朱氏帮秋花擦干净嘴巴,小丫头吃东西,洒了一地,跟媛姐儿对比,一个在天,一个在泥土里。 要不是亲生的,早就扔了。 对着大伙说:“能不香吗?村长夫人平时看挺节约的,放起调料来,跟不要钱似的。要是俺,俺就不舍得放那么多调料了。”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笑。 魏氏瞄了一眼村长夫人,声音低沉地说:“哎呦,自家的肯定不舍得,村里的嘛,放多少就放多少呗,反正都是村里的,也是大家吃的。” 这话得到大家的认可。 曾氏看了一眼程顾卿,又看了一眼曾鹏程一家,长长舒了一口气,婆婆一视同仁,没有不给大哥他们吃饭。 因为曾家白吃白喝,曾氏最近很低调,不吵不闹,也不敢跟徐老三顶嘴。怕吵着吵着,徐家把大哥一家赶出去。 大哥他们现在是累赘,多亏婆婆实力雄厚,才有能力收留。 曾氏大嫂邓氏也不好意思,默默地干活,吃饭,绝对不能偷懒。 在徐家里也不太敢说话,免得说错话惹人嫌。 不过徐家村真的好人多,砖头等娃子能免费看病免费吃药,还有素不相识的李太爷和王夫人,竟然送些精米过来,给家里的三个娃子补营养。 哎,这份恩情,得要记一辈子才行。 谢锤子自从和程顾卿深入交谈后,为了肥团将来能娶个好媳妇,一定先要明珠名声好。 这些天一改常态,催促明珠干活,如果不干,直接借程顾卿的名头说事。 明珠有苦难言,想撒赖躺平,程顾卿哪会放过她,不干活是吧,那别吃饭。 还没饿够两顿,立即翻身跟着几个嫂嫂干活,打水收拾柴火做饭一律给她安排上。 明珠跟肥团一样,向程顾卿和谢锤子使用白莲计,谢锤子又心软了,程顾卿一巴掌过去,明珠无奈,只好天天干活。 此时啃着大包子,喝着莲藕汤,怨气十足地看着程顾卿,因为分包子的时候,她只分到一个,其他全是馒头。 程顾卿直接说:“话说,俺们逃荒那么久,明珠啊,你怎么还不瘦的?” 程顾卿自我感觉肌肉变得紧致,肚子上的腹肌又多了一块。 看明珠,还是水桶的身材,圆滚滚的。 明珠呜呜地说:“俺也不知道,俺天生的。” 天生不天生的,谁也不知道,程顾卿吩咐她少吃肉,多干活。 于是只给她分了一个包子。 第436章 茶余饭后 吃饱喝足,大家从未有过如此的满足,徐家村的汉子摸了摸肚子,哎呦,真香。要是下次进城,还要这样吃,来一顿好的。 想什么就说什么,黄毛七对着村长嘿嘿笑:“村长,今晚的饭真好吃,俺们还要吃。” 村长白了一眼他,怒骂:“吃,就知道吃,整天想着吃,银子呢?” 个个恶鬼投胎,吃得那个多啊!足足煮了10大锅汤,结果全部清光,有些人还抱怨煮得少,害得没吃饱。 徐麻子用草剔牙,嬉皮笑脸地说:“哎呦,村长,不要骗俺了,村里明明有银子,给俺们吃一顿好的,应该。” 村长听到这话,更气了:“啥银子?等到了吉庆府,不用落户了?不用安家了?不用买粮食衣服过冬了?不用建房子了?这些哪一样不用钱,来,你给俺算算,村里那点钱,够用吗?” 这话把一众人干到沉默,俺们知道要钱啊,这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 逃荒那么艰苦了,吃几顿好的,很应该啊。许大夫都说了,大家过劳累,身子虚,得补一补。 七叔公笑骂这群愣头青,驱赶他们散会:“吃饱喝足,就回去睡觉,别嘟囔囊,明天还要赶路呢。” 汉子散了,不过抛开村里的老头,又聚在一起,刚吃饱,哪里睡得着。 隔壁的曹家,还有新来的客户谷家姚家,闻到徐家村的大锅菜,那一个香啊。 看到自家煮的,是叫程顾卿买的新鲜的猪肉,可吃起来,就是没村里的香,弄得家里的娃子也不好好吃饭,至于过去要或者买,谁舍得下脸,宁愿忍了。 至于阿瞒和媛姐回到谢家,看到阿爹阿娘早就吃好饭了。 媛姐儿兴奋地说:“阿爹,阿娘,程奶奶家的包子很好吃。” 阿瞒在一边附和点头:“徐家村的猪下水也好吃,对了,阿爹,你觉得好吃吗?” 谢清仁吃饱饭后,泡了一杯香香的茶,正和郑氏一起赏月呢。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大,诗意甚浓,正和郑氏吟诗作对。 听到阿瞒问猪下水,谢大爷诚实地点了点头:“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下水,等回府里,叫厨娘做给你们吃,如何?” 阿瞒和媛姐儿满意了,笑着说好,好,好。 媛姐儿歪着头,可爱地说:“还要做肉包子,肉包子更好吃。” 郑氏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地说:“好,等我们回到府里,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过现在要乖乖听话。” 说真,徐家村做的莲藕汤和猪下水真得很入口,吃起来特别地香,一不留神,多吃了一碗饭。 阿瞒和媛姐儿急促地点头。吵着回谢府做好吃的。郑氏叫下人把兄妹俩拉走,去洗澡。 又问郑嬷嬷吃饭的情况。 郑嬷嬷笑着说:“少爷和小姐,吃得很好,也吃了很多,等会可要吃些山楂片,消食。” 谢清仁问道:“阿瞒、媛姐儿和徐家村的娃子相处得好吧?” 郑嬷嬷连忙说:“很好,大爷,哥儿和姐儿性子变得活泼开朗,和徐家村的娃子谈得来。” 谢清仁和郑氏表示知道了,能相处得好,证明儿子和女儿有能力。 谢家是大户人家,女孩子还好,男孩子一定要多体验,多经历,不能闭门造车。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两种状态必须经历。曾曾祖父也是小户出身,谢家不能把自己的根忘记。 程顾卿不知道谢大爷的感慨,此时正被村里的妇女拉着。 刘婆子笑嘻嘻地说:“福兴娘啊,今天买的东西买得好,嘿嘿,俺们吃的可开心。” 什么猪下水,大骨头,莲藕肯定不是村长吩咐的。想必是福兴娘看到大家累得慌,买些好吃又便宜的来给大家补补。 程顾卿一囧,一开始真得没想那么多。 放东西进入空间,看到一堆莲藕,想着拿出来吃。 等拿出来,又想着大骨头煲莲藕好吃。 看到猪下水,想着猪下水便宜,爆炒也好吃。程顾卿特别喜欢吃酸菜炒肥肠,可惜如今没条件。 等买齐了,想到这些是私自买的,没经过村长同意。最后硬着头皮扛过来,让村长骂就骂吧,吃在肚子了,骂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吃亏。 哪知道大家那么欣喜这顿大餐的。用最便宜的料,做出世间的最美味。 平时看程顾卿不顺眼的陶寡妇难得赞一次:“是哩,今晚这顿真好吃,吃得人浑身有劲。” 其实那么一丁点食材,分到个人不多,但耐不住有汤。反正水不用钱的,汤熬一大锅,能吃到你吐。 刚和谢嬷嬷聊完的钱婆子,带着谢嬷嬷给的剩饭剩菜回来。别看剩饭剩菜,那可没吃过的,而且是大白米和肉,泥腿子想吃一顿比登天还难。 赶紧放下东西,加入徐家村的妇女聊天室。 听到说今晚的饭菜,立即兴奋地说:“哎呦,今晚的爆炒猪下水,俺吃了那么多次,就这次最好吃。” 穷人家,吃不起肉,也会找些下水吃,钱婆子也不例外。 今晚分到大锅菜,钱婆为了讨好谢嬷嬷,从自家的那份拿了半出来,孝敬谢嬷嬷。 谢嬷嬷尝了一口,连连称赞,还问她怎么做的,等回到府里,也照着做。 钱婆子知而必言,言之必尽,徐家村做菜就两种:乱炖,爆炒。 喜欢学的就学去吧。 谢嬷嬷如今晋升为郑氏房里的三管家,专管厨房的。所以也有资格给钱婆子送剩饭剩菜。 程顾卿听到大家这么说,低声地说:“下次俺进城,俺还会买的哈。大家放心。” 听到这话,大家嘿嘿笑。 磨叽妇女孔氏慢吞吞地说:“福兴娘啊,买多些哈,这次不够吃呢。” 马仙婆白了一眼她:“福兴娘,别听她的,按照这次的量买就行了,买得多,别说村长,族老也会骂你的。” 尝尝鲜就行了,吃饱,家里有矿也不够。徐家村那么多人,哼,得要花多少银子。 小路平阿奶也附和:“对,就按这次的量,嘿嘿,花了1两银子,竟然吃得那么好。” 看着怀里吖吖叫的孙女,虽然路途奔波,但还是顽强的活下来了,祖宗保佑! 第436章 又又又上茅房 程顾卿和众位妇女们聊了一会,天色不早了,该时候睡觉了。 临睡前巡逻了一圈,不远处零星有逃难的人,黄山子和谢护卫找露宿的地方没那么偏僻。 因为此处比较平缓,找不到地势高又少人的地方。 整理好铺盖,家里的娃子早就呼呼大睡了。 程顾卿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呼叫,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曾氏。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了?” 三更半夜,肯定没好事,而且唯一的事就是要上茅房。 曾氏期期艾艾地说:“阿娘,我肚子疼,想要上大号。” 哎呦,婆婆好可怕,虽然嫁入徐家那么多年,可还不习惯,怎么办? 程顾卿无语了:“老三呢?”有老公不麻烦老公,找婆婆,你是怎么想的。 说到徐老三就是气的,怒骂道:“阿娘,你别说了,相公睡得像只死猪,怎么喊也不醒,俺好急啊,阿娘。” 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程顾卿起身,后背别了把杀猪刀,拿了把锄头,拎着曾氏出去。 跟值夜的人员打了声招呼,继续往前走,找了好几块地方,没有密厚的遮挡物,曾氏觉得没隐私,不愿意随便拉。 走到距离100米,才找到个面前能遮住的地方,曾氏快速脱裤,喊着:“阿娘,你可以离远些了。” 又不是娃子,怪不好意思的,总不能让婆婆听到拉屎的声音吧。 程顾卿不用她说,自动远离,谁想闻屎臭味呢?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就着月光,不远处也能大概看的清楚。 荒山野岭,微风徐徐,怎么有种透心凉的感觉呢?程顾卿打了个冷颤,来回走动几步。又看了曾氏那边,还在继续拉。 眺望远方,熙熙攘攘的篝火,不远处应该有人家。又瞧了瞧徐家村的篝火,在夜静人深的时候,显得格外亮眼。 忽然有尿意,走过去对着曾氏说:“俺也上茅房,你在这里等。” 曾氏害怕地说:“阿娘,你快去快回。”婆婆不在,心里不安呢。 程顾卿没理会她,找了另一个草垛子上。晚上吃得太多就不好,肚子太满,没办法不起夜。 很快地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程顾卿拉好裤子,把污秽掩埋。 猛然地看向不远处,感觉那户人家的篝火变了,怎么变小的呢?莫非是没人值夜,忘记放柴火呢?把眼睛瞪大,依依稀稀地,看到好些人站起来的? 三更半夜,不睡觉,全家站起来干啥子? 好奇心杀死猫,程顾卿不长记性,想看清楚什么状况,悄悄地走进去,轻轻地挪动,距离50米后,终于看清楚是什么了。 瞪大眼睛,全身抖动。 站起来的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一刀割口灭门惨案的凶手。 此时歹徒正杀人,而死者发不出声音,正因为歹人下手太快太快了,根本不给机会你喊。 程顾卿抑压内心的惊恐,二话不说便跑,路过曾氏身边,刚巧她正穿好裤子,捂住她的嘴巴,扛着人就跑。 曾氏被婆婆捂住嘴巴,本能的挣扎,可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以为婆婆失心疯,要将自己捂死。 程顾卿很快跑回到徐家村。 一个庞大的身影撞入徐家村的范围,汉子立即拿起大刀,惊恐地看着。有人已经跑到村长那边,拿起铜锣,敲了一声。 程顾卿立即放下曾氏,抢过铜锣,众人目瞪口呆:这对婆媳搞什么? 程顾卿对着值夜的黄毛七说:“赶紧叫醒大家,敌人来袭。” 一句敌人来袭,大家瞬间明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铺盖上的人喊醒,快速把娃子挤在一堆。 徐麻子徐大憨接到信息,立即把曹家人弄醒,也不管是谁,一脚踢过去,把所有人集合在内圈。 徐福乐和徐福财同样的手法,把谷家和姚家的人弄成一堆,带着他们集中。 至于谢家,值夜的人员早发现异样,全体集合,守护好主人。 村长不解地问:“美娇,敲铜锣不是更好吗?”怎么要一家一家喊,还吩咐不能出声的? 程顾卿看人员醒得差不多,不醒的也弄到中间了。 找上徐秀才商量:“不远处,正有劫匪,是之前灭门惨案那帮人,大概30多人。”心急那个急啊,怎么办?怕是不怕他们过来,这里人多,他们是不会来的。 徐秀才惊恐地瞪大眼睛,支支吾吾地说:“什么?那群人就在不远处?” 程顾卿点了点头,这时候谢清仁带着谢护卫过来了,程顾卿又把刚才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谢清仁皱着眉头说:“日防夜防,无需再防。” 随后拱了拱手,郑重地说:“程娘子,我想谢家和徐家村联手,去灭了那伙人。” 一来为民除害,那伙人手里的命案太多了,十恶不赦。二来一路上那伙人都在,担心他们出其不意地袭击徐家村和谢家。 村长惊惧地说:“什么,去灭了?他们是真的劫匪,俺们只是泥腿子,打不过的。” 村长是不想去惹麻烦的,害怕村里人受伤,那伙人太狠了,杀人不眨眼,俺们徐家村淳朴至善,狠不过他们。 七叔公也不同意去灭劫匪,对着谢清仁说:“谢公子,还是算了,俺们守好好自己,劫匪是不敢来的,其他事莫要管。” 谢清仁看着程顾卿,希望她说句话。程顾卿看着徐秀才,想问问他的意见。 徐秀才经过短暂的调整,恢复了状态,和谢清仁想的一样,日防夜防,真得好难防。 劫匪神出鬼没,最怕夜黑风高,忽然心血来潮,对谢家徐家村下手呢。 徐家村这个队伍庞大,物资丰富,真有可能被抢。今晚是个好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一个突然袭击,绝对能把这伙人灭了。 徐秀才说:“七叔公,阿爷,这伙人必须消灭,如果一直跟在路上,徐家村也不安全。” 看了一眼程顾卿。 程顾卿也赞同灭了这伙人,徐家村安全还是次要的,最让她痛下杀手是,她是现场惨案的目击者,那伙人太凶残了,正在杀人。 想到这个,程顾卿不由地颤抖,不能再商量了,多想一秒,歹人就多杀一个人。 立即喊来六个小队长,点150个汉子。村里剩下分两拨,一拨留守阵地护乡亲,一拨等待命令做增援。 谢家那边也抽出20人来帮忙,剩下的留在营地。 程顾卿看得出谢大爷是下血本的,30几个护卫,竟然能抽出一大半来对付歹徒。 第437章 遇到劫匪 程顾卿查看一下,有大刀的带大刀,有砍刀的带砍刀,武器不够,锄头顶上,反正到时候看准敌人就一锄头下去,也一样死翘翘。 吩咐徐老大:“福兴,你留在这里,守好村里,要是我们那边打不过,你就带着乡亲们跑路。” 要是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180多个人干不掉30几个人,去增援也是白费,还不如跑得一个是一个。 徐老大拍了拍胸膛保证:“阿娘,你放心,俺会守护好村里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很放心,徐老大哪里都不好,听话这点无人能敌,还有外表上占据很大优势,一般人都杵他。 废话少说,也不用把着火把,月亮又大又圆还特亮,能把前路照得清清楚楚。 程顾卿领着一众人快速奔跑,在临走前,已经安排打发,和以前一样。 找相熟的三人组合,依旧三三制,两人围困,一人负责杀。至于多出来的人,是块砖,在外面,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至于谢家护卫,第三层围困,谁逃就追谁。 程顾卿也不介意,徐家村的杀贼经验比谢家护卫还丰富,他们只不过平时相互对打,训练,说真的,还真未上过战场。 急速的奔跑,很快来到案发现场。 那些劫匪正在搜刮财物,一地鲜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红。 寂寞的夜,冰冷的血,一阵又一阵地寒意袭来。 徐家村汉子就算见识过死人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依旧让人心惊胆颤。 程顾卿大喝一声:“兄弟们,给俺上。” 二话不说,一个大跨步,对准其中一个大块头山贼,一杀猪刀劈去。谁叫你离俺们最近,就让你先去见上帝,真主,阎罗王! “啊~~~”大块头贼人发出震天动地地惨烈声。 程顾卿抽出杀猪刀,又补上一刀,不说话,连续砍了四五刀,直到人不再蠕动。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杀了再说。 忽如其来的变故把正在搜刮胜利品的劫匪们震住了。 一个尖锐地声音响起:“老大,你杀了俺们的老大!” 程顾卿冷着脸,心里窃喜,哎呦,竟然一击毙命的是劫匪头头,为自己精准的眼光点赞。 大喝一声:“乖乖受死!” 此时徐家村的汉子早就一涌而上,按照大队长的吩咐,三人组,找准目标,两人负责擒获,一人负责猎杀。 至于外围的汉子,看到谁后面有贼人偷袭,就负责打回去。 徐家村的汉子知道杀敌时,勿要说废话,上去砍就去,有说话的功夫,还不如上去直接砍人。 要知道,敌人往往是死于废话多。 黄毛七的三人组选了一个正在跑路的劫匪,两个人围上去,黄毛七拿起丢了要赔给村里5两的大砍刀,一言不合就对着劫匪砍。 第一刀,砍偏,第二刀,砍偏,气得与他合作的徐福记恨不得替代他的位置,上去砍人。 不过大队长说了,每个人,要做好岗位上的事,就是最大的帮忙。 黄毛七自我感觉丢了程顾卿的面子,第三道刀看准了,一刀砍到劫匪的手臂。 劫匪嗷呜一声如狼叫,痛得丢下钢刀原地打滚,黄毛七看机会来了,急速上前,往肚子捅,一股热血喷溅而起,糊了三人组一脸。 三人组也不害怕,快速把劫匪拉到一边,继续补刀。大队长说了,别心软,别粗心,必定要人死得不能再死。 或许程顾卿一刀杀死的是劫匪老大,整支劫匪队伍,并不是想象中的强大,也没想象中的让人恐惧。 徐家村的汉子按照以往对付贼人的经验,三人围着一个人,直接把人杀掉,死了后,再补几刀,把人拖到一边,继续加入战斗,转化为外围,看哪组需要帮忙,就上去砍人。 六人对一人,贼人更没胜算。 然后总有意外的,徐福昌这组,三人选中一个大块头,比第一个被杀的老大稍微矮了一丁点。 这个贼人用的是双截棍,纯铁做的,也不知道谁制作的,做工精良,打起人来更要命。 徐福昌大砍刀往前砍,劫匪一棍甩过来,击中徐福昌的拿刀的手臂。 徐福昌惨叫一声,连人带刀地倒地,另外两个人也被以相同的招数击中,惨叫连连。手臂全麻,疼得无法再拿刀。 程顾卿击杀第一个人后,转化为第二层,在外围帮忙。 看到这边三个人中招,想也没想,抽出后背的杀猪刀,凌空把刀一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中劫匪的天庭穴。 双截棍贼人一声不吭地倒地,再也起不来。 程顾卿赶紧过去,连续补刀,拿起贼人的双截棍,把尸体拉了出去。 顺便地把徐福昌三人组也拉了出去,在战场碍手碍脚,你们三个还是走好。 徐福昌这边打输,另一边有个劫匪竟然突破重围逃跑,逃到徐家村汉子的外圈,一不留神,又被劫匪跑掉,之后到谢家护卫的圈子。 谢家护卫当仁不让地过去围困,劫匪厉害,用的是长枪,谁过来,就一枪过去,吓得大伙节节后退,谢家其中一个护卫,飞身一跃,伸出长剑,想直接刺过去。 遗憾的是这一跃,跃得不漂亮,翻身不太行,还没靠近劫匪,就被劫匪一长枪往前刺,直中护卫的肚子,抽出来,谢家护卫肚子上的血一喷,谢家护卫直接晕死过去。 劫匪因为击中一人,信心大震,恶鬼般地大喊:“俺要杀了你们!” 可能觉得逃跑无望,不再逃跑,多杀一个是一个,好让黄泉路上有作伴。 都说敌人往往死于话痨,说话的功夫,还不去再刺杀一人。 程顾卿看到谢家护卫那边有匪,过去帮忙,只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二话不说,拿起刚才缴获的双截棍,趁敌人说话的时候,拿着双截棍,从后背往劫匪的头里一套,直接勒住劫匪,想把他勒死。 程顾卿是有优势,一在后背袭击,二比劫匪高,三力气大。咬着牙根,呲牙咧嘴地用力,把敌人箍得死死的。 让你去见上帝,真主,阎王! 劫匪箍得喘不过气,手中的长枪直掉地,不到一会儿,像条死鱼地翻白眼,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438章 车底有双眼睛 战斗还在继续,30几个劫匪还是顽强地抵抗,可惜遇到的是徐家村,不说什么武器武力值,就人力和组织,纪律这点,完胜劫匪们。 程顾卿安排谢家护卫送受伤的护卫以及徐福昌三人组回村,顺便报告及时消息,免得那边人坐立不安。 看到哪一组需要帮忙,就上去帮忙。 程顾卿舍弃双截棍,用长枪,直接往劫匪的身上捅。 外围派更多的人手守住,绝对不让一人逃脱生还。 俺们又不是什么重要机关部门,需要向劫匪问情报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劫匪杀掉,不给机会他们往外传消息,让他们每个在地府守口如瓶。 一炷香时间后,徐家村汉子累喘吁吁,杀人是个体力活,不吃饱是干不了的。幸好今晚徐家村加餐,乡亲们吃得肚子圆滚滚,才有更好的体力战斗。 一堆的尸体,看着就让人发寒。 黄毛七一个一个检查,又捅了一刀,又把贼人的衣服全脱,搜出所有东西。 程顾卿吩咐徐家村汉子,在不远处的一个草堆挖大坑,等会埋尸体。 要知道,现在天气还很炎热,不能放任尸体暴露,要是滋生什么病毒,劫匪变相地报复徐家村人。 最好洒上消毒液,哎,空间有,但谢家人在,不敢偷偷拿出来用,他们比较聪明,很难骗。 黄毛七清点了人数,来报告:“老大,贼人共36人,全部断气。” 程顾卿像个老干部,后背双手合拢,点了点头说:“等会把贼人埋到大坑里。” 黄毛七领到命令,喊人来搬尸体。 徐麻子来报告:“大队长,这家人,哎,真惨。” 叹了一口气说:“老人2人,大人8人,小娃子6人,哎,死了,没一个活口。” 这种家庭,一看就是一刀割喉的劫匪的对象,直接把人杀了,抢走东西,完美。 程顾卿叹了一口气说:“也把人埋了吧。” 死者为大,淳朴善良的徐家村人不愿意搜这家人的身,免得玷污死者。 徐麻子带着一伙人到另一个地方挖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家人葬在劫匪那边。 如果葬在一起,那是拉仇恨,对死者的侮辱。 徐大伯的大儿徐福荣上来报告:“三婶,这户人家还有好多行李,他们家有两匹马,两头骡子,还未跑,在不远处系着。” 要不是徐家村来灭劫匪,这些牲畜肯定也会被劫匪捞走。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既然成为无主了,徐家村捡到的,就是徐家村的,同样他们的行李也是。” 帮这家人安葬,又帮他们报仇,给点报酬很应该。程顾卿收得心安理得。 汉子知道大队长的意思,也很开心,不说银子这些,刚才看到的精米精面够馋人的,拉回去给娃子吃,补补营养。 徐癞子鬼鬼祟祟地跟着前来打探消息的人来。 一进入战场,一股恶心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徐癞子不仅做人不行,连干活也不行,蹲到一边呕吐。 气得徐家村人大骂:都叫不要你,硬要来,看,这胆子,来了也是累赘。 徐癞子不服气,吐完后,强忍着恶心,四处溜达。 翘起屁股,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顾卿看不下了,警告地说:“徐癞子,你胆敢私藏东西,俺代表徐家村灭了你。”偷还是不偷,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徐癞子猛猛摇头,结结巴巴地说:“俺没有拿,俺过来看看。” 在程顾卿的注视下,跟着大部队检查这户人家的马车厢。 徐大牛带着一众人仔细清点车厢里的财务,这些要归公中。 刚才问了谢家,他们说这些东西归徐家村,谢家不参与。 徐大牛明白,富贵人家哪看得上死人的东西,又不像徐家村的穷鬼。 不过不要更好,徐家村一向坚持多多益善,少少无妨的原则,能挖得一分是一分。 徐癞子看到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贪婪地嘴脸显露无疑,嘿嘿笑,怪渗人的。 徐大牛白了他一眼,气得踢了他一脚,不客气地说:“一边去,别在这里帮倒忙。” 徐癞子不服气了,想说什么,转身看到程顾卿正盯着自己,吓得话在嘴巴也吐不出来,赶紧离开。 又偷偷摸摸地来到另一个马车厢,车帘子上被溅到鲜血,徐癞子嫌弃地挥一挥,打开车门,里面空空的,看到是被收拾过。 百般无聊地沿着车厢东敲敲西敲敲,又敲车厢的地板。以前在村里小偷小摸就喜欢这个动作,现在是本能演绎。 到敲到地板,感觉不对劲,声音特别空荡,不像实物地板。 徐癞子立即明白,这里面有隔间,嘿嘿,敲得多,自然会判断。 看了看外面,大家忙忙碌碌的,很好。 徐癞子想着第一个撬开里面,第一个发现宝物,顺手牵羊,看到什么值钱,就藏什么,也不藏多,一件就是行,余下的交给公中。 心里这么想,也这么做。 从身上摸了一会儿,拿出一枚长铁钉,拿了块石头,往木板间的缝隙凿,越凿越开心,熟能生巧,很快凿开一小块木板,果然是真空的,经验不欺人。 快速掰开一块木板,徐癞子好奇地往里面一看。 “救命啊!鬼!大队长!救俺~~~~” 忽然一双小眼睛正对上徐癞子的眼睛,吓得徐癞子连人带爬地滚到程顾卿的身边,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紧紧地抱着程顾卿的大腿,呜呜地哭起来:“有鬼,有鬼,大队长!” 干瘦的手指着车厢,惊恐的眼睛瞪着车厢,全身颤颤巍巍。 程顾卿一踢,二踢,三踢,还是踢不开徐癞子。想不到瘦弱的徐癞子力气也那么大,怎么弄也弄不开。更过分地是眼泪鼻涕全往程顾卿的裤脚蹭。 实在受不了,用肥厚的手一巴掌拍下去,哎,终于解脱了,终于听不到哭声了。 徐癞子被程顾卿拍飞,扑在地上吃泥土,咳嗽了几声,再也不敢靠近程顾卿了。 鬼可怕是可怕,俺可以找马仙婆,可大队长的可怕,俺找不到对付她的人,算了,还是不要待在她身边。 第439章 发现小男孩 忙忙碌碌地徐家村人正在打理战场,忽然听到徐癞子鬼哭狼嚎,又哭又叫。 大家都停下来,不解地看着他。 最后看到的是他抱着大队长的腿,被大队长踢飞的惨状,心有余悸地替徐癞子舒了一口气,还好大队长没用全力,没把徐癞子踢死。 徐大牛刚把车厢的东西搬出来,看到徐癞子又作妖了,不耐烦地问:“癞子,啥事了,大喊大叫,现在是夜晚,你这么吵,别人还怎么睡觉。” 徐癞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另一个车厢,恐惧地说:“里....面......有鬼......”说完还抱头蹲在地上,像个罪犯。 徐家人愣了,什么鬼?难道这户人刚死就化成鬼了?然后吓唬徐癞子? 疑惑地看向徐福平:“福平,人死了,立即变成鬼的吗?” 徐福平猛烈地摇头:“俺也不知道啊,这个要问俺娘了,俺娘说俺没仙根,做不了仙公。” 马仙婆是仙婆,徐福平要是继承衣钵,就变成仙公,可惜他没慧根,做不了。 程顾卿是信鬼,可不信徐癞子,这种人,说话没句真,谁知道是不是发神经,胡言乱语。 想也不想地走到车厢,掀开车门,嘴角抽搐,徐癞子真多手,车厢底也能翘起木板。 肯定要做不可告人之事。 像徐癞子那样,往地板底洞看过去。 程顾卿在惊恐的时刻,还不忘维持老大的身份,没有像徐癞子那样惊叫。 连退几步,呼气吸气,连续做了好几个,心情才平复。 怪不得徐癞子惊叫,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当你看着一双眼的时候,一双眼也会看着你。 车厢底有一双眼,小孩子的眼。 程顾卿说了出来,徐家村人立即停止任何动作,快速集合,聚拢在大队长身边。 徐福平从小被马仙婆的神神叨叨侵染,比一般人害怕,颤抖地说:“大队长,里面真的有鬼。” 程顾卿摇了摇头。 徐麻子不解地问:“不是鬼,是什么?” 程顾卿肯定地说:“是人,一个小孩。”是男是女,目前还不知道。 听到是人,还是小孩,大家松了一口气,虽然有时候人比鬼还恐怖,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宁愿和人相处。 黄毛七拿起大砍刀,气势汹汹地说:“老大,俺去把车厢地的人捉出来。”得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黄毛七带着几个汉子上前,把车厢直接暴力拆卸,看到车底上面的一个洞,这就是被徐癞子翘起的木板。 沿着洞口,用柴刀砍。不一会儿,把车厢底板砍了一大半。也不知道谁设计的,竟然弄个有大暗格的车厢。 里面完全没有声音,黄毛七还一度怀疑徐癞子和老大看错,这么大动静地砍车厢地板,里面的人竟然一声不吭。 砍了大半,汉子直接用手瓣开,猛然地,露出一个人头,汉子吓了一跳,退了几步。 慢慢地看清楚了,是一个小男孩,正在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徐家村人。 程顾卿上前一看,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一副城里人气质。看到他的衣服,丝绸锦衣。 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了,肯定是这户人家的幸存者。 小男孩捂住嘴巴,一声不吭,徐麻子奇怪地问:“大队长,这娃子怎么坐在暗格里,一动不动,看看,手还捂着嘴巴,一点也没放下来的意思?” 不要说徐麻子奇怪,众人也感觉不对劲。 徐癞子看到是小娃子,刚才的惧怕瞬间灰飞烟灭,小屁孩一个,把老子吓了,看俺怎么收拾你? 至于怎么收拾,也是想想的,做是敢不做的。 走了上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小男娃整个拖出车厢底,放在地上。 又偷偷瞄了一眼里面,惊喜地喊:“大队长,哎呦,有金子啊。” 伸手去拿,拿出了一个金元宝,月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好诱人。 徐家村的汉子好奇心被激发,跑上去看热闹。连小男娃也不理了。 程顾卿盯着小男孩,蹲下身,把他的手放下,小男孩依旧不出声,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莫非是失心疯了?听说什么创伤后遗症,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会进入自我保护,自我催眠,不愿意苏醒。 莫非这个娃子看到一家人惨死,不愿意醒来,所以一声不吭?半瞎子孙女也就是,许大夫说她选择性失忆,把亲人惨死的惨况忘记,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莫非这个男娃子也一样? 程顾卿打量一下小男孩,五六岁左右,长得斯斯文文,不知道有没有启蒙上学了? 黄毛七兴奋地走过来,乐开花地说:“老大,俺们发了,看看,足足10个金元宝,” 一两金等于10两银子,一个金元宝10两,也就是说这里有1000两。发了,发了,徐家村发财了。 程顾卿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这些财产还有继承者。瞄了一眼小男娃,又瞄了一眼兴奋地徐家村人。叹了一口气。 指着小男孩说:“这个,怎么处理?” 徐家村汉子不懂地问:“什么怎么处理?” 看了看小男孩,哎呦,这些金子是他家的,不是俺们徐家村的,俺们兴奋干嘛? 淳朴至善的徐家村人啊,一直很善良,根本没想过杀人灭口,把财产据为己有。 程顾卿不理会他们,这件事肯定要村长决定,俺们是村民,没有决策权。 对着徐家村人说:“快点收拾好东西,回村。” 村里人把挖掘到的金子随地一扔,反正不是自己的,拿着也只有心冷。 把案发现场的血迹清理干净,又把能用的东西整理好。不能用的,埋了起来。 随便把山贼扔到大坑,用土埋了,小心翼翼地把这户人家放入坑,用土埋了。 程顾卿拎着小男娃过来,让他跪下。 他听懂不懂指挥,程顾卿随便摆弄他,让他磕了三个头。 带着他和一众乡亲回露宿之地,至于谢家早就回去了,徐家村打扫战场,搜刮战利品。 谢家不好意思留下看热闹,反正出力最多是徐家村,也该徐家村得到胜利品。 第440章 小男娃的财物 程顾卿一伙人走入徐家村营地范围。 乡亲们看到人回来了,赶紧跑了上去,七嘴八舌地一番乱问。 徐老大凭借着身高优势,把前面的人推开,钻入最内围,看到阿娘满身是血,急切地问:“阿娘,你没事吧,身上那么多血的?” 应该是贼人的血吧,俺还没见过阿娘受伤呢。 程顾卿安抚道:“没事,是劫匪的血。” 黄氏在外面喊:“你们让开,让俺婆婆换衣服。” 这么一说,大家觉得有道理,自动让开。 黄氏早就准备换洗的衣服了,其他汉子同样有人准备,不一会儿就把一身全是血的衣服换掉。 黄氏又组织参战的家人去水源那边洗衣服。没办法不洗,衣服少,不能扔了掩埋。只能洗干净再穿。 曾氏体贴地倒来一杯红糖水,笑着说:“阿娘,快喝红糖水,补补体力。” 旁边的魏氏那个气啊,这种事一般由俺做的,竟然被曾氏抢过去。 魏氏快速从大锅里倒了一些热水,笑着说:“阿娘,你洗个脸。”得意地看了一眼曾氏。 曾氏白了一眼二嫂,哼,我娘家可要靠婆婆,不勤快点怎么行。 程顾卿不知道她们的小九九,但很受用,有人伺候就是好的,怪不得大户人家喜欢买丫鬟了。 看到不远处静静待着的唯一幸存者,头疼,这个娃子不知道怎么处理。 对着朱氏说:“秋花阿娘,你帮那个娃子洗把脸,给他喂口红糖水喝。” 男娃子从事发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是真哑巴,还是装哑巴,又或者因为一家被灭门被刺激到成为哑巴。 朱氏还奇怪程婶子身边怎么有个小男娃,白白净净,穿着小长衫,可好看了。听到程顾卿的吩咐,也不多想,拉着娃子洗脸,喂水。 休息了一会儿,程顾卿找上村长。 村长愁眉苦脸看到她,看来是知道小男娃的事了。 村长又派徐秀才喊来有资格议事的族老。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收割回来的战利品,又高兴又难过,五味杂陈。 村长开口说:“这些东西怎么处理,男娃子怎么处理?”被朱氏照顾的小男娃,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娃子。 大伙不说话了,谁知道怎么处理? 村长问:“美娇,你怎么看?” 既然你是案发现场亲临者,最清楚前因后果,小男娃的事你该给意见了。 程顾卿哪有什么意见,冷着脸说:“俺只是村民,村里怎么决定俺怎么做?” 把皮球踢回给村长,这种考验人心性的事,还是交会给村里的话事人吧。 村长一哽,什么叫做只是村民?什么叫做村里决定就怎么做?要是这么听话,俺的头发就没那么快白了。 七叔公沉默许久说:“这东西,俺们吃下去也不安心。”叹了一口气,深情地看着远方。 程顾卿懂了,七叔公的意思是,小男娃已经够可怜了,如果俺们还要拿他的东西,徐家村的人猪狗不如。 有道德感的七叔公,一直坚持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个字忠孝礼仪。 村长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俺一个人这么想的,那太好了,俺也会贪心,可这种财贪不下去,小男娃全家就剩他一个,够可怜的。 如果徐家村落井下石,把东西抢走,那真得猪狗不如。 徐斗头点了点头说:“七叔公说得对,这些钱财俺们不能要,吃了用了,心里不安,俺大半辈子忠厚老实,勤勤恳恳,不想下辈子良心不安。” 在隔壁的徐长林也叹了一口气,目前最少有1000两,谁见谁不贪,可道德太高尚,徐家老祖宗教育太成功,怎么办? 拿了也会整天惴惴不安,特别是男娃子的全家还在不远处埋着。 要拿了,他们会不会化成鬼魂一直跟着俺们? 就算平安度过一辈子,到地府会不会被审判,让俺下十八层地狱呢? 胡思乱想一通,心里发毛,忍不住颤抖。 声音低沉地说:“俺们还是把东西还给小男娃吧,这种有主的财,要不得,俺们要了,会给子孙带来祸害。” 徐长森平时跟徐长林唱反调,这次也赞同地说:“是哩,俺们要不得,哎呦,男娃子怪惨了,还把他的财物抢走,俺们跟劫匪没区别,俺们可是良民,十里八乡最好的村呢。” 可惜了,错过这次发财的机会,但拿了,后半辈子可睡不着。 村长认可地说:“好了,财物的问题解决了,男娃子怎么办?”瞄了一眼程顾卿,该你发言了。 身为徐家村的保安大队长,程顾卿说:“只能带走,要是留他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或许还有活路,路上被人贩子捡到,拿去卖给大户人家,命是保住了,往后命运坎坷了。 徐秀才抿着嘴,看了一眼小男娃,无奈地说:“也只能带走,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亲人?” 要是有亲人好办,送回去,徐家村就当做好事。要是没,下一步怎么办,徐秀才没想到。 程顾卿看到村里人都看这边来,想了想说:“村长,这样吧,俺们清点一下,小男娃家的财物,银子留给他,至于像粮食,马,骡子,给徐家村,俺们是心好,但冒着危险杀劫匪,俺们也要点报酬,总不能忙活一整晚,没一点好处。” 程顾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村里人多,意见肯定多,有些人乐意不要,有些人就不乐意了。为了阻止村民的口,俺们要报酬。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程三婶说得对,我们把劫匪杀了,也替小男娃报仇了,而且还要带着他走,怎么也要点护送费。就当和小男娃做买卖,像曹家,谷老爷,姚地主那样。”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听到这个主意,觉得妙啊,一来徐家村得到一定的物资,堵住一部分人的嘴。二来对小男娃也好,明明白白告诉他,俺们和他只是在做买卖,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 村长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说:“就按照这种法子来,先去清点财物。” 说完拉着徐秀才去做登记,得把东西一分一厘地记好,免得被人诟病。 第441章 这个答案,去问上天吧 这边商量怎么处理男娃子的事,程顾卿秉承着客户至上的原则,亲自上面对客户说明情况。把曹家,谷家,姚家召集过来。 笑着说:“各位,刚才俺们遇到的劫匪,就是传说中的那伙人,一刀割喉的歹徒。” 曹老太太拍了拍胸膛,嘴里喊着:“佛祖保佑,老祖宗保佑!” 姚地主脸色苍白地说:“程娘子,现在情况如何,劫匪全消灭了吗?” 吓死人了,三更半夜,忽然被徐家村叫醒,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人推到一个地方,而且警告不能说话,不能出声,谁要是不听从指挥,格杀勿论。 我们的贴身镖师还体贴地给大人发木棍,说什么要是遇到危险时刻,用木棍反抗。 又把小娃全扔到最内圈。外面的徐家汉子个个手拿武器,严阵以待,那种场面,还是人生第一次经历。 程顾卿安抚道:“姚地主,莫担忧,歹徒全部被俺们杀了,你可以放心。” 听到这话,雇主们长长松了一口气。 谷老爷嘴唇发抖地问:“程娘子,劫匪还有没有同伙?会不会来袭击我们的?” 谷老爷实在害怕,全家都在这,要是遇到这群人,老谷家可要团灭了。 想不到劫匪离我们那么近,刚才的事发生得太快了,如今还懵懵懂懂。 只记得被人叫醒,被人发木棍,被人警告不能说话。然后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至于家里的小娃子,全被拎到一起,和徐家村的娃子们在一起。 连妇人也要拿木棍,还郑重地告诫,如果劫匪来了,一定要死命地反抗,不要想着跑,因为你们根本跑不过。 谷家颤颤巍巍地和大伙待在一起。也幸好等待时间不太久,就听到捷报,说劫匪被消灭了。 谷老爷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人满头大汗,全身虚脱,不顾形象地跌坐在地上。 程顾卿指了指还在继续巡逻的汉子,信心满满地说:“谷老爷,你放心,灭门惨案的那伙歹徒,已经被俺们全部歼灭,他们不会再有同党。 就算再来像这种凶残的劫匪,徐家村也有能力保护你们安全。俺们收钱办事,一定会好好护你们周全。” 曹家,谷家,姚家听到程顾卿信誓旦旦地保证,悬挂的心落地了,我们信,徐家村有这个实力。 程顾卿继续说:“今晚大家做得非常好,虽然开始慌乱了些,但很快就能调整好。很感谢你们的配合,要是下次遇到这种事,就按照这次的经验来做。请你们放心,俺们一定护送你们安全到吉庆府的。” 程顾卿拱了拱手,表示很感谢顾客们的配合,没有人不按指挥办事,没有大吵大叫,没有私自逃跑。 曹夫人笑着说:“程娘子说哪里的话,这么做是应该的。”只要配合你们就得安全,我们肯定配合。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以后也会听徐家村的安排,反正不会拖后腿。 程顾卿笑着说:“还能睡1个时辰,你们快去睡觉,放心睡,俺们的汉子会在你们身边守候的。” 曹家,谷家,姚家三家散去了,要回去补觉,毕竟明天还要赶路,至于睡不睡得着,只有睡了才知道。 程顾卿又找上李太爷和李舒敏,笑着说:“李太爷受惊了,如今没事了,你们安心,有徐家村在。” 李太爷当然安心了,每次遇到贼人,徐家村都能打败。只是今晚太突然了,忽然被叫醒,被集合,有点恍惚。 李舒敏焦虑地问:“程娘子,这伙人,真得没有同伙了吗?” 上次袭击王家,徐家村干掉了一些,这次又干掉三十多个,这么一算,这伙恶贼,人数挺多,一般人家还真难对付。怪不得一路上能制造那么多惨案了。 也只有徐家村这么庞大,有组织,有力气的队伍,才能把劫匪制伏。 程顾卿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地说:“放心,他们应该没同伙了,就算有,俺们也能对付。” 李舒敏感激地说:“一路上多亏徐家村了,辛苦你们了。” 李太爷也很感激地说:“幸好遇到你们,要不然早就在路上没了。” 程顾卿笑骂道:“我看李太爷你啊,百寿星,日子长得很。” 程顾卿叫他们回去睡觉,又走回到村里,还有件棘手的事,就是小男娃的问题,哎,真麻烦。 徐秀才拿了一份清单,清点了一下小男娃家的财产。 拿出一张清单,苦笑地说:“衣服若干,粮食若干,首饰若干,除了10个金元宝,还有1000两的白银,还有这1000两的银票,吉庆钱庄的,问了王夫人,说是吉庆府官家的钱庄,不知道还能不兑换。” 也就是说小男娃身家起码有2000两。 徐秀才继续说:“这是户籍,小男娃云州府人,他们一家总共17口人,我们埋了16口,小男娃是这家唯一活下来的。” 户籍上户主姓范,商籍,这解释小男娃家里有钱。至于做什么生意,无从得知。 徐秀才仔细查看户籍上的信息,根据描绘的年龄和特性,确定小男娃是范家的大房嫡孙,叫范仲江。 把这些信息告诉村长等人。 村长心痒痒地看着地上的银子金子和若干珠宝,好喜欢,怎么办? 对着大家说:“钱全留给小男娃,粮食,两匹马,两头骡给徐家村。” 至于衣物这些,死人穿过的,不吉利,要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很多人难以接受。 是小男娃的东西,就留给他。 七叔公点了点头说:“俺们也不要他的银钱,马和骡子和粮食值不少银子了。” 范姓商人的米面全是精粮,也值不少钱了。做人要知足,该拿的就拿,不该拿的千万不要拿,自己没事,子孙也会折福。 众人听到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程顾卿说:“俺把娃子叫过来,他懂也好,不懂也好,俺们都要跟他说。” 刚才许大夫替男娃子看了,身体没什么毛病,至于精神,许大夫说不是精神科大夫,看不出来。 又问是不是天生哑巴? 许大夫说不是,可能是受刺激一时之间说不了话。 问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许大夫故作高深地抬头看天,叹了一句:“这个答案,去问上天吧。” 第442章 见证人 程顾卿拎着小男娃过来,小娃子也听话,你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不说话。 当然也不干活,呆呆坐在那。 秋花小姑娘以为多了一个小伙伴,叫他搓麻绳呢,结果理都不理小姑娘,一动不动地坐着。 村长努力地撑开笑容,脸皮子的褶子,像狼外公,自我认为极度地温柔地说:“乖娃,俺们看你的户籍了,知道你叫范仲江,俺们叫你江哥儿,怎么样?” 江哥儿酷酷地站着,理也不理村长。 村长没好气地说:“他的病,许大夫怎么说?” 程顾卿摇了摇说:“许大夫说他身体没病,是心里有病,至于什么时候好,只有天知道。” 程顾卿两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七叔公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像个正常的男娃子,不解地说:“什么是心理病?” 俺是农村人,见识短,好多病都没听过。 程顾卿解释道:“许大夫说他不是哑巴,为何不说话,他也弄不懂。” 村里的老头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娃子,怎么弄成哑子呢? 将来如何是好? 徐斗头叹了一口气说:“问他,他也不懂,俺们哪知道他还有没有亲属?” 虽然户口本上团灭,但还有外嫁女,比如姑姑之类的,像李太爷一家,自家不行,可以投靠闺女。 徐长林问徐秀才:“旭哥儿,户籍上,有没有写他姑姑之类的亲属?” 徐秀才摇了摇头。 徐长森瞪大眼睛说:“那俺们把他送到哪里去?” 总不能跟着俺们徐家村吧。明明是富家少爷,跟着泥腿子,那是作孽啰。 村里人又叹了一口气,今晚怎么无时无刻叹气呢?太烦人了。 程顾卿暂时不想那么多问题,对着大伙说:“这个问题,等会再说,先告诉江哥儿,俺们的决定。” 听到这话,村长正了正色说:“江哥儿,俺先介绍一下,你看到这人,是徐家村的村民,俺是村长。与你相遇,机缘巧合,也算是一种缘分。” 顿了顿继续说:“江哥儿,俺们相识一场,送佛送到西,这样吧,跟你打个商量。” 下面的话,不好意思说下去了,看了一眼程顾卿。 懂,俺懂! 程顾卿指着用麻袋装的银子,哎真多真重,一千两白银,约等于75斤重,一个大人扛,还是能扛得过来的。 对着小男娃说:“江哥儿,这些银钱是你们范家的,也就是你的,俺们不要,留着给你。” 又指了金银珠宝和衣服:“这些也是你家的,留给你。” 指着不远处的马骡和粮食:“这些是你家的,但现在归徐家村,是你给俺们的报酬。” 程顾卿一字一句地说:“俺们护送你到吉庆府,俺们的报酬是粮食和马骡,你一个小娃子没办法上路,所以要跟俺们上路,等到了吉庆府......”说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看徐秀才。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说:“江哥儿,你想想,有没有亲戚在吉庆府?” 要是没有怎么办?徐秀才也不知道。稚子抱金过市,匹夫怀璧其罪。江哥儿还是活不下去。 江哥儿还是沉默不语,连看你一眼的欲望都无。 七叔公和村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斗头唉声叹气地说:“江哥儿有户籍,有身份,等到了吉庆府,叫李太爷打听范商人还有没有亲属,这段时间就跟着徐家村。” 徐长林赞同道:“跟着徐家村总比跟陌生人走好,至少俺们不害他。” 要是其他人就难讲了,徐家村村风淳朴,人憨厚老实,是十里八乡的好村,好多闺女都想都嫁到徐家村呢。 大家商量好了,问了一下江哥儿意见,虽然他一直保持沉默,但仪式还是要走的。 找上李太爷和李舒敏,说明江哥儿的情况。 李太爷怜悯地看着江哥儿,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娃子也不闪躲,你拍就拍。 叹气地说:“只能这么做了,等到了吉庆府,我们安排人打听打听。” 李舒敏也表示会安排人去打探消息的。 徐秀才递给李太爷一份账单,希望他能在上面签个字,做见证。也表明徐家村不贪江哥儿的财产,但米粮和马骡作为护送费,归徐家村所有。 李太爷和李舒敏觉得很合理,救了你,帮你报仇,还送你到吉庆府,收费很合理。 两人签字盖章做证明人,一式五份,徐家村一份,江哥儿一份,李太爷一份,王家一份,还预备一份给谢家。 又找上谢清仁,表明了来意。 程顾卿拉着江哥儿过来,指着他说:“如果谢公子能帮这个忙,俺们感激不尽。” 徐家村希望谢家能帮江哥儿在吉庆府找亲属,至于找不着的,看天意。 谢清仁看了小男娃财产清单,这点财产对于谢家不算什么,但佩服徐家村一分不动,完璧归赵。 看着小男娃说:“谢某会尽力帮忙查看的,如果消息,会给王夫人递去。” 李舒敏通过程顾卿的推测结果,大致确定谢清仁的身份。而谢家,早就知道李舒敏的身份,王家在吉庆府也是个官家。 徐秀才拱了拱手,请求到:“如果可以,谢公子签个字,做个见证人。” 不可以也能理解,这点事,不值得谢家见证。 谢大爷想也没想,签字,盖上私章。 摸了摸小男娃的脑袋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算是对陌生人最好的祝福。 村长又解释徐家村拿了范家的粮食和马骡,解释这是护送费。 谢清仁表示理解,徐家村这么做合情合理。 程顾卿等人告别谢家,拎着江哥儿回去了。 郑氏从帐篷出来,听到劫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劫匪全部消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瞒和媛姐儿反而没被惊吓到,等事情安定了,不到一会儿就入睡了。 郑氏看着离去的背影,感慨地说:“这徐家村,民风淳朴,刚正不阿,倒是世间少有。” 谢大爷点了点头说:“怪不得一个村能一起逃荒,还一个未损,徐家村的村长,了不起。” 要是让谢清仁带着族人逃难,恐怕也做不到村长这种程度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谢清仁的回城路比这么多年学到的还多。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第443章 江哥儿的去处 程顾卿等人看着小男娃。 村长又再叹气了,对着男娃说:“江哥儿,如今你举目无亲,只能跟着徐家村走,等到了吉庆府,俺们会叫人打听一下,你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如果没有,你想留在徐家村或者自己离开,俺们都听你的。” 看到户籍江哥儿六岁,年纪小小,就失去亲人,成为孤儿,也怪凄惨的。 又对程顾卿说:“娃子先交给你照顾,等到了吉庆府,再看情况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没办法,也不知道该把小男娃交给谁,只能交给实力最雄厚的人。 程顾卿家当选无疑。 再过1个时辰便要起床了。 程顾卿丝毫没睡意,把小男娃交给黄氏,吩咐到:“老大家的,江哥儿交给你照顾,其他人没你心细。” 主要是没黄氏温柔心善。 黄氏应承地说:“阿娘,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说完拉着小男娃走,但小男娃不走,挨着程顾卿。 黄氏和程顾卿无语了,也不知道娃子要搞什么。 程顾卿又不是学心理学的,不知道怎么与男娃子沟通。单向说话,没得到回应,很难继续聊下去。 程顾卿问:“江哥儿,你怎么了?跟大伯娘去,她会照顾你的。” 范仲江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看你,就是拉着程顾卿的手不放下。 黄氏无奈地说:“阿娘,可能你救了他,所以小娃子觉得你能护着他,不愿意离开你。” 程顾卿觉得有道理,不说别的,就大身板子,看起来就可靠,有安全感。 程顾卿叫黄氏离开,抱着江哥儿到肥团等娃子的帐篷,把他放了进去,安慰道:“江哥儿,快睡觉,俺就在这里守着你。” 江哥儿还是一声不吭。 程顾卿把他按倒,让他睡,让他挨着最近的肥团,小猪仔睡得可香,打着小呼噜呢。 又替江哥儿盖上一层薄被,望着他说:“江哥儿,快睡,睡醒继续赶路。” 江哥儿瞪大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顾卿。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像患有自卑症的小孩子。 程顾卿用手帮他合闭眼皮,温柔地说:“江哥儿,快睡,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实在不知道如何劝慰。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昨天还爹亲娘爱,一个晚上过去,什么都没有了,冲击实在太大,适应不来很正常。 江哥儿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累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预示着睡着了。 不幸的童年要用幸运的一生来治愈,也不知道江哥儿往后的命运如何。 是悲剧后有个幸福的人生,还是悲剧才刚开始,往后一直凄惨。 程顾卿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徐老大领完粮食回来了。 这是江哥儿家的精米精面,份量挺多,徐家村每户分下去,平均有二三十斤。 徐老大把粮食交给媳妇儿,又指着1麻袋精米精面说:“阿娘,这是村长留给小男娃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对着黄氏说:“家里的娃子吃什么,江哥儿就吃什么,不用单独做。” 懒得单独再做给他吃,干脆和徐家小娃子吃同样的,把他当做徐家村人。 如果在盛世,还有时间悲春伤秋,如今乱世,活下来就不错了。 按道理,江哥儿有银钱傍身,无不良嗜好,能好好过一辈子。可他一个人守不住,必须学会生存,而生存第一步就要学会吃苦。 以后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少爷! 黄氏拿过粮食,像徐老大那样,婆婆说什么就做什么,俺是个孝顺的好儿媳。 温柔地说:“阿娘,俺知道了,肥团他们吃什么,江哥儿就吃什么,不搞特殊,再未找到他亲人前,当他是徐家村的娃子。” 程顾卿赞许地说:“老大家说的对,这事就麻烦了你了。” 黄氏赶紧摆手,婆婆说麻烦,那是万万不可的,做儿媳的只能听婆婆的。 徐老大心思更单纯,在一边点头哈腰,阿爹在就听阿爹的,阿爹不在就听阿娘的,要是阿娘不在就听媳妇的。 他们不会害俺的。 谢锤子拿着木匠工具经过,跟程顾卿说:“阿娘,村长叫俺去修理一下范家的车厢。” 范家有2匹马,2头骡,都有车厢的。可惜有些在打斗中弄坏,有辆更被拆坏了。 村长和七叔公刚才来说,要去把坏的修理好,还要弄一个新的板车出来拉东西。 徐家村的汉子已经在远远的地方砍树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必须今晚赶出来。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去吧,小心点。” 谢锤子带着好些汉子走了。 程顾卿拉好帐篷,看到里面的娃子安然入睡,心里踏实多了。 走到村长跟前,小老头没睡,正盯着大家整活。 因为多了4辆交通运输车,徐家村的负担大大减轻,有更多的娃子能坐到牛车上,也能运输一些重的物资。村长正在想着如何合理利用车辆呢。 见到程顾卿过来,赶紧把江哥儿的银钱递给她,偷偷摸摸地说:“这些是江哥儿的银子,你收好,等到了吉庆府,就还给他。” 拿在手里总不安,万一不见,被人偷了,可赔不起。还是交给美娇,她藏东西厉害,村里的银钱在她那,就没有丢过。 程顾卿无所谓,反正又不用她看管,放入空间妥妥的,无后顾之忧。 接过一麻袋银子,哎,真夸张,现在银子,都论麻袋装了,人会变得浮躁的。 七叔公低声说:“福兴娘,如果,俺说如果,江哥儿找不到亲戚,怎么办?”真是块烫手的山芋,好想扔掉。 村长也担忧这个问题,找到,皆大欢喜,把人把钱交出去,俺们睡得心安理得。 要是没找到,哎呦,该把江哥儿送到哪里呢?要是江哥儿大一点该多好,不用烦,完全他能做主。 能怎么办?凉拌呗! 程顾卿两手一摊,说出了唯一的办法:“找不到,只能跟着徐家村哩,还能怎么办。” 村长和七叔公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说:“啥?跟着俺们?” 程顾卿满不在乎地说:“村长,七叔公,你们不要多想。江哥儿是幸运,遇到淳朴至善的村长和徐家村族老们。只要我们没有歪心思,江哥儿跟着俺们完全没问题。 他有的是钱,到时候建几间房子,买几十亩地,把田地租出去,每年收租子都能养活自己。 剩下的银钱用来上学,如果能读个出息大家都好,不能,也没关系,找个好工,或者做点小买卖,娶个媳妇生娃。” 当然所说一切的前提是徐家村没有动歪心思,没有欺负弱小,吃绝户。 有村长和七叔公在,程顾卿敢保证村里不敢这么做。 至于他们不在,那时候江哥儿已经大了,能独立生活了。 第444章 三壮想杀猪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程顾卿的建议,两人相视一眼,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至于问江哥儿意见,小娃子有什么意见,难道他说要离开徐家村一个人生活,真得放他走? 那跟杀了他差不多,六岁的娃,一个人生活,开什么玩笑! 村长和七叔公想到最差的结果也是江哥儿跟着徐家村,心里的大石落下了,有了决定,整个人都轻松了。 也不监督徐家村的汉子干活了,一溜烟跑回帐篷睡觉,说人老了,不中用了,熬不了夜,要好好睡觉,争取长命百岁,操心的事交给年轻的一代吧。 一闭眼,一睁开眼,村长麻溜地起床,敲了敲铜锣,呼喊着:“起床,快起床,准备走了。” 还是摸黑离开的好,不远处可有几十具尸体在,昨晚太忙了,把这么阴森恐怖的事情忘记了。 徐家村的汉子妇女根本睡不着,只不过合眼休憩,虽然歹徒是被消灭了,心有余悸,难以入睡。 村长的铜锣敲得好,快速起床干活做饭,好上路。 村里人忙忙碌碌地干活,谢家和其他家也一样,睡不安稳,也不抱怨村长的铜锣声扰人了。 江哥儿被铜锣声惊吓到,一睁看眼,漆黑一片,闭上,再睁开,变得能看清楚了。 突兀地坐起来,碰到旁边的肥团,不过肥团不是一般的小娃子,你碰就碰,丝毫不影响他继续睡觉。 春丫倒是醒来了,看到陌生的江哥儿,不解地看着他,坐了起来。 魏氏走了过来,拉她起床,笑骂到:“快去洗脸,吃早饭,今天有车坐,不用走路。” 由于车辆的增加,春丫终于入选坐马车的小娃子名单,喜得魏氏心里大赞村长的英明决定。 看着和大壮他们一起走路的狗娃,哎,狗娃还要走路,可怜的俺儿。 把春丫抱了出去,又过来抱起江哥儿,婆婆吩咐替江哥儿洗涑。 魏氏想着吃了江哥儿家的米,坐江哥儿家的车,照顾他应该的。 江哥儿早就看到程顾卿在不远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她干什么。 乖巧地跟着魏氏,叫吐水就吐水,洗脸就洗脸。 等弄好了,和家里的几个大娃子坐在一起。至于肥团等小娃子,徐家村选择让他们继续睡,等启程了,就把他们放到车厢里,继续睡。 狗娃临时受命,受到阿奶的嘱托,要照顾新来的小弟弟。阿奶说了,俺是徐家村最会照顾人,最乖巧的男娃。 这个任务只有俺能胜任。 狗娃的精神文明建设得到升华,自我感觉责任重大,一定要完成阿奶交来的任务。 坐到江哥儿身边,温声细语地说:“你好,俺叫狗娃,今年9岁了,你是江哥儿吧,6岁吗?俺比你大,你要喊俺哥哥。” 江哥儿一动不动,连个白眼也懒得翻。 狗娃不气馁,继续说:“江哥儿,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俺们做娃子的要往前看,哎,俺是从徐家村出来的,逃荒逃了好几个月哩,你呢?” 江哥儿依旧挺直身子,不出声。 狗娃像徐老二,耐心十足,温和地说:“江哥儿,以后你就要跟着俺们徐家村走了,不过,不用担心,俺们是好人,徐家村更是十里八乡的好村,俺们村长,是世上最好的村长,当然俺奶,也是世界上最好阿奶。” 江哥儿呆滞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徐家村人,当狗娃的话耳边风,一吹就过。 狗娃还是好娃子,也好哥哥,耐心地说:“对了,江哥儿,你识字了吗?俺认识几个就读不下去了,夫子说俺读书不行,哎呀,不过俺弟弟文博读书不错的,你可以找他一起学习,互相请教学问。” 狗娃好羡慕文博年纪轻轻,记忆力好,还认识好多字。为啥俺认真读,就是读不进去呢,浪费俺奶的银子呢。 江哥儿还是不理会任何人,你说你的,他都在发呆。 春丫看不过眼了,推开大哥,对着江哥儿说:“江哥儿,你快说话,不说话,俺们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春丫知道江哥儿不是哑巴,许大夫说了,他可能被吓着说不出话,哎,真惨,患病了,成为小哑巴了。 别看是女孩子,江哥儿一样不理你。 春丫看到小弟弟还是不说话,有点着急地说:“江哥儿,你快点好起来,俺们徐家村人会帮你找到亲人的。” 村长曾爷爷说了,江哥儿的父母虽然不在,但可能有姑姑阿姨之类的,到时候,找到亲人,就让江哥儿跟着他们过好日子,留在徐家村做泥腿子可不行。 江哥儿可是少爷呢。 春丫看到江哥儿的衣裳,真好看。摸了摸衣料,好柔软舒服。 江哥儿还是不说话,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三壮洗涑完毕,听到春丫和江哥儿的对话,不,只有春丫说,江哥儿理也不理她。 大声地说:“江哥儿,俺是三壮,俺家杀猪的,等安家落户,俺又可以杀猪了,到时候请你吃猪肉。俺娘做的杀猪饭很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三壮觉得江哥儿没爹没娘,很可怜。想请他吃猪肉,让他开心点。因为三壮每次吃大餐,总会心满意足,把不开心的事忘掉。 大壮和二壮小大人样,比三壮懂事多了,点了点三壮的脑袋,笑着说:“阿爹说,等你大点,才能去杀猪,莫要说大话骗江哥儿。” 三壮不服气了,自我感觉小大人了,可以子承父业,代替徐老大杀猪了,气恼地说:“哼,俺能杀猪了,阿爹不准俺杀,俺就跟着阿奶杀。” 跟着阿奶更好,阿奶杀猪的时间更长,更有经验和本事。 江哥儿任由徐家娃子说话,就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大人们忙活,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锁子也入选能坐马车的娃子名单,也早早被宝珠拉起来洗漱吃饭。 看到江哥儿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安慰地说:“江哥儿,不要怕,俺阿姥很厉害的,坏蛋来了,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再也没人伤害俺们的。” 江哥儿的小手动了动,很快恢复平静,这一小动作,没人注意到。 第445章 江哥儿又聋又哑 黄氏等人很快做好早饭,大人啃馍馍,小娃子吃米粥。腊肉野菜粥,香喷喷的,吃得家里的几个娃子心满意足。 江哥儿拿起碗,自己喝,也不用人伺候。一口一口地吃,慢条斯理,不慌不忙。春丫等人干完,他还继续喝。 三壮催促道:“江哥儿,快点吃,俺们要启程了,吃得慢,可不等你了。”做出个鬼脸,想吓唬江哥儿。 江哥儿不受吓,不慌不忙地喝着,不过速度明显加快。 程顾卿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不再说什么。 启程的时间到了,村长也不管昨晚的发生什么事,敲了敲铜锣,催促大家赶紧收拾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徐家村人把睡觉的娃子放入车厢里继续睡。 程顾卿把肥团几个小娃子放到徐老大的牛车,又把江哥儿放进去,认真严肃地说:“江哥儿,俺们出发了,去吉庆府,乖乖坐车,和弟弟妹妹待在一起,有什么事,就喊徐大伯,知道吗?” 江哥儿还是酷酷的,你说你的,他就是不说话。程顾卿不再理会,走在最跟前,充当领头羊的角色。 二壮高高举起红布条晃动,徐老大喊了一声:“乡亲们准备好没,俺们走啰。” 程顾卿一马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踏出了第一步,后面的队伍徐徐跟上。 天还是黑,月亮依旧在,照得路上清晰可见。 等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徐家村已经走了老远了,如果不是牛车上多了一个江哥儿,仿佛昨晚根本没发生过什么惨案,一切跟随着时光,慢慢磨灭。 走到中午,路上的行人挺多,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休憩。 黄氏和朱氏拿出野菜饼子分给大家。小娃子也是吃一样的,只有晚饭的时候会做得丰盛,补充娃子的营养。 肥团好奇地看着眼前啃着饼子的哥哥,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解地问:“哥哥,你,你是谁。” 不要说肥团好奇,秋花,文鑫,文博,栓子也好奇,怎么睡醒了,就多了一位陌生的哥哥呢? 秋花神神秘秘低声说:“俺知道,是大姑父昨晚捡到的,以前他就捡到过猪仔。” 秋花说的是真事,徐老大走街串巷收毛猪,等拉回徐家村,竟然在半路串出一只小野猪,更神奇是小野猪自动跳上大板车,跟家猪呆一块。 徐老大牛眼瞪得老大,想不到出去一趟,白得一只自动上门的小野猪。 逢人就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好运的屠夫,不费吹灰之力就白捡一只野猪。 这件事秋花一直记得,捡人和捡野猪差不多,可能这位陌生的哥哥也是被姑父捡到的。 肥团哦了一声附和道:“哦,捡的,俺也要捡哦。” 秋花赶紧说:“肥团弟弟,只有姑父才能捡,你是捡不到的。” 肥团随波逐流哦了一声:“哦,俺不捡。” 文鑫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好奇地打量江哥儿,不懂地问:“哥哥,俺叫文鑫,徐家村人,你呢。” 阿奶说了,要做一个礼貌的小娃子,出门在外,要好好打招呼。 江哥儿啃着饼子,一个眼神也不给文鑫。 文博有点生气地说:“这个哥哥,我们问你呢?” 好没礼貌哦,别人问都不回答,我就不一样,有问有答,做个知礼的好娃子。 江哥儿啃完饼子,喝了一口水。是他家的水囊,黄氏特意装水进去,让他口渴就喝。 文博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江哥儿依旧不说话。 栓子奇怪地看着他,仿佛明白什么,低声地说:“这个哥哥,是聋子,哑巴,所以他不知道我们说什么,他也说不了话。” 说完先用双手捂住耳朵,然后捂住嘴巴。 认真地说:“俺们林家村,有个又聋又哑的傻子,俺以前经常在村里看到他。”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拉来锁子,问起林傻子。 锁子不明所以,为什么弟弟忽然说起林傻子,不过还是点头说:“俺们林家村是有个不会说话,又听不到的傻子。” 秋花等小娃子信了。 文博为自己刚才大声说话感到羞愧,不好意思地说:“哥哥,我不应该那样说话,你别怪我。” 至于江哥儿怎么反应,娃子们也不在意,因为他是傻子。 秋花怜悯地看着江哥儿,想不到白白净净的小哥哥竟然是聋子哑子,怪可怜的,对着肥团和文鑫说:“俺们可要好好照顾哑巴哥哥,真惨。” 肥团和文鑫两人急忙忙点头说:“俺们照顾。” 另一边的黑蛋看到小哥哥竟然是个哑巴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就留在徐家村,俺带你搓麻绳,这样就不会被村长赶走了。” 黑蛋自我感觉干活很麻利勤快,徐家村喜欢勤勤恳恳的娃子。 江哥儿把水囊轻轻地放一边,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休息,理也不理徐家娃子。 程顾卿走了过来,笑着说:“俺的乖娃,吃完没,还要不要喝水?” 肥团看到阿姥过来,站起身在,一个飞扑。 程顾卿一捞,把小猪崽抱了起来,哎,怎么感觉又重了。 肥团指着江哥儿说:“阿姥,哑巴,聋子,可怜,哥哥。”急切地指着江哥儿,让程顾卿看。 秋花小姑娘脆生生地说:“程奶奶,哥哥怪可怜,又是哑子,又是聋子。” 其他小娃子附和点头。 文博说:“阿奶,这位哥哥,大伯在哪里捡到的?是昨晚捡到的吗?” 程顾卿不懂小娃子天马行空的话,放下肥团,指着江哥儿说:“这位哥哥叫范仲江,是阿奶昨晚遇到的,这些日子会和俺们一起生活,他是生病了,不是哑巴,不是聋子,等病好了,就会说话。” 小娃子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江哥儿了。 文博奶声奶气地说:“原来是生病了,哎呦,阿奶,叫当归阿爷看病。” 特意走到江哥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小手说:“江哥哥,你放心,当归阿爷是华佗再世,什么病都能治好,过些日子,你的病就会好起来的了。” 这话黑蛋认同,自己喝了许大夫的药一天就好了,妹妹和哥哥也喝了药,精神许多了,拍了拍江哥儿另一只小手说:“江哥哥,俺的病就是许大夫看好的,你的病,也会很快好的,你不要担心。” 第446章 终于看到熬出头的希望了 午饭过后,休息一刻钟,村长就催促大家赶紧上路,不离得那群劫匪的尸体远远的,村长一日不安心。 像驱赶牛马一样驱赶徐家村的队伍,谁要是走得慢,村长就发脾气,鞭打谁。 由于徐家村走得快,弄得跟着后面的谢家,曹家,谷家以及姚家老命去半条。 姚地主还特意跑到前面问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情况,为什么要拼命地赶路。 村长模棱两可地说:据不透露姓名的情报人员说,劫匪可能不止36人,可能有同伙在附近,所以大家必须赶紧上路,离案发现场远远的。 吓得姚地主腿也不软了,手也不酸了,人也不抱怨地跟着后面赶路,如果不是队形要求,甚至会跑在最前面。 紧赶快赶,终于天黑了,终于等到牲畜不愿意再走路了,村长才准休息。 听到铜锣声那一刻,大伙一屁股蹲在在地上,管你什么形象,歇够气再说。 此地稍微偏僻,依山傍水,不远处有条小溪流,黄山子等人找了小山顶休息。 说山顶,其实一点也不高,只是比周围的地势稍微高一丁点,一行人一会儿就爬了上去。 至于为什么选这样的地方,谢护卫的回答很有说服力,一览众山小,住在高处,能随时观察下面的情形,对付贼人更能借助地势,易守难攻了。 程顾卿觉得他说得对,但徐家村一群乡巴佬有什么值得别人费时费力攻打呢?而且只露宿一晚,明天就离开了。 徐家村的妇女很快铺好铺盖,先安置小娃子和老人。再成群结伴去捡柴火打水。程顾卿履行保安大队长的职责,带着值夜的人员绕麻绳圈,把整支队伍绕进去,方便管理。 临走前把江哥儿交给狗娃,徐家的众多娃子中,就狗娃最有耐心,交给他,程顾卿表示很放心。 狗娃信誓旦旦地拍着小胸膛,表示一定会照顾好江哥儿,让阿奶放心去办事。 江哥儿其实挺好带,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吵不闹,安静极了。 秋花翠妞等小娃子围坐在他身边,小娃子讲小娃子的,江哥儿面无表情地听着,不会给任何反应。 黄氏很快做好饭菜,小娃子吃腊肉菜干粥和野菜馍馍。 大人只有野菜馍馍啃啃,几乎所有的徐家村都这么做,分到好东西,紧着家里的娃子。 黑蛋自我感觉身体胖哒哒,向阿姑曾氏表示吃野菜馍馍就可以了,肉粥不用熬他的份量。 程顾卿点了点黑蛋的小黑脸,笑着说:“黑蛋啊,你得吃好点,俺看你搓麻绳搓得可紧密了,以后就帮程奶奶搓哈,吃饱点,才有力气干活呢。” 黑蛋整个世界都亮了,得到程奶奶的认可,觉得努力干活值了,认真地说:“程奶奶,你说得对,俺以后会好好搓麻绳的。” 看了一眼软塌塌的翠妞,赶紧说:“等妹妹病好了,她也搓,她干活也很勤快的。” 至于砖头大哥有大伯大伯娘看着,不用俺管。 程顾卿鼓励地拍了拍黑蛋的小肩膀,肯定地说:“好,黑蛋和翠妞好好吃饭,将来努力帮程奶奶干活。” 难为黑蛋了,小小人儿,心思就那么重,或许是无父无母的娃子早当家吧。 至于曾鹏程,弱书生一个,干活不太利索,但比徐老三好太多,别人不懒,也愿意干。 他媳妇邓氏更不用说了,除了照顾三个娃子,还帮忙看徐家的娃子,什么活计都揽着看,以致明珠有机会偷懒。 气得程顾卿一巴掌拍在肥妞的屁股上,发出严重的警告,明珠才不敢把活计推到邓氏那边。 吃饱喝足,徐老三和曾鹏程加上张绍涛三人组又堆一起耍,也不知道三个男人有什么好聊的,日对夜对也不厌烦,特别是徐老三,聊了几句后,哈哈大笑。 难为两个童生能忍着他。 徐老二不解地问:“阿娘,老三说的话好傻,俺要是鹏程和绍涛,肯定不会跟他凑在一起。”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没办法啊,不忍也得忍,现在张家和曾家可要靠徐福达的阿娘,也就是俺保护。也要看徐福达的村子,也就是徐家村做后盾,徐福达现在威风了,有个好阿娘,好村子。” 说着说着,程顾卿自己也笑了。 徐老二和徐老大听到后,嘿嘿笑,徐老大傲娇地说:“阿娘,你说得对,老三命好,有个好阿娘,也有个好大哥。” 特意指了指自己,别人没笑,徐老大反而先笑了。 至于娃子也有娃子的同伴。像文博、当归、辰彦和欢哥儿,就喜欢堆在一起读书,小小年纪,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坚持读书,程顾卿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三个壮喜欢拉帮结派耍大刀,当然真刀是不敢给他们的,不是怕刀伤害自己,而是怕他们杀害别人,刀剑无眼,使用起来特别小心。 以防万一,请拿木棍替代。 村长和一众老头也喜欢围坐在一起,先感叹一天的行程,再计划明天的行程,最后兜兜转转,总是提到徐家村,甚么遥想当年在徐家村怎么怎么样,又感叹一番。 至于小媳妇有小媳妇的圈子,婆子有婆子的圈子,别看逃荒,家长里短一样不少。 程顾卿真心佩服,他们赶路走了一天,不累的吗?怎么晚饭过后,竟然还有心情聊八卦? 至于程顾卿,属于另类,哪里有话题,就加入哪个圈子,从未找到属于固定的圈子,雨露均沾呢。 又找上谢护卫,谢家最好聊的竟然是谢护卫,别看平时冷着脸,不爱说话。 程顾卿最欣赏的就是谢护卫说话简洁明了,直中要害,而且能说一定给你说,不能说,直接告诉你无法奉告,从不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光明磊落。 程顾卿问:“谢护卫,这里距大庆河还多远?” 过了大庆河,就真正踏入吉庆府的范围,大家才能松一口气。 谢护卫想都没想说:“最早3天到,最迟5天到。” 徐家村的速度时快时慢,谢护卫难以估算准确的时间,那么就按最快和最慢计算。 听到这个,程顾卿身心放松,太好了,终于看到熬出头的希望了。 第447章 烧刀子 又和谢护卫聊了一些吉庆府的情况,谢护卫表示官府的政策随时变化,他目前了解的未必是对的。 据说官府愿意接收从北边来的灾民,但是吉庆府一般人没办法停留,会安排去更远的州府,或者偏远的地方开荒种地。 谢护卫真诚地对程顾卿说:“程娘子,主子很欣赏你一家,你要不要留在谢府。” 程娘子可以留在谢家后宅做安保,徐老大可以在前院子做护卫。有徐家人的加入,主子会更加安全。要是能挽留许大夫更好,府里需要正直有本事的大夫。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俺不适合,谢谢你的好意。” 谢护卫也不介意,成最好,不成再见也是朋友。 谢护卫认真地说:“程娘子,你们一村人到了吉庆府,可能会被安排到穷乡僻野之地,不会在府城的附近。而且有可能被打散,让你们一村人分散到各地,融入不同的村子。” 谢家有人管这方面的事,要以谢家的做法,会把一村人打散,分到不同姓氏的村路,这样能防止灾民聚集发生暴乱。 程顾卿一愣,是啊,怎么没想到这方面呢? 安排到贫瘠之地,徐家村倒是无所谓,在哪里不是开荒?农作物能活就好了。 可要把徐家村打散,对村民来说晴天霹雳啊,因为俺们姓徐,是一家人,一个祖宗。 无缘无故把俺们打散,村里人会好难接受啊! 像程顾卿、村长、七叔公这种庞大有实力的家庭,去哪里都能生存。可徐宝喜这种五保户,去任何地方都被欺负啊。 要把徐家村打散这个话题很沉重,对人单力薄的族人来说,好难生存。 谢护卫看到程顾卿沉默不语,指了指谢家:“有谢家管难民的事,按照谢家的做法,肯定要把同一个村逃难的人打散,分到四处,程娘子,你们要做好准备。” 言尽于此,谢护卫拱了拱手告辞。 程顾卿回礼,表示感谢。 默默地走回营地,溜了一圈,四周没可疑人物,露宿的难民大多在小山顶下面,零零星星的火把,预示着那里有人。 路过许大夫处,被拉住:“程娘子,上次你给我的酒精用完了,还有没有。” 原来许大夫正在医治昨晚被长枪刺穿肚子的谢家护卫谢五。 听说排行第五,就叫谢五。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有,稍等。”一溜烟回到牛车厢,从底部抽出一个小酒瓶,里面是消毒酒精。 程顾卿把小酒瓶递给许大夫,他正在替谢五治疗。 昨晚和劫匪搏斗,总共4个人受伤。徐福昌三人组,被双截棍打到手臂,整个手肿得像被水浸泡了三天三夜的死猪尸体。 他们疼是疼了点,但没生命危险,手臂上药,养养能好。 谢五就不一样,被长枪刺穿肚子,喷得一地是血,拖回来已经奄奄一息。 徐大夫根据不知道谁着作的《医心方》里的用桑皮线缝合,帮谢五治疗。 当然缝合之前,先替谢五消毒,之前还剩的酒精全部用上了。谢五也是条硬汉,忍着疼痛,任由许大夫摆布。 清理好伤口,后半夜发烧,许大夫立即用上程顾卿赠送的退烧药。 一天过去了,谢五虽然病恹恹,起码无生命危险。此刻许大夫正在复诊,帮谢五清理伤口。 谢大爷也在身边,奇怪地看着程顾卿拿过来的酒精,很浓的刺鼻味道,试探地问:“程娘子,这是酒?” 程顾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酒提取来的,不是酒,不能喝,人喝了会死人,这东西用来清理伤口的。” 谢五嘴唇发白,脸色痛苦地说:“大爷,程娘子,这酒精是好东西,使我的伤口好得快。” 以前也受伤过,但没有这次好得那么快,最重要是伤口没发脓,不会疼得要死要活。 谢公子试探地说:“程娘子,这酒精是哪里来的呢?” 程顾卿当做善事地说:“一个铃医给的,说能清理伤口,他还警告我,不能喝,要死人的。” 谢公子拱了拱手说:“冒昧问一句,程娘子知道如何制作吗?” 这酒精好似有助于伤口愈合,是目前看到最得力的外敷药物。 程顾卿毫无保留地说:“俺知道,俺亲眼看到铃医做的。” 程顾卿谎称得到消毒酒精和退烧药的版本是:徐三郎病入膏肓,一碰就容易受伤流血,还发烧。路过一条小巷,被江湖郎中拦住,推销药物。 程寡妇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治好徐三郎,什么都愿意尝试。郎中就给推销了退烧药,同时还推销受伤后的外敷的酒精。 至于程寡妇为什么要买这种药,那时候脑袋迷迷糊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反正便宜,买就买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酒精如何制作,是跟着铃医回他的住所,当他去拿药的时间,亲眼看到他的小徒弟如何制作, 真实制作酒精是利用酒精和水的沸点不同,用蒸馏法。 经过加热蒸发和冷却收集,得到是乙醇。 在这里早就有烧酒,也就是说只要提取乙醇就可以,完全不用制作酒。 用瓶子和竹子连起来,密封可以用泥巴密封,需要水浴加热,分离出乙醇。 经过几次蒸馏,得到95%的酒精。想要提纯,需要除水,这时候可以加入生石灰,然后过滤,就能得到酒精了。 一般医药上的酒精只需要75%的浓度。所以最后一步,将三瓶100%酒精与一瓶蒸馏水混合,就是现在说医用酒精。 程顾卿把过程告诉谢清仁,当然她不会说原理,只说小徒弟用烧酒,放入一套装置,反复蒸馏,得到的。 得到后,又看到小徒弟用蒸出来的三瓶酒混一瓶蒸出来的水,至于什么原理,她也不知道。 程顾卿两手一摊,无奈地说:“谢公子,这就是我看到那个小徒弟怎么制作的,但自己没试过,不知成不成。” 谢清仁问道:“程娘子,你怎么知道是酒提出来的。” 程顾卿指着小酒瓶说:“上面标了一个“酒”字,而且那味道,就是普通的烧刀子酒。” 谢清仁半信半疑,程顾卿不再解释,爱信不信,反正原理就是这样,你有条件,回去慢慢研究。 第448章 这种质量的棚子,不塌没天理 给药许大夫后,不安心,继续巡逻几圈,徐家村的汉子和谢家护卫没偷懒,全神贯注地值夜,心里彻底放心,回去睡觉。 依旧把江哥儿放入娃子堆,靠着肥团睡。 一个小猪崽般死睡烂睡,一个全身抖动,时不时呢喃。 幸好叫许大夫开了压惊药,至于有没有效果,目前看是有的,起码不会一惊一乍。 又把肥团放入江哥儿的怀里,让肥团给他压压惊。 迷迷糊糊有水洒到脸上,还以为自己口水倒流,也不在意,后来越来越密,还未曾开眼界,就听到值夜的人员说:“下雨了,快起床!” 程顾卿突兀地坐起来,快速站起来伸出肥厚的大手,雨水一滴一滴地掉落。 情不自禁地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屋夜偏逢连漏雨,俺们连个漏雨的屋也没有,所谓的帐篷就是蚊帐,一块粗布做成的,防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村长敲起铜锣,喊道:“快起床了,下雨了,先用蓑衣雨伞遮住粮食。”至于人,淋雨就淋雨了,没吃的,人也一样活不了。 程顾卿叫巡逻的人继续紧盯四周,莫要忘记任务。最怕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快速从车厢拿出衰衣和雨伞。把粮食全放到牛车上,家里就牛车有顶棚遮阳遮雨。 又把衰衣搭在骡车上,遮住家里的衣服棉被。给伞大娃子,叫他们撑着伞遮小娃子,淋湿感冒也很麻烦。 密密麻麻的雨越下越大,看着雨伞也遮挡不住雨。 七叔公跑过来说:“福兴娘,俺们去砍树做小棚子。” 程顾卿问:“七叔公,你看这雨,要下多久?” 七叔公和村里的老人聊了一会儿,苦笑地说:“恐怕要整晚,整个天都黑压压的。” 最怕明天还继续下,哎,真烦死人,随后一想,下雨也很正常,毕竟好几个月没下过了,也该时候下了。 反正站着也被雨水打湿,还不如去做棚子好了,漫漫长夜,等到天亮,时间还很长。 程顾卿再三叮嘱,让婆子看好自家的娃子。让值夜的汉子继续值夜,不能粗心大意。吩咐人看管村里的牲畜。 还警告所有人不能离开麻绳圈,谁要私自离开,后果自负。 带着好些汉子,拿着砍刀去砍树。 也幸好这里有山,不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或者沙石地。 程顾卿打算搭几个棚子,大树做支架固定,小树搭在上面,铺几层树枝树叶。要是有竹最好,可惜目前未看到。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砍了些树木回来。 程顾卿带着人先回去,剩下的人继续砍,做好一个是一个。 早就派人挖好坑,把粗树木插进去埋土固定,再利用三角关系,在粗树干周围插三条小树绑住,更进一步稳固。 徐家村日搓夜搓麻绳,大麻绳,中麻绳,小麻绳品类多种多样,所以不缺绳子用。 竖起四条大树,做基本框架。 再拿小树条绑在四条大树上,然后交叉横竖绑,形成框架。等框架搭好,上面铺几层带树叶的树枝,密密麻麻地堆些草上去,挡雨。 程顾卿看了四边形的树棚子,虽然简陋,但能挡雨。 建好一个,就把娃子堆进去,继续弄下一个。人多量大,很快10多个棚子如雨后春笋的冒了出来。但还未够,继续搭棚子。 徐家村秉承着客户至上的原则,还给曹家,姚家,谷家弄了一个。 至于谢家的,他们自己搞定,徐家村可没收他们的保护费。 阿瞒和媛姐儿挤入徐家村的树棚子里,里面有篝火,下雨天也不冷。 阿瞒看着隔壁谢家歪歪斜斜的棚子,鄙夷地说:“谢护卫打人还可以,做棚子就不行了。” 文博赞同地点头:“是哩,阿瞒,你家的棚子漏水呢,会不会被雨水冲垮啊?” 连文博小娃子都看得出谢家树棚子靠不住。 媛姐儿,翠妞,秋花,以及李悦小女娃坐在大石头上,这是徐家村人特意搬过来的,地上湿淋淋,可不能坐。 至于肥团和文鑫,欢哥儿坐在树墩子上,是徐家村临时用锯锯的。一棵大树可以做很多树墩子,给娃子坐。 黑蛋坐在树墩子上,担忧地说:“阿瞒,你家的树棚子,是不是要散了。” 雨越下越大,谢家搭的棚子越漏雨。 伺候主子的郑嬷嬷和小丫鬟也担忧地看着谢家,哎呦,怎么看怎么危险,但谢护卫信誓旦旦说棚子没事。 郑嬷嬷不敢苟同,跟着少爷小姐来徐家村躲雨。 至于大爷和夫人留在车厢里。 本来阿瞒和媛姐儿要在车厢里,可两个娃子嫌车厢闷气,又小。 看到徐家村这边的大树棚子宽敞,还有篝火,吵着要下去。 谢清仁也由他们去,周围全是徐家村人,不会有危险。 肥团盯着篝火的地蛋子咽口水,吵着春丫问:“好了没,吃。” 春丫把地蛋子翻了翻身,耐心地说:“等会哈,还未熟。” 这是阿奶临走前堆到篝火了的,煨了十几个,说给听话的娃子吃的。 至于谁听话,谁不听话,全凭春丫决定。 张珂玥看到春丫认真地烤地蛋子,笑着说:“春丫,我帮你烤,别太靠近火,危险。” 春丫点了点头,笑着说:“谢谢,张姐姐。” 又从小麻袋扔了几把锥栗果下去烤,这是魏氏临走前给春丫的,吩咐饿了,就烤来吃。 忽然砰一声,吓得棚子的娃子尖叫,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原来谢家的树棚子真得坍塌了,散架了。 幸好在里面躲雨都是年轻力壮的护卫,跑得快,没人受伤。 当归看着阿瞒说:“阿瞒,不要难过,幸好你不在那棚子了。” 阿瞒拍了拍胸脯,认真地说:“我才不会在那棚子里,迟早都会塌的,谢护卫就是不信,现在好了,他该信了。” 媛姐儿也在旁边附和:“谢护卫在吹牛,一直说棚子没事,幸好我们不信他。” 郑嬷嬷和丫鬟看到坍塌的棚子,大松一口气,终于塌了,这种质量的棚子,不塌没天理。 谢护卫灰头土脸地走到徐家村这边,恳求徐家村能搭个棚子。 程顾卿毫不在意地说:“行,等俺们搭完再说。” 徐家村人多,搭的树棚子也要多,哎,雨越下越大,徐家村的汉子全被淋湿了。 第449章 疯马翻车 忙忙碌碌,忙完已经快天亮了,可天空依旧乌压压一片,雨还是下个不停。有些在山地下的难民,聪明地爬上山顶,毕竟下面是低洼地,雨下得大,下得久,迟早会被淹。 小娃子吃完煨土豆,觉得很困。村长干脆把村里大的板车卸掉,砍了好些树放平,大板车当到上面,让娃子躺在板车上睡觉。 至于老人蹲坐在一边,打瞌睡。 程顾卿百般无聊地看着天空,听着雨水,心情烦躁。哎,下雨天就是麻烦,道路泞泥,推车,赶车,恐怕很艰难。 众人熬到天亮,但雨依旧不停,哗啦啦地落下,看到不远处的小溪流变成大溪流,浑浊地往前滚动。 李太爷走过来问:“村长,走还是不走?”走也难,不走也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村长摇了摇头,表示很难决定,于是找上谢家:“谢公子,启程还是等雨稍微停了再启程?” 谢家的树棚子在徐家村的帮助下,搭得结结实实。 谢清仁站在树棚子下,眺望山顶下的难民。有冒雨靠双腿前行的,有冒雨赶车前行的,也有待在一个角落,不打算赶路的。 又看了看天色,乌云压境,这雨是不是继续下? 问道:“村长,你看雨什么时候停?” 村长无奈地说:“一时半会听不了,恐怕要下个三天三夜。” 谢清仁一愣,不敢置信地说:“什么?三天三夜?村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村长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徐斗头说:“他说的,他的老毛腿又发病了,腿很疼,每次这种疼,雨总要下个几天几夜,三天三夜已经往好的说了。” 徐斗头有风湿病,每次即将下雨或者已经下雨,腿就会有不同程度的疼痛。 昨晚其实感觉到腿疼,以为是赶路,累坏的疼,后半夜疼得越来越严重,接着就下雨了。 据他的腿疼经验,这次雨水恐怕要下几天,雨水会很充足。 村里人也信,毕竟他预测的挺准的,所以每次下雨,就有人问他要下几天。 这次也不例外。 谢清仁嘴角抽搐,村长说得信誓旦旦,让人不信都不行。 “村长,如果下三天三夜,不如现在启程,等三天太久了。”距离大庆河最迟也是5天的行程,如果这里待三天,足足增加到8天的。 怎么越走越长时间呢?好似永远都不到吉庆府。 村长有点犹豫,这种下雨天走路,好悲催呢。路难走就算了,还要淋雨,到时候伤寒发烧,秒秒钟死人呢。 可白白呆在这里3天,也不是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既然谢公子说要走,村长决定回去和村里人商量,还要听取三位顾客的意见,咱们很开明的,不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 正想走回去,忽然山顶下传来几声惨叫。 村长一愣,眺望不远处,只见一户赶着马车前进的人家,忽然翻车了,翻车就算了,白马还发疯地拼命挣脱缰绳。 马匹一直在原地转圈圈,疯狂地踩踏摔倒的人,一时间惨叫连连,哀嚎遍野。 路过的行人纷纷躲避,害怕被疯马践踏,倒地的主家向周围人求助,想爬出疯马踩踏圈,可惜怎么也动不了,也没人搭把手。 徐家村的汉子看不过眼了,地上有老者,有娃子,怪可怜的。 徐老大说:“阿娘,俺去把疯马制伏。”徐老大以为自己力气大,能拖住疯马。 程顾卿赶紧制止地说:“马疯了,你制服不了它的,还是直接上去,捅死吧。” 疯马最可怕,疯起来谁靠近,就踢谁。 程顾卿扛着从劫匪缴获的长枪说 :“等会俺一枪戳死疯马,你便上去补刀。” 说完,带着徐老大,黄毛七等几个小弟去救人。 从山顶下山,很快就到。 之前说过山顶,是相对平地来说的,其实是非常矮小的。 这时候,疯马还继续疯,疯马想挣脱车厢,可车厢上的绳子一直和疯马的缰绳纠缠,疯马挣脱不了,才会一直在原地转圈。 黄毛七等人赶紧上去把地上的人拖得远远的,程顾卿手握长枪,看准时机,对准疯马的脖子,一跃一刺,先捅疯马脖子一枪。 抽出来,再次捅进去。 徐老大拿着杀猪刀,看准疯马的肚子,往前一砍,快速抽出来,急速往后退。 两母子合作,很快把疯马杀死,地上一地马血。 程顾卿踢了踢疯马的肚子,死得不能再死,才安心。 再看这户人家,七零八散地跌坐在地上,行李包裹散得一地都是。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 程顾卿吩咐徐家村的汉子帮忙收拾东西,把好的坏的,全推一起。 “谢谢,这个义士。”跌坐在地上的一位老者,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拱了拱手。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老人家,你们没事吧。” 老人听到声音一愣,再看程顾卿的发型,妇女发型,才知道是位女子,自觉失礼,拱了拱手说:“谢谢你们,我们没事。” 程顾卿不再多说什么,雨一直下,淋着雨说话,多难受。 看到行李包裹被收拾好,烂掉的车厢也放一边,至于那匹死马,更拖到一旁。 这里可是官道,虽然是下雨天,但还是有人路过的。 又瞧了瞧后面的马车,应该是一伙的。前面这匹马发疯,后面的那匹没疯,此时车夫正在控制马匹呢。 这家人口不多,和姚地主家差不多。老人,小孩,儿子媳妇。 但能买得起马的,起码是有钱人。 既然把事情做好了,程顾卿拱了拱手说:“老人家,俺们回去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小弟爬上山顶,湿漉漉的,得换件衣服。 一行人回到山顶,村民七嘴八舌关切地问:“你们没事吧?” 程顾卿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再喝上一碗姜汤。 许大夫有先见之明,叫人熬了一大锅姜汤,给淋雨的汉子喝。 后来徐家村干脆又熬了几锅,等娃子醒了,让他们喝。甭管有没有淋雨,喝了总比不喝好。 第450章 姓老者 谢清仁看到赶路人翻车,瞬间改变主意,不再赶路了。雨天出行危险,还是留在山上,等雨停了再说。 村长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嗯嗯,俺们还是不赶路的好,路上危险,看定情况再从长计议。” 又问了曹家,谷家,姚家。 他们都表示听从徐家村的安排。 特别是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交通事故发生,得亏没造成人员伤亡。 雨天赶路,牲口好难控制,发起飙来,不死即残,还是呆在原地,等雨停吧。 程顾卿苦闷地看着雨水,说它大,并不是倾盆大雨,说它小,又不是涓涓细雨。 不大不小的,让人心情烦躁,不过村长他们决定不赶路是明智的。官道并不是水泥路,就是稍微修整平坦的泥土路,一下雨,人走还好,牲口走过,泥泞加泥泞,烂路一条,可想而知多难走。 看了时间,大概上午9点左右,睡在大板车上的娃子早就醒了,吃过早饭,就坐在板车上玩耍。 大人也围坐在一边,脚停,手可没停。 妇女婆子干些小活计,比如搓麻绳,针线活。至于汉子把柴火收拾好,免得被洒进来的雨水淋湿。 程顾卿等人无所事事地待着,很不习惯。 这些日子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大白天停下来,还是少有。大伙全身不舒服,太安逸了,让人无所适从。 这时候,有一伙人爬上山,程顾卿等人仔细观察,原来是刚才发生交通事故的那户人家。 只见他们拉着仅剩余的一匹马上山,朝着徐家村走来。 村长疑虑地看着他们,又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疑虑地看着他们,又看着村长。 两人都不知道这户人家想干嘛?莫非想上山避雨? 山本来就不高,很快那户人家走了过来。 老者一眼就看到程顾卿,拱了拱手说:“这位娘子,刚才多谢相助。” 程顾卿赶紧请这户人家进来避雨,仔细观察,人不多,一个老头子,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女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老人家,莫要客气,举手之劳。” 又指着村长说:“这位是俺们的村长,这些是俺们的族人。” 也佩服老者敢几个人上来,毕竟程顾卿有几百号人,谁见到,只会躲。 老者赶紧向村长行礼,温和地说:“鄙人姓章,这是我的儿子,儿媳,大孙子,小孙子,以及家仆。” 指着站着的其他人,向村长介绍。 村长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说:“鄙人姓徐,幸会,幸会。” 程顾卿化作背影,面无表情地看着村长和章姓老者相互问候。 章老者很直白地说:“徐村长,刚才马疯了,我家小孙子的腿被马踩到,伤了。” 掀开被妇女扶着的小男娃的裤腿。 程顾卿睁大眼睛一看,哎呦,一看就是被马踩到,红肿,外表没伤,不知道受伤轻度如何。 章老者继续说:“鄙人想今晚在这里借宿,不知可否呢?” 村长心疼地看着小男娃的腿,男娃厉害,小小年纪,一声不吭。 看那红肿的小腿,肯定很疼了,怜惜地说:“老人家,可以的,你随便。” 至于怎么随便,村长也不知道,相信章家也不敢在徐家村的树棚子过夜吧。 程顾卿看到小男娃紧咬嘴唇,脸色苍白,一时心善地说:“老人家,这娃子要不要看,俺们村有大夫?” 章老者眼睛睁大,难以相信地问:“你们有大夫?”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有,但要收费的,不是义诊。” 看能免费给你看,许大夫也不介意,但药可不能免费给啊,前些日子进城买药,小小的一麻袋,就花了100两,药太贵了,施舍不起呢。 章老者还未说话,一旁的儿媳焦虑地说:“这位娘子,我们看,我们有钱,会给钱的,麻烦大夫帮我儿看看,求求你了。” 看病宜早不宜迟,小弟黄毛七接到老大的指示,拉正在检查药材的许大夫过来。 小男娃被放到板车上,许大夫仔细检查了,小腿被马用力踩了,看着红肿,实际没伤到骨头,不幸中的万幸。 安慰地说:“小娃的腿没事,没伤到筋骨,擦些药,没事的。” 又问还有谁受伤的。 另一孙子说:“大夫,我的后背有点疼。” 中年妇女着急地问:“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不说?”一副非常焦虑的模样。 许大夫把少年的后背掀开。 众人好奇地看过去,哎呦,比弟弟的还严重,一大片红肿,掉了块皮,内衣上沾满血迹,少年也是坚强的少年,竟然一声不吭。 中年男子心疼地说:“儿啊,你不早说。” 焦虑地看着许大夫:“大夫,拜托你看看。” 许大夫向来实干,不讲废话,叫少年坐下,用手按了按他的后背。 少年惨痛哀叫,问道:“除了后背伤,肚子疼不疼,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马踩了?” 章佳遇摇了摇头说:“肚子没被马踩到,就是踩到后背。” 许大夫松了一口气说:“后背还不算严重,这些天你不要乱动,躺着休息,我替你配药,好好治疗,没大事的。” 又对着另一个小男娃问:“除了脚疼,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疼,要是疼,一定要说出来。” 小男娃伸出手来说:“手也疼。” 许大夫仔细查看他的手臂,发现有稍许的擦伤,这些不算严重,安抚道:“没事,等会上药,过两天就好的了。” 又问其他三人有没有受伤。 其他三人从马车滚下来,多少也有伤,许大夫一一查看。 至于中年妇女,叫许婆子帮忙看,日对夜对,许婆子多少也懂得看些小病。 章老者拜托地说:“徐村长,你们村的棚子是现搭的吧?能不能帮我搭一个,我出人工。” 暂时停留在徐家村还行,但长久了,别人不介意,自己也不自在。一看这崭新的树木,就知道徐家村人自己搭的。 村长眼睛亮了亮,搭棚子,没问题,给钱什么都好说。 客气一番地说:“是俺们村搭的,老人家要搭一个一模一样的吗?人工费不多,2两银子。” 要是平时,村里随便喊人搭,根本不用钱。帮外人搭,也不过给二十文。 但逃荒嘛,特殊时期,物价按照十倍涨,准没错。 第451章 杀马吃肉 章老爷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叫随仆给了人工费2两,又给了10两医药费。 村长一一接过,抑压住内心的喜悦,平静地说:“老人家,你在这里歇息,俺立即安排人手去干活。” 搭棚子,太容易 ,俺们有经验。 急速招呼人手,穿上衰衣,到不远处的地方砍树。留下人来挖坑,等会固定棚子。 村长领着人忙忙碌碌地干活,许大夫配好药,给章家人喝,连唯一没有受伤的仆从也喝了一碗姜汤,刚才淋雨,驱寒。 上完药后,章老者忽然想到什么,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我家的那匹马,还在下面,如果你们不介意,可杀了吃。这马不是疯马,刚才赶路,马蹄踩到石头,也不知道怎么的,马就发疯了。” 徐家村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刚好有匹马死了,可以宰了吃。 程顾卿听到后一愣,没吃过马肉耶,俺没反应过来呢。 在一边的中年人章大爷也说了:“程娘子,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下山拖来吃的,马刚死,没坏。” 坏不坏,程顾卿最清楚,因为是她杀的,还是现杀的。 程顾卿拱了拱手说:“章老爷,谢谢,俺们农村来的,什么都吃,不介意。” 喊着徐老大等人下山杀马。 徐家村人听到有马肉吃,个个异常兴奋,不知道马肉好不好吃呢?俺们还没吃过呢。 程顾卿领着众人来到山下,很快找到那匹死马。 徐老大兴奋地挥了挥杀猪刀:“阿娘,俺们去河边,嘿嘿,今天有肉吃了。” 想不到章老爷那么大方,竟然白送俺们一匹马,虽然是死的,但也能吃肉。 黄毛七也激动地说:“老大,俺还没吃过马肉,老大,你吃过没?”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俺也没吃过。” 不过有句话这么说:驴肉香,马肉臭,宁死不吃骡子肉。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意思是说驴肉最好吃。 至于宁死不吃骡子肉,这里有个迷信的说法,骡子是马和驴的杂交之物,不孕不育,人吃了,也会不孕不育。迷信的人会打死也不吃骡肉,特别是妇女,谁要是吃了,谁等着挨打。 现在要吃马肉,也不知道它是臭还是香呢? 徐癞子翻了个白眼,鄙夷地看着黄毛七说:“别说马肉了,牛肉你也没吃过,嘿嘿。” 私自杀牛是重罪,谁也不敢乱来,就算是老死的牛,也要上报。至于杀了之后,一半上交公家,剩下的一半,哪舍得吃,乡下人都会选择卖掉换银子。 徐家村有牛的人家一只手数得过来,死牛也只会卖掉,不会自己吃。 程顾卿笑着说:“没吃过也没啥,你们吃过老虎,狼,熊肉又怎样,味道还不是比不上猪肉。要俺说,天下最好吃的是猪肉,俺天天吃都不厌。” 黄毛七赞同地说:“老大说得对,这些肉哪比得上猪肉,猪肉怎么煮,都是香喷喷的。” 徐老大嘿嘿笑:“等落户安家 了,俺继续杀猪,到时候便宜卖给你们。” 这话引得大家哈哈笑。 大家合力把死马拖到小溪边,徐老大拿出杀猪刀,自信满满地朝着马肚子捅去。没杀过马,只能用杀猪的手法杀。 至于要不烫马毛,等杀好再回去烫,下着雨,想生火都难。 程顾卿对着小弟们说:“你们杀好拿上来,俺先回去烧水。” 一溜烟地跑回山顶,与其淋着雨杀马,不如安排人去捡柴火。 根据徐斗头的风湿老毛腿预测,这场雨恐怕要下三天,如果真的要那么久,徐家村的柴火是不够烧的。必须捡些回来。 藏在密林下的有些还干的,如果实在没干的,湿得也要捡回来,只不过比较难烧。 程顾卿回到树棚子,喊了些人去更远的山里收拾柴火,临走前对巡逻地人吩咐:“你们一定不要松懈,谨防陌生人。” 徐家村的汉子点头说:“大队长,放心,俺们不会偷懒的。” 章家的树棚子很快搭好,章家人搬了过去,又喊徐家村人帮忙捡些柴火。 砍些树木放地上,从车厢上找了油布,再铺上被子,让两个受伤的孩子躺着。 当然,请徐家村人干活给钱。 村长也不客气,接过银子,谁搭手干活,就分给谁,不充公。 章老爷子直接地问:“徐族长,徐村长,你们今天不走了吗?是等雨停了再走?” 七叔公点了点头说:“走不了,雨下个不停,路又坑坑洼洼,不好走。” 特别是你家发生交通事故后,俺们一伙人心有余悸,不想步你家的后尘。 章老爷子继续问:“鄙人冒昧,徐家村是要往吉庆府去吗?” 村长老实地说:“是哩,俺们都是去吉庆府的,哎,家里遭灾,没办法,只好背井离乡,听说吉庆府收留难民,俺们一村就南下了。” 章老爷子自我介绍地说:“我是清河县人,大儿子来信,叫我们去吉庆府。我大儿一家在吉庆府做事,收到消息,清河县可能不安全。所以我和小儿子一家,带着家当去吉庆府了。” 三人又深入交流,村长依旧把徐家村的老底交了出来。 章老爷子惊叹地说:“徐村长,你们竟然走了几个月了!” 徐家村6月初出发,如今9月底了,也就是说他们快走了4个月。 章老爷子不可置信地长叹:“徐村长,一路辛苦了。” 村长摆了摆地说:“树挪死,人挪活,没办法啰,不走不行,为了活命,苦了,累了,俺们也只能接受。” 七叔公安慰章家人说:“你们好好休养,许大夫是俺们十里八乡最出名的大夫,疑难杂症,样样精通,他帮你一家看过了,说没大碍就没大碍,可以放心了。” 坐在一边的章大爷感激地说:“今天有劳你们了,哎,就我家倒霉,竟然翻车了。幸好我儿们没事。” 村长劝慰道:“年轻人,吃了药很快就好的了,你放心,好好休息。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能帮,俺们一定帮。”当然给钱最好,保证服务周到。 章夫人道谢:“谢谢你们,有需要我们会开口的。” 几个人寒暄一番,便告别了。 刚认识不久,实在没太多的话题,再不走,恐怕聊不下去。 第452章 一起读书 徐老大凭借着精湛的刀工,很快把马肉分割好,一伙人兴高采烈地爬上山顶。 络绎不绝的雨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火热的心。 徐老大龇牙咧嘴地说:“村长,马肉已经分好了,怎么煮?” 快中午了,也该时候吃午饭了,嘿嘿,想不到中午也能吃肉,徐家村的生活变得奢侈了。 七叔公等族老笑着说:“分几块小的出来,也让其他人家尝尝。”意思是分点给客户曹家,姚家,谷家。当然还有谢清仁。 徐老大从善如流地切割,很快切出四小块。村长叫人送过去,吃还是不吃,随便。 村长又走到章家的树棚子里,拱了拱手说:“章老爷子,你家的马已经杀好了,俺看你一家,受伤的受伤,小的小,做饭还是比较难,不如今天中午就随俺们吃马肉汤,做的不好吃,也不要介意哈。” 看在他们白送一匹马的份上,请他们吃顿饭也应该,村长是如此想的。 章老爷子感动地说:“还是徐村长想得周到,之前还未怎么样,如今周身疼,哎,动都不想动。” 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越来越疼,问了许大夫,他说这是正常现象,还会疼几天呢。就像人爬高山,爬上去不怎样,等第二天,全身酸疼。 村长摆了摆手说:“你们不介意就好,俺们乡村人家,做的饭不好吃,请多多担待。” 村长又好奇地看了两个孩子,问了几句身体如何。 伤得最重的少年硬着头皮说没事,小一点的比较娇气,委屈地说:“疼,全身疼。” 村长安慰地说:“好娃子,疼是好事,疼过后,就很快好起来的。乖乖休息,上药吃药就很快好的,俺们村的许大夫,什么病都能看好,你放心。” 说完一溜烟跑了,得回徐家村主持大局,村里少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俺。 程顾卿带着乡亲们去找干的柴火,可惜下了一整晚的雨,找不到干的。没办法,就砍了好些树木回来,湿淋淋,只要大火,也能烧。 村里人准备做午饭了。走过去一看,毫无意外,就是村里常做的炖汤,甭管什么食材,一锅炖,好吃不好吃,也会被清光。 妇女婆子在剥锥栗,在锥栗林捡了的,还有很多,村里特意安排马车运。 看来今天是打算做马肉锥栗乱炖汤,完全不用做主食,吃一大碗锥栗,保证很饱。 徐家村的娃子可兴奋了,围绕着一盆又一盆的马肉转动,娃子只知道这是肉,肉嘛,肯定好吃,流着口水在看大人切割马肉。 肥团小肥手搭在徐老大的肩膀上,渴望地说:“大舅舅,吃,吃肉。” 徐老大长得牛高马大,五大三粗,加上整天握着一把杀猪刀,妥妥的反派角色,吓娃子的必备对象。 而肥团呢?眼里只有卖猪肉的大舅舅,有他在,就有肉吃,一点也不怕徐老大。 徐老大哈哈大笑地说:“乖娃,中午吃肉汤,乖,一边去玩。” 小娃子碍手碍脚,又拿着杀猪刀,真怕不小心伤了他。 媛姐儿好奇地看着徐老大切马肉,怯怯地问:“肥团大舅舅,马肉好吃吗?” 媛姐儿也是第一次看杀马吃肉,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腰圆膀大的徐老大发问。 哎呦,徐老大粗汉子的心几乎融化了,家里的三个小子非打即骂,对可爱的女娃娃,不知所措。 自用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实际依旧大吼声说:“俺也没吃过,等会媛姐儿吃多些,看看好不好吃。” 媛姐儿双眼亮亮地说:“好啊,等会我来徐家村吃。”心里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人请我到徐家村吃饭了,要是不请自来,太没礼貌了。 肥团听到吃的就兴奋,指着盆里切好的肉喊:“吃,俺也吃哦,俺喜欢吃,肉肉哦。” 文鑫点了点头说:“肉,俺也喜欢吃,等会俺要吃多些。” 徐老大看到一大群小娃娃围过来,赶紧说:“秋花啊,你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姑父要干活呢。” 秋花是个体贴知心的小姐姐,爽快地说:“俺知道了,姑父,俺带着他们走。” 对着媛姐儿等人说:“快走,不要碍着俺姑父切肉,他要是切得慢,俺们就吃得慢。” 众娃子听到后,人作鸟兽散,一轰隆离开这里。 另一边的文博,当归,辰彦,李欢在读书,想着今天不赶路了,时间太多,不如用来学习。 辰彦问一句,下面的三个小娃子回答一句。 阿瞒看到这边有热闹,赶紧跑了过来。听到他们还是在学习,兴趣寥寥,不解地问:“当归,好不容易不赶路,你们还在学习啊?” 当归点了点头说:“阿瞒,我最喜欢学习的。” 其他小伙伴也点头,表示要做个爱学习的好娃子。 阿瞒不想学习,一来他们读的,自己全学完了。二来好不易出来了,不在学堂了,当然要好好玩。 以前在谢府,整天读书背书写字,好疲倦。 文博认真地说:“我们只能这个时候学习了,等到了吉庆府,安家落户,就没时间了。 阿瞒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们没时间,去干什么呢?” 文博回复道:“等安家了,我们就要开荒种地,那时候会很忙,没空读书了。” 村长爷爷经常说,等到了南方,被官家安排了,一村人就要开荒。徐家村穷,没银钱,买不了现田,只能种别人不要的地。那时候会很辛苦了。 文博想着自己也是徐家村的一份子,也需要开荒种地,肯定没时间读书。不如趁赶路的路上,好好识字,学多些。 当归赞同地说:“是哩,文博说得对,到时候,我就要跟着阿爷上山采药,我家还继续种药田,肯定很忙了。” 阿爷经常说了,药材太贵了,许家买得起,穷人也用不起。只能上山采药,自己种药田,这样给病人用的药,就能便宜很多,穷人就能看得起病了。 当归自认为医N代,有义务帮阿爷采药,减轻阿爷的负担。 张辰彦点了点头说:“是啊,到时候落户安家,肯定很多事做,读书恐怕没时间了。” 张夫子是秀才,但腿断了,走路一瘸一瘸,身体残疾,恐怕不好找工作。家里只有二叔和辰彦是男子,要负担起一家的生计了,读书恐怕难以继续了。 而李欢小郎君呢?有爹有娘,还有太爷,姑婆,比徐家村的娃子好太多了。 阿瞒听到小伙伴的回复,对比自己,想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瞬间觉得太不珍惜了,愧疚地说:“你们说得对,我也和你们一起读。大家一起读,才会进步。” 第453章 家有个16岁的秀才 村长夫人再次带领村里的婆子手握大勺,开始做中午饭了。 婆子热火朝天地干活,家里的媳妇儿也不得闲。既然村长说不赶路了,要在这里过夜。得整理好睡觉的地方。 程顾卿直接找小队长,把权利放给他们,让他们看着安排。反正一个小队长,负责他们那一组人,各管各的,合理安排。 程顾卿属于黄毛七这组。 黄毛七直接说:“小娃子一堆,男人一堆,女人一堆,大家睡一起,也不分户了。” 转过头,谄媚地说:“老大,俺这样安排,如何?”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很好,就按你的办。” 黄毛七提起胸脯,傲娇地走来走去,对着妇女说:“快点弄好铺盖,中午吃完,也可以休息。” 一组的媳妇们白了一眼黄毛七,装模作样,但还是照办。 大队长说了,成员就要听小队长的,不听,等着受罚吧。 幸好徐家村搭的树棚子多,女人小娃子一个棚,男人大娃子一个棚,把砍的树铺平,再上门铺上一些烂衣服,再铺一床烂被子。 人就躺在被子上睡觉。也别管露天漏风,都混到逃难的份上了,不要太讲究。 陶寡妇霸好位置,铺好铺盖,看到哪里有八卦就往哪里串。 做饭的婆子还在继续做饭,该做的事早就做好,人无聊嘛,肯定要找伙伴聊。 跳到刘婆子身边,仔细聆听她们说什么。 徐大嫂正在弄草鞋,看着缠绵不断雨,唉声叹气地说:“听徐斗头说,这场雨,起码要下三天,怎么办?俺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三天。” 徐二嫂帮她弄草鞋,妯娌之间,相互帮忙很正常,苦着脸说:“哎,明明可以5天就到大庆河,现在白白拖延了3天。” 还有5天时间到大庆河,也是听程顾卿说的,徐二嫂也是一知半解。 钱婆子嘴巴不听地说:“贼老天,在徐家村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去,故意整俺们的。要是徐家村下雨,俺们弄得着逃荒,呸!” 正想吐一口痰,忽然想到这是休息的地方,不敢吐,如果吐了,肯定被群殴,徐家村不知怎么的,开始讲卫生了,在村里也不见村长强调这个。 刘婆子附和道:“哎呦,菊花阿奶说得对,徐家村要是下雨,俺们就不用逃出来了,俺家的15亩地,是俺老头子辛辛苦苦赚来的,如今说没了就没,俺的心好痛。” 还捂住心口,哎呀哎呦地叫,喊得人心慌慌。 说到这个,徐婆子非常有共鸣,摸了摸眼泪,假装坚强地说:“好妹妹,你家才15亩,俺家足足25亩,俺累死累活,操劳一辈子才赚到的,还想着留给子孙后代,谁知道,说抛下就抛下。到头来一场空,还要重新开始。” 徐婆子真得很伤心,用干瘪的老手捶着胸口,好激动。 说到这个,大家都是一把泪,谁老家没田没地呢?就算穷得娶不起儿媳的黄毛七家,也有几分地,几间茅草屋。 丫蛋娘也好伤心,孤儿寡母,在北山村是被欺负,至少有地落脚,如今虚无缥缈地跟着大家逃荒。 徐家村是好村,可往后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丫蛋和自己,如何在新的地方建房子,开荒种地? 想到这个,就绝望,唯有安慰自己,俩母子能活下来,已经比太多人幸运了,不要奢求什么。 磨叽妇女孔氏抹了抹眼泪说:“哎呀,不要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想那么多也没用的。” 家里的田地房屋让人伤心了,要是想到家里的亲戚,更欲哭无泪。 谁媳妇没娘家?谁家没闺女外嫁?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或许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 陶寡妇撇了撇嘴,哼,你们只是丢了财物,俺家的福明伤了手,以后干不了重活,俺说了些啥?哭有鬼用。 冷声冷气地说:“是哩,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人啊,总要往前看。等会吃马肉,要不是逃荒,你们这辈子想都没想过吃马肉呢。” 这是事实,但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陶寡妇把气氛干到冰点。徐家村的妇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到马肉,自然想到隔壁的章家,胡氏抱着小路平喂米汤,这些精米还是江哥儿家的。 说真的,小路平出生到现在,除了喝奶,就只能吃米汤了。但能吃上米汤,比徐家村的娃子好太多了。 胡氏瞄了一眼旁边的章家,低声说:“听说章家是清河县的,也是去吉庆府,哎呦,怪惨的,不仅死了马,人还受伤。” 魏氏忙完活计,特意经过,听到说章家,急忙坐在胡氏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那个大一点的娃子,哎呦,真厉害,后背被马踩伤了,硬生生挺了下来,不哭不闹。” 大伙看到魏氏加入,心里的八卦更浓烈了,魏氏可是程寡妇的儿。 ,程寡妇呢?凭借着庞大的身躯,超强的力气,晋升为村里的掌权人物。好多徐家村不知道的事,她都知道。 马仙婆八卦地问:“章家是干什么活计的?竟然有两匹马?” 买得起马的,不贵也是富,可章老爷子其貌不扬,穿着朴实,比姚地主还不如呢。 魏氏看婆婆没看过这边,安心地说:“干什么,俺就不知道,但是,那个大一点的娃子,哎呦,说出来,你们也不信,才16岁,就中了秀才。” 什么?秀才?16岁的秀才公? 徐家村的妇女打死也不信,竟然有这么年轻的秀才?再看看不远处的徐秀才? 额~~千万不能对比,越比越伤心。 陶寡妇不敢置信地说:“你说那个小子是秀才,你有没有听错?” 魏氏白了一眼陶寡妇,爱信不信地说:“俺婆婆说的,所以,你们不要乱说话。听俺婆婆猜测,那家人在吉庆府,可能有亲人当官。” 程顾卿和章老者闲聊,发现章老者博学多才,出口成章,一看就是很有学识的老者。 程顾卿为人直接,有什么就问什么。直接问老者是不是读书人。 章老爷子也诚实,说自己读了一辈子书,还指了指两个孙子也是读书人,一个还是秀才。 程顾卿无意中向家里透露这个信息,而魏氏,又把这个信息透露出去。 等吃午饭的时候,全村都知道章家有个16岁的秀才了。 第454章 马肉锥栗乱炖汤 村长夫人看到大锅炖汤好了,笑着说:“姐妹们,收火,汤可以了,喊人吃午饭。” 村长接到通知,敲了敲铜锣,喊道:“吃饭了,快来排队打饭。一定要排队,谁插队,谁最后一个打饭。” 徐老三早就看到村长拿铜锣了,前一秒和张师兄、大舅子聊天,后一秒不留只言片语,飞奔回去拿大海碗。 比他更早的是明珠,说到吃,明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一直在观察厨房那边的状况,等确定饭菜好了,赶紧抄出大海碗,顺便还给了肥团一个。屁颠屁颠地跑到大锅跟前,争取做第一个打饭人。 至于为什么不拉着肥团去,明珠认为肥团走得慢,严重影响自己的速度,干脆让小子自个去打饭。 肥团也是醒目的,接住阿娘的大海碗,想也不想地站起来,跑去打饭,肥团是个善良的好娃子,临走前还说:“快,打饭,吃。” 仁至义尽地通知小伙伴了。 媛姐儿正和秋花,翠妞在玩麻绳,听到可以开饭了,立即对着郑嬷嬷说:“嬷嬷,我们去打饭。” 郑嬷嬷早就做好准备了,由于谢家没有大海碗,媛姐儿依旧用上次的大盆装。 阿瞒此时也捧着大盆排队,站在一边的贴身丫鬟不好意思地看着走来走去的徐家村人。 哎呦,拿大盆打饭,我是不想的,但谢家只有精致的小碗,少爷又嫌小。没办法了,只能用盆顶替。 黑蛋是个好哥哥,对着翠妞说:“妹妹,你在这坐着,俺去打饭。先打你的,再打俺的。” 黑蛋的大木碗是谢锤子赶工制作的,做工粗糙又难看,但讲究一个大一个实用,黑蛋很满意。 徐家村人一窝蜂涌向大铁锅,一个铁锅排一个队伍,七叔公在一边监督。 徐家村除了讲究礼义廉耻,还多了一条规矩:讲纪律讲组织。谁要是破坏规矩,娃子大人一样挨木棍。 至于章家的饭菜,程顾卿舀了一大盆过去,笑着说:“老爷子,如果不够,再去舀,村里管饱。” 就说锥栗,徐家村剥了一大堆,只吃锥栗,也让你吃到肚子胀胀。 章家唯一的仆人接过饭菜,章老爷子感激地说:“麻烦你们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这还是你家的马肉,俺们村占大便宜呢。” 章大爷赶紧说:“程娘子客气了,你们救了我们,一匹马,换不了这份恩情。” 程顾卿豪气地说:“出门在外,遇到不平,出手相助很正常,莫要客气,你们慢慢吃,不够,可再舀,村里煮了很多,别客气。” 拱了拱手,告辞。 回到徐家村,黄氏早就帮程顾卿打好饭,笑着说:“阿娘,村里的婆子可喜欢你了,每次都舀一大盆。” 程顾卿看到比自己脸还大的饭盆,笑着说:“没办法,俺力气大,吃得多,她们不给俺舀,俺也会去舀。” 接过大盆,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味道,怎么说,不难吃,也不会惊艳。 徐家村的婆子做饭喜欢大锅乱炖,把锥栗,马肉,放水慢慢熬,熬好后,加入胡椒辣椒,野姜野葱。 许大夫还贡献几粒枸杞红枣,杂七杂八的放在一起慢慢炖。一出锅,香气扑鼻,可吃起来味道就一般了。 夹了一块马肉,不难吃,也不好吃,没有传说中的臭。 程顾卿觉得很一般,但娃子却吃得很开怀。阿瞒和媛姐儿还是在这边吃饭,真服了谢清仁,一点也不介意金贵的娃子和泥腿子的娃子玩到一起。 阿瞒夸张地说:“哎呦,太好吃了,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马肉。”他有没有吃过马肉,谁也不知道,只见郑嬷嬷嘴角抽搐,面无表情地伺候。 媛姐儿点了点头说:“我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马肉。”郑嬷嬷替小姐擦了擦嘴巴,小姐,你是根本没吃过马肉。 肥团眼睛睁大,认真地说:“吃,好吃,马肉,最好吃。”没有肉是不好吃的,肥团的世界能吃得下肚子的,都是美食。 黑蛋很认同马肉好吃,不舍得吃,把肉夹给了妹妹,又夹给了砖头哥哥。 曾家三个娃子,就属黑蛋身子最健康。 翠妞还是弱弱的,砖头更惨,逃荒的路上,曾鹏程夫妻紧着黑蛋和翠妞两个小的吃,往往饿了自己的娃。所以砖头反而成为营养最不良的,身子最虚弱的。 秋花小姑娘挨着李悦小娘子,两个小丫头正在认真地吃饭。 李太爷一家自从吃了徐家村的大锅饭,每次也过来吃。王家也一样,反正大锅饭挺好吃的,又不需要下厨,王家两个儿媳窃喜。 至于江哥儿一声不吭地吃饭,谁跟他说话,也不会出声。 程顾卿干了一上午的活计,也饿得慌,一大盆吃个精光,还未饱,掉头去舀。 村里还有,弄了一些锥栗吃,糯糯的,吃起来很可口。 明珠也一样,回头打汤,心满意足地说:“阿娘,吃大锅饭就是好,管饱。” 比在家里吃饭好太多了,这些日子,锤子,阿娘老限制伙食,弄得俺心慌慌,全身无力,赶路都没精神。晚上睡觉,必须喝一肚子水才能睡得着。 宝珠点了点小妹的大脑袋,笑骂道:“别吃太多,吃撑了,可难受了。” 明珠当耳边风,从来只有吃不饱,永远不会吃撑的。 徐老三吊儿郎当地问:“阿娘,晚上是不是吃大锅饭啊。” 徐老三瞄到村里还有马骨头之类。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晚上用骨头熬锥栗,全村有汤喝,至于饭,自己做。” 村里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马骨头也不放过,用来熬汤,也会很香。 徐老二笑着说:“嘿嘿,太好了,又可以多吃一顿了。”吃村里的就是好的,可以敞开肚皮吃,吃得多,才不会亏。 林婆子啃了一口锥栗,马肉早就舀给两个孙子,高兴地说:“俺这辈子,吃到最多肉,竟然在逃难的路上,哎,想都不敢想。” 农村人一年到头,能吃几顿肉,算得在村里的好生活了。谁知道,逃难的路上,什么肉都有机会品尝。 程顾卿笑着说:“亲家,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往后天天有肉吃呢。” 林婆子和众人听到后,哈哈大笑。 第455章 徐斗头说明天会停雨 吃饱喝足,一个上午过去,众人无聊地盯着棚子外的雨,滴答滴答地下个不停,听得人心烦。 从山顶往下看,逃难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有车的还好,能遮雨,没车的,穿个蓑衣就上路。甚至有些贫穷的,雨具也无,摘片大树叶,顶着头上,麻木地往前走。 路过的人一般不会在此地停留,这里没有任何遮挡物,停下来也要搭棚子。 可搭棚子谈何容易,首先要人有,还要会搭,不具备条件的,宁愿冒雨前行,期待幸运之神光顾,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或者走着走着,雨就停了。 忽然徐斗头大拍老腿,尖叫到:“俺的腿没那么疼了!”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不疼虽然是好事,你也不用那么大声说出来啊。 徐斗头继续说:“俺估计,明天就会停雨,大家信俺,俺的老腿从未出错。” 眼里冒光,欣喜地看着前方,恨不得立即和下面的人一起上路。 村长急速地跑过去,确定和怀疑占半地问:“斗头,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腿没那么疼了?” 据徐斗头说,他的腿越疼,雨越下得长久,不疼,代表很快停雨。比预测天气的钦天监还准呢。 有好事的村民问半瞎子:“瞎子,风水堪舆,你样样精通,看看明天的天气如何?” 半瞎子说的话半真半假,信的会很信,不信的嗤之以鼻。 半瞎子装模作样地走到树棚子边缘,仔细观看天空,一会儿走到这个棚子,一会儿又走到那个棚子,把东西南北每一个方向看过,手指交叉点来点去,闭着眼呢喃。 不说准不准,但样子和传说中的风水大师不相上下。 忽然半瞎子睁开他未瞎的眼睛,故作高深地说:“俺刚才目观四周,耳听八方,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是个阴天,不会下雨。” 有些不信的村民揶揄问:“明天阴天,后天呢?”明天不下,后天下也麻烦啊,走还是不走,难以抉择。 半瞎子挥了挥衣袖,摇头晃脑地说:“今日已泄露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马仙婆翻了个大白眼,鄙夷地低声骂了几句,半瞎子还是原来的那个半瞎子,最喜欢说瞎话。 无论如何,徐斗头的风湿老毛腿,半瞎子的半真半假预测,都让众人很兴奋。 毕竟每个人都想快点离开这里,到吉庆府。 无所事事的村民呆在山顶数过往的人,数着数着,又重新开始数。 至于娃子想调皮捣蛋玩水,被阿爹阿娘一个大木棍甩过去,玩,啥时候了,还有心情玩。 玩玩也无所谓,最怕是弄湿衣服,着凉,生病,可害惨家里人了。 很快天黑,众人盼望的雨水还是没停,不仅没停,似乎变大了。 也得亏不是倾盆大雨,如果是暴风雨,徐家村搭的树棚子肯定顶挡不住,山顶下面的低洼变成汪洋大海。 雨没停,天又黑,徐家村人无所事事,就准备做晚饭。 村里已经通知了,晚上吃马骨头炖锥栗,想做主食的自己做,不做的就只喝锥栗骨头汤。 中午吃的肉还未消化,村长强烈建议大家不要再煮饭,粮食还是省着吃。 程顾卿撑着雨伞,沿着徐家村的范围晃了好几圈,确定没有可疑人物才安心。 不过这么一逛,衣服又湿了,走入临时搭建的更衣室,借助换衣服这段时间,偷偷摸摸躲入空间,拿了两个包子。 哎呦,放进去什么状态,拿出来就是什么状态,热乎乎的,吃起来就香口。 三五除二就干完两个大包子,抹了抹嘴,又塞入一块糖去味。 走出来,移动到娃子身边,一人塞一块糖,就是只有甜味的糖,娃子们也吃得很满足。 肥团流着口水说:“阿姥,糖,俺喜欢。” 程顾卿帮他擦了擦小嘴巴,小家伙黝黑黝黑的,长得又胖,摸了摸小肥腿,还比刚逃难的时候粗。 翠妞啃了一口糖,眯起眼睛,非常有礼貌地说:“程奶奶,谢谢,俺喜欢吃糖。” 程顾卿摸了摸翠妞的小脑袋,比肥团大几个月,但只有肥团的一半,看着就心疼。 黑蛋偷偷摸摸地把糖藏了起来,想着等妹妹饿了,再给她吃。 小家伙知道寄人篱下,就算肚子饿了,也不敢吵,别人给什么就吃什么,不饱,就喝多些水。 不能得寸进尺,要做个有眼色的娃子。 至于其他小娃子,吃到糖后,哇哦哦地叫,欢喜地看着程顾卿。 外面的雨,树棚子的篝火,还有乖巧的小娃子,如果是露营,不是逃难该多好。 村里很快就做好大炖汤,香喷喷的热气感染徐家村的每一个人。 程顾卿舀了一大盆给章家。 章老爷子感激地说:“程娘子,有劳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不要客气,你家的马,给你吃天经地义。 章老爷子认真地问:“程娘子,听说你们明天就要启程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如果不下雨,就明天走,大家都想尽快到吉庆府。” 又把村里徐斗头和半瞎子的预测说出来。 章老爷子点了点头说:“这些说不准,可能明天就不下雨了。” 外面湿淋淋的雨下个不停,看着也没有停的趋势。可过一晚,谁也无法保证雨依旧下,还是忽然停。 章老爷子想到自家伤的伤,残的残,唯有仆人未受伤。 明天启程,恐怕不好走。 唯一完整无损的马车上装满了粮食衣服等必需品,所以根本没地方给人坐。 下车走路,恐怕两个孙子走不。刚才许大夫又来复诊了,说明天还会更疼,建议章家不要乱动。 如果走不了,也只能留在此地。 如果徐家村还在,留就留,如果他们启程,章家不敢留。 身单力薄,路上又听说有劫匪,这些天提心吊胆,幸运躲过,可停留在这,危险会增加。 章家不愿意以身试险。 章老爷子左右为难。 程顾卿把晚饭送达,便告辞了。 章家走还是不走,都与徐家村无关,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非遇到特危险的时候,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拉一把手,更多的,就不要想了。 第456章 家一起上路 程顾卿回到徐家村,端了个大盆去打饭。家里也不煮主食,主要是中午吃的还顶肚子,晚上再干一大盆,保证能消化到明天。 吸溜地喝了一口汤,味道和早上的一模一样,除了没肉,其他没变化。 不到一会儿,一大盆的炖汤下肚,吃了好些锥栗,肚子胀胀的。 程顾卿不再去舀了,已经饱了。 家里的娃子也吃得很满足。 春丫笑着说:“阿奶,锥栗果子炖汤好吃。” 程顾卿点了点她的小脑门,赞同地说:“等到了吉庆府,阿奶杀鸡炖锥栗,比马肉熬的还好吃。” 听到好吃的,家里的娃子眼睛亮堂堂的。 连不太爱说话的大壮也笑着说:“阿奶,到时候家里养鸡,不用买。” 在徐家村,家家户户都会养鸡。大户就养多些,小户就养少些。既可以下蛋,又可以吃鸡肉,最受徐家村欢迎。 二壮附和道:“阿奶,俺们家还要杀猪,这样天天就有猪骨头啃了。” 徐家虽然是屠夫,还未奢侈到顿顿吃肉。 徐三郎喜欢留些带肉沫的骨头熬汤喝,这样做既能省钱又补充营养。 程顾卿赞同地说:“好,俺们家杀猪。” 其实除了杀猪,程顾卿真没想到什么发家致富的法子。 至于像穿越女做肥皂,卖天价菜谱,行不行得通另说。但手残党,真得不会。 得亏一身力气的金手指,要不然早就活不过三集了。 徐家人畅想着落户安家后的未来,这时候村长、徐秀才和七叔公走过来,拉程顾卿出去。 村长眼珠子乱瞄,确定没人偷听,才说:“刚才章家老爷子过来,说要跟着俺们一起走,希望俺们能帮他。” 顿了顿,神秘地说:“他说给钱!” 村长听到章家人说给钱,整个下雨的天空变亮了,肯给钱,什么都好说。 俺们徐家村穷,只能讲金不讲心。 程顾卿直接问:“村长,你打算怎么收费?” 如何收费,是个大学问。 章家不像曹家等人早早就要保护,如今距离大庆河只不过3到5天,再由大庆河到吉庆府,3天左右。 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速度,到达目的地只不过8天。 何况过了大庆河到吉庆府,这段路属于定国公管辖,相对安全。 徐家村的安保工作严格意义上来说,只不过3到5天。 如果按照曹家那样收500两,太多了,不符合徐家村的人设。 何况章家,是读书人,不知道会像商人那样有钱呢? 七叔公低声说:“章家想跟着俺们一起上路,并且希望聘用俺们的汉子载他们一家。章家老爷子说,他们一身病,走不了路。” 程顾卿点了点头,许大夫早就告诉徐家村人了,章家没办法独自上路,必须求助徐家。 村长看了一眼徐秀才,声音低沉地说:“咱们该收多少?” 徐秀才抿了抿嘴,小声说:“收个100两吧,他们家的娃子,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结个善缘,帮扶一下读书人。” 算了,看着大家都是读书人的面子,给个优惠价吧。反正路不远,带着他们上路,不会太麻烦。 既然徐秀才这么说了,程顾卿等人没意见。 村长疑惑地问:“如果他们觉得100两太贵,怎么办?” 程顾卿实话实说:“俺们就告诉他们,队伍里有几家给500两,俺们是看在读书人的份上,才收那么少,如果不愿意,买卖不成仁义在,俺们就在此别过。” 顿了顿,继续说:“当然,如果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以赊账,他们吉庆府有亲人,等到了府城,再给钱也行。俺们签个协议,他们既然是读书人,这点信用,总会有吧。” 如果没有,就当眼瞎,做生意嘛,有赚有亏很正常。 七叔公觉得这个主意好,没钱也没关系,可以记账。要是到了吉庆府,还是没钱,可以用马车抵债。 章家还是有固定资产的,俺们不会亏太多。 徐家村的人商量好了,一起找上章家。 既然是读书人,就让读书人徐秀才洽谈。 两方相互拱了拱手问好。 徐秀才温和地说:“老人家,你们跟我们一起上路,可以,但要付费。” 直接开门见山,徐秀才是不一般的秀才,一点也迂腐。 章家也想不到行书生礼的书生那么直接,面不改色地点头:“徐秀才,我们懂,不知道怎么收费呢?” 徐秀才指了不远处的曹家,谷家等人,笑着说:“老人家,这几家是我们护送的人,他们和你一样,需要跟徐家村一上路,我们每家收500两。” 听到500两,章家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章家仆人比较心急,焦虑地说:“徐秀才,500两也太贵了吧,” 我家老爷两袖清风,哪有那么多银钱。 最值钱的是田地,不过在清河县,恐怕已经作废了。如今仓促逃难,田地变卖也没人买,章家真的没啥银钱。 徐秀才不理会章仆人,继续说:“他们一路跟着我们,所以才收那么贵。章老爷子,这里出发到吉庆府,大概要走8天左右,我们都是读书人,既然有缘相聚在此,肯定不会收那么多的,100两如何?” 果然章家人听到由500两降价到100两,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章大爷好奇地问:“徐秀才,你们是如何护送我们?” 徐秀才平静地说:“章兄,你们一家肯定走不了路,你们的行李放到我们这边来,我们帮运送,你们的马车坐你们一家,由你们的车夫赶路。你们放心,你家的东西,我们不会偷拿,如果丢了,任由你们处罚。” 两顿饭,公家的锥栗消化了不少,正好能空出一头驴车拉章家的行李。 徐秀才继续说:“你们的行李,列一份清单,徐家村全村性命担保,清单上的东西,不会少一厘一分。” 章老爷子心胸豁达,笑着说:“我们信,要对我们不轨,早就动手了,我们几个人,哪里是徐家村的对手。” 说完了,自个哈哈大笑。 七叔公和村长笑着说:“章老爷子,你们放心,跟着我们上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一路走来,只有别人远远的躲俺们,就没有俺们怕别人的。” 第457章 又要下雨了 双方又商量一番其他的事宜。比如章家受伤,只靠仆人完全不能伺候过来。 徐秀才明白,表示章家的柴火,打水之类的,徐家村会派一个人负责。 还有做饭 ,如果不嫌弃,徐家村可以帮,至于味道如何,见仁见智。 两方商讨一番后,章夫人拿了一个小木盒过来,温和地说:“徐村长,你们过目。 村长打开盒子,又是金元宝,嘿嘿,心里窃喜,不用数,瞄一眼,10个1两的金元宝,100两刚好。 村长笑着说:“章老爷子,你们放心,俺们一定会护送你们,平安到吉庆府的。” 程顾卿见他们说完了,立即补充道:“章老爷子,章大爷,俺负责村里安全的,丑话说在前头,一路上你们必须听俺们的。必须按照俺们的规矩来行事。为了最大的安全,为了最快到吉庆府,俺的所有安排你们必须遵守。” 指了指不远处的曹家等人:“他们也一样的,都要听徐家村的指令。” 章家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嘱咐后,程顾卿等人离开,回到徐家村这边。 村长把木盒子递给程顾卿,特意嘱咐道:“美娇,要藏好,俺们能不能熬过冬天,全靠这些银钱了。” 程顾卿豪爽地拍了拍胸膛,保证道:“村长大伯,您老放心,丢了俺,也不会丢了钱。” 村长和一众族老很满意这个保证。 信美娇,得永生! 程顾卿找了个机会把金元宝丢到空间。 无论如何放,也不会丢的。 找了七叔公家的曾孙徐福亮和孙媳苏氏,让两夫妻帮章家收拾柴火取水做饭,围绕着章家转。 两人愉快地答应了,七叔公家人多,干活的人也多。 有没有夫妻俩帮忙都一样。 程顾卿就看中这一点,何况夫妻俩也是快手快脚,老实忠厚,干活不偷懒。 吃过晚饭后,夜已深,雨还是下个不停。 徐家村搭的棚子质量不错,偶尔也会滴水下来,但整体能挡雨。 出门在外,也不能要求太多。 小队长接收到大队长的任务,管理好各自成员的睡觉地方。 把人员安排好,值夜的依旧要值夜。至于小娃子,早就呼呼大睡了。 虽然是下雨,但不会很冷,盖上小被子,没有被子的盖冬衣。 自个想办法保暖。 每个棚子会有一堆篝火到天明,这样也能驱散一些寒冷。 一觉醒来,睁开眼,天还未亮。 程顾卿起身,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外面竟然雨停了。 惊讶地走到值夜人员身边问:“雨什么时候停的?” 徐芦根值下半夜,打了个哈欠说:“我轮班的时候,雨恰巧停了。” 徐家村值夜分两班,上半夜值到凌晨2点,下半夜值到天亮。 也就是说凌晨2点左右雨停了。 想不到徐斗头的风湿老毛腿预报的天气那么准,至于半瞎子,程顾卿趋向于瞎说,他的话模棱两可,下雨,停雨,都能解释,不能作为参考。 此时天还未亮,大概早上5点左右,村长老人家,早睡早起,呆坐在一边,他并未敲起铜锣,看来是准备天亮才确定要不要赶路。 程顾卿继续回去躺着,一时半会还未天亮,得充分利用时间休息。 还未睁眼,就听到熟悉的铜锣声了, 村长高喊着:“起床啦,雨停了,今天赶路,不要再睡了。” 一连串的闹钟声,除了个别像肥团这种嗜睡的,其他人都被吵醒。 洗漱一番,做好早饭,吃过早饭,天色已经大亮。 半瞎子说得对,今天雨停了,阴天。 有八卦地村民跑到半瞎子身边问:“瞎子,明天会不会下雨?” 瞎子像之前那样,眼观八方,掐手一算,高深莫测地说:“一般情况下,明天还是阴天。” 二般情况下,不是下大雨,就是出太阳。 众人听到后,甭管算得准不准,总之心情太好。 不下雨,俺们又能赶路,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布条,摇来摇去,徐老大下地牵牛,喊了一声:“乡亲们,俺们走。” 程顾卿把章家编入李太爷那个队伍,安排徐福亮赶装着章家行李的驴车,至于章家一家老小,加个仆人一辆马车。 幸好他们的车厢大,能装得上。 程顾卿走在泥泞的官道上,不一会儿草鞋沾满泥土,裤脚全部泥巴。 本想撩起裤腿,想了一下,不仅没撩起,还吩咐大家扎紧裤腿,免得不知名的生物钻入小腿。 路走得非常慢走,根本赶不了车,车夫只好下来牵着走。 谢家护卫也骑不了马,怕马踩到尖锐的东西发疯,本来路就难走,马如果像章家的马那样发疯,恐怕会造成伤亡。 为了安全,宁愿下地牵马。 从早上走到中午,速度比平时慢一倍,小心驶得万年船,徐家村宁愿慢,也要小心翼翼地走。 等到了中午,临时找个地方休息吃午饭。 冰冷的水,冰冷的饼子,噎得慌,毫无口感,大家像机器人面无表情地啃下去。 不远处也有休息的人家,对比一下徐家,发现大伙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泥巴,脏水。 村里婆子咒骂老天爷不长眼,该下雨的时候不下,不该下雨的时候又下。 想当初渴得嘴干舌燥,硬是不下雨。如今这里到处小溪流,却下雨。 老天爷瞎了眼,乱来。 休息片刻,村长的铜锣声响起了,大家赶紧收拾好东西,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一路上,平平无奇,无惊无险。 天边乌云压境,不用找半瞎子算,大伙也看得出今晚恐怕要下雨。 有好事的村民问:“斗头,你的老毛腿还疼不疼。” 徐斗头痛苦地说:“疼啊,恐怕又要下雨了。” 徐家村在前面领着一众缓缓赶路。 走了一会儿,前去探路的黄山子和谢家护卫等人回来。 黄山子指了指前面的不远处说:“前面有个村庄,里面没人,俺们要不要进去?” 再走也走不了多少路就会天黑,不如进村找块有瓦遮头的地方躲雨。 不远处的崇山被黑云包围,不用过多久,肯定会下雨。 村长想也不想地说:“俺们进村,在村里过夜,不走了。” 走什么走,快要下雨了,还是找个地方躲雨的好。 第458章 两性通杀,畅通无阻 一群人跟着黄山子走,一盏茶时间,就走到村口了。不远处的黑夜更压天边。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庄,跟徐家村差不多规模,但房子比徐家村的好,没有茅草屋。 黄泥屋,青砖屋相互映衬。 程顾卿问:“山子,知道祠堂在哪里吗?”一般祠堂前面会是晒谷晒麦场,足够容纳多人。 黄山子点头说:“知道,通知你们前,俺早就找到祠堂了,那里有块大空地。” 左拐右拐,众人很快来到祠堂,果真一大片空地,非常平坦,一看就是用来晒粮食的。 这座祠堂,规模比徐家村的大多了,两进院,大门紧闭,没有锁,因为没有锁头。 门还是完好,看来逃难的人素质真好,竟然没破坏大门。一般祠堂上会挂着牌匾,但这座祠堂没有,或许有,被族人带走。 程顾卿和村长对视一眼。 村长喊道:“里面有没有人,打扰了,俺们要进去了。” 还未等里面回复,吱呀一声,村长就打开大门了。众人往里面看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程顾卿叫大家在外稍安勿躁,别了把杀猪刀和黄山子,谢家护卫前去查看。 穿过仪门,走到天井,再往里面走,空荡荡,一看就有些日子没人打理。直接走到最后放牌位的地方,上面也是空空如也。 这个村不仅村民全走了,也把祖宗一起带走。 程顾卿把里面的情况告诉村里人。 村长和七叔公忽然一拍大腿。 村长望着天空说:“俺不是好村长,俺没把祖宗一起带走。 七叔公甚至落泪地说:“俺也不是好族老,俺没把祖宗的牌位带走,徐家村子孙不孝啊。” 徐家村众人一愣,是啊,怎么俺们走的时候,不把列祖列宗的牌位带走啊,就孤零零地把牌位丢在那。 哎呦,徐家村欺师灭祖,大不孝。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村里的老头子双眼通红,连忙说:“村长,七叔公,牌位的事,以后再说,咱们今晚怎么睡?”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黑,越来越低,很快就下雨,得安排好今晚露宿的地方。 徐家村众人进村时,看到有些逃难的人躲入空屋。 徐家村可不敢让村民分散,宁愿挤一挤,也要堆在一起。 村长还没哀叹完毕,就听到有任务了,立即停止哀思,还是今晚如何住比较重要。 既然祠堂这里没人,那就让俺们包了。 查看了一下祠堂,不够大啊,住不了所有人。 问黄山子:“山子,除了祠堂,还有没有其他比较大的房屋,比如这个村有没有地主老爷啊?” 地主家肯定够大,这个村富裕,应该有。 黄山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俺看到一排比较大的房屋,但里面有人,俺看应该是一伙的,上百人呢。” 短暂的勘探整个村,看到这个村子住好些人呢。至于为什么祠堂没人住,非必要情况,外人一般都不会打扰别人的祖宗。 村长没办法了,找谢清仁,把情况说出来了。 谢大爷问:“村长,你们打算如何做?” 村长坚定地说:“队伍不能分开,俺们肯定要住一起的,要是分开,遇到危险,想救都迟。” 谢清仁点了点头说:“村长考虑周到,不如这样吧,看看祠堂能住多少人,不够住,在空地搭棚吧。我看不远处有树,谢家有油布,打几个棚子。” 村长眼睛亮了亮,就是等着谢大爷这句话。之前搭的树棚子,徐家村用树枝落叶,整晚漏雨。谢家不仅用树枝落叶,还在底部弄了层油布,搭出来的棚子不漏雨,可让人羡慕了。 既然决定住一起,不分开,就赶紧去砍树,搭棚子。 徐家村秉承着客户最大,为客户提供五星级服务。 安排曹家,姚地主,谷老爷,以及后来的章老爷子一家住祠堂。 大户人家是讲究规矩,需要避嫌的,程顾卿叫他们拿了几张床单,展开拉开,做隔帘子。 谢家无偿提供油布,也把他们安排住进祠堂。 剩下的空位,把徐家村的老弱病残安排进去。 祠堂住满,剩下的徐家村人留宿在棚子里。 祠堂的围墙很高,所以只要守住门口,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安保难度大大降低。 徐家村汉子去砍树,收拾柴火,祠堂前面有个风水塘,有一条溪流经过,直接在小溪边打水,方便快捷。 村里人分工合作,很快搭好棚子。正在煮饭的的黄氏听到滴答声,往天空一看,下雨了。 喊道:“小娃子别在外面玩了,快回祠堂里。” 程顾卿看了看天空,今晚的雨,不像前晚的软绵细长。 今晚的特别大,哗啦哗地倾盆而下。 众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找到临时的住所,要是靠树棚子,真得支撑不了。 今晚吃的简单,腊肉野菜汤刀削面。娃子坐在铺盖上,呼噜呼噜地喝,一样吃得很香。 章家伤残人士多,由七叔公的曾孙徐福亮夫妻伺候。 章家对此很满意,扬言100两给得值,跟着徐家村走,不用思考路线,住宿,吃饭。 甚至还有医者贴心复诊,恨不得早点认识徐家村,早点搭上徐家村的逃难班车。 吃饱喝足后,程顾卿撑着伞沿着祠堂逛了好几圈,零星看到不远的房屋有篝火,看来是同路中人。 这个村是什么村,程顾卿不知道,没有村牌,没有楼牌,要是真心查肯定能查,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住一晚就走的,大伙也不再好奇了。 巡逻几圈,没可疑人物靠近,这种下雨天,就算贼人也不太愿意出来干活。 程顾卿走到棚子出,搭得还结实,拍了拍黄毛七等汉子的肩膀说:“今晚辛苦了,你们住这里。” 黄毛七等人满不在乎地说:“大队长,俺们粗汉子,住哪里都一样。” 程顾卿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走入祠堂。 又在两进院的祠堂巡逻几圈。 程顾卿是女子,像曹家等女眷不会介意她走来走去。 程顾卿长得像男子的女子,曹家等男家属也不介意。 属于两性通杀,畅通无阻。 第459章 雨夜惨案 巡视几圈,没任何问题,便回到铺盖上休息。家里的娃子还未睡,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四周。 程顾卿瞄了瞄江哥儿,小家伙一直呆呆的,听得懂你讲话,就是不开口说话。 叫吃饭就吃饭,睡觉就睡觉,乖巧地很。 江哥挨在肥团身边,肥团旁边是文鑫文博。 祠堂里堆了好些篝火,把整个地方照得亮亮,又或者因为人多,一点也不显得阴森。 祠堂内也有人值夜,来到陌生的地位,唯有谨慎,才能活得久点。 许大夫挎着药箱,替章家人换药。10两银子,收得不多,因为许大夫服务太好,一心为病人,不惜血本下药,药的份量,徐家村老小很心疼。 张夫子的瘸腿,许大夫无能为力,以后会一直瘸。 能走路,就是慢,身体不平衡。 张家老小伤心落泪,张夫子倒是乐观开朗的,反过来安慰:“瘸腿就瘸腿,又不是瘫痪,已经很幸运了。” 的确是,轻者受伤,重者丢命,在逃难的路上,悲欢离合,悲剧一出又一出,没有强大的内心,是很难活到最后的。 被劫匪戳穿肚子的谢五,只能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活力四射,恢得贼快,伤口没几天就愈合,烧也退了,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大家跟前。 同时也让人更相信许大夫的医术。 喷洒一地血,几乎要断气的人,经过许大夫如此这般,那样这般地治疗就好了。 谁看到得说一声华佗再世。 许大夫丝毫不理会群众的片言只语,我行我素地看病,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看得谢清仁心痒痒的。 夜深人静,只听到噼啪噼啪的烧柴声音。 徐家村众人大呼噜小呼噜络绎不绝,酣睡如猪。 今晚值夜的是徐福记,自从缺了个门牙,说话漏风,非常影响形象,所以在外一般很少说话。 无聊地听着雨声,看着篝火。幸好找到个小村子,要是在野外,搭的棚子会承受不住雨水冲击的压力。 徐福记想着等到了吉庆府,落户安家,用家里的储蓄买一两亩地,然后全家齐心协力地开荒。 因为一路的颠簸,媳妇吃的不好,睡得不好,身子有点弱,一两年内不准备要娃,得调理好身子。 加上家贫,吃不消,如果生娃,负担更重。 如果程顾卿听到徐福记的内心独白,肯定点10086个赞,能有这种觉悟,世间少有。 徐福记哀愁又甜蜜地畅想着未来,忽然棚子外面传来几声凄惨的喊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靠大声。 另一个值夜人员徐大虎已经感觉危险,大声喊道:“有人,大家快起来!” 说完后,像一阵风跑入祠堂,拿起村长的铜锣,边敲边喊:“有歹徒,大家快起来。” 不管不顾地喊。大队长交代过,只要有危险,拼命地喊。 程顾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拿起杀猪刀,气势汹汹地跑到祠堂外,吩咐在祠堂守祠堂门的汉子,一定要看好门口。 安排在祠堂内的汉子,留意围墙,怕歹人从围墙爬进来。 之所以这样吩咐,全是看电视剧看多了。 走出祠堂,外面的徐家村汉子和谢家护卫早就警惕。 夜雨滂沱,凄惨声一阵又一阵,大雨的声响没能掩盖惨叫声。 程顾卿问谢家护卫:“一直这样惨叫?” 谢家护卫点了点头:“从那边发出的,好一会儿了。” 祠堂前面一是大片空地,也是徐家村的大棚子之地,再往前走是一个池塘。 在池塘的不远处前面是村子,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披头散发地走出来。 徐秀才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又把谢家护卫了解的情况告诉他们。 村长惶恐地说:“哎呦,会不会有劫匪入村了?” 这群劫匪也太敬业了吧,下那么大的雨,还出来干活,他们淋着雨,不难受吗? 七叔公人老了,心也软了,听到混杂着女人,老人的惨叫哭喊声,凄凄惨惨戚戚,让人毛骨悚然,不安地说:“是不是有人谋财害命啊?” 乱世中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经常发生,七叔公想着肯定有一户人,被人看上了,然后谋财害命。 程顾卿听到凄惨的女子叫声,实在受不了,对着乡亲们说:“你们在这里,我前去查看情况。” 想着要是真遇到危险,就闪躲入空间,有作弊工具,安全性高很多。 徐家村的汉子急促地说:“大队长,俺们一起去,太惨了,俺要是不帮忙,良心不安。” 程顾卿看了一眼徐福记,想不到徐福记也那么有正义感,人不可貌相。 最后,徐家村秉承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组织了60多号人去查看情况,剩下的死守大本营。 谢家也派了10个护卫前去,徐家村不好,谢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不如一起去,相互扶持。 程顾卿别了一把杀猪刀在后背,拿了上次缴获劫匪的长枪。双武器混合用,效果很好。 徐老大临危受命,成为临时大队长,守祠堂。 沿着凄惨的声音,众人蓑衣草帽也不戴,冒着雨前行。 穿过涨满水的池塘,走入村。 声音很大,很快就能找到事发的房间。 是个有院子的普通农村人家。 三间摇摇欲坠的泥土屋,在大雨天,显得格外凄森。 程顾卿想也不想,一脚踢破院子的大门,看到中间的泥土有亮光。 凄惨的声音还在持续,不管不顾地大喝一声:“谁在里面!” 本想悄无声息地走进去,但听到这声音,还是震慑先,再利用敌人愣住的时间,快速跑进去。 徐家村汉子一窝蜂地涌入院子,猛然地一个沾满鲜血的妇人爬了出来,凄惨地喊:“救命,救命,救命.......”再也没发出声音了。 程顾卿等人惊呆了,妇人披头散发,全身光溜溜,没有一片布料遮蔽,全身沾满血,模样看不清楚。 徐家村的汉子愤恨地喊:“大队长,俺们杀了。” 程顾卿一马当先走入泥土屋,正看到几个汉子拉扯一个女子。 程顾卿想也不想,伸出长枪,往其中一个汉子后背一刺,抽出来,再刺另一个汉子。 徐家村人多势众,泥土屋根本站不了那么多人。部分人留守在院子,分散各地,避免里面的跑出来翻墙跑。 黄毛七把拉扯的女子拉到一边,对着歹徒一刀劈过去。 屋里的恶人不多,6个,身形不是高大威猛那种,看形象跟徐癞子差不多。 程顾卿就知道是地痞恶霸,不是像一刀割喉,灭门惨案的劫匪这种。 三五除二,一人一拳,根本不用刀,很快把歹徒制服。 第460章 徐秀才暴露了 徐麻子看到地上一地鲜血,再看到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女子。她的衣服被扯得不严重,还能遮衣蔽体。不像爬出来的那个妇女凄惨,全身光溜溜。 程顾卿已经确定这是什么场景,就是一伙恶人奸杀女子。 仔细查看现场,除了爬出来的女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还有倒在地上不知道被打死还是打晕的老头老婆子。 屋内虽然有柴火光,但很阴暗,看不清楚其他地方。 程顾卿说:“把歹人绑起来,带回祠堂。” 吱吱呜呜被塞住嘴巴的贼人想说话,又说不出,拼命挣扎,又挣扎不开。 任由徐家村汉子拖死狗拖回去。 黄毛七还特细心地把歹徒的腿脚打断,防止他们装傻充愣,趁徐家村人不注意逃跑。 许芦根扒开地上的两个老人,发现老人身上的血流了一地,用手探了探鼻息,叹气地说:“大队长,他们死了。” 程顾卿悲哀地看着他们,哎,生在乱世,最苦的还是百姓。 对着徐家村汉子说:“也把他们抬到祠堂那边。” 至于怎么做,到时候由村长决定。 程顾卿走到女子跟前,扯掉许芦根外套,搭在女子身前,安抚道:“你不用怕,俺们是好人,有什么冤屈,俺们会替你做主,你先跟俺们走,放心,俺是女子,不是男子。” 鬼使神差地,也不知道为什么说那句话。 不过这句话显然有用,蹲着的女子抬头,双眼看着程顾卿。 这么一瞬间,程顾卿知道歹徒为什么行凶了。 女子穿着是农村粗衣烂布,但从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的出是个大美女,即使她脸上乌黑黑,脏兮兮。 女子年龄不大,十五六岁。 如果王语烟是程顾卿见过最美的少女,眼前这个少女跟她不相上下。 美,有不一样的美。 王语烟长得像刘亦菲版本的神仙姐姐。而目前的少女,倒是像旧版《还珠格格》小燕子的赵薇,特别那双眼睛,机灵,活泼,青春。 程顾卿镇定自若地说:“跟俺们走,离开这里。”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泥土屋。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女侠,床底还有我的妹妹和弟弟。” 程顾卿一愣,派许芦根、徐福平查看。 由于屋内黑,两人直接掀开床底,借着微弱地火光,看到一个男娃一个女娃,死死地捂住嘴巴,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 许芦根温和地说:“别怕,外面坏人被俺们制伏了。” 显然这话没用,两个小娃子还是一动不动。 程顾卿看了看女子,面无表情地说:“带着你的弟弟妹妹跟上,快离开这里。” 招呼了留在屋内的许芦根和徐福平出去。 走出大门,全身光裸的女子被披上一层衣服,应该是徐家村的某个汉子的。 程顾卿说:“把人和死人都抬回去。” 黄毛七已经确定爬行出来的女子断气了。 也就是说两个老人一个妇女死了,三个半大的孩子活下来。 许芦根瞄了一眼屋内,低声说:“那个女子和小孩子跟过来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吩咐黄毛七:“留几个人去屋内搜索,看看有什么东西。” 黄毛七懂,大队长的意思是说,屋内最好留些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黄毛七不抱这个希望,从歹徒到受害者,穿的衣服都是平民款,一眼看得出不是有钱人。 但打理清点现场是规矩,黄毛七对这方面轻车熟路。 程顾卿等人冒着雨快速地回到祠堂。 村长等人瑞瑞不安地等待,看到来人。立即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顾卿安抚到:“没事,通知里面的人不要紧张,赶紧去睡。” 这些事,还是不要全村观看,只把结果告诉他们就行。 村长点了点头,通知曹家等人外面的事解决了,没事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至于发生什么事,别太八卦,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 曹家等人听到后,立即乖乖闭嘴,虽然和徐家村是雇佣关系,但他们的村品,村风还是值得信赖的,既然说没事,我们就当没事,还是乖乖睡去。 要是明天不下雨,村里人肯定要赶路的。 谢大爷跟着谢护卫走了出来,别人当没事,谢家为了自身的安全,不可能当无事的。 谢清仁拱了拱手问:“村长,恶人在哪里?” 明晃晃地被绑着的恶人在咿呀呀地叫,谢大爷当做没看到,只要是没话找话说,留在此地。 徐家村也无所谓,谢家是贵人,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俺们得罪不起。 程顾卿等人换了一身衣服,又叫黄氏帮幸存者换了一身。 等擦干净,走出来,程顾卿留意了周围,果然人喜欢看美女。 换过衣服,清理干净的小姑娘的眼睛更大更灵动,一看就让人喜欢。 别说徐家村的汉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连谢大爷也有惊艳一瞥,不要以为你掩饰的很好,谁也逃不了俺的火眼金星。 女子身边的两个娃子,小一点的是男娃,看样子八岁左右,大一点是女娃,十一二岁。 还真别说,三兄弟姐妹,长得不错,连男娃也是皮肤貌白,粗糙笨重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掩盖不了他们的俊。 村长咳嗽一声,问道:“闺女,你们是什么人?” 哎呀,怎么别人的娃就长的俊的,俺们徐家村的没一个比得上。 徐家村的娃不俊就算了,还长得奇特无比,奇形怪状,怪不得光棍那么多了。 这些年全靠村风朴实,别村的闺女才勉强嫁进来。 女子请了个福,低声说:“老人家,小女子姓张,云州府下幽南县人,兴坪镇,张家村人。” 又指了指两个依靠在她身边的娃子说:“这两个是一个表妹,一个是弟弟。” 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躺在那边的,是我的祖父祖母,小姨。” 茫然无助地看着一动不动躺板板的亲人,女子和两个小娃子低声啜泣地哭了起来。 徐秀才瞪着女子,一动不动,看得眼睛都直了。 程顾卿嘴角抽搐,鄙夷地看着徐秀才。 想不到徐秀才竟然是这样的人,人家姑娘长得美,色鬼投胎吧。 以前隐藏得可深了,这次彻底暴露了。 第461章 徐老头闯进权利中心 程顾卿学村长咳嗽一声,试图阻止徐秀才的失态。 徐秀才回过神来,给程顾卿使了一眼色。 程顾卿不懂,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美女,给俺使眼色干嘛? 心软的七叔公可怜小姑娘,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张姑娘全身抖动,哆哆嗦嗦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屋里过夜,他们忽然闯进来,然后就......” 小姑娘说不下去了,软塌塌地倒在地上,两个小娃子抱着姐姐,大声哭泣。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什么事了。哎,摆明是歹徒见色起意,对小姑娘要做什么。 程顾卿等人来的算及时,歹徒先杀死小姑娘的祖父母,再X小姑娘的小姨,如法炮制,对小姑娘下手。 徐家村打破歹徒的好事,避免小姑娘遭毒手。 至于两个小娃子,大人可能看到情况不对,叫他们躲入床底,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程顾卿等人看到整理后惨死的中年妇女,长得也漂亮。 怀疑采花贼早就看上这户人家,等三更半夜来行凶。 村长问道:“闺女,你们也是逃难的吗?” 张姑娘点了点头说:“干旱,田里的地没收成,官府又要征兵。我们张家村的人慌了,村长叫我一起逃难,去南边。 一开始我们整村人出发,走着走着,走散的走散,死的死,越来越少人了。 走到小庆河,有银钱的直接过桥走,没有的爬小庆山。 我们一家还有点积蓄,直接过桥了。 这时候村里还有十几家人,也不知怎么的,后来我们一家也走散了,只好独自上路。” 小姑娘边说边小声哭泣,时不时用衣袖擦眼睛。看得出她很不习惯这个动作,但又没有手绢,泪水又不争气地流。 小姑娘只能用袖子擦。 程顾卿给黄氏使了一个眼色。黄氏心有灵犀走回去,给小姑娘拿了条帕子。 小姑娘道了一声谢,言行举止,小姑娘虽然是农女,礼仪方面很有教养。 村长不由地唏嘘,这种事路上太多了,发生在小姑娘身上太正常了。 该问的问完了,村长吩咐黄氏带小姑娘和两个小娃回祠堂内休息。 程顾卿叫黄氏给他们熬一碗红糖水,又叫他们喝一碗姜汤。 雨下得哗哗响,连续不断。 程顾卿把胆小怕事乡亲叫地回去,下面进行的事少儿不宜,心里承受不了的,不要看。 徐家村汉子把六个强奸犯拎上来,其中一个被程顾卿长枪一刺,流得全身是血,痛苦捂住地哀叫。另一个被黄毛七一刀砍过去,痛得原地打滚。 其他人完全靠拳头就能制服,战斗力渣渣的。 村长挺直身板,严厉地说:“打开这个的嘴。” 小弟们遵令,撤掉贼人口中的布。 一得到自由,歹徒立即呼喊:“放过俺,俺再也不敢了。” 村长严肃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歹徒支支吾吾,扯东扯西,就是说不到重点。或许他们的话根本不值得信任。 程顾卿怒骂:“大胆恶贼,还再狡辩!” 又喊小弟们把他的嘴巴堵上。瞬间耳朵得到解放,再没有吵闹哭泣声了。 七叔公直接说:“听他们讲话,侮辱耳朵。” 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徐家村的汉子明白了,七叔公的意思的杀无赦,也不要再问了,也不存在冤枉的。 这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平时村里最厌烦就是这种恶霸。 如今遇到了,不好意思,让你们去见阎罗王。 说到杀人,徐家村由惶恐不安到麻木不仁,已经锻炼出勇气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要废话,斩草除根,为民除害。 黄毛七领到命令,带着一众兄弟,把歹徒拉到远处。 徐麻子等人还扛了锄头,挖坑,杀人,埋死尸,一条龙服务。 至于躺板板的张家人,村里人叹了一口气,喊徐宝喜出来替他们整理好,又喊小姑娘出来。 村长说:“你跟亲人道别吧。” 小姑娘此时泪流满面,懂事地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弟妹,看亲人最后一眼。 跟着村里的汉子,走去山里。 即使下雨,还是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 村长等老头子叹了一口气,悲伤地说:“可怜的娃子,可怜的张家人,老天爷不仁啊,让俺们百姓猪狗不如,颠沛流离,人亡家破。” 徐斗头的老毛腿疼得厉害,此时才稍微纾解,怜悯地说:“张家,只剩三个小娃子,如何在乱世活啊?” 提到这件事,徐家村就烦了,和张家无亲无故,可不能带他们一起上路。 让他们付保护费,肯定付不起,零零碎碎的包裹,徐福记清点一下,只不过3两银子。 其他就是少量的粗粮。 徐长林看着不远处,低声说:“不如让李太爷闺女把他们收了回去做丫鬟小厮,她们家应该养得起。” 大户人家总要丫鬟的吧,王夫人家的仆人损失了很多,到了吉庆府,肯定要买人,不如让小姑娘三个跟着去,也算有个好去处。 至于谢家,徐家村没有考虑过,谢家怎么相处,都有层无形的隔阂。 王家的人品,徐家村信得过。 跟着王家也是有个好去处。 村里的几个老头觉得建议很英明,问道:“福兴娘,你怎么看?” 程顾卿好想说,你们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问过小姑娘意见了吗? 很直白地回答:“村长,七叔公,万一小姑娘不愿意呢?” 为人奴仆,谁愿意啊,何况还一家三口为奴,这好难接受。 当然路是小姑娘选的,逼不得已,为了活命,做丫鬟,也要去做的了。 全凭她的选择。 老头们愣住了,是啊,张家又不姓徐,可以不听俺们的建议。要是小姑娘不愿意,咱们是乱出主意。 徐老头一拍大腿说:“俺们还没问小姑娘,吉庆府有没有亲人,要是有,简直太好了。” 众人听到后,恍然大悟,吉庆府有亲戚也很正常。 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徐家村的徐秀才,也有熟人在吉庆府,就是他的老师。 当初也是老师建议他们去吉庆府的。 徐老头得意笑了,为自己想法点赞。 程顾卿疑惑地看着他,徐老头什么时候打入徐家村的权力中心的,徐家村族老议事,徐老头为什么在这? 他私自闯进来很正常,可族老为什么没有驱赶他? 幽幽地看了一眼徐老头,人才啊! 第462章 烫手的山芋不好扔啊 村长忽然问:“旭哥儿呢?” 之前好好的在这里的,去哪里了?俺还想问问他意见呢。 程顾卿撇了撇嘴,徐秀才肯定让俺发现他是色狼,爱看美女,不好意思躲起来吧。 前一秒问徐秀才在哪里,后一秒徐秀才便从祠堂走了出来。 对着大家说:“阿爷,七叔公,张家姑娘,哎呦,我都不知道怎么说,阿爷,你们还记得这封信吗?” 程顾等人好奇地看了看信。 记得,莽山里张书生的遗书嘛,俺们还吃了人家100斤精盐呢。不过那盐吃完了,徐家村又重新换上粗盐吃了。 七叔公不解地问:“你怎么忽然拿张书生的信?” 大雨天,大半夜,拿一个死人的信出来干嘛?旭哥儿不会是中邪吧? 村长哆哆嗦嗦地说:“旭哥儿,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拿信出来?” 俺还记得你把信藏到压箱底的,说要是遇到张生亲人,就把它交出来。 当时候大家也是说说而已,大乾朝地大物博,遇到谈何容易,因为徐家村根本没想过帮忙找,能费工夫安葬张书生,已经仁至义尽了。 徐老头瞄了一眼这个,又瞄了一眼那个,猛然拍大腿尖叫:“哎呦,张书生姓张,张姑娘也姓张,天啊,难道是张书生的闺女?” 别怪徐老头这么想,这是文盲对读书人的崇拜,徐秀才不会无缘无故地拿信出来的,肯定发现什么秘密。 众人听到徐老头的话,目瞪口呆,不是吧,真得那么有缘?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程顾卿鸡皮疙瘩走起,慌慌张张地说:“难道是张书生的鬼魂一直默默地跟着俺们,引诱俺们去救他的亲人。” 程顾卿是个有神论者,徐家村人也不遑多让,只有更迷信。 大家听到她讲起鬼神,猛然抬头,看着雨中阴森森的祠堂,瞬间挤在一起。 徐老头颤颤抖抖地说:“张书生,俺们是好人,可没害你,你跟着俺们是不对的。” 村长也在一边附和:“是哩,俺们帮你找个好墓穴,对得起你了,快点离去,莫要跟着俺们,俺们姓徐,你姓张,不是一家人。” 七叔公更甚,比村长快一步靠近程顾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福兴娘明明是女子,但怎么就感觉到阳气重呢,在她身边,好暖和。 嘴里呢喃:“张书生,你要是化成厉鬼,去找谋害你的仇人,莫要找错对象,俺们可是纯朴之人,别害俺们。 徐秀才看到七八个过50的老头,拥拥挤挤地堆在一起,胡言乱语,全身发抖,满头黑线。 咳嗽几声说:“各位阿爷,莫要慌,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作亏心事,即时有鬼,也无需怕。” 程顾卿佩服地看着徐秀才,俺以前也像你这样的,自从俺穿过来,俺的三观,信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徐秀才,等你死的那一刻,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完全不听徐秀才的,太巧了,这么多人,俺们就遇到姓张的,一定有股神秘的力量驱使俺们的相遇。 程顾卿镇定下来了,就算遇到鬼,徐秀才还是说得对,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急切地问:“秀才公,信上有指名道姓记录张书生的一家吧。”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书信上写,张书生名叫张佑辰,云州府下幽南县,兴坪镇,张家村人,有父母,一妻,一闺女,一儿子。” 把信递给程顾卿。 低头一看,详细介绍张佑辰一家的情况,以及子女的姓名年龄。 徐秀才叹了口气说:“刚才张姑娘说她就是幽南县,张家村人,就算不是张生的亲人,也是他们村的人。”也就是说她一定认识张佑辰。 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能遇到张书生的熟人。 哎呦,该死的缘分! 程顾卿好想对徐秀才说一声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以为你贪图小姑娘美色,瞪着人使劲看,原来你是震惊小姑娘的身份。 所以看人看物要深入看,不能太肤浅。 幸好刚才忍住了,没散播徐秀才的黄谣,要不然传谣传着传着就算是谣言,也有信。 村长等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这未免太巧合了,同时更深信张书生还未去投胎,一直跟着徐家村。 不行,等会要找马仙婆,半瞎子合力,让张书生去投胎,莫要跟着俺们,虽然他不害人,可徐家村害怕啊。 程顾卿面无表情地说:“等他们回来,再问清楚。” 其实很好证明,只要小姑娘完整地说出家庭情况,和张书生的信一核对,就能证明小姑娘到底是张书生的什么人了。 众人忐忑不安地等去挖坑埋人的汉子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徐家村汉子终于回来了。 一行人的衣服又淋湿了,村长吩咐他们去更衣。 程顾卿又喊黄氏带着小姑娘换衣服。 等一切弄好。 黄毛七说:“老大,那伙人,俺们埋得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程顾卿满意地点头,接过黄毛七从歹徒搜索到的东西,5两,要是平时算很多,但在乱世买不了几斗米,那群恶人,是穷恶人。 至于小姑娘的东西,徐家村早就还给他们了。 村长嘱咐到:“你们忙了一整晚,累了,喝了姜汤就去睡觉。” 没去干活的汉子值夜,干活的去睡觉。 黄氏领着张家姑娘和两个小娃子出来。 把无关要紧的人驱散。 村长,七叔公等族老,以及徐秀才,程顾卿留下。 黄氏给三人弄个矮敦子,让他们姐弟们坐着,又送来一碗姜汤。 三人喝下,黄氏便回去了。族里议事,闲杂人等避开。 徐秀才开门见山地说:“张姑娘,你家里有什么人?吉庆府有没有亲属?” 这个问题挺重要,吉庆府有亲人最好,到时候把他们送过去,徐家村人也安心。 小姑娘摇了摇头,惴惴不安地说:“吉庆府没有亲人,除了幽南县,其他地方都没有亲人。” 村长等人暗道不好,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发展,烫手的山芋不好扔啊。 第463章 张采薇 程顾卿也觉得麻烦了,要是陌生人还好,大家一拍两散,毫无道德压力,要真是张书生的亲人,徐家村该怎么办? 徐秀才继续问:“张姑娘,你家有什么人?你的父母呢?” 说到父母,不仅小姑娘悲伤,两个小娃子也掉眼泪。 小姑娘用手帕抹了抹眼泪说:“家里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失踪了,多年未回家。” 程顾卿和村长等人相视一眼。 说张书生不是跟着俺们,打死俺们都不信。 小姑娘说什么啊?失踪?张书生在她们眼里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失踪! 徐秀才硬着头皮继续问:“张姑娘,冒昧问一下,你父亲的姓名?还有你们姐弟的姓名。” 张姑娘不懂徐家村为什么这样问,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声说:“父亲,叫张佑辰,我叫张采薇,弟弟叫张初捷。” 徐家村众人无话可说,跟张书生写的一模一样。张采薇,无疑是张佑辰的闺女,徐家村兜兜转转,还是遇上了张家人。 人啊,有时候得信上天,茫茫人海中,竟然还是相遇了,命中注定。 张采薇看到徐家村人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惶恐不安地问:“村长,你们有事说吗?” 张姑娘明白,徐家村救了自己,仁至义尽,自己不能跟着徐家村人走。 可不跟他们走,又无处可去。小姑娘刚满15岁,有限的人生阅历,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秀才问道:“张姑娘,识字吗?” 张书生未考取功名,但也读了大半辈子的书,如果是有远见,一定让儿女识字。 徐秀才家的闺女徐娉婷也是从小认字,不求别的,能看契约,不让人骗。 张姑娘点了点头说:“读了几年书。” 父亲在的时候,闲暇无事也会教认字。 只不过三年前,父亲忽然把家里的田地变卖,说要跟同窗去做生意,然后一去不复返。 祖父祖母母亲怎么劝说,父亲就像中了邪一样,不回头,铁了心跟人走。 父亲走后,家里只剩下一亩旱地,张家过得异常艰难。 这时候死了相公的小姨走投无路,带着小表妹来投靠。小姨的婆家嫌小姨克夫又生不出儿子,便没收小姨的所有房屋田地,赶小姨和表妹出门。 小姨没办法,回娘家被人嫌,只好来大姐家。 小姨有一手好绣活,在她的帮扶下,张家才慢慢活过来。 张采薇跟着小姨学刺绣,或许本身就吃这行饭的,她半年的功夫等于别人的三年。 一年后就能出师接活,家里慢慢宽裕了,还买了2亩水田回来。 后来旱灾来了,官府乱捉壮丁,张家村抛家舍业,一起逃难了。 逃难艰苦,张家在族人的大队伍中,走得还通畅,慢慢族人越来越少,慢慢地阿娘没了,二叔三叔也不见了,只剩下祖父祖父,小姨,表妹,弟弟和自己。 张采薇知道自己长得美,小姨,阿娘也是十里八乡好看的女子。 一路上,小姨就让大家弄得脏兮兮,不要乱抬头。 想不到最后还是被淫贼窥视,甚至.......祖父祖母拼命地反抗,死了。小姨拼命地反抗,死了。 自己也差点......... 徐家村人临天而降,拯救了自己。 徐秀才不知道张小姑娘想什么,直接把信递给她,庄重地说:“这是你父亲,张佑辰的信,你看吧。” 张姑娘不懂地看着徐秀才,什么父亲?什么信? 徐老头哽咽地说:“闺女啊,这是你父亲,失踪了的父亲留下的,你慢慢看。” 可怜的张家闺女,祖父祖母死了,阿娘死了,连失踪的父亲也死了。别人孤儿寡母,她家只剩下孤儿,怪可怜的。 张采薇还是不理解徐家村给的信,什么父亲留下的?徐家村怎么认识父亲的? 小姑娘接过信,一眼看到熟悉的字,这真得是父亲写的。 很快把信拆开,一盏茶时间后。 张采薇泪流满面的,呜呜地哭起来,身边的两个小娃子看到姐姐哭,也跟着哭。 雨声,哭声,叹息声,相互交响,让人苦闷又悲哀。 村长不知道发了哪条神经,忽然说到:“闺女啊,既然俺们千里能相遇,这是缘分,你们以后就留在徐家村,跟俺们一起走。你们三个小娃子,自己走危险,跟着俺们安全。” 程顾卿等众人瞪着村长,怎么比七叔公还心软。 七叔公也不解,俺刚才还想说呢,怎么村长抢先一步的。 村长也不解,俺刚才说了什么,俺为什么这样说。 既然说出口了,其他人不便反驳。 徐秀才温和地说:“张姑娘,你跟着我们去吉庆府,到了那,要是有什么计划打算,也可以跟我们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父亲和徐家村有缘,你也和徐家村有缘。” 程顾卿直白地说:“俺们吃了你爹的100斤盐,送你到吉庆府也应该的,要是到了吉庆府,你没地方去,就跟着俺们徐家村走,放心,俺们是好人,俺们村是十里八乡最纯善的村,不会欺负你们孤儿的。” 张采薇紧握着信,拉着弟弟妹妹跪下,一气呵成地磕了三个头,感激地说:“谢谢,谢谢,谢谢。” 一边流泪一边谢个不停。 程顾卿把他们姐弟三扶起来,安抚道:“别客气,姑娘。” 张采薇双眼通红,福了福身,坚定地说:“我爹的信我收到了,他说盐给你们的报酬,就是你们的。徐家村不欠我们的。多谢你们,让我们姐弟三有容身之所。” 听小姑娘的话,程顾卿就知道张家姑娘是个讲道理,讲规矩的人。 村长等人也很满意张姑娘的话。 对着她说:“天还未亮,你姐弟三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跟着我们上路。” 也别悲春伤秋了,现在是逃难,能活下来才是首要的。 程顾卿又喊来黄氏,让她安排三姐弟的休息地方。 黄氏虽然好奇这边的事情,但婆婆不说,俺就不要问。 婆婆叫俺干啥,俺就干啥。 听婆婆的话,有饭吃,有钱花! 第463章 留在徐家村 程顾卿,徐秀才,村长以及一众族老,你望我,我望你,气氛安静又诡秘。 程顾卿望着村长说:“村长,真得让张姑娘跟着俺们?” 村长无可奈何地说:“不让她跟着,难道见死不救,你对得起张书生的精盐?” 其实村长有某一刻也后悔,多三个人,不仅多三张口,还多三份责任。 哎,头发又白了许多,等到了吉庆府,恐怕真得要卸任了。 双眼四处撩动。 谁是下一任村长呢? 旭哥儿,不,村长这种小职位,太委屈他了,旭哥儿是秀才,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 旭哥儿他爹?村长全身哆嗦,不行,儿子是好汉,阿爹是条虫,旭哥儿他爹做人没问题,但没能力,徐家村给他,还不如自己来。 美娇?村长看着牛高马大的美娇,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可徐家村没试过女子做村长,还是嫁来的女子,不知道村民同不同意呢? 村长想了又想,比他后一辈的人有谁比较出色呢? 怎么想也想不到,像徐窝头,徐土根,徐大伯这些,平平无奇,甚至比自己还无能。 哎呦,徐家村青黄不接,怎么办? 算了,还是自己继续做着先吧,直接跳过后一辈,找孙辈,起码像徐福昌,徐福平等福字辈的比较顺眼。 程顾卿奇怪地看着村长,这个老头又不知道云游到哪里,东望西望,完全不在状态。 徐老头苦笑道:“村长,既然决定张姑娘留在俺们村,该怎样安排?” 徐家村村长最大,他做的决定,俺们也不好反驳,哎,没办法了,吃了张书生的盐,就要付出代价了。 哎,以后可不能乱吃东西,要不然因果来的太快了。 徐秀才挺同情又不赞同张佑辰,为了圆科举之梦,做冒险的事。 但又佩服他这份执着,科举是千军过独木桥,就算再有本事,运气不好,一样从桥上摔下来。 只有读书人才明白读书人的执着和疯狂。 对着众人说:“把张姑娘当做村民,我们给些粮,村里怎样做,就让她跟在后门学。” 看样子张采薇也没地方去了,不跟着徐家村走,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直接把她当做徐家村民对待。 程顾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说:“咱们先观察张姑娘的人品,是个好闺女就留下,要是不好,咱们狠心点,仁至义尽把她送到吉庆府就行。” 七叔公同意地说:“福兴娘说得没错,俺们村就算收留人,也要收留人品好的,如果不好,可要败坏咱们村的声誉。” 村里本来就穷,声誉再不好,男的难娶,女的难嫁,可对不起列祖列宗呢。 徐老头拍大腿表示赞成:“七叔公说得对,人品好才能留下,至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咱们还是把她赶走好。” 徐老头说这话,完全忘记自己虽然姓徐,可也外人,没有记录在徐家族谱上。 徐斗头忽然说到:“小姑娘长得怪好看,现在逃荒,这个地方要注意一下。” 女子因为好看,不仅被外面的人盯着,里面的人也会盯着。 看看徐家村的单身汉,眼巴巴地盯着人家姑娘,怪丢人的。 程顾卿想了想说:“让小姑娘弄得灰头土脸,紧跟着俺们,不要露出来,还有注意咱们村的愣头青,不要冒犯人家姑娘。” 这句话村长认可地说:“美娇说得对,这样吧,美娇,让小姑娘跟着你们家,一来你家人多,不怕外人窥视,二来你家没有未婚的汉子,不会瓜田李下。” 这么一说,还真是美娇家最适合收留孩子和姑娘。 人高马大,人强力壮,最重要是家庭和睦,兄友弟恭,连妯娌也少争吵,这种环境最适合小孩和小姑娘了。 村长都这么说,程顾卿也说不出什么了。村里的确自家适合,主要是自己能掌控全家,说一不二,吩咐做的事,谁也不敢阳奉阴违。 之后大家又商量一番事宜,村里多了一个姑娘和两个孩子,明天要和谢家说一下,毕竟是贵人,又相互合作关系。 至于交了银钱求保护的顾客不需要通知。 雨还是继续下,三更半夜,除了值夜的人员,其他人都去睡觉了,当然有少量的睡不着,刚才的打斗,还有心有余悸。 许大夫熬了一锅压惊药,谁家娃子需要的就去喝,大人也想喝,那请自便。 黄氏喂了江哥儿一碗,又拿了三碗,安排张家娃子喝下去。 至于徐家的娃子,已经习惯了,不需要再喝压惊药了,如果淋雨,倒是要喝姜汤。 程顾卿回到铺盖上,旁边是江哥儿,挨着的是肥团。 小肥猪呼噜呼噜地睡觉,有规律有节奏的呼吸,听着,内心从未有的平静。 张家小姑娘和两个小娃子睡不着,睁大眼睛地四处看。 等看到程顾卿的庞大身影,害怕地躲到姐姐的怀里,张采薇不好意思地说:“程大娘,小孩子不懂事,请不要见怪。”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没事,以后他们会习惯的了。” 张采薇无话可说了,主人公都不介意,咱们也不能纠结。 程顾卿继续说:“张姑娘。” 张采薇连忙说:“程大娘,你可以叫我采薇。” 指了指两个小娃子:“我弟弟叫张初捷,表妹叫夏苑苑。”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采薇,村里决定给些粮食你们,让你们跟着俺们走。” 小姑娘也不扭捏,感激地说:“谢谢徐家村。” 程顾卿继续说:“村里安排你跟着俺家,俺家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把自己当做徐家村人。” 顿了顿,程顾卿说道:“等到了吉庆府,你们有什么打算,直接告诉俺们,俺们会遵从你的意愿的。” 张采薇拉着两个弟弟妹妹,情绪激动地说:“谢谢程大娘,我们什么都不懂,以后就麻烦你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道:“你跟着俺们做就好,有什么事就说,俺喜欢直来直往说话,遇到不懂的就问。” 程顾卿有叫黄氏过来:“老大家,以后你多度照顾采薇,家里有什么事,叫采薇一起做。” 黄氏笑着说:“知道了,阿娘。” 又对着张家小姑娘说:“采薇,你们三个快去睡觉,明天如果不下雨,村里肯定赶路,一定要养足精神。” 张采薇点了点头,三姐弟睡进黄氏的铺好的铺盖上,道了一句晚安。 第464章 雨过天晴,继续赶路 一觉醒来,雨停了,阳光照射到祠堂内,让人眼睛都不敢睁开。 程顾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匆匆走到外面,看到前面小池塘的水涨得满满,路边有不少小水坑,不过雨真得停了,还出太阳。 村长惊喜地说:“雨终于停了,俺们今天还是继续赶路。” 村长一刻也不想停留在此地,他还记得不远处埋了尸体,还有留在祠堂,打扰别人的先祖,实在失礼。 谢清仁匆匆洗了把脸,走出祠堂,看到外面雨过天晴,心情愉悦地说:“徐村长,我们还是早点启程,莫要耽误时间。” 众人都希望赶紧离开这里,特别是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 程顾卿跟谢清仁解释昨晚的事,还如实禀告小姑娘是只谋尸骨面故人的儿女,也会跟着徐家村一起上路。 谢清仁瞪大眼眼睛,不敢置信地说:“这也太巧合了吧。” 说书都不敢如此说,大乾不小啊,怎么就让他们相遇的呢。 徐老头幽幽地在后背说话:“肯定是张书生搞的鬼,俺觉得他一直跟着俺们,特意让俺们救他的娃子。” 谢清仁被突如其来阴森森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徐老头,拍了拍胸口,大白天的,经过他的一番话,后背竟然阵阵发凉。 谢大爷故作镇定地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老人家,鬼神之说不可信,我们还是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徐老头认真地点了点说:“有可能这个祠堂邪门,毕竟是别人的祖先之地,俺们多打扰了,你说得对,还是早点离开。” 说完独自走开,回去收拾行李了。 众人吃过早饭,清理干净祠堂,把生活垃圾埋掉,在程顾卿的带领下,急速地走到村口,继续走上官道南下。 张采薇穿着陈旧老色的衣服,是曾氏给的,脸上脏兮兮的。 至于弟弟妹妹,一样弄得乞丐儿。 程顾卿看了一眼,弄跟没弄一样,那双眼睛还是如此灵动,唯有叫她低头莫多话。 张采薇的事经过徐老头的传播,徐斗头的发酵,全村已经知道了。 之前很多村民以为徐家村又救了个路人甲,等确定安全了,就没在追究下去,毕竟赶路很累,还是想睡,明天再八卦。 谁知道,竟然是莽山上张书生的闺女和儿子,徐家村一众老小听到后,睁大眼睛,向村长求证,等确定这是真的,村里沸腾了。 特别是马仙婆,一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时驱魔辟邪也不过装装样子,三脚猫功夫在厉鬼面前可不管用。 害怕地说:“莫非真得是张书生跟着俺们来了?” 如果不是,怎么就那么巧地遇到他家闺女儿子的,不过说真,张书生的闺女真漂亮,两个娃子也长得不错。 旁边的半瞎子睁着一只半眼睛,不客气地说:“肯定你没让张书生入土为安,没让他走到奈何桥,喝孟婆汤投胎,哎呦,道行不够,害死人。” 马仙婆看到同行敌人,立即反驳道:“什么俺不行,那是张书生冤死,太惨了,又留在山间吸收日月精华,变成厉鬼,一般道法对不了。” 该死的半瞎子,大庭广众下说俺的业务能力不行,气死人了。 半瞎子冷哼一声:“不行就不行,莫要害人。” 心里想着幸好当初不在莽山,没遇到张书生,避免被人怀疑业务,嘿嘿。 旁边的陶寡妇尖声说:“马仙婆,半瞎子说得对,俺早就怀疑你的功力,哎呦,不行早说,俺们请个厉害的。差点害了整村人了。” 陶寡妇也害怕鬼神之说,还记得当初为了追二狗子,滚落斜坡,和一堆白骨来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越想越害怕,会不会那个白骨的鬼魂也跟着来,只是还未到时辰现行。 马仙婆想反驳,隔壁的刘婆子说道:“不一定是张书生作祟,可能是老天爷的安排,俺们吃了人家的盐,现在安排俺们救他家的闺女,有因有果,这就是缘分呢。” 刘婆子倒不是帮马仙婆解释,而是觉得真得是缘分,世间之事,本来就能有缘千里来相会。 或许这就是张家和徐家村的续缘。 徐大嫂悄悄地看了一眼前面低头走路的张家姐弟三,低声说:“村长说让张家姑娘跟着俺们去吉庆府,有没有以后怎么安排?” 张家小姑娘长得很俊,如果一直留在徐家村,有点可惜了,俺们徐家村就不配拥有这么俊的女子,太漂亮了,显得格格不入呢。 磨叽妇女孔氏看了一眼前面的村村长,慢吞吞地说:“俺听说,如果张家姑娘有去处,就送她到那,如果没有,就留着徐家村呢。” 这么做,岂不是便宜徐家村的光棍。 随后猛摇头,徐家村的光棍怎么配得起张家姑娘呢,听说还识字的呢。 嫁给大字不识的的徐家村汉子,多可惜啊。 磨叽妇女想了一下,在同龄阶段,徐家村读书的没有。 读书人倒是有,但比张姑娘小的,还真找不到合适的。 村里婆子妇女听到后,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徐婆子可不管张家姑娘的走与留,现在最重要是张书生问题,神神秘秘地说:“等今晚,咱们还是烧些纸钱给张书生,告诉他闺女儿子没事了,可以放心去投胎了,整天跟着俺们,也不是事呢。” 徐婆子是受徐老头影响,觉得张书生阴魂不散,不愿离开徐家村队伍。 得想办法让他离开,张书生看样子是个好鬼,没伤害过徐家村,人鬼殊途,还是分手的好。 徐婆子的建议得到众人的认可,钱婆子问道:“六斤阿奶,你家还有纸钱吧。” 钱婆子也害怕张书生跟过来,村里人人都吃过张书生的盐,她也不例外。 就连被没收精盐的陶寡妇,也吃过。 每次吃大锅饭,就是用精盐做的,是村长说要尽快吃光,免得出去被人看到,一群泥腿子竟然能吃精盐,肯定引人注意。 刘婆子连忙点头说:“有,俺家都有,俺免费提供。” 也不要计较太多,只要能送走张书生,吃点亏也无所谓。 第465章 黑蛋搓麻绳最厉害 由于下过雨,道路真得不好走,水坑一个又一个,又推着车,赶着牛马,未走够100米,全身就被溅得一身泥水。 就算这样,徐家村还是继续往前走,趁着不下雨,得走多些路。 有好事的村民又问徐斗头:“斗头阿爷,你的腿还疼不疼,今晚还会不会下雨。” 徐斗头乐呵呵地说:“俺的腿还是有点疼,但没前两天疼的厉害,就算下雨也是小雨,不会太大的。” 众人听到后,一点也不开心,小雨也是雨,走起路来也好麻烦,最重要淋湿了身,风寒走起,糟糕透了。 从早上走到中午,找了个稍微平整的地方休息,吃了个饼子,喝了口水后,徐家村继续赶路。 有好色的徐家村汉子盯着张家姑娘,程顾卿牛眼一瞪,汉子们害怕地连连后退。 特别是徐癞子,人长得丑不说,竟敢明目张胆地看人家姑娘,程顾卿好想过去敲一闷棍。 转头和气地对着张家姑娘说:“采薇,不要介意,他们是好奇你是谁,并没有恶意的。” 哎呦,为了维护徐家村的声誉,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说些违心的话,程顾卿自我感觉堕落了。 张采薇点了点头说:“程大娘,我知道,不会介意的。” 这些目光看多了,自然习惯了。徐家村人的目光,好奇多于好色,就算介意,也没办法离开,能留在徐家村,是那个狠心的父亲留下的阴德。 张采薇又爱又恨。 如果父亲不是变卖田地走了,母亲就不会操劳过度,在他走了一年后,因病去世。 要不是小姨教会刺绣,家里恐怕真得活不下去了。 可小姨,如此善良的女子,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有祖父祖母,惨死在跟前。 张采薇恨,就算歹徒死了,报仇了,可失去的亲人不会再回来。 张采薇想着先仔细观察徐家村一段时间,确定是个好村,就留下,如果不好,果断带着弟妹离开,至于离开以后怎么办,那是以后的事,做人不能想太多。 程顾卿领着一群人踩着水泥坑,艰难地前行,从中午走到夕阳西下。 有八卦的村民叫半瞎子算一下今晚下雨不。 半瞎子又说些么模棱两可的话,什么俺看就不下,但预算这事说不准,可能下一秒就下。 程顾卿听到后直摇头,下和不下,他都能灵活解释。 半瞎子的嘴,没一句老实话。 找不到村落,连间破庙也没有,荒山野岭,只好随机露宿。 找了个高位,能俯瞰官道情况的。 山地还挺湿,村里人先铺一层树枝,再铺一层麻袋,最后才铺铺盖。 徐家村没有谢家有条件,他们有防雨的油布,可以用来防潮。 许斗头说老毛腿不是很疼了,今晚应该不会下雨。 村里人想着要是下雨,就弄树棚子,反正就山取木,徐家村不缺力气。 张采薇让弟弟妹妹坐在铺盖上,和徐家村的娃子一起搓麻绳,自己跟着黄氏干活。 程顾卿接过村里发给张家姐弟三的粮食,直接收下。 程顾卿一家吃什么,张家姐弟就吃什么。 懒得张姑娘独自忙活,不如直接加入来一起忙活。 张采薇也乐意,跟在黄氏身后干活。有什么能做的抢着做。 这下明珠快乐,假装拿了几片野菜干在临时搭成的灶头晃来晃去,其余的事全交给张采薇忙活。 魏氏偷偷来告状,程顾卿气得一巴掌拍在肥妞的屁股上,明珠嗷嗷直叫,程顾卿狠狠地瞪着她。胖妞才乖乖地去干活,临走前还找上忙活修补推车的谢锤子抱怨一番。 谢锤子心疼又狠心地说:“明珠啊,你可要勤快干活,为了肥团将来好娶媳妇,婆婆太懒,名声不好,肥团可娶不到好姑娘。” 不好的姑娘可能娶到,但谁愿意啊,娶个好媳妇,能旺三代。 谢锤子当然希望谢家能开枝散叶,子孙有有前途呢。 明珠没办法,锤子现在变得狠心了,为了肥团,连老婆也不要的那种。 瘪着嘴,乖乖地去干活了。 张初捷和夏苑苑小朋友坐在铺盖上,笨拙地拿起麻来,搓麻绳。搓一下,停一下,总搓得不好。 黑蛋看不过眼了,耐心地说:“来,俺教你,看俺怎么搓。” 把搓麻绳的动作演示一次,又叫张家表姐弟搓一下。 黑蛋教了几次,发现他们真得搓不好,叹气地说:“算了,你们不搓了,你们搓的麻绳都不及格,村里肯定不要的。” 又看了一边安安静静搓麻绳的江哥儿,点了点头,满意极了。 江哥儿是个伶俐的,教一次就会了,而且越搓越好,越搓越熟练了。 在众多搓麻绳的娃子中,黑蛋第一名,肥团第二,跟着就到江哥儿了。 张初捷低下头,不敢说话。夏苑苑低声说:“我可以做针线活,我阿娘是绣娘。” 黑蛋知道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特别又不能帮忙干活,那种感觉更无地自容了,安慰道:“程奶奶不会针线活,你可以帮她做。程奶奶是好人,你不会搓麻绳,她又不会赶你们走的。” 正在搓得起劲的秋花听到黑蛋的话,赞同地说:“黑蛋说得对,程奶奶是大好人,村长也是大好人,不,徐家村都是大好人,你们放心留在徐家村,俺们不会赶你们走的。” 秋花小姑娘体贴地拍了拍夏苑苑的小白手,安抚她不要害怕。 肥团搓完一条麻绳,听到说阿姥的,立即说:“俺,阿姥,最好,俺,喜欢她。” 文鑫也在一边跟着小伙伴干活,点了点头说:“俺们都好人,最好是俺阿奶了。” 翠妞弱弱地躺在铺盖上,小姑娘直点头,又指了指江哥儿说:“江哥哥生病了,程奶奶也没有赶他走,你们不会干活,也不会赶你们走的。” 认真搓麻绳的江哥儿听到翠妞说自己生病,顿了顿,当做没听见,继续干活,一副任由你们说,俺就是不开口的模样。 张初捷拿起麻线,怯生生地说:“我还想学,你继续教我,可以吗?” 热心肠的黑蛋当然没问题了,一次又一次地教,终于勉强教会两表姐弟了。 第466章 程顾卿成为徐家村第三个驱鬼大师 黄氏很快做好饭菜,菜干馍馍,加几块肉干,方便又快捷。至于小娃子,多了一份米粥,家里还有精米,都给小娃子们吃。 张采薇胆怯地接过馍馍,看到弟弟妹妹一样有,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是和徐家村的第一顿饭,总算活过来了。 吃饱喝足后,值夜的值夜,玩耍的玩耍。 张采薇无事做,和两个弟妹坐在一起,尽量减少存在感。 由于村长发话,谁要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就等着吃闷棍。徐家村的单身汉不敢放肆,停留在小姑娘脸上的目光便消失了。 曾氏正在帮大嫂家的三个侄儿补裤子,黄氏针线活一般,所以曾氏会帮忙。 张采薇怯怯地说:“曾婶婶,我帮你,我会针线活。”多干少说,张姑娘不想吃白食。 曾氏看着小姑娘流光四溢的双眼,愣了愣,心里暗道,小姑娘的眼睛真漂亮。 笑了笑说:“娃子皮实,衣服破的快,诺,采薇啊,你弄这件。”大嫂家的三个壮,最大才10岁,不用避嫌。 张采薇接过针线和衣服,不用曾氏吩咐,也知道怎么补。 因为她就是靠绣技生活。想着等安定下来,重操旧业,养家糊口。 三五除二,张采薇很快递补好衣服了,问道:“曾婶婶,还有吗?” 曾氏的手艺三脚猫功夫,补的大洞才一半,惊讶地看着张家姑娘补好的裤子,哎呦,针线可密集可结实了,欢喜地问:“采薇啊,你的手艺真不错,哎呦,补得真好。” 张采薇腼腆地低下头,补衣服太简单了。 隔壁的魏氏听到三弟妹的呼喊,走过去看,还真是,张家姑娘的手艺,比徐家村的任何人厉害,佩服地说:“补得真好,让俺干,一辈子也没这功夫。” 张采薇接过曾氏未补完的裤子,低头一针一线地缝补。 在曾氏和魏氏眼里,小姑娘双手插来插去,不一会儿功夫,又把裤子弄好了。 魏氏瞪大眼睛说:“哎呦,太厉害了,张姑娘,你学过的?” 张采薇点了点头说:“学了两三年,小姨是绣娘,她教的。” 无论在哪里,男人女人有个手艺好生存,曾氏和魏氏对张家姑娘的未来有信心了。 曾氏安慰道:“采薇,就你这双手,将来也好找活干。” 魏氏不好意思地说:“采薇啊,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春丫啊,让她长长见识。” 张夫子家的珂玥绣活也不错,那是相对于徐家村来说。 对比张采薇,一个天一个地。魏氏心动了,想春丫有个好老师,不要拜师,指点一下也不错。 张采薇点了点头说:“想学的,我都可以教,不过刺绣这份手艺,最重要是天分,有些人天生吃这碗饭,有些人如何也学不好。” 张采薇就属于天生吃这碗饭的,悟性高,手艺灵活,很快就把小姨的功夫学完了。 而小表妹苑苑属于资质普通,只会简单的刺绣,做出来的东西,卖不了高价。 魏氏懂张采薇的意思,笑着说:“俺就不要她能像你,学会缝缝补补,日常用就够了。” 自家闺女自家了解,春丫,绝对属于没天赋的那种,看她的手指,短短的,哪有张姑娘的修长。 能够日常缝补做衣服就满足了。 张采薇笑着说:“这样的要求,只要用心学,肯定能学会的。” 魏氏听到后很高兴,至于曾氏,早就学会基本生活要求的技能了。 家里只有男娃,没有女娃,所以不用操这份心。 于是春丫被魏氏提溜过来,跟着张采薇学手艺。 春丫小姑娘看到张姐姐很快递缝补好,惊呼道:“张姐姐好厉害啊,看得俺眼花缭乱,一下子就把衣服补好了。” 曾氏吩咐到:“好好跟张姐姐学,莫要偷懒。” 张采薇摸了摸春丫的小手,还行,不粗糙,一看就不是死命干活的那种,在家里起码有地位。 温柔地说:“其实很简单,孰能生巧,你做得多,就会的了。” 师傅领入门,修行靠自己。 张采薇也只不过教些技能,能不能学会,消化掉,全靠个人了。 这边春丫认真地学手艺 那边程顾卿被一众婆子拉过来。 马仙婆神秘地说:“福兴娘,张书生可能跟着俺们一起逃荒,这是不能的,人鬼殊途,俺们应该把张书生送走。” 程顾卿四处张望,乌漆嘛黑,什么都没有。自己是不信张书生跟过来,要是真得现身,早就看到了。 不过村里人信,说服不了的那种。 点了点头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刘婆子偷偷摸摸地说:“俺们打算烧些衣纸,再次送他上路,让他早日投胎,莫要跟着俺们。” 这个主意,程顾卿赞同地说:“怎么送啊,马仙婆道行不行啊,她可能送不了。” 被如此直白地说业务水平不行,马仙婆好想暴走,但出自福兴娘嘴里,只能忍。 不忍也没办法,打肯定打不过的。 村里人也觉得马仙婆道行不行,要是行,早就送走了。 村长夫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半瞎子说:“叫半瞎子和马仙婆一起上,各做各的,总有一个人能送张书生走吧。” 要是不行,那就没办法了,村里除了他们两个,没人懂这些啊。 陶寡妇忽然幽幽地说:“俺觉得,不如让福兴娘来,她阳气重,能把鬼神吓退,你们不觉得吗?站在福兴娘身边,好暖和,一点阴冷也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陶寡妇一直挨着程顾卿。 马仙婆一拍大腿说:“哎呦,你也发现,俺早就发现了,虽然俺是仙婆,可俺一直觉得福兴娘更有天分驱鬼,就她的阳气,没有一个鬼神敢靠近的。” 钱婆子撇了撇嘴,程寡妇那个鬼样,别说鬼,人都怕了。 马仙婆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他人纷纷表示福兴娘的确阳气重,凶神恶煞,鬼见鬼怕。 于是程顾卿成为徐家村第三个驱鬼大师,被马仙婆,半瞎子拉上来,一起做法事。 马仙婆有马仙婆的做法,半瞎子有半瞎子的做法。 至于程顾卿,什么都不用做,拿把杀猪无数的杀猪刀站着就行。 张书生,退,退,退! 第467章 王家想收义女 等两个半仙做好法,刘婆子拿了一叠香烛衣纸,村长领着张采薇等三人到来。 七叔公说:“村里人觉得你爹跟着徐家村来,是为了让俺们遇到你们。既然俺们相遇了,你爹也该走了,人鬼殊途,还是让你爹早日离去投胎,来世再做人。” 村长安慰地说:“你们三个,给你爹磕个头,让你爹好上路。” 张采薇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两个娃子也一样,抑压着哭声,双眼通红。 三人跪在地上,为张佑辰烧纸上香。 此时忽然阵阵冷风吹来,徐家村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马仙婆赶紧说:“闺女啊,对着远处喊,叫你阿爹安心上路,也请他放心,徐家村会照顾你们的。” 如果到了吉庆府,你们要离开,也不能怪俺们。俺们吃了你爹的盐,对你的帮助也尽力,仁义至尽了。 张采薇和张初捷哭着喊:“阿爹,你去找阿娘,祖父,祖母,和他们一起去投胎,不要挂念我们。” 夏苑苑大声哭地说:“阿娘,你也跟着大姨走,我很好,不要挂念我。” 小姑娘虽然小,但也知道做鬼不能长时间留在人间,要是错过投胎的时间,就永远成为孤魂野鬼,无处安放。 小女娃希望阿娘下辈子有个幸福的人生,弥补这辈子的不幸。 等一切搞完,马仙婆和半瞎子清理现场,徐家村人的心忽然安定了,那阵冷风也吹散头顶上的压力。 哎呀,张书生应该走了,去投胎了,再不走,他没事,徐家村可能会疯了。 黄氏搀扶着张家姐弟回去休息,程顾卿四处巡逻,越是晚上,越要注意周遭环境,万一来了伙恶人,徐家村可危险。 走走停停,被李娘子拉住,小媳妇神神秘秘地说:“程娘子,张家姑娘的阿爹真得跟着你们?” 太神奇了,听完村长讲张书生的故事后,世间千奇百怪,如果不是发生在身边,任谁也不信。 程顾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模棱两可地说:“俺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也没人看到。不过就算在,也无所谓了,也不会害俺们。” 李娘子赞同这种说法,要是害人,徐家村早就出事了,如今徐家村好好的,证明张书生是个好鬼。 忽然想到什么,李娘子说:“哎呦,我忘记了,我姑母要找你。” 李娘子姑母就是李舒敏,王夫人。 程顾卿来到王家处,李舒敏和李太爷在。 程顾卿问:“李妹妹,你找我啥事?” 李舒敏见没人看过来,低声说:“我们听说张家小姑娘的事了,也很同情他们的遭遇,我这里有个主意,你听听看。” 顿了顿继续说:“不如让张家姑娘跟着王家,我收她为义女,至于她弟弟和表妹也留在王家。” 之后李舒敏解释这样做的原因:“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逃难的路上,咱们人多,没人也不敢有人窥视,等安定下来就不一定了。” 主要是徐家村只是普通的村民,没有钱没有权,当被权贵窥视,也护不了。 不如留在王家,养在深闺,等年纪差不多了,就找户人家嫁。 王家这边有些旁亲,婚嫁之事也不会太难。 李舒敏是个美人,闺女也是美人,深知长得貌美的麻烦。 怎么说王家也算官身,就算比自己有权势的也不敢硬来,做得太绝,会在权贵圈走不通。 李太爷在旁边补充道:“程娘子,我们是怎样的人,你也清楚的,只是觉得张家姑娘身世可怜,又遭逢不幸。一来给她有个好去处,二来也能减轻徐家村的负担。你放心,不是叫他们卖身,看在徐家村的面上,替他们找个好去处。” 李太爷是真心想减轻徐家村的责任,张家姑娘留在徐家村,如果遇到麻烦,就是徐家村遇到麻烦,平头百姓,哪经得起有权力的添堵呢。 李太爷服务衙门多年,就算小小的衙役也能把泥腿子弄得家破人亡。 张家姑娘还不如留在闺女家,让闺女替她寻一门好亲事。 听说张姑娘会刺绣,识字,这是加分项。 至于另外两个娃子,留在王家养,男娃可以学本事留在王家干事。 女娃年纪到了,也帮她找一门亲事。 程顾卿很感激李太爷和李舒敏愿意接过这个包袱,拱了拱手说:“李太爷,李妹妹,谢谢你们。俺知道你们也想帮徐家村。这样吧,俺去问问张家姑娘怎么想的,这些事总要你情我愿。” 李舒敏点了点头说:“程姐姐,你说得对,这些事要讲个你情我愿,咱们也不能勉强别人。” 程顾卿告别李太爷和李舒敏。 在一边带着帷帽沉默不语地王语烟,看到程顾卿离去,低声问:“阿娘,姥爷,为什么要收养张姑娘。” 这摆明吃力不讨好的事,张姑娘将来好,皆大欢喜,要是不好,可会怨王家。 与其这样,不如不做,就不会错。 李舒敏拍了拍小闺女的芊芊细手说:“咱们与张姑娘无亲无故,的确不管此事,也不会有人说。 但张姑娘留在徐家村,会给徐家村带来麻烦。 语烟啊,徐家村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咱们能活着,全靠徐家村。做人得知恩图报。张家姑娘留在王家,只不过添三双筷子,王家还能养得起,能帮就帮,结个善缘。” 王语烟点了点头说:“阿娘,我知道了,因为当初姥爷帮了徐家村,所有才有后面的因果。” 李太爷笑着说:“语烟说得好,咱们做人得恩怨分明,知恩知报。” 这边程顾卿找上张采薇三人,把李舒敏的话告诉他们。 笑着说:“王夫人家是官家,家境不错,他们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一来是怜惜你们姐弟三,二来他们和徐家村渊源深厚,想减轻徐家村的负担。” 程顾卿诚恳地说:“采薇,俺这个人说话直接,你不要太在意,你们留在徐家村,遇到地痞流氓还好,徐家村不怕,可遇到稍微有权势的人,徐家村斗不过。 王夫人想到这方面,所以伸手帮我们,才想认你为义女,给你庇护。” 程顾卿又讲述如何认识李太爷,如何认识王夫人。 肯定地说:“王家的人品,徐家村信得过。这方面你完全放心。” 紧接着说:“这只是建议,怎样选择,徐家村都会尊重你。你要记住,因为你阿爹,俺们有了羁绊,也不会放弃你。你怎么做,俺们都支持呢。” 张采薇红着眼睛说:“谢谢程大娘,等到了吉庆府,我们再做决定,可以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可以。” 让一个小姑娘选择的确难,得仔细想清楚,因为这关乎一生。 第468章 天气变冷 程顾卿又找上村长和七叔公,把李太爷和李舒敏的建议告诉他们。 村长举手举脚表示欢迎,笑呵呵地说:“跟着王夫人好啊,富贵人家,吃喝都比留在徐家村好。” 何况王夫人人品大家信得过,不会拿张姑娘换钱换权。 徐秀才也表示这个建议好,但人心难测,以防万一地说:“咱们随时和张姑娘联系,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程顾卿表示赞同:“咱们可以和张姑娘保持书信联系,真有问题,张姑娘是个聪明的,一定能通知俺们的。” 徐老头笑着问:“张姑娘怎么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主要是还张姑娘怎么想的,徐家村做事做人一向很民主,完全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程顾卿把张采薇的想法说了出来:“张姑娘说给她时间考虑,到了吉庆府会给决定。” 七叔公点了点头说:“是个沉稳的,这种大事,肯定从长计议,认真考虑。” 无论结果如何,众人心中的大石都落下来了。 有选择总比没选择的好,大家对张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夜静人深,天上升起一轮明月。 据徐斗头的老毛腿表示,明天不会下雨,他的腿不疼了。 半瞎子也表示明月亮得渗人,这种现象预示着好天气。 第二天醒来,的确不下雨。可徐家村的人破口大骂。 钱婆子叉着腰,打着喷嚏,流着鼻水骂道:“天啊,贼老天,前些天还热得狠,怎么来个大反转,冷死俺了,村长,俺家的厚衣服丢了,怎么办?当初可是你叫俺们丢的,你要负责人。” 天杀的,今早不是被村长的铜锣声敲醒的,而是被冷风吹醒的,好冷啊,家里唯一的厚衣服挂在金宝身上,怎么办。 不仅钱婆子抱怨,村里的好些婆子老头围在村长身边。 徐癞子他爹徐铁树拉着村长喊:“村长,俺好冷啊,你有没有衣服,借来穿穿,俺家的衣服在莽山丢了些,在跑路的时候丢了些,村长,怎么办,你要救救俺们啊。” 村长另一边被磨磨唧唧的徐磨头拉着,哭腔地说:“村长,俺命苦啊,家里唯一的厚衣服给小孙子穿,但俺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呢。 大人熬一下就过去,可小娃子熬不了,怎么办,村长,你身为徐家村的村长,一定要想办法。” 旁边的徐土根接上,哭诉地说:“对哩,娃子可不能受冻啊,离吉庆府还有好些天,怎么办?” 其实就算到吉庆府,天气还会冷下去,可徐家村穷,哪有钱买冬衣啊。 半瞎子也来凑热闹,虽然不是徐家村的人,但和徐家村在一起久了,自然也归徐家村管,有事肯定要找村长。 哀怨地说:“村长,你家肯定有厚衣服,借一件给俺,俺不穿无所谓,但小妮要穿,俺只有这个孙女,俺不能失去她。” 程顾卿看着一群人把村长围得严严实实,也不能怪村民如此做的,村长自己穿得厚实,村民心里不忿。 当初是程顾卿建议把用不上的行李丢掉,村长还反对,村民也不赞成。 后来特意走快点,村长被逼无奈,命令村民扔东西。 身为罪魁祸首的程顾卿自然不会承认出了这个馊主意,决定把锅甩给村长。 反正下命令的是村长,村民也只会认村长。 用冷水擦了擦脸,整个人清醒了,但更冷了。 九月逝去,十月已经到来,深秋的季节,冷是自然规律,也该时候冷了。 黄氏走过来,拿了件薄棉衣,递给程顾卿,关切地说:“阿娘,穿上,莫要冷着。” 程顾卿从善如流地穿上衣服,看到家里的小娃子,大娃子都穿上了,甚至张家姑娘,和曾鹏程等人也穿上了。 无他,因为有壮劳力,徐家的冬衣没丢,还能借给亲朋好友穿。 程顾卿为自家人点赞。 摸了摸江哥儿的小脑袋,温和地说:“江哥儿,你家的衣服,要借给徐家村的人穿了,希望你能理解。” 江哥儿穿上厚实的棉衣,依旧不说话,但点头。 程顾卿知道明天他的意思:喜欢就拿去吧,我没意见。 后来江哥儿贡献了一些衣服出来,李太爷和李舒敏又贡献一些衣服出来。 徐家村的老的,小的,女的总算穿上御寒的衣服。 至于年轻力壮的汉子,自求多福吧。 衣服有限,你们忍忍吧。 吃过早饭,天气变冷了,大家更想早点出发,早点到吉庆府。 程顾卿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线,带着乡亲们朝着目的地出发。 由于江哥儿,李家以及王家的衣服比徐家村的好太多,弄得第一次穿上如此料子好的徐家村人,不敢大动作走路,害怕弄坏衣服赔不起,也使得徐家村的队伍显得没那么贫穷。 程顾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风不大,但是冷的,就算穿上棉衣,身子还是不由的哆嗦。 更不要提徐家村的汉子了。 黄毛七双手摩擦手臂,颤颤抖抖地说:“老大,俺好冷,怎么办?” 程顾卿白了他一眼,怎么办,凉拌呗。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小伙子一个,这点风就怕,没鬼用。你走快点,身体就热的了。” 运动消耗你的能力,也使你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有三秒钟的美好。 程顾卿的建议完全不靠谱,黄毛七怨念地看了一眼老大,哎,老大一点也不关心小弟,很伤心哩。 一行人从天亮走到天黑,快速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整。 村里的汉子漫山遍野地找了一堆柴火,这是逃难以来烧得最旺盛的火,大家围坐在火堆中取暖。 至于值夜的人员,轮换上老头穿的厚衣服去巡逻,而老头呢,只好烤火。 程顾卿看了看家里的娃子,衣服厚实,也没冷着,坐在铺盖上,盖着被子,吩咐到:“乖娃,莫要乱走,小心冷着,打喷嚏,流鼻涕,可要吃苦苦的药了。” 娃子们赶紧捂住嘴巴,直直摇头说:“俺们不出去,俺们喜欢盖被子。” 许大夫熬了一大锅姜汤,吃过晚饭后,每人灌一碗,包括客户曹家,谷家,姚家,和章家。 至于谢家,上门找许大夫配预防风寒药。 许大夫直接给他们几块野姜,真诚地说:“药有三分毒,少吃药为妙,拿野姜熬汤,一样有效。” 谢管家拿了几块野姜,回去熬姜汤了。 听许大夫的,无病痛! 第469章 不进村住宿 一觉醒来,依旧很冷,值夜人员身上的厚衣服很快又移转到老头身上,壮汉壮汉,你还是忍着吧。 村长敲起铜锣,大声喊:“乡亲们,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说话的时候吸了一口冷气,哎呦,怪冷的,全身发抖。 不一会儿,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摇来摇去,徐老大喊着:走啰,走啰,俺们走啰。 程顾卿别了一把杀猪刀在后背,领着一众人开始一天的行程。 途中路过一些乡村,是有生机有村民的乡村。 据谢家护卫打探到的消息,这里距离大庆河2天就到,此地的村民不逃难,是因为逃难起来也方便,一有风吹草动,收起行李便可离开了。 不像山长水远的北方人,跑路起来,太费时费力。 程顾卿点了点头,完全理解村民的想法,家大业大,家小业小,都是自己奋斗来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一般人很难割舍。 还不如挺到实在无法挺的时候,再跑路。 冷风呼呼吹过,徐家村的汉子留着鼻涕,痛苦地前行。 中午找了快空地歇息,附近也有很多像徐家村逃难的人,不过从他们的脸上看,多多少少带着松懈,毕竟目的地快到了,大家心里开心,总算有个盼头了。 吃过午饭,徐家村人继续往前赶。 等快天黑,路过一个村庄。 程顾卿好奇地看着村口竖起一块牌子:住栈。也就是说村里有地方住宿。 一个阔牙的老者笑着说:“村里有住宿,各位客官要不要住上一晚。” 老者笑嘻嘻地看着程顾卿几百号人。 村长疑惑地问:“老人家,俺们那么多人,有地方住?” 老者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点头说:“有啊,俺们这里有大院子,你们住在里面打地铺,院子有热水提供,一人一晚5文钱。” 村长尖叫地喊:“什么?打地铺也要5文一晚?” 你不如去抢。你只提供个地方,提供热水,就收费如此贵。 徐家村有好几百好人,一人5文,算起来也要一大笔钱呢。 老者依旧微笑地说:“哎呦,这个客官,俺们的柴火也花力气砍的,而且里面能遮风避雨,一人5文,一点也不贵。” 看着这伙人的穿着也不错啊,有好多些夫人还穿上丝滑的绸缎料呢。 村长不再说话了,只不过好奇怎样住宿,根本没打算住。 老者解释他们村的大院子里搭了好些大棚,特意提供给大队人马用的。 至于零散的一家子,可以安排到村民家住,只不过收费贵点。 老者看到徐家村的几百号人,直接推荐大院子。 结果这群人说不住,哎呦,一单大生意就没了。 村长带着村民继续往前走,至于谢家,曹家等人倒想住村里。 程顾卿对着客户曹家,姚家,谷家以及章家说:“各位,倒不是要花钱的问题,实际在陌生的地方,咱们还是尽量远离人群。 人心难测,对面是人是鬼,俺们不知道,不能为了稍微的舒坦而放松警惕,各位,越是临到目的地,越要细微谨慎。” 客户们听到后,连忙表示赞同。 谷老爷毕竟是做生意的,更明白人心,连连点赞地说:“程娘子说得对,怪不得徐家村从北方逃难过来,一村人一个不少。你们这份警惕,谷某佩服。” 剩下的日子可要好好跟徐家村学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能因为泥腿子而看不起。 至于谢家,也觉得程顾卿说得有道理。 谢护卫对着谢清仁说:“大爷,以后我们远行,还是跟徐家村学,远离人群,不要随便进村过夜。” 谢清仁点了点头说:“嗯嗯,程娘子说得对,越是接近目的,越要全神贯注,不能大意失荆州。” 程顾卿看到客户们被安抚了,大大松了一口气。 什么谨慎细微,什么警惕防范,全是借口,归根结底,还是穷鬼,没钱。 要是有钱去村住,徐家村几百号人,别人不担心灭村就阿弥陀佛了。 难道徐家村担忧别人下陷阱?那是不可能! 黄山子和谢家护卫找个靠斜坡的地方,白天都冷了,晚上更不用说了,夜晚的冷风阵阵吹来,没有火堆是不行的。 徐家村的汉子大树枝,小树枝通通拉进来,晚上尽情地燃烧。 张采薇刺绣活不错,但家务活就很一般,点笨手笨脚。 反倒8岁的张初捷干活利索。 小男娃跟在黄氏身后烧火做饭,做得井井有条。 小男娃还想跟大人去取水收拾柴火,迫于徐家村的规矩,娃子不能出去,只好作罢。 程顾卿赞赏地看着张家三姐弟勤快地干活。 不会做不要紧,重要是有态度,想去干。 又瞄了一眼明珠,胖丫头在磨洋工,拿了块面团搓啊搓啊,就搓不出花样。 程顾卿一巴掌拍过去,恶狠狠地说:“明珠,好好干活。” 胖丫头委屈地瘪嘴嘴巴,程顾卿当看不到,反正谢锤子被村民拉出去检查推车,明珠想撒娇也找不到对象。 至于徐老三,倒是进步不少,跟着张绍涛和曾鹏程去捡柴火,虽然捡回来的份量小,起码去做,值得表扬。 转过身看到毛头又跟程寡妇家的二狗子对上了,两人在比衣服,一个说俺的衣服厚实,一个说俺的衣服料子好。 比来比去,吵来吵去,等第二天又一起坐马车,又一起玩耍了。 最值得称赞是家里的大壮二壮,年龄不符合他们的身高和体重。 逃荒以来,两个人又长高长壮了,而且那模样和徐老大越来越像了。 程顾卿知道,自家将来又会多了2个杀猪匠了,瞄了一眼闲聊八卦的三壮,好吧,这个也一样长,是多了3个杀猪匠。 三壮属于长舌杀猪佬。 春丫,荷花,菊花三个喜新厌旧,自从见识张采薇的绣工,从跟张夫子的闺女张珂玥学习,变成跟张采薇学习。 还特意说,姓张的绣活就比姓徐的好。 张珂玥小姑娘也佩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张妹妹绣艺,厚着脸皮,跟着春丫三个向张采薇学技术。 第470章 哪里是糖好吃 吃过晚饭,冷风徐徐吹过,山间更冷了。 徐家村把柴火烧得旺旺的。幸好还有被子,能勉强熬过晚上。 一觉醒来,程顾卿打了个冷颤,赶紧洗漱,吃过热乎乎的早饭,整个人才活过来。 至于缺衣的汉子们,不好意思了,继续熬冻吧。 村长抱怨地说:“哎呦,贼老天,竟然那么冷,俺们可要快点到吉庆府买冬衣了。” 悄悄地问程顾卿:“美娇,俺们的钱够买冬衣吧。” 钱肯定够的,但不能只买冬衣,落户安家,整个冬天无生产,只能靠这些天赚的银钱维持。 一定要规划用钱,熬过寒冬,等待来年的春天。 程顾卿哆嗦一下身子说:“村长,俺们买些旧衣服就行了,到时候一人分一件,天天穿,熬到春天。” 新衣就别指望了,买些便宜的二手货临时用,等赚到钱,再买新衣服。 村长眼睛变得雪亮,对啊,美娇说得好,买些旧衣服,泥腿子,保暖就行,穿啥不是穿,又不是大花姑娘,需要梳妆打扮去相亲。 赞许地说:“还是美娇聪明,给的建议俺接纳了,等到了吉庆府,俺们就买旧衣服,一人一件,管够。” 顿了顿又说:“还要买粮食,村里人多,得买多些。” 之后想到什么,村长在各家的推车里乱看乱翻,等确定还有余粮,舒了一口气说:“幸好粮食还有,熬到吉庆府还有余粮。” 乡亲们忙忙碌碌一番,收拾好东西,迎着清晨的冷风,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走到半路,忽然听到隔壁的逃难人员说:“肯定是骗子村,小偷村,我家丢了好些粮食和铜板。” 隔壁的隔壁的另一户人家立即搭讪:“老乡啊,你家也丢了东西,哎呦,我家也一样,丢了好几个钱袋子,早知道就不在那个村过夜了,误入贼人村啊。”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一户人家气愤地说:“我要回去找他们算账,我丢好些银子。” 随后旁边的人赶紧拦着说:“这位兄台,算了,他们一整村的人,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快走吧,别回头,以后出门在外,小心点才好,当买个教训。” 旁边的旁边也加入聊天室:“是哩,咱们算幸运了,只不过丢了些银钱,要是丢命了,只会成为孤魂野鬼,哎呦,不说了,赶路吧,快点去吉庆府,路上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能活到99.” 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村长鬼鬼祟祟地看着路过的难民,拍了拍胸膛,庆幸地说:“幸好俺们穷,嫌贵,没入村。” 要是入村,在美娇保管的几百两肯定被摸清光了,哎呦,往后还是不要随便进村,能在外面露宿就在外面。 至于徐家村的客户曹家等人也暗自庆幸,跟着徐家村做准没错。 程娘子说得对,越是胜利时刻,越要小心谨慎。 这次逃难出来,本来就元气大伤,再丢银钱,哭瞎了也要不回来。 谷老爷和姚地主觉得花500两跟着徐家村走,值了,起码一路上,人财不再有损失了。 至于章家老爷子更觉花钱花得值。 贴身的保镖,贴心的佣人,一日三餐不用愁。要是以后出远门,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如此性价比高的镖局呢。 程顾卿不理会他们想什么,反正穷是最大的原罪,也是最大的好运,只要你够穷,魑魅魍魉对你也没兴趣。 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吃中午饭,一日三餐必不可少,不吃饱,怎会有力气走路呢。 部分徐家村人难以接受地说:“俺在徐家村,只吃两顿,逃难了,反而吃三顿。” 要是一直逃难,俺是不是一直可以吃三顿呢?为了那口吃,去逃难,值还是不值呢? 徐家村的粮食全靠捡,全靠挖。 特别是后来捡的锥栗果,饱肚又耐放。 还有未吃完的地蛋子,啃一个两个,小娃子完全饿不着。 所以徐家村的娃子还有心情地叽叽喳喳吵闹打闹。要不是风餐露宿,他们的生活跟在徐家村没区别。 简单干完午饭后,一行人继续上路。 越靠近大庆河,越有生机。 竟然看到官道上有驿站,还有茶摊。熙熙攘攘的,除了逃难的人,还有本地人。 这一路来,倒再也没听到什么凶杀案了,小偷小摸肯定有,无法避免。 徐家村人兴奋又茫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待一个陌生的命运,任谁也忐忑不安。 走到天黑,又路过村子。 徐家村一行人没有兴趣进村。 黄山子和谢家护卫找了个平坦偏僻的地方过夜。 想找高处的,可惜这里的土地很平,山是有,太远了,走过去不合算。 黄氏妯娌三人带着家里的妇女去做饭,林婆子看管小娃子。 程顾卿依旧钉桩绕麻绳,一圈又一圈地绕,把所有人绕进保护的范围。 不远处有露宿的人家,不远不近地处着,谁也不要打扰谁。 章小秀才和弟弟身骨子好得差不多,因为年轻,比家里的三个大人好得快。 小秀才16岁,长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很符合程顾卿眼里,年少有为的秀才形象,穿着一身长衫,看起来很顺眼。 小秀才其实是14岁就中秀才,一直在学院深造,因为战乱,天灾,打断了人生的进程,跟着家人去投靠吉庆府的二叔。 此时正带着弟弟章佳闵和张辰彦,当归,文博,欢哥儿,阿瞒,徐秀才家的文贤等小娃子讨论问题,难为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娃子学识上的问题了,看的出性子纯善。 这边读书声声声悦耳,三壮那边吵闹声显得烦人。 徐家村不读书的半大娃子堆在一起打打闹闹,看得村长眉毛竖起来。 恨不得过去一巴掌拍下去,让他们跟着小秀才读书。 徐家村的小姑娘倒比较安静,乖巧地坐在阿娘阿奶的身边,在旁边帮家里干些小活计。 程顾卿经过肥团身边,看到小家伙搓麻绳,搓得有声有色,认真无比。 笑着说:“阿姥的肥团,会帮大人干活了,真是好娃子。” 还从衣兜里给娃子们一人一块糖。 肥团圆溜溜的眼睛圆溜溜地发光,欢喜地说:“阿姥,俺搓,俺搓得好。” 拿过糖,直塞入嘴巴,小胖手继续开动,继续搓。 连在看热闹的媛姐儿也认真地搓,程顾卿浮夸地表扬:“哎呦,俺的媛姐儿,真厉害,小小年纪,就会干活了,阿爹阿娘肯定很欢喜。” 小姑娘长得唇红齿白,粉妆玉琢,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你说:“程奶奶,你家的糖真好吃。” 程顾卿和郑嬷嬷对视一眼,噗嗤一笑,哪里是糖好吃,吃的不过是氛围。 第471章 又遇到鞑子 程顾卿找上许大夫,让他看江哥儿。 许大夫摇了摇头说:“娃子不是天生的哑巴,为什么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或者某一天,他想说话就会说。” 摆了摆手便离去了,今天路上挖了些草药,等着处理,没空和程娘子唠嗑。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不负责的许大夫,又看了看继续在搓麻绳的江哥儿。 无话可说。 江哥儿吃得喝得睡得,许大夫还说他身体棒哒哒。 派狗娃跟他玩。 狗娃一直在说,江哥儿一直不给反应,后来狗娃受不了了,让栓子,锁子上来聊天,江哥儿还是一直不语。 程顾卿无奈,只好让大家当他是哑巴看,干什么带上他就行了。 也多亏江哥儿家的粮食和衣服,徐家村人穿上后,吩咐家里的娃子不要打扰江哥儿,不要说江哥儿的坏话。 徐家村的个别娃子调皮是调皮,但知道分寸,不敢凑到江哥儿面前,一直相安无事地相处。 夜静人深,程顾卿准备巡逻几圈就去睡觉。 一圈一圈地绕,又仔细看不远处,很好,没有可疑人物。 正准备回去休息。 曾氏又找上门了,无语地看着她。 曾氏期期艾艾地说:“阿娘,俺肚子疼,想上茅房。” 程顾卿很想说你上就上,不要告诉俺,你去找徐老三。 曾氏偏不,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你陪俺去,家里俺就信任你了。” 徐老三不靠谱,俺绝对不能找他。 程顾卿是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忍住脾气,拉着曾氏往山间走去。 这地方太空旷了,曾氏害怕别人偷窥她,吵着要去远处。 程顾卿瞄了她一眼,长得普普通通,哪值得别人冒着被社死的风险偷看她。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丛林中,程顾卿瓮声瓮气地说:“在这里上,速战速决,俺还要回去睡觉。” 本想着巡逻几圈就回去休息,结果曾氏这么一搞,又不能准时睡觉了。 哎呦,虽然不注重自己的容颜,可也不想再往丑的方面发展啊,保持现状已经很尽力了。 曾氏在忙活,程顾卿无所事事地随便看,眼观四处,耳听八方。 前方黑漆漆的,阵阵冷风吹过,情不自禁地哆嗦。 窸窸窣窣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程顾卿警惕了,紧张地握住长枪,后背依旧别了把杀猪刀。 沿着声音走过去,翻过丛林的后面,隐隐约约地看到火光,仔细查看,还有两个人影,又看到不远处的马匹。 程顾卿了然,原来是别人在露宿,哎呦,曾氏还在不远处拉屎,作孽啰,委屈这两人了。 程顾卿决定了,等曾氏上完茅房,一定让她掩埋,万一一早起来,不小心踩到,太没公德心了。 既然是路人甲在休息,程顾卿也不想多打扰,夜深人静,猛然地出现一个人,别人肯定吓着的。 程顾卿有自知之明,谁见到自己,第一眼肯定抚摸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尽量恢复平静。 正想转头就走,忽然两个人说起话了。 闲着也是闲着,与其盯着曾氏拉屎,还不如偷听别人谈话,听听八卦。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哪里人,叽里咕噜,怎么听也听不懂。 猛然地,脸色大变。 程顾卿一个跳跃,出现在两人后背,两个汉子顿了顿,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 伸出长枪,一枪刺入其中一个汉子的小腿,再抽出来,刺入另一个汉子的小腿。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两个穿着普通的汉子根本没反应过来,猛地跪地,转过头,看到如阎罗王恶鬼般高大威猛的人影。 程顾卿二话不说,又往小腿补了一枪。 倒地的两个汉子发出痛苦地声音。 指着程顾卿想说话。 这时候,已经被自身的衣服布料塞住嘴巴了。 程顾卿快速解从树丛中抽出两条长藤,三五除二,把两人捆得结结实实。 这捆绑的手艺还是向黄毛七学的,快速又严密。 忽然耳后传来声音:“阿娘,你在哪里啊?” 曾氏正想拉上裤子,忽然听后不远处传来声响,非常害怕,颤抖地呼喊程顾卿。 “在这里。” 听到婆婆的声音,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嘟囔着:“阿娘,你在干嘛,俺都看不见你了,俺害怕呢。” 绑好裤腰带,碎碎念地朝着程顾卿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等越过丛林,看到一地血,以及两个瘫软的男人。 婆婆手握长枪,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曾氏腿软,即将跌倒地那一刻,及时拉住程顾卿,恐惧地问:“阿娘,你在干嘛,他们是谁?” 哪里来的男人?怎么婆婆把他们绑住了?还有地上的血迹从两个男人腿上流出来的,婆婆为什么要打杀他们? 莫非他们冒犯了婆婆,准备谋害婆婆? 要是这样,两个男人太没眼色了吧,俺家的婆婆鬼怕,人怕,哪个傻帽的竟然还敢上来。 程顾卿对着曾氏说:“去叫谢护卫过来,让他带着护卫来。” 曾氏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婆婆好严肃,肯定发生大事了。 二话不说,扯腿就跑。 等了一会儿,曾氏领着谢护卫和好几个谢家护卫过来。 谢护卫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不解地问:“程娘子,这?” 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程娘子的表情好严肃,冷着脸,凶神恶煞,如果不是相处久了,还真让人害怕。 程顾卿叫曾氏回去,有些话,越少人知道越好。 曾氏急速跑回徐家村,紧紧地挨着徐老三。婆婆做事自有婆婆做事的规则,俺们做媳妇的要听。 程顾卿指着两人,低声说:“这两个是鞑子,俺听过他们说话,知道他们说话的调调。” 程顾卿一开始听不懂两个男人在说什么,仔细听,还是听不懂。 等听了好久,心中的警铃猛然响起来。这话俺听过,不就是鞑子的语言吗? 徐家村的好几匹马,正是从鞑子那里撬过来的。徐家村第一次杀人,杀的就是鞑子。 程顾卿想也不想直接干鞑子。 甭管是好鞑子还是坏鞑子,只要是鞑子,就没有无辜的。 徐家村流离失所,漫漫逃难,除了天灾,更多少的是因为鞑子南下。 血海深仇,十世犹可报,还不如现场就报! 第472章 鞑子交给谢家 谢护卫惊愕地看着地上的两个男子,什么?竟然是鞑子?这里也出现鞑子了? 还有程娘子怎么知道他们是鞑子的? 她说听过鞑子的说话,知道这是鞑子,也就是说程娘子之前遇到过鞑子。 她是如何遇到的? 谢护卫带来的护卫也很惊讶这里竟然出现鞑子。 是不是预示着云州府危矣?这里离吉庆府也很近,吉庆府也有危险? 程顾卿说:“谢护卫,把鞑子弄回去,之所以找你,鞑子对谢家更重要。” 谢护卫点了点头,知道程娘子不会乱做事,必定有道理。 同时也知道徐家村知道谢家是什么人。 两个护卫抬一个鞑子跟着谢护卫回去,程顾卿看到圈在大树的两匹马,顺手牵羊地拉回徐家村。 这两匹马,徐家村笑纳了。 把马交给值夜人员,还未等他们说话,程顾卿说道:“好好值夜,今晚的事不要问。” 徐家村的值班人员看到大队长如此严肃,也不敢多问,甚至不敢探头看谢家,护卫拖死狗一样拖着两个人。 大队长说了,俺们是小人物,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程顾卿吩咐人喊徐秀才到谢家那边,自己先行一步走到谢家。 谢清仁拱了拱手问道:“程娘子,你是如何发现的?” 把如何发现鞑子的事又说了一遍,解释道:“俺之前听过鞑子说话,知道他们说什么话,这两人,俺一听,就是鞑子了。甭管是谁,俺想把他们擒获再说,所以把他们的小腿刺伤,让他们走不了路。” 谢清仁佩服地说:“程娘子,做得对,鞑子与大乾百姓不共戴天之仇,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程顾卿又解释自己如何听过鞑子说话的。 一五一十把逃荒途中遇到鞑子事说了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说:“俺们村的马,就是从鞑子手中抢过来的。” 谢清仁和谢护卫幡然大悟,原来徐家村的马是这样来的。 之前还奇怪,徐家村竟然能用得起马,明明是村民,有马拉车,显得格格不入。 程娘子解释马匹的来源,谢家信了。 程顾卿继续说:“俺们还把三个鞑子毒杀了,从他们怀里搜到一封信。” 谢清仁赶紧问:“信在哪里?” 这时候徐秀才匆匆赶过来,看到地上的两个痛苦不已的大汉,不由一惊。 谢护卫解释这两个汉子是谁。 徐秀才又听到谢清仁问信,急切地说:“谢公子,稍等,我回去拿,信在我这。” 徐秀才一直把信藏得严严实实,想交给官府。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交,又害怕麻烦,后来干脆不打算交了。 匆匆忙忙地从箱底的暗格找出信来,交给谢清仁。 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信,心痒痒地,好想知道里面讲些什么。 程顾卿不给徐秀才机会,直白地说:“谢大爷,信里的内容不需要告诉俺们,俺们只是普通的村民,不想知道太多,不想惹麻烦。” 多亏不认识鞑子的字,弄不懂里面的内容。 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 谢清仁一愣,睁着眼睛看着程顾卿,理解地点了点头说:“既然程娘子这么说,谢某尊重你的想法。” 把信收好,看着地上呜呜哀嚎的两个鞑子。 温和地说:“程娘子,徐秀才,我现在要问两个鞑子的话。” 程顾卿惊讶地看着谢清仁问道:“谢大爷,你会鞑子语?” 谢清谦虚地说:“略懂。” 程顾卿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谢大爷果真博学多才。” 不愧是大乾朝的进士。 钱婆子从谢嬷嬷的嘴里得知,谢大爷是大乾的进士,二甲第一名,也就是传胪。 科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谢大爷没走后门,从秀才,举人,贡士一步一步上来,真实材料,童叟无欺。 至于为什么那么有空回家祭祖,而不是在朝廷上班。程顾卿不得知。 谢清仁笑着说:“程娘子秒赞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顾卿拉着徐秀才离开,怎么问话,如何问话,问出什么话,这些都不是徐家村能知道的。出门在外,装聋作哑很重要。 徐秀才心有余悸地说:“还是程三婶厉害,我还想知道信上说什么,我脑子患糊涂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不是俺厉害,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关心天下事,想知道一切。俺只想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对外面的事情不太关切。” 顿了顿继续说:“旭儿大侄子,有些事,俺们不要知太多,也不要好奇太多,贵人毕竟是贵人,就算再和气,也是贵人。看上去慈爱温和,如果涉及利益,还是心狠手辣,俺们这点一定要注意,保持距离。” 徐秀才受教地说:“谢谢程三婶教导。” 程顾卿又弄醒十多个个汉子去稍微偏远的山林砍树,对着谢锤子说:“刚得两匹马,做两个板车,明天走路的娃子,有车做了。 ”谢锤子其实很好奇阿娘哪里来的马,但看到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带着乡亲们做板车了。 村里又多了两匹马是好事,徐家村的村资更上一层楼。 听到村资,程顾卿懊恼啊,刚才忘记了搜鞑子的身,不说几百两,几十两也行好,哎呦,失策! 此时鞑子正被谢家审讯,再想去搜身,不可能了。 一觉醒来,村里多了两匹马,大家议论纷纷。 程顾卿解释马是自己跑过来的,送上门来的,白得东西不要,都对不起徐家列祖列宗。 当然有不信的人,昨晚有些村民偷偷瞄到谢家护卫拖了两个人回来。 两匹马,肯定是那两个人的。 有好事的村民问曾氏发生什么事。 曾氏是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不知道两个男人是谁啊。 一头暮水地猜测:“那两个男人想偷袭俺娘,被俺娘反杀,还白得两匹马呢。” 徐家村还是不信,但不敢去问程顾卿。太凶残了,俺怕被她拍飞。 村长偷偷摸摸地找上程顾卿,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程顾卿偷偷摸摸地把鞑子的事告诉他,并且警告不要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得罪贵人谢家,俺们徐家村会死得很惨。 村长拍了拍胸膛,吸气呼气,顺好气说:“俺不会说的!” 不是怕得罪贵人,是怕鞑子。大乾北方百姓对鞑子有心理阴影。 程顾卿知道村长小事糊涂,大事谨慎。 老人精,对徐家村不利的事,绝对不说。可外人看他憨厚的外表,还以为他淳朴至善呢。 第473章 大庆河驿站 收拾好行李,徐家村继续前行,今天稍微暖和些,熬冻的徐家村汉子精神了不少。 队伍里的谢家护卫少了4个人,据许大夫透露,昨晚被谢家请去帮鞑子包扎,谢清仁还问他,有没有些吃了全身软塌无力的药。 许大夫表示有,但效果不佳,吃了后,只能维持几个小时。 谢清仁云淡风轻地说:“许大夫,你帮我配,等没药效,继续喂。” 许大夫一愣, 好心提醒:“如果一直喂,人会死的,你知道的,药有三分毒,吃太多,对身体不好,脑袋还会不灵光。” 谢清仁无所谓地说:“许大夫,你帮我配,我们会看着用药的。” 反正人一定要活着回到吉庆府。 谢清仁让护卫把鞑子先送回去交给祖父。 至于祖父怎么做,谢清仁也猜测到,肯定交给卫国公,如今的形势严峻,这里竟然出现鞑子,大乾前景堪忧啊。 许大夫按照要求,配置好药,收取30两的报酬费,25两交给村里,5两算自己的,是知识产权使用费。 程顾卿带着一众人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快天黑了,路过一个驿站,上面挂牌写着:大庆河驿站。 谢护卫惊喜地说:“程娘子,大庆河快到了,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话一出,不仅徐家村人欢喜,连带客户曹家等人也高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大庆河了。 目的地近在咫尺,如果着急的,今晚连夜赶路,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徐家村属于不着急的那一类,也没必要趁夜赶路,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差那半天功夫,何况晚上走路,老头老太是睁眼瞎,看不清楚路。 黄山子和谢护卫找了个离驿站不远的地方休憩。 大庆河驿站是有人上班的,不像之前遇到的早就人去楼空。 村长奇怪地问谢护卫:“你们不住驿站?” 竟然跟着俺们在山野间露宿?驿站里有官员,一般人不敢袭击。 谢护卫摇了摇头说:“我们大爷说了,还是跟着你们安全,遇到危险,能及时互助。” 主要是徐家村人多,谢家也需要借这个势,跟着大部队更安全,谁知道大庆河驿站里的人是什么人,物是人非,如今情况非同寻常,不能按照以前的方式做事了。 程顾卿赞许地说:“你家大爷好样的,做事谨慎细微,前途不可限量。” 驿站只提供给官员或者官员家属住宿,谢清仁就算肄业在家,也是个官。 就是不知道什么官。 不过说了,程顾卿也不懂,在有限的知识了,就知道县令,知府等,要是来个什么侍郎,员外郎,太常寺卿之类的,程顾卿也不知道具体管什么的。 越临近目标,越不能松懈,带着徐家村汉子绕麻绳,把所有人绕入安全的范围。 等一切弄好了,黄氏通知可以吃晚饭了。 今晚乡亲们异常的兴奋,有些活泼好动的汉子还呢喃哼几句,觉得晚饭特别香。 程顾卿啃着干硬粗糙的野菜饼子,心情格外的宁静。 明珠偷偷地靠近,低声说:“阿娘,明天真得能到大庆河吗?俺们过了河,就到吉庆府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谢护卫是这样说的,但过了大庆河,还未到吉庆府,还要走上三天,才到吉庆府府城。” 大庆河到吉庆府的之间,会经过庆丰县。 宝珠眼睛亮亮地说:“阿娘,俺们还有走三天?大家为什么那么兴奋?” 还以为不用走了,哪知道还是没到目的地,白开心。 程顾卿摸了摸坐在身边栓子的小脑袋,温和地说:“肯定高兴啊,虽然还未到目的地吉庆府,可过了大庆河,预示着俺们安全多了。 听谢护卫说,过了大庆河,会有重兵把守防御,鞑子也好,流民也好,作奸犯科的歹徒也好,都不敢太放肆。” 大庆河的一边很乱,另一边严防死守,命运天差地别,所以普通百姓,宁愿舍家弃业,翻山越岭都要走过河,走到一个有庇护的地方。 林大泽听到程顾卿的解释,憨厚地说:“阿娘,俺明白了,就算俺们走不到吉庆府,也一定过大庆河,只有过了河,才有安宁的地方。” 程顾卿不想打破徐家村对未来的憧憬。 真得过了河就安全吗?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哪里都不安稳,老百姓只能找一个实力强大的依靠,恰巧大庆河对岸的卫国公是人选。 徐老二啃完干饼子,喝了一口水说:“阿娘,俺们怎么过河啊?” 这个问题很重要,程顾卿也早问过谢护卫,据他说,过大庆河有两种方法,一给钱渡河,二绕山走过对岸。 就像过小庆河一样。 谢锤子听到后,瞪大眼说:“阿娘,过河要给钱,俺们给得起吗?” 如果给不起,岂不是又要像过小清河那样绕圈走?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谢锤子惶恐不安地看着程顾卿,不知道村里选择什么办法过河。 要给钱渡河?听到这个,徐家人不淡定了。 徐老大扯着嗓子说:“阿娘,渡河要银钱,会不想像小庆河铁索桥那样收费啊,俺们村可给不起啊?” 小庆河大人1两,小娃子500文,牲畜行李另算。 这么一算下来,徐家村哪有银钱过河啊。如果不给钱过河,岂不是又要绕山路走? 程顾卿早就想过这问题,谢护卫说大庆河和小庆河不一样,大庆河主要凸显一个大,并不险峻,河岸有很多船夫,过去费用不会太高。 他们来的时候是包大船的,好几十人,也不过20两,还是VIP服务。 一般人过去,一次十几二十文。 只不过谢护卫又说,来的时候风平浪静,如今形势不好,逃难的人又多,价格如何很难说,他给不了确定的答案。 程顾卿把谢护卫的话告诉家里人,安慰地说:“费用应该不会高得离谱,大家不用担心。” 走是不可能走的,据路人甲说,穷苦的人家也不会选择绕山过大庆河,因为绕山,要绕三个月,傻子才会去绕,宁愿去码头扛几天麻袋,赚渡河费,也不会徒步绕山。 第474章 渡河费 徐老三担忧地说:“阿娘,我觉得船夫肯定坐地起价,哎呦,到时候怎么办?” 徐家倒不担心没钱渡河,可徐家村就不一样了,家穷,人又多,有些人家真得拿不出渡河费。 到时候,没可能有钱的过河,没钱的绕山走,大家一定同进同出。 徐老三偷偷瞄了一眼村长,哎呦,村长头发又白了,据说村里有一笔巨款,到时候可要动用这笔钱了。 旁边的曾鹏程摸了摸裤腰带,还剩1两子,怎么办?平时蹭吃蹭喝就算了,过河费总不能蹭亲家的啊。 如果费用低,还能出,要是太高,可出不起。 不行,等会晚点,向妹妹借,她应该还有点私房钱。等落户后,就立即找活干,再还给妹妹。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想那么多也没办法,到时候再看,要是不行,俺们做船只渡河,村里应该有人懂得撑船吧。” 黄氏摇了摇头说:“阿娘,村里没有渔夫,也没有船夫,徐家村最大的河就是大坝河,村里人根本没撑过船。” 朱氏听到大姑姐这么说,焦虑不安,惶恐地问:“莫非俺们又要走山路,绕道而行?” 想想都绝望了,山路,没完没了的山路,俺们可不想再走了。 程顾卿斩钉截铁地说:“不会走山路,时间不等人,走三个月,意味着在山里过冬,徐家村承受不起。” 随后安慰大家:“你们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再看看什么情况。” 此时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也烦啊,怎样渡河的确是大问题。 这次只能给银钱过河,想绕山路,时间不等人呢。 苦闷地说:“七叔公,咱们只能给钱了,没办法啰,不知道如何收费,太贵,徐家村可要大出血了。” 又派家里的曾孙请程顾卿来议事,村里资产在她那,得问清楚有多少。 七叔公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苦笑地说:“之前十几二十文一个人,咱们付得起,要是上百文一个,哎呦,俺们赚的钱,恐怕要全花到过河处了。” 还想着安家落户了,买好冬衣,买够过冬的粮食。 有多的就分下去,给村民建房子。 现在计划不能实现了,渡河费也要了徐家村的老半资产了。 程顾卿走过来,看到一众老头苦着脸,愁眉不展。 劝慰地说:“赚的钱总要花的,不是花在这里,就花在那里,等俺们到了目的地,努力赚钱吧。” 村长白了一眼程顾卿,徐家村大多数人不是想赚就能赚到钱,哪像你家,有门好手艺,十里八乡都能找到就业机会。 再不济,你和家里的几个壮汉去扛麻袋,别人一天赚10文,你家肯定能赚50文。 无精打采地问:“美娇,村里有多少钱?” 程顾卿看到这边没人敢靠近,低声说:“粗略一算,起码有1700两,村长大伯,放心,俺们有过河费。” 这笔巨款多亏了曹家,姚家,谷家的贡献,三家合起来就有1000两了。 幸好当初有先见之明,做起保镖业务。 老头们听到竟然有那么多钱,眼睛瞪得老大。 徐老头惊喜地说:“哎呦,一人分下去也有好几两,绝对够渡河费了。” 徐斗头没那么兴奋,闷声地说:“俺们可要省着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什么都要买,可要花钱了。” 七叔公点头赞同,平静地说:“明天看看是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讲价,最好把价格压低下来。” 样样都要花钱,能省就省,哎,临到目的地,还搞这一出,让俺们花钱,老凄惨了。 众人商量一番,总结出来就是见机行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道听途说。 老头们这边议论,村里的妇女也议论啊,不过她们无知者快乐,不知道要渡河费这件事。 一个一个畅想着到到吉庆府落户安家种田,像徐家村那样的生活。 刘婆子直白地说:“等到了吉庆府,安家了,俺儿还是去做货郎,没办法,家里人少,种地,恐怕不能糊口。” 刘婆子家4个人,她,儿子,儿媳,孙子。全家就儿子一个壮劳力,种地难啊。 徐大嫂认同地说:“你家的确难,人少,不过你有牛,一头牛等于3到4个人,也能耕田的。” 旁边的徐二嫂烦恼地说:“我家小闺女16岁了,之前定亲了,可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徐二嫂一说,村里好几个妇女应和,谁家没闺女呢,村里好几个16岁以上的闺女呢,又不能嫁到本村,等安定了,人生地不熟,总不能胡乱婚配出去。留在家里,又将要成为老姑娘。 怎么做都烦。 磨叽妇女孔氏慰道:“幸好没嫁出去,留在身边,起码知道是生是活,不像俺的大闺女,如今在哪里啊?。” 说完这句话,双眼红红的。 谁家没外嫁的闺女,妇女婆子想到自家闺女,说着说着,流下难过的泪水。 陶寡妇撇了撇嘴,心里暗庆家里没闺女,孙女还小,和娘家关系又不好,没有徐家村人共同的忧伤。 假情假意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俺们还是向前看,等落户安家了,好好种地,能像徐家村那样,俺就心满意足了。” 尽管是虚情的安慰,徐家村妇女接受了,陶寡妇说得对,哭瞎眼了,闺女不在的依旧不在,不如着眼跟前的事。 徐家村的钱婆子悄悄地找上谢嬷嬷,本想搞点剩菜剩饭,谢家有肉有大米饭,金宝可爱吃了。 谢嬷嬷看到她过来,低声说:“钱姐姐,恐怕俺们要分别了。” 钱婆子大惊,俺第一个贵人闺蜜即将离俺远去了? 着急地问:“为什么?你们不是要到吉庆府吗?” 同路啊,就算分别,也不会那么快啊? 谢嬷嬷悄声说:“今晚过后,明天一早就出发,中午能到大庆河,刚才郑嬷嬷说了,过了大庆河,府里会先走一步,不会跟徐家村同行了。” 郑嬷嬷的原话是过了大庆河,卫国公的势力范围,安全系数提高了,也不需要蹭徐家村的安保了。 谢大爷出来太久了,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必须尽快赶回去,和徐家村同行速度太慢了。 第475章 谢家要先行一步 钱婆子心情复杂,不舍地说:“哎呦,这一别,恐怕再也见不到谢妹妹了。” 谢嬷嬷感伤地说:“是哩,我不是自由身,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钱姐姐有空,你来谢府看我。” 顿了顿,吩咐道:“咱们谢府,吉庆府没人不识,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是云州府谢府,你有空,找到西北门,说找我,那个守门的老头是我的大哥,到时候我们再聚。” 谢清仁家族原籍云州府下的平远县。 吉庆府有个本家的谢府。吉庆府为了区分,一般说谢清仁是云州府的谢家。 钱婆子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说:“俺和你差不多,也是身不由己,到了吉庆府,你直接回谢家,俺们徐家村,不知道去哪里呢。” 做大户人家的奴仆,有好也有不好,做平头百姓,有好也有不好,各有各的忧愁。 谢嬷嬷安慰地说:“钱姐姐,你莫忧心,你们村,一路相处下来,是有本事的,一定能找到地方落户安家的。如果安定下来,可以写信给我。也好让我知道你的去处。” 两人依依惜别一番,临走时,钱婆子又带了一大盆剩饭剩菜回去,哎,今晚是最后一顿,往后那么好吃又免费的饭菜,恐怕再也没有了。 金宝看到阿奶捧着盆子回来,急促地站起来,跑过去说:“阿奶,俺要吃肉。” 钱婆子慈爱地摸了摸金宝的小脑袋,温柔地说:“好,俺的乖孙,慢慢吃,今晚有腊肉,可肥了。” 看看金宝的模样,由于谢嬷嬷的投喂,脸蛋肥了一圈。 金宝和肥团一样,逃荒不仅没瘦,反而养得又黑又胖。 转过身,看到眼巴巴的四个孙女,钱婆子恶狠狠地说:“谁要是偷吃,仔细吃棍子。” 哼,赔钱货,想也不要想吃好的,有口饭你们吃,已经天大的恩赐了。 钱婆子想到家里的四个赔钱货,养大后,便宜外人,心里就不得劲。 不给吃不行,卖掉也不行,村长一群老头看得紧,要是私自卖了,可能会赶俺一家出村呢。 钱婆子是坏又不是傻,被赶出村,哪里还能活。 这一路上的逃难,总算看清楚了,离开大部队,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人家,只有少数极好运的人才能走到目的地。 有太多的人折在路上了。 恶狠狠吩咐金宝阿娘:“丧门星,快喂俺乖孙,想饿着他啊!” 金宝阿娘唯唯诺诺地接过一大盆剩饭剩菜,一口一口的喂金宝。 之前因为金宝吃太多,肚子疼,找上许大夫,被许大夫狠狠地批评,娃子不应该没节制地吃东西。 金宝娘便喂饱后,不再喂。金宝吃剩的,钱婆子也不会给家里人吃,连儿子老头也不要想,更不用说家里的女娃了。 金宝阿娘会把吃剩的弄成干饭团,留着金宝明天当零嘴。 钱婆子既然得知谢家明天会和徐家村分道扬镳,这么劲爆的消息肯定要告诉村里。 找上程顾卿说:“福兴娘,谢嬷嬷是这样那样,如此这般那般说的。” 把从谢嬷嬷这里听到的消息告诉村里的中心人物。 村长惊讶地问:“你确定?”贵人竟然撇下俺们先行,俺怎么不是滋味的呢? 钱婆子的吊三角眼吊了起来说:“珍珠都没那么真,谢嬷嬷亲口说的,明天他们到了大庆河,独自渡河,然后快马加鞭回家。谢嬷嬷还说,这次行程耽误太久了,谢家肯定着急。” 徐秀才恋恋不舍地说:“是时候告别了,这一路来,能和大乾的谢丞相后人一起走,三生有幸。” 听说谢清仁是二甲传胪,徐秀才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可惜没有机会和谢公子请教学问。 心里也胆怯和谢公子谈学问,自己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穷酸秀才,那点知识,在进士面前不够看啊。 程顾卿白了一眼谢大爷的迷弟徐秀才,读书人,俺也佩服,可俺不会痴迷,要痴迷,也是痴迷他的俊俏。 跟着徐秀才惋惜地说:“这一路来,俺倒是怀念谢护卫探路的能力,比俺们村的强多了。有谢护卫在,找休息地,找得又快又好。” 有谢家护卫在,安全系数提高了许多,毕竟科班出身,经过训练,干起活来很得劲。 七叔公倒是看得开,笑着说:“分开也好,和贵人在一起赶路,总不能随心所欲。” 徐家村明明村长还要听俺的,谢家在,徐家村做什么事,都要和谢家商量,不自在啊,也不敢乱做事啊。 徐老头瞄了一眼不远处忙活的谢家,感叹地说:“俺能和贵人一路,和贵人说过话,看过贵人家的娃子,俺很满足了。” 以后对子孙吹牛也有题材,徐老头觉得不枉此行。 众人又说了几句感慨的话,然后就散了。 该干嘛就干嘛,本来不同路的,机缘巧合走在一起,到目的地,该散就散。 东升日落,明天继续生活。 娃子群里的章小秀才带着一群小娃子在读书,章小秀才读一句,娃子读一句。读得不亦乐乎。 等学习完今天要学习的了,大家就坐在一起讨论学问。 难为章小秀才肯跟一批幼稚的学童玩。 谢阿瞒感伤地说:“文博,当归,我明天就要先回谢府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呢?” 阿瞒很伤心,和小朋友分开。 谢清仁特意告诉他,谢家即将和徐家村分头走,应该和你的朋友告别了。 文博听后,伤心地说:“阿瞒,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希望我们以后再相见。” 这句话,还是刚才学到的,现学现用,文博好样的。 阿瞒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可就是舍不得你们,和你们一起读书,我进步了好多,也学会了好多,谢谢你们。” 当归拍了拍阿瞒的小白手,难舍难分地说:“阿瞒,如果有空,我们就去找你玩。” 李欢小郎君双眼通红地说:“阿瞒,我们都去吉庆府,还能相见,可文博,你们要去哪里啊?” 李欢偷偷听到太爷和姑婆说,徐家村不可能留在吉庆府,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对比阿瞒,李欢更喜欢文博和当归,喜欢程奶奶,喜欢徐家村。 张辰彦年纪比较大,知道今日一别,往后难以再相见,忍着眼泪说:“不要伤心,我们要好好读书,将来科举,肯定能见面。” 第476章 小朋友们的一一道别 章小秀才听到张辰彦说科举,神色黯然,科举,早就没了,朝廷已经不再举办了,自己搭上末班车,恐怕是最后一届了,或者更深,大乾往后还存不存在。 当然这么悲伤的消息,肯定不能告诉朋友们。 摸了摸阿瞒的小脑袋,笑着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不要担心,缘分来了,我们肯定会相遇的。” 徐秀才家的文贤说:“是哩,章兄说得对,我们能相遇,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往后肯定也会再次相遇的。” 文贤好佩服章小秀才,小小年纪就考上秀才了,要不是逃难,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伤感的话题,一众小小读书郎不想再说话了,沉默地坐着。 最后还是章小秀才打破沉默,鼓励大家:“来,读书不可能松懈,就算分别,我们也一定要读书,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 一群小娃子又继续学习了。 媛姐儿在郑嬷嬷地陪同下,过来和小伙伴道别了。 看到秋花在搓麻绳,甜甜地说:“秋花,明天我要先走一步了,咱们不知道何时再见面了。” 肥团努力地干活,听到媛姐儿要离开,不知道怎样离开,好奇地问:“姐姐,你要去哪里啊?”这个姐姐家的糕点真好吃。 秋花知道离别是什么意思,不舍地说:“媛姐儿,等俺们落户安家后,就去找你玩哈。” 村长整天在说落户安家,上到80岁,下到3岁,都知道徐家村去吉庆府落户安家。 文鑫也好奇地问:“媛姐儿,你家在哪里,等有空,俺们去找你玩,俺大伯是杀猪的,等他杀猪了,吃杀猪饭,你就来俺家吃,很好吃的。” 杀猪饭不仅文鑫喜欢,肥团更喜欢,急促地点头说:“是哩,好吃哦,来吃哦。”最喜欢就是大舅舅杀猪了,阿娘总会去姥姥家拿猪肉吃。 黑蛋年纪小小,丧父丧母,比徐家村的娃子懂事多了,知道媛姐儿离开,是很难再见面的离开。 就像阿爹阿娘,阿爷阿奶,还有两个姐姐和三叔,没了就没了,再也见不到了。 伤心地说:“媛姐儿,你回家了,要记得俺们,俺们也会记住你的。” 媛姐儿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你们村的大锅饭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 小娃子一边搓麻绳,一边讲东讲西。 而一旁的江哥儿依旧没任何反应,正在努力地搓麻绳,仿佛能搓出金子。 谢清仁找上门,对着村长说:“徐村长,徐族老,明天我们到了大庆河,会先行一步,这次出来太久了,家里肯定很着急。” 村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俺们明白。” 谢清仁拱了拱手说:“这一路上多谢你们护送。” 七叔公摆了摆手说:“咱们是互相帮助,俺们也要谢谢你们。” 一行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话,相互感谢。 谢清仁对着程顾卿说:“程娘子,有没有兴趣来谢府干活?”要是把程娘子招入谢家,做女眷的护卫,家里人安心不少。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谢谢公子的赏识,俺一辈子没离开过徐家村,也不打算离开。你的好意心领了。” 七叔公和村长听到贵人当面撬墙角,气得喘不过气,又不敢发脾气。 谢清仁遗憾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在此别过,希望下次再能相遇。” 拱了拱手,和徐家村的一众族老告辞。又转了个弯,走到许大夫那边。 村长气道:“哎呦,肯定又想挖许大夫,哎呦,许大夫,千万不要上当,贵人不好伺候,你还是安心留在徐家村。” 七叔公也生气啊,谢公子这么做,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当着俺们的面挖人才。 要是平时,俺们欢天喜地,现在世道乱了,徐家村可不能流失人才呢。 假装大方地问:“福兴娘,你要是想跟谢家走,俺们不会阻止的,你有个好去处,俺们也高兴。” 旁边的村长也假仁假义地说:“是哩,你们一家有个好前途,俺们只会替你们高兴,不要挂念俺们,俺们会好好的。” 旁边的几个老头也附和。 徐斗头不确定地说:“其实去谢家也不错,好吃好喝,听说下人的月钱也不少呢。” 这么一说,程顾卿不去谢家是她最大损失。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他们,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别劝了,俺生是徐家村的人,死是徐家村的鬼,俺世世代代在徐家村,俺一家不会离开的。” 假装奇怪地问:“村长大伯,你是不是想赶俺们一家走啊,怎么老是叫俺去谢家干活的。” 村长摆了摆衣袖,大声说:“俺怎么会这么想,你不要误会俺。” 心里窃喜,美娇一家留在徐家村好啊,徐家村需要他们。 徐长林族老也赶紧说:“你留下来,不走,俺们高兴得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走呢。” 徐秀才看到一群老头说些违心的话,嘴角抽搐,算了,不拆穿他们,尊老! 过了一会儿,老头们看到谢清仁垂头丧气地离开,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 徐老头嘿嘿笑:“俺就说了,许大夫肯定不跟他走的,留在徐家村多好啊,俺们相亲相爱一家人。” 徐长森表示赞同,笑着说:“贵人的门哪那么容易进。进去了,出来更难。听说庭院深深,里面的道道,俺们可对付不了。” 意思说大户人家阴谋诡计的事多,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波及,死无葬身之地,还是远离的好。 村长点了点头说:“许大夫吃过的盐比俺们吃过的米还多,肯定会权衡利弊,懂得如何做的呢。” 程顾卿不再跟一群老头聊天了,聊来聊去,全是没有营养的话。 看着媛姐儿和阿瞒依依不舍地和小伙伴告别,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小娃子的友谊最纯真,就算长大了,忘记彼此,这份珍贵也让人向往。 从嫁妆箱掏出两瓶改造过的贝洛芬退烧药。 找上谢护卫,拱了拱手说:“谢护卫,这两瓶是退烧药,之前医治媛姐儿和阿瞒的药。一瓶给阿瞒兄妹,一瓶给你。放心,大人也有效。这一路多些你告诉俺们那么多消息。 在此别过,以后再见。” 谢护卫也不推辞,接过药,感谢地说:“程娘子,珍重!” 第477章 大庆河码头 一觉醒来,徐家村并未因为谢家的即将离开而改变计划,依旧一大早起来,洗漱吃早饭。 村长对着众人说:“赶紧收拾东西,俺们要出发了。” 二壮接到村长的指示,高高举起红布条,来回挥动。 徐老的大吼一声:“乡亲们,走啰!” 程顾卿后背别了把杀猪刀,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走着走着,官道上挤满了人,马车,牛车,骡车,还有人力推车,一堆又一堆,跟小庆河的场面相似。 前去打探消息的黄山子和谢家护卫回来了。 黄山子擦了擦汗水,大喝一口水才说:“前面就是大庆河,好大好宽,好多人啊。” 打探消息的徐大牛也说:“是哩,大庆河不愧是大庆河,真得好大,俺第一次见那么宽的河流。” 一眼能看到对面,但看不到河流的长度尽头。怪不得叫大庆河了,不大真得对不起它的名字。 徐家村众人安心了,终于到了。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大大的,好天气,大概中午11点左右。 由于交通阻塞,一行人被挤得无法动弹,谢家看这样不是事,对着众人说:“我们在旁边走吧。” 旁边的路是难走了点,但还是能走。就像坐地铁,有步梯,有电梯。有些人会因为挤而选择步梯。 徐家村二话不说,按照谢家的要求走,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大庆河,大乾朝的母亲河。 探路的人没骗人,大庆河真得好大,好宽。 河面平静地徐徐往下流,不像小庆河波涛汹涌。 看着这条河,整个人平静了许多。据官方介绍,大庆河长不知道多少米,但从这里到对面的宽度大概15公里,坐船过去要一个半小时。 程顾卿一眼不眨地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种说不出的热闹,仿佛前几个月的逃难不是真实的,眼前的此情此景,才是现实。 徐家村人找了个稍微人少的地方休闲。谢家也在隔壁。 谢护卫过来说:“徐村长,我们现在去问有没有船过对岸,你们要不要一起?” 肯定要啊,俺们睁眼瞎,一头黑,没经验。 谢护卫就不一样,起码坐过船,走过这条路。 村长跟着谢护卫走,程顾卿吩咐徐老大看管好村里,人越多,越容易被人趁水摸鱼,要是人贩子拐走娃子,等着哭瞎眼。 程顾卿又问王家,曹家等人,有没有去过吉庆府。得到的回复都是第一次来,对前面的情景很陌生。 程顾卿严肃地说:“你们几家,好好呆在这里,莫要好奇出去耍,要是丢了人,俺可不会帮你们找的,俺跟谢家去问问怎么过河,你们稍安勿躁。” 说不心急是假的,人头涌涌,一看就是等着过河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船过去呢。 作为村长的贴身保镖,程顾卿跟着村长和谢护卫,谢管家走。 可能因为徐家村的赠药,谢管家很热情地介绍:大庆河码头,有不同的小码头,归属不同的帮派管理。 但这些帮派都在漕运总督下运行,也就说,码头上的船商是归官家管的,要向官家纳税。 还有,在大庆河做船夫,不是你想做就做,一定要入漕帮,在不同的帮派庇护下才能开船。 这里最大的船商是本家姓,姓谢。 谢管事解释道:此谢家,不是我们的谢家。他们家是吉庆府的大商人,地头蛇,从事各行各业。 谢管事还解释,渡河过去,一般都要提前预定,不能即来即走。 大码头之所以人那么多,一来逃难的人多,二来船只固定,就算加班加点,运力也不够。 谢管家还讲述了许多大庆河码头的故事,听得村长和程顾卿一愣一愣。 村长感激地说:“谢管家,要是没有你,俺们一头黑。多谢了。” 谢管家摆了摆手说:“不客气,遇到就算缘分,我们一起走了那么久,这种缘分可遇不可求。” 四人很快来到一个最大的码头,旁边有一栋两层高的楼。门口排了许多人,看来这些人是预约过河的。 谢管家走到门口,远远地看到一个中年胖大叔,笑着说:“谢老弟,好久未见。” 对面的中年胖大叔眼睛一亮,连忙说:“谢管家,你怎么在这的?” 此谢家,是商人谢家得罪不起的,吉庆府谁不知道,谢家的闺女就是卫国公阿娘。整个吉庆府,不,听说南方一大片都归卫国公管辖。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亲国戚。 谢管家摆了摆手说:“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我们大爷回乡祭祖,一直被滞留在路上,如今总算来到这了。” 中年胖大叔知道北方不安全,想必谢大爷肯定遇到麻烦了。但这不是重点,也不是小小商人能关心的,笑着说:“谢管家,你们是想渡河吗?” 谢管家开门见山地说:“是,我们大爷在不远处,想立即渡河,不知道行不行?” 中年胖大叔犹豫地说:“立即上船,恐怕不行,现在没有船,全在对岸,而且就算回来,客人也早就候着,等着过去。” 谢管家脸色阴沉了下来,主子可想着今天要走,迫不及待地走,多停留一刻,对未知更不确定了。 中年胖大叔看到谢谢管家脸色变了,赶紧说:“谢管家,这个时候不行,要不等1个时辰,我这边给你们安排船先过。” 听到这话,谢管家才露出笑容,温和地说:“有劳谢老弟了。” 又交代谢家有多少人,有多少行李等等。 中年胖大叔报了个渡河价100两。谢管事也不还价,知道谢漕运不敢骗谢家。 只不过来时花了20两,回去竟然要100两,通货膨胀,足足贵了5倍。 这物价害死人。 谢管家又指了指村长和程顾卿,笑着说:“谢老弟,这两个是我家大爷的朋友,也想过河,不过他们人数比较多。” 谢漕运拍了拍胸膛,豪爽地说:“谢家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村长把王家,曹家等人算进去,报了数,差不多700人。 谢漕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啥?700人?” 你们没有开玩笑吧。 第478章 两渡河费 真没开玩笑,就这么多人。 村长拱了拱手说:“谢漕运,俺们是一个村长出来的,所以人比较多。” 谢漕运想也没想地说:“这位老者,你们村那么多人,今天肯定不能渡河。”最怕就是谢家给压力,一定要700多人今天过河,咱们船商没这个本事,这件事必须拒绝。 谢管家在一边说道:“谢老弟,真得不能?” 谢漕运摇了摇头说:“不行,今天的船只行程早就安排好,谢管家,我跟你说实话,你们也是临时加班加点才勉强能安排上的。” 谢漕运想着让谢家插队,把后面的客户推迟,再让漕工加班,挤一挤,总能完成今天的任务。 如果来700人,叫我去死,也完成不了。 程顾卿也觉得临时插队700人太过分,太为难别人,体贴地说:“谢漕运,俺们不一定今天渡河,可以明天的。” 甚至后天,反正都来到大庆河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中年胖大叔早就注意到程顾卿,以为是谢家招收的能人异士,服务谢家。 一开始以为是男子,后来多瞄了几眼,看到妇女发髻,又不确定是男子。 等她说完,终于搞清楚,这个是女子。哇哇,谢家哪里找来如此粗壮威猛的女子呢。 可听懂她说:不一定今天渡河,可以明天。才知道她不是谢家人,是谢家700个朋友之中的一个。 谢漕运在码头摸爬打滚多年,遇事懂得要波澜不惊,对着程顾卿拱了拱手说:“这位娘子,我也跟你说实话,明天也不一定能安排渡河,你们实在太多人了。” 别说明天了,后天可能还不行。700人,无论到哪里,都是庞大的人群。 程顾卿明白谢漕运的为难,肉眼可见大庆河码头人群涌涌,个个都想立即渡河到对岸。 这次还多亏谢家,要不然连见谢漕运的机会都没有。 村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花钱也花不出去,行程安排艰难,还未提出要多少渡河费呢? 徐家村只能等,所以还是想关心一下费用。 村长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说:“谢漕运,后天也可以,不知道费用怎么算呢?” 这个才是大问题,要是价格太高,徐家村承受不起。 谢管家帮腔道:“谢漕运,这些都是我们大爷的朋友,你看,给个优惠?” 能惊动到你出马,谁也知道是你家大爷的朋友,只不过,你家大爷交友太广,竟然有700个好友。 谢漕运圆滑地说:“谢管家,既然是谢大爷的朋友,价格肯定给最低价的。不过你们只说700人,但行李多少,我们要确定一下。我又跟你讲老实话,渡人倒不是太问题,行李货物才是最重,最难搞的。” 700个人,行李肯定多,价格肯定贵,这肯定要明说。 就算你们谢家是卫国公的姻亲,咱们谢家商行也不能做亏本生意。 谢管事明白地说:“谢老弟,你办事,我们信得过,你看着估算一下,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谢漕运根据以往的经验,根据人数,估算要带的行李包裹。又问了是有牲畜的,那更麻烦了。 于是往大的数目报:“1000两左右。” 谢家50人左右,就收100两。700人收1000两,已经很给谢家面子了。 村长听到这个数,连连后退几步,要不是理智驱使他要冷静,真想破口大骂。 只不过坐一下船,到对岸,就要1000两了? 这跟之前那群山贼,在路口收过路费,有什么区别?还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俺们啊,俺们可是泥腿子,你竟然敢报1000两。把村里的闺女全卖了,也卖不到这个数。 程顾卿也啧啧称舌,坐船费竟然要1000两! 瞄了瞄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头,哇,谢漕运岂不是日入斗金。 真想问他,你们船行还收不收人,徐家村壮汉多,要不在这里停留些日子,赚够船费再走。 到时候身为你们船商的员工,总有员工以及员工家属优惠价吧。 旁边的谢管家和谢护卫知道谢漕运没有报大数,和谢家一对比,这价格还略显偏低,看来十足给面子。 谢管家拱了拱手说:“谢老弟,你让我们想想,先安排谢家的船,我们少爷赶着回去。” 谢漕运急忙点头哈腰地说:“谢管家,请放心,已经叫人安排好了,1个时辰后来这里集合,我带你们先上船。” 村长和程顾卿跟着谢管家和谢护卫到一边。 谢管家低声说:“徐村长,这个价格给得真不高,你快点做决定。” 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大爷这次回城走得太慢,大大超出预期,带的银钱也不够,所以,徐村长,大爷很抱歉,帮不了你。” 谢清仁之前想着要是徐家村银钱不够,谢家出于一路同行的友谊,可以给他们一些。 结果管事的谢管家和郑嬷嬷直接说:谢家没钱了,一路走得太慢,一路花费超出预支,如果谢家再不赶紧到谢府,谢大爷你等着吃西北风了。 所以只能对徐家村说,爱莫能助。 村长和程顾卿一点也不介意,甭管你给还是不给,虚情还是假意,有这句话已经不错了。 村长连忙摆手说:“谢管家,徐家村有钱,你家大爷的好意了,俺们心领了。” 既然有经验的谢家人也说这个收费很合理,长短不如短痛,夜长梦多,还是立即订船的好。 趁着谢家还在,由谢管家帮忙打交道,办手续,对一头黑的徐家村来说,是最优解。 谢管家和村长又找上谢漕运,表明要渡河。 拜托谢漕运安排最近的时间。 谢漕运说了一句稍等,便回屋内。 他说要看看哪天的行程能插入700人,这是个庞大的工程,得要仔细安排清楚。 至于徐家村有没有钱渡河,谢漕运一点也不担心,走了和尚走不了庙,云州府谢家那么大的门牌在那。 如果徐家村不给钱,直接找上谢府,让谢府替徐家村缴纳。 反正谢家信誉在吉庆府很好,不用担心。 第479章 让会游泳的游过去好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 谢漕运从里面的屋里走了出来,难为情地说:“徐村长,你们人数太多了,没办法一天全运送过去。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你们看看选择哪个。” 顿了顿继续说:“第一个是后天走三分之一,大后天三分之一,再大后天走剩下的,也就是说分三天三批走。第二方案就是10天后,你们一起走,那天可以把你们所有人拉过去。” 谢管家还未等村长说话,急着说:“谢漕运,你没乱说吧,要10天后?” 谢漕运真心实意地说:“没办法,渡河的船只排满了行程,后三天,还是我硬挤才出来来的,谢管家你也看到,码头处到处都是人,想快也没办法快。” 主要是你们人多,要是一两个人,现在马上立即启程都可以。 村长表示要商量一下,谢漕运表示理解,提醒地说:“徐村长,你快点给我答复,我可要安排下去。” 程顾卿肯定想一起走,可10天后,太久了,一日不到对岸,一日不安心。 想了一下,直接说:“谢漕运,俺们山里来的,从未坐过船,不知道里面的道道。你说,俺们选哪个方案好?” 不如听听码头上的老手的建议,他可深知码头的动态情况。 谢漕运一愣,想不到程顾卿会问这个问题,不过秉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建议道:“程娘子,我建议,我是说我个人建议,你们仅做参考,我建议选择第一种,尽早到对岸。 大庆河码头这里,毕竟还归属云州府,而不是吉庆府。”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顾卿,意见给你,听还是不听,悉随尊便。 程顾卿秒懂,谢漕运的意思很明确,甭管什么时候,让一部分人逃到对岸再说。 留在大庆河码头这边不安全,还是早走为上计。 程顾卿拱了拱手说:“就按照谢漕运的第一种方案走,俺们是立即交定金。” 既然是预定的,肯定要付定金,这是行规,大家都懂。 谢漕运想不到程娘子竟然那么快做决定,看了一眼村长。 好似他才是徐家村的村长吧,村里应该轮不到女人做主吧,虽然程娘子可以不当女人看。 村长不知道为什么美娇立即做决定,但美娇总不会害徐家村的,连忙说:“谢漕运,俺们就按照第一种方法走,有劳了。” 谢漕运一愣,原来徐家村还真是女子做主,怪哉,码头上人来人往,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也有女商人,女家主。 徐家村女人做主也不算太离谱。 谢管事拱了拱手说:“谢老弟,麻烦你了。” 谢漕运急忙说:“哪里,我也是照常做生意的,还是我说一声谢谢,多谢你们惠顾呢。” 此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趁谢漕运写契约的时间,谢管家和村长等人回到徐家村。 谢管事说:“村长,还是早点到对岸,程娘子这样决定是对的,安全为上。如果10天后才出发,太久了。 ”时间久,恐生变,还不如早点出发,分开就分开,宁愿在对岸等,也不要在大庆河码头这边等。 村长拱了拱手,感激地说:“俺晓得,今日多亏你和你家大爷了,要是让俺们找船渡河,恐怕10天后,也过不了对岸了。” 两人客气一番。谢管事和谢护卫便告辞了。 村长和程顾卿没空聊天,不理村里七嘴八舌的问话。 村长拉上徐秀才去看契约。 程顾卿从嫁妆箱里拿银钱,谢漕运说了,要给500两押金,等过到对面,再对面给剩余的。 还说多退少补,根数人数,货物,牲畜等重量来衡量,不过也请徐家村放心,就算多,也不会超过100两的补充。 程顾卿昨晚就想着,今天肯定能到大庆河,早就偷偷摸摸地从空间拿出银子,放到嫁妆箱子里。 村长,徐秀才,程顾卿找上谢漕运,等徐秀才问清楚,确定契约上的内容无误,双方签字按手印,还把500两交了过去。 拱了拱手,和谢漕运告辞。 既然是后天才走,徐家村可要找好地方休整两天,总不能呆在码头,这里人龙混杂,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过夜。 村长,七叔公,徐秀才带上程顾卿找到谢大爷。 七叔公感激地说:“谢公子,今日多亏有你,多谢了。” 村长和徐秀才附和表示感谢。 谢清仁摆了摆手说:“不客气,咱们那么有缘相遇,今日一别,有缘再相见。” 程顾卿看着谢清仁,贵公子就算逃难还是贵公子,翩翩君子,心里也认可谢大爷的为人。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才是常态。谢清仁选择相助,人品不错。 两方说了一些依依惜别的话,就告辞了。 徐家村还是要找地方休整,等谢清仁出发,再派代表过来道别吧。 黄山子等人去探路,找了个离码头20分钟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柴火,适合露营。 一行人又辗转到目的地。 无论是徐家村的乡亲,还是客户曹家等人,心里都急切知道怎么回事。 等安静下来,大家也没收拾东西,准备听村长讲话呢。 村长咳嗽几声,大声说:“乡亲们,刚才俺们订了船了,由于人数太多,俺们订不到今日的船只。” 把谢漕运渡河方案说了出来。 村长继续说:“俺们选择了第一种,也就是说,后天俺们要分开过河,至于第一批是谁,第二批是谁,第三批是谁,俺们要好好计划。你们等着安排哈,记住,要服从安排,不服从,俺们就分开走。” 徐家村的乡亲村长说什么就什么,李太爷和王夫人也好说话。 就怕就是客人的想法了。不过得罪就得罪了,渡河要紧。 村长又补充道:“这次渡河,咱们那么多人要1000两。” 这话一出,下面沸腾了,陶寡妇尖叫:“啥,村长你说啥,要1000两!还不如卖了俺,太贵了。” 钱婆子平时看不顺眼陶寡妇,此事和她出奇一致,激动地说:“就是,村长,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过个河都要1000两?” 也不知道河深不深,干脆让会游泳的游过去好了,省银钱。 第480章 商量如何渡河 不仅婆子吵吵闹闹,老头也一样。 徐老头被1000两的渡河费惊呆了,俺要干多少活计,才能赚到1000两啊。 急忙地问:“村长,真得要1000两,那么贵,船家有没有骗你的?” 连稍有银钱的姚地主,谷老爷,章老爷子也震惊这笔渡河费。 徐老大拿起村长的铜锣,敲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 村长也好心疼,可就是要那么多,你能如何?有本事绕山走三个月而不渡河?无论如何,这笔钱肯定要出的。 耐心地解释:“你们没听错,就是要1000两,俺跟你们说,谢家人够少吧,他们过河费也要了100两,俺们那么多人,1000两只少不多了。 你们也看到,码头人群汹涌,实在太多人等着过去了。船商开门做生意的,肯定坐地起价,没办法啰,俺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让人宰了。 你看看谢家,够富贵了吧,还不是乖乖接受涨价。谁叫俺们要过去,只能认命了。” 好说歹说,说到口干舌燥。 七叔公接过话茬,心疼地说:“这么1000两,俺们必须出的了,只要渡河,省不了。” 徐家村人听到两个老头说话,倒安静下来了。 因为有对比。 有些脑子能算账的人想着,谢家几十人,都要100两,俺们几百号人,1000两太正常了。 有些算不过账的,干脆不算,就算有意见,反对也无效,权不在手里,钱更不在手里,只能随波逐流,跟着有知识,有文化,有胆量的人走了。 徐大嫂悄悄地问徐二嫂:“村里有钱的吧,这船费,要不要俺们凑?” 想了一下,口袋里也只剩5两,要是全拿去坐船,往后吃什么? 徐二嫂也不懂啊,大嫂你问错人了,你应该问三弟妹,支支吾吾地说:“甭管村里出,还是大家凑,河一定要渡的了,到时候实在没银钱,俺打算欠债,慢慢还。” 要钱就没有,要命拿去,烂命一条,徐二嫂决定躺平。 刘婆子眼珠子溜溜转,看情形,应该是村里出,不用各家凑。 只不过村里出,也等于各家出。 村长之前都说了,到了吉庆府,落户安家了,就把路上赚的钱发给大家,让大家熬过这个冬季。 可村资都拿去坐船了,哪有钱再发。 哎呦,这一路上接的业务,算白干了。 徐婆子的想法和刘婆子一样,心疼一路上大家心惊胆战,认真负责地接镖,结果全给船家赚去了。 哎呦,好想招呼徐家村的人,去上山砍树制作船只,自己做船夫,接单赚渡河费呢。 不过这个好主意行不得,福兴娘说了,码头有码头的规矩,陌生人是无法插进去的。 七叔公和村长又跟大家说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特别这两天都要留在此地,禁止任何人私自走出麻绳圈。禁止任何人到码头看热闹,谁要是丢了,徐家村不负责找。 村长摆了摆手说:“你们该干嘛就干嘛,不要挤在一起。” 吩咐汉子挖坑做茅房,几百号人,拉的屎也多,得注意个人卫生。 村长把李太爷,李舒敏,曹家,章家,姚家,谷家召集起来,耐心地解释:“各位,俺实话实说,之所以立即做决定,没回来和你们商量,是船商催的紧。 时不待俺们。要是让俺去找船,恐怕10天后也找不到。而且这个费用,还是谢漕运看在贵人的面子上,才那么便宜的,希望你们能理解。” 谷老爷行商多年,商人本色最浓重,问道:“徐村长,我们怎样给船费?” 给500两是护送费,巨资的渡河费没可能徐家村出的,谷老爷懂规矩。 徐秀才早就给出方案了,村长说:“1000两,分摊到每个人,每家的行李。俺们按人头,按行李来付。” 这个法子合理,人多行李多就给多些,人少行李少就给少些。大家没意见。 章老爷子问:“村长,我们需要分3批,3天过去,你们是如何安排的?” 其实谁先谁后也一样。反正都要等后面的人。 渡过大庆河,还要走三天才到吉庆府。 虽然说对岸那边安全,可也是相对的。三天的路上,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呢?别人不知道,章家老弱病残肯定遭殃,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徐家村一起走。 村长问:“你们几家还是跟着徐家村一起到吉庆府的吧?” 要是像谢大爷那样赶时间,先行离去,村里就安排先渡河。 要是一起走,就把客人打散,插到徐家村里。依旧有徐家人的人保护。 曹老太太想也没想表示跟徐家村走。心里实在害怕,路上亲眼看到昔日邻居惨死,宁愿花多些时间,也要跟着徐家村。性命要紧。何况交了保护费。 其他两家也表示跟着徐家村走,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没有谢家强而有力的护卫,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起。 村长点了点头说:“如果不先行一步,俺们会把你们,分批插入徐家村,和村里人坐船。无论何时何地,你们身边都会有徐家村的汉子。 等过到对岸,先过去的在那边修整,等后到的人。 俺们集合了,再一起出发。虽然这样做时间久了点,但安全。出门在外,钱财是身外物,性命才是最重要。” 几家人对村长的安排没意见,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就散了。 姚地主悄悄地靠近程顾卿,低声问:“程娘子,贵人姓谢,是我们平远县的谢家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谢家。” 姚地主脸色露出震惊,感叹地说:“谢家风评在平远县一直很好,和贵人相处这几天,的确不错。” 程顾卿依旧点了点头说:“的确不错,刚才村长也说了,要不是谢家,俺们是很难找到船的。他这个贵人,能帮俺们,真善美呢。” 随后补充道:“你不要说出去,谢家一向低调,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 姚地主明白,表示不会乱说的,拱了拱手说:“一路上,也多谢程娘子,多谢徐家村了。”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不客气,你们给了钱,俺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请放心。” 第481章 肥团弟弟,你还是少吃些,你太肥了 和客户曹家等人商量好了,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太好了,一切按部就班,等待后天的渡河。 渡河本来是很简单的事,但人多物多,就不简单了。 谢漕运是个干实事的。派小二来确定徐家村的人数,徐家村的行李,以及徐家村的牲畜。 当看到村里有好些马,啧啧称舌地说:“徐村长,你们村好有钱啊,买得起那么多马?俺村,连头牛都不常见呢。” 怪不得给得起1000两的渡河费呢,原来是富村。 徐家村一众人无语了,好想把小二的摇醒,你看看俺们的脸,像有钱的吗? 至于为什么不叫看衣服,徐家村好些人穿了江哥儿家的衣服,看起来不差钱。 一切登记好,交代好,小二急着说:“后天一早你们就安排200人以及他们的行李过来,你们第一班船。” 小二还派人在箱子,推车等物品上贴上红字头。 又把挂牌给村长,笑着说:“这些挂牌,等渡河那天,就挂在牲口的脖子上,俺们行船,人和牲畜,行李是分开的。” 小二耐心地解释:人坐的船,和牲畜,行李坐的船不一样。等到对岸了,拿着牌子,贴纸认领行李。 程顾卿听到后,不由佩服。 谢家商船的运货方式跟坐飞机差不多。 贵重物品,小的物件你们可以随身携带,大件的商品,另存地方运过去。 唯一的区别是,飞机的行李和人还是同一航班。谢家船行的行李和人不在同一条船上。 有乡亲担忧地问:“俺们的牛,马会不会丢啊?”分开运送,不在跟前,不放心呢。 小二爽朗又耐心地解释:“大爷,你放心,保准不会丢的。你们有什么行李,俺们会提前一天登记,还特意给你们发挂牌贴纸,是为了不搞错。 只要仔细核对,不会出错的。俺们之所以要分开运送,是有原因的。 你想想,人和牲畜在同一条船上,要是牲畜发疯了,船又小,大家的安全可得不到保证了。你说,分开是不是很合理?” 合理,程顾卿暗自点赞。要是牲畜忽然发癫翻船,船上的人可遭殃了。小二又耐心地叮嘱一些事宜,然后就离开了。 村长还是不放心地说:“要是俺们的马啊,牛啊,包裹不见了,怎么办?” 徐秀才安慰地说:“契约里面有写的,要是丢了,按评估价格赔付。” 至于评估的价格,徐秀才已经根据乡亲们的评估,写上清单了。 七叔公听到能获得赔偿,心里才安定下来,问道:“旭哥儿,你赶紧安排好渡河的人数。今晚我跟乡亲们说清楚。” 徐家村人多,渡河的时候,可要仔细点清楚。 要是大家全到对岸了,漏了几个人。到时候不知道等他们呢,还是抛弃他们呢?人多容易掉链子,七叔公早就熟悉乡亲们的性子。 最后徐秀才写好渡河名单。 直接按照之前分好的小队来。由小队长负责自己的成员。 把曹家等人分别放入村里的小队里,让也让小队长管理。 第一批带头过去,由徐老大做总指挥,全程由他负责安全,派张夫子和张绍涛协助。 他们认识字,等过去了,拿包裹之类的由他们负责。 第二批由徐福昌做总指挥,派章小秀才和李太爷协助包裹事宜。 第三批就是程顾卿做总指挥,负责剩下的乡亲,徐秀才负责包裹事宜的对接。 一切分配好了,村长反复强调:“你们一定要跟着队伍,莫要乱走,要是不见了,俺是不会去找你们的。” 不见的时候再说,但一定要恶狠狠地说话,要不然徐家村人不重视。 一个时辰快过去了,谢家那边也快启程了。 徐家村派出村长,七叔公,徐秀才,程顾卿,以及文博,当归,秋花,肥团等娃子去送谢清仁。 村长感伤地说:“谢公子,一路顺风,再次感谢你的帮忙。” 谢清仁拱了拱手说:“徐村长,徐族老,有缘再见。” 大人倒是没啥太不舍感情,说些有的没的话。 小娃子那边真情流露。 秋花哭着说:“媛姐儿,俺会想你的。” 肥团对媛姐儿倒不是很有感情,见到娃子哭,他也哭。而且是气氛组,哭得很夸张,喘不过气地说:“姐姐,你家,糕点,好吃。” 得了,原来怀念的是别人家的美食。 媛姐儿认真地说:“肥团弟弟,你还是少吃些,你太肥了。” 肥团扎心,不敢置信地看着媛姐儿,又偷瞄一眼阿姥,幸好阿姥和谢大伯说话,没看过来,要是阿奶听媛姐儿的话,以后不给俺吃点心,俺就惨了。 文鑫感伤地说:“媛姐儿,你以后再也吃不到,俺们村的大锅菜了,真可惜了。” 媛姐儿也觉得可惜,双眼通红地说:“是哩,村长奶奶做的饭真好吃。” 这边小娃子告别着告别着就只聊到吃的。 另一边的阿瞒他们认真多了。 文博小大人地拱了拱手说:“阿瞒,谢谢你帮我们纠正,以后有什么不懂,再也不能向你请教了。” 阿瞒也不愿意和小伙伴分开,可阿爹说了,我们出来太久了,家里人肯定着急的,必须赶回去。 一本正经地说:“文博,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以后你会再找到一起读书的伙伴的,” 当归严肃地说:“阿瞒,你说得对,我们要好好学习,不能松懈。” 等船队那边说要渡河的时候,徐家村和谢家正式分开,正式结束这段露水之情。 阿瞒和媛姐儿上了船,哭着喊:“再见了。” 秋花等小娃子也哭着回应:“再见了。” 慢慢地,大船越来越远,码头的人依旧很多。 程顾卿拎着娃子,赶紧回到露宿的地方。 村长舒了一口气地说:“终于走了,以后不用看贵人脸色行事了。” 程顾卿噗嗤一笑,感情刚才的依依不舍,全是做戏。 七叔公在一边附和:“是哩,和贵人一起赶路,真不习惯,哪有自家赶路,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自己人赶路,说什么都可以,就算你反对,也无效。 一行人回到露营的地方,已经大中午了。 看了看太阳,幸好天气晴朗,徐斗头说了,他的老毛腿不疼,不用担心下雨。 众人也祈祷,千万不要下雨! 第482章 找工作 告别谢家人,徐家村人无所事事地呆在露宿的地方。 眺望着熙熙攘攘赶往大庆河码头的人群,不由感叹。 逃难的灾民一批一批地运送到对岸,后面的人一批一批地补充,仿佛无穷无尽。 程顾卿看到的是码头的生意火爆,谢漕运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既然无所事事,身为徐家村的村长,怎么会让徐家村人不事生产呢。 看了看不远处山林。 村长对着大伙说:“俺们还是去山里找找有什么好东西。” 靠山吃山,现在是10月份,金秋的季节,山里肯定有山货。 众人听到后,没有意见,找山货嘛,很熟悉。在徐家村,每到农闲的时候,山里总是充满徐家村的人。 漫山遍野的老人,妇女,娃子。看到什么就采摘什么,只要能吃得入口的,徐家村必然不会放过。 村长夫人问:“老头子,村里行李多,得让人看管好,你派些人进去好了,得留下人来。” 村长早就想到了,每家每户派2个人去,剩下的留在原地,当然娃子依旧不准离开麻绳圈范围。 这个决定,气得钱婆子直翻白眼。本来想叫家里的四个赔钱货进山找吃的,结果村长来了这一招,如今换成自己去山里找吃,赔钱货留在原地休息。 钱婆子和徐窝头离开前,发狠话:“得给俺仔细看好金宝,要是他有什么意外,俺卖了你们四个。” 哼,要不是金宝吵着要赔钱货的阿娘,钱婆子肯定让她进山干活。 为什么不找儿子而找老头子,因为留下的行李得要个壮劳力看管,里面有些谢嬷嬷赠送的好东西。 程顾卿不打算进山,家里派了徐老三和曾氏进去。 徐老三不想去,不情不愿地说:“阿娘,我不会找东西啊,不如你让二哥去。” 徐老二做惯农活,更熟悉山里,让他去最好。我只会看书,其他真得一头黑。 曾氏倒不敢说不去,毕竟她的大哥现在依靠程顾卿,要是像以前一样不干活,害怕徐家一怒之下赶走娘家人。 程顾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你不懂,才叫你去的。俺已经叫斗头阿爷教你如何找的了,你快点去。” 说完还扔给他一个麻袋。 对着不远处的徐斗头说:“大伯,老三就拜托你了,他什么都不懂,你就好好教他。” 徐斗头欣慰地点头说:“福兴娘,你放心,俺会好好教的。哎呦,你早就该这么做,如今老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再不好好教,以后如何是好。” 程顾卿虚心地接受批评,唯唯诺诺地点头:“俺知道,俺也后悔,如今只好补过,老三就麻烦你了,一定要好好说道他,你骂也行,打也行,都是徐家村的子弟,以后可代表徐家村呢。” 徐斗头听到此话,更加满意了,高兴地说:“好,福兴娘,你总算看开了。” 转过头严厉地看着徐老三:“福达,废话少说,拿着麻袋跟上,俺会仔细教你怎么找吃的。” 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曾氏,这个也一样,要不是碍于男子不好议论小媳妇,徐斗头早就想连同曾氏一起说道。 徐老三绝望地看着程顾卿,一步三回头地拎着麻袋跟着徐斗头走了,曾氏紧跟在后门。 当然她的大嫂大哥也在后面跟上。至于黑蛋几个曾家娃子留在大本营继续搓麻绳。 村长满意地看着一部分徐家村人进山找山货,剩下的人也不能让闲着。 收拾柴火,取水赶紧安排上。 程顾卿看到徐家村的壮汉子们,让他们闲着,心里总不得劲。 对着村长和七叔公说:“村长,七叔公,俺去码头看看。” 没说要做什么,村长以为她去码头打探消息,观察环境。 也没说什么,吩咐道:“你小心点,码头混乱。” 至于安全,根本不用担心。要是美娇都能出事,就没有不能出事的人了。 程顾卿后背藏了一把杀猪刀,这里不同逃难的路上,得藏好,不宜露面。 走了20分钟,又来到大庆河码头。 忙忙碌碌地码头,充满了生机。码头边还划了一块空地进行商业活动,比如卖包子,卖茶水,好不热闹。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过来做些小本生意,供码头的旅客吃食休息。 大庆河码头因为逃难的人,增加了渡过对岸的业务,但从对面运送来的货物也不少。 两岸的贸易来往并不会因为战乱,天灾减少。商人为了足够的利润不惜铤而走险。 程顾卿看到活计了。 这里唯一认识也有权利的是谢漕运,程顾卿直接找上门。 谢漕运以为她找上门,是为了后天渡河之事,想找个小二来解决她的疑问。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谢漕运,你们船行缺人吗?搬货的。俺们村好多汉子,做惯苦力,力气很大。” 谢漕运一愣,去交接事宜的小二说了,徐家村人多,行李也多,从未见如此多人的队伍。 也就是说壮汉也多了。 谢漕运想也没想地说:“缺人,100文一天,帮忙卸货装货,你们村有多少人,就来多少人。” 来来往往的商人旅客,弄得谢家船行不仅缺船,还缺人手。 特别是装货上船,从北逃过来的,大多数拖家带口,行李自然多。 现在船商愁的不是人多,而是货多。大多数船只载行李而不是载人。 程顾卿大喜,以前在徐家村帮人搬运,也不过20文一天,在这里竟然100文,物价上涨,连人工也上涨。 程顾卿问:“俺们村有100多人过来,你们能全部接收吗?” 谢漕运依旧想也不想地说:“来,全部来,快来,着急用人。” 指了指刚才和徐家村洽谈的小二:“来了之后,你找他,会安排你们活计。” 谢漕运职务高,业务繁忙,还有很多事要干,吩咐几句后,就忙其他事了。 程顾卿对着小二说:“小兄弟,稍等,俺现在去叫人过来干活。” 小二微笑地说:“程娘子,俺在这里等你,快去。” 第483章 去码头做苦力 干活这事宜,只有早没有晚。 程顾卿一溜烟地跑回大本营,对着村长说:“村长大伯,俺刚才去码头问了,那边缺搬运的,100文一天,俺们可以干个半天,也有50文。” 村长听到后一喜:“真得,快,快叫汉子去。”由于进山的都是家里的老头妇女多,村里只派了少许汉子做护卫。很多壮汉留在营地看管行李。 徐家村大部分年轻力壮的汉子都在。 七叔公也欢喜地说:“还是福兴娘头脑灵活,知道去码头找活计。” 一边的徐老大开心地说:“阿娘,俺也去扛货物。” 嘿嘿,俺一次可以扛很多,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给多些钱呢? 程顾卿很遗憾地告诉他:谢漕运说了,按一天计算,不按件,你扛得多扛得少,一样的价格。 不过干一个下午能有50文,大家也很兴奋。徐家村的汉子抢着去报名。 村长按照每家每户分摊下去要人,剩下的依旧留在营地看管行李,保护村里人的安全。 金宝阿爹听到搬东西,半天都能赚50文,对着金宝阿娘说:“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看好行李和金宝,俺去搬东西。” 机会少有啊,给得太多,金宝阿爹连行李都不理了,心里想着反正放在这里,徐家村的人不偷,就没人敢偷。 而徐家村的人偷了,后果很严重。 要是在徐家村,骂几句,打几下就过去。可如今逃难,严刑酷法,要是偷东西,不仅打骂,还被驱赶出去,死路一条。 浩浩荡荡地一群汉子跟着程顾卿来到码头,谢家船行的小二还在。 面对气势汹汹的壮汉们,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小二假笑着说:“程娘子,你们村的汉子,真不错,挺结实的。” 虽然面黄肌瘦,但精神挺好的。 程顾卿直接说:“小二哥,麻烦你了,他们都是去干活的。” 小二也不说废话,直接说:“你们跟俺过来,到时候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黄毛七等人笑嘻嘻地说:“好哩,小二哥,你放心,俺们可有力气了,也不会偷懒。俺们徐家村,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村,淳朴至善。” 徐麻子等人也在附和,把自己夸得只是天上人,人世间少见。 小二嘿嘿笑,废话少说,领着徐家村汉子到一个管事那里登记。 管事给每人发了一个红牌子,对着汉子说:“这个牌子一定要保管好,今天干完后,就来此地领工钱。” 码头上的苦力,一般都是短工,所以会日结。干完一天活,给一天的钱。当然干半天,也会给半天。、 徐老大和徐老二等人快速跟着谢家人去码头。 大壮和二壮两个也吵着来码头干活,被程顾卿一脸严肃地拒绝了。一个10岁,一个8岁,虽然你俩长得着急,牛高马大,可年纪摆在那,程顾卿不会让他们去做童工的。 大壮和二壮不服气。 程顾卿安抚地说:“阿奶的乖娃,村里可有好多些小娃和行李呢,村里可需要你们两个来守护呢。俺们可不能所有人去码头干活的。” 两个娃子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留在村里,顶替徐老大,做起保镖来了。 程顾卿看着徐家村汉子们都去干活了,准备回营地。 小二奇怪地问:“程娘子,你不去干?”你跟汉子差不多身形,管事也会收的。 程顾卿心里白了一眼小二,脸上无任何表情地说:“俺们村行李多,俺要回去看行李。” 小二了然,认真地说:“也对,程娘子你看行李也可以,谁见到你,都不敢靠近。”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二虽然工作能力不错,可不会说话,程顾卿告辞。 熙熙攘攘的码头依旧很热闹,吵闹声一片,每个人都忙的不亦乐乎。 程顾卿还是没打算回露宿之地。在码头又绕了几圈。 大庆河真大,也真长,宽阔的河面,不见尽头的流水,怪不得大乾人都说大庆河是母亲河,是守城河,是天然的南北屏障。 程顾卿是相信过到河的对岸,北边的鞑子想攻打南方,难度系数是很大的。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逃到对岸,或许能获得稍微一丝喘息,稍微一丝平静。 绕了一圈,到商业区买了几个包子吃,又贵又难吃,程顾卿非常后悔。 发现没什么好逛的,打道回府,回营地。 留守的老头关切地问:“福兴娘,他们都去干活了吧。” 程顾卿笑着说:“去,都去了,管事还说,俺们村的汉子力气大,有多少要多少。干半天能 有50文。” 众人听到后,脸上露出笑容,一个汉子50文,上百个汉子,一天能赚不少。 徐家村有些妇女遗憾地说:“早知道,俺们选择10天后一起渡河了,10天,俺们可以赚不少呢。” 这话一出,被村长骂。 村长骂骂咧咧地说:“钱,就知道钱,俺们是要到吉庆府,不是在这里干活。10天后什么情况,你知道吗?要是情况生变,俺们过不了河呢?出事,你能不能负责?” 其实心里也想多停留10天,驱赶徐家村汉子去码头做苦力,赚多些钱,弥补渡河费。 但谢清仁已经明确告知,还是要尽早过河,留在大庆河码头这边不安全。 妇女们被村长这么一骂,立即禁声了,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去找活干了。 程顾卿又找上徐秀才说:“秀才公啊,渡河的人数俺们可要清点好,码头越来越乱了,人也越来越多了,俺怕出差错。” 徐秀才也担忧这个问题,徐家村人多,行李也多,最怕忙中出错,把行李丢了就丢。要是把人丢了,就难搞。 苦笑地说:“没办法了,人太多,码头又乱,我也不保证一定不出错。但只要确定齐人,行李之类的没了就没了。” 程顾卿也这样认为的。 两人商量一番,一定要小队长负责人,重点看管人。 小娃子一定要大人背着,不准放开手。 徐秀才列出一份清单,把人和货都记录好,到时候结交,就按照清单交接。 幸好徐家村和客人曹家等,有人识字,办事就方便多了。 第484章 徐老大赚了150文 程顾卿优哉游哉地躺在铺盖上,不去搬货,不去山上采山货,少有的放松,听可爱的娃子们聊天。 肥团挨在阿姥的身上,正在努力地搓麻绳,何时何地都不忘搓麻绳。 略有遗憾地说:“没,糕点了。”意思是媛姐儿离开了,不能和她一起搓麻绳了,也不能吃上她带来的糕点了。 秋花也馋糕点,但年纪比较大,比肥团懂事,认真地说:“肥团弟弟,媛姐儿回家去了,咱们不要想糕点了。” 肥团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跟在后面说:“回家了,不,吃糕点。” 黑蛋点了点头说:“是哩,肥团,俺们不馋糕点。” 说不馋是假的,媛姐儿偶尔过来玩,总会带上香喷喷的点心,一个娃子一小块,小小心翼翼地吃着。 黑蛋尝一小口,偷偷地藏起来,等媛姐儿离开后,留给翠妞吃。当归阿爷说了,妹妹吃的不好,所以身子才病恹恹。 黑蛋想着糕点那么好吃,妹妹吃了,能补身子呢。 翠妞无力地坐在黑蛋身边,挨着黑蛋,遗憾地说:“俺喜欢吃糕点。” 文鑫脆生生地说:“糕点谁不喜欢呢,可惜没了。” 要是在徐家村,阿爷阿奶偶尔会从集市上买回来,如今逃难了,文鑫再也没吃过了。 江哥儿依旧无视小娃子的交谈,专心致志地搓麻绳,郑嬷嬷给糕点,他也会吃。但就是不说话,不管你怎么弄,就是不说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徐家村的娃子也习惯了江哥儿不说话,背地里还叫他哑巴。 二狗子正悄悄地跟毛头说:“毛头,你家的江哥儿,是个哑巴,哎呦,俺阿奶说,就算再有钱,哑巴也娶不到好媳妇。” 陶寡妇背里还说毛头阿奶之所以留下江哥儿,是贪图他家的银钱,当然这句话只敢悄悄跟儿子儿媳说,二狗子自然不知道。 毛头梗着脖子,义正言辞地说:“江哥儿不是哑巴,许大夫说了,他总有一天会说话。你要是说他是哑巴,俺就叫阿奶要回衣服,你穿的衣服,还是江哥的棉衣呢。” 由于天气冷,村里没办法,只好拿江哥儿家的衣服穿,大人小孩有合适的,都能分到。 二狗子不敢说了,但不服气,哼了一声,不理毛头,气纠纠地找其他同伴玩了。 毛头也不理二狗子,昂起头,找其他小伙伴玩。 当归和文博显得感伤,没有了阿瞒,总觉得缺些什么。 章小秀才微笑地说:“好了,别丧气,我们继续学习,难得白天有时间,咱们赶紧来读书。” 同伴还有张辰彦和文贤,还有小秀才的弟弟。 章小秀才读一句,几个小伙伴就读一句。 程顾卿听着听着读书声,毫无预兆地睡着了。 醒来时候,天色渐暗,去山里采货的乡亲们回来了。 徐老三看到阿娘醒了,立即跑过去,抱怨道:“阿娘,山里什么都没有,连棵野菜也不多见,哎呦,早知道就不去了,白费工夫。” 程顾卿以为他偷懒,冷着脸说:“怎么会没有呢?徐家村的后山,这时候最多山货的了,你是不是偷偷奸耍滑。” 徐老三还未说话,曾氏在一边赶紧回复:“阿娘,冤枉啊,山里真得什么都也没有,有一棵柿子树,只是柿子树,根本不结果。” 程顾卿瞄了一眼两人带去的麻袋,空着去,空着回来。 徐斗头在隔壁,唉声叹气地说:“福达娘,山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哎,这大庆河边的山不养人。” 程顾卿又瞄了一眼徐斗头的麻袋,空着去空着回来。 看来徐老三没说谎。 村里人唉声叹气,还以为收获满满,结果只锻炼了双腿。 村长安慰乡亲们说:“没就没了,反正村里还有吃的,哎呦,幸好码头那边要人,咱们的汉子到那边搬货,50文一个下午。” 去采山货的少年汉子听到后,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不陪村里的老头妇女去找山货了,到码头做苦力多好啊,徐家村缺钱。 天色渐渐暗了,徐家村的汉子还未回来。 村长和七叔公不放心,想去看看。程顾卿接过任务,吩咐留守的汉子仔细巡逻,守护好村里。 来到码头,灯火通明,和白天一样热闹。 来来往往的旅客,来来往往的搬货人,还有沸腾吆喝的小商小贩。 要是不用的是柴火光,程顾卿还以为是前世的夜市呢。 匆匆找到谢家商船的小二兄弟,问道:“小二哥,你们还没收工啊?” 小二摇了摇头说:“起码要等到凌晨,货物多,装货卸货可麻烦了。你放心,徐家村的汉子还在干活,码头包饭的,你们不用做他们的饭。 ”既然小二哥都这么说了,程顾卿看了看,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影。 又来到商业区,要上一碗水饺。 水饺比白天的包子好吃。 程顾吃完后,把嘴巴抹得干干净净,可不能让娃子们闻到异味。 偷吃独食不是俺的本意,无奈娃子太多,银钱不够,只能偷偷摸摸吃了。 走回徐家村营地,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村长。 安慰他们不要操心,人来人往的码头虽然人多,但也挺安全的。 倒是徐家村露宿之地偏僻,今晚汉子又不在,村里可要加紧人手巡逻。 吃过晚饭,程顾卿绕着麻绳圈走了又走,今晚决定等到徐家村的汉子回来才去睡,反正白天睡得太多,晚上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熬到半夜凌晨,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把程顾卿整醒的,睁开眼,看到徐家村的汉子回来了。 徐老大兴奋地说:“阿娘,俺回来了,今天俺挣了150文,嘿嘿,阿娘,给你。” 笑得可开心了,把一堆铜板递给程顾卿,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或者徐老大的声音太吵,或者汉子一夜未归,徐家村人睡不安稳,听到声音,除了娃子,大家都醒了。 程顾卿没接过铜板,问道:“怎么那么多?” 徐老大叉着腰,仰头大笑:“管事看俺干活卖力,别人搬三趟的东西,俺搬一趟就搞定,便给俺150文了。阿娘,劳工里,只有俺150文,其他人都是100文。” 程顾卿高兴地说:“老大,好样的。”看来徐老大将来不杀猪,去码头扛麻袋,也能养活家里人呢。 徐老二把100文递过来说:“阿娘,俺的只有100文。” 程顾卿没收,笑着说:“这是你们干活得的,你们收着。” 徐老大和徐老二继续往跟前递。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这些你们拿,等安家落户了,以后赚的都要上交。” 两人见阿娘真的不要,徐老大把铜板递给黄氏保管。 而徐老二在魏氏眼巴巴的眼光下,选择无视,把铜板收在包裹了,气得魏氏扭头就走。 第485章 第一批渡河 小弟黄毛七偷偷地跑过来说:“老大,徐癞子也去搬货了,但管事说他干活偷懒,不认真,明天叫他不要来。” 程顾卿看着到徐铁树、村长,七叔公轮番上阵骂徐癞子。 中心思想是,徐癞子去干活,别人看到不是徐癞子个人,是徐家村,甚至谢清仁。 徐癞子严重影响徐家村的形象。 村长指着徐癞子的癞子头说:“哼,在徐家村不干活,村里还能帮你藏着捂着,在外面偷懒,俺们徐家村勤劳憨厚的村风村貌被你破坏了,早知道,就应该不准你去干活。” 骂完徐癞子,又骂徐铁树,子不教父之过,徐癞子之所以这样,全是徐铁树夫妻纵容的。 徐铁树唯唯诺诺,发誓不会再让徐癞子出去丢人现眼。 七叔公骂道:“是这个问题吗?现在说的是他懒的问题,以后你们家的活,让他干!” 徐铁树两口子表示知道了,按着徐癞子的头,向村里人道歉,村长等一众族老才放过他们一家。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谢家管事没说什么吧?只不要徐癞子一个?” 黄毛七点了点说:“是哩,管事除了对癞子不满意,对其他人都好满意,特别是福兴哥,管事特别喜欢,说从未见过如此大力,如此卖力干活的好后生。” 之后黄毛七还说了,谢家管事叫他们明天继续去搬货。 程顾卿问道:“你们吃得如何,能饱吗?” 小二哥说码头包苦力的饭。 黄毛七兴奋地说:“能,馍馍免费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大家都吃得好饱。” 不要钱的东西,不吃白不吃,何况通宵干活,肚子更饿。徐家村的人吃得狼吞虎咽,好不快活。 程顾卿满意了,笑着说:“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继续去干活,后天第一批可要渡河,咱们能赚一天是一天。” 村长也是这样认为的,笑着对大家说:“快回去休息,今天累坏了。 ”明天你们得继续干活,花了1000两巨资渡河,能赚回来一文是一文。 徐家村的汉子去休息了,一觉醒来,天蒙蒙亮,便去码头干活了。 这次村长把所有壮劳力拉上,村里不需要护卫,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其实挺安全的。 程顾卿无所谓,谁想去就去。 瞄了一眼徐老三。 徐老三害怕地后退,瞪大眼睛说:“阿娘,你不是想让我去吧?”小胳膊小腿的,比徐癞子还不如,徐老三就没扛过重物。 程顾卿自然想徐老三去了,可因为战斗力太差,怕他严重影响徐家村的形象,所以只能放过他。 哼了一声,走出徐家村营地,跟着徐家村的汉子去码头。 今日的码头和昨日的码头一样,热闹非凡,一早就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生机勃勃的景象。 程顾卿又找到小二哥,确定明天他们第一班船,早上6点准时出发,需要提前半个小时过来登记货物。 程顾卿感激地说:“俺们知道了,麻烦小二哥了。” 小二客气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你们也是付了钱的了。对了,你们徐家村的汉子真厉害,干活真卖力,管事说了,有点舍不得你们呢?” 程顾卿笑着说:“承蒙你们船行看得起,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请多多包涵。” 两人又聊了几句,小二哥就赶着去忙活了,在码头干活好几年了,就没见过如此多人的,小二哥用了好长时间才适应。 时间过得很快,汉子们三更半夜回来,赚到150文,当然徐老大更高达300文。 村长满意地说:“好,很好,以后遇到活计,大家都去做。” 可惜明天就要渡河了,活计不能干了。 还未天亮,村长就邦邦邦地敲起铜锣了,大声喊:“第一批渡河的,快点起床,莫要错过时间,俺们等船,好过船等俺们,快起床。” 程顾卿揉了揉眼睛,今天徐老大他们渡河,黄氏几个妯娌老早就起床,做好早饭,搬好行李。 程顾卿对着谢锤子说:“锤子,你背着肥团,不要解他下背。” 谢锤子紧张地说:“阿娘,俺知道了,一定会看好肥团的。” 交给明珠不安心,她能照顾自己,已经算很有本事了。 程顾卿又安排徐家人背着文博,文鑫,秋花,翠妞等年纪小的。 看着春丫几个,嘱咐道:“你们一定要跟着阿爹阿娘,莫要走散。” 这边的码头人来人往,对岸的码头也一样人来人往,人多了,危险就多了。如果被拍花子拍走,会哭瞎眼的。 狗娃鼓起小胸膛,认真地说:“阿娘,你放心,俺会看好弟弟妹妹的。” 狗娃心细,程顾卿安排他看顾江哥儿了,狗娃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看好的。 还拿出一条麻绳,绑在江哥儿的手腕上,保证地说:“阿奶,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江哥儿不会说话,走丢了,好难找,一定要好好看管。 江哥儿依旧一句话不说,你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听话,就是说不出话。 七叔公看村里人准备好了,对着大家说:“今日渡河的出来,不用渡河的留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 徐秀才拿出一份名单,点了点人数,还有清点行李。 在村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到码头。 来交接事宜的小二看到他们,急着说:“快把货物搬上船,等会还有人过来的。” 指了指船上的某个地方:“这里放行李。” 又指了船上的另一边:“这里牵牛马过来。” 徐家村牲口挺多,决定分批运走,反正谁家的牲畜,就随谁上船。 至于属于村里的,村长也分下去,分批上船。 村长也属于第一批过河,不放心地说:“你们可要仔细点,俺明天一早会派人在那边的码头接你们。” 小二哥登记好货物,给徐家一个认领的货物条。 对着大家说:“来,人跟着俺过来,在这里乘船。” 程顾卿好奇地跟过去,看到几艘又小又破的船,不懂地问:“小二哥,为什么装牲口行李的船那么大,人坐的船反而那么小?” 小二哥理所当然地说:“大船又重又稳,护栏又大又安全,牲畜就算发疯了,也能及时制止,不会翻船。人只要乖乖坐船,肯定不会翻船。” 意思是说人能听指挥,所以不要好船,牲口难搞,一定要上好船。 第486章 张采薇决定跟王夫人 程顾卿觉得小二说得有道理,赞许地说:“还是你们经验丰富。” 小二哥傲娇地说:“熟能生巧,干久了,就知道怎么做最好。” 徐家村人一一排队上船,明珠看到岸边上的程顾卿,害怕地说:“阿娘,俺害怕。” 胖丫头第一次走船,总觉得头重脚轻,害怕失去平衡,掉入水中。 程顾卿遗憾地看到,乘客身上并未有安全衣,掉入河里,只能靠人救。 徐家村的汉子会游泳,因为有徐家村的母亲河大坝河在,小子几岁开始囚水了。 希望到时候有人能帮忙,把掉入水里的明珠救起来。可那么圆滚滚的身子,想救也难救。 程顾卿认真严肃地说:“你好好坐船,莫要动来动去。” 明珠眼眶红红地说:“阿娘,俺晓得了。” 手软腿软地扒拉在宝珠身上,一眼都不敢看河水。 三个壮倒是很兴奋,坐在船上,眼珠子溜溜转,三壮高兴地说:“阿奶,坐船好好玩。” 栓子乖乖地依偎在林婆子的怀里,嘟嚷着:“坐船不好玩,俺不想坐船。” 看来这个也是害怕的。 锁子也害怕,可在弟弟面前不能示弱,不能丢了大哥的面子,安慰地说:“栓子,不要害怕,你拉着俺,很快就到岸边了。” 程顾卿笑着说:“乖娃,乖乖坐船,到对岸了,跟着村长,不要走散。” 徐秀才清点好人数,确定第一批人全在,舒了一口气地说:“阿爷,你们到了对岸,找个好地方休整,我们过两天就全到的了。” 村长哆哆嗦嗦,强制压着内心的不安,皮笑肉不笑地说:“俺知道了,俺们在对岸等你。” 哎呦,原来坐船是这样的感觉,俺全身乏力,软塌塌的,好不想坐,怎么办? 小二哥看时间到了,对着船夫们说:“出发了。” 船老大应了一声,高喊着:“大家坐稳了,出发了。” 船桨一划,船只慢慢地远离岸边。 程顾卿和徐秀才看着第一批坐船的徐家村人消失在跟前,才慢慢踱步回去。 回到大本营,剩下的徐家村人关切地问:“大队长,他们怎样了?出发了吗?” 要不是村里明令禁止徐家村前往送行,徐家村人早就溜过去看热闹了。 程顾卿笑着说:“很顺利,人和货都上船了,俺们看着他们上船,才回来的。” 李娘子带着李欢过来凑热闹,船哦,她也没坐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呢? 身为第二批渡河的,好想知道第一批人渡河的感觉。 李欢苦着脸说:“程奶奶,我想第一批过河。” 文博,当归都在第一批的名单上,李欢小郎君想和小伙伴一起感受第一次坐船的感觉。 程顾卿摸了摸小可爱的脸,笑着说:“欢哥儿乖哈,明天就轮到你渡河了,文博他们在对岸可等着你呢。” 李娘子点了点李欢的小脑袋,笑着说:“程婶婶,别理他,对了,今天坐船顺利吧。” 自从程顾卿和李舒敏自称姐姐妹妹,程顾卿的辈分变大了,李娘子再也不呼唤程顾卿程娘子,而直接喊程婶婶。 程顾卿微笑地说:“很顺利,管事说了,很快就能到对岸的,你不要担心,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了。” 据船夫介绍,到对岸,要1个半小时,说久也不是很久,说不久,也挺久。 毕竟坐在船上,脚不着陆,心里不踏实。 希望徐家村没有晕船的。 李娘子悄默默地说:“这两天,我看到张家小姑娘找上姑母,她说她愿意跟姑母走。” 这件事,程顾卿早就知道。 张家姑娘一直和徐家生活,做事小心谨慎,干活卖力,想证明自己没吃白饭。 三姐弟勤勤恳恳,程顾卿很喜欢小姑娘。 前天,张姑娘直接找上程顾卿,村长等徐家村权威人物,表示感谢徐家村的照顾,一路多亏有徐家村,姐弟三才能保住性命。 张采薇说:“徐村长,程婶婶,我们决定跟王夫人走。” 村长听到后,高兴地说:“闺女啊,王夫人的人品,你放心,只比徐家村好。她既然说要收你为义女,照顾你的弟弟妹妹,就一定做到的,希望你到了王家,好好生活,孝敬义母。” 此时的义女义母和亲生母女只有稍许的差别。 义女不好,也会严重影响义母。同样义母不好,义女也深受影响。 张小姑娘福了福身,认真地说:“谢谢村长教导,我知道的,以后在王家,会好好和义兄义妹相处,孝敬义父义母。” 张采薇又叫弟弟张初捷和表妹夏苑苑跟徐家村人道谢。 程顾卿嘱咐道:“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俺们,等到了吉庆府,俺们安定下来,会给你们来信的。” 徐家村的未来不知道在哪里,但李舒敏的家在哪里是固定的,只要一方有个固定的地址,想联系的,肯定会联系上。 张采薇红着眼眶说:“谢谢,等你们安定下来,一定给我来信。” 王夫人说得对,留在徐家村会给徐家村招惹麻烦,跟着她走,养在深闺,谁也不知道。 张采薇感恩懂恩,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对别人最好。 程顾卿听到李娘子的话,看来张采薇已经找上李舒敏,并且下定决心跟着他们走。 程顾卿说:“你们到了吉庆府,也是跟着王家一起的吧?” 李娘子苦着脸说:“太爷说了,跟着大姑一起进王家,等安定下来,我们在搬出去。” 虽然姑母能做半个主王家,可公婆毕竟还在,很多事又不能完全做主。 王家到底不是李家,总不能一直赖着王家不走。 李娘子眼珠子溜溜转,低声说:“太爷还有银钱,等稳定了,我们就买房,搬出去。” 程顾卿表示理解,笑着说:“到了吉庆府,俺们不知道要去哪里,等安定了,俺会给你们去信。” 李娘子欢喜地说:“一定要哦,欢哥儿可想你们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一定会的,俺们能相遇,太有缘分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摸了摸欢哥儿的小脑袋,小娃子还为文博,当归等娃子先渡河而苦恼呢。 第487章 最后一批渡河 一大早,第二批渡河的人早早集聚在码头。 由于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徐秀才很快清点人数,清点行李牲畜。 一切准备就绪,徐家村人排队进船。其中有几个乡亲站在船上摇摇晃晃,腿软手软,拍着胸膛说:“哎呦,吓死人了,俺好害怕。” 有不怕地嘲笑说:“嘿嘿,坐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害怕的。” 不管害怕,还是胆量够大的,在船老大的一声吆喝中,缓缓离开,离岸边越来越远了。 徐秀才和程顾卿等人走回营地,再次清点人数,和渡河的人数加起来,一个也不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对着大家说:“明天到我们渡河了,大家今天安静地待在原地,莫要乱走。” 第一批,第二批如果来不及上船,还可以等第三批的人一起走。可明天就是最后一批了,错过这批,再没有机会了。 程顾卿优哉游哉地躺在铺盖上,徐老大他们已经到对岸了。 程顾卿这两天的伙食也不用麻烦徐家村的乡亲,直接在码头解决。 中途小二哥还过来,希望徐家村的汉子去搬货。剩下的汉子跃跃欲试。但都被徐秀才制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顺利,齐人的渡河,还是不要做其他节外生枝的事。 一天休闲时光很快过去。程顾卿拿起村长专属的铜锣,敲了又敲,喊道:“快起床,准备出发了。” 一番急速地洗漱,大家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码头集合。 徐家村都是第一班上船。谢漕运说了,这是特意临时加班几点,才能让徐家村那么早渡河。 徐秀才和程顾卿自然对谢漕运一番感谢。 码头上熙熙攘攘,今天渡河的旅客也早早在码头守候,大家肯定想着,宁愿早点到码头,也不愿意错过船。 来接待的小二对着大家说:“来,跟俺来,把行李,牲畜放到大船。” 徐家村人在徐秀才的指挥下,按部就班,扛着大包小包上船,不用扛包裹的汉子,把马,牛、驴等牵到停放牲畜的地方。 随后一一下船。 等放好物品,做好标志,登记好。 小二哥又对着徐家村的人说:“来,人到这边坐船,你们小心点,带好自家的娃,坐在船上,千万不要乱动,大庆河可深了,会游泳也不一定能游回来。” 徐家村人点头表示知道了。 按照指示,一家一户,在小队长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登上船。一条船肯定坐不下,一排一排的小船整整齐齐排放在岸边。 一条船上完,就上另一条船。 等到有人上完船了。 程顾卿和徐秀才还在岸边,一条船一条船地跟小队长核对人数。等确定真得齐人了,两人才安心上船。 一踏入小船,坐了下去。整个人都放松了。哎呦,终于能渡河了。 谢家的小二哥喊了一声:“时间到了,出发。” 船老大应了一声,缓缓地划起船桨,慢慢地离开岸边。 这条船坐了20多人,有些安静地看着河面,有些无聊地望天,有些害怕掉入河里,闭着眼睛,紧紧地依偎在亲人的怀里。 程顾卿自我感觉良好,最大的意见就是没有救生衣。本人会游泳,但程寡妇不会。最怕到时候掉入河里,发挥不得力,游不过来。 旁边的徐秀才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抓住船板。 一看这个就是不敢坐船的。出于同村的情谊上,程顾卿不打算取笑他。 对面的是姚地主带着一家老小安静地坐在船上。 程顾卿无聊地问:“姚地主,你们吉庆府有亲戚吗?” 姚地主知道对面的程娘子心直口快,为人良善,也不觉得这是秘密,遗憾地说:“没有,哎。” 程顾卿明白,看来姚地主也是舍家弃业,不得不逃难的。 姚地主反过来问:“程娘子,你们到了吉庆府,打算去哪里?” 吉庆府只是第一站,具体要去哪里,大家都不知道。 只听到南方收留难民,大家就全涌南方了。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我听谢公子说了,吉庆府府城是不收留难民的,俺们这些逃难过来的,肯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俺们是泥腿子,肯定会被分去开荒种地。” 谢清仁看在一场相识的份上,和村长说明白,徐家村到了吉庆府,就会被人安排到偏远的地方开荒种地,不可能留在吉庆府里。 姚地主瞪大眼睛,着急地问:“程娘子,像我这种,你知道分去哪里吗?” 姚地主可不想去山沟沟开荒,他本想着到了吉庆府,先生活一段时间,等安稳下来,就到附近郊区买田地,租给别人种,继续做地主。 程顾卿继续摇了摇头说:“俺也不知道。最好府城有亲戚,听说如果有担保人,能留在那。没有,只能被官家安排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姚地主,如果有亲朋好友,赶紧联系,替你做担保,不用被官家乱塞入不同的地方。 徐家村没办法,吉庆府的蚊子都不认识,更何况是熟人。 当然,徐秀才的夫子也逃难去吉庆府,只不过,有没有顺利到达,大家不得而知。 这一路的艰辛,路上随便死人太正常了。 就算能顺利到达吉庆府,也不能替一整个村做担保,要是担保徐秀才还有可能。 程顾卿有试过,想让谢清仁能帮个忙,让徐家村有个好去处。 可随后一想,跟你无亲无故,只不过一场相识。 你帮人看病,人家给你钱。一分一厘,分得清清楚楚。 实在想不出理由,叫别人帮忙。 何况贵人就是贵人,等级分明,徐家村根本不值得一提。 姚地主陷入苦苦的思考。在脑海里一直拂过认识的人,希望能捕捉到一个在吉庆府的担保人。 船慢慢的划动,不快也不慢。 船夫顺着水流往下划,等到平静的河面,再横向划。大庆河不算险峻,河水不湍急。 程顾卿稍微放松。 时间一点一点过来,也看到对岸的船往这边来。忙忙碌碌的河面,旅客安静地坐在船上。 慢慢地,对岸的场景越来越清晰了。 船老大高兴地说:“大家坐稳了,咱们快到岸了。” 听到这句话,身边的徐秀才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488章 顺利渡河 不到一会儿,船慢慢地靠近岸边,码头早就有船工守候,拿出长长的竹竿,帮忙固定船只。 程顾卿搀扶着大侄子徐秀才先上岸,然后在岸边,把同伴们一个一个地拉到上来。 等确定一船人全部上岸后,根据船老大的指示,去行李处拿行李。 没走10步路,就听到有人喊:“美娇,美娇,是你们吗?” 只闻声音,不见人,都知道,是村长。 程顾卿兴奋地大喊:“村长大伯,俺们在这里。” 由于徐家村人是乘坐不同的船只,大家都说好,等到了对岸,就到拿行李的地方等,徐秀才会在那里清点人数,等齐所有人。 此时村长和七叔公等几个老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村长看到徐秀才脸色苍白,痛苦不已的样子,着急地问:“旭哥儿,你怎么了?” 看向程顾卿,想弄得怎么回事。 程顾卿大大方方地拆穿徐秀才害怕坐船的事实:“村长大伯,不要担心,秀才公怕坐船,所以才那样。等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 几个老头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害怕坐船,不是其他问题。 程顾卿接着说:“七叔公,你们在这边,还好吧。” 七叔公点了点头说:“好,俺们都很好,村里人离这里不远处休息呢。俺们知道你们会一早就到,所以在这里等你们。” 旁边的徐斗头急促地说:“俺们先拿行李。” 叙旧的事还是稍后,东西要紧,特别村里的牲畜,可值不少银子呢。 村长也急着说:“对,俺们快走,俺知道去哪里领取。” 村长作为第一批渡河的,已经有经验了,又帮第二批渡河的拿东西,更有经验了。 大家快速地离开码头,来到不远处的一排房屋里。每个房屋都有人守着。徐秀才把存放行李的条子递给他们。 也不用徐家村的人去帮忙搬东西,里面严格把控,禁止外人走入。 根据条子,一堆,又一堆的东西搬了出来。 管事和徐秀才核对。上面登记有什么,你就拿什么。等核对无误。徐家村最后一批的人全来齐了。 村长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看行李,俺们去牵牲畜。” 浩浩荡荡,又带着一群人去另一个地方领牲畜。 把条子给看管的人,里面的人,把马,牛等牲口牵出来,一一核对,确定无误,签字。 然后大家领着牲畜出来。 众人快速安装好车厢,把东西放上去。小队长再次清点人数,徐秀才根据名单录目再次确定。 终于确定人齐了。 大家浩浩荡荡地离开大庆河(南)码头,和第一批,第二批渡河的乡亲汇合。 一行人走了20分钟,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经过的地方。 等到了露宿之地,徐家村的乡亲们,高兴地喊:“你们终于来了,哎呦,俺们等你们,等了好久了。” 只不过2天未见,怎么感觉2年不见的。 第三批渡河的乡亲也很开心,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分享渡河的体验感。 程顾卿奇怪地问:“村长,人怎么那么少的?” 其实想问汉子去哪里了,留在营地的老人妇女孩童,加少量的壮汉。 徐老三看到阿娘来了,跑过去,着急地喊:“阿娘,你终于来了,我可想你了。” 想来一个热情的拥抱,程顾卿用肥壮的手一挡,对不起,不是帅哥,不要抱俺。 徐老三被支撑着,靠不了程顾卿的身。 而文博狗娃几个比徐老三慢一步,但也很快飞奔过来。 程顾卿蹲下身子,把徐家的娃子拥入怀里,开心地说:“哎呦,乖娃,好想你们哦。” 小娃子叽叽喳喳地说,也好想阿奶阿姥。 明珠和宝珠挤了过来,一人抱一边。 程顾卿发现不仅徐老大几个不在,大壮二壮也不在,赶紧问:“三壮,大壮二壮呢?” 三壮大声说:“他们去码头扛麻袋了。阿爹,二叔,村里的伯伯叔叔也去了。” 顿了顿,三壮抱怨地说:“俺也想去挣零花钱,可惜阿娘不给俺去。” 三壮自我感觉很强很壮,可黄氏就不准他去。 程顾卿明白,原来村里的汉子去码头打工了。 黄氏赶紧把挂在婆婆身上的娃子弄开,关心地问:“阿娘,你们终于来了,这2天你不在,俺心里不舒服呢。” 有婆婆在,就像定海神针,不在这两天,总觉得不对劲,整天睡不着。 程顾卿笑着说:“你们这里还好吧,没遇到什么事吧。” 魏氏赶紧说:“阿娘,俺们挺好的,这里的山比那边的山好,嘿嘿,俺们找到野菜吃了。” 终于有新鲜的野菜吃了,好久没吃过绿油油的野菜了。 曾氏也在旁边说:“是哩,阿娘,如今我们终于到这边了,谢天谢地了。” 婆婆终于回来了,终于和大家集合了,还是婆婆有安全感,三更半夜想上茅房都不敢上,忍到天亮,可难受了。 林婆子也开心,见到亲家终于来了,欢喜地说:“亲家,你累不累,先休憩一会儿,村长说了,今天不会启程,明天再赶路。” 村长认为到了这边,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也不需要拼命地赶路了。 又想着码头那边缺人卸货,于是找上码头的谢家船行,特意扯出谢漕运出来,想在码头做几天短工。 谢家的管事看徐家村的汉子力气挺大,也答应了。当看到徐老大,更赞不绝口,连连称赞。 程顾卿笑着说:“亲家母说得对,一大早坐船,头晕晕的,的确要休息一下。” 也不是真晕车,主要是操心的事多,从第一批渡河,到最后一批渡河,直到此刻,才能放松。 这种多人的安排,真得是劳心劳力。 程顾卿躺在铺盖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起身,四处张看,等看到呼呼大睡的肥团,不由自主地笑了。 原来是没听到肥团的声音,怪不得少了些什么。 文鑫,秋花等小娃子刚才兴高采烈地和众人打招呼,连不说话的江哥儿也在你面前晃了晃。 看来,肥团真得是小睡猪,如此吵闹的声音,也没把他弄醒。 第489章 休整一天 休息一会儿,程顾卿便醒了,大概早上10点左右,徐家村只剩下第三批渡河的人,第一批和第二批渡河的人都去山里找吃的。 肥团看到阿姥醒了,往前一扑,滚入程顾卿的怀里,认真地说:“阿姥,你去哪里了。” 程顾卿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笑着说:“阿姥在大河的另一边,今天回来了。” 春丫带着秋花在捡野菜,关心地问:“阿奶,你还累不累?”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阿奶不累了,你们坐船怕不怕?” 秋花小姑娘怯怯地说:“怕,俺好怕,俺可不敢看呢。” 肥团拍了拍手掌说:“阿姥,坐船,好玩!” 敢情这个是不怕的主。 三壮在一边附和:“俺也不怕,坐船很好玩。” 文鑫摇了摇头说:“坐船不好玩,我不喜欢坐船。” 小家伙被徐老三背着,不舒服。想坐在船板上,徐老三不同意。 村里明确说了,一定要背好小娃子,不能放下来,万一娃子多动症,不小心掉入河里,救也难救。 栓子是个胆小的,坐船的时候还哭了,锁子身为哥哥,安慰他,可他就是不听。 听到阿姥问坐船,立即说:“阿姥,俺不怕坐船,可弟弟怕,还哭了呢。” 其他小伙伴急促地点头,文博说:“栓子哭得可大声了,怎么哄也哄不好。” 栓子瘪着嘴说:“坐船不好,俺怕掉入河里。” 程顾卿赶紧拉他到怀里,安慰地说:“阿姥的乖娃,别怕,你已经坐过了,也没掉入河里,俺们不怕。” 毛头吐了吐舌头,给栓子做了个羞羞的动作,栓子更加委屈了。 程顾卿问江哥儿:“江哥儿,你怕不怕坐船。” 江哥儿依旧在搓麻绳,抬头看了一眼程顾卿,摇了摇说,继续低头搓麻绳。 程顾卿一阵暗喜,终于有反应了。之前问话,无论怎么问,江哥不会做任何动作,不会跟你互动。 今天竟然跟你摇头,是非常大的进步。 程顾卿一想到如何处置江哥儿就头疼,要是吉庆府有亲属最好,把他交出去,徐家村就不用负责了。 江哥有银钱,生活物资是不用担忧,最怕是年纪小,没办法保全,有人趁机吃绝户。 连徐家村也有人眼红他的财产,更不用说外人了。江哥将来无论去哪里,都非常艰难。 程顾卿想着,要是真得没地方去,留在徐家村,把江哥的财产给村长保管,要是江哥儿有什么意外,就把财产全捐出去,徐家村人不能得一分,不能让外人以为徐家村谋财害命。 江哥儿财产清单,李太爷,李舒敏,甚至谢清仁那边也有一份。能证明徐家村未贪过一分钱。 当然最希望江哥儿能顺顺利利长大,娶妻生子,好好过一生。 程顾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江哥儿,如果你没地方去,就留在徐家村,好好生活,长大了,奶奶给你找媳妇哈。” 搓麻绳的江哥儿手顿了顿,没说什么,继续搓麻绳,但脸蛋红红的。 徐家村的汉子去码头做搬运工,村长说了,从早做到凌晨,一日三餐,而且吃得很饱。 第三批渡河的汉子也想去干活。 休息片刻,由村长领着找码头的管事,那边也真缺人手,把所有人收纳了。 如今村里留下是手无束缚之力的人。像曾鹏程,想去干,也干不了,没力气,管事也不要。 既然干不了苦力活,只好跟着妇女、婆子、老头去山里找山货。 能吃的全都弄回来。 程顾卿驱赶着徐老三,语气不善地说:“去山里找吃的,你大舅哥都去,你竟然不去?” 这两天,没有程顾卿管着,徐老三放飞自我,优哉游哉地躺在铺盖上休息。 连曾氏都比他勤快,乖乖地跟着妯娌几个进山呢。 徐老三委屈地说:“阿娘,我好累,坐船过来后,头一直晕晕的,不想动。” 程顾卿二话不说,拎着他就走,听过晕船的,没听过上岸后还晕船的,摆明是借口。 废话少说,动手为上。 程顾卿又看了一眼在偷懒的明珠。 明珠立即起身,拿起麻袋,舔着脸说:“阿娘,你们进山啊,俺也去。” 假装看不到程顾卿冷着的脸,厚着脸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程顾卿嘴角抽搐,算你狠! 三人沿着小路,走到入山口。 徐家村人在附近挖野菜。 10月份,是丰收的季节。远远就看到几棵柿子树了,认真看,上面竟然有柿子。 明珠嘴馋地说:“哎呦,阿娘,柿子,俺想吃。” 话一说完,立即跑了上去,看到树上已经有乡亲在了,急切地说:“叔,哥,给俺扔一个,俺想吃。” 上面的人也听指挥,扔了一个柿子下来,明珠二话不说,剥皮吃了起来,特别满足地说:“好吃,好甜。阿娘,快来吃柿子。” 徐家村人笑着说:“甜吧,俺们可要把树上的摘光,大家一起吃。” 徐老三也跑了过来,和明珠一模一样地喊:“叔,哥,我也想吃。” 一个抛物线,柿子掉入徐老三的麻袋,徐老三快速剥皮,吃了一口,快活地说:“阿娘,柿子好甜,快来吃。” 程顾卿没眼看,没好气地说:“你们在这里慢慢摘,俺进山看看。” 徐家的乡亲不敢进山,都在山里附近晃悠,今天全村人齐了,才稍微敢深入一点,也只不过一点。 就发现有柿子树了。 乡亲们兴奋地上去摘,丰收的果实,谁都爱。 程顾卿沿着山路口,慢慢地走着。 这条路很小,山路的痕迹不清晰,看来很久没人进山了。 一路走过来,发现山里的柿子树真多,树上也结了果。 野生野长,打果并不多。 程顾卿爬上树,摘了一个,剥皮,吃了一口。明珠和徐老三没骗人,的确很甜。 连续吃了好多些,吃得饱饱,才下去。 想着进去深山看看,要是里面没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再摘柿子。 程顾卿不怕深山里有什么猛兽。 一来力气大,能对付一般动物。二来有空间,真到危险之际,躲入空间。 第490章 发现山羊 沿着时有时无的小路一直往里面走,竟然发现猕猴桃。 程顾卿摘了一个,尝了一口立即扔掉,酸得快掉牙,好后悔吃了。 继续往前走,陆陆续续发些好些野果,还有野葡萄。 程顾卿又抓了一把来吃,结果还是酸的。立即吐了出来。 哎哟除了柿子,好多野果都酸溜溜,让人不敢尝。 后来又找到一些酸枣,不死心又尝了一口,结果酸枣还是酸,对得起它的名字。 这次程顾卿死心了,认命地拿着麻袋,上树摘柿子。不管摘多少回去,徐家村都是无底洞,摘多少,吃光多少。 摘完一棵树,再去摘另一棵树。摘了几麻袋,又放了一些到空间。反正空间是保鲜作用,进去什么样子,出来就是什么样子。 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打道回府。 站在树上,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条大裂缝,也就是天然的大坑。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来动去。 程顾卿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感觉里面有野物。 三五除二,快速爬下树,把两麻袋的柿子放好。静悄悄地靠近大裂缝。 偷偷摸摸地往前一探,程程顾卿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俺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大裂缝里竟然有三只羊,两大一小,一家三口呢。 三只羊在大裂缝里兜兜转转,就是爬不上来。 程顾卿仔细检查周围,没什么可疑的危险猛兽。 于是放下心来,走到大裂缝边,得意地笑着说:“嘿嘿,你们一家三口,今天遇到俺,算你们倒霉。” 心里想着怎么弄这三只山羊出来呢。遗憾地是没有带长枪出来,要不然一戳,直接把它们戳死。 程顾卿东找找西找找,终于找到一条趁手的木棍。对着在大裂缝下咩咩叫的山羊,当头一棒,就算力气很大,也敲了好几下,才把山羊敲死。 如法炮制,又对剩余的两只敲,废了一会儿工夫,才把三只山羊弄死。 程顾卿不介意山羊死活,反正今晚就会消化,这些日子好久没吃新鲜的肉了,今晚全村可以尝一尝,也算对徐家村能顺利到达吉庆府的庆祝。 是,踏入大庆河南岸,就是吉庆府管辖的范围,从广泛意义上来说,徐家村已经到了吉庆府。 已经到了一路逃难以来坚持要到的地方。徐家村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这里了。 村长之所以休整一天,就是知道大家稍微安全,能稍微放松了。 想着,想着,程顾卿感慨万千,这一路来,总算见到黎明的一丝曙光了。 三只死羊直直地躺在大裂缝里,裂缝狭窄,但有2米深。 人下去,上来也难。程顾卿拿出麻绳,弄了个圆圈,放到大裂缝内,对着山羊的头,脚套。 反正套到哪里,就在上面拉紧,固定好,就往上拉。弄了许久,才把三只山羊拉上岸边。 再往大裂缝的下面看,发现还有些野鸡,野兔,野鸟都有,不过它们死了好久,发出臭味。还铺了上一层厚厚的树叶。 看来这里真得没人来过。 看了看天色,应该大中午,既然有收获了,程顾卿也不再逛了,还是把野物拿回村里再说。 又扔了一麻袋柿子到空间。 程顾卿扛着一麻袋柿子,一麻袋山羊,急匆匆地下山了。 路过山入口,徐家的乡亲挖野菜的继续挖野菜,摘柿子的还在摘柿子。 老远就看到徐老三和明珠两人悠哉悠哉地坐在地上,旁边落了一堆柿子皮。 程顾卿嘴角抽搐,不愧是俩兄妹,偷懒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明珠不经意回头,看到阿娘冰冷的眼神,整个颤抖起来,立即跳了起来,身上的肥肉抖了抖,讪讪地跑到程顾卿面前,急促地说:“阿娘,俺刚干完活,好累。” 不给程顾卿回话,又问:“阿娘,你扛得是什么东西?俺帮你扛。”装模作样地在麻袋里摸来摸去,迫切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徐老三暗道不好,跟在明珠后面,跑了过来,眼神飘忽地问:“阿娘,你回来了哈,麻袋里面的是什么啊?让我看看。” 程顾卿没兴趣和他们两个说话,冷着脸,冰冷地说:“你们两个,让开,俺要回去。” 嘴里说帮忙,又不见动作。 程顾卿也不指望他们两个,吃得多,力气比三壮都不如,让他们两人扛,明天可能还回不到营地呢。 徐家村的乡亲们也好奇地问:“福兴娘,麻袋装的是什么?”好大的两个麻袋,难为福兴娘能扛下来。 程顾卿瓮声瓮气地说:“里面装了柿子,俺不和你们说了,先扛回去。” 众人听到是柿子,一片失望,山边也有柿子摘啊,走入山里,摘的还是柿子,真没趣。 明珠和徐老三也一阵失望,到处都是柿子,吃得不想吃了。阿娘摘得还是柿子,虽然比没的好,但也不好奇了。 明珠跟着程顾卿的背后说:“阿娘,咱们村摘了好些柿子呢,村长叫晒干,留着以后吃。不,要是到了吉庆府,有人要,就留着卖。” 村长吩咐村民,把树上红彤彤的柿子全摘下来,吃不完,就晒干。 要是别人买,俺们就卖。渡河花费太多了,不搞些铜板回来,是不行的。 徐老三也跟上来,不过他比明珠好一点,起码背了半麻袋柿子跟着,急忙地说:“阿娘,山里是不是还有很多柿子,村长说了,要是时间充足,摘完外面的,就进里面摘。 你扛了两麻袋回来,回去村长肯定叫我们进去摘的了。” 自从花了巨资渡河,村长看谁都不顺眼,只有能赚铜板的汉子稍微让他看两眼。 徐老三这种码头嫌弃的人,村长更不想看一眼。 不用他们两个人说,程顾卿也知道村长的心在流血。 村里就1000多两的村资,花了1000多两,剩下几百两。 整个村熬过这个冬季,谈何容易,村长恨不得让徐家村的每一个人动起来,出去找钱,找钱,找钱。 之前渡河交了500两押金,徐秀才和码头的管事结算,结果费用高达1200两,原因是徐家村的牲畜、行李、推车太多了,不仅重,还占地方。 徐秀才仔细核对对方的计算方式,发现没问题,捂着心口,忍着不舍,把剩下的700两交出去了。 至于客户曹家,姚家等,根据他们的行李人员分摊下去,收回来的仅仅200两。 哎,谁叫徐家村人多物多,费银子。 第491章 三壮杀羊 不用走多久,就走回到营地。程顾卿把两麻袋放下地,看到村里整齐排放了好些麻袋,打开一看,全是柿子。 许大夫特意提醒,不能吃太多柿子,会肚子疼。 所以就算再甜,再喜欢吃。村里人也被限制吃,特别是小娃子,谁要敢偷吃,就打谁。 李太爷也带着家里的大人去摘柿子,客户曹家等人,也派了人去摘,不过他们摘够了,就不再摘,主要是吃得不多,只能当零嘴。 村长走了过来问:“美娇,你也扛了两麻袋柿子回来?” 村长打开其中的一个麻袋,发现是柿子,认为另一个麻袋也是柿子,不再弄开了。 程顾卿摇了摇头,把另一个麻袋打开,露出羊头。 村长惊喜地说:“是羊,你竟然猎到羊?”果然村里只有美娇让人惊喜,每次进山,总能找到野物。 程顾卿解释了如何发现山羊的。 七叔公欢喜地说:“哎呦,这样都被你遇到,咱们村,就属福兴娘最有运气。” 七叔公和村长把麻袋解开,把里面的山羊拿了出来,掂量掂量一下,两只大的分别70斤左右,小的也有40多斤。 程顾卿笑着说:“今晚吃大锅饭,把山羊煮了,全村吃。” 得来全不费工夫,和村里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捡到了,就大家一起吃。 就像摘柿子,一堆放在那,谁要吃就吃。村长还特意吩咐晒干卖了,钱充公。 这个特殊时期,完全没有个人的私利,只能将大家扭成一股绳子,才能更好地往前走。 村里听到今晚有羊肉吃,留守的人一蹦三跳,恨不得立即杀羊吃羊。 小娃子更兴奋,双手拍得起劲。 肥团看到阿姥回来了,立即跑过去,指着羊说:“吃,肉肉。”圆圆的嘴巴,还流着口水。 秋花小姑娘也追着过来,左看看,右看看,盯着死羊看,眼里全是肉,不是可爱的小山羊,鼓起掌说:“程奶奶,羊肉好吃,俺喜欢吃。” 喜欢看热闹的李欢小郎君拉着李悦小娘子过来,兴奋地说:“程奶奶,今晚我也吃羊肉,可以吗?” 小子还知道自己不是徐家村人,需要徐家村人同意呢。 程顾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吃,都吃,今晚喝羊汤,喜欢喝吗?” 李悦小娘子快速点头,脸上带了一团红晕,欢快地说:“哥哥喜欢,我也喜欢。” 翠妞眼珠子偷偷地看着山羊,想到今晚也能吃羊肉,流着口水说:“俺,俺也喜欢。” 声音小小的,也要表达自己的意见。 黑蛋犹豫了,山羊是程奶奶带回来的,是徐家村的。可自己不是徐家村的人,吃了,会不好意思的。但妹妹又很渴望吃,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只瞪着山羊,不说话。 春丫小姑娘年纪比较大,懂事,拉着弟弟妹妹说:“俺们不要围在这里了,回去干活。等晚上才能吃。” 其实小娃子也没活干,村里就让他们搓麻绳,要是不给活计他们干,就会到处乱跑。 村里还是秉承着逃难的做法。 用麻绳绕几圈,把所有人圈进去。 大人可以结伴出去干活,小娃子必须留在营地,哪里都不能去。 就算在吉庆府这边,就算比较安全,可也不能大意。都走到这里了,更要注重安全。 太平的日子都有人贩子,何况乱世。 程顾卿对着村里的娃子说:“乖娃,听话,回去干活,今晚俺们吃羊肉,喝羊汤哈。” 既然程奶奶都发话了,小娃子为了一口吃的,自然会听话。 等所有人走了,三壮登场,指着山羊说:“阿奶,阿爹,大哥,二哥不在,今天就由俺杀羊。” 三壮觉得此时此刻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人跟他抢。 之前的野物都是阿爹,大哥,二哥弄的,一靠近去,就被驱赶。 程顾卿无声地笑着说:“好小子,阿奶知道你厉害,今天就由你杀羊。有没有信心,杀得好?” 三壮拍了拍胸膛,保证地说:“阿奶,你放心,俺在家里也杀过猪,杀羊,小意思,不在话下。” 程顾卿回忆一下,三壮的确小小年纪就上阵杀猪,只是经验比大壮,二壮的少。 不可否认,三壮杀猪也杀得不错,村里人都说三壮青出蓝胜于蓝,将来肯定比徐老大厉害。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三壮要杀羊,疑惑地问:“三壮,你行不行?杀坏了,可损失不少肉呢。” 不是怀疑三壮的力气和狠劲,是怀疑他乱来,杀的羊不好。 三壮害怕村长和七叔公不准他杀羊,急忙地说:“放心,俺能杀好。” 程顾卿在一边附和:“村长,七叔公,俺跟他一起去杀。” 这么一说,留守在村里的人放心了,大家不会忘记,程寡妇也是十里八乡的杀猪能手,也有一手好屠功。 两人带着几个老头,拎着三只山羊到小溪边。 由于山羊已经被弄死,杀起来更容易。 三壮朝着山羊脖子一割,村长拿了个大盆子装血。乡下人,什么都吃,山羊血自然不放过。 七叔公和徐斗头扛着大锅烧热水。等山羊放好血后,就把山羊放到热水里泡,这样好去毛。 从羊耳朵弄一下毛,觉得能拔下来了,就把山羊从热水里捞出,继续放下一个。 留守的老头剥毛。剥得干干净净后,用火烤那些拔不了的细毛。等差不多了。程顾卿拿着剃毛刀剃干净山羊毛。 好了之后,交给三壮开膛破肚。把山羊里面的整个内脏弄出来,剩下的就是山羊的躯壳了。 三壮拿起杀猪刀,一节一节地砍羊肉,村长叫怎么砍,他就怎么砍。 徐老头赞叹地说:“三壮,好样的,比你阿爹还厉害。” 三壮砍得更虎虎生威了。 徐长林也夸奖:“三壮啊,等曾爷爷养猪了,就给你杀,不给你阿爹杀。” 三壮听到后,更起劲了,大声说:“长林曾爷爷,你放心,俺帮你杀猪,给你优惠价哈。”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整个山野间充满了生活的欢声笑语。 第492章 羊汤泡饼子 等三只羊杀好后,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夜幕将至,在山脚边摘柿子,挖野菜的乡亲们也回来了。当看到一堆山羊肉,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刘婆子夸张地说:“还是福兴娘有福气,就她能找到肉吃,嘿嘿,俺也有福气,跟她一个村。” 这话大家认可,一路上,就属福兴娘最招惹野物,幸好有惊无险,最后徐家村白吃一顿肉。 磨叽妇女剥了一个柿子,吃了一口,觉得好甜,心里更甜,笑着说:“今晚有羊肉汤喝了,俺就爱这一口,比猪肉汤还好喝。” 村里其实羊肉难吃上一口,猪肉也难吃上一口,只要是肉,都难吃上一口。爱喝,只不过是相对而言。有的喝就不错了。 陶寡妇撇了撇嘴,说得好像她经常能吃到肉,哼。肉汤谁不敢喝! 阴阳怪气地说:“是哩,福兴娘就是特爱招惹野物的,像老虎,野猪啊,没有她惹不回来的。” 想到老虎,又想到徐福明被老虎咬伤右手,留下病根,有后遗症,以后都出不了力气。 所以村里的壮汉去码头干活,徐福明只能跟着大家去山里摘柿子。 好几百文,白白错过机会。陶寡妇心里苦啊! 钱婆子白了一眼陶寡妇,心里也嫉妒程寡妇运气好,能捡到羊。 自从和谢嬷嬷分开,钱婆子家的伙食急速下降,金宝整天吵着要吃肉,把你吵得头也大了。 又不敢肆无忌惮地骂家里的赔钱货泄愤,窝气得很。 没好气地说:“能招惹野物好啊,有肉吃。最好招个大野猪,好久没吃猪肉了。” 今晚有肉吃,金宝应该没那么吵吧。再吵下去,村里几个老头肯定上门骂,俺的乖孙,可舍不得被人骂呢。 徐大嫂无语地看了一眼钱婆子,还想吃猪肉,有羊肉给你吃,都是全靠俺们家那个傻三弟妹了。 严肃地说:“哪里是招惹野物,那是俺三弟妹特意进山寻的,你们又不进山,肯定找不到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但大家不认可。 进山,谁不想进山?可没有程寡妇腰圆膀粗的身材啊,要是有,还用你说,在徐家村,就天天进山,天天打野物了,早就能发家致富了。 徐二嫂在旁边附和徐大嫂,笑着说:“俺这个三弟妹,最无私,最为徐家村想的了,找到好吃的,不要钱就给徐家村了,哎呦,她这人最大方的了。” 意思是告诉你们,要记得俺三弟妹的好,不要吃里扒外,在背后说俺三弟妹的坏话。 村长夫人第一个点头说:“美娇啊,俺从小看大的,就是个好的。村里去买猪肉,也老是添多。” 这话,就算心眼小的陶寡妇,心肠坏的钱婆子也认同。 徐婆子称赞道:“福兴娘好样的,俺们一家后来的,对俺们也亲如同族兄弟。当然,徐家村都是好的,在这里,俺们一家才有归属感。” 徐婆子这么一说,不仅夸程顾卿,还把徐家村拉上高度,夸了又夸。 会说话的,就请说多点。 许婆子急忙点头说:“俺也觉得,在徐家村,就像在自家,大家亲如一家,相亲相爱,幸好俺们遇到徐家村。” 徐婆子是真心话,徐家村人感谢许大夫的无偿奉献。许家何尝不感谢徐家村的包容接纳。相辅相成,相互成就。 婆子妇女高谈阔论一番,说着说着,从羊肉,到自夸。好一片热闹的景象。 村长看不过眼了,一群婆娘叽叽喳喳地聊天,竟然忘记了做饭。 没好气地说:“你们还在聊啥,天黑了,娃子肚子饿了,还不快去做饭。” 大家听到后,不敢说话了。 最近因为渡河花巨资,村长一直心情不好。 大家秉承着能不和村长说话,就不要和他说话的原则,一直保持沉默。 村长夫人问:“老头子,今晚汉子们可要忙活到凌晨的,俺们要不要煮他们的?” 村长直接说:“煮,一起煮。俺们也爱吃,留出来,他们回来再吃。”反正徐家村汉子的肚子是无底洞,下工回来,肯定还能吃得进去。 码头是包饭,但比谢漕运那边小气。因为这边饭菜是限量的,分给你的,吃完就没了。 徐家村的汉子回来,有余粮的就给加个餐,没有的,就忍到明天去码头干活吃。 村长想着煮好几大锅,他们回来再吃。 村长夫人和几个婆子再次接到任务,轻车熟路地去做大锅菜。 至于饭不包,各家各户需要单独做饭。当然不做也可以,喝羊肉汤也能喝饱的。 黄氏过来问:“阿娘,俺们做饼子还是馍馍?” 程顾卿想了想说:“做饼子,今晚吃羊汤泡饼子。” 魏氏和曾氏也这样认为的。 朱氏笑着说:“好久没吃羊汤泡饼子了,想不到今晚能吃上。” 宝珠也开心,快速跟黄氏去做饭,临走前还把馋柿子的明珠拎走:小妹啊,你看也没用,许大夫说了,柿子不宜吃多,要是谁吃多了,肚子不舒服,看病,必须付钱。 程顾卿把徐老三拉起来,叫他出去捡柴火,没看到你的大舅子曾鹏程摘完柿子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去捡柴火吗? 同样是书生,别人就那么勤快,徐老三,你不惭愧吗? 徐老三肯定不惭愧,可在程顾卿的威逼下,只好无奈地跟着曾鹏程去干活了。 至于他们的好兄弟张绍涛,比他们两个出息,跟着徐家村的汉子去码头干活。 据说还干得不错,和徐家村的汉子一样让管事满意。 程顾卿听到这件事后,看徐老三更不顺眼了,所以每次看到他葛优躺地瘫坐,就会捉他去干活。 忙忙碌碌地做大锅菜,不一会儿飘来阵阵香味。 程顾卿肚子咕咕叫,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肉了,恨不得徐家村的婆子立即做好,立即排队去打羊肉汤。 小娃子也不逞多让,仰起头,看向大锅菜的方向。 嘴里喊着:“好了没,俺肚子好饿。” 要不是厨房重地不准靠近,娃子们早就围过去,求投喂了。 第493章 山里有重兵 大锅菜做好,娃子们整齐有序地排队 ,等娃子打好,大人跟在后面。一大盆羊肉羊杂汤,乐得大家喜笑颜开。 曹家等人也得到徐家村的一大盆肉少汤多的羊汤。 他们也不嫌弃,和徐家村相处久了,大锅饭才是最好吃的。 谷老爷笑呵呵地接过羊汤问道:“程娘子,明天一早起程的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谷老爷,是的,明天一早启程,按照平时的速度,再走三天,就到吉庆府了。” 谷老爷激动地说:“哎呦,苦尽甘来,终于看到希望了。” 逃难的日子苦啊,风餐露宿,还担心人身财产安全,就算跟着大部队走,也很操心。 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还有担心黑吃黑,被徐家村来一个包围,全家覆灭。 不过经过多日相处,谷老爷已经确定,徐家村真得是方圆百里的好村,该要的一分不少,不该要的,给也不要。 程顾卿也感慨,笑着说:“谷老爷,你就忍忍,忍多几天,等到了吉庆府就好了。” 谷老爷说过,吉庆府有亲朋好友,之前一早就给吉庆府的熟人去信,至于收不收得到,谁也不知道。 谷老也急促地点头说:“哎呦,没办法,只能忍,世道不好,去哪里都难。” 只有到吉庆府的范围,才能稍微安点心。 随后神神秘秘地说:“程娘子,我听说,附近的山头,有卫国公的守兵。” 这是谷老爷乘船的时候,听到路人旅客说的。 徐家村的第一班车,同时也有其他旅客乘坐。 能乘坐那么早班车的,或多或少跟谢家船行有关系。没有关系,谁会特意为你加班加点呢。 徐家村多亏了谢清仁的帮助。 程顾卿瞪大眼睛,低声问:“守兵?在哪个山头?不是在俺们这里吧?” 徐家村选了个远离官道,离山脚不远的地方露宿。 黄山子说这里偏僻,没人,临溪边,又靠山,可以挖野菜。 徐家村第一批渡河的需要在这里等三天,所以要选个好地方。 程顾卿觉得这个地方不错,位置够高,能看到喧闹的码头,熙熙攘攘的行人。 谷老爷摇了摇头说:“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在乘船的时候,偷听到旁边的人说的。程娘子,咱们千万不要乱入山,万一发现什么,可能被人.......” 说完,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程顾卿理解谷老爷的担忧,如果是有重兵把守,就是现代所说的军事要地,谁乱闯入,都会被严重看管的。 这里没人权,谁知道会不会被直接乱箭射杀。 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呢。 程顾卿赞许地说:“谷老爷,你说得对,这里有守兵很合理,毕竟是大庆河边。” 是南北防线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最坚固的一道屏障。如果攻下大庆河,大乾真得名存实亡了。 给谷老人端了羊汤,又给章家老爷子端。 程顾卿关切地问:“老爷子,你们身体好了没?” 老爷子,儿子儿媳伤得不重,但有后遗症。 反而章小秀才和弟弟两个伤得不轻,却好得最快,活蹦乱跳的。 或许这就是年轻生命力的顽强。 章老爷子的儿媳接过羊肉汤,道了一声谢。 至于章小秀才和弟弟跟在徐家村的娃子后面去打汤,这些日子,因为读书,他们两个倒和徐家村娃子玩到一起。 章老爷子笑着说:“多谢程娘子关心,这些天好多了,许大夫的药酒效果很好,再过一两日,就能恢复如常。” 程顾卿安慰地说:“很快好起来的,俺们再走三天就到吉庆府了。” 章老爷子说过,他的小儿子不在吉庆府,是吉庆府下管辖的地方,所以到了吉庆府,仍需要继续往前走。 也问过徐家村要去哪里,村长一问三不知地摇头,徐家村只能等官家安排。 章老爷子还略显遗憾地表示不能再一起走了,跟着徐家村走,安心,放心,舒心。 告别章家人,程顾卿又端了一大盆羊肉汤给曹老太太,还是汤多肉少。 曹老太太也欢喜,因为李舒敏的缘故,和徐家村或多或少的归纳自家人,对徐家村的安排绝对服从。 曹家其他人稍微有意见,曹老太太又搬出对面邻居惨死的事。 抱怨的人立即噤声。苦就苦吧,起码还活着。 曹老太太接过羊汤,道了一声谢,问道:“程娘子,明天一早起床的吧?我们什么时候到吉庆府?” 曹家吉在庆府也有亲戚,和王家差不多。狡兔有三窟,鸡蛋可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呢。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明天按照平时的速度赶路,再走三天,就能到吉庆府,老太太,你放心,很快就到的了。” 曹老太太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曹夫人笑道:“太好了,终于到了,这一路走得可难了。” 日晒雨淋,把家里人累坏了,路途中还有人生病,幸好跟着徐家村走,有大夫看。 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吉庆府了。 程顾卿吩咐道:“你们安静地守在营地,不要乱走,这里虽然相对安全,但一路上逃难的人那么多,鱼龙混杂,俺们也不知道哪些是坏人,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特别是家里的小娃子,一定看管好,不准离开麻绳圈。” 曹家有几个小子比较调皮,曾经趁大人不留意,走出麻绳圈耍,等喊人吃饭,才发现人不见了。 惊慌失措地周围找,发现几个小子竟然玩起躲猫猫,还说你捉我,你捉我。 气得徐家村的人脸黑了。曹家也给他们来一个完整的童年。 最后,曹家交罚款50两,不交,就离开。 村长就把银钱分下去,谁去找就分给谁。包括热心肠的王家和谢家。 曹老太太和曹夫人知道自家娃子有前科,讪讪地笑着说:“程娘子,你放心,我们明白的,一定会看管好娃子的。” 程顾卿是不放心的,所以把留守的汉子派在每个角落,宁愿蹲在不同的地方喝汤,也要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如果真得丢了娃子,谁都难过。只能加强管理。 第494章 想到码头干一个月活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营地里点起篝火,妇女婆子正在做柿子干。 做法也很简单,削皮,切片,太阳晒。 村里人打算今晚把白天摘的柿子全部切成薄薄的一片,明天赶路的时候,放到车厢顶部,推车面上晒。 要是能卖,就卖,不能,留在村里当零嘴。吃的东西,大家都不嫌多。 媳妇婆子热火朝天地削皮切片,小娃子堆在一起玩耍,至于爱读书的徐家村娃子,继续学习。 嬉笑声,读书声,吵闹声,声声不绝,充斥整个营地。 由于吃了肉,村长心情美哒哒,稍微压制了因花费巨资渡河的坏心情,正优哉游哉地和一群老头坐在一起,哼着小曲。 李太爷最喜欢哼小曲,从衙门退休后,最喜欢去茶馆点一壶茶,听人唱戏。 此时一边唱一边欢快地说:“村长老哥,明天一早起床的吧。” 村长点了点头说:“是哩,早点出发,早点到吉庆府,俺们想快点落户安家。这一路,走得太久了。” 李太爷也觉得,这一路走得异常地艰辛,他失去了儿子,儿媳,老伴。 幸好为人乐观,年纪长,看透了许多事,加上儿子儿孙的在身边,才能支撑过来。 感叹地说:“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是苦命人,只能跟着大家走。” 李太爷感激地说:“幸好认识村长老哥你们,我们一家,才能顺利到这里,还能吃上美味的羊汤。” 七叔公摆了摆手说:“都是缘分,啥都是老天爷安排的。” 李太爷笑着说:“没错,想不到我们走了那么长时间了,幸好顺利过了河。” 也不知道女婿在云州府怎样?这次出来的人多,但也折损了好多人。 也不知道到了吉庆府,会是怎样的情景?一切都是未知。 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玩的外孙们,又看一眼和徐家村读书的孙子,再眺望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二孙子也跟着徐家村的人去码头搬货了。 他说能赚一分是一分,家里也不能事事靠姑母,李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等到了目的地,需要努力地干活。 李太爷很欣慰,只要人活着,就能重新开始。 低声对村长等人说:“老哥,到了吉庆府,你们等我们进城先。我闺女公婆,二叔在吉庆府做官的,我替你们打探好消息,出城告诉你们,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李太爷想着,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吉庆府的具体操作,以防万一,想让有熟人的自己进城,把官府的行为准则弄清楚,出来通风报信,再计划怎么做。 徐老头眼睛亮了亮,拍大腿说:“李太爷这个法子好啊,俺们去到吉庆府,也是两头黑,官家怎样安排,俺们可不清楚。万一给俺们安排到不好的地方,后悔都来不及。” 李太爷点头如捣蒜地说:“是哩,安排不好的地方,最多以后生活差一点,徐家村努力点,还有机会翻身。可要是把你们送去做军户,哎呦,那可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李太爷害怕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徐家村被捉壮丁。 男的当兵,女的老的小的去做军户种地,那可难翻身了,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想出来都没办法。 老头们听到李太爷的话,吓了一跳,村长紧张地说:“李太爷,你说的是真的?捉俺们去做军户?” 傻子才去当军户,平时种地,战时做炮灰,冲锋作战,还不如留在徐家村,直接与鞑子作战。 李太爷严肃地说:“村长老哥,我没开玩笑,世道乱了,上面的可缺兵,捉逃难的人上战场,太正常了。所以到了吉庆府,你们先不要去登记,不要靠近。等我们一家进去后,打探清楚,再慢慢做决定。” 李太爷怎么说也在衙门干了一辈子,官府的做事风格,太清楚了。 要是吉庆府不给好去处,徐家村还不如别进城,宁愿留在大庆河码头上的山头,起码这里没人来捉壮丁。 七叔公赞同地点头说:“听李太爷的,希望谢公子给的信息准确的。” 谢清仁也对徐家村人说过,吉庆府收难民,收了之后,会安排难民到偏远的地方开荒种地,至于安排做军户,当兵之类的,倒没有说。 今日李太爷的提醒,徐家村人很惶恐。 李太爷又安慰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吉庆府这边没听到乱的消息,码头川流不息,贸易正常。证明这边还是很安全,不需要捉壮丁。” 徐家村的老头们听到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反正到了吉庆府,先远远的观察,等来李太爷进城做内应,打探好消息。得到官家准确的 消息后,再计划如何做。 徐家村决定了,要整个村在一起,重新建一个徐家村。反正荒山野岭多得,等着人开发的地方多得是。 徐家村人不怕吃苦,不怕重新再来。 老头们在忧心未来,婆子们这边气氛好太多了。 思考的男人的事,俺们妇道人家听指挥就行了。 妇女婆子正在切柿子,时不时走来一个娃子,偷吃。 大家也不责骂,只要不吃得多,不生病,想吃就吃呗。 黄氏一边切柿子,一边看向远处的码头,心不在焉地说:“码头那边还是很多货,也不知道搬货搬到什么时候?” 小路平的阿娘胡氏点头说:“孩子他爹在码头干活,起码干到凌晨,管事才放他们回来。” 朱氏刚削完一个柿子皮,笑着说:“嘿嘿,足足干了3天,一天150文,比在徐家村高太多了。” 徐秀才媳妇赞同地说:“一天150文,如果干一个月,可不少钱了。” 干满一个月,能有4-5两,跟相公在县学教书差不多,看来还是南方容易赚钱。 婆子和妇女又叫秀才娘子算一下,干一个月有多少钱。 众人听到后,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说:“哎呦,那么多钱,不如俺们留在这里干活好了。”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徐家村习惯了。这里有山有水,还能进山找吃的。徐家村干一个月,真得可行。 村长夫人赶紧打住姐妹们的异想天开,急忙说:“干一个月,可冬天了,哪能在山里过冬,俺们还是快点到吉庆府,快点找地方安家。” 众人听到后,也不再说留下来干活了。 第495章 徐家村的汉子回来 程顾卿绕着营地走几圈,村里的壮汉都去干活了,留守在这里的,就属自己最强壮,最有力量。 宁愿辛苦点,也要保持警惕。 夜渐渐深了,徐家村的汉子们还未回来,几大锅热乎乎的羊汤还在煨着,乡亲们闻着闻着,又馋了。 当然村长肯定不能让吃,这些都是徐家村汉子的。 程顾卿瞄了一眼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徐癞子,呵斥道:“癞子,在干嘛?” 长夜漫漫,竟然不去睡觉,是打算干什么坏事吗? 徐癞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蹦跶起来,急速后退几步,支支吾吾地说:“俺想去茅厕。” 信你的话是傻子,茅厕是那个方向吗? 哼,别以为俺不知道你做什么,是偷看人家小姑娘吧。 自从有外人的加入,队伍里闺女的颜值上升了好几个级别。 不说张采薇,王语烟这样的美女,张夫子家的张珂玥,谷老爷,姚地主家的闺女等,也是小家碧玉。 甩徐家村的闺女十八条街。 像徐癞子这种大龄青年,自然会盯着人家闺女看。只不过徐癞子人丑,又相对出格,程顾卿对他特别关注。 面无表情地说:“不准去,快回去睡觉。” 如今程顾卿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村长,就属她的话最有权威。 徐癞子没办法,悻悻地走回去,躺在铺盖上,盖头睡觉。 程顾卿继续巡逻,把每个角落都查清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吵吵闹闹的声音从远处出来,抬头一看,原来徐家村的汉子点着火把回来了。 徐老大遥远地看到程顾卿,飞扑过来,激动地喊:“阿娘,你终于来了,俺好想你。” 徐老大是个妈宝男,活了快三十年,从未离开过程寡妇,这次分开了好几天,心里不踏实。等看到人回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徐老二也激动地说:“阿娘,你终于回来了,哎呦,这2天你不在,俺可睡不着。” 徐老二是比徐老大稍微没那么妈宝,但从徐三郎去了,对程寡妇的依赖加强了。 程顾卿也很开心,看到汉子们回来了,欢喜地说:“你们终于回来了,徐家村终于齐人了。” 村长和七叔公也睡不着,睁着眼,汉子们回来了,可以松了一口气。 村长笑着说:“快去洗把脸,今晚有羊汤喝。” 又解释了羊肉怎样来的,对着大伙说:“喝完羊汤就赶紧睡,明天俺们出发。” 徐家村的汉子听到有羊汤喝,都很高兴。 缺牙的徐福记抱怨地说:“哎呦,这边的管事可吝啬了,饭菜给得少,吃完了,还饿呢。” 徐麻子附和道:“要不是看在钱多的份上,俺才不去干呢。” 对比对岸的谢漕运,这边的伙食差天动地,而且管事的态度还不好。 但出门在外,求别人给活干,什么事都得忍。 黄毛七听到有羊汤喝,肚子叫得更欢乐,心急地说:“老大,羊汤在哪里,俺好饿。” 其他汉子也不抱怨了,还是吃上一碗羊汤再抱怨。 程顾卿笑着说:“你们快去洗手洗脸,羊汤很多,够你们喝的。” 徐家村做大锅饭,得要做得多,甭管好不好吃,水一定要管够。 徐家村人的肚子都是无底洞,做多少,装多少,无穷无尽。 有些未睡的婆子起来,替汉子们舀汤。 刘婆子看到儿子累得苦哈哈,心疼地说:“吃,慢慢吃。” 其他汉子也差不多的模样,早上5点就到码头,凌晨才收工,一天干那么多个小时,说不累,那是假的。 150文,不是那么轻易赚的。 张绍涛的媳妇替张绍涛打汤,看到当家满头大汗,全身酸臭,心疼地说:“当家,你快喝羊汤,吃了,舒坦。” 又从锅里拿了饼子出来,羊汤泡饼子,好吃又饱肚。 张绍涛接过饼子,快速地喝了一口,果然美味,再把饼子撕到汤了,小口小口地吃,笑着说:“好久没吃过了,很好吃。对了,阿爹和娃子们都吃了吧。” 张绍涛媳妇笑了笑,温柔地说:“你不用操心他们,徐家村有的,他们不会少的。” 全拜托徐老三的关系,张夫子在徐家村毫无违和感,很快融入村里的生活。 徐家村的妇女知道汉子回来了,急忙起身,帮他们打汤,汉子出去赚钱,回到家可要好好伺候。 黄氏急忙地对徐老大说:“当家的,你别吃得那急,慢慢吃。” 程顾卿摇了摇头,没眼看,徐老大吃饭就像猪吃潲水一样,主打一个囫囵吞枣,快速塞入肚子。吃得快狠准多。 徐老二就比他慢很多。 程顾卿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因为吃得慢,所以徐老二连身高也长得慢。 程顾卿问:“码头多不多人干活?” 徐老二喝了一口汤,吞了下去,说:“阿娘,好多,很多附近的村民都过来干活了,他们还说从未见过大庆河码头那么热闹的。” 主要是过来的旅客太多了,急需搬运卸货的也太多了。船商也需要请很多人。 徐老大很快吃光一盆羊肉汤,黄氏又替他舀了一盆,傲娇地说:“阿娘,俺一天工钱可有300文。” 得意地看了看两个儿子。 大壮和二壮也跟着去干活,肚子早就饿得慌,正埋头干饭呢。 程顾卿可心疼了,指责徐老大和黄氏,冷着脸说:“下次老大你去干了,别拉上俺的两个乖孙。” 大壮和二壮抬起头,大壮急速地摇头说:“阿奶,俺们还去,俺和二弟一天可有200文,比村里的汉子还高50文呢。” 码头的管事看身高看力气,不看脸不看年纪。 大壮和二壮成功地加入搬货大队伍,并且一搬成名,力大无穷。 管事很欣赏,给他们两个开了200文。 至于徐老大,更出名,短短三天的时间,码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成为最高工资的搬货工。 程顾卿摸了摸两个孙子的大脑袋,没好气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去。等长大了,才能去。” 又对着徐老大和黄氏说:“大壮和二壮的工钱,他们俩收着,你们不准要。阿娘也没要你们的。” 大壮和二壮听到后,牛眼般的眼睛亮了起来了,刚才阿娘要工钱呢,幸好阿奶及时出声。 两人干了2天半,每人足足有500文,在小子们眼里,算巨款了。 第496章 庆丰县 徐老大等人吃过宵夜,夜更深了。 村长老头催促道:“快去睡觉,明天俺们一早起床,离开这里。” 汉子们吃到热乎乎的羊肉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肉是没吃到多少,但汤喝到肚子胀胀,好久未吃过那么满足了。 程顾卿打算今晚通宵值夜,白天一到这边,睡了几个小时,能支撑到明天。 沿着麻绳圈巡逻,眺望码头,依旧灯火通明。码头那边有少量的客栈,有钱人家都会选择入住。如果不是从北方逃难过来,都不相信如今世道乱了。 程顾卿又看了看身后的大山,也不知道谷老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道哪座山,有卫国公的兵。 迷迷糊糊中,被村长的铜锣声敲醒,村长喊着:“起床啰,起床啰,咱们准备出了。” 天蒙蒙亮,秋天的清晨冷冷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吃过早饭,徐秀才拿起花名册,先由小队长点一次人数,他自己亲自点一次,再三确定人真的齐了,一个不少,才正式长长舒了一口气。 真好,大家都在!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挥来挥去。 徐老大在前面赶牛车,高喊一声:“乡亲们,走啰!” 程顾卿别了把杀猪刀在后背,一马当先,走出渡过大庆河的第一步。 一切井井有条,一切如往常。 路上的行人很多,马车,牛车,驴车,还有推车。大家都匆匆忙忙地赶路。 程顾卿并未因为到达吉庆府而放慢脚步,依旧像以前那样,带着乡亲们急速地往前走。 徐家村昨天摘的柿子,放在车厢顶部,板车表面晒。晒着晒着柿子片肉眼可见地变少。 村长气着骂:“谁偷吃的,出来!” 当然没人出来了,谁敢出来呢。 没看到车上的娃子用手捂着小嘴巴眼珠子溜溜地看着你,不敢出声。 程顾卿不禁地笑了,看来柿子别指望晒干卖,可能未等晒干就吃清光了。 村长也不是真得生气,娃子吃了就吃,又不能真得上手打。徐家村穷,徐家村的娃子没零嘴吃。甜甜的柿子特别深受娃子的爱。小娃子偷吃太正常了。甚至连大人也情不自禁地偷一片,塞入嘴巴。 走到中午,找了个地方休息。官道上的人多,徐家村就走了个稍微偏远的地方停留。 路过几个村子,炊烟袅袅,证明这里的村民未去逃难。 七叔公感慨地说:“这里的人好啊,不用跑。不像俺们,走了好几个月。” 村长点头说:“人家的老祖宗找到好地方,山清水秀,还有好官家。” 阡陌交接,田间种满水稻。金黄的稻谷沉甸甸,正是丰收的季节。 徐老头羡慕地说:“靠近大庆河就是好,有大米饭吃。” 这里水源充足,这里的乡亲种的稻谷,让徐家村的人羡慕嫉妒恨。 短暂的休息后,徐家村重拾心情,继续赶路。 途中路过一个大镇,大家惊呼地喊:“这是有人的镇,不是无人镇。” 一路走来,无人村,无人镇,看到那么多人的在镇上走,仿如隔世。 不说徐家村激动,连客户谷老爷等人也激动,人来人往,更加确定这里太平,并不需要逃难。 程顾卿问:“有没有需要去买东西的?” 不需要,那就走了。还是不要停留。 仅仅在路边站着,未进去,那边的镇民害怕的看着俺们呢。人太多,走到哪里都引起关注。 众人表示不需要买东西,程顾卿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从天亮走到天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过夜。 乡亲们快速捡柴火,白天走路不觉得冷,等夜深,身子不由地打寒颤,得快点生火取暖。特别是小娃子,千万不能生病。 一夜无事,第二天起来,大家继续赶路。 走到中午,路过传说中的庆丰县。 据谢护卫介绍,当走到清丰县,再走上一整天,就到吉庆府了。也就是说,再走一天,后天徐家村就能到府城了。 庆丰县的大门打开,人来人往,有些逃难的人会进城。 程顾卿好奇进城需要什么条件。 徐家村选择一个偏离城门口远远的地方休息,反正到中午了,该时候吃口饭,喝口水。 程顾卿安排徐老大看好大本营,带着徐秀才来到城门口,先观察一下别人的怎样进城的。 徐秀才是土着,直接说:“他们给的是户籍。” 程顾卿了然,只需要户籍,不需要路引。 又看到进城的人交钱,满头黑线,原来还是需要进城费的,只不进城费算良心价,只要10文。 等看到一些人又不用交钱,奇怪地问:“秀才大侄子,这是怎么回事?” 徐秀才不理会程顾卿,此时已经捉了一个路人甲来问,徐秀才穿着秀才长衫,路人甲对他的态度很好,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规矩。 老人家路人甲热情肠地说:“书生啊,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又瞄了一眼程顾卿,说道:“这是你的随从?” 肯定是了,长得五大三粗,秀才又瘦弱,家里的父母不放心,肯定给他找个护卫。 徐秀才不失礼貌尴尬地微笑。 路人甲继续说:“外地人进城,要看户籍,每人要交10文,庆丰县本地人进城看户籍,不用交钱。” 徐秀才又问:“这位老人家,庆丰县收留逃难来的人吗?” 老人家路人甲连忙摇头说:“不收,外地人进城后,需要有本地人担保,才能留在庆丰县。没有的话,只准停留一天,一天过后,必须离开。” 程顾卿好奇地问:“俺进去不离开,谁知道啊?” 路人甲看白痴一样看程顾卿,嗤笑一声:“庆丰县很小,谁都认识谁,谁要是不离开,被人发现举报,可要坐牢。” 意思的进城管的松,那是因为里面的老百姓都是官家的人,完全发挥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谁也逃不了人民群众的积极举报,而且付出的代价极大。 明面说坐牢,实际发配到山嘎嘎的地方做苦力,九死一生的那种。 第497章 吉庆府,我们来了 程顾卿和徐秀才跟路人甲道谢,老人家头也不回地进城了,看来他是本地人。 徐秀才长舒一口气:“能如此方便进城,证明这里没有戒严,没有乱,我们到了吉庆府,可能被官家安排种地开荒,不用去做军户。” 只要还有秩序,官家需要的是更多人种地,不是当兵。 做军户,盐户之类带有工种性质的户籍是有严格要求的,官家也不会轻易让良民去做。 可要知道,士农工商。农民只在士大夫之下,非必要不会改变他们的身份。 农民是朝廷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绝对不轻易动这个群体。 徐秀才和程顾卿回到大本营,把庆丰县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村里,徐秀才安慰大家:“城里不乱,一切井然有序,可以自由进去,只不过要交10文进城费,但外来人不能多停留。” 顿了顿又对乡亲们说:“我们还是快点到吉庆府,这时候逃难的人还不是很多,我们去得早,或许能分到好地方。” 官府的收纳人数是有限的,越早到越能就近安排,要是太迟,人太多,恐怕分到的地方就更偏僻。 如果人数多到超出预期的范围,恐怕吉庆府也不会收人。 总之一句话,早走早到,有好处。 乡亲们听到后,心里更着急了,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飞奔到吉庆府。 匆匆吃过午饭,徐家村一众人赶急赶忙地赶路。官道一路上人数挺多,大家马不停蹄地往前赶,都希望能尽早到吉庆府。 走到夜黑,徐家村找个方便取水的地方休息。 吃过晚饭后,村里的娃子偷偷摸摸地靠近放柿子干的地方,你一块,俺一块,捂住嘴巴,吃得不亦乐乎。 村长当没看到,吃吧,甜嘴的东西少有,娃子难有的吃食。 程顾卿带着值夜的汉子绕麻绳圈,得加紧防护,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临门一脚被全军覆没。 一觉醒来,徐家村继续赶路。 走得又急又快,中午吃过饭后,等下午的时候,看到官道上的人挤在一起,正如蚂蚁般地前行。 程顾卿明白了,他们到了,他们终于到吉庆府了。 再往前走一段路,威严耸立,庄重古老的城门屹立在大家面前,大家紧紧捂住嘴巴,试图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心心念念的吉庆府终于到了。 城门很大,很高,很坚实。是徐家村见过的城门中最威严的。 城门上一排排的守兵,城门下一排排的守兵,让你胆怯不敢靠近,又让你安全放心。 吉庆府,我们来了! 激动完后,该干嘛就干嘛。 大家采用李太爷的建议,找一个偏僻,人少的地方躲起来。前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必须谨慎细微地观察形势。 首先迫不及待要进城的是曹家。老太太热泪盈眶地对着李舒敏说:“王夫人,我们这是到了吗?” 李舒敏也激动,九死一生,终于到达了,但心里又想着云州府的相公,五味杂陈,半喜半忧。 带着孩子们到了安全的地方,相公也会欣慰的。 曹老太太找上程顾卿和村长等人:“徐村长,我想立即进城,这一路多谢你们的保护。” 村长豪迈地说:“老夫人,不用谢,你们付了钱,俺们应该的。” 又对着客户谷家,姚家,章家说:“终于把你们送到吉庆府,俺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众人对徐家村感谢一番,多亏徐家村一路尽心尽责地保护,大家才能顺利到达。 李太爷对着村长说:“村长老哥,我带人前去,看看有没有在等我们。” 来吉庆府之前,花巨资搭官府的便车,写信给吉庆府的亲属,一家会投奔吉庆府。 就是不知道信能不能正常送达。要是没送到,就要到城门看看,能不能往里面传信。 方法总是有的,只要动脑子。 程顾卿也想跟李太爷前去打探消息,说道:“李太爷,俺跟你一起去。” 徐秀才早就想去城门探寻一番,看看官府是如何安排的。 众人商量好,各家找代表,一同前去城门查探消息。其他人留在原地,包括曹家。 他们和王家一样,出云州府前,就去信吉庆府,告知里面的亲朋好友。 程顾卿嘱咐徐老大:“福兴,你一定要看好这里,不准任何人私自离开。” 当然只对徐家村的人说。 因为刚刚,徐家村和曹家等人已经解除雇佣关系,徐家村的任务圆满完成,他们去哪里,徐家村都不会管。 但曹家等人习惯被徐家村管,不准去就不去,还是和大家呆在一起安全,人多就会乱,乱就会有人趁机摸鱼。 钱财没了还能赚,娃子被偷了,可再也见不到了。 程顾卿把杀猪刀藏在后背,可不敢露出来,要是被官兵看到,别人还以为程顾卿去搏斗呢。 浩浩荡荡的十个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半个小时,才顺利地接近城门口前的大空地。 “你们在干什么!”恶狠狠地一声传来,随后看到巡逻的大头兵伸出长矛。 众人本能地往后退,把程顾卿推到最前面。 藏在程顾卿后背的李太爷低声说:“哎呦,吓死我了,幸好我躲得快,差点被刺穿。” 程顾卿面无表情,内心卧槽一句。李太爷,你躲就躲,干啥子推俺在前面,让大头兵的长矛对着俺。 程顾卿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官爷。” 还未等程顾卿把话说完,对面官兵大声呵斥:“城门重地,闲杂人不准靠近。” 之后不再说话,拿着长矛对准程顾卿等人,特别威严地瞪着程顾卿。 惹不起,俺需要躲起来。废话少说,程顾卿灵活地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跟在后面的李太爷比程顾卿更醒目,早就拉着李舒敏的心腹阿祥管家溜到十米开外。 至于剩下的人,经过逃难的历练,跑是最好的计谋。急匆匆地远离大头兵,远离城门。 等走到安全范围,徐秀才舒了一口气地说:“幸好我们躲得快,要是被长矛刺过来,非死即伤。好不容易来到吉庆府,差点功亏一篑。” 谁说不是呢,大家心有余悸地喘着气,举目无亲地四处看。 第498章 打探消息 徐秀才决定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挤,那里肯定是重要消息的发布地。 一行人正想挤进去,还未挤到一半,后面忽然喊道:“少爷,少爷,是你吗?我是阿财,少爷。” 程顾卿不理会,喊少爷肯定不是喊自己,继续往前挤,里面竖起大告示栏,肯定有重要的信息。 挤着挤着,就被李太爷拉着:“程娘子,我们出去,有熟人了。” 转头一看,正看到曹管事,曹家二十几岁的少爷,跟一个年轻男子哭得死去活来。 年轻男子挂在曹少爷的身子哭:“少爷,终于盼到你们来了,我天天在这里等,你们终于来了。” 曹家少爷激动得手舞足蹈,双眼通红,喊着:“阿财,少爷我好苦,走得好辛苦。” 曹管事抱着叫阿财的汉子,流着泪说:“臭小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程顾卿等人看着曹家主仆在叙旧,李太爷性子急地说:“别哭,快告诉我们吉庆府什么情况。” 问官差不如直接问熟人。既然曹家有人在这里等,王家也肯定有。 可李太爷和阿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到来接应的王家人。 同来的姚地主和谷老爷也心急,急需了解城里的情况。 徐秀才赶紧说:“曹少爷,请你家告诉我们什么情况。” 还有这里不宜聊天,大家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长谈。 激动过后,曹管事带着阿财和曹少爷,领着众人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曹管事也心急,急忙地问:“阿财,老夫人就在不远处,急需进城,我们怎么进去?” 一开始众人来到城门口,本想找个人问问怎么进城,好死不死遇到巡逻的大头兵,差点被刺了过来,幸好躲闪得快,有惊无险。 阿财擦了擦眼泪,情绪恢复正常地说:“少爷,曹管家,想要进城,必须里面有人担保,而且一户要交担保金500两,这500两,不会还给你的,属于给官府的。” 听到这个就气了,简直敛财的好手段。一户就500两,那么多人逃难过来,官府得赚多少啊。也不知道谁想到的政策。 姚地主惊呼道:“什么,要500两。” 果然最不妙的事实来了,进城前,只想到找人担保,谁知道还要给钱。 阿财认真地说:“是,要500两,加上有城里人给你担保,就可以留在吉庆府了。” 程顾卿等人的目的地不是吉庆府,而是等官家安排,急忙地问:“不留在吉庆府呢?要不要人担保进城?” 阿财又解释:“一种是交钱找人担保进城留在城里,一种是听从官家安排,进城。不过是经过城,然后从西门出去,到官家指定的地方开荒种地。” 听到这个后,徐秀才和程顾卿相视一眼,太好了,这就是俺们要的结果,俺们就是喜欢种地。 谷老爷问:“怎样送信到城内的熟人?” 谷老爷做生意的,里面没有亲戚,但有生意生的好友。找人担保,只要给够好处,就会有人替你做。 阿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城门口:“就在那,可以写信,让人进去通知。” 顿了顿又说:“不过就算你叫人去送信,也很难,现在太多人要送信。可能明天都不一定帮你送到。” 谷老爷脸色苍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曹少爷赶紧问:“阿财,我们现在可以进城了吗?手续你弄好没?” 曹家老太太的小儿子在吉庆府做事,所以他们家不用担心进不了城。 阿财点了点头说:“少爷,我们曹家的担保书,放行文书早就弄好了,等你们一到,就可以排队进城。” 阿财是天天等,等得实在无聊,就随便走动,没逛几下,就看到少爷了,谢天谢地,少爷终于来了。 曹少爷听到阿财的话,大大舒了一口气,幸好能进城。 曹家怎么说也谷家一路走来,路上相处得还和谐,对着谷老爷说:“谷老爷,不要心急,等我们曹家到了城里,帮你送信,一定今天送达。” 谷老爷听到曹家少爷愿意帮忙,感激地说:“谢谢曹少爷。” 阿祥看到曹家都先办好手续,王家也肯定办好,心急地说:“阿财,有没有看到王家的人啊?” 曹家和王家的老爷共事,两家自然认识。 阿财不认识李太爷和程顾卿等人,但认识阿祥,是王夫人的管事。 点了点头说:“王家的人也在等人,刚才还看到呢。” 李太爷白了一眼这个不太聪明的小厮,既然看到王家人也在,你倒是说啊。弄得我七上八下的。 一行人从偏僻的角落,右转移到一个小城门口。这里特意开辟给里面的人出来等人的。 还未靠近,从远处就传来声音:“李管事,你终于来,我等你等到好久,再不来,老太爷可要回云州府。” 李阿祥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老太爷的跟班王五。 王五看到李太爷,很激动地说:“李太爷,你也来了。” 李太爷也激动,终于看到王家人了。闺女的公婆先行一步去吉庆府打探消息,结果一去之后,世道没多久就乱了,王家自然也去逃难了。 王太爷的弟弟在吉庆府当官,所以他们夫妻一来到吉庆府探亲,二来到吉庆府打探消息。 王五四处查看问:“李太爷,夫人和少爷们呢?” 阿祥解释道:“在不远处,我们想过来看情况,等确定了,就回去报告。” 大家又问城里是什么情况。王五说的和阿财说的差不多。 吉庆府人凭借户籍和路引可以进出城,不是本地人,又想留在吉庆府的,需要担保加给钱。 剩下的难民,要到官府那报到。 吉庆府的管辖地下有亲朋好友投靠的,需要跟官府说明,并且会给你发路引,直接到亲朋好友的地方。 如果到时候没人接收,或者骗官府,一经发现,发配去挖山采石。 如果真得没地方去的,必须到官府处登记报到,任由官家安排。 不准私自离开。一经发现,男的充军,女的充妓,小孩永世为奴。 第499章 即将要告别 程顾卿和徐秀才弄懂了吉庆府的政策,就是鼓励有亲朋好友的投靠亲朋好友,鼓励有钱人进城安居乐业。至于穷人家,也给你活路。一句话,听官家的安排,把你分到哪里就去哪里,没选择的机会。 去哪里就去哪里,徐家村不介意。可介意的是被打散。 徐秀才问王五:“知道官家怎么安排难民的吗?” 王五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老爷肯定知道的,官府有人。” 李太爷安慰地说:“秀才大侄子,稍安勿躁,等我进城了,先去打探消息,然后出城告诉你们。你们先不要到官府那里登记。” 李太爷还想着,最好通过关系,把徐家村弄到吉庆府的郊区,这样方便来往。跟徐家村有感情,可不想和他们离得太远。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李太爷,麻烦你了。” 跟着来的姚地主比徐家村更烦。他可不想任由官家安排,但吉庆府又没有亲朋好友,找不到人担保。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多些。 最后没办法,找到谷老爷,怎么说也是共同出资500两合作请保镖的,一路上也相处融洽。 壮着胆子问:“谷老爷,吉庆府我们家没有人能担保。不知道你能不能找个熟人帮我做担保呢?” 低声对着谷老爷说,给酬劳。 谷老爷刚写好信,交给曹家,希望城里生意上的朋友能帮到忙,出面做担保。 听到姚地主的话,不确定地说:“姚地主,实不相瞒,我也是请朋友做担保,而且给人情礼的那种。也不知道别人帮不帮。” 顿了顿,低声说:“咱们做商人的,有利可图,就会钻进去。像这种担保的,肯定会有人愿意做担保,换取银钱的。姚地主,稍安勿躁,等我的朋友来了,我就问问他有没有这种行当,要是有,我就通知你。” 姚地主感激不尽地说:“谢谢谷老爷,辛苦你了。” 谷老爷摆明说:“除了给官家的500两,恐怕给担保人的费用也不低,你要做好准备。” 意思是,钱要准备好,没钱万万不能。请人家干活,一定要给酬劳。 姚地主了然,不说请人担保的费用,就足足500两的不退还保证金,都让很多人却步。 吉庆府要的是有钱有权人,至于穷鬼,滚一边。 姚地主拱了拱手说:“谷老爷,我明白的,就拜托你了。” 两人商量一番,跟着大队伍回到徐家村了。 阿财和王五要进城通知家主到了,要办理进城的手续。 跟去的章家仆人回来把消息告诉章老爷子。 他们一家是吉庆府下属的地方有亲朋好友,需要先到官府那开证明,获得路引,然后出发目的地,再和那边的对接,就可以落户安家了。 至于怎么办手续,也一头雾水。 李太爷好心地说:“章老爷子,等会跟着我闺女家的下人去办,他说有熟人,能方便快速办理。” 相对于谷老爷和姚地主,李太爷更喜欢是读书人的章家,特别章小秀才,长得好,又有才华,性子也温和,还悉心教导欢儿几个小豆丁,李太爷非常喜欢这样的小伙子。 走了一圈,程顾卿发现,客户曹家等人全部都落脚处了,只有徐家村需要等待命运的安排。 不过也没办法,人多人穷,就属于官家口中的开荒种地好能手,徐家村不去种地,谁去呢。 李舒敏走过来,关切地说:“徐村长,我们先进城,等进去后,立即找语烟的二爷爷打听情况,确定城里的政策后,会派人出城仔细告知。” 随后低声说:“徐村长,具体的政令,现在没办法知道。能帮的,我们会尽量帮,不能,也请多多谅解。” 村长急忙摇头,感动地说:“能帮忙打探消息,已经感激不尽了。” 七叔公等族老也表示多谢王家人的帮助,如果帮不了,也没关系,官家是这样安排,大家也没办法。 张采薇带着弟弟张初捷和表妹夏苑苑来跟徐家村告别。 小姑娘双眼通红地说:“村长,七叔公,程婶婶,谢谢你们,请受我们姐弟一拜。” 三人给徐家村磕头。 程顾卿赶紧扶起来,心疼地说:“傻丫头,莫要讲这些,好好留着王夫人身边,跟她学如何做人做事,王夫人也是普通人家出身,能嫁到官家,还能在夫家有地方,肯定很有本事。你好好跟着学,好好生活。” 村长也直话直说:“王夫人说了,会当你闺女这样养,将来也会帮你找一门好亲事,其他的莫要多想,跟在王家后面,好好生活。” 又看了张初捷和夏苑苑:“你们两个也一样,在王家,要勤快点,多做事少说话,跟着姐姐好好生活。” 两个小娃子对未来茫然无知,不过有姐姐在,不算孤苦伶仃,无所依靠。 七叔公也感慨地说:“张家闺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但你放心,等俺们找到地方落户安家后,会给你去信,要是将来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俺们,不要怕,徐家村也是你的娘家。” 吃了张书生的盐,跟张家人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或许就是因果吧。 张采薇红着眼,拼命地点头,难过地说:“谢谢七叔公,谢谢村长,以后我和弟弟妹妹在王家,会安心生活,听义母的教导。” 既然李舒敏认张采薇为义女,从此以后,张采薇要唤李舒敏一声义母。 至于张初捷和夏苑苑会作为王家的旁亲,跟着王家一起生活。 因为大家即将要分别,整个队伍的气氛不太好,特别是小娃子,李欢小郎君拉着文博和当归的手,哭爹喊娘地说不舍得徐家村,不舍得文博,当归,和程奶奶。 章小秀才也很难过,欢哥儿不用再赶路了,章家也有明确的路线,只剩徐家村的人不知道去哪里。 李欢给了个建议:“章大哥,你写信给我,文博,当归等落户了,也写信给我。然后我写信告诉你们,大家的地址。” 众人听到后,表示这个主意太好,欢哥儿真聪明。 第500章 进城前奏 众人在原地等着进城的下人回来带消息。 程顾卿仔细地观察不远处的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一起。 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在维持秩序。城门口空荡荡的,明显禁止任何人进入。 至于正大的城门紧紧的关着,但其他小门人来人往。 出来的一个出口,进去的一个进口,而且运货的又是另一个门口。一切按部就班,一切井然有序。 徐家村人却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地围坐在村长身边,想问村长下一步怎么做。又问不出口,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村长也不能左右官家的安排。 徐大嫂悄悄地问:“三弟妹,刚才你们去到城门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俺们在这里等什么?”既然到了吉庆府,怎么不去城门,问问官府的安排。 大家坐在这里,等什么? 程顾卿耐心地解释:“具体怎样安排,俺们不知道,王夫人家有人在衙门里做官,徐秀才叫李太爷打探清楚消息,再决定如何做?” 要是情况不妙,徐家村宁愿选择走人,去别的地方。 虽然根据路线,南下去哪里都要经过吉庆府,但路是人走的,走得多自然就有路。 官府的安排要是大不妙,宁愿绕着吉庆府走,也不听吉庆府的安排。 大乾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地方能容徐家村几百号人。 徐二嫂听到后,赞同地说:“还是秀才公想得周到,俺们可不能莽撞撞地去问官家,要是给个不好的去处,还不如继续逃难。” 旁边的刘婆子举手举脚表示徐二嫂说得好,赞许地说:“俺曾经听说过,有些地方需要挖石头啊,挖煤啊,会安排流氓去,俺可不想去干这些活。一旦去这种地方,永世不得翻身。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一开始不逃难。” 想到唯一的乖孙要一辈子去做苦力,刘婆子怎么也接受不了,还不如继续逃难,找个深山老林待着。 陶寡妇听到刘婆子的话,惊恐地说:“六斤阿奶,你没听错吧,要俺们去挖石头?” 这哪里是活路,死路一条啊,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越看越觉得悲凉。 其他妇女婆子也被刘婆子的话吓到,林婆子不安地问:“亲家,六斤阿奶,说的不是真的吧?” 程顾卿急忙地安抚大家,低声说:“放心,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话,大家早就跑了,不会留着原地等安排。你们看看城门外,是不是很多人在等官家安排呢?证明官府给的去处,不是太离谱,大家能接受。” 听到程顾卿的话,众人又安心了,对哩,福兴娘说得对,要是安排得太过分,这里人早就流传出去了,难民是穷,可又不是傻,听到去挖石头,谁不跑。宁愿继续逃难了。 钱婆子没好气地看了看刘婆子,不客气地说:“六斤阿奶啊,你不懂,不要乱说,想吓死人啊!” 其实更多是想破口大骂,鉴于村长再三警告要团结,不能泼妇骂街,不能村里人互相伤害,钱婆子忍着怒气,不敢语言疯狂攻击刘婆子。 看了看城门那边,钱婆子又想起贵人闺蜜谢嬷嬷,也不知道进了城,能不能去谢家找谢嬷嬷呢?不求别的,几件旧衣服总能讨几件回来吧。天色渐冷,缺衣呢。 其他婆子妇女也暗骂刘婆子一顿,恨不得打她几棍子,本来心情就焦虑,还火上浇油,真让人恨。 村长夫人赶紧岔开话题,问道:“福兴娘,王夫人的下人,什么时候过来接他们?”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他也没说,这可要看官府的速度,听说进城要办手续,具体要多久,大家也不知道。” 像这种有亲人担保的,普通富商可能要慢一点,李舒敏夫家是官门中人,应该会开绿灯。 就是不知道王司狱的二爷爷在吉庆府是什么官职,能力大不大。 磨叽妇女孔氏苦闷地说:“俺们也不知道在城门待多久,天气越来越冷了,好想进城搞几件破衣服。” 逃难一路来,银钱倒没怎么花,多亏村里经常捡到吃的,兜里的存款还有剩。 孔氏想着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衣服穿,家里的汉子冻得嘴巴都发黑了,小娃子的衣服也不够穿,白天走路还好点,晚上就算有篝火,挤在一起,也挺冷。 这个话题,大家很有共鸣。哎,当初扔掉衣服了,谁知道要走那么久,从初夏走到深秋,想想都苦闷。 胡氏抱着小路平,小丫头精神倒好,漆黑的眼睛溜溜转,谁说话就看着谁,像能听懂。 胡氏也觉得进城必须买衣服,不够钱买新的,可以去当铺买旧的,买破的,娃子她爹只有单衣穿,可受苦了,赞同地说:“说得对,一定要去买衣服,晚点还会更冷,吃的俺们还有,穿的可一定要补充。” 话说,徐家村熬到吉庆府,竟然还有粮食。这是大家万万不敢想的。感谢一路上捡了好些能饱肚的食物,甭管好吃还是难吃,有得啃就谢天谢地了。 徐婆子担忧地问:“也不知道进城,官家准不准俺们去买衣服,徐秀才不是说了吗?不是城里本地人,不在城里落户的,只准经过城里,不准逗留呢。” 众人听到后,坏心情更坏了。是啊,不准逗留,哪有机会买衣服呢。 哎呦,这可是大问题,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想法子呢。不买衣服真得不行,天色可冷呢。 程顾卿安慰地说:“大家别想那么多,一切看情况,随机应变。” 婆子妇女听到后,保持沉默,不再说什么了,不再胡思乱想了。想太多,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张夫子找上徐家村。 村长疑惑地问:“张秀才,怎么了?” 张夫子为难地说:“徐村长,听说想在吉庆府安家,不仅要担保人,还有500两。” 村长点了点头说:“是哩,他们是这样说的。” 张夫子又说:“我们家没钱,没办法在吉庆府。想跟着徐家村一起,不知道可不可以?” 其实张夫子早就确定跟徐家村一起好,在吉庆府,无亲无故,就算能留下,独门独户,也难生活。 第501章 一起告别 村长还未说话,徐秀才拱了拱手说:“张秀才,抱歉,忘记告诉你了。刚才王家人说,秀才身份的,可以凭借秀才文书进城,不用担保,不用交500两。秀才身份虽然不能在吉庆府落户安家,但可以在吉庆府附近,又或者吉庆府下属的县城落户,不需要担保人和任何费用。” 徐秀才一直忙活,也忘记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张秀才。 王五了解到徐秀才是秀才后,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也就是村长一家,可以在除了吉庆府城内任意其他地方安家,不需要担保人不需要担保费。也不用接受官府的指定地方。 可村长身为一村之长,怎么可能离徐家村而去呢。要是当初是这样的人,徐秀才就不特意回来报信,特意安排徐家村一起逃难了。 张秀才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愣。随后一想,去哪里也是举目无亲,还不如跟着徐家村走,毕竟有过一起逃难的情谊,又有徐老三这个学生做纽带,张夫子想着在徐家村能好好生活。 拱了拱手说:“谢谢徐秀才告之,但我们一家还是想留在徐家村,去别的地方,无亲无故,还不如和熟悉的人在一起。” 村长也这样认为的,张秀才留在徐家村也好,村里又多了一个秀才,也不怕张秀才比徐秀才出风头。 一是张秀才年纪更大的,并且残疾,哪里比得过旭哥儿。二是张秀才只有他一家,就算是秀才身份,也比不过整个村姓徐的,对徐秀才一点威胁都没有。 笑着说:“张秀才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跟着俺们走,大家一起生活那么久了,早就亲如一家了。” 徐秀才也支持张秀才跟着徐家村走,主要是张秀才瘸腿,就算是秀才身份,也大打折扣,还不如跟着徐家村,相互照应。 程顾卿听到他们的议论,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是官府把俺们村拆散,分到不同的地方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你们一村人本来就团结的了,来到陌生的地方,还在一起,官府难管理啊。最好把这些人分散,这样战斗力就大打折扣,也方便管理。 村长听到程顾卿的话,没好气地说:“美娇啊,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徐秀才也叹气,这个问题早就想过了,到时候真得把徐家村拆散,也只能拆散,服从安排。 实在不能再逃了,吉庆府的官府这样安排,别的地方也会这样安排的,除非大家去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生活。 七叔公苦着脸说:“俺们也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看看李太爷有没有办法,通过关系,把俺们聚在一起,要是没有,大家就听从安排,不要惹是生非,安心去陌生的地方生活吧。” 徐斗头想到这样,快哭了出来,不舍地说:“要是把俺们分散了,总有一两户在一起的,到时候,大家一定要记住,俺们姓徐的,拜一个祖宗,记得准时给祖宗上香呢。” 男人们都沉默了,这是最现实的问题,迟早都要面对的。 程顾卿也难过,建议道:“要是真得把徐家村分散了,俺们在各地落户安家。等世道不乱了,俺们就以村长为中心,一家一家地搬到村长身为主,等时间久了,俺们又能成为一村人了。” 大家听到程顾卿的建议,愣了愣,随后大拍手掌,徐老头兴奋地说:“哎呦,福兴娘这个主要好啊。俺们只要知道村长在哪里落户,等世道稳定了,俺们就一家一家地搬过去,等搬多了,俺们就成立徐家村。” 金宝阿爷徐窝头听到后,咧开嘴巴说:“俺们怎么知道村长在哪里住啊?” 磨磨唧唧的徐磨头这次不磨叽了,鄙夷地说:“村长家里有秀才公的,秀才公可以选任何地方落户的。俺们就指望秀才公找一个像徐家村那样的地方落户。 等确定了,就报信给李太爷,俺们徐家村任何一个人想要知道村长在哪里,可以问李太爷。” 李太爷的地址是固定的,只要知道这个地址,所有人在这里集合问信息,大家就能知道每个人的去处了。 现在不准随意落户安家,但世道稳了,是可以的。 像程屠夫,也是从外地迁到徐家村的。 当初村里认为徐家村没有屠夫,有个屠夫也好,就赞成程屠夫落户安家了。 同样,徐秀才身为秀才,怎么也比一般人强,找个好地方,争取做村长,然后徐家村的人慢慢搬过来,等久了,又是俺们徐家村了。 大家想着最坏的决定就是徐家村被官府打散,随后努力再搬到一起,一代人不行,两代人,三代人总可以吧。 像这次逃难,因为有村长的带领,大家团结,才能平安到达目的地。 这样的徐家村,俺们可不想失去。就算被外力弄丢了,俺们也要世代写入族谱,想办法在一起,再次形成徐家村。 李太爷在一边听到后,感动地说:“徐老哥,你们村真好。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尽量分在一起,不过我相信,就算你们分散了,也迟早会重新在一起的。” 因为有这个笨的建议,徐家村人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也没那么忧愁了。 这时候王五回来了,带着几个王家人一起找来,欢喜地说:“夫人,太爷,手续办好了,我们可以进城了。” 程顾卿等人和李舒敏,李太爷一一告别。 欢哥儿更哭得死去活来,嘴里喊着:“一定给我写信。” 又对着程顾卿说:“程奶奶,我喜欢吃地蛋子,你一定要送些给我。” 李太爷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一打探到消息后,我立即回来通知。” 张采薇三姐弟哭红了双眼,一一跟徐家村道别。 章家人跟着王家人一起走,王五已经弄清楚,到吉庆府下属地方的手续如何办理。 王家走后,曹家也来人了,大家相互告别,说了声再见。 之后谷老爷的生意好友也来了。和谷老爷,姚地主密谋一会儿,正式过来跟徐家村道别。 程顾卿好奇地问姚地主怎么进去。 姚地主也实诚,直接说给100两担保人,给500两保证金官府。也就是说他们一家要花600两进城落户安家。看来姚地主还是有家底的。 等和所有人告别完,就只剩下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徐家村了。 第502章 城门情况 徐家村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应该干嘛。人走楼空,莫名地伤感。 村长唉声叹气地说:“哎呦,相处了那么久,全走了。”内心空空的,好寂寞啊,怎么办? 七叔公愁眉苦脸地说:“都有好去处了,俺们为啥没呢?” 徐老头来了一句扎心的话:“俺们是穷人哩,哪有什么好去处。” 大家不满地看着他,俺是穷,不用你说出来,俺都知道。讲话那么实在,下次别讲了。 大娃小娃都围坐在一起,寂默无声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好似除了等待,别的事都做不了。 束手就擒不是程顾卿的性格,对着众人说:“你们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俺去城门口打探打探消息。” 其实消息都打探到差不多了,主要想去看热闹。想了解一下官府是怎样工作,怎样安排难民的。 刚才看到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门口排队进城,也知道他们具体去哪里的。 徐秀才赞同地说:“程三婶说得对,到前面了解了解也好。” 李太爷进城后,向亲家打探消息,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趁这段时间,了解更多的信息。 村长等老头也想去,可老胳膊老腿的,人挤人的世界不适合他们,要是被挤出意外,得不偿失呢。 于是程顾卿又吩咐徐老大:“福兴,你好好守着大家,莫要乡亲们出去,这里有官府,要是做了些官府看不顺眼的事,可要下大牢的。” 徐老大拍了拍胸膛,大声地说:“阿娘,你放心,俺绝对不让任何人离开俺的视线,要是谁敢私自出去,俺就打断他的腿。” 很凶残,很残忍,程顾卿喜欢。 这么那么交代一番,程顾卿带着小弟黄毛七和徐秀才去城门打探消息了。 村长见人走后,见到乡亲们望眼欲穿的眼神,不客气地说:“在这里干啥子,活计做完了吗?现在什么时候 ,肚子不饿?想喝口水,都没有,你们想偷懒,是不是?” 乡亲们一声不响地看着村长,过了一会儿,作鸟兽散。 村长老头心情不好,莫要跟他起争执。 不过他说得对,大下午的,等会就天黑了,该时候准备柴火,打水了。 今晚肯定要在此地过夜,李太爷最早也是明天能打探到消息。还是按部就班地干活吧。 程顾卿等人来到城门口前的50米远,城门可不准人靠近,刚才差点被长矛刺穿呢。 徐秀才带着大家来到官府的告示墙处,好不容易挤进去,终于看到官府的政令发布了。 和王家下人说得差不多,都是告诉人们如何才能进城。 三人又慢慢靠近官府工作人员处,还未靠近,就被官差警告,特别是看到程顾卿,警惕的眼神太熟悉了。 好吧,谁叫她鹤立独群,想不注意都难。 幸好有徐秀才在,官员查身份,秀才身份是个加分项,又把程顾卿和黄毛七当做护卫,官差只不过说了几句,就放走他们三个人。 走走停停,在人群中获得信息,得知吉庆府有布粥,只不过需要先登记,得到官家的认可,得到官家的安排,然后从正门左拐走20分钟,来到侧门,接受施粥。 喝了之后,留在原地,等着官府安排。等确定落户的地方,就穿过城内,去目的地。 据路人甲的小道消息,被安排同一个地方的,会集合在一起,等集到1000人,给路引,给证明,走过去。不要担心迷路,会有官差带你们去。 等到了落户的户籍地,再等官府安排,至于分到哪里,天知地知官家知,只有你不知道。 程顾卿等人明白了,发现没什么值得打探的消息,准备打道回府。 经过登记处,忽然听到一阵阵惊呼。看热闹是大乾子民的爱好,大家想挤过去。程顾卿不是大乾子民,听到惊呼后,急速拉着徐秀才和黄毛七连连后退。 这种非必要的热闹,还是不要看吧。 吵闹声断断续续,时而高潮时而无声,最后官府人员耐心耗尽,拿起长矛,凶狠地呵斥:“再吵,下大牢。” 人们群众最害怕坐牢,吵闹的人立即禁声了,随后人群恢复平静,队伍又整齐地排起来了。 由于程顾卿三人在外围,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捉了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甲问。 路人甲一脸苦愁地说:“刚才是一个北方来的村子,去官府那登记,一整村6户,有100人左右,被官府拆分开来,安排到不同的地方。他们想被分到一起,所以他们就吵起来了。” 结果不用路人甲告知,程顾卿等人都明白,官府就是要把人拆分,谁要不听,就去坐牢,是不是真得坐牢无从得知,但反抗官家,后果很严重。 黄毛七绝望地说:“老大,官府真得要把俺们分开,怎么办?” 6户人的一个村,也被拆散,徐家村30多户,没理由不被拆散。 最让乡亲们难以接受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黄毛七哭腔地说:“老大,俺要跟你在一起。”其实也想跟徐秀才在一起的,如果只有二选一,肯定要选跟老大一起,谁叫俺是他的小弟。 程顾卿不说话了,不是你想和谁在一起,就能以你的意志转移在一起的。 这一切只能由别人安排。 程顾卿也不想和徐家村人分开,同甘共苦过来的,感情可深了。 要是真得不得不分开,程顾卿一家也比乡亲们活得容易。 人强马壮,去哪里都是一股势力。 仔细一想,村里就属程顾卿一家,村长一家,七叔公一家最强大,最容易在陌生的地方扎根生活。 当然许大夫一家也受欢迎,毕竟是技术人员,到哪里都抢着要。 又想到宝珠,黄山子一家跟程顾卿不在一个户籍,肯定会被拆开。 反而明珠一家的户籍还在程顾卿这里,那时候徐三郎想着,让闺女的户籍在自己名下,防着谢锤子,闺女的命运,徐三郎做主。 想到被拆分这个问题,程顾卿等人就头疼了。 徐秀才垂头丧气地说:“我们回去吧。” 天快黑了,在城门游荡,也无济于事。 第503章 官府拆散 三人回来徐家村露宿之地,村长问了一句:“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三人摇了摇头,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 村长等人就散去了,没看到天黑了吗,该时候吃饭了。 程顾卿三人没把城门口一村人被拆散的事说出来,反正说和不说,一样的结果,还是让乡亲们吃上最后一顿的聚餐。 就算到了吉庆府大城门口,程顾卿还是安排值夜人员守夜巡逻。别看官府人员在前面,可大乾的官府不可靠,咱们不能指望他们。 黄氏蒸了野菜大馍馍,吃起来特别香,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宝珠挨着程顾卿坐,大丫头比徐家村人都恐惧,听到徐家村有可能被官府拆散。 她一家不在程顾卿的户籍上,此时饭也吃不下。 林婆子和林大泽也一样,惶恐不安地啃着馍馍。栓子和锁子感受到阿爹阿娘阿奶的颤抖,迷茫地双眼放空,坐立不安地搂着林婆子。 黄山子也担心,朱氏紧紧地搂着秋花,小丫头也不跟肥团,文鑫等人玩了,仿佛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一步不离地跟着朱氏,不敢乱跑。 至于曾鹏程夫妻倒是淡定多了,一来有独自逃难的经历,对被拆散采取躺平策略。二来曾鹏程怎么来说也是个读书人,就算是童生,对比一般普通百姓,生存能力高。 到陌生的地方也不太害怕。而况他不像徐老三那种,四肢不勤。 大家默默地啃完馍馍,默默地收拾东西,静静地围坐在一起。 宝珠还是忍不住了,要哭不哭地问:“阿娘,俺和你是不是要分开?” 这比当初出嫁还难过,嫁人了,是从一个熟悉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熟悉的地方在哪里,而且离夫家不远,想回什么时候都能回。 明珠反应迟钝,不解地问:“大姐,什么分开?” 胖丫头知道徐家村可能被拆散,可没想过宝珠也被拆散,她的脑海里,一直认为是一家人。 朱氏苦瓜脸地说:“程大娘,俺们也要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吗?” 朱氏自从嫁给黄山子后,就一直在徐家村生活,已经习惯和徐家村在一起了,突如其来的分开,比当初通知要逃荒还恐惧。 要是真得被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到时候如何生活啊?秋花想见她大姑,也难见。 程顾卿安慰地说:“别担心,一定还未有定论,明天看看李太爷怎么说,俺们再做决定。” 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接受官家的安排。真得要被拆开,也只能被拆开。 这样的安慰,丝毫没有安慰到大家。 胖丫头反应过来了,紧紧地抱着宝珠,双眼通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肥团见到阿娘抱着大姨,心里害怕,赶紧跑到明珠的身边,抱着明珠。 小家伙关键时刻没掉链子,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乖巧地安静坐着。 林婆子忧愁地说:“亲家,要是真得被分开了,俺们怎么办?” 程顾卿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苦着脸说:“如果真得被分开,什么都不要想,先到官府安排的地方落脚,俺们再想办法联系,等世道稳了,再转移,大家在聚集一起。” 除了这个方法,别无选择。最担心的是户籍不能随便转移,不过这是后话,不能想太远。 徐老三也舍不得大姐,担忧地说:“大姐,如果我们被拆散了,我想办法接你们回来。” 徐老二和徐老大愁得不想说话,官家太过分了,竟然把俺们村拆散。 曾氏和她大嫂邓氏相互诉说以后的事。曾氏倒不担心自己,反正家里有婆婆,万事婆婆操心就行了。大哥一家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小娃子,还有两个身体没养好,不知道以后怎样生活。 邓氏乐观地上说:“大妹,你不用操心,日子苦,能苦得过逃难的路上吗?你大哥和我有手有脚,肯定能养活三个娃子的。” 黑蛋在旁边偷偷听大人的话,紧紧地抱着翠妞,又看了看徐家村娃子,心里一点也不想和他们分开。 留在徐家村多好啊,有吃有喝的,只要干活,大人就不会骂你,有时候还夸你干的勤快呢。 黑蛋想留在徐家村干活,想和小伙伴一起干活。 至于旁边默默坐着的江哥儿,眼睛眨了眨,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知道想什么。 程顾卿对江哥儿的安排,不是把他放到村长那,就是留在身边,谁叫他吉庆府没亲属,没地方去。 等到官府那边登记,就把江哥儿记在徐家村的户籍上,把他当徐家人养,等他长大了,能娶妻生子了,就分他出去,为他范家开枝散叶。 村长,七叔公等族老找上程顾卿。 几个徐家村权利中心人物蹲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村长问道:“美娇,你去城门看到什么?”肯定看到东西的,旭哥儿回来后,一直沉默不语,问他,他也不说。 村长白了一眼身边的徐秀才,不说是吧,问会说的。 程顾卿一五一十地把城门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重点强调:“官府看来真得把熟人分开,让俺们各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其实不仅把一村人分,还把不在户籍上的亲朋好友人分开。反正就不能让沾亲带故的人在一起,怕他们团结搞事。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心凉了一大截,之前往好的猜想,全都只是猜想,事实就是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村长脸色苍白地问:“怎么办?俺们真得要接受官府的安排吗?” 能不能不听他们的安排,俺们独自走,找一个山清水秀,跟徐家村一模一样的地方生活。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只要南下,就要听官府的安排,他们管得严,我们几百号人,很难逃避他们的检查。”一两个人混进去还是可以的,几百人,怎么说呢,一个营了,怎么也躲不掉。 七叔公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想被分开,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在吉庆府有能量大的熟人,把徐家村分在一起。二是回头走回家去,这样就不用分开了。 这两个办法,还不如信俺是大乾皇帝好了。 第504章 村长和美娇走 既然要分开这个事实摆在跟前,村长等人试图接受。 村长问:“美娇,俺们村里还剩多少钱?”大头已经用在渡河上,哎,剩下的应该不多吧。 具体的数额不知道,大概还是能预估,程顾卿想了一下,叹气地说:“还有6-700两,” 知道少的,想不到那么少。大家心里拔凉拔凉的。 算600两,分到30多户,一户均分下来也不过20两。 这笔钱,可要买冬衣,冬粮,建房子之类的呢?明年开春要用到的农具呢?20两,一户人家,远远不够的。 徐秀才瞄了瞄不远处的马匹,村里最大的村资恐怕就是几匹马了。 安慰大家说:“等进城了,我们就把马卖了,再分给乡亲们。” 程顾卿指着自家的车厢说道:“还有一张小庆山打的老虎皮,到时候也卖了。” 几人合算一下,七七八八能卖的全卖,这么一算,也有2-300两。不过分下去,聊胜于无。能有一个铜板是一个铜板。 徐老头难过地说:“七叔公,你把俺的名字上在徐家族谱里,俺怕俺们分开后,找不到祖宗,俺怕俺的子孙,忘记他们是从徐家村出来的。” 对于这样要求,七叔公这次不为难了,即将分离了,其言也善。徐老头的要求不过分,大家姓徐,大家一起共过患难,跟徐家人没什么区别了。 其他的几个族老也没意见。于是当场就把徐老头记在族谱上,另做一个分支,和村长同辈,他的子孙就按照这样的辈分排下去。 徐老头想着,等会议结束后,就请徐秀才抄一份族谱过来,以做传家之宝。 徐斗头出神地看着城门,那边灯火通明,像极大庆河的码头,心里却愁又愁,闷闷地说:“等明天李太爷来了,俺们就请他找人卖马,卖驴,卖虎皮。把村里的银钱分下去,以后就各走各路了。” 在此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了。 之前说以村长为中心,慢慢搬过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首先搬家就难,其次搬家不能搬产业,再次重新开始更难,最后通讯非常难,走着走着就失踪了。除非村里某个做大官,发大财。有人力物力把乡亲们寻回来,安排好一切。 徐斗头现在只要求徐家村人不要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等子弟有出息,回去故土,替大家祭拜一番。 徐长林族老说:“分钱的时候,孤寡老弱分多些,这些人到陌生的地方,更难活。俺们只能给多些银子。” 像福兴娘这种,去哪里都能活。像徐宝喜这种,去哪里都难活。孤零零一人,没钱是万万不能,只希望像他这种,到陌生的地方,不被人欺负。 徐常森难过地说:“俺们恐怕最后一晚聚一起了,俺们以后想见,都难啊。” 这么一说,把气氛干到冰点。 七叔公对着村长说:“旭哥儿是秀才公,明天看情况,你们一家不如选个好的地方去,莫要让官府安排。” 徐家村的子弟分散各地,希望好苗子们能选个好的地方生活,为徐家村开支散了,发扬光大。 村长也是这样想的,点头说:“俺们看看什么情况,王家下人说了,秀才多选择,没那么被动。” 看来读书的确大有好处,幸亏当初累死累活也把旭哥儿供了出来。 几人商量一番后,把最坏的结果都预算上了。总结归纳就是:听天由命,各安天命。 徐家村的权利中心在聊天,娃子堆也不闲着。 秋花小姑娘知道即将要和肥团等人分开了,哭着说:“肥团,以后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肥团弟弟虽然很贪吃,但干活很有劲道,搓得麻绳比俺还好呢。 肥团知道分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分开,秋花哭,他也哭,断断续续地说:“不分开,不分开。” 文鑫麻绳不搓了,跟着后面哭:“俺也不想分开。” 文博稍微懂事,和当归,张辰彦等读书娃子坐在一起,眼眶通红地说:“当归,你们要去哪里?” 之前已经和阿瞒,欢哥儿分别了,想不到还要和徐家村叔叔伯伯婶婶分开,文博想不通。 当归也好难过,阿爷说了,明天可能要和徐家村分手,他不想离开徐家村,那么好的村长,那么好的大队长,他一点也不想告别。 对着文博等人说:“我们到时候就写信,大家写信联络。” 张辰彦也好难过,不能和小伙伴一起读书了,虽然大家读书的进程不一样,可一起读书的日子比在学堂还快活。 难过地说:“好,我们到时候就写信联系。” 张夫子是秀才,就算瘸腿了,依旧是秀才,有官府的认证。 张夫子一家想着,看看徐秀才一家去哪里,或者程顾卿一家去哪里。 选择和秀才一起,因为大家都是秀才,有共同的话题,村长为人很和善,两家人可以抱团取暖。选择程顾卿一家,一来徐老三在,师徒之情,二来徐家人强马壮靠过去,安全感十足。 他决定选择跟其中的一家落户。他是秀才,有选择的空间。 其实村长也是这样想的,偷偷地找上程顾卿,偷偷摸摸地说:“美娇,到时候俺家就看你被安排去哪里,俺家就选择跟你们走。俺们做个照应。” 有美娇在,安全十足,俺们一家还是跟着美娇走。一文一武,徐家村恐怕要靠俺们两家壮大了。 程顾卿举手举脚地赞成:“好,村长,你就跟俺一起走。大家相互照应。” 又想到宝珠的情况,就头疼了。 程顾卿悄悄找上宝珠说道:“宝珠,要是俺们被拆散了,阿娘就偷偷跟你走,保护你到目的地。等过了一段时间,阿娘想办法让你回来。” 到时候就安排徐老大带着一家人去目的地,程顾卿带着宝珠一家去目的地。 徐家不担心,操心的是宝珠一家,实在人丁单薄,怕他们有危险。 宝珠哭着说:“阿娘,俺不想和你们分开。” 程顾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和不想,明天就知道了。 静等李太爷的消息。 第505章 再造就另一个徐家村 一觉醒来,由于不用赶路,想睡懒觉的继续睡,村长不会拿着铜锣在你耳边敲。 清晨的阳光洒在徐家村人的脸上,更多的是焦虑。大家茫然无措地等着李太爷。想早一点确定命运。这种七上八下的等待,真让人难受。 程顾卿打了个哈欠,全身无力地瘫坐在铺盖上,一时之间,没了人生目标,感觉很迷茫,这种情况还不如逃荒的路上,起码赶路没时间让你胡思乱想。 村里的娃子呼呼大睡,大人却熊猫眼一圈又一圈,相信昨晚肯定很多人睡不着。 刘婆子挨着程顾卿一家,欲言又止。 程顾卿不解地问:“六斤阿奶,有什么事?”时不时瞄过来,瞎子都感觉到你有事了。有事就说,俺喜欢直肠子。 刘婆子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对面的马仙婆接着叹气,又欲言又止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无聊地问:“马仙婆,有什么事?” 马仙婆忍不住地说:“福兴娘,俺们真得被拆开?”徐家村真得不复存在,即将东奔西跑? 程顾卿不说话了,你问俺,俺问谁。干脆不说话。 徐大嫂和徐二嫂更惶恐,徐三郎三兄弟早就分家了,如果真得被拆开,分配到不同的地方。这一家子恐怕再也无法相见了。 徐大伯叹气又叹气。徐二伯也一样,呆呆地坐在铺盖上,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如果真得要说,恐怕也只有告别的话。 想到留在徐家村的父母和徐三郎,想到将来有一天下地府见他们,徐大伯和徐二伯一片悲凉。 说到即将分离,徐家村的气氛降到冰点。经过一晚的发酵,乡亲们已经知道城门前有一个村的人,被拆散的事。至于徐家村,也不会例外。大家都茫然无措地看着人来人往,愁了又愁。 婆子和妇女匆匆做过早饭,胡乱吃了一口,便没有心情干饭了。 至于娃子,或许感受到大人的沉重的心情,平时活蹦乱跳的也不敢跳了。像陶寡妇家调皮的二狗子,此时乖巧地和家毛头一起坐,不敢说话呢。 要说愁的,菊花母女等人最愁,不,应该来说更多的是害怕。如果离开徐家村,钱婆子就不受约束,把家里的女娃子卖掉,换钱,养金宝一个足矣。 菊花一整晚未睡觉,祈祷徐家村不被拆开,就算拆开,也祈祷能和村长和春丫阿奶分到一起。跟着他们其中的一家人,钱婆子才不敢放肆,依旧有人管着。 至于钱婆子,的确打算卖孙女,想着养好一点,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最好能搭上谢嬷嬷这条线,卖进谢家。一路走来,谢家的奴仆吃香喝辣。 钱婆子自认不算狠心,给家里的赔钱货好地方去。 但想到和徐家村分开,独自去陌生的地方,心里非常惧怕。 家里就老头子和金宝阿爹两个成年男性,去到陌生的地方,肯定被人欺负。遇到什么危急的事,也找不到人帮忙。 如果有的选,宁愿跟徐家村在一起,族里老头管制就管制了,好过无亲无故,独门独户。 不管徐家村的人有多么惶恐,有多么担忧。李太爷等着城门第一时间开,就带着阿祥和王五找到徐家村。 看到发丝还沾着晨露的李太爷,程顾卿和村长等人非常感动,不管结果如何,能认识李太爷,是徐家村的幸运。 村长急切地问:“李太爷,打听到什么消息?”认不认识人,给俺们一个好去处。 七叔公也紧张地说:“李太爷,你的亲家怎么说,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李太爷投靠闺女,李太爷也只能跟亲家求情,帮帮徐家村。 徐斗头挤了半天才挤进来,着急地问:“李太爷,是不是官府要把每个村的人打散到各地?” 这个才是重点问题,徐家村人不死心,不从官家口里确定,梦想不会破灭。 李太爷等城门一开,就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正在顺气。 前面的问题没听到,就听到徐斗头的,肯定地说:“官府是把一个村的,熟人的拆散,防止他们团结一起,不好管理。” 众人听到后,晴天霹雳,悲从中来,空气变得寂静,大家落寞地互相看着,有些人接受不了,跌坐在地上。 原来最担心的事,是真的。官家真得要把徐家村分拆了。 村长老泪纵横地说:“乡亲们,俺们真得要分开了。” 七叔公激烈地说:“徐家村的子弟,就算俺们被分开了,你们也要记住,你们身为徐家村的人,一定要好好生活,将来有机会,回到徐家村,祭拜俺们的祖先。” 徐秀才暗叹一口气,这是毫无意外的结局,心里空落落的,等真得确定了,非常无助。 程顾卿也不知道说什么,穿越过来不到三天,就跟着大家一起逃难,千辛万苦来到目的地,结果是即将分别,哎,蓝瘦香菇! 宝珠死死地挽住明珠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想到即将要和阿娘,大哥、二哥,三弟小妹分开,心里 在滴血,实在无法接受。 林婆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想着一辈子跟着亲家,哪知道会有离别的一天,眼泪簌簌坠落,搂着栓子和锁子。 黄山子也好难过,以后就和大姐天各一方,再次相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徐老头抚摸着徐秀才昨晚抄录的徐家村族谱,看着自己的名字在上面,自己的子孙的名字在上面,痛苦不已。 昨晚徐秀才还耐心地教导他的名字怎么写,大牛大虎的名字怎么写。刚上族谱,就要跟亲人分别,心被顶住,无法呼吸。 村长和徐秀才相视一眼,决定采取乙计划,昨晚跟美娇说好了,要是真得被拆散,就跟着美娇走,他家有秀才公,有选择的余地。 昨晚张秀才也找上门,问徐秀才怎样做。村长如实告知,张秀才立即赞同,表示跟着他们一家走。 也就是说,目前队伍里,能确定的有3家可以在一起。徐家村可要保存有生的力量,替徐家村开枝散叶,发扬光大,再造就另一个徐家村。 第506章 距离吉庆府5天路程的镇 村长难过地说:“李太爷,官府具体是怎样把人拆散,是一户一户这样分到不同的地方吗?” 李太爷年纪大了,终于顺气了,休息一会儿说:“是按户分配,把相熟的人插入不同的地方,反正就不让熟人在一起。哎呦,这招你猜是谁想的?” 徐家村没心情猜,不想理李太爷。还是文博给力,认真地说:“李太爷,是谁想的?” 文博想李太爷快点跟村里人交代清楚,等会要找他问话,关心一下欢哥儿的动态,主要想问欢哥儿有没有写信给他。 李太爷对娃子很有耐性,没看到徐家村的难过,语气神秘地说:“就是跟我们一起逃难的,那个谢公子的父亲想的,他是我亲家兄弟的上司,谢同知。” 村长听到是谢清仁父亲想的,破口大骂:“这个姓谢的,不是人,硬生生把俺们分开。” 还未骂完,阿祥赶紧顾不得上冒犯,赶紧捂住村长的嘴,着急地说:“徐村长,说不得,说不得,骂官可是以下犯上,要被治罪的。” 村长激动过后,立即把头缩了起来,刚才太过胆大了,赶紧点头。 阿祥才放开手,低声说:“徐村长,这附近都是官家的人,我们莫要乱说话。” 想不到徐村长那么激动,不管不顾地骂,要是被人听到,不得了,纷纷被下大牢。 七叔公等老头心里骂娘,不仅把谢清仁的阿爹骂一遍,还把谢清仁骂一遍,早知道就不救他的一双儿女了。随后一想,阿瞒和媛姐儿天真可爱,罪不至死,做人不能牵连无辜。 程顾卿问道:“李太爷,谁想的,俺们也不感兴趣。对了,是不是俺们去官府那登记身份,就会被随便拆散,插入不同的队伍,去不同的地方落户安家?” 李太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普通难民是这样安排的,但你们不是普通的难民。” 啥?俺们怎么不普通。大家好奇地看着李太爷,难道看俺们一村人齐齐整整,觉得俺们本事非凡,给俺们来一个不普通的表达? 李太爷悄声说:“昨天,我一进城,到达王家,就立即找上亲家,把你们的情况说了出来了。亲家也很感激徐家村救王家。叫下人呼唤亲家的兄弟,我们就找他了解情况,请他帮忙,能不能把你们安排在一起。 并且安排到吉庆府郊区,这样我就比较好找你们叙旧。”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着,感动地说:“太爷,你有心了。” 李太爷继续说:“亲家兄弟听到我这样要求,立即摇头,说郊区早就安排好人了,一两个人能插进去,几百号人,想都不呀想了。” 徐家村人听到着,一片失望,不过也早就预料了,人太多了,哪有那么好安排呢。王家的回复可以理解。 顿了顿,李太爷继续说:“我见不能安排到附近,那远一点的地方,总可以吧。哎,亲家兄弟说还是不可以,几百号人没办法安排在一起。” 大家听到这,说不失望,因为早就预料了,王家虽然当官,也不能为所欲为的。 李太爷歇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听到后,就问亲家兄弟能不能给你们好去处。亲家兄弟想了一下,他说,可以把徐家村分到几个队伍,分到相邻的地方,这样你们也能相互见面。” 把这些人分到不同的村或者镇,要是举办什么祭祀,最多走几步路,也能在一起。 徐家村人听到这个,眼睛亮起来了,这个主要好啊,把俺们分到不同的村,要是不行,不同的镇也可以啊。俺们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 徐老头急着问:“这个主意好啊,王家人怎么说,能不能办?” 李太爷接过秀才娘子的温水,喝了一口,讲那么多,有点口干。 继续说:“我一听,这个主意算矮个子选高个子,也能接受。赶紧催促亲家兄弟安排。等我们回到衙内,准备来个通宵办事。谁知道,找了好久,也找不到稍微离吉庆府近的地方。” 村长的心提得高高的,赶紧说:“远一点也无所谓啊,俺们不介意的。”甭管在哪个穷乡僻壤,只要有田种,大家离得近就行。俺们要求不会太高的。 李太爷把徐家的情绪吊得高高,程顾卿恨不得会读心术,知道结果是什么。 李太爷继续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找啊找啊,找到一个距离吉庆府5天路程的镇,那里还能插入不同的人进去。而且那个地方有山有水有荒地,你们去开荒正好。” 听到这样,徐家村激动地跳起来。 村长眼睛亮晶晶地点头说:“哎呦,老哥,这个地方好啊,离吉庆府才5天,一点也不远。俺们喜欢这个地方啊,老哥,是不是已经安排俺们在同一个镇子了。” 虽然分开,但同在一个镇,也不算远,大家还能当亲戚走呢。村里有好多隔壁镇嫁过来的,还不是一样能走娘家。 李太爷摇了摇头说:“没有呢,没把你们安排到这里。” 七叔公不理解地问:“怎么了,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把俺们安排,难道看错,这里已经有人了?” 程顾卿按捺住内心的急切,忍着爆发,吸气呼吸,平静地听李太爷讲。 徐家村人也恨不得打李太爷一顿,说了那么多,竟然告诉俺们没安排,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说了让俺们白开心。 李太爷丝毫感觉不到徐家村的怨念,继续平缓地说:“我亲家兄弟正想准备把你们插进去,等着明天一早通知你们进城,立即安排走人。对了,你们还记得谢管事吗?” 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起谢管事的? 钱婆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急着说:“记得,谢公子家的管事嘛,俺们怎么不记得呢。” 主要是记得贵人闺蜜谢嬷嬷,顺带也把谢管事记住了。 至于村长和程顾卿等人,肯定记得谢管事啊,徐家村的渡河,还是他帮忙介绍的,才那么快速顺利地过河。 只不过大家更记得1000两的巨资渡河费。 第507章 距离吉庆府10天 有好奇的村民问:“李太爷,谢管事来做啥子?”衙门重地,谢管事说来就来,能力大耶。 李太爷摇了摇头说:“不是谢管事,是谢管事的阿爹,谢大总管。” 程顾卿好想对李太爷翻白眼,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说到重点,兜兜转转,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想表达什么。 村长急着问:“谢大总管来干啥子?” 李太爷解释:“谢大总管,就是我亲家兄弟上官的贴身仆从。” 哦,徐家村明白了,原来是老大的奴才。不过别小看奴才,宰相门前七品官,打狗看主人,上官的奴仆也不能得罪。 李太爷继续说:“谢大总管来,是特意找我亲家兄弟的。” 七叔公不理解:“怎么晚,去衙门找你王大人的?”要找,也去家里找啊,晚上还不下班啊。 李太爷白了一眼七叔公,没好气地说:“现在衙门忙得很,加班加点,通宵达旦,经常没办法回家。大庆河码头,忙吧,衙门比那还忙。我亲家兄弟也只是抽空回来,要不是亲家派人去通知,他还在衙门苦干呢。” 程顾卿了解了,衙门的确很忙,来了那么多难民,又要管理,又要安排,可不是要加班,996/007不在话下。社畜是这样的了,只不过王大人是高级的社畜。 七叔公又问:“谢总管究竟找王大人什么事?” 李太爷说了那么多,就是不说重点,听欢哥儿说,李太爷最喜欢去茶馆听说书的,看样子,近墨者黑近赤者红,李太爷学到了说书人的精髓,喜欢吊人胃口。 李太爷继续说:“谢大总管找上我亲家兄弟,原来是为了叫他帮忙安排逃难的熟人。”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村长等人。 村长了然,哦一声说:“你亲家兄弟管难民这一块的吗?” 莫非真得那么巧合,王大人刚巧管这一块,之前还以为他拜托衙内的同僚办理呢。 李太爷低声说:“是谢公子的父亲在管,不过具体的事,肯定交给手下去管。我亲家兄弟和另一个同僚负责安排难民。所以谢大总管找上门,叫我亲家兄弟处理。” 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你们运气好,刚巧认识衙内人。” 听到这,程顾卿明白了,李太爷说了那么多,一直未说到重点,但这句话,点出了徐家村的前途,运气好,证明有个好安排。 悬挂的心平安落地,笑着说:“李太爷,俺们村到底安排到哪里?你快说。” 徐秀才也明白了,李太爷从一开始进来,除了因为跑步喘气,表情平和微笑,能笑得出,侧面印证了徐家村有个好去处,长长舒了一口气,哎,昨天想太多了,头疼。好想不听了,想回去睡个回轮觉。 村长也觉得徐家村运气不错,笑着说:“李太爷,快说,你亲家兄弟安排俺们去哪里了?” 李太爷继续说:“谢大总管来,是谢公子拜托的,他过来是安排你们徐家村的去处的,哎呦,谢公子还没忘记你们,给你们安排。” 徐家村听到后,惊喜地问:“啥?原来谢大总管的熟人是俺们,还有,谢公子竟然一直挂念俺们?” 哎呦,想不到谢公子不仅人俊,心还善。哎呦,怪不得俺那么喜欢他了。 他,值得俺的爱慕! 徐老头本来站在第二线的,此时拼命地挤入最前线,和李太爷来个亲密的距离,着急地问:“谢公子把俺们安排到哪里?李太爷,你快说?” 李太爷这次不吊胃口了,直接说:“谢大总管吩咐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荒地开垦,还在一起,不分开。” 大家听到不用分开,恨不得拍手鼓掌,可做人要低调,不能引起喧哗,不远处有官差在,免得引他们过来。 外围的村长夫人问:“李太爷,安排俺们到什么地方,快说?” 还有俺们今天是不是能继续赶路了,留在城门前,心里忐忑不安,恨不得飞入城内,正式成为吉庆府人。 李太爷语气低沉地说:“我听到他吩咐给你们有个好去处,心里乐开花了。我亲家兄弟查看了堪舆,找啊找啊,想找个离吉庆府近的地方,有山有水的。 哎,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些地方不是本地人占据,就是新来的难民占据。” 听到这,徐家村人的心又悬了起来,着急地问:“李太爷,怎么了,找不到吗?”哎呦,其实找不到太正常了,好地方肯定早就有主了,谁会等着你来开发呢。 七叔公咽了咽口水,焦虑地说:“李太爷,怎么了?找到了吗?” 李太爷摇了摇头说:“附近找不到,离吉庆府5天的距离也找不到。后来找了一个距离吉庆府10天,离杨江府5天距离的,有个未开垦的地方。” 李太爷难过地看着徐家村人说:“只有这个地方,稍微好一点,有山,有条杨子江,有平地给你们。你们觉得怎样呢?” 徐家村沉默了,大家想了又想。 程顾卿根本不想了,这个地方离吉庆府远,离杨江府也远,可不就是刚好没人要了,也适合安排难民开垦。 李太爷又说:“谢大总管说了,要不安排我亲家兄弟那种安排,就是安排你们距离吉庆府5天的距离,分在同一个镇。 要不安排你们距离吉庆府10天的距离,分一个荒地给你们,把你们分在一起。 村长,你们怎么选择?” 徐秀才问:“杨江府是怎样的?大吗?” 由于知识所限,徐秀才对大乾的每个地方,也不会一清二楚。 在旁边的王五说:“杨江府比吉庆府差,但怎么也是府城,不会差太多。其实杨江府,吉庆府,还有南边的好几个府,现在都归卫国公管,安全这方面,还是比北方好。” 程顾卿听到后,发现卫国公管辖的地方挺大的,还有,他为什么有地盘?这些地方不是藩王所有的吗? 程顾卿不敢想下去了,怕知道的太多,死得快。 第508章 终于进城了 李太爷问村长等人:“村长老哥,你们怎么选,是选在距离吉庆府5天的镇,你们分开几个队伍到不同的村。还是选距离吉庆府10天的荒山野岭,一村人去开荒呢?” 可要快点选择,趁现在名额还能保留,等人多了,就没办法了。 村长和七叔公想都不想地说:“俺们村要在一起,就选10天路程的地方吧。” 去哪里都是生活,一整个村在一起最好,大家有什么事,都能一条心干。 不过为了不被人说专制,村长对着徐家村人说:“乡亲们,今天托谢公子、李太爷,王大人的福,给俺们找了个好去处,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选哪种? 这是事关以后的生活,你们可要想好了,无论选哪种,俺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生活。” 徐家村人白了一眼村长,还用想吗?肯定跟着大部队一起了。离得远又怎样,走路,俺们走了好几个月的路,也不差十天半个月了。 如果选择被分开,到陌生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抢地盘,更不要说勾心斗角了。等一切干完了,才可以安心开荒种地。 有那么多精力去搞这些,还不如跟着老熟人一起。不带脑的干活最好,至于其他思考的事,交给村长,七叔公,徐秀才。 最后徐家村选择距离吉庆府10天距离的地方生活。 等确定了,李太爷拉着村长,徐秀才,带上保镖程顾卿赶紧来到城门。 和官门中人打交道这些事,王五熟悉。 很快走到城门口登记处,由于有谢家推荐书的,加上王大人已经打了声招呼。 村长交上户籍,登记人数,走绿色通道,很快记录在册。 办事的文书奇怪地问:“这个范仲江,是另立门户,还是登记在他姑婆名下?” 来之前,村里人问江哥儿跟谁生活,江哥选择了程顾卿。 于是村里人对外就说江哥儿是程顾卿娘家的人,认程顾卿为表姑婆。 程顾卿快速回复:“大人,另立门户,俺希望江哥儿能好好继承俺表兄弟的香火,为范家开枝散叶。” 文书点了点,表示理解。于是把江哥儿的户籍单独列出来。 程顾卿看了一下,徐家村本来有26户人,加上许大夫,徐老头,丫蛋娘,林婆子,有30户了。后来加上张夫子,林瞎子,曾鹏程,江哥儿,也就是说徐家村现在有34户了。 等一切手续办好,文书说:“你们到侧面那边排队进城,先进去,会有人带着你们,该什么就干什么。先进城再说。” 李太爷等人听到后,二话不说,拿着进城文书,立即回到徐家村大本营。 村长急忙地说:“快,收拾东西,俺们进城。” 衙门的文书说快速进城,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者他觉得留在城外,夜长梦多,不如立即进城,早日安排。 李太爷也着急地说“乡亲们,快,咱们进去再说。” 城门刚开,还很早,天蒙蒙亮,有些难民还未睡醒。 徐家村好些娃子也一样。 大家把娃子堆在一起,程顾卿喊:“小队长听令,快速检查人数。”别到时候进城了,才发现漏了一个人,可会哭死的。 快速清点人数,清点了三遍,确定人齐了,王五领着程顾卿等人,快速来到难民通行的城门。 程顾卿急速地排到最前面。 王五拿了文书,想给点好处费守门的官差,不过被无情地拒绝了。 程顾卿还是第一次见不接受贿赂的官差,不知道是个人品德高尚,还是纪律严明呢。 官差仔细检查文书,的确是西门的文书写的。 随后根据花名册,一个一个点人数。点到谁,就进去。至于行李,官差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当看到一张虎皮,眼睛瞪得大大,好奇地问:“你们是猎户?” 村长二话不说,推了徐老大,大壮,二壮,以及程顾卿在前面,舔着脸说:“大人,是他们猎的,俺们村,就属他们最厉害。” 官差点了点头,不用你解释,看身形,别说打死一只老虎,就算来三只,相信眼前四个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祖孙三代,也能干掉。 很快地放下,临走前,还顺手摸了一把虎皮,真软和丝滑。嘿嘿,今天下衙,能回去吹牛了,俺也是摸过老虎的。 徐家村是第一批进城的,因为有熟人的缘故,很快通过小城门,走入城里。 还未仔细观摩一下城里,就被一个官差领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这是个很大的广场,里面空无一人。 官差说到:“你们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能去,等会有人过来通知你们,总之一切听指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程顾卿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随便坐的那种,因为这个广场实在太大了,容纳上万人都可以。外面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在巡逻,谁也不敢搞事。 村长疑惑地问:“李太爷,你们当初进来也是这样的吗?” 李太爷摇了摇头说:“我们登记好手续,就直接进城,然后回王家了。不用来这里的。” 七叔公又问:“知道俺们要干什么吗?” 一边站着的王五说:“我听说,要集合1000人的队伍,就会出发到目的地,会有官差跟着的。” 程顾卿问道:“也就是说,俺们还要等几百人,才能走?” 王五点了点头说:“是的,程娘子,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人齐,再走。” 阿祥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地说:“徐村长,你们的虎皮这些卖不卖?要是卖赶紧去?” 想到这里,村长猛拍大腿,啊了一声说:“哎呦,阿祥提醒得对,俺们不仅要卖虎皮,还要卖马呢。” 牛、骡子,驴子是不卖的,这些乡下人用得着,但马,乡下人用不上,最好卖掉。 徐秀才在旁边补充:“我们还要买衣服,对了,粮食还够吗?还有10天的路程。” 许大夫默默地跟着大家走,听到买东西,赶紧说:“还有药材,有几样药不够,需要补充。” 万一10天的路程,有人生病就糟糕,还是要买回来候着。 第509章 不用拆散 徐秀才等人找到官差问,希望能出去买些东西,被官差毫不留情地拒绝。禁止任何难民进城。又瞄了一眼李太爷等人,还警告他们尽早离去,莫要在这里停留。 出不去,非常郁闷。 程顾卿对着李太爷说:“太爷,你能不能帮俺们买东西,还有卖虎皮?” 只能依靠李太爷了,一般大城市有这么的特点:物价低,物价贵。 相对吃食衣物之类的,会比偏远县城的便宜。 物价贵,是指这里的奇珍异宝贵,能卖得出价格。像虎皮,马匹这些奢侈品,最适合在吉庆府卖。 李太爷想也没想地说:“好,我现在就找人卖。但价格可能会便宜,急着出手,没办法待价而沽。” 七叔公毫不在意地说:“太爷,俺们信你,对了,买些旧衣服,天气越来越冷了,过几天会更冷,俺们没衣服穿。” 至于粮食,不用买,还能支撑到目的地。等到地方,再买。听说南方没有旱灾,没有水灾,地里有收成,应该能买到粮食的。 许大夫赶紧列清单交给了李太爷。 至于村里急需要的东西,不好意思,赶时间,不关生死之事的东西,一律不买。 等一切合计好,核算好。 李太爷、阿祥、王五,牵着马,带着虎皮离开了。 徐家村看到他们远去的身影,大大松了一口气,哎呦,终于进城了,终于被安排了,终于不被分散了。 乡亲们瘫坐在铺盖上,盯着走来走去的官兵。 大家心情极好,乐呵呵地看壮汉。 陶寡妇夸张地说:“哎呦,你们看到没,有没有发现,府城的兵大哥好俊,好威猛,比俺们县的好看多了。” 这么一说,婆子和小媳妇情不自禁地看过去,小媳妇还知道害羞,瞄了一眼赶紧低头,婆子们就直白多了,盯了又盯。 刘婆子赞同地说:“的确俊,而且态度还怪好,没有恶声恶气。” 村长夫人笑着说:“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人又高大又俊俏。嘿嘿,特别是谢公子,还心善。这次得多亏他的帮忙,俺们村才能在一起。” 说到这个,大家都很感激,钱婆子乐呵呵地说:“俺就说,贵人就是大好人,不仅谢公子好,连谢家的仆人都是大好人呢。”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是闺蜜谢嬷嬷。哼,好人的确是好人,就是眼光不怎么行,竟然能和钱婆子聊到一起。 徐大嫂双手合并,对着天拜,嘴里说着:“祖宗保佑,让俺们不用分开,又能在一起了。” 徐二嫂也高兴地说:“昨晚,俺一晚都睡不着,哎呦,得亏好人帮忙,俺们不用分开了。” 马仙婆嘴里哼了几曲子,笑着说:“等到了地方,俺们就开荒种地,哎,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怎样,肥地多不多呢?” 千万不沙地,不要石子地,一定要肥地。 许婆子摇了摇头说:“大家不要想那么多,地肯定不会太好,要是好,早就开垦了,不过听说有一条江经过,地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许婆子想着,到了目的,老头子依旧开医馆,儿子等人开荒先,等开得差不多了,再种药材。就像在北山村那样生活。 大家觉得许婆子说得对,好地早就让人占据了,只留下的不好给后来人。 徐婆子鼓励大家说:“地就算不好,养养就好了,到时候大家努力干,就会养肥的。” 这么一说,气氛又热烈了,是哩,地还可以养的,大家勤快点肥地。 婆子们聊得热火朝天,小娃子这边也很兴奋。 秋花小姑娘知道不用和肥团分开了,高兴地说:“肥团,俺们又可以一起搓麻绳了。” 肥团头也不抬地说:“搓,俺搓。”拿起麻绳,放到小肥腿搓了起来。 文鑫也开心,坐在秋花身边,乐呵呵地说:“秋花,俺们可以一起玩了。” 一边搓麻绳的黑蛋也开心啊,不用分开,不用离开徐家村,还能和小伙在一起干活。 留在徐家村好啊,只要认真干活,不偷懒,就能有吃有喝,妹妹和哥哥有大夫看。 身体虚弱的翠妞和砖头挨坐在一起,明显感到大人的好心情,两人也心情也好起来了。 文博和当归,辰彦,以及徐秀才家的文贤在读书,辰彦读一句,大家读一句,等读了好一会儿,就休息。 文博遗憾地说:“可惜欢哥儿不在,不能跟他一起读书了。” 当归点头说:“是哩,哎呦,李太爷可没带信过来。” 当归和文博特意去问李太爷,欢哥儿有没有写信给他们。 李太爷遗憾地说:“欢哥儿写了,但出来的太匆忙,忘记带了。” 张辰彦安慰大家说:“不用怕,村长已经知道王家住在哪里了,等我们到了目的地安定下来,就给欢哥儿写信。”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李太爷太忙了,要帮徐家村干活,小娃子的事是小事,只能放到一边了。 此时的宝珠和明珠紧紧地搂在一起。 宝珠拍了拍胸膛说:“昨晚吓死俺了,担心了一整晚,幸好不用分开,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明珠也开心,大哥,二哥,三哥都能在一起,要是和大姐分开,可要哭死了,笑着说:“大姐,得多亏谢公子和李太爷,王大人的帮忙。哎呦,幸好俺们衙门有人。” 宝珠赶紧捂住明珠的嘴巴,低声说:“这种事,不要说出来,对谢公子,王大人不好。” 走后面的这种,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能大大咧咧地讲。 明珠瞪大眼睛,赶紧点头,不说,以后都不说。 曾氏也开心不用拆散,又能和大哥大嫂在一起了,笑着说:“大嫂,你们以后就留在徐家村,有照应。” 大嫂邓氏点了点头说:“嗯嗯,不用分开真好,昨晚俺可担心了,要是拆散了,不知道被分到哪里呢。” 与陌生人在一起,还不如与熟人一起。何况徐家村人好相处。 朱氏也跟秋花大姑黄氏说话:“大姐,幸好大家还在一起,哎,昨晚俺可一整晚都睡不着。” 黄氏也一样,担心弟弟黄山子和自己分开,如今得贵人相助,大家又能在一起了,笑着说:“大家能在一起,太好了。” 至于魏氏,此时呼呼大睡,昨晚瞪着眼到天明,等确定不用分开了,还是利用休息时间补觉。 第510章 等待 春丫,菊花和荷花三个小女娃蹲坐在一起,早上还惶恐不安,如今恨不得开香槟庆祝。 春丫兴奋地说:“菊花,俺们又可以在一起玩了,哎呀,太好了。” 荷花高兴地说:“昨晚,俺可一晚都未睡呢,俺阿爹阿娘还说,如果被拆散了,就想办法找村长,和村长待一起。” 菊花瞄了瞄不远处嘻嘻哈哈说话的钱婆子,拍了拍小胸脯说:“俺好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俺阿娘说了,要是真得被分开,俺阿奶,肯定卖了俺们几姐妹。” 老天爷一定听到俺的祈祷,不拆散徐家村,让村长看着阿奶,不准她卖娃子。 春丫和荷花后怕地说:“菊花,幸好,徐家村没被拆开,你阿奶,真得有可能卖掉你们的。” 钱婆子的人品,徐家村公认的坏,对内对外,都疯狂骂,好多些娃子害怕她。 菊花想哭,又不敢哭,苦涩地说:“俺知道,幸好徐家村没被分开,有村长和七叔公看着她,俺们就不会被卖。” 春丫安慰说:“菊花,以后不用怕,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村长,村长曾爷爷最好,肯定能帮你的。” 菊花点了点头,阿娘也说徐家村的村长,族老曾爷爷都是好人,能替徐家村人做主。 菊花这边劫后余生。 程顾卿等人这边无聊地坐在地上,等待官府的安排。 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些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安静地坐着,可能他们这些人互相不认识,没一个人说话。 反而徐家村这边吱吱喳喳,被官差警告后,立即禁声,可不到一会儿,又说话了。 从清晨等到中午,越来越多人聚集在广场了。不过分成不同的队伍。官府拉起警告线,谁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禁止相互串门。 徐家村一伙人顶着烈日,东张西望。幸好是秋天,阳光没那么毒辣,晒就晒了点,徐家村人也习惯了。 忽然有四五个人,分别推着车过来,上面装满了馒头,包子,饼子。 小贩喊着:“热馒头3文一个,热包子5文一个,大饼5文一个,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好好吃咧。” 沿着广场,每当走到警告线的队伍处就停下来,问谁要吃食的。 他这么一喊,徐家村人倒真饿了。一早吃过早饭到现在,要是平时还能忍忍,可徐家村昨晚到今早,大家又担忧又恐惧,饭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闻到包子,馒头的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黄氏问:“阿娘,要不要买几个饼子,给家里的娃子吃?”大人吃不吃无所谓,主要是心疼娃子。 徐老大肚子咕咕叫,跟着说:“媳妇儿,也买一个给大老爷们吃吧,俺在码头干活,赚了好些铜板呢。”不吃不行,肚子咕咕叫,可难受了。 大壮和二壮也喊着:“阿娘,俺有钱,俺请你们吃。” 前几天在大庆河码头,大壮和二壮分别赚了500文,程顾卿发话,黄氏和徐老大不准要他们的。喜得两兄弟一蹦三跳。 三壮眼睛亮起来说:“大哥,二哥,俺肚子好饿,俺也要吃馒头。” 肥团早就盯上小商贩的馒头包子了,听到三壮要吃馒头,立即扑到大壮的怀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说:“哥,俺也吃。” 大壮抱起他,笑着说:“吃,都吃。” 听到都吃,文鑫,秋花,毛头也围着大壮转,狗娃等稍微大的娃子,虽然肚子饿,可懂事,不敢吵着要。 程顾卿肚子也饿,也想去买馒头包子大饼。 商贩真会做生意,竟然跑到这里来售卖。不过刚才看他们推着车进来,拿出一个牌子,给守着这里的官差看,应该是特许经营,拿了执照的。 几个小商贩,还在继续喊,走走停停,被难民叫过来,看到好些人花钱买。 村长走了过来,低声问:“美娇,你们买不买?” 村长不打算出村资买吃食,心里想着,少吃一顿饿不死,所以没必要花这种钱。 自从渡河用了1000两,村长现在变得格外吝啬,一文钱恨不得瓣开花,只要不是生死大事,绝对不浪费一文钱。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买,肚子饿,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吃点东西顶肚子。” 看情形,一时半会是搞不定,不能启程的。 肚子饿了,还有钱,就买吃食了。至于做饭,一来没柴火,二来官府肯定不让你做的。 想要吃,只能买。 村长也打算花钱买几个馒头,几个大饼,分着全家吃。主要是分给娃子吃。大人饿就饿了,娃子可不能饿坏。 对着乡亲们说:“你们谁肚子饿,想要买馒头包子大饼的。就直接出钱买。” 顿了顿,特意强调:“别指望村里出钱买,你们看着办。” 有些指望村里出资买的,听到村长这么说,绝望了,看来得自己花钱买了。 商贩推车推到徐家村这边,热情地高喊着:“热馒头3文,热包子5文,大饼子5文,各位客官来不来一个?” 村长还价问:“太贵了,能不能便宜啊?俺们买很多的。” 小商贩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这位老人家,不贵了,没办法便宜,本来不用卖那么贵的,可俺花了不少钱给官家拿牙帖,哎呦,俺也苦啊。” 村长又说:“便宜些哩,俺们买的可多了。” 小商贩还是摇头说:“老人家,不讲价咧,没办法咧。” 两人说来说去,村长完败,小商贩不愿意降价。又或者没办法降价,毕竟官府的牙帖,也就是经营许可证真得很贵,如果降价,小商贩无利可图。 程顾卿买好些大饼、馒头、包子。 大壮给钱,程顾卿拒绝了,小娃子好不容易赚的工资,怎能要呢。 把饼子给汉子,馒头给女子,至于娃子,吃包子。 小商贩的包子菜多肉少,但起码沾荤,小娃子吃得可开心了。官府还是人性化管理的,不远处给你提供水。所以难民不用买水喝。 徐家村的乡亲或多或少都买了些馒头大饼吃,毕竟之前在码头赚了些铜板,吃一两顿,还是能吃得起。 小商贩卖完推车的吃食,走出去,等了一会儿,又推了满满一堆吃食回来。 这么看,生意还不错。 第511章 哎呦,好多壮汉,好喜欢,怎么办? 徐家村啃着馒头包子大饼。 肥团兴奋地说:“阿姥,包子,好吃!”还把包子举得高高,然后塞入小嘴巴,一口也不舍得给阿姥吃。 秋花小姑娘也啃着大包子,肉馅的,香喷喷,欢快地说:“进城好,有包子吃。” 文鑫在一边跟着点头,啃了一口,继续啃,喜悦地说:“明天还吃。” 黑蛋赶紧摇头说:“不行,不能天天吃包子,贵哩,没钱。” 黑蛋也得到一个肉包子,小吃一口,把剩下的给了翠妞。小家伙想着妹妹身子弱,肉包子有肉,补身子。 翠妞人小,胃口却很大,吃了一个包子,又吃了哥哥的包子才饱,高兴地说:“俺喜欢吃包子。” 包子谁不喜欢吃呢,躺在铺盖上的砖头也吃了一个,意犹未尽,欢喜地说:“赚钱,再买包子吃。” 这话,小娃子们都赞同,可要赚多些铜板回来,才能有包子吃呢。 文博挨坐在徐老三的身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肉包子,又想起欢哥儿,希望李太爷快点回来。 至于锁子和栓子两兄弟坐在一起,昨晚没睡好,吃过包子后,就躺在铺盖上睡觉了。 狗娃、毛头跟江哥坐在一起,认真地啃着包子,每当毛头逗江哥儿的时候,狗娃就赏给他一个巴掌,阿奶说了,江哥不会说话,要看好他,不能让他乱走,也不准娃子欺负他。 至于春丫和荷花,菊花小闺蜜在一起。 看到菊花竟然有馒头吃,疑惑地问:“菊花,你阿奶买的?” 菊花摇了摇头说:“是阿爹买的,去码头搬货,赚的。买了很多,一人一个。” 当然金宝吃包子,其他人不是馒头就是饼子。 荷花悄悄地问:“你阿奶,给馒头你们吃?”菊花阿奶转性了吗?竟然舍得给大馒头孙女吃。 菊花摇了摇头说:“是村长看到俺爹分馒头,叫俺爹分给俺们的,俺阿奶不乐意,被村长一瞪,就不敢说话了。” 春丫和荷花听到后,嘿嘿笑,怪不得菊花有馒头吃哩,原来是村长曾爷爷的功劳。 这边大壮和二壮两个偷偷摸摸地买了几个包子回来,给三壮一个,给黄氏和徐老大各一个。 悄悄地找上程顾卿:“阿奶,吃包子。” 程顾卿问:“乖娃,哪来的包子?”还好几个呢,程顾卿买的包子,全分给娃子了。 一人一个大肉包。至于大人,吃馒头饼子。 大壮憨厚地笑着说:“俺花钱买的,嘿嘿,包子好吃,阿奶你吃多些。” 程顾卿听到后,很感动,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就啃,俺的乖孙孝敬俺的,干嘛不吃呢。 笑着说:“阿奶吃一个就够,剩下的你们两兄弟吃。” 大壮和二壮听话地坐下来,祖孙三人一起愉快地吃包子。 等吃过午饭,烈日当空,李太爷还未回来。 官差大人倒是来了。 走到徐家村的队伍喊:“谁是徐福旭,谁是张树宁?” 徐福旭,程顾卿知道,徐秀才嘛,张树宁是谁? 忽然隔壁的隔壁的徐老三喊道:“找我老师干什么?” 程顾卿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夫子。 徐秀才和张夫子站起来,走到官差大人跟前,拱了拱手问:“不知道大人找我们俩什么事呢?” 官差看了一眼张夫子,略有点遗憾地说:“张秀才,你回去,没你的事了。”竟然是个瘸腿的秀才,干不了活,没办法。 张夫子来时一头雾水,回去时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官差要做什么。 官差对着徐秀才说:“徐秀才,你是有功名之人,衙门现在需要功名之人。由于要安置的难民太多了,衙门人手不够,所以现在聘请你,帮忙安置难民。 你们这一队,就属你一个有功名的,让你带着难民去安置点。” 想了想,只有一个秀才肯定不行,必须要找护送之类的。 哎,如果这样,衙门这边还是要派一个官差跟上去,可如今根本没人手,等招募到人手,已经是三天后了。难民一天比一天多,等几天,恐怕更难管理。 徐秀才一愣,怎么就成为带队头领的了?还有你们官府这么随便聘请人的吗? 以夷制夷?难民治理难民? 官差看到徐秀才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你有功名在身,户籍上的信息也清楚记录,你们一整村人在一起,想逃也难逃,衙门根本不怕你们作妖。” 程顾卿偷偷听到官差的话,佩服得不要不要的,这样的招数谁想啊,真聪明! 徐秀才可有功名在身,又是清白之家,又不是走投无路,肯定不会去作奸犯科了。干脆让徐秀才带队,才不怕他半路逃跑呢。 徐秀才也很快想明白了,拱了拱手说:“官爷,就我一个人,管理不过来啊,我手无束缚之力,别人也不听。” 徐秀才一点也不想做头领,好处没多少,坏处多多。人少了可要找自己算账。 稍微一算账,就知道领头的不好当。 官差也明白这个道理,苦闷地说:“这个我们也知道,现在衙内不够人,还要等三天后才有人,到时候会派一解差跟着你们一起走的。他负责看管,你负责带队。” 程顾卿又听明白了,从官差的口里得到的信息是:一是三天内没办法启程,徐家村要在这里呆三天。二是会派一个过来看管,和徐秀才分工合作。 徐秀才继续问:“官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要在原地等三天,才能去目的地?” 不是吧,这也太久吧,多一日留在吉庆府,多一日不安心。 徐家村人都想快点到达目的地,毕竟秋天快结束了,冬天快来了,有很多事要做,准备过冬呢。 程顾卿好奇地问:“官爷,你们衙内不够人,招不招人啊,你看看俺儿行不行?” 随手一推,把徐老大推到最前线,还顺便把徐福昌,大壮,二壮提溜出来。 官差看到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徐老大,眼睛发亮,再看看大壮,二壮,徐福昌,眼睛亮瞎你的眼,最后转移到程顾卿身上,眼睛并发出刺眼的光芒。 哎呦,好多壮汉,好喜欢,怎么办? 第512章 解差 官差恢复神色,一本正经地说:“不错,你们几个有没有能力管理一千人?” 徐老大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膛说:“官差大人,别说一千人,一万人,俺也能管。” 程顾卿无语地看了看徐老大,什么时候那么浮夸的,在徐家村可不是这样的啊?那个淳朴憨厚的徐老大呢? 官差想了想,叫徐秀才等人稍等,独自回去找上官商量了。 程顾卿很想喊官差回来,想问问有没有工资的,总不能白干活吧。 徐秀才不解地问:“程三婶,为什么这样说?” 问的是为什么叫徐老大去应聘,怎么要去衙门工作的? 程顾卿解释:“俺是这样想的,让福兴顶替解差一职,就不用官府派人手过来了。俺们就可以立即启程了。 还有你做队伍的领头,福兴做队伍的解差,这样一整个队伍,都是俺们的人。俺们做什么事都方便,不用有个官家人跟着。 俺这样想,你觉得如何?” 徐秀才还未说话,在一边偷听的村长连连拍手掌,大声喊:“好啊,美娇,你脑子果然灵活,想到这样的法子。” 一前一后都是俺们徐家村的人,整个队伍都要听俺们徐家村的,不用看官府人的眼色做事。 七叔公也赞同地说:“美娇这个主意不错,现在就等着衙门那边能不能答应。” 程顾卿笑着说:“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秀才公这个领队的走不了,俺们不用担心被欺负。” 其实衙门叫有功名的人帮忙管理,只需要派少量的人跟着,这样省时省力省成本,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当然衙门所委托之人肯定仔细调查清楚,也怕这些人反水,在路上出幺蛾子。 张夫子明白了,感情刚才叫他出来,是希望他和徐秀才管理队伍,只不过看他是瘸子,才不被录用。 张绍涛看到阿爹的脸色莫名,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安慰地说:“阿爹,以后辰彦的学业就劳烦你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幸好大乾朝的秀才是终身制,不会因为你残疾而取消功名的。 无论如何,瘸腿的秀才,还是秀才。 张夫子摇了摇头说:“别担心,我没事。” 早就看开了,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只是瘸腿,又不是卧病不起,不会拖累子孙。 徐家村人在大广场安静地等待,陆陆续续往,又来了几户人家。 徐家村最八卦的妇女陶寡妇上场,特意挨着新来的难民,有意无意地问:“大妹子,你们是哪里来的?是不是等着官家安排啊?” 隔壁的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头发半白妇女,听到问话,也想从别人的口中打探到些消息,点了点头说:“俺们从平远县来的,你们呢?” 平远县,陶寡妇了解,那不就是谢清仁的老家,欢喜地说:“哎呦,你们是从平远县来的,俺知道,你们县里出了个大状元,做了个大官,姓谢的,对不对。” 一时之间忘记了谢公子祖宗是做什么大官的。 头发半白的妇女听到陶寡妇说起谢家,惊喜地说:“大妹子,你也知道俺们县的谢丞相啊。” 隔壁的钱婆子加入聊天室,笑得像狼外婆地说:“谢丞相谁不知道,哎呦,俺跟你说,你们平远县的谢公子,不仅人俊,心还善。” 头发半白的妇女没见过什么谢公子,但相传谢丞相不仅聪明绝顶,才华横溢,还貌比潘安,十足十的美男子。至于说的谢公子,应该是谢家的后人吧,自然也是俊美的。 笑着说:“你们哪里的?见过俺们县的谢公子?” 钱婆子可不敢私自把徐家村的老家透露出来,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笑着说:“云州府知道吗?俺们在云州府附近地方逃难过来的。” 头发半白妇女点了点头,云州府谁不知道呢,府城呢。 这两个人应该在云州府郊区之类的吧,问道:“官家给你们安排了吗?知道去哪里吗?” 陶寡妇摇了摇头说:“俺也不知道,就叫俺在这里等,你们呢?” 头发半白妇女叹了一口气说:“跟你们一样妮,就是叫俺一家在这里等,其他话就不说了,多问几句,还不耐烦呢。”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超低的,害怕不远处的官差听到。 钱婆子好奇地问:“只有你们一家吗?没有其他人吗?你们村的呢?” 头发半白的妇女摇了摇头说:“俺们村在逃难的路上,很多人走散了,哎,好不容易有几户相熟的,逃到吉庆府,结果官家把俺们分开了,俺还不知道老乡在哪里呢?你们呢?也是一村人逃难吗?” 从头发半白的妇女谈话中,陶寡妇和钱婆子知道,官府是真得把同一个村的拆散,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也不回答妇女的话,借口家里人找,要回去了,有机会再聊,拍拍屁股就走入。 现在还在吉庆府,可不能透露太多消息,徐家村是走后面,托关系,一村人才能完整在一起的。 要是被人知道了,举报徐家村怎么办?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神神秘秘才好。 徐家村人等了一会儿,衙门的人来了,官差也不说什么话,直接点了徐秀才,徐老大和徐福昌走。 留下好奇的乡亲们。 村长疑惑地问:“美娇,不会出事吧?” 程顾卿毫不在意地说:“村长,你放心,他们肯定被官家选中,帮官家做事。” 只是想不明白,点徐老大去,俺没意见,为什么点徐福昌,不是俺? 程顾卿自然为比徐福昌强壮有力。 徐老头在旁边附和:“是哩,有福兴在,一个打十个,肯定没事的。” 七叔公白了一眼徐老头,安慰大家说:“肯定关于带队的事,俺们等着就是了。” 有熟人谢家和王家在,七叔公一点也不担心事情有反转, 现在只想早点出发,去到目的地开荒种地。 徐家村人听到七叔公的话,安心不少,除了等待,也没什么事能干的。 第513章 李太爷卖货归来 徐秀才三个人跟官差走后不久,李太爷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推着车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推车,这里难民营重地,禁止任何马车牛车通行。 众人兴奋地跑过去,还未出警示线,就被官差喝止了。 幸亏王五有王大人的文书,能出入,可以带着东西进入警示线。 村长激动地说:“李太爷,东西都卖了吗?”主要是指马匹,虎皮等。 李太爷点了点头说:“卖了,都卖了,只是价格不会太高。” 七叔公理解地点头表示:“俺们知道,卖得匆忙,肯定便宜卖了。”没办法啰,赶时间,急需把东西卖了,换钱回来过冬呢。 李太爷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卖货和买货的清单。 8匹马,一匹大概30两,总共卖了240两。 虎皮出货得着急,卖了150两,但还是比云州府的贵50两。 村长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卖货的收入是390两。 村里人又跟随离李太爷的目光,看买货的清单。 李太爷说:“村长老哥,我匆匆到当铺买了些旧棉衣棉裤,走了好几间,大概也只有百来件,20来床棉被。这里花了50两。” 李太爷又指了指许大夫要求买的药材,总共花了50两。 最后说:“村长老哥,我想着你们的路程也要10来天,没了8匹马,自然没有车坐了。自作主张又帮你们买了3头牛,一来可以做牛车,二来你们要耕种,迟早都要用上。 小地方不容易买牛,趁现在在吉庆府,买牲畜比较容易,便想替你们做主,买了3头牛,总共花了45两。” 村长听到李太爷忙买牛,哪有不乐意,只有高兴的份,笑着说:“哎呦,太爷,还是你了解俺们,牛可是好东西,俺们可需要。” 李太爷说得太对了,一来有牛了,就等于有牛车,可以载人。二来到了目的地,来年春开荒,有牛能大大提高效率。 李太爷想得太周到了。 七叔公等族老也欢喜,村里卖了8匹马,就只剩下村长家,程顾卿家,刘婆子家,七叔公家,徐老头家,许大夫家有牛了。 数量太少了,开荒可不够呢。李太爷买牛,买得太好了。 至于村里的骡子,驴子,留着以后运货用,不卖。 徐老头说:“李太爷,只买了3头牛吗?”好似少了点,现在还有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再帮忙买呢。 李太爷叹了一口气说:“走了好个牛圩,才找到满意的3头,没办法,只能买那么少了。” 大家听到后表示理解。 徐斗头问:“太爷,牛呢?是不是在外面?”这里不准牲畜进入,应该在外面吧。 李太爷说:“在城门外,我安排人看管,等你们确定启程了,经过城门口,直接牵牛上路。” 众人听到后,纷纷表示李太爷想得周到。 李太爷瞄了瞄四周,低声说:“我家大闺女,东凑西凑,才凑了2000斤粗粮,已经停在城门外了,等你们经过,就直接拉走。这一路多些你们的守护,粮食有点少,送给你们,不要嫌弃。” 顿了顿,解释道:“时间太紧迫了了,我们也刚到云州府,要粮要得太匆忙,只能凑到2000斤,哎,想多送些,也没办法了。” 本来还想凑些冬衣的,但王家实在没有,没办法了。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听到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村长激动地握着李太爷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颤抖地说:“太爷,徐家村谢谢你,2000斤已经很多了,有了这些粮食,俺们这个冬天,一定会能熬过去的。” 其实徐家村一直担忧粮食问题,如今李太爷的第二次雪中送炭了,说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徐家村的感激之情。 程顾卿也很感动,真诚地说:“李太爷,你家的粮,俺们就收下了,太谢谢你了。俺们不跟你客气了。” 李太爷爽朗地笑着说:“别说这些话,我们可是生死之交,徐家村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众人对李太爷表达一番感激之情。 李太爷把账单交给村长,又把剩余的245两交给村长。 李太爷奇怪地问:“秀才公呢?”说到账单,没理由徐秀才不出现的,这些一直都是他协助村长管理。 村长又把官差叫走徐秀才,徐老大以及徐福昌的事情说了,问道:“官家是不是有这样的安排?从逃难的人当中,挑选有功名的人带队?” 旁边的王五点了点头说:“徐村长,这事是真的,衙门不仅忙,还不够人,这两天还听说衙门招临时解差,帮忙押送难民到分配的地方呢。” 村长等人听到后,长长松了一口气,没骗人就行。 李太爷悄悄地说:“程娘子说得对,最好是你们的人做领头,带队去目的地,这样方便做事,不用官府的人看管。我守了一辈子城门,你们知道的吧。” 程顾卿等人点头,知道啊,你是守城门的,你罹难的儿子也是守城门的,听说你的二孙子,也在云州府守过一段时间城门。 李太爷继续说:“衙门内的小道道,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是衙门派解差来押送,哼,你们不脱层皮,都到不了目的地。” 村长惊讶地问:“为什么?” 李太爷看到官差没看过来,低声说:“你想想,解差千里迢迢押送你们到地方,一路上的艰辛,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们自然要从其他地方找补了,肯定会勒索你们的钱财。 你们也不要仗着人多,不给。他们慢慢押你们走,超过押送的时间,解差最多被骂两句,罚款,白走一趟。 可你们呢?无缘无故,那么长时间还未到,严重影响衙门的办事效率。让地方官员被吉庆府这边问责。 轻则官府把你们分都穷乡僻野的地方,让你们一辈子翻不了身,重则打板子,让你们不死也半身残。” 李太爷继续说:“就算不故意拖延时间到达目的地,在路上,解差也可以给你们使绊子,让你们有苦难言。哼,里面的道道深得很。所以秀才公最好能接过这趟活,路上自家人最好。” 第514章 徐秀才是领队 徐家村人听到李太爷的解释,连连暗叹,果然是衙门中人,衙门的行事风格一清二楚,哎呦,李太爷真厉害。 李太爷又和徐家村聊了一些注意的事项,看到不远处巡逻的官差,低声说:“难民越来越多了,往后可不好安排了。” 七叔公点头说:“幸好俺们来的稍微早点,还有地方给俺们安置,往后的人,可不敢想了。” 越往后,越会安排到偏僻的地方,耕种的条件就越差了。 徐斗头问李太爷:“太爷,知道俺们去哪里吗? ”从登记在册,到被官差领进来,到中午买了个馒头吃,徐家村还搞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不过大多数乡亲也没想那么多,反正跟着村里人,去哪里都一样。 李太爷说到:“具体哪个村哪个镇俺不太清楚,我亲家的兄弟,把你们安排到杨江府下的上元县。等到了上元县,那边的官府再安排。” 顿了顿,继续说:“我问了一下,上元县是个小县,人少又偏僻,去到那里,你们可要从无开始。” 村长听到后,无所谓地说:“哎呦,这些情况早就预料了,如果是人多,又繁华之地,怎么轮到俺们了,只要有地种,俺们就心满意足了,不能要求那么多的。” 徐家村的其他也表示偏僻就偏僻了,有地种,能生存就可以。 现在只求有个地方安身立命。 这时候李太爷从身上抽出一封信,一直盯着李太爷的文博、当归还以为是欢哥儿给他们写信呢,正想上去拿。 但李太爷已经把信交给村长了,低声说:“这是我亲家兄弟写的信,上面写的是叫官府照顾你们,尽量给你们找个好地方。那么到了上元县,交给县衙的人。如无意外,官府会看在亲家兄弟的面上,尽量给你们方便。”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听到后大喜,珍贵地拿过信,藏在怀里。 这信可不能丢了,等会交给美娇,反正东西到她那,就没丢过的。 感激地说:“太爷,太感谢了,替俺们谢谢王大人,多亏他的帮忙,俺们才能那么顺利。” 李太爷点头说:“我亲家不好来,我闺女也不好来,多谢你们的救民之恩,做这些事应该的。” 之后大家又聊了一些继续上路的事。 李太爷把王家的地址告示徐家人,叫他们顺利到达后,给王家这边来信,大家可要保持联系呢。 说到这个,徐家村和李太爷略显伤感。 李太爷叹了一口气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这一路来走得异常艰辛,可又认识太多的好友,难分难舍,终归还是要曲尽人散。 村长鼻子酸酸地说:“哎,太爷,你要多多保重,有机会,俺们来吉庆府探你。” 说要来吉庆府,谈何容易,要不是逃难,徐家村很多人一辈子没离开过徐家村。 上元县到吉庆府,可要走10天路程,这距离太远了,浪费点人力无所谓,最主要是路费都难凑。 哎,今日一别,恐怕来世再见了。 七叔公伤感地说:“到时候,俺们种些地蛋子,让镖局托运给你们,欢哥儿可喜欢吃了。” 徐家村剩余粮食还有些地蛋子,村长想着,味道不错,又香又糯,就叫徐家村人先不要吃地蛋子,留些出来做种子。 当然如果到了山穷水尽,别说留种了,观音土都照样塞入嘴里。 听到这个,李太爷欢喜地说:“好,我就等着吃徐家村种的地蛋子,欢哥儿整天挂念这个味道呢。” 众人嘻嘻哈哈又聊了一番。 徐老头关切地问:“太爷,你是一直住王家,还是出来住?将来打算干什么?”患难之交,怎么也要关心一下李太爷的情况,王家毕竟是闺女家,李太爷姓李,可总不能呆在王家的。 李太爷轻声说:“等安定下来,我们再找地方搬出去,你们要是来信,寄给我大闺女,她会给我们的了。” 闺女说了,等过几天,拜托亲家替二孙子安排工作,还是进衙门,做回老本行。家里人要一个在官家干活才行。 至于大孙子,腿伤,没办法进去衙内干活,只好找个铺子,做回老本行卖布。欢哥儿几个男娃子继续读书,不管科考还是做生意,不读书是行不通的。 至于埋在路上的老妻,儿媳,还有丧命在老家的儿子,只能等世道稳了,才能去找回他们的尸骸。 徐家村和李太爷又聊了一些畅想未来的话。这时候官差带着徐秀才,徐老大和徐福昌回来了。 众人关切地看着他们,要不是官差在,早就冲上去,七嘴八舌地问了。 官差把徐家村和跟徐家村呆在一起的难民叫了起来,大声说:“静静,下面说的话给我认真听。” 顿了顿,继续说:“你们这一队,人已经齐了,等会就出发。” 指着徐秀才:“这是你们的领队,将由他带着你们去上元县报到。一路上,你们必须听他的,谁不听,后果自负。” 徐秀才向大家拱了拱手,一言不发。 官差又指着徐老大和徐福昌说:“这两个是负责护送你们安全到上元县的,一路上必须听指挥,谁要是不听,后果自负。” 官差把文书,路线舆图交徐秀才,吩咐道:“具体的事已经给你们交代清楚,这一路上,就由你负责,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后果自负。” 程顾卿听到官差说了好几个“后果自负”,真想知道有什么后果呢。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大人,请你放心,我一定会领着大家尽快到上元县报到的。” 官差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现在给队伍的人说清楚注意事宜,等会有人过来,带着你们去城门口,出城门。之后你们就可以上路了。” 又对徐老大和徐福昌说:“这一路上的护送就交给你们两个,如果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徐老大拍了拍胸膛,嗓门大得耳朵震起来地说:“大人,你放心,有俺在,谁也不敢私自逃走。” 说完,还拍了拍胸膛,要是有把杀猪刀在手,恐怕要拿出来耍一耍。 徐福昌也保证说:“大人,俺们一定谨遵你吩咐,把人送到上元县的。” 官差很满意两个强壮有力汉子的表现,点头,微笑,离开。 第515章 离开前讲话 等官差一走开,徐家村人如潮水一般,把徐秀才,徐老大,徐福昌包围地水泄不通。 李太爷最积极,跑在第一线,着急地问:“秀才公,官差怎么说?”外人看到,还以为是他要去上元县呢。 徐老头排除万难,挤在最前面,急切地说:“秀才公,俺们是不是等会就出发?”好心急,好想知道答案呢。 七叔公人老了,不中用了,被一众人排出外圈,嘴里骂道:“纪律,纪律在哪里,你们都让开,让俺进去。” 别说七叔公,连亲爷爷的村长也被挤到十八线,怎么推,乡亲们就是不让开。把徐秀才三人围得团团转,不让外面的人有机会溜进来。 气得村长跳脚,大声喊:“你们这群兔崽子,给俺出来。”可惜无论他怎么喊叫,乡亲们就是不出来。 黄毛七等壮汉控制住徐秀才,一个接着一个地问,迫切想知道官差说了些什么,大家是不是准备出发了。 程顾卿看不下去了,拿起村长专属的铜锣,敲了起来。 邦邦邦几声过后,徐家村安静下来,但也引起隔壁队伍的东张西望,还有士兵的注意。 巡逻地官差恶狠狠地说:“请勿喧嚣,如再犯,叉出去打板子。”这下徐家村人总算安静了。 徐秀才连连拱手,向巡逻人员致谢。 跟着徐家村一起的还有其他人,好奇又心急地看着徐秀才,刚才官差说了,俺们就归眼前的这个人管,路上的一切由他负责,也不知道他是哪路人马,人好不好? 徐家村安静了,村长终于挤进去,严厉地说:“你们都给俺坐下,无规矩无纪律无组织,要不要尝尝族法伺候。” 徐家村的族法就是犯错跪祠堂。村长打算到达上元县,落户安家后,第一时间建祠堂,把徐家村的列祖列宗从徐家村请过来供奉。 徐家村的乡亲们不敢说话了,乖乖地蹲在地上,看样子,村长和徐秀才要开会了。 也是官差已经说了,等会要上路了,也就是说,今天要离开吉庆府了。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乡亲们,你们静静,都坐下来,我有话说。” 给徐老大和徐福昌使了个眼色。 两人明白,一前一后,巡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新来的难民。 徐秀才对着徐家村不用自我介绍,可对着新来的难民,得让人知道他是谁。 拱了拱手说:“各位,我叫徐福旭,天德三十九年的秀才,从今天开始,将会是你们的领队,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顿了顿继续说:“现在,我开始读名册,读到名字的,家主请说到。” 为了怕新来的人不知道怎样说报道,徐秀才先点徐家村的人:“徐福兴一家。” 巡逻的徐老大高喊一声:“到,俺在!” 程顾卿看着走来走去的徐老大,虽然程顾卿是实际的当家人,但户主的确是徐老大。 徐秀才点了点头,继续喊:“徐福明一家。” 徐福明高喊一声:“到,俺在!” 徐福明就是陶寡妇一家,跟程顾卿的情况一样,陶寡妇在家里做山中大王,但户主实打实的是她的大儿子徐福明。 陆陆续续,徐秀才把徐家村这边34户人全部点完。 徐秀才继续说:“黄一根一家。” 随后黄一根像徐家村那样喊:“到,俺在!”乡亲们好奇地看过去,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一看就是耕田的。 陆陆续续地,把在场的户主点了,对照一下花名册,总共65户,刚好999人。 徐家村在莽山有566人,加上后来出生的小路平就有567人,之后加入了江哥儿,张夫子一家,曾鹏程一家,半瞎子爷孙。变成34户,共582人。 也就是说999人减去徐家村的582人,新加入的有31户人共417人。 徐秀才又跟家主一一核对,过了好一会,终于确定齐人了。 在一边的徐家村等得不耐烦,确定一下人数都要那么长时间,以后赶路,是不是拖延又拖延,真不想跟新人一起走。 程顾卿也不想跟新人一起走,人越多,责任越大,徐秀才成为领队,徐老大和徐福昌成为助手。 变相地徐家村也要帮忙看管新来的人。要是队伍里只有乡亲们,走起来,绝对丝滑顺畅,大家合作那么久,早就有默契了。 徐秀才点名点得口干舌燥,主要是新来的人,花样百出,连自家多少人都搞不清楚,一会儿说10个,一会儿说12个,恨不得跳脚把他们骂一顿。 多年的书生修养,按住内心的不耐,徐秀才微笑又微笑地亲自点一遍人头,直到真得跟花名册对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喝了一口自家娘子奉上的水,继续说:“乡亲们,我现在说一下情况,我们这里总共999人,共65户。都是同去上元县落户安家的。我现在说说上元县的情况。” 看到大家都看过来,好奇地聆听,徐秀才继续说:“上元县,隶属杨江府,离杨江府5天的距离,离吉庆府10天的距离。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出发,到达上元县,要走10天。当然走得快就不需要10天,走得慢,就要超出时间。” “我们这个队伍,从吉庆府出发,走到上元县后,要到县衙报到,等交接后,衙门会安排我们到哪个镇,哪个村。 我们这群人,到达上元县,不会在一起,会被分到不同的镇和村。我们只是结伴上路。 “到达上元县后,每一家,具体要去哪里,现在还未知,需要上元县衙安排。所以大家不要问我,你们会被安排到哪个村,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我也不知道。” 刚想去问徐秀才,俺们会被分到哪里,结果徐秀才打了预防针,直接告示你,不要问,他也不知道。 包括徐家村的人,还想举手提问呢,结果徐秀才先发制人,让你无处可问。 想知道,到了再说,大家慢慢等吧。 徐秀才继续说:“刚才官差也说了,等会我们就要启程,离开吉庆府,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到处乱走,要是一走开,一失散,以后再也无法见了。” 这个很重要,最怕有些人不听指挥乱窜,等人丢了,要生要死,可难搞了。 第516章 许大夫又看病了 徐秀才指着徐老大和徐福昌说:“他们是这次护送的解差,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众人又看了看把胸膛挺得高高的徐老大和徐福昌,徐家村这边倒没什么,新来的难民可害怕。 特别是徐老大,长得五大三粗,腰圆膀大,一看就不好惹。要是得罪他,一巴掌拍下来,老命可去掉一半了。 有些就胆小的娃子害怕地龟缩在阿奶的怀里,不敢看徐老大一眼。 程顾卿满意地看着徐老大,不错,长得结实,不说武功,外表就能吓人,大大给新来的成员下马威。 徐秀才讲得口干舌燥,又喝了一杯水,继续说:“等会有官差带我们去一个集市,给半个时辰购买需要的东西,你们到了地方,可买些实用的物品。 这一路上,非必要,我们是不会在路过的城里逗留的,也不会特意安排买物资。所以,你们一定要买上需要的东西。” 徐秀才特意强调,一定要买够粮食,别到时候没东西吃,饿死。 偷偷瞄了瞄新来难民的包裹,大包小包,能顺利到这里,起码还是有些家底的。大多数贫苦人家,早就在路上埋尸骨了。 这时候,有一个人举起手,徐秀才温和地说:“你说。” 举起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怯怯地问:“集市里,什么都有的吗?俺想找个大夫,俺儿不舒服。” 其实一进城,中年男子就问官差哪里有大夫看,官差理都不理他,让他呆在一边,静等安排。 中年男子心里苦,官差明晃晃的大刀,看得人连退好几步。没办法,只好无助地等着。 刚才听到领队说,等会可以到集市,就想问有没有大夫看。儿子要是再不看,凶多吉少。 徐秀才愣了愣,想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看了看许大夫。 许大夫了然,从车厢里拿出药箱,许川芎跟在后面做助理。 徐秀才安抚地说:“这位乡亲,莫着急,我们队伍有大夫。” 指了指拿着药箱的许大夫:“他就是大夫,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大夫,现在让他帮忙看,莫着急。” 徐家村对这样的行为早就习惯,可新加入的成员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想不到队伍里竟然有大夫,还是杏林世家,一家人都是大夫。 徐秀才继续说:“各位,要是路上有什么头晕身热,可以找许大夫,至于收费,按照正常大夫收费。” 不收钱是不可能的,万万不可能的,许大夫也要吃饭的。 徐秀才又问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出来。 可众人只顾着看许大夫如何治病。 只见他望闻问切一番,拿起银针,在小男娃的头顶上插几根,之后又扒开男娃的衣服,在肚子推来推去,过了一会儿,男娃忽然呕吐,哗啦一声,吐了一地都是,之后哇哇叫。 中年男子着急地问:“大夫,俺儿怎样了?为什么吐的?” 许大夫平静地说:“吃撑了,吃了太多,之前饿得厉害,忽然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没精神气。以后千万不要给他吃太多,少吃多餐,慢慢养。” 之后收拾医箱,准备回去。中年男子问怎样收费。 徐大夫摆了摆手说:“这点小事,不用了。” 看中年男子破破旧旧的衣服,想必也是穷苦人家。何况没有开药,不收铜板也可以。 中年男子恨不得跪下给许大夫磕头,再三感谢。 其实早上到官府登记,被安排到城门等候进城。 这里有赠粥,中年男子一家拿着登记牌要了粥回来。多日未吃过大米粥,虽然米少水多,但也是难得的吃食。 唯一的儿子又饿又贪嘴,吃完自己的,家里人又把得到的粥给他喝。 连续喝了好几碗。过了一会儿就喊肚子疼,男子找守城门的官差问,还没靠近,就被长矛指着,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问。 好不容易进城,官差又叫他安静等待,儿子已经疼了一个上午了。心里只能干着急。 想不到队伍里的许大夫,随便弄几下,儿子吐完之后,虽然精神萎靡,但也不喊肚子疼了。 许大夫也说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就好的。 无比地庆幸刚才开口找大夫,早知道,一进来,就问队伍里好了。 不幸中的万幸,儿子最后没事了。 众人看到许大夫医治一下,小男娃就没事了,不由地佩服,这是神医啊,而且还不收费的神医。 以致后来这个队伍的其他人被分到各地,得了大病,依旧千辛万苦,来到徐家村,找许大夫看病。 当然这是后话。 徐秀才见没人提问,也不再说话了,回到徐家村,查看舆图,做好规划,想着怎样能快点到目的地。 从吉庆府到上元县,一般走10天的路程。官府给了20天的时间要达到。 这个时间,可以说相当的宽裕,只要不太慢,肯定能按时抵达目的地。 徐秀才想着,等出了城,会重新安排队伍。就像徐家村逃难那种赶路。 把人群分成几个队伍,由小队长管理,再由大队长管理。 当然这个大队长依旧是程三婶,毕竟她做熟了,让生人来做,不如熟人来。 徐秀才打算从徐家村抽出人来,分到小队伍里,做小队长,管理新加入的难民。 毕竟对新人不熟悉,也不知道谁能胜任小队长一职,干脆让徐家村的人来管,也方便他这个领队的领导。 村长悄悄地问:“旭哥儿,俺们能不能带着他们,顺利到上元县啊,会不会太多人了?” 村长自认为管理徐家村都好艰难,这还是同根同源的。让旭哥儿管理外人,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不听指挥的。 徐秀才笑着说:“阿爷,不会的,要是他们不听指挥,俺们徐家村直接上手打,你放心,俺们人多,谁不服气,就打到服气。官府也不会怪罪。” 徐秀才虽然是文人,可不想采用文人的法子跟你说理。直接叫徐老大上手打人,谁要是捣乱,废话少讲,打就是了。 徐秀才跟官差说过,要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损人了,会不会怪罪。 官差满不在乎地说:“损人是正常的,只要不太过分,就没人责怪。” 看来,路上死人或者伤人,官府是不会管的,一个队伍,折损的人不超过30%就算完成任务了。 当然这要看距离,要是距离更远,折损的人比例更大。 第517章 集体购物 程顾卿等人无聊地坐在广场,李太爷争取最后的时间跟大家谈天说地。 至于徐秀才,本来乡亲们想进步了解官府的政策,但徐秀才直接说了,等出了城,开会再说。 徐老大兴奋地穿上官府发给他的制服,就是解差的统一服装 。程顾卿好奇地问:“福兴,这衣服官爷给的?” 徐老大咧开嘴,嘿嘿笑地说:“是哩,阿娘,官爷让俺和福昌穿上,这样多威风。” 其实是显得正式些,虽然是临时工,但也是解差。 程顾卿又问:“福兴,干这活有工钱的吗?” 徐老大点了点头说:“有,把人平安送到上元县,县衙那边会发津贴,听官爷说大概500文。不过,阿娘,俺这身衣服可要还回给县衙。” 可惜了,这么威风的衣服,只能穿10天,徐老大恋恋不舍。 程顾卿想不到是有偿用工。500文虽然不多,可蚊子腿也是肉,多一个铜板是一个。 将近一千人被圈到一块空地,徐家村和新来的成员等得好不耐烦。 幸好没多久,就有官差来了,这个官差不是刚才的那个,对着大家喊:“徐秀才,哪个是徐秀才?”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大人,我是。” 官差点了点头说:“你带着队伍跟着我来,准备出城了,先带你们去集市买东西。” 徐秀才对着乡亲们喊:“大家收拾好行李,跟着官爷走。” 由于徐秀才早就告知等会要去集市购物,大家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快速地收拾东西,推车的推车。 牵牲畜的,赶紧到存放牲畜的地方,把牌子递过去,看管的人就会让你牵牲畜走哦。当然要收费的,保管一天20文。 徐老大由于有了差事,赶牛车的事就落到黄山子身子,现在不用去探路,不需要急先锋,黄山子回归到徐家,接替徐老大的工作。 徐秀才安排徐老大和徐福昌在队伍的最后面,不让一个人掉队。 等出了城,会重新安排。毕竟在广场,太多官差和外人了,做什么事都不好做。出城,就只剩下队伍的人了。 官差在前面领队,徐秀才带着人跟上。 至于李太爷早就安排王五和阿祥在城门等着,他自己倒是跟着徐家村的人走。 幸好官差没重新点人,要不然多他一个,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沿着城墙走,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转几个弯,出了一个大门,走过一条2米宽的路,再走入一道门,映入眼帘的是熙熙攘攘的大集市。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身份不对,这个集市就像现代的步行街。两边一个一个的店铺,中间是一条笔直的大街。 官差对着大家说:“给半个时辰你们,有什么东西要买的,立即补充。半个时辰后,在那边的城门口等。” 指了指不远处一道大门,红色的木门庄严肃穆,让人敬而生畏。 官差说完,就独自一个人在城门口的茶摊下等了,店小二很快奉上一杯茶水,这以动作,一看就做了很多次。 徐秀才对着乡亲们说:“你们有什么买的,赶紧去,买完就在城门口等,还有,一定要买够粮食,我们还有10天的路程,必须看着买。” 挥一挥手,让大家离去。 徐家村人看着村长,刘婆子快速地说:“村长,俺去买东西了,等会见。” 得看看这里的的东西便不便宜,要是便宜,刘婆子打算进货,等到了上元县落户后,卖乡亲们,嘿嘿,他们肯定需要的,俺可以捉住这个商机。就算不需要,也可以卖给周边的人,让儿子重拾旧业,做货郎。 刘婆子说了一句话,就拎着儿媳走,让儿子到城门口看着牛和九代单传的乖孙,禁止他们两个到处乱窜。 儿子丢了,那么大个人还能找回来,孙子要是丢了,可真得丢了。 因为刘婆子的率先走,其他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当然都是妇女婆子去逛街,大男人留在城门口看家当。 至于程顾卿也一样,叫家里的男子留在城门口,守着牲畜和娃子。妇女结伴去逛街买东西。 程顾卿给了10两黄氏,说:“老大家的,你带着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去买些生活品。” 又抛了5两给宝珠道:“你跟明珠去逛逛,看有什么要买的。” 宝珠不好意思地接过5两,低声说:“阿娘,这钱,算俺借你的。” 林家是宝珠当家,可生活不是很富裕,家里的存银不多,想买点什么都不敢买。先借阿娘的5两,以后稳定了,慢慢还。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不是给你的,给你和明珠的,两个人看着有什么买,买些路上能用的。” 明珠笑嘻嘻地说:“阿娘,俺知道了,想买些布料做衣服,给肥团的,他的棉衣不够厚呢。” 程顾卿没拆穿她的谎言,说做衣服,就明珠的手艺,鬼都不信,补个补丁都歪歪斜斜的。恐怕是想买些布回来,让家里做吧。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你们快去,时间有限,早买早回来。 家里的儿媳和女儿离开了。 徐老三跑过来,舔着脸说:“阿娘,我也想去逛逛。” 还未等徐老三准备要钱,程顾卿一手推开他,严肃地说:“不准去,留在城门口,等着。” 问了茶馆的小二,一杯茶怎么卖。小二说一个人10文,无限续杯。 本来想要些茶水给徐老大等人喝的,听到10文,程顾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贵了,喝不起,还不如买些碎茶叶,等出了城门,晚上的时候煮一大锅,大家喝。 对着徐老二说:“老二,你在这里看好家里人,阿娘出去买些东西。” 徐老二点头说:“阿娘,俺会好好看管行李和娃子的。” 阿娘一个人出去不用担心,官爷说了,能在这里卖东西的,都是官府实名登记在册的,不会是黑商。 还解释这里是个封闭的地方,除了店家在,就只能难民进来了。 至于想出城门,需要官差领着出,并且核对花名册的人才能出去,拍花子就算拍了娃子,也出不去。 至于为什么还要守着呢?因为有包裹,人是出不去,可被偷的东西能出去,官府又不点你的物品的。 徐老三还想说什么,程顾卿一个华丽的转身,离开了。 第518章 准备出城 集市挺大的,街道边的店铺全开,熙熙攘攘的难民正在购物。 程顾卿随便走进一间粮食店铺,品种挺多的,问了一些米粮的价格。不贵,和徐家村买的差不多,看来府控制物价控制得不错。 能来这里购物的,都是逃难过来,等着官府安排到不同的地方的,家庭条件自然不会太好。 要是好,就会像谷老爷那样,花500两的不退还保证金,再花100两的担保人费,选择在吉庆府定居。 像徐家村这种任由官府安排的,肯定不富裕。 看到粮价还可以,程顾卿分别要了20斤的脱壳大米,20斤的小米,还有20斤的白面,想着路上给娃子吃。到了吉庆府,往下的路会安全很多,稍微暴富,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偷抢。 又来到零食铺,买了些糖果和饼子,让家里的娃子尝尝,解解馋。 走着走着,来到猪肉档,看到一条又一条的大肥肉,想着油没有了,买几条回去熬猪油,还买了几斤猪肉,今晚加餐,算对启程的美好庆祝。 逛着逛着,看到有卖二手衣服的店铺,程顾卿家里衣服还够穿,不用买。 至于布料,棉花这些,黄氏她们应该会买些,程顾卿不算再买。 走着走着,又见烧鸡店了,哎呦,香喷喷的,可诱人了,程顾卿一次拿10只,偷偷放一些到空间,留着慢慢吃。 至于咸菜,又买了一麻袋回去。反正这东西耐放,留着慢慢吃,就算到了上元县,也可以继续吃。 程顾卿还看到一个军用帐篷,像现在露营用的那种帐篷,不过这里用油布做的。问了价格,一顶竟然要1两,太贵了。 店家赶紧解释:“这位客官,一点也不贵,这个用法很简单,四根铁棍子一撑开,就能撑出一间小房子了,不用的时候,收起来,也不碍地方。还有,油布,可好几层布,几层熟桐油地刷成的,绝对防水。出门在外,没有顶篷庐怎么行。” 听他这么一说,程顾卿还真心动,最怕的是路上淋雨,大人淋就淋了,可娃子怎么行。 最后还是花1两买了一顶,据店家介绍,一顶能住10个小娃子,帐篷的容量大得很。 七七八八,大包小包,程顾卿买了两大麻袋,幸好力气大,扛两包东西毫无压力。 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从街尾逛到街头,来回走了一圈,又添加不少东西了。 程顾卿特意买6个头花,秋花,春丫,翠妞各两个,小女娃都爱美,虽然条件很艰苦,可花10文钱哄孩子开心,大人也开心。 看时间差不多了,扛着麻袋走回到城门。 黄氏等人早就回来了,看到两麻袋东西。 明珠眼睛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欢快地说:“阿娘,这些是什么来的?” 好想打开看看,有没有俺的份呢?不过这时候人多,不适合打开,等晚上,俺一定要偷偷摸摸地看看有什么东西。 程顾卿没回答,从怀来拿了好些包子出来,小娃子一人一个,至于大人,不好意思,就没打算买你们的。 徐老三不服气了,嘴馋地说:“阿娘,我也好想吃。” 不给我出去就算了,连包子也没得尝一口,阿娘越来越不喜欢我了,眼里只有娃子。 程顾卿当他的话是耳边风,理也不理,问黄氏等人:“你们买了些什么?” 黄氏笑着说:“阿娘,我买了些布和棉花回来,路上的时候做几件棉衣棉裤给娃子穿,天冷了,娃子可不能受冻。” 当然,还买了其他生活用品,全是路上需要用到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黄氏又说:“还剩一些钱,阿娘,你收着。” 程顾卿看了一眼,只剩下1两多,摆了摆手说:“这些你们3个妯娌分了,给你们做零花。” 黄氏,魏氏,和曾氏听到后,喜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一人也能分好几百文呢,阿娘真大方。 又问明珠和宝珠买了些什么回来。 宝珠也同样买了些穿的,吃的,同样还剩下银钱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你和明珠分了,给你们做零花。” 给儿媳,没理由不给女儿,得一视同仁。至于儿子,一边去,该干嘛就干嘛,想要钱,自己去赚吧。 明珠捂着嘴,偷偷乐,只因为她和大姐只花了3两,余下2两,一人能分1两呢。 这笔零花钱可不少呢,嘿嘿,看来阿娘还是最爱俺,以前在徐家村,阿爹阿娘总会时不时给零花。 嘿嘿,阿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陆陆续续买东西的人回来了,由于估计到新来的难民也会生病,许大夫带着两个儿子去补充药材。 用徐家村的村资,收入三七分成。 许大夫收知识费3成,徐家村收药钱费7成。 至于徐家村看病,许大夫免费,用药也是免费。 当然这是特殊时期,等安定下来,就回归平时模式。 徐家村再也不买药材了,许大夫看病开药收钱,自负盈亏。 官差叫徐秀才清点人数。 徐家村这边,就交给小队长,再由小队长报告给大队长,很快就清点完人数了。 刚来的新成员有了第一次清点人数的经验,这次第二次,还是一样混乱。 徐秀才不得不回徐家村找帮手,把31户,换成3个小队,找三个人帮忙点人数。 点了三次后,确定人数齐了,就向官差报告。 官差满意地点头,对着大家说:“你们人齐了,就可以出城了,在这里强调,一定要按时到达上元县,如果不准时,后果自负。” 顿了顿继续说:“你们也别想在中途逃走之类的,在卫国公的管辖地方,谁也跑不了。劝你们慎重,一旦犯错,子孙后代永世为奴。” 说完后,把手续等文件交给徐秀才,郑重地说:“徐秀才,官府信任你,把任务交给你,希望你不负众望。”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官爷,我明白,一定会按时到达上元县的。” 官差不再说什么,领着队伍走到城门,给放行文书守城门的。 打开后,有一条走廊,大家跟着官差穿过走廊,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小门,官差拿出放行书,守门的人才缓缓打开城门。 第519章 告别 门一打开,映入眼里是一大片空地,众人跟着官差走了出去,这扇小门就是吉庆府城墙的侧面,至于目前在哪里,程顾卿不知道,因为这边看不到难民,只有出城门的人群。 官差领着大伙走了一盏茶时间,便不再走了,对着徐秀才说:“你们沿着官道走,看着舆图走,我就把你们送到此。” 徐秀才拱了拱手,和官差告别了。 从此刻开始,这一支上千人新组成的队伍,正式启程,去上元县了。 李太爷跟着队伍出了城,东张西望,看到不远处有凉亭。王五说了,会在难民出城门处,有凉亭的地方等。 那边的王五和阿祥也看到徐家村人了,招手喊:“太爷,村长,七叔公,我们在这里。” 徐秀才安排新来的队员就地休息,叫徐老大,徐福昌,黄毛七等汉子看管着,剩下的徐家村男女老少都急奔着凉亭走去。 王五,阿祥,还有张家三姐弟,以及几个下人在。 张采薇激动地说:“村长,七叔公,程婶子,你们终于出来了。” 村长看到一身锦衣的张家闺女,欣慰地说:“闺女,你还好吧,还适应吗?” 张采薇眼眶红红的点头说:“我很好,义母对我很好,对弟弟妹妹也很好。” 张初捷和夏苑苑双眼也红红的,喊了一声村长等人。 程顾卿看着两个小娃子,衣服整洁,料子比不上大姐,但也比徐家村的人好太多。 李舒敏跟李太爷,都是大好人,既然答应照顾张家三个娃子,肯定会说到做到。 李太爷着急地说:“这是粮食吧。” 王五点了点头说:“是哩,太爷,这里有2000斤,夫人还买了一些布料和棉花给徐家村,天冷了,买不到现成的衣服,只好让他们自己做。” 李太爷大喜,笑着说:“村长老哥,七叔公,快把东西搬到你们车里。” 附近人来人往的,这样放着不太好。 又指着三头牛说:“这是买的牛,看看,是不是很健壮。” 村长大喜,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大壮牛,笑得合不拢嘴地说:“好,一看就好牛,多亏有太爷了。” 徐秀才趁着他们在谈话之间,吩咐人把粮食,布料搬到车上,又直接把马车的车厢套到牛车上,完美接合。 看了看时辰,不早了,大下午,今天必须赶紧离开吉庆府。官府已经特意强调了,不准逗留在吉庆府附近,谁要是不听话,又是来了个后果自负。 徐秀才不敢冒险,卫国公纪律严明,可不能犯规。 对着李太爷说:“太爷,我们必须走了,这里不能停留。” 李太爷也明白,依依不舍地说:“嗯嗯,你们快点上路,等到了地方,一定要给我来信,有空就来看我。我有空,也会去看你们。” 村长和七叔公眼眶含着泪水,不舍地说:“太爷,保重。”一句保重,蕴含着千言万语,大家都要保重。 张采薇握着程顾卿的双手,恋恋不舍地说:“程婶婶,一路顺风,有空,给我来信,好让我知道你们的情况。”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你也是,有空给俺们来信。还有,刺绣这门手艺,一定要继续发光发热,这可是一门吃饭的手艺,不要放弃。” 无论男女,都要有一门手艺,万一家道中落,也能养活自己。 张初捷和夏苑苑和徐家村的娃子哭得泪眼婆娑,一一道别。 徐秀才对着李太爷说:“太爷,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珍重。” 程顾卿领着小娃子归队,老头们牵着牛车走,大家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李太爷等人,开始新的旅途了。 由于吉庆府不准停留,连在城门的附近也不准停留。徐秀才带着众人一路走到天黑,直到走不动,才停止奔走。 徐家村人早就习惯这种赶路的速度,新加入的难民也习惯这种赶路的速度,所以大家都没有怨言。 毕竟逃难的路上,不走得快,就可能长埋在路上。 找了一个斜坡地方修整,旁边有小河流,方便取水。 徐家村发现南方这里,很容易碰上河流,水潭,用水方面不太担心。 徐家村按部就班,按照逃难的步骤,捡柴火的捡柴火,取水的取水,至于娃子,还是把他们放到中间,规定哪里都不准去,乖乖地堆坐一起。 新来的成员,有些聪明的,徐家村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有些就按照自己逃难的方式干活。大家互不打扰。 有些人嗅到徐家村这伙人是一个村的,有些人奇怪为什么他们在一起,因为官府明明把熟人,一村人拆散,没有往他们是一村人这个方向想。 程顾卿拿出新的帐篷,立即引起徐家村娃子的围观,等把帐篷打开,娃子都沸腾了。 大壮,二壮仗着高大强壮,想阻止村里的娃子闯入帐篷,可都失败,因为娃子太多,他捉了这个,捉不了那个。 娃子们兴奋地钻入帐篷,等玩够了,出来,又钻进去,如此反反复复。 肥团等小娃子滚入帐篷了,跳来跳去,滚来滚去。外面的娃子往里挤,里面的娃子哇哇大叫。惹得徐家村大人都好奇地观看。 村长怒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什么时辰了,不饿吗?” 自己却在一边偷偷地摸来摸去,还悄悄地问价格。等知道1两的时候,直直骂程顾卿败家,1两也舍得买这个东西,还不如他的蚊帐帐篷实用呢。 七叔公等老头老太也过来查看,同样听到价格后,骂骂咧咧,一致认为程顾卿败家,1两买这东西,还不如买几斤猪肉补身子。 程顾卿无所谓,反正钱是俺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之前卖了老虎皮,兜里还有银钱呢。 想着到了上元县,看看有什么活计干,开荒种地,程顾卿不打算自己来干,宁愿赚钱买好田了,开荒太苦了,还不如上山打老虎的收益高。 不过这些要到上元县才能从长计议,现在得保证能快速,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第520章 第一天赶路 忙忙碌碌一番,徐家村这边井然有序地干活,不一会儿就煮好饭菜,也不知道是在购物街买了东西,还是为了庆祝尘埃落定,徐家村的热闹气氛异常高涨,家家户户或多或少地做肉吃。 程顾卿把买的几条肥肉拿出来,让黄氏熬猪油。又把买的猪肉拿出来,让魏氏爆炒着吃,还叫曾氏熬米粥给娃子喝。 黄氏兴奋地说:“阿娘,这肉肥,肯定能出好多油。” 还是阿娘想得周到,买些肥肉回来熬。猪油好吃又补人。 曾氏也开心,婆婆买的是去壳的大白米,粒粒饱满,亮亮晶晶,看着就欢喜。慢慢熬米粥,最好熬出米油了,娃子吃了补身子。 程顾卿又拿了5只烧鸡出来。对半切开,分别给徐大伯,徐二伯,村长,七叔公、张夫子以及许大夫送去,甭管他们买还是没买,送过去维系一下人情。 肥团看到烧鸡馋得流口水,整晚围着灶台转,嘴里急切地问:“好了没,吃,吃鸡鸡。” 黄氏看到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切了个鸡头让他啃。 肥团来者不拒,吸吮着鸡头,坐在一边嘿嘿自乐。他可不敢回去找姐姐哥哥玩,怕别人抢他的。 黄氏熬猪油,味道那个浓烈,立即吸引娃子吸鼻子,徐家的娃子渴望地看着灶锅。 黄氏挥了挥手说:“乖娃,还没熬好呢,你们走开,莫要油贱到身上,可疼了,等熬好,俺们吃猪油渣哈。” 娃子听话地走开,但脖子还是时不时地扭转,瞪着灶台不放。 程顾卿一家在煮饭,徐家村的其他人也一样,井井有条地干活,跟逃难差不多。 新来的成员倒是手忙脚乱,有些看到徐家村煮饭的,就跟着煮。有些为了省粮食,随便熬一锅野菜汤,就当晚饭。 闻着徐家村煮饭的香味,肚子咕咕叫,恨不得跑过去,能闻得更深入。 饭菜一会儿就做好,黄氏捞了一小碗猪油渣,加点白糖,递给娃子们说:“今晚就吃这些哈,剩余的留着以后吃,等会还有烧鸡,猪肉吃呢。” 秋花听到后兴奋地拍手掌,笑着说:“大姑,猪油渣好香,慢慢吃。” 文鑫和肥团看到秋花又蹦又跳,也跟着蹦跶,拍手掌欢呼。 连斯斯文文的文博也因为高兴,脸蛋红红的,急切地捞了一粒猪油渣,塞入嘴里,眼睛眯起来,欢喜地说:“大伯母,猪油渣好吃。” 黑蛋小男娃懂事地给翠妞和砖头拿了一粒,自己也拿了一粒。可不能吃多,娃子只准吃一粒。 其他小娃子乖巧地啃着猪油渣,等会有烧鸡,猪肉吃,今晚太幸福了。 程顾卿笑着看着一群可爱的小娃子,想着以后安定下来,努力赚钱,买肉吃。 曾鹏程和邓氏找上程顾卿。 曾鹏程不好意思地说:“亲家母,这一路麻烦你了,多谢你的照顾,实在囊中羞涩,我们.....” 邓氏脸色红红地说:“亲家母,这一路吃你的喝你的,给你添麻烦了。家里穷,真得没办法,等安定了,我们会努力赚钱的。”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亲戚一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你们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照顾三个娃子,他们更需要你们。 ”曾鹏程夫妻跟曾氏完全不一样,两夫妻干活勤快,从不偷懒。也不知道曾氏的性子像谁的。莫非是有人干活,她就不用干,自然而然成为懒人了? 黄氏等人很快做好饭菜,大人吃杂面馍馍,小娃子吃米粥。一大盘猪肉炒野菜干,一盘烧鸡。 黄氏采用分餐制,男人分得多,妇女和娃子分得少。当然程顾卿是例外,家里谁都不敢越过她。 啃着馍馍,吃一口热乎乎的肉,再来一块烧鸡,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谢锤子想夹几块鸡肉明珠,明珠拿起碗去装。程顾卿咳嗽一声,谢锤子讪讪地停止夹肉的姿势,改成夹给肥团。 明珠看了一眼程顾卿,不敢说话。肥团成为最大的赢家,满满的一大碗猪肉、烧鸡,吃得不亦乐乎。 程顾卿可不能再让锤子无度宠爱肥妻,因为明珠减肥失败,逃难的时候有多胖,如今就有多胖。除了变黑,其他根本没什么变化。 反而谢锤子变沧桑,变老了。其实不仅他,徐家村就没有人不变沧桑,不变老的。包括程顾卿,头发上的发丝又变白了。 这一路的担忧害怕,惊心动魄,还能保持原来的状态,也算得上奇人。 村里就只有两个这样的人,明珠和肥团,当然小路平这个小奶娃娃也算一个。 朱氏把分到肉夹给秋花,笑着说:“还是家猪好吃,野猪可有股骚味。” 黄山子只旁边附和:“可不是,野猪哪有家猪好吃,等到了上元县,俺想养猪。” 秋花小姑娘知道阿爹是个猎户,虽然是曾经的,应声道:“阿爹,打野猪卖,买猪崽养。”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笑,小姑娘真会算账。 林婆子笑着说:“也不知道上元县是什么地方,希望是个好地方,有田给俺们种。” 其实徐秀才已经告知大家,上元县,地处偏僻,等着大家去开荒,他明确说了,没有现成的田地,等到了那个地方,除了开荒,还要干些别的副业。 三年内会异常的艰辛,希望徐家村人做好准备。林婆子的话,只不过自欺欺人的慰藉。 程顾卿想着,好地坏地,俺都要种地蛋子。这东西产量大,顶肚子。等到上元县,借口去一趟杨江府购买东西,然后从空间运一车土豆,让大家先种。 无论如何,先保证产量。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上元县的地适合种土豆,要是来个低洼地,就不好种了。 林大泽安慰林婆子说:“阿娘,你放心,上元县肯定是个好地方,要是不能种地的,安排俺们去也没用啊。官家肯定不做这样无脑的事。” 程顾卿赞同这个说法,官府也希望增加粮食,保证民生的。 未开发的地,不代表不是好地,可能是人力不够。 第521章 新队伍开会 吃过晚饭后,徐秀才要开会。把所有人集合一起,徐家村和新来的成员泾渭分明地坐着。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乡亲们,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有缘相聚在此,要共走一段路。为了能顺利,快速到达,我这边会做出一些安排,希望大家能配合。” 徐家村这边没意见,反正你是秀才,你是村长的孙子,你最大,俺们都听你的。新来的成员不知所措地看着徐秀才,不知道领头要准备做什么,俺们需要做什么配合。 徐老大和徐福昌穿着官府发的制服,沿着队伍走来走去,十足十像耀武扬威的狗腿子。 徐秀才笑着说:“各位乡亲,下面我说的话,大家认真听,如果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再举手问。不懂的,一定要问,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新加入队伍的难民茫然地看着徐秀才,不知道他即将要说什么。 徐家村这边无聊地打着哈欠,希望徐秀才能快点结束,太累了,好想睡觉。 徐秀才温和地说:“在巡逻的两位,是官府派来的,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众人看了一眼徐老大和徐福昌,新队友的娃子害怕地躲入阿娘阿爹的怀里。 至于徐家村,没兴趣看,就算穿上官差服,徐老大还是像个杀猪的,至于徐福昌,一看就是泥腿子。 不过徐家村人很好奇,官府竟然有那么大尺寸的衣服,徐老大竟然能找到合适的制服。 这个问题,程顾卿问过徐老大,奇怪他能有合适的衣服穿。 徐老大云淡清风地说:“阿娘,差爷中,可有一个和俺差不多高差不多壮的汉子,大人是让他把衣服给俺的。” 程顾卿了然,吉庆府可是大城市,奇人异事多,像徐老大这种身高体重,不说抓一大把,几十个总能寻出来的。 往往这种身形,官府都喜欢,一站出来,就让刁民跪地求饶。 官差大人还问徐老大有没有兴趣到衙门做临时工,徐老大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虽然做差爷很威风,可杀猪更得徐老大的心。 至于为什么是做临时工,官差的儿子是官差,正式工,也不是你有本事就能做的。看到天赋异禀的人才,把你招进来,已经天大的恩赐了。 徐秀才指了指徐家村这边说到:“各位乡亲,我们是从北方逃难来的,是一个村的人,姓徐,如今有缘和在座的一起上路,希望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直接挑明徐家村的身份,是为了警告其他人别想出幺蛾子,我们一村人,你们是斗不过的,请你们乖乖听好,乖乖配合。 要是搞东搞西,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站着一群人。 果然听到徐家村人是一整村的,新来的队员脸上缤纷色彩,什么表情都有。 有些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群人整天堆一起了。 有些人奇怪,明明官家把一村人,熟人拆散,为什么徐家村人还在一起。 有些人反而害怕起来了,怕被徐家村人欺负。 至于有小心思的人依旧有小心思,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徐秀才很满意大家的表现,继续说:“从吉庆府到上元县,要走10天的路,官家给我们15天,如果超过这个时间,视为罪犯。轻者被发配到森山老林开山挖石,重则斩立决,要我们性命。 所以,为了能准时抵达上元县,下面我会做些安排,请各位配合。” 官府给是20天时间,但做人做事得留有余地,只能早不能迟,对外官宣一定要把时间弄得紧紧的,驱赶大家快速走。 果然听到迟到上元县会被治罪,乡亲们都害怕起来了,包括徐家村。毕竟知道给20天的,只有几个权利中心的人知道。 徐秀才继续说:“999人,共65户,我会把你们分成10个小队,每个小队选一个小队长出来,小队长听从大队长的指挥。” 徐家村人哦了一声,换汤不换药,俺们明白。 新加入的成员茫然地看着徐秀才,不明白,什么小队,什么大队长。 俺们到底要干什么。 徐家村人好想说:干什么,不懂不需要问,跟着大家做就行了。 程顾卿站起来,徐秀才指着她说:“这就是你们的大队长,一路上的安全她负责,大家认准她,她领着你们去哪里,你们就跟着,一切听指挥。” 程顾卿拱了拱手说:“乡亲们,相互配合,合作愉快,争取早日到达上元县,早日落户安家种地,过上正常的生活。” 大壮和二壮作为气氛组,很配合,鼓起掌,大声说:“好,大队长说得好。” 徐家村人无语了,新加入的成员也无语了,就算找气氛组,也找个外人啊,一看你们仨,就是祖孙,还有那个巡逻的大个子,摆明是一家人。 程顾卿下去,徐秀才继续说:“现在读到户主名字的,站一边。” 徐秀才打算把新来的人插入徐家村的队伍,融入徐家村的队伍,让徐家村教他们怎么做事,同时监督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作奸犯科。 新来的难民不懂,有些胆大地问:“徐秀才,这是干什么?” 一个胆大的开口,其他也跟着胆大起来,七嘴八舌地吵起来。 村长站了起来,拿起铜锣,大力地敲了几下,大声喝止:“别吵,有什么问题,举手,点到名字才能说话。” 新来的乡亲听到铜锣声,看到村长严肃的模样,立即安静下来了。 这个老头,一早就知道他是谁了,整天被人喊村长村长村长,聋子都明白他是徐家村最有权的男人,可不敢得罪他。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乡亲们,以后有问题,举手问,我点到人,才能出声。一大群人,乱七八糟地一通乱问,就算回答了,你们也听不到,对不对。” 大壮和二壮作为气氛组,一直很敬业,大声喊:“对,秀才伯伯说得对。” 空气突然安静了,徐秀才咳嗽一声说:“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读到名字的,请家主站出来。有什么问题,等下再问,我们先分好小队。” 第522章 有文化的人就是厉害 既然徐秀才都这么说了,徐家村可要好好配合,让外人看到徐家村的纪律性、组织性、合作性。 徐秀才拿起花名册说:“黄大根。” 黄大根应了一声,怯怯地站起来,徐秀才叫他站在最前面,之后又说:“杨三。” 杨三跟黄大根表现一样,怯怯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走到最前面。 之后徐老二站出去,由于程顾卿要做大队长,徐老大被征用当官差,只好徐老二顶上做家主。 点了好几个家主,等人人齐了。 徐秀才又喊:“徐福康。” 程顾卿疑惑徐福康是谁,瞪大眼一看,原来是黄毛七。 因为他头上那撮黄毛,倒是没人叫过他真名。 徐秀才温和地说:“你们,认清楚身边的人,你们是一组,第一队” 又指着黄毛七说:“他是你们的小队长,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黄毛七做惯小队长,也不怯场地说:“各位,俺就是你们的小队长,负责你们的所有事。有啥事就找俺说。俺解决不了饿,自然会找俺老大、不,大队长。” 徐家村暗暗翻白眼,黄毛七装模作样的样子真得好做作,好想给他一拳。 第一队组合好了,徐秀才叫他们相互认识一下,白天赶路可要呆在一起,特意要认识黄毛七这个小队长,他在哪里,成员就在哪里。 徐秀才叫第一队人下去,喊来第二队,也是把新来的难民插入徐家村的队伍,让徐家村人做小队长。 第二队的小队长是许川芎。 二队的新成员很快认识小队长,队伍里的大夫嘛,不认识都不行,最怕自个在路上生病,那时候可要求着许大夫呢。 由于白天目睹许大夫医治病人全过程,许大夫悬壶救世的伟岸形象深入难民的心中,以致他的儿子一样受人尊敬。 第三队小队长是缺牙的徐福记,别看人家缺牙,干活可一板一眼,把队伍管理得妥妥当当。 第四队小队长是徐大伯的大儿子徐福荣,也是有经验的管理人员。 第五队小队长是徐大牛,由于不需要探路先锋队,徐大牛退役后,华丽转身成为小队长。 第六队小队长是徐麻子,跟徐大牛同样的理由,成为小队长。 第七队小队长是菊花阿爹徐福乐。 第八队小队长是族老徐长林的大孙子徐福华。 第九队小队长是张绍涛,别看是读书人,可人家体力扛扛的,还去大庆河码头做起搬运工呢,对比徐老三,一个天一个地。 第十队小队长是七叔公的曾孙徐福亮,依旧七叔公一家包尾,他家是全村人口最多,没有之一。 程顾卿一家带头,七叔公一家断后,把整个队伍包住。 分配好队伍,让家主认清好成员,特别认清队长。 徐秀才说:“乡亲们,刚才把你们分好队了,以后你们就跟着小队长走。明天白天赶路,一队,一队地排队走。第一小队带头,之后是第二小队,第十小队在最后,大家明白了吗?” 有些不明白的,刚想说话,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捂住嘴巴,高高地举手。 徐秀才问:“请说,哪里不明白的?” 举手的老头颤颤巍巍地说:“徐秀才,为什么要分队?” 大家一起走就是了,干嘛搞一个队一个队的,跟着小队长走? 新来的部分人也是这样想的,一起走就是了,为什么要固定跟着小队长走,还要一队跟着一队,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得慢,总不能走得快等快走得慢的。 徐家村看白痴一样看着提问的人,哼,跟外人一起就是费劲,为什么官家不准俺们一个村独自赶路呢,非要等到1000人,才肯让俺们上路。 徐秀才示意提问者坐下,耐心地说:“老人家,你好。我之所以分好队,让大家跟着小队长走,让大家一队跟着一队走,是有苦衷的。 打个比方,你一家都上茅房了,我们也到时候赶路了,那么除了你自家,谁还认识你呢?既然不认识,我们也不知道你去茅房了,没跟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老者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对。 徐秀才继续说:“我把你分好队,让你跟着小队长走,等要赶路了,你们的小队长肯定先清点人数,看看队里的人齐没。 你一家上茅房,小队长清点人数,发现你们都不在,是不是第一时间要找你们呢?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漏人呢?” 新来的成员听到后,恍然大悟,这位徐秀才说得对,在座的除了徐家村,谁都不认识谁,就算漏了哪一户,大家也不知道。 现在有了小队长,他清楚队伍有谁,他能第一时间发现谁不见了。也能第一时间去找人。 读书人果然是读书人,考虑的问题真仔细。 徐秀才继续说:“一来把你们分好队,让小队长方便清点人数。二来,一个队伍跟着一个队伍,这样有纪律的赶路,速度会更快,更能准时到达上元县。” 顿了顿继续说:“乡亲们,我们999个人是一体的,是要一起去上元县报到的。如果你们有人嫌队伍慢,想快点到,这是不允许的。 官府是看花名册,看身份的,一个队伍,来的时候多少人,到的时候都是人,都需要一清二楚。 不能让你们拆开,不同时间到的。你们东一个西一个,没有路引,没有身份证明,就是流氓,随时被官家拿下。 所以,乡亲们,大家路上要相互合作,要一起到达目的地,明白吗?” 新加入的成员表示明白了,想不到赶路有那么多道道。 徐秀才继续说:“明天赶路,妇孺在里面走,汉子在外面走。虽然这里相对安全,但也不敢保证一定安全,所以大家聚在一起走,人多力量大,歹徒也不敢轻易冒犯我们。” 徐家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打着哈欠听徐秀才讲话。 新来的难民可没听过,聚精会神地听徐秀才分析。 心里暗暗惊叹,怪不得能做领队了,有文化的人就是厉害,做事周密,滴水不漏。 第523章 大壮和二壮 开会结束,徐秀才叫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赶路,早一日到达上元县。 程顾卿新买的帐篷大受徐家娃子的欢迎。男娃,女娃都想挤进去睡觉。也如他们所愿,除了大壮二壮外,把所有娃子堆进去。 二壮羡慕地说:“阿奶,我也想进去睡。” 程顾卿疼爱地说:“乖娃,你长得太高太大了,你和大哥挤进去,其他人都睡不了。都是阿奶的不对,应该买2顶。” 大壮一巴掌拍在二壮的脑袋上,很有大哥风范地说:“阿奶,你别听二弟的,一顶1两银子,俺们家又不是发财了,买那么多干啥子。” 哼,二壮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买什么买,1两银子能吃好多些肉呢。 程顾卿嘴角抽搐,大壮一言不合就开打,可怜的二壮,被拍得呲牙咧嘴。 赶紧说:“好了,等下次阿奶看到,再买一顶,买给你们两兄弟用的哈,不给弟弟妹妹用。” 听到这话,心疼银子的大壮也笑了一起,二壮更咧开嘴地笑。 大壮体贴地说:“阿奶,等到了上元县,俺去扛麻袋,自己赚钱自己买。” 自从大庆河码头帮人搬货,赚了500文,大壮觉得去码头干苦力也是条出路。 程顾卿摸了摸大壮的脑袋,笑着说:“那可不行,你还要帮阿爹杀猪呢,等到了上元县,俺们还是杀猪哈。” 二壮又在一边附和:“阿奶,俺也杀猪。” 程顾卿开心地说:“好,俺们一起杀猪。” 跟孙子友好的互动,感觉人生得到前所未有的升华。 村长那边通知每户家主去分粮食和布料。 由于李太爷和李舒敏的无私捐赠,徐家村的粮袋又满了。 李太爷给的虽然是粗面,其实一点也不粗,比徐家村以前吃的好太多。乡亲们收到粮食,个个喜笑颜开,恨不得给李太爷和王夫人立长生牌。 徐老大拿粮食,黄氏拿布料和棉花。虽然一家分的不多,可做一两件棉衣够用了。 村长又仔细查看谁家没棉衣棉被,结果程顾卿家由于劳动力十足,路上的棉被棉衣没怎么丢。村长直接跃过他们一家,把买的二手棉衣棉裤分给没有衣服穿的人家。 等把东西分好了。妇女们借着篝火在做衣服。 徐秀才依旧选择逃难的生活方式,把999人圈在一起,在不同地方安排值夜人员。 由于出城匆忙,又是第一天,新来的人就不安排值夜,让徐家村的汉子先值夜。 徐秀才打算今晚加班加点做好花名册,安排轮更的值夜人员。 如今除了村民家的牲畜,村里共有的牲畜大大减少。刚买的3头牛,以及江哥儿家的2头骡,不过江哥家的已及充公,当初说好的,这是作为救命之恩的报酬,还有一头李太爷送的一头驴子。 总共就6头牲畜,有6辆车。 按照年龄,身体状况,安排娃子坐车,至于瘸脚的张夫子,也有幸抢到一个位置。 村长对着徐秀才说:“旭哥儿,新来的那些人,有多少家畜?”依稀看到几头牛驴,看来有些人不穷呢。 徐秀才早就统计好了,说道:“一共31户,其中有4户有牛,1户有驴的。” 村长低声说:“他们有没有粮食,要是没有,不会向俺们借吧。” 徐家村明晃晃的好几车粮,要是他们断粮,求上门,该怎样拒绝呢? 俺心软,好难拒绝,怎么办? 徐秀才安抚村长说:“阿爷,他们有粮,我刚才问了,看到他们的确有粮食。” 村长放下心了,拐去七叔公那边,他们一家依旧在队伍的最后面,得要他注意一下。 千万不要赶着赶着路,漏了一个人,旭哥儿到了上元县,就难交差了。没听到旭哥儿说吗?必须全部人要一起到上元县。 徐秀才没把路上可以折损人的事告诉大家,徐家村的人还好说,如果新来的知道,路上没了一个人,官府也不追究,他们可能觉得其他人无所谓,不也会管其他人的生死。 徐秀才悲天悯人,尽量保存队伍的人,尽量一个不能少。 村长又喊程顾卿出来。 把剩余的200多两交给她,千叮万嘱地说:“美娇,你可要好好保管,咱们的钱可越来越少了。” 程顾卿自然地接过银子保证到:“村长,你放心,钱在俺这,就从来没有丢过。人在钱在,人不在,钱还在!” 这话村长信,村里的资产都交给美娇保管,到此时此刻,一个铜板不少。 真想问她那么大袋的银子,到底藏到哪里。最终还是忍住了,怕自己口疏,知道后,不小心透露出去,引起别人的窥视。特别是现在,还有外人在呢。 村长吩咐道:“美娇,那些新来的人,可要盯紧,莫让他们摸了俺们的东西。” 程顾卿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东西丢,牛高马大的壮汉在此,贼子瞎了才找她家盗窃。 担心的是村里的老弱病残,像徐宝喜,丫蛋娘,半瞎子。虽然他们三家变成一家这样互助赶路,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很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盗窃。 沉默许久说:“村长,俺们村的东西依旧放一起,派人严加看管,至于外人的,也要加强巡逻,他们的偷了就偷,俺们无所谓,就怕他们吵,这么一吵,旭哥儿就麻烦了,也大大耽误俺们的路程。” 出事肯定找领导,徐秀才怎么也要处理这种纷争。 村长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无论是谁的财产,俺们都要注意。” 程顾卿又说:“最好让旭哥儿讲清楚,如果谁偷东西,直接剁手。” 村长不赞同地说:“剁手太血腥了,不行,直接罚款。比如偷一斤米,一旦被捉到,罚他十斤,再打一顿。” 程顾卿嘴角抽搐,村长不愧是村长,姜还是老的辣,这个主意好。 两人埋头商量一番,便散会。 程顾卿回到帐篷时,娃子已经睡着了,黄氏等人还在做衣服。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别做了,明天再做,早点休息。” 说完了钻入蚊子做的帐篷,还是先睡,今天好累。 第524章 和谐相处,合作愉快 醒来开始新一天的行程。由于是去安置点,已经有明确的目的地。徐家村决定天亮才起程。 吃过早饭,众人集合。各自小队长领着自己的队员排好队。 由于第一次组合,显得乱七八糟,花了半个时辰,才把队列排好。 徐秀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得声音嘶哑总算把人归队了。 对着各个小队长说:“你们要看好自己的队员,莫要丢了。”像今天这种混乱的状态,不丢几个都不正常了。 徐老大走在最前端,徐福昌走在最后面,一头一尾,穿的解差制服特别明显,外人一看,就知道是难民队伍 程顾卿负责在队伍巡来巡去,万一出什么问题,都能及时帮把守。 要是徐家村人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多了一半的外人,队伍的纪律差许多,更要花精神去管理。 等一切准备就绪,村长敲了三下铜锣,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晃动,这也给新来的人说了,看红色布条行事。 徐老大子承母业,走在第一线,迈出第一步。 队伍缓缓地向前,沿着官道慢慢走。 一路上也遇到其他组队的难民,大家相互打了一声招呼,互不干扰地继续走路。 徐老大一身官差制服,在前面走得威风凛凛,别的难民看到他的模样,再看自己队伍的官差。 人比人,真得气死人,为啥别人的差爷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可安全感十足,跟着他走,安心不少。 从早晨出发,到中午就找个偏僻的地方休息。 昨晚已经告之新来的人,早上一定要做中午的饭,中午只会短暂停留,不会给时间做饭。 有些人领队说什么就做什么,有些嗤之以鼻,因为他们都不吃中午饭,有些人不听劝告,发现中午给的时间太短,根本没办法做饭。 撒赖不想走,对不起,请看看徐家村壮汉的大刀。不听话吧,程顾卿当着他们的面前双手碎大石。 吃过午饭,队伍开始启程。 小队长找到各家家主,清点人识,等齐了,再报告大队长。大队长再向徐秀才汇报。然后才上路。 有些人不解地问:“小队长,为什么老是要点人数啊,多浪费时间。” 黄毛七放荡不羁地说:“叫你做啥就做啥,别问那么多,现在你是秀才,还是别人是秀才。秀才,读书人,不比你聪明?这样做,总有做的理由,反正别问,照做就好了。” 顶得提问的人口哑无言,恨不得上前抓花他的脸。 程顾着走在队伍的最侧边,跟着大家一起走,时不时从左边巡逻到右边,又从前头巡逻到尾端。把注意力集中在新来的人身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得提防一些。 一路上,徐家村按照往常的速度走,新来的难民,步伐就不太一致,有些快,有些慢,使得小队长叫他们必须整齐划一地跟着。 有些想走里面,有些人想走外面。小队长又要管理,特别强调妇孺走中间,外面必须壮汉走。 走走停停,第一次合作很不愉快,弄得徐家村人恨不得甩开他们,独自赶路。 从清晨,走到天黑,找个到一个靠小河的地方过夜。 牲畜一个地方,行李一个地方。 徐家村按照村长的吩咐,村里人的东西集合一起,派壮汉守着。 至于其他人的,堆的乱七八糟,最后徐秀才看不过眼,让有牲口的人把车卸了,牛和驴放在徐家村这边,徐家村的人帮忙保管。 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直到看到徐老大的杀猪刀,顿时没脾气了,领队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别人的行李包裹,徐秀才没兴趣帮他们保管,只强调他们要堆放好,要是被偷了,他也没办法捉小偷。 有些人聪明的,叫家里的孩子看好行李,跟着徐家村人去收拾柴火,打水,徐家村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总之步伐要一致。 程顾卿沿着队伍钉桩,绕麻绳圈。999人的活动范围很大,幸好徐家村的麻绳多,绕来绕去,还是够的。 让程顾卿特别注意是队伍有一对母女。 母亲和程顾卿差不多大,姑娘十六七岁,两人怯怯地跟在小队长黄毛七后面,黄毛七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俩母女能在乱世中活下来,还真少见。 程顾卿在麻绳圈外面走来走去,盯着队伍干活。以防他们发生冲突。 黄氏很快做好饭菜,今晚做包子,大人粗面油渣野菜包,小娃子的白面油渣野菜包。 拿起一个啃一口,一股猪油渣的香味扑鼻而来,好吃! 徐老大也这样认为的,一口气干掉十个。 大壮和二壮也不遑多让,没十个也有八个。 愁啊,这种饭量,落户安家,得还要发家致富,要不然养不活一大家子。 吃过晚饭后,徐秀才又开会。先总结白天走路的情况,再提出队伍的汉子要轮流值夜。 一一点名,把人安排得清清楚楚,当然是把人插入徐家村里,绝对不能让他们独自值夜。 有些人不乐意地说:“徐秀才,路上那么安全,又在卫国公的底盘,俺看不用值夜了。”晚上值夜,白天又要赶路,多辛苦。 有些人则不这样认为,自从许大夫救了黄大根的大儿,黄大根就唯徐家村马首是瞻,毕竟救你命,还不收钱,这样的好人哪里找。 立即反驳地说:“这位兄弟,没人值夜怎么行,歹徒或者没有,可俺们露宿荒山野岭,有猛兽下山怎么办?肯定要人看着。” 程顾卿和徐秀才看着黄大根,不错,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新来的成员听到后,也觉得黄大根的话说得对,歹人放一边,野兽也够你受。 徐秀才赞许地说:“说得没错,值夜一定要安排人值夜,大家辛苦些十来天,都来到这里了,还是小心为上。” 少数人有意见,但不是问题,大家一致通过晚上值夜。 徐秀才又告诉所有人,最好中午要吃点东西,走路本来就很辛苦了,要是饿晕了,得不偿失,都来到这里了,必须保重身子,莫要瞻前顾后。 最后由衷地希望大家能和谐相处,合作愉快。 第525章 孝顺的秋花 会开完,大家各自散去,黄大根拿着2斤粗面给许大夫,别人不收医治费用,但做人要知恩报恩,家里穷,也要送点东西。 许大夫不缺这2斤面,直接拒绝。 黄大根硬塞,没办法,许大夫只好收。 黄大根乐呵呵地说:“许大夫,我家大儿没事了吧,他好似精神还不太好。” 许大夫又替黄小朗复诊,问了几句,放心地说:“没事,不舒服,没精神是正常的,过几天就没事的,不用吃药。除了瘦弱些,其他都没问题,你们得仔细养,最好吃些流食,不要吃太硬的食物。” 又教黄大根把粗面筛细,才让黄小朗吃。 黄大根感激地说:“谢谢大夫。” 徐家村的大夫太好人了,说话总是温润细腻,对人和蔼可亲。不像老家镇上的大夫,没钱别想到医馆。 许大夫又帮黄小朗做针灸,帮他疏通脉络。黄小朗也乖巧,直直地坐在一边,任由许大夫摆布。 村长看到后,觉得脖子疼,也想做针灸。 许大夫直接拒绝,说村长的是老毛病,做针灸,不做针灸,都一样结果。 气得村长找七叔公诉苦。 程顾卿回到露宿之地,黄氏几个正在做衣服。 黄氏和宝珠也买了一些布料回来,正在赶制新衣服。 黄氏笑着说:“阿娘,俺们正在做你的冬衣,明天就能做好的。” 程顾卿感动地说:“慢慢做,俺有的穿,不着急,先紧着娃子的。 ”其实娃子也有的穿,就是翠妞,黑蛋,砖头三个没衣服。但江哥儿有,当初分衣服,也分到。衣服不合穿也没关系,裹成一圈,保暖就可以了。 看到春丫小姑娘正在跟曾氏学缝补衣服,夸赞地说:“阿奶的好春丫,会做衣服了。” 春丫眼睛亮晶晶地说:“阿奶,等俺学会了,给你做新衣服。” 春丫之前跟张采薇学了一会儿,又跟张珂玥学了一会儿,东学一下,西学一下,七七八八的,总算学会打补丁,至于绣花这种,要求太高,春丫不会。 魏氏听到婆婆夸春丫,心里也高兴,欢喜地说:“阿娘,你就让春丫给你做衣服,让她好好孝顺你。” 婆婆身上有钱,可要好好伺候,将来春丫说亲,陪嫁可全靠婆婆了,指望徐老二,那可不行。 在一边搓麻绳的秋花小姑娘忽然说:“阿娘,俺也想学做针线,做衣服给阿爹穿。” 这话一落,在一边的黄山子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抱起秋花狠狠亲一口,欢喜地说:“阿爹的好闺女,阿爹等着你做衣服给阿爹穿。” 朱氏抿着嘴笑,低声说:“这丫头,不知道学谁的,就会哄人开心,前天还说要学做饭,做饭给俺吃呢。” 大家听到后,哈哈大笑。 徐老大看着眼热,逗趣地说:“哎呦,秋花,能不能也给姑父做衣裳,姑父可没闺女呢,没人做呢。” 秋花眼珠子溜溜转,说道:“有大姑做,就不用俺做了。” 这话,又引得大家哈哈笑。 大壮把秋花抱起来,扛到脖子上,欢乐地说:“秋花说得对,真聪明。” 吓得黄山子赶紧抢回闺女,万一摔下来,可心疼了。 黄氏几个人赶做衣服,徐家村的婆子和妇女也围坐在一起做衣服。 无论是李舒敏赠送的,还是自家买的,布料也够做一两件衣服。 陶寡妇正帮着二狗子做棉裤,小孩子家家的衣服稍微省料,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新难民,低声说:“俺们可要把东西看好,免得被人摸去。” 钱婆子虽然不喜欢陶寡妇,但利益一致的时候,也不会唱反调,鄙夷地说:“俺看到好几个,盯着俺们的行李呢,大家可要注意,哼,外人就是外人,跟俺们不是一个祖宗,一个村的。” 这话大家认同,被偷了,可心疼了。特别是家里汉子去大庆码头搬货,男丁多的,可赚了不少。 马仙婆悄悄地说:“钱婆子,你看到哪几个盯着俺们的东西?”这些可是重点人物,要重点关照。 钱婆子也很给力,指了几个,都是长相猥琐的汉子。 磨叽妇女正在缝制衣服中的袖子,缝制老半天,还是没做好,听到大家的话,担忧地说:“要不要告诉村长,让村长叫人把这些人看好。” 许婆子毕竟是杏林世家的婆子,见识比较多,赶紧说:“无凭无据,可不能乱说,村长说了,已经安排人帮俺们看好东西,大家不要太担心。” 村长夫人不在,大家也没办法求证,村长是不是真得安排好人看包裹。 徐婆子把头靠向大家说:“俺们也要留意,千万不能做马大哈,今日不同往日,以前一个村的,怎说怎么骂都可以,现在有外人,徐秀才做事可要顾全大局,没证据,可不能乱怀疑别人。” 要是一个村的,说搜身就搜身,你根本没机会说不。现在可不敢随便对外人搜身,别人可会反抗的。 胡氏好不容易哄睡小路平,正在忙着做衣服,听到村里人说,有点担心地问:“不知道31户是哪里来的?” 具体从哪里来,徐秀才知道,但乡亲们不知道,也没想过问。只想着赶紧到上元县落户安家,重新开始。其他外人,就是过路人,走一段路,就散的。 陶寡妇身为村里的八卦分子,认识了好几户,傲娇地说:“俺打听到了,有些是谢公子的老乡,平远县来的,有些是云州府郊区的来的,有些竟然在安州府来的。” 说到安州府,徐家村的乡亲本来是不知道的,自从逃荒就知道了。 徐家村属于安南镇,安南镇属于安州府。也就是有些是徐家村的老乡,虽然这个老乡是隔得比较远。 听到是安州府来的,刘婆子感叹地说:“哎呦,他们比俺们走得还远,能平安到此,真是天大的运道。” 刘婆子又问:“哪一户是安州府来的。” 陶寡妇指了指一对母女:“就她们两个,从安州府来的,全家就只剩下她们两个。” 众人看过去,母女俩平平无奇,要说特点,就是母女俩比一般女子高和壮。 但和程顾卿比,那肯定比不了。 第526章 看看哪座山藏吃 第二天醒来,由于有昨天的经验,这次集合比较顺利,乡亲们都能在小队长的安排下,一个队列,一个队列地跟着走。 对比旁边松松散散,还时不时被吆喝的队伍,徐家村的队伍可算得上有纪律。 徐老大穿着解差的制服走在最前面,偶尔遇到同行,别人跟他打招呼,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了,显得特别高冷。 背后悄悄地找上程顾卿,害怕地说:“阿娘,俺又不是真正的解差,俺可不敢跟他们说话,俺怕俺说得多,错得多。” 万一问俺是属于谁管的,俺哪里知道。 程顾卿点头说:“不想说就不要理,反正到了上元县,你就不是解差了,你只是暂时替班的。” 于是就有了徐老大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对任何人都仰起头,一副高高在上。 早上走到中午,众人找了个地方休息,由于时间充裕,按照平时的速度走,肯定能准时到达。 天越来越冷,多亏买了二手衣服,徐家村每个人起码都有件棉袄子。 小娃子坐在牛车,骡车,驴车上,盖几张被子,就好暖和。 徐家村人吃过午饭后,继续往前走。 走到半路,忽然有人晕倒。是第十队的成员,小队长是七叔公的曾孙徐福亮。 许大夫匆匆走过去,按了一下人中,人就醒了。 再仔细查看,得出结论:营养不良,低血糖反应,也是说饿晕的。 徐家村没好气地看着他,都说叫吃饱点,别不舍得吃,这么一晕,大大耽误队伍的进程。 瘦弱的中年男子有声无气地躺在路上,许大夫叫他们家里人冲一杯红糖水喝。 那家人支支吾吾地说:“许大夫,俺们没有。” 许大夫看他们一家穿着单薄,破破烂烂,比徐家村的徐宝喜还穷。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叫许婆子冲了一碗红糖水,往男子的嘴里灌。 又叫大儿子给几块饴糖他路上吃。 刚吃过中午饭,没有吃食,只能用糖顶肚。 一番医治后,许大夫不仅没工钱,还赔了糖。 丫蛋娘悄声地说:“许大夫就是这样的人,太心软了,许家幸好不靠他赚钱,多亏两个儿子在镇上做大夫,多亏了三儿子在家里种药材,他们家才不被许大夫败光。” 徐婆子深有同感地说:“哎呦,以前在北山村,村民经常去他家赊药,哎呦,许大夫这个傻郎中,来者不拒。幸好他家种草药,成本低。” 刘婆子啧啧几声,知道许大夫是老好人,想不到如此不着调的老好人,奇怪地问:“许婆子怎么愿意的?家里人怎么愿意的?” 丫蛋娘小声说:“不愿意也没办法,许大夫就是这样的人,难道跟他和离吗?幸好他家全靠三个儿子发家致富,许婆子就说当做为子孙积福,做善事。” 村长夫人佩服地说:“还是许妹妹大气。” 要是没她的支持,许大夫怎能如此行医呢。 众人聊了一会,等那个瘦弱的男子确定真得可以走了,大家继续走。 村长可愁了,捉住在一边巡逻的程顾卿问:“美娇,这样下去不行,今天这个晕一下,明天那个晕一下,怎么赶路?俺们可要准时上元县的,要是被耽误,可要治罪的。” 治罪就治罪,冲我来。但官家是冲旭哥儿去的,要是剥夺他的秀才身份,寒窗苦读十几年,岂不是白白做无用功。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人穷,省着粮食吃,不是很正常的吗? 摇了摇头说:“村长,那你说怎么办?他家一看就是穷鬼,想买粮,也没铜板买啊?难道俺们借给他啊?” 村长听到借,急忙摇头说:“借什么借,跟他无亲无故,半路相识,过十天后就说再见了,借给他跟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要是徐家村人问借,俺肯定借的,人在徐家村,怎么也逃不了。像这种认识没两天,谁借粮,谁就是傻子。 不过真有傻子的,像许大夫,白白给人看病,白白给人赠送贵的糖,哎呦,有钱也不用这么造的。 人穷,这个问题无解,村长皱着眉头,推开程顾卿,走到最尾端,找七叔公商量。 七叔公也苦恼,本来就不喜跟陌生人同行,麻烦的陌生人,更不喜 。 苦着脸说:“看看附近有没有东西可以吃的,要是能找到锥栗果,咱们就不用担心粮食了。” 不,应该是新来的人不用担心粮食。徐家村本来就有存粮,加上李太爷的无私捐赠,粮仓更充足了。 这个是好办法,毕竟现在是秋天,没到冬天。 秋天嘛,山里肯定有东西吃,就算没锥栗果,野果子总有吧。这些也能饱肚子。 俺们只需要熬十天,到了上元县,就立即分开,他们是死是活,跟俺们可没关系了。 哎,要不是旭哥儿身为领队,俺们就不用那么愁了。 村长又飘到前面,找程顾卿和黄山子。 黄山子是队伍里曾经的猎户,对山更熟悉了。 村长问:“山子,现在山里有什么可吃的?” 黄山子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这么问,以为他嘴馋,笑着说:“多的是了,野橘子,野梨子,野苹果,怎么了,村长你想吃?” 村长白了一眼黄山子,俺是这样的人吗?倒是你像。 又对着程顾卿说:“美娇,你看看俺们要不要进山找吃食?” 瞄了一眼后面的人,低声说:“俺发现新来的好多户,都没什么家底,哎呦,前两天旭哥儿还说他们有粮食,俺看是故意说有,骗旭哥儿的。” 程顾卿也这样认为,之前徐秀才叫人去买粮食,必须保证10天的粮。 有些人去买了,可能有些人不去买,又或者没钱买。 走到这里的,路上的东西丢的丢,花的花。 就一个走铁索桥,渡河,钱就花不少 。一大家子人,更是多年的积蓄用上了。 骗徐秀才粮食够了,可能是害怕徐秀才跟官差说,不愿意带他们上路。谁会跟一群没粮的人上路呢?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村长,要找吃的,也要找个山高山深的地方,咱们可要仔细观察才行。” 现在走所谓的官道,其实就是条山路,两边有村落,远处有山林。如果真得进山找吃,真可能找到。 村长又走到黄山子身边,吩咐道:“山子,你留意一下,看看哪座山藏吃的,俺们进去找找。” 第527章 黄大根 想找吃的,也不是那么容易,中午走到天黑,黄山子也没发现所谓能找吃的山,沿着官道走,远处的山平平无奇,就不像有吃的。 村长对天骂了几句,然后回去躺铺盖,生闷气了。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他,幸亏他是全村最大,停下来,不用干活,想躲懒就躲懒,自由地很。 徐秀才听到后,哭笑不得,安慰地说:“阿爷,要是山里那么容易找吃的,我们就不用种地了。” 睡醒了就上山找吃,不用干活多好啊,可惜这也只是想想。 村长也知道这原因,担心地问:“那些没粮的怎么办?可大大拖累俺们的进程啊。” 徐秀才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粮食有限,又不的富户大户,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施舍给别人,摇了摇头说:“见一步走一步,咱们也没办法。” 七叔公听到这话也叹口气说:“算了,不要想太多,要是真得快要饿死,俺们就凑点粮食给他们,让他们支撑到10天,到上元县。至于之后的,就看天意了。” 程顾卿在一边听着,心里想,俺有粮食,好几个仓库那么多,分点给他们也可以,可俺不知道怎么拿出来啊。哎呦,无粮食烦恼,有粮食也烦恼。 众人坐下休息,吃过晚饭后,优哉游哉地坐在铺盖上,熊熊的篝火热烈地燃烧,徐家村的妇女加班加点地制作衣服。至于其他人,无聊地坐在地上,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不走出麻绳圈。 肥团几个小娃子挨坐在一起,正有劲地搓麻绳。 秋花小姑娘低声说:“肥团,俺们可不能到处乱逛,有外人。” 小姑娘也知道有新加入的难民,见到外人也有点害怕。 肥团随波逐流,别人说什么就应什么,头也不抬地说:“嗯,俺不走,俺搓麻绳。” 忽然放下麻绳,从衣兜摸出一块糖,塞入嘴里,这是阿娘买的,真好吃。 文鑫也有糖,是小姑给的,塞一块嘴里,说到:“俺也不出去玩,怕。” 说到怕,锁子和栓子更怕,两个人本身就胆小,有外人在,更不敢到处乱逛。 翠妞和砖头躺在铺盖上,两个小娃子,也知道为什么,身子就比较弱,许大夫看了,只说营养不良,需要好好养,慢慢养,不要着急。 黑蛋身子好多了,吃嘛嘛香,干活干得也很给力,拼命地搓麻绳,帮助徐家村干活。 江哥儿也在使劲地搓麻绳,程顾卿已经告诉他了,以后就是他的表姑婆,一家人,跟着徐家村生活。 江哥儿也没反应,不声不响,干活吃饭,喊什么做什么,立志当一个小透明。 文博,当归,文贤,张辰彦依旧在一起读书。 每天吃完晚饭,雷打不动地待在一起读书,徐家村人也高兴,读书好啊,做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小娃子,最讨人喜欢。 黄大根带着黄小郎找上许大夫,这是许大夫吩咐的,小朗身子不好,针灸一会,帮他疏通脉络。 黄大根自然欢天喜地,吃过晚饭后,休息一会儿,就带着黄小朗过来复诊。 一次生两次熟,慢慢地就能跟徐家村的汉子聊天了。 黄大根好奇地问:“你们一村人一起逃荒的吗?” 黄毛七是黄大根的小队长,笑着说:“是哩,俺们一村人从徐家村逃难来的。对了,大根,你是哪里人?” 黄大根回复:“俺是清河县,何家屯人。” 徐家村人知道清河县在哪里,小庆河和大庆河之间,徐麻子奇怪地问:“大根,你怎么也逃难的?清河县俺们也经过,也没有旱灾,也没有征兵啊?” 黄大根叹了一口气说:“俺也不想逃难的,俺在何家屯有田有房,哪里愿意去逃难。可何家屯的姓何的人全都走了,他们更多田更多房,都舍得抛弃。 俺想肯定出大事了。你知道的俺姓黄,跟人家姓何的就不是一家人,别人肯定不通知俺的。 有个好心的姓何玩伴,告示俺,云州府可能沦陷了,要是云州府支撑不住,很快就到俺们清河县的,叫俺也快点离开。” 徐老二焦急地问:“你说什么?云州府沦陷了?” 徐家村的其他人也好担心,在云州府,徐家村可有故友的,就是李舒敏的夫君,王大人。 怎么说也是李太爷的女婿,大家肯定关心 黄大根摇了摇头说:“俺也不清楚,俺们何家屯,有个在县衙当差的,是他告诉何家人的。俺想着衙门传来的消息,肯定八九不离十,于是就拖家带口逃到吉庆府。” 徐福记奇怪地问:“你是跟着何家人走吗?何家人是不是被拆散,分到不同的地方?” 黄大根又摇了摇头说:“俺自己走的,何家人不愿意带俺走。村里的其他外姓人,不舍得田地房子也没走。没办法,俺只好带着一家人走了。” 黄大根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未成亲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有妻子和黄小郎。他们这一家,不算多人了。 荷花阿爹徐福感叹地说:“你走得好,宁愿抛家弃业也要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庆河这边有卫国公,能安心不少呢。” 黄大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苦,发愁地说:“俺也知道这样道理,可丢下所有,逃过来,一无所有,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后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多亏你们的许大夫,救了俺家小郎,俺现在囊中羞涩,给不起医费呢。” 许大夫的三儿徐芦根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又不需要药,只不过费些功夫。” 黄大根连连感激。其实黄大根更想知道徐家村的人为什么能在一起,不被拆散,但这个是非常私密的问题,做人不应该多嘴。 何况徐家村好人,一路上规矩虽然严格了些,可领队和两个五大三粗的解差也没欺负人。 更难得的是他们的大夫免费帮人看病。小郎复诊了几次,都不收费呢。 还有白天的那个晕倒的,也只有他们村的人肯帮把守,还无私给糖水喝。 那可是糖,说给就给,哎,真大方。 第528章 亲事 黄大根带着复诊完的黄小郎回去,有心眼地把自己的铺盖移动到徐家村人的身边,还进行友好的搭讪,推黄小郎跟徐家村的娃子玩。 黄大根媳妇不解地问:“当家的,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无端端地说要把行李包裹放到徐家村这边,还说要跟徐家村打好交道。 黄大根低声说:“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晕倒在地,只有徐家村的人肯救,其他人躲得远远的,哎,俺们一家本来就人丁单薄,好不容易走到吉庆府,谁只要还要继续走。 10来天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也只有徐家村的人愿意拉一把,你指望其他人,哎,还不如相信菩萨显灵。” 黄大根媳妇听到后,认同地说:“当家的,你说得对,俺们在这里没有亲朋好友,哎,只能依靠别人善心帮忙。俺知道了,俺会跟徐家村人打好交道的。” 随后瞄了一眼正在照顾婆婆和公公的小姑子。过年后就17岁了,要不是逃难,早就相看嫁人了。 眼珠子转了一下,低声说:“当家的,你看看徐家村有哪些儿郎还未成亲,单身的,俺们小妹也年纪到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黄大根。 心里也有私心,本来就穷,姑娘又不是小子,可以干重活。 最好能找到人,嫁出去,减轻家里的负担,要是夫家好的,还能帮衬娘家。但这也是想想的,自家条件就不好,怎么能找到个好条件的呢。 黄大根愣了一下,随后大怒,低声骂:“你什么意思,怎么就让小妹出嫁?” 声音压得低低,太大声,怕父母,小妹听到。 黄大根媳妇赶紧解释:“哎呦,当家的,你别动怒,听俺说。等俺们落户安家了,就快过年了,一过年,小妹就17岁了,老姑娘了。到时候找儿郎,可不好找了。 好的郎君早就被人预定了,不好的,俺们难道推小妹进火海吗?” 黄大根不赞同地说:“俺们到了上元县,落户安家,也可以在附近找,用得着现在就找吗?” 黄大根媳妇瞄了一眼徐家村那边的汉子,人家的汉子虽然瘦弱,可脸色不错,不像其他队伍里的人那样,面黄肌瘦,一看就穷鬼。 耐心地说:“当家的,俺们是可以到落户的地方附近找,可俺们是睁眼瞎,一个都不认识,如何去找?难道找媒婆找吗?媒婆的嘴,你信得过吗?还不如现在慢慢观察,看看徐家村有哪个又好又未成亲的小子,直接给小妹找。” 黄大根还是不乐意,怎么那么随意替小妹找如意郎君呢? 黄大根媳妇继续解释:“你看看,徐家村有秀才,有大夫,听说吉庆府还有当官的亲朋好友,一看就是富裕的村。一开始出了城门,好些粮食堆在那。别的不说,有吃不饿死,就比其他人强了。 你看看他们村的人品,俺看就是好的。看看那个村长,走路虎虎生威,村民都很尊敬,一看就是尊卑有序,孝顺的村子。 你看看他们的娃子,有牛车,骡车、驴车坐,哎呦,俺打听了,这些是他们村里共有的,还特意留给娃子坐,这就是爱惜弱小。” 顿了顿,黄大根儿媳继续说:“当家的,俺看,徐家村比俺们的何家屯还好。” 经过媳妇儿这么一说,黄大根无言以对。 虽然短短的相处2天,但村品就凸显出来的。这个村有粮食平均分,也没有村长之类的分多些,公平得很。还有他们村好多娃子,好多老人,山长水远一起逃难,竟然一个村整整齐齐,这可算得上奇迹。 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不被拆散,能分到一起。只能是衙门有人,走了后门。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的确比何家屯好太多了。 黄大根弱弱地问:“那你说,哪个儿郎好?”媳妇儿也是厉害的,只不过2天时间,就能打探到那么多消息。她能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有看中的人。 说到这个,黄大根的媳妇就兴奋了,低声说:“俺看中了两个,一个是许大夫的三儿子,他还未成亲,单身,听说以前在家里是种草药的。” 还未说完,黄大根连连摇头说:“你想都不要想,许大夫能看得上俺们妹子?人家可是杏林世家,有一身本领,去哪里活不了。家境差太多了,俺们不要做梦。” 不是小看自家妹子,实在妹子平平无奇,又不是天仙,又不是大家闺秀。做人可要有自知之明呢。 其实黄大根媳妇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真得觉得许芦根不错,才点出来的。 黄大根又问:“另一个是谁?” 黄大根媳妇低声说:“就是俺们的小队长,徐福康,不过徐家村都叫他黄毛七,因为他额头上有一撮黄毛。” 黄大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黄毛七,不错,挺壮实的汉子,低声问:“他家里什么情况?” 黄大根媳妇说:“俺打听了,他今年23岁。” 黄大根奇怪地问:“23岁,还未成亲?”比自己小一岁,小郎都5岁了,肯定有问题。 黄大根媳妇解释道:“俺听说,他家里穷,有父有母有阿爷,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人多太,养活都难了,哪有钱给他找媳妇呢。所以一直单着呢。” 黄大根又怒了,责骂道:“那么穷,你还让小妹相看?”明明说不会推小妹入火海的,怎么转个弯,就介绍这么家境的呢。 媳妇的脑袋到底怎么想的? 黄大根媳妇没好气地说:“当家的,俺们家也穷啊。去到上元县,一切从头开始,说真的,俺们比徐福康家还难活,人家毕竟有徐家村的乡亲帮忙,俺们?你指望谁啊?” 好想摊牌不干,要不是为了给小姑子有个去处,又同时减轻家里的负担,真不想费尽心思去打探消息。 黄大根梗着脖子问:“你就不能找些不好不坏的?” 黄大根媳妇没好气地说:“俺哪能打听到那么多,再打听太多,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真想掀开当家的猪脑子看看,真以为俺是百事通,一下子就能搞清楚所有人呢。 俺们在第一小队,也稍微能找到黄毛七这个单身汉,其他的,不是成亲,就是更差的。 黄大根也知道这种事,比较难打听,低声说:“你看多几个,这一路相处,最容易看出人品。” 顿了顿说:“只看徐家村的,其他人不用看。” 那些都是散户,更没规矩没纪律没人管,到时候找人主持公道,都找不到。 黄大根媳妇点了点头说:“俺晓得,俺会仔细打听的。俺也心疼小郎他姑的。” 第529章 人间悲剧时常有 徐家村不知道黄大根夫妻的小九九,身为谈话主角的许芦根和黄毛七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的小九九。 程顾卿点了点值夜人员的名单,但新来的有几个刺头不合作,废话少说,不合作是吧,重新给他表演双手碎大石。 徐老大穿着官差制服,直接抽出大砍刀,本来想抽出杀猪刀,但觉得不正规,只好拿出捡来的大砍刀,往刺头隔壁一砍,地上扬起一堆泥土。 刺头吓得腿软手软,跪地求饶。 徐老大冷哼一声,警告地说:“叫你干啥就干啥,要是还有下次,别怪俺不客气!” 程顾卿特意安排细心的徐家村人盯着他们,不想值夜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是废物,安排到你,也要顶上。队伍是大家的,谁也别想抽身不干活。 一大早起床,众人开始新的一天赶路,徐老大在前面带路,徐福昌在后面断尾,程顾卿在中间巡逻。 村长忧心忡忡地害怕队伍里有人晕倒。 走着走着,前面聚集了一堆人。 黄毛七好奇地往前查看,一眼就看到几个和徐老大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便知道这群人是难民,跟徐家村一个性质,正朝着安置点赶呢。 只不过为什么一伙人停留在路上,停就停了,为什么在路中央阻塞交通呢。 黄毛七走过去,八卦地瞧了几眼,原来路中央有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只见那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像个死人。 黄毛七奇怪地问隔壁的人:“这人怎么了?”躺在路上,你们也不去帮帮忙? 徐老大也走过来,对着穿着同样差服的人拱了拱手,问道:“兄弟,啥事了?” 队伍里的络腮胡子解差看到是同行,抱怨地说:“还有什么事?这个人死在路上,呸,真晦气。” 徐老大瞪大眼,惊讶地问:“怎么死了?是病死的?” 络腮胡子解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地说:“还是兄弟会说话,可不是,就是病死的。” 又对着他的队伍说:“你们快点走,不要在这里停留。” 忽然一个老妇哭着说:“大人,怎么可以走?我儿可被你打死的!” 话一出,徐家村的队伍震惊了,连连后退,连徐老大也后退几步。 络腮胡子恶狠狠地说:“你哪只眼看到我打的?明明是得病死的。快点埋 ,我们还要上路。” 络腮胡子的同事也恶狠狠地说:“哼,别不知好歹,还不赶紧上路。你儿子一看就病恹恹,摆明是病死,竟然敢胡说八道,是不是想吃鞭子。” 说完甩动几下手中的鞭子,仿佛谁要是说一句话,鞭子就会鞭过去。 程顾卿仔细打量一下这支队伍,人数和徐家村的差不多,但解差却足足5-6个。个个身强力壮,还配着大刀。 这时黄毛七悄悄地走过来说:“老大,俺打听清楚了,那个人说是被解差打死,也行,说不是,也行。” 程顾卿疑惑地问:“什么叫也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黄毛七低声说:“那个躺着的人,本来就病恹恹的,解差嫌他走得慢,一鞭子朝后脑勺打过去,也许用力过大,还是打中什么穴位,然后人就跌倒在地上,直接死了。” 程顾卿一愣,这也太倒霉了,这样也能死人?又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的确很瘦弱,粗看上去,不像被人打。 看来解差真的只可能打了一鞭子,然后人就没了。 老妇扑在中年男子的身上,哭爹喊娘地说:“官差打死人了,大家帮帮忙,评评理。” 可惜没有人上前,也没人回应,徐家村也好,她所属的队伍也好,纷纷后退几步,害怕沾染上什么晦气和麻烦。 络腮胡子解差冷笑一声:“明明是病死,竟然敢诬陷官差,找死!” 说完抽出大刀。 隔壁的同事赶紧拦住,明里对着络腮胡子解差说的,实际是对所有人说的:“别跟这种刁民一般见识,我们上路。” 又对着队伍的人说:“走,要是不想走,就留着陪死人。” 说完,跟徐老大拱了拱手,带着队伍里的人走了。 至于哭泣的老妇以及她的家人,呆呆地看着远去的人。 徐家村的人也愣了,怎么说走就走的,也不处理一下尸体,还有,你们队伍可以缺人的吗?徐秀才不是说了,队伍一个人都不能少,一定要一起到达目的地的吗?难道每个难民的队伍要求不一样? 有些人不解的人看向徐秀才。 徐秀才不理会,走到老妇跟前,怜悯地说:“老人家,你还是快点安葬你儿子吧,快点跟上队伍。要是脱离队伍,没有路引,没有户籍证明,会被当做流民,轻者发配边疆,重则人头落地。 ”徐秀才真得不是吓唬她的,他们这些已经登记在册的人,不按时到达,要么被报死亡,要么被报逃亡。无论哪种结果,都不利。 解差有恃无恐,是因为队伍里有折损率,只要不太过分的死亡,官府不会怪罪。 毕竟山高水远,谁也无法保证没死人。 徐秀才也不认为地上的死人是官差打死的,看那副皮包骨的样子,恐怕是累死、病死,又或者饿死的吧。 什么死亡原因,自然要请教专业人士许大夫。 许大夫走上去,仔细查看一下,摇了摇头说:“老人家,你儿子应该不是被官差打死的,他营养不良,饿得厉害,又赶路,太虚了。” 叹了一口气,饿死累死在路上,是常有的事,徐家村逃难那么久,看得太多了。 老妇跟家里人抱着儿子哭。 村长不忍心地说:“你还是快点帮他入土为安,赶紧追上队伍,要不然,你一家人根本不知路,怎么走呢?” 叹了一口气,对着徐家村人说:“大家别看了,赶路吧。” 人间悲剧时常有,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二壮高高举起红布条挥来挥去,徐老大领着众人再次启程。 程顾卿看了一眼迷茫无措的一家人,摇了摇头。 走了好些路,对着七叔公说:“俺去茅房,你们先走。” 七叔公点了点头:“嗯,快去快回。” 美娇私自离开,徐家村从不担心,就她的身形,谁见了,都害怕几分。 第530章 赠粮 程顾卿看着徐家村人走了稍微远,躲入草丛里,解手是真的,快速解决完后。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自配MBG嗖一声,人就到空间了。 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之前慌不择路躲官差捡到徐家村的破烂,有莽山挖到的莲藕,有几麻袋锥栗果,还有买的糖果,酥饼。 甚至包子和烧鸡还有。哎呦,都忘记吃了。真想拿出去啃。 不过办事要紧,快速拿了个小麻袋,装了50斤麦子。 瞧那质量,算得上精品的精品,徐家村吃的跟这个比,一个天一个地。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出去!”一秒钟不到,就闪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包子,三五除二就干掉,快速扛着一麻袋麦子往后赶。 走了一会儿,老妇人还在哭泣。 程顾卿看着这群瘦弱的穷人鼻子酸酸的。 老妇和家里人奇怪地看着她,是刚才那伙人中的一个,太有特色,想忘记都难。 程顾卿把50斤的麦子放下来,冷着脸说:“这些给你们,劝你们快跟上你们的队伍,否则被当流民,只能去开山挖石,一辈子休想翻身。”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得快速跟上队伍,免得有岔路口,被遗落了。 老妇人愣了地看着那一麻袋的粮食,看着早就消失的人影,抹了抹眼泪,对着家里人说:“俺们快把人安葬了,追上大队伍。” 就算再不舍,有什么用,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小麻袋的粮食,只要省着吃,肯定能熬到目的地,今天遇到好心人,老妇一时高兴,想到刚死的儿子,又泪流满面。 抹着流不完的泪水说:“大孙子,快去挖坑,让阿爹入土为安,都是命,俺们要认。”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儿子熬不了多久,官差那一鞭子只不过让时间来得早,恨,肯定恨。可恨,有用吗?无权无势,只能如蝼蚁,任人宰割! 程顾卿不知道老妇人想什么,想着能把一把是一把。 快速地奔跑,不到一会儿就追上队伍了。 徐家村人众人,按着队列,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路过一个城镇,其中新来的沈大爷找上徐秀才,支支吾吾地说:“徐秀才,俺想进去买些粮食,俺家缺粮。”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行。”这个沈大爷,就是上次晕倒的的大爷,还白得许大夫几块糖呢。 上次还说没钱呢,怎么现在又有钱买粮呢?当然这样的问题,徐秀才肯定不会问。 徐老大接受到指示,对着众人说:“大家跟俺来,找个地方休息。” 大中午的,也该时候休息了,吃个饭,喝口水。 徐秀才说了,不用太赶路,时间还宽裕。 队伍跟着徐老大来到一个距离镇不远的空地。 徐家村的行李整整齐齐地排列,黄大根自来熟,把自家的东西也搬到徐家村那边,笑得那个殷切地说:“徐秀才,俺的也搬过来,你放心,丢了也不关你的事。” 丢,肯定不会丢,好几个壮汉在守着呢,谁敢去浑水摸鱼呢。 徐秀才对着众人说:“你们谁需要买东西的,一家子只准派一个人出去买。” 陆陆续续地有好几户出来,都是男人来的,黄大根也在列。许大夫建议他买米,熬出米油,给娃子喝,补身子。 黄大根虽然是穷,可为了唯一的儿子,自己不吃也要省给他吃。 徐秀才又说:“你们没有粮食的,一定要去买,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差几天就能到上元县,不要功亏一篑。要是饿死了,也是白死,不会有人为你们负责的。”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要是不听,徐家村也无能为力。 经过这一番话,又一两个人出来了。 程顾卿点了点人数,8个人,也就是8户了。 对着他们说:“你们跟俺走,买完俺们就回来,不要耽误时间。” 徐秀才不放心他们独自去镇里,派程顾卿,黄毛七,徐大牛做监工兼保镖。 8人拿着麻袋,跟着程顾卿,黄毛七,徐大牛走。 小镇不大,十字街道,一横一竖,就是小镇的所有商业街。 众人不理会小商小贩的吆喝,直接捉了一个路人问粮食铺在哪里。 根据指示,很快找到粮食铺。一条街道,这边一间,对面一间。然后就没有卖粮的了。 程顾卿随便走进一间问:“掌柜,最便宜的粗粮,怎么卖?” 俺们一身穷苦人家的打扮,还是直奔主题,要最便宜,能塞入口的就行。 形形色色的人看多了,也第一次见到直奔目标的,掌柜的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一袋粗面,不应该来说是麸皮,里面零星带点麦面。 掌柜说:“像这种,2文一斤。” 众人听到后,2文一斤不贵,和以前的价格差不多,大家也知道掌柜实诚,没骗人。 8个需要买粮的直接要麸皮,其他的根本不看了,能拖到这一步买粮的,家里穷的叮当响,恐怕也是拿出全部家当了。 这间店铺的粗粮还是挺充足的,这个50斤,那个80斤,全部人都买上了。 黄大根花巨资,买了5斤大白米,10文一斤,足足花了50文,黄大根心疼得直哆嗦。 程顾卿也要了20斤细面,已经脱壳磨碎的那种,一斤也要10文,给了钱后问:“掌柜,你们附近有没有收留难民啊?” 老板一看这个腰圆膀粗的妇人,就知道她家境不穷,要是穷,怎么能养得那么粗壮,买得起大白米呢。 实诚地说:“我们镇里倒是没有,但附近的村有。听说被县令大人安排去开荒了。” 程顾卿又问:“如果俺不想开荒,直接落户到村里可不可以?” 掌柜看外面没人,低声问:“这位娘子,你们也是逃难的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 掌柜继续说:“要是你不想被安排去开荒,可以找一个村的村长,让他接受你,就可以落户,不用去了。” 顿了顿说:“但人家村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接收陌生人呢?这个你懂的!” 说完拇指和食指做了个money的动作。 程顾卿懂了,笑着说:“谢谢掌柜,有缘再见。” 掌柜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给钱疏通关系。 不过程顾卿只是好奇问问,又不去做。她是徐家村的人,跟着徐家村走。 第531章 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买完粮食,也不多停留,匆忙地走出小镇,走回大本营。 徐秀才看到他们买到粮食了,也放心了。同时证明南方这边不缺粮,不像北方,有钱也买不到。 村长好奇地问:“这种粗粮多少钱一斤?” 沈大爷说:“2文一斤,还可以。” 的确可以,徐家村的人听到后,仔细查看粗粮,虽然是麸皮,可也吃得进口,穷人家是这样的,饿不死就谢天谢地了。 程顾卿叫小队长清点人数,是时候启程了。 等了一会儿,确定人数齐了,二壮又高高举起红布条,晃来晃去。 徐老大领头,大喊一声:“走啰!” 徐家村又开始赶路了,从早走中午,休息一会儿,又走到天黑,找了个偏僻,避风,有水的地方修整。 牲畜一堆,推车一堆,娃子一堆,徐家村按照逃难的方式,管理自家的东西。 黄大根上杆子上称,把黄小郎也扔到徐家村的娃子堆,自己带着家里人收拾柴火,打水。 黄小郎怯怯地说:“你们好,俺叫黄小郎。” 肥团和秋花好奇地看着他,文鑫问:“俺叫徐文鑫,你是哪里人?俺是徐家村人。” 黄小郎胆怯地说:“俺是何家屯人。” 肥团好奇地问:“何家,哪里啊?” 秋花也不知道何家屯在哪里,但她不问,要是问了,显得没文化没知识。尽管她的确大字不认识一个。 黄小郎小声地说:“俺就是何家屯人,在何家屯。” 翠妞躺在铺盖上,眼睛瞪得大大地问:“为什么是何家屯,不是黄家屯啊?” 小姑嫁给徐家村,表哥就叫做徐文鑫,徐文博。为什么黄小郎不叫何小郎啊? 秋花也好想问这个问题,还是翠妞知俺心,替俺问了。 黄小郎也不知道,为什么何家屯不叫黄家屯,不知所措地说:“何家屯就是何家屯,不是黄家屯。” 黑蛋也弄不懂为什么不叫黄家屯,但他心善,安抚说:“小郎,你还小,没人教,现在不懂很正常,等有人教就懂了。就像俺,之前不会搓麻绳,别人教,就会搓了。” 黄小郎瞄了一眼麻绳,怯怯地说:“俺也会搓麻绳,俺爹教俺了。” 肥团听到他会搓麻绳,递过去说:“搓,帮忙搓。” 村长爷爷说了,村里得要搓多些麻绳,做麻袋,装好吃的。徐家村的娃子都在搓得起劲呢。 黄小郎怯怯地拿过麻绳,放在瘦弱的小腿上搓,别看他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搓得可有姿势,一看就是搓过麻绳的。 秋花点了点头说:“小郎,你搓得不错,大家以后就一起搓麻绳。” 从这一刻开始,黄小郎打入徐家村的娃子圈,跟小伙伴有了共同的活计。 至于搓麻绳之最的江哥儿,理也不理黄小郎,自搓自的,外界的一切,根本影响不了他。 小娃子这边搓麻绳,程顾卿带着轮班人也绕麻绳,新来的难民也要加入,甭想不干活,除非你是老弱病残孕。 一切处理好,巡逻了几圈,远远地看向周围,零星有些火光,看来难民的数量挺多的,怪不得衙门不够人手了,需要直接征用有功名的人来做帮手了。 程顾卿问过徐老大,工资没有,但有补贴,500文左右,至于徐秀才,大概1两。 这个数很少,无论给还是不给,官府派发你的任务,必须去做。 徐秀才悄悄地透露,有些解差在路上会小小的敲诈勒索,以谋取这趟押送的额外收入。 程顾卿皱着眉头说:“难民都那么穷了,还怎样刮油水?” 徐秀才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说:“难民有穷人,也肯定有稍微富一点的。像程婶子你一家,解差肯定能刮到油水。不,其实也不叫刮,比如你要去镇上买东西,解差不准,你拿点银钱疏通,他们就准。这叫光明正大的好处费。” 举例程三婶家不恰当,她家人强力壮,解差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选她家勒索呢。 程顾卿明白了,也是,爬山涉水押送,官家补贴肯定不够,这时候只能找队伍的人要好处费了。 瞄了一眼队伍有牲畜的几户人家,不得不感叹,他们运气真好,能跟徐家村一路同行,起码不会被压榨勒索呢。 吃过晚饭后,徐秀才开会,重点讲白天遇到的事。 徐秀才沉重地说:“乡亲们,今天的事,大家也看到了,有人饿死在路上,对官差一点也没影响,说走就走,这个你们也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想直接开口问,被村长死亡的眼神射过去,立即噤声,举手问:“徐秀才,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不是说要一起到安置点的吗?”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我接到任务,官府说得明明白白,路上死的,消失的,落队的,在一定范围是可以的。也就是说部分人的死活,影响不了我这个领队交差。” 众人听到后,哗啦哗啦地说话。 村长严肃地喊:“静静,静静!” 其实村长也不知道可以这样操作的,旭哥儿为什么不告诉俺呢,弄得俺整天担心队伍里的外人拖累旭哥儿呢。 徐秀才又说:“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这个事实,之所以告诉你们到上元县一个不能少。是为了你们好。”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徐秀才继续说:“你我相聚一起,有缘共走一段路,我希望大家能合作愉快,平平安安地到达目的地。甭管你们谁有私心,我只希望我的队伍的所有人能顺利到达安置点。” 顿了顿,徐秀才又说:“大家都走到这里了,还差几天,就能重新开始,希望我们相互协作,不要彼此做出不好的事。” 徐秀才说完,村长上前说:“俺老实告诉你们,能在俺家旭哥儿的队伍,算运气好。俺实话实说,有些解差,会在半路敲诈你们的银子,谋害你们的身家。” 这话一出,不仅新来的哗然,徐家村人也哗然。 村长继续说:“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同样,官差陪你们一路,不抽点油水怎么行。你们慢慢想了。 俺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服从安排,俺家旭哥儿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俺家旭哥儿可是秀才,品性纯善,十里八乡出名的淳朴之人。你们要惜福。” 第532章 月娥 众人听到村长的话,哑口无言,村长说的的确是事实,凡事占“官”的,不死也脱层皮,像白天的那个老妇人,死了儿子,也就死了,谁还跟你负责。 不仅不负责,还把你丢下,你也找不到人说理,毕竟解差可以说:我是叫她启程的,她不走,我也没办法,难道要打要杀吗? 解差到达目的地,随口一报,已死或者私逃。你也奈何不了,别人官官相护,谁管平民百姓的生死,何况还是难民身份,求着官府给安排呢。 新来的成员,聪明的早就想清楚了,不聪明的,想也想不明白。 徐家村对此情况,软硬兼施,合作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合作的,大砍刀一劈,你懂的! 程顾卿回到住处,1两的帐篷早就支撑起来了,徐家的小娃子们都滚进去,乖乖的睡觉。 看到黄氏几个还在做衣服,提醒道:“太晚了,早点休息,慢慢做。” 家里所有人都有衣服穿,根本不着急。 魏氏笑着说:“阿娘,俺们不累,这样赶路,比逃难的时候,轻松多了。” 曾氏点头附和:“是哩,起码不用担心大晚上被人谋害。” 以前跟着一大群难民走,可担心了,害怕他们疯起来,半夜袭击抢东西。 抢就抢了,有些还丧心病狂地杀人,太可怕了。 幸好咱们徐家村团结,相互支撑,才顺利到达吉庆府。 黄氏笑着说:“弟妹说得对,好久没试过晚上可以放松了,白天赶路也不是很赶,阿娘,俺们不累哩。” 朱氏正帮秋花打补丁,小姑娘像小子一样调皮,温和地说:“程婶婶,家里现在最辛苦就是你了,要在队伍来回走,还要随时留意情况呢。” 村里人跟着队伍走就是了,程顾卿不一样,要在队伍里巡逻,防止新来的难民出幺蛾子。走来走去,可累了。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不累,习惯了,都走了几个月了,也不差这十天。” 的确不累,程顾卿发现程顾寡妇的身子越来越强壮了,肌肉越来越结实了,特别小腿肉,特别硬,走起路来铿锵有力。 宝珠心疼地说:“阿娘,你早点睡,俺们等会就睡的。” 曾鹏程媳妇邓氏也在一边说:“是啊,亲家母,你还是早点睡,俺们做够时间,就会去睡的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准备巡逻几圈就去睡觉。 林婆子年纪大了,早就陪娃子睡了,至于明珠,更不用提,躺在铺盖上打着呼噜,流着口水,睡得那个香啊。 程顾卿沿着麻绳圈巡逻,路过值班处,叫他们仔细盯梢,别放松警惕。 虽然是卫国公的管辖地,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强盗劫匪。 虽然徐家村这伙人看起来像穷鬼,可耐不住歹人瞎了眼,就是要来抢劫。 走完最后一圈,准备打道回府休息,忽然一声尖叫,程顾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立即沿着声音的方向奔跑过去。 等过去后,目瞪口呆地看到:一个小姑娘拎着徐癞子,猛捶。幸好女子知道分寸,没有朝着徐癞子的头捶。 徐癞子看到程顾卿,拼命地招手,嘴里发出连连惨叫,痛苦地喊:“救......命........救......俺......程......婶婶.......” 愣了几秒,走过去,大声呵斥:“快停收,再不停,莫怪俺不客气了。” 这个小姑娘,程顾卿认识,正是队伍里那对母女中的女儿。 看她模样,大饼脸,身材比一般难民强壮,但也是强壮一丁点。 整体还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高是挺高的,跟徐癞子一个高度。 女子很快停下,放下徐癞子,随后双眼通红,眼泪簌簌往下掉。 程顾卿傻眼了,挨打的徐癞子还未哭,怎么打人者却哭了起来? 徐癞子得到喘息的机会,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地上一滚,滚到程顾卿的脚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程顾卿踢了踢他,不解地问:“什么事?” 荒山野岭,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们两个在干啥子? 徐癞子还未说话,对面的女子哭着说:“他...他欺负俺!” 程顾卿一愣,要说欺负她,是不信的,就刚才她单手拎起徐癞子猛敲击的模样,她欺负徐癞子还差不多。 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能让人相信,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呜呜地哭起来。 程顾卿看着徐癞子,没好气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徐癞子也是人才,时不时弄些幺蛾子出来。 在徐家村喜欢偷鸡摸狗,在外面,好不容易稍微正经点,又惹三惹四。 最近还听他爹徐铁树说他懂事了,会帮家里人干活了,也没以前那么懒了。 程顾卿还以为浪子回头呢。 徐癞子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大口大口地呼气,终于稍微顺气了,立即趴在程顾卿的粗腿,委屈地喊:“冤枉啊,俺什么都没做,俺这是无妄之灾,飞来横祸。” 程顾卿不信,没理由小姑娘无缘无故地打他的,用力踢开他,不客气地说:“快说,你做了什么事,是不是看别人姑娘是新来的,欺负别人!” 这话也是说说而已,徐癞子是徐家村三大极品之一,是极品,但又不是傻子。 对面的姑娘,要美色没美色,要身材没身材,就算要欺负,也选个好的。 特别像徐癞子这种好色的,之前就盯着人家张采薇,王语烟这些好看的小娘子。 一般模样的,真没看到他去盯呢。 徐癞子被踢开,滚到一边,黝黑的脸上竟然有红晕,嘴里却喊着:“冤枉啊,俺什么都没做,俺真的冤枉啊,苍天可鉴,俺比窦娥还冤,等会天空可要下飞雪。” 喊来喊去,就是不老实交代发生什么事。 对面的小姑娘也只顾着哭,顾着流眼泪,也没告诉程顾卿发生什么事。 这边的尖叫声引起村里人的注意,没睡的人朝着这边走来。 等村长看到是程顾卿,徐癞子,还有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后。 不懂他们三个在搞什么。 挥了挥手,把看戏的人赶回去。 小姑娘的母亲急匆匆地走过来,搂着小姑娘,警惕地看着徐家村人。 问道:“月娥,发生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怎么女儿就一味地掉眼泪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月娥娘可着急了。 第533章 一起蹲坑,一起拉裤子 月娥小姑娘不说话,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月娥娘更着急了,急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看了一眼徐癞子,真丑,顶着一头癞子,这一块那一块。 但要说眼前这个瘦弱的丑男欺负月娥,月娥娘是不信的,闺女怎么可能让他欺负呢。 一个只顾着哭不说话,一个瘫坐在地上,喊冤枉。 程顾卿见状,这样也不是事,对着母女说:“俺们分别问话他们两人。” 问完后,再对接一下口供,看看哪个有理,哪个无理。 村长也保证地说:“闺女,你别哭,你放心,俺们徐家村,对事不对人,最公正的,你有什么事,就放心说,俺会为你主持公道。”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姑娘,你莫要哭,你跟你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这边也会查清楚的,你放心,就算他姓徐,要是犯错,我们也不会偏袒,当然,要是他被诬陷,我们也会究究到底。” 徐癞子虽然平时溜鸡斗狗,始终还是徐家村人,别人也别想欺负他。 程顾卿提溜徐癞子到一边。徐铁树夫妻心急地看着他。 至于徐癞子的大哥等人,被村长劝回去,人越多,越不好处理。 七叔公厉声问:“癞子,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哭得那么厉害,徐癞子平时又不靠谱,九成九的几率是徐癞子的错。 徐铁树着急地问:“儿啊,你快说怎么回事?” 徐癞子阿娘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快说,究竟发生什么事?” 这些日子还以为他改过自新,变好了,谁知道好不过三天,今晚又着事了。 徐癞子看着爹娘,还有村里的权威人士,嘴里苦啊,连连呼喊:“冤枉啊,俺什么都没做,俺还觉得俺吃亏呢。” 吃亏?程顾卿捉到重点词,瞪着他问:“吃什么亏?你到底干啥事了?是不是偷鸡摸狗,偷了人家姑娘的钱袋?” 要说徐癞子好色,是好色,可一直都是有色心没色胆,一把年纪,娶不到媳妇,也没听过他偷看隔壁村寡妇洗澡,去镇上耍乐之类的,村里对他的印象就是不务正业,小偷小摸。 徐铁树也慌了,福兴娘说得可能是真的,自家儿自家知道,就是喜欢摸别人的钱袋子,大声问:“快说,是不是真得偷了人家的钱?” 村长也气愤啊,徐癞子旧态复发,呵斥道:“快把钱袋拿出来,要不然族法伺候,喊人剁了你的手?” 在徐家村,一直怀疑徐癞子偷钱,可没有人赃并获,只能不了了之。 徐癞子蹲在地上,嘴里喊着:“冤枉啊,俺哪有偷钱,俺早就不偷了,俺早就改过了。村长,你不能冤枉俺,一路上,村里谁丢过东西?俺可没偷。” 徐癞子真为自己喊冤,这一路兢兢业业,只不过懒了点,哪有偷过东西。 村长一路威胁偷东西就逐出村,谁还敢以身犯险,要是被赶出去,死路一条,傻子才去偷东西呢。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想了一下,的确是,一路上,谁家也没缺过东西,看来他是改过自新了。 徐秀才严肃地问:“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徐癞子支支吾吾,黝黑的脸蛋变得黑红,耳朵也红起来了,一直低头,不说话。 程顾卿左看看右看看,不是为了钱,一男一女,肯定为了情,震惊地说:“徐癞子,你是不是色心起,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徐癞子大龄青年一枚,见到人家小姑娘单独一个人,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然后对人下手。 结果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小女子,对他来了一个猛烈的回击。 要不是程顾卿出现,徐癞子早就被打得一级残废。 大家听到程顾卿的话,震惊地看着徐癞子。 难道徐癞子现在不做小偷,改做色狼了? 徐铁树二话不说,一巴掌一巴掌地拍过去:“俺让你欺负人,俺让你欺负人。” 徐癞子阿娘哭着说:“家门不幸啊,俺怎么生了这个荒唐儿子。” 村长和七叔公赶紧拉住徐铁树,徐秀才急忙地问:“徐癞子,快说,怎么回事,再不说,族法伺候。” 程顾卿上前,把他从地上拎起,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你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俺让俺儿给你一杀猪刀。” 这次徐癞子慌了,跟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扑到徐铁树身上,喊着:“阿爹,俺真得冤枉啊,俺什么都没做,俺可是清清白白的。” 徐铁树老泪纵横地说:“要是冤枉的,村里肯定给你做主,你快说。” 徐癞子阿娘也呼喊着:“儿啊,你快说,要是没做错,七叔公和村长肯定帮你的。” 徐癞子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说:“俺就是急了,要去茅房,阿爹你是知道的,俺去之前跟你说的。” 徐铁树点了点头,对着徐秀才说:“他说过,没说谎。” 徐癞子继续说:“蹲坑嘛,肯定找个隐蔽的地方,俺就走了稍微远了点,才找到一个草堆。” 程顾卿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又是上茅房的,难道发展到徐家村的人一上茅房就发生事故? 徐癞子呜呜地说:“俺蹲坑蹲得好好的,蹲完起身拉裤子。” 嗯嗯,众人理解,蹲完,肯定要起身拉裤子,没问题。 徐癞子脸蛋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俺,俺起身拉裤子,哪知道,那个,那个姑娘也起身拉裤子。” 大家听到着,一开始反应不过来,随后震惊地看着他。 什么?你们一起蹲坑,一起拉裤子?那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村长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问:“什么那个姑娘拉裤子,怎么回事?” 这也是太离谱了,怎么可能一起蹲坑的?你当别人姑娘是傻子吗?跟着你一起蹲坑?就算夫妻,也不会一起蹲坑? 徐铁树当头一棒,给徐癞子一巴掌。 捂住胸口,气不打出地说:“还在说谎,这样的话谁信?你快给俺们老实交代!” 第534章 徐癞子的亲事 程顾卿赶紧拉开徐铁树,其实徐癞子的话,程顾卿是信的。 案发现场看过,的确有一堆茂密的草堆,一人在这边拉,一人在那边拉,的确看不到啊。 等拉完,站起来拉裤子,要是不注意,还真看不到,可巧的是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再看看今晚的月色,月亮特别大特别圆特别亮。大家一站起身,看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看到后,肯定恼羞成怒,捉着徐癞子猛打。 只不过,那姑娘的力气也太大了一点吧,打得徐癞子毫无还手之力。 程顾卿怜悯地看着徐癞子,平静地问:“癞子,是你先到草堆,还是那个姑娘先到的?” 要是姑娘先到,只有徐癞子两种可能,一是色胆包天,偷偷摸摸地着人看。二是转身就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现实是徐癞子继续上茅房。 要是徐癞子先到,那姑娘看到后,会尖叫,会躲闪,也不可能继续上茅房。 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个人,不管谁先到,就是没看到彼此,直接上茅房。 徐癞子离开徐铁树身上,扑向程顾卿。 程顾卿一躲,徐癞子扑个狗啃泥。 委屈地说:“俺也不知道,反正俺在那拉完,起身拉裤子,就看到她也在拉裤子。俺真得冤枉啊,俺什么都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扑向俺,差点打死俺了。” 徐癞子哭得那个伤心,对着程顾卿说:“程婶子,你可要为俺做主。在这里,只有你明白俺,俺只能信你了。” 还瞄了一眼徐铁树夫妻,越想越伤心,亲生父母都这样,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幸好有程婶子在,明察秋毫,不用俺解释那么多,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青天大老爷,俺真得冤枉的! 村长不解地问:“美娇,究竟怎么回事?” 程顾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众人哦了一声,五味杂陈地看着徐癞子。怎么说呢?好似不是他的错,好似不是小姑娘的错,怎么联系在一起,就是错呢? 徐秀才嘴角抽搐,认真地问:“徐癞子,程三婶说的,是不是真的?” 徐癞子点头如捣蒜地说:“就是程婶子说的那样。” 徐秀才继续问:“怎么旁边有人,你都不知道?” 徐癞子喊冤枉:“也不是很旁边啊,有一堆草丛隔着呢。俺上茅房又不像俺爹,还哼着曲子。” 大家又看向徐铁树了,想不到他有这样的爱好,难道茅房不臭吗?怎么还有心情唱歌的呢。 徐铁树脸红地怒骂:“说你就说你,怎么扯俺身上了。” 徐癞子阿娘再三确定地问:“你真得没偷看人家姑娘?” 徐癞子嘴里连连喊冤:“阿娘,俺真得没偷看,要偷看,也选个俊的,她又不是天仙,谁爱看呢。” 还未说完,就遭到程顾卿一个爆炒栗子。人家姑娘虽然不是天仙,起码比你这个癞头的好。 徐癞子摸了摸脑袋,委屈巴巴地说:“俺被她打了一顿,不要命地打,俺好冤枉。” 程顾卿好奇地问:“癞子,你老实交代,你看到人家姑娘没? ”这里的人不穿内裤,也就是说,小姑娘可能只穿一条裤子,起身拉裤子,岂不是之前是光溜溜的,那么他们一起起身拉裤子,岂不是都看到对方了? 徐癞子老脸红得发紫,耳朵最突出,把头埋得低低,一声不吭。 众人相视一眼,看样子,不用说,都知道他看到了。哎呦,这次难搞了。 村长咳嗽一声说:“徐铁树,你说怎么办?”这种事,找当事人没用的,只能父母出面解决了。 徐铁树苦着脸说:“俺也不知道。俺又没遇到过这种事。” 徐癞子阿娘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苦闷地说:“村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俺们都听你的。” 把皮球踢给村长。 村长无语地看着夫妻俩,气闷啊,徐癞子又不是俺的孙子,还让俺做主,太不负责了,怪不得养成这样的一个儿子。 村长和七叔公商量一下,又问徐秀才:“旭哥儿,你说怎么办?要说错,大家都没错,又不是有心的。要说没错,可事情都发生了,总要解决的。” 徐秀才也头疼啊,男女之事,搞得好,皆大欢喜,搞得不好,苦大仇深。 按照程顾卿的想法,就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反正看了就看,又不会缺一块肉,该干嘛就干嘛。 可是大乾,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又吵得大家都知道,不能当没事发生。 程顾卿建议:“俺想到两个办法。” 村长好奇地问:“快说,什么法子。” 程顾卿认真地说:“第一个,给姑娘赔偿5两银子,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大家到了上元县就分开了,谁也不知道谁。” 徐铁树夫妻苦着脸说:“福兴娘,俺们家没有5两,只有3两,可赔不起那么多钱。” 两夫妻也是老实人,农家人,存个5两,也的确困难。 程顾卿提出5两,是这里娶媳妇一般只要5两,直接按娶媳妇的标准赔偿。 七叔公摆了摆手说:“村里还有钱,打算到了上元县,分发给乡亲们。村里可以给你们垫付,到时候发钱,再扣。” 徐铁树夫妻听到后,点了点头,赞同这个方案。 村长又问:“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程顾卿继续说:“就是向姑娘提亲,让徐癞子娶人家姑娘,当然彩礼给高一点,当做赔偿。” 听到这个法子,大家愣了愣。 徐癞子第一个反对:“俺不同意,俺不想娶她。” 程婶子肯定跟俺有仇,竟然叫俺娶那个母老虎,俺会死得好惨。 徐铁头一巴掌拍在徐癞子头上,立即让他噤声。 疑惑地问:“这个法子行吗?” 其实心里更倾向这个法子,这些年,两夫妻可愁小儿的婚事,如今阴差阳错,能得一个儿媳,也不错。 徐癞子阿娘也是这样想的,犹豫地问:“俺们同意,可人家姑娘会同意吗?” 儿子这个模样,真不信别人能答应。夫妻俩想着,赚多些钱回来,买一个儿媳。总不能让癞子一直单着。 程顾卿也不知道行不行,其实第二个法子,真不想提出来。 可不提吧,又好像不行。毕竟两个人都相互看了,在这里,要是外人知道,唾沫子可要淹死人。 要说错,还真不怪徐癞子。 第535章 力气大的月娥 徐秀才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种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众人又仔细商量一番,就根据程顾卿的法子来。给母女选择。要是她们都不愿意,就听听她们的意见。如何合理,就按照她们的法子办,如何不合理,不好意思,徐家村也不会任由欺负。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徐癞子说的是真话,哼,要是假话,族规伺候。 程顾卿带着村长去找两母女,剩下的人看好徐癞子。 两母女眼眶红红的,小姑娘悲伤地靠在母亲身上。 同为女子,还是程顾卿先开口:“月娥,对吧?” 月娥娘点了点头。 程顾卿指了指村长:“这是俺们村的村长,做事最公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偏颇任何人,包括徐家村的人。” 村长点了点头说:“你们母女尽管说,俺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程顾卿继续说:“刚才问了徐癞子。额,徐福松,他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月娥,你这边怎么说?” 总不能只听徐癞子的话,人家姑娘的话也要听听。 月娥低着头,不说话。 月娥娘直接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村长和程顾卿不解。 你不是应该把事情告诉俺们先吗?不过既然这样问,村长直接说:“这件事,两个人都没错,大家都是无意的。但怎么说,也发生了,女娃子在这事上,是吃亏了。俺们这边有两个法子,你看看哪个比较好。” 月娥娘问:“徐村长,你们说。” 村长嗯了一声,把程顾卿的法子说了出来:“第一个,俺们这边赔偿5两,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以后谁也不提。 第二个,俺们这边聘娶你家闺女,彩礼7两。你放心,俺们村的福松为人还是不错的,品性纯善,今年20岁,之所以没娶妻,也是因为头上的癞子,这个你也看到的。不是因为人品问题。” 程顾卿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吐槽,村长,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竟然说癞子纯善,睁着眼说瞎话,你算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当初程寡妇的亲事,你是不是也这样跟程屠夫美化徐三郎的。 程顾卿附和道:“月娥娘,你们考虑一下。” 村长在一边补充:“俺跟你说说福松的情况。有父有母,上面有2个兄弟,都娶妻生子了,最小就是他了。家境很简单,俺们之前都是种地的,如今重新开始,只能说一无所有。这个你们都知道的。” 月娥小姑娘一直低着头,但双手紧紧扯着衣裳,暴露她的紧张。 月娥娘故作镇定地问,:“徐村长,你们老家在哪里?你们村为什么能分在一起?”要不是她紧握的双手,外人看,还觉得她云淡风轻。 村长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俺们安州府安南镇下的徐家村人,从北到南,都走了好几个月了。这个你也应该知道的。领队的那个,是俺家的孙子,秀才公。两个解差,是俺们村的,其中一个是她的儿子,杀猪的。” 指了指程顾卿。 程顾卿好想翻白眼,你介绍就介绍了,为啥强调是杀猪的呢。 村长继续说:“俺们这个村啊,人才辈出,你看到那个瘸腿的吗?也是个秀才公。村里还有2个是童生呢,好多些读书娃子呢。 许大夫,你也知道的吧,不仅人好,医术更高超,有什么病,药到病除,完全不用担心没大夫看病。” 村长从东南说到西北,刘婆子家走街串巷的货郎,硬被他说成做买卖的。谢锤子的三脚猫工匠技术,硬被他说成技艺高超。 又说村里有多少头牛,多少头骡子,驴子。又说村里的娃子都是胖乎乎的,特意指出肥团,和这些日子吃了谢家剩饭,胖了十几斤的金宝。 说着说着,才回归正题,鬼鬼祟祟地瞄了瞄四周,低声说:“俺也不妨老实告诉你,俺们吉庆府府有人,所以俺们能安排在一起,不像其他村子,被拆开。”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月娥娘,仿佛在说,嫁到俺们徐家村,你闺女享福了。别看俺们是泥腿子,可也是有依仗的泥腿子。 月娥娘没有说话,抿着嘴。至于月娥小姑娘,依旧低着头。 程顾卿想,不能只听俺们介绍情况,也要听听你们的情况,问道:“月娥娘,你们是哪里人,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俩母女单独上路,怎么说也显得诡异。 月娥娘也知道如果真得做亲家,双方肯定要了解。 实诚地说:“俺们也是来自安州府的,荣成县小田村,夫家姓金。家里没人了,只剩下俺们母女。” 村长皱着眉头看着她,虽然不知道荣成县在哪里,但肯定比徐家村远。这么长的路,母女俩能平安到达吉庆府,说出去都没人信。 村长觉得她们没说实话。 月娥娘看懂村的疑惑,低声说:“俺家姑娘力气比较大,所以能保护自己。”从地上捡了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木头,递给月娥小姑娘。 月娥接过去,两手一瓣,轻轻松松把木头劈开两截。 村长看到后,连连后退,哎呦,这姑娘,力气很大。那根木头,成年汉子都好难弄断。 程顾卿眼睛放大,哎呦,原来是同道中人,不知道小姑娘力气大,还是俺力气大呢,有空要切磋一下呢。 同时也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能拎着徐癞子揍了,感情因为力气大的原因。 程顾卿问道:“月娥娘啊,月娥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虽然说是小姑娘,皮肤黝黑,脸蛋皱皮,嘴唇干裂,略带沧桑,显得老成。 一看就知道受过苦的。也是,逃难没可能不受苦。程顾卿的头发,也白了许多。 月娥娘说:“俺家闺女今年16岁。” 村长和程顾卿听到后,16岁配20岁,不算离谱。 不过月娥娘这么一说,是不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村长故作镇定地说:“月娥娘,具体情况,你也知道了,你看看怎么办?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提出来的,要是合理的,俺们也会同意的。” 月娥娘脸色不明,低声说:“徐村长,俺们想一下,明天再回复。” 村长理解地说:“明白,这种事,的确要考虑清楚。” 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徐癞子和徐铁树夫妻:“那是福松的父母,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们说,当然也可以跟俺说。” 月娥娘点了点头,带着月娥回去。 第536章 徐福松,也太寒碜了 村长等月娥走后,才回到徐家村这边。 徐铁树着急地问:“村长,怎样了?” 村长摇了摇头说:“她们母女说要考虑一下,明天再回复。” 瞄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徐癞子,月光之下,头顶上的癞子,清晰可见。 村长问:“铁树啊,癞子的癞子能不能治好啊,你有没有问过许大夫。” 徐铁树不知道为什么村长问这个问题,但这个是个令人烦恼的问题。 苦着脸说:“问了,许大夫和其他大夫说的一模一样,有些人能治好,有些人治不好,这完全看个人的。俺之前带他找大夫看,吃过药,涂过药,好了一段时间,又复发了,哎,反反复复,不能断尾。” 程顾卿看了几眼徐癞子头上的头癣,也不是太严重那种,就是这一块,那一块,大小跟1元的硬币差不多。 村长无奈地说:“等落户安定了,再叫许大夫看看吧,头顶上的癞子,太影响观感了。” 徐癞子阿娘问:“村长,那对母女哪里人啊,小姑娘几岁。” 村长又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他们,当然没把姑娘力气大这件事说出来。 说道:“这姑娘的母亲是讲道理的,也没有胡搅难缠,知道这件事,大家都没错,只不过发生了,人家闺女吃亏了,俺们怎么也要补偿的。明天再看看她们怎么说,只要不太过分,俺们就答应吧。” 徐铁树苦闷地说:“村长,俺实话实说,俺就希望那闺女能嫁过来,福松一把年纪了,早就该成亲了,这些年,俺们寻寻觅觅,就是寻不到,如今有个好机会,肯定想握住。” 徐癞子阿娘也说:“村长,福松阿爹的意思,就是俺的意思。” 村长冷哼一声:“那也让人家姑娘同意才行,不是你们愿意就能成事的。先回去吧,等人家的回复。” 警告地看了一眼徐癞子,对着徐铁树夫妻说:“你们看好癞子,别让他再出幺蛾子。刚才俺可好话说尽,没把癞子又懒又手脚不干净的事说出来,俺也希望癞子能娶到个媳妇,生个娃,为徐家村开枝散叶。” 徐铁树夫妻感激地看着村长。 徐癞子眼神迷路,低声说:“阿爹,阿娘,村长,你们也要问问俺的意见啊。” 还未说完,徐铁树又一巴掌过去,恶狠狠地说:“有姑娘嫁个给你,偷着笑了,嫌三嫌四,找死啊。” 徐癞子摸了摸头,委屈巴巴的,不敢再说话了,心里想着那个姑娘长得又不漂亮,又凶残,跟她成亲,俺以后还怎么过。 村长挥了挥手,让徐铁树夫妻把徐癞子带回去,千叮万嘱,一定要看好他,莫让再出状况。 徐秀才等他们三人走后,担忧地问:“阿爷,这样好吗?” 徐癞子这种人,岂不是推人家姑娘入火海,徐秀才不忍心。 七叔公看了一眼徐秀才,解释道:“旭哥儿啊,让那个闺女嫁给徐癞子,也是变相地帮助她啊。今晚的事,不出明天,队伍里就会传开,不娶人家闺女,她们可要被唾沫子淹死。 何况两母女,无亲无故,就算到了上元县,日子也难过。分到好的村,还能过,要是不好的村,哎,母女俩肯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迟早都出事的。 一个寡妇,一个黄花闺女,逃难时,别人还能体谅,等安定了,流言蜚语,总是不停的。” 刚才可好多人看过来,这种事瞒不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队伍里肯定传开的。 顿了顿,继续说:“母亲为什么不大吵大闹呢?一来她们也不全占理,二来她也可能觉得徐癞子不错,闺女有个好处去。不说什么,短短几天的相处,徐家村是怎样的村,新来的人,早就摸清楚了。” 七叔公低声说:“俺听说了,有好几户在打听俺们村的汉子情况,想把闺女嫁过来呢。” 程顾卿惊讶地问:“为什么?” 七叔公白了一眼程顾卿,这个也是不懂的,继续解释:“俺们到了上元县,一切从新开始,等于一无所有。留着大闺女在家,哪有粮食吃?还不如把年纪到的闺女嫁出去,省口粮呢。 留在家里,万一错过了花季,往后更难嫁哩。” 程顾卿明白了,反而担心地问:“七叔公,俺们村的闺女怎么办?” 村长白了一眼她,哪壶水不开不提哪壶,这个问题,俺们也发愁啊,有好几个该说亲的闺女了。 郁闷地说:“还能怎么办?总不能随便嫁出去吧,只能到地方,慢慢找了。” 外面的人可跟徐家村不一样。他们独门独户,自己都难生存,嫁过去,徐家村的闺女岂不是更苦了。 父母舍得,村长和七叔公也不忍心。只期待落户安家后,在附近的村找盘根错节的土着嫁,起码有人管着。 这边月娥和月娥娘回到铺盖上,有些好奇的人看过来,母女俩选择无视。 月娥娘低声说:“你想得怎样?” 哎,闺女发生这种事,月娥娘也难受。刚才问了她,含含糊糊,后来才说出来。 就是上茅房,上完后,起身拉裤子,哪知道草堆的另一边,也同样有个男子拉裤头。两人相互一对视,月光又亮,可看得清清楚楚。 月娥害怕后,本能地冲过去,拎着人就打。后来就被人家的村里人发现了。 月娥娘问月娥,那个癞子是不是故意的。 月娥小姑娘摇了摇说:“阿娘,俺也不知道,俺在的时候,没看到他。” 其实月娥心里认为是那个男人先到,自己没看清楚,就在隔壁上茅房。 因为一般人要是来了,她肯定听到动静的,可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就忽然站起来了。 那个草堆很厚实,如果不站起来,真得看不到人在。 月娥娘哪里还不明白,要是男子的错,闺女更委屈了,心里也苦,这种事,是大事,黄花大闺女,竟然让人看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家村提出的法子,月娥娘觉得很中肯,只是不知道闺女怎么选。 那个叫徐福松的,也太寒碜了,样子倒不是特别寒碜,就是头上的癞子。 闺女嫁过去,肯定委屈的。 第537章 上门女婿 月娥娘问月娥:“闺女,你跟俺说,你嫁还是不嫁?不嫁,俺们就拿着5两银子,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反正到了上元县,就分开,大家谁也不知道谁。” 月娥脸蛋红红,双眼红红,低头不语。 月娥娘叹了一口气说:“你给俺个准话,不要害羞,你想怎样做,阿娘都支持你的。” 月娥小姑娘支支吾吾,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阿娘,俺听你的。” 月娥娘还真不知道闺女怎么想的,按照自己的意思,希望闺女嫁。一来这个村好似不错,有秀才,有大夫,还有个好村长。 那个村长一看就是威望之人,如果不是为人正派公道,全村就不会听他的了。这样的村,要是闺女受欺负了,起码能找到人讲理。 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个男娃,长得磕碜,也不知道闺女能不能看上。 月娥娘说:“闺女,那个徐福松,长得这样,你介意不?” 月娥小姑娘咬着嘴唇,不说话。 月娥娘继续说:“闺女啊,阿娘跟你说实话,阿娘是希望你嫁的。你今年16岁了,过几天就17岁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更难找人家了。哎,逃难,可把俺的闺女耽误了。” 月娥双眼更红了哽咽地说:“阿娘,俺不嫁,俺想留在你身边。” 月娥摇了摇头说:“傻闺女,哪有女子不嫁的。要是俺们是有钱人家,不嫁也可以,招上门女婿。可俺们哪有钱,连吃饱都成问题。” 这一路,俩母女东藏西藏,仗着力气大,跟人抢东西吃。千辛万苦,走到大庆河。又把月娥爹唯一留下的银镯子换掉,才有铜板渡河。 等到了吉庆府,命运只能随波逐流,官府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是好是坏,全凭天意。 月娥小姑娘虽然十六七岁,可要知道女子不可能不嫁,要是嫁不出去,不仅自己受苦,还连累阿娘受苦。反正嫁给谁不是嫁,心一横地说:“阿娘,俺嫁。但要带着你一起。” 月娥娘呜呜地哭泣,傻闺女,阿娘也想跟你在一起,可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女婿一家同意,但官府早就安排好了,由不得阿娘去哪里。闺女你就不一样,要出嫁,官家不会说什么的。 月娥娘摇了摇头说:“闺女,这个可不行了。哎,官家早就登记在册,阿娘去哪里,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月娥也哭着说:“那俺不嫁,俺要跟阿娘在一起。” 两母女互相搂着,不敢哭出声,周围都是人,不想再引起别人的注意。 月娥说:“阿娘,如果徐家村能安排你在徐家村,俺就嫁,如果不行,俺们就拿五两银子。” 想到被徐癞子看光了,小姑娘悲从中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月娥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嗯了一声。世上就只剩自己个闺女了,怎么也要在一起。 月娥娘又想起相公还在的时候,闺女也是受宠的。自从相公病死,被婆家赶出门,娘家又不收留,母女俩相依为命。 幸好闺女力气大,上山砍柴卖,去码头扛麻袋,磕磕碰碰地活着。 这些年,和闺女从未吃过饱饭。 一来饭量大,二来不敢放开吃,得精打细算。 哎,如今闺女又遭这事,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俺的月娥真苦命。 俩母女相互拥抱在一起,慢慢地入睡。 一觉醒来,该干嘛就干嘛,并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而停留。 一大早起床做饭吃饭,之后在二壮挥动红色布条,大家列队,小队长清点人数,等齐了,徐老大便带着大家出发。 走到中午的时候,又遇到昨天的队伍。五六个解差和徐老大,徐秀才等人打了声招呼,又各走各的。 程顾卿看到昨天那个死了儿子的老妇。幸好听劝,跟上队伍。 众人找了个地方休息,今天的路比较难走,是山路,幸好是条官道,能通牛车。 大家绕着山走,还未绕出山。 中午休息过后,徐老大招呼大家启程了。 由于不赶时间,又走的是山路。徐秀才还未等天黑,就安排休息了。 找了个斜坡,这里有条小溪流过。10月底的秋天,山里略显萧条了。 程顾卿安排人捡多些柴火,山上更冷,更需要烧柴取暖。 黄氏等人已经把小娃子的衣服做好,想着晚上娃子睡在帐篷,盖棉被,再铺上新棉衣,这样就会更保暖。 程顾卿喊大家多穿衣服,夏天的,薄的,都穿上。 有个热知识,就算薄衣服,穿多件也会保暖。 吃过晚饭后,村长,徐秀才,程顾卿找上月娥母女。 这种事,要男方主动。 徐铁树说了,最好能谈成,让徐癞子娶个媳妇回来,要是不成,按照约定,赔5两。 至于徐癞子的意见,不用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听安排便是。 月娥小姑娘低声说:“俺家只有俺跟俺娘,要是俺嫁了,只剩下俺娘,你们能安排俺娘跟着俺,俺就嫁。” 月娥娘在一边解释:“俺们只在一个村,不会住在一起的。” 闺女嫁人,母亲肯定不能跟着一起住,成何体统。但在一个村就不一样,这样能随时见面照顾。 徐秀才皱着眉头,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说:“我这边不能保证,到了上元县,还要等官府安排。我们村因为某种原因,会分在一起,上面也明明白白登记在册。 忽然多了你一户,这个要看官府能不能通融。我们这边不能保证官府会通融,把你分到我们村。” 要是登记在册前,还是行的,登记在册后,需要看上元县卖不卖李太爷亲家兄弟的面子了。 月娥娘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这种事领队怎么能做主,肯定要官府的安排。 母女俩低着头不语。 村长也叹气说:“月娥娘,不是俺们村不愿意,是俺们没办法,俺们能分到一起,也是托吉庆府的熟人帮忙。要是早点认识你们,还有机会,现在登记在册,一切要听官家安排。” 月娥和月娥娘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程顾卿满不在乎地说:“村长,月娥娘跟俺们不在一起,也行啊。俺们安排徐癞子跟着月娥,去做上门女婿。反正癞子在和癞子不在,对于徐家村来说没区别。” 第538章 商议 村长等人听到程顾卿这么说,无言以对。 也说出村长的心里话,徐癞子上门不上门去做女婿,大家无所谓。但徐家村少了他,实在太好了。 村里从此以后,只剩下吵架,不会出现偷鸡摸狗。 村长眼睛发现亮瞎你的精光,一本正经地说:“美娇说的对,也未尝不可,月娥娘,你稍等,俺喊福松爹娘过来谈。”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月娥娘和月娥错愕地看着村长的背影,又错愕地看着程顾卿。 这行吗?月娥娘是想过招上门女婿,可也是想想而已,没打算付之行动。怎么上门女婿也有送上门的,硬要你接受的? 月娥小姑娘脸蛋通红,害羞地低下头,不知所措地双手搓来搓去。 徐癞子父母很快带过来了,至于徐癞子,不用问他意见,自然不用跟过来。 徐癞子阿娘偷偷瞄了一眼月娥,不算瘦,也挺高,和癞子差不多。又偷瞄一下月娥娘,跟月娥很像,一看就是母女。 心里很满意月娥这个闺女,不,只要是个女的,徐癞子阿娘都会满意。 村长说:“铁树啊,月娥娘说了,她也愿意把闺女嫁给福松,但条件是母女不分开,不是住一起那种不分开,是要留在徐家村。” 徐铁树听到月娥娘愿意嫁闺女,非常开心,可听到要留在徐家村,却做不了主,慌张地问:“村长,这个,我也没办法啊。” 留在徐家村,不是想留就留的,一来看村长,二来看官府。徐铁树无论哪个方面,都沾不上边。 徐铁树理解月娥娘的要求,只有一个闺女,肯定希望在闺女身边。 村长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俺都明白,俺也做不了主,旭哥儿说了,俺们早就登记在册了,到了上元县,如果官家通融,月娥娘也能落户徐家村,如果不行,俺们泥腿子,也没办法。” 徐癞子阿娘着急地问:“村长,那怎么办?” 这么好的闺女可不想错过啊,癞子那个模样,娶妻谈何容易。就算赚到钱,买一个回来,也没有身家清白的媳妇好啊。不到最后一步,谁想去买媳妇。 村长叹了一口气说:“俺们也没办法。这里还有第二个法子,你听听看。” 徐铁树赶紧问:“村长,什么法子,你快说。” 村长瞄了一眼程顾卿说:“这是福兴娘提出来的,让福松跟着月娥娘走,去做上门女婿。” 程顾卿白了一眼村长,老奸巨猾,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是俺说的,可你不能这么明明惶惶地说出来啊。要是徐铁树将来后悔,岂不是怨俺一辈子。 村长仿佛在说:怨就怨了,反正他们一家打不过你们一家,怨也是白怨。俺一家不一样,个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打起来吃亏。 徐铁树夫妻倒是没注意到谁说的主意,直接拒绝:“不行,俺家癞子绝对不做上门女婿。” 又不是穷得快饿死,需要卖儿卖女,要是癞子去做上门女婿,以后在徐家村还怎么生活。 徐家村就没有出过上门女婿,俺家可不想开先河。 虽然癞子人厌鬼憎,怎么说,也是亲生的,绝对不能让他去做那没出息的事。 村长早就知道徐铁树夫妻会拒绝的,点了点头说:“那没办法了,你们家赔5两给月娥娘,这事就一笔勾销,烂在肚子里。” 徐癞子阿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徐铁树也可惜癞子白白错过一段姻缘。 至于月娥娘和月娥,神色不明,没说话。 气氛组程顾卿又上场了,冷着脸说:“这个法子不行,就想其他法子嘛,月娥娘也不一定要癞子做上门女婿的。 铁树啊,不如这样,俺们让癞子跟着月娥娘走,先在月娥娘户籍的地方干活,但户籍身份还在徐家村,和月娥生的娃子还是姓徐。等过一段时间,官府管得不严了,就让月娥娘的户籍迁过徐家村,你们看如何?” 徐铁树疑惑地问:“要是迁不过来,怎么办?”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还是徐秀才懂行:“只要在上元县,户籍迁不过来,人还是能走动的。让月娥娘过来徐家村生活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有什么事,就要回户籍地处理,比较麻烦。 程顾卿怂恿地说:“俺们让癞子和月娥成亲后,先在月娥娘户籍地方住,等住了一段时间了,官府登记好了,安排好了。就回徐家村生活。” 拉了徐癞子阿娘在一边悄声说:“癞子他娘,癞子在家和不在家,都没区别,他这个懒人,哪里会干活。不如让他跟着月娥,月娥娘一起。或许成亲了,有媳妇安管了,反而干活呢。” 心里想着有月娥在,癞子休想偷懒,不干活吧,一拳打过去。 徐癞子阿娘心里认同程顾卿的话,癞子反正都不干活的,去哪里都行,不在家,还能省口饭呢。反正生的娃子还姓徐,俺要的是孙子,不是癞子。 对着大家说:“福兴娘说得对,让癞子和月娥成亲后,先到月娥娘的户籍地,等过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徐家村。” 徐铁树不懂为什么媳妇就答应了,看到她拼命的眨眼,也就答应了。 徐秀才说:“我在这里给你们讲一下。我们到了上元县,如果官府能安排月娥娘跟着徐家村落户。那大家就能住一起,不用分开住。 要是官府不同意,就按照程婶子的法子,让癞子跟着媳妇像到婶子户籍地,过了一段时间,再回徐家村生活。” 人和户籍是相通的,要是平时,去哪里都可以,但现是难民身份,官府可能会严格点,所以,还是先到落户的地方报到,等平稳点,再带着月娥娘回来。 徐秀才认为官府会同意月娥娘跟着徐家村落户的,都能安排徐家村在一起,就不差她那一户了。 以防万一,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要想退路。 月娥娘点头说:“就按照你们的办,成亲的事,什么时候办?” 也不怪月娥娘着急,就今早,已经听到队伍里传开,月娥和徐癞子不得不说的故事,气得月娥娘想骂人。 只想让他们尽快成亲,堵住大家的嘴巴。 毕竟成亲了,所有流言蜚语都会消失。 第539章 婚书 众人商量一番,徐秀才立即写婚书,村长做媒人,等到上元县就到官府登记。至于三书六礼完全忽略不计。 徐铁树拿到婚书后,再经由村长给聘金5两,两家人的婚事算成了,月娥以后就是徐癞子的妻子了。 徐癞子阿娘笑着说:“月娥啊,以后俺们家的福松就拜托你了,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只管骂只管打。”说是这么说,做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徐铁树直白点:“闺女,往后俺们家福松不听话,你尽管教。”自家儿子什么情况,自家清清楚楚,委屈人家闺女了。 徐秀才说得比较好听:“恭喜你们喜结连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村长语重心长地说:“往后要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徐癞子和月娥简单就成为夫妻,程顾卿有点感叹,笑着说:“癞子,你现在成亲了,有媳妇的人了,可要勤勤快快了。月娥闺女,俺们村的癞子就拜托你了,往后他有做得不对的,尽管找俺们,俺们会替你教训他的了。” 这话把月娥弄得脸蛋红红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至于癞子,一样不服气,要是不耳朵通红,还真以为他脸皮超厚,不会害羞呢。 月娥娘五味杂陈,既高兴又不安,语气凝重地说:“月娥,往后可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闺女力气大,又能吃。也不知道亲家会不会嫌弃。随后一想女婿的模样,又觉得他配不起闺女。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 婚事成了,由于还在赶路,月娥和月娥娘依旧在一起,等到了目的地,不是癞子跟着着月娥走,就是月娥和月娥娘跟着癞子走。 现在还是各走各的,给大家一个适应期。 简单的完成仪式后,该干嘛就干嘛。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程顾卿等等徐铁树一家走后,不安地问:“村长,癞子的婚事就这样成了?” 村长白了她一眼:“那你还想怎样?都有婚书在,媒人撮合了。就算没到官府那登记,到哪里说,都成了。” 成亲不一定要到官府登记。不重视的,找媒人说媒,找人写婚书即可。 不过俺们徐家村是十里八乡的淳朴至善的好村,村里人成亲,肯定会去官府登记,给女方一个保障。 这么一来,就不准男子随便休妻,随便打骂,毕竟女方可有名有姓,可受官府认可的媳妇。 程顾卿又问:“哎呦,村长,俺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俺是说,会不会把人家月娥推入火海,毕竟癞子可不是良人呢.。” 这次到七叔公白了一眼程顾卿:“福兴娘,癞子虽然不是好男娃,可月娥家也不是太好。像她这种孤儿寡母,一般谁愿意娶。 不说别的,月娥娘要是改嫁还好,要是一直单独一人,做女婿的可要承担一部分照顾的义务。谁愿意养岳母呢? 铁树家既然应承了这门亲事,肯定想到这个问题。癞子以后可要帮忙照顾月娥娘的。 当然月娥娘也肯定知道,就算癞子不怎样,她也只能答应。何况月娥也不小了,她也没有多少可选择的。” 程顾卿一听,还真是,虽然癞子不怎样,可有父有母有兄弟有亲戚,往后有人帮衬。 但月娥呢?只有一个寡母,好人家肯定不愿意娶的,不好的,娶了也悲剧,自己都顾不了,怎么顾岳母。哎,这么一想,两人算半斤八两。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再想,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 继续巡逻,以防野兽。毕竟这里是山路。 走着走着,看到徐癞子扛了一个小麻袋,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走路。 看到他在月娥住处停下。 徐癞子看都不看人家小姑娘,把麻袋放下,瓮声瓮气地说:“俺爹娘给你们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徐铁树处了。 程顾卿假装巡逻,实际偷偷摸摸地看向月娥那边。 只见月娥娘打开麻袋,里面有20斤左右的粗粮,还有些板栗,野菜干,竟然有条小小的腊肉。 还有一块布,应该是李太爷赠送,癞子家分到的,看来徐癞子阿娘下血本了。 月娥娘看到是粮食,欢喜地说:“闺女,你看,有好些粮,还有肉,哎,竟然有布,我总算放心了,看来他们一家对你很满意。” 不仅给了5两的聘礼,还送了些最紧缺的,足以见亲家对月娥的重视。 月娥小姑娘脸通红,耳朵也红,两手搓着衣服,低着头不说话。 程顾卿就知道小姑娘害羞,小小年纪,害羞也正常的。 想不到徐癞子竟然是逃难以来,第一个找到媳妇的。这小子,运气不错。 徐癞子找到媳妇的消息,这一刻写下婚事,不到一秒,就在队伍里传开了。 连小娃子都知道了。 秋花小姑娘问:“肥团,你见过癞子叔叔的媳妇了吗?” 肥团摇了摇头说:“没啊,哪里啊?”手掌还不忘搓麻绳,在娃子群里,现在肥团可是搓麻绳的季军,第一名是黑蛋,第二名是江哥儿。 刚加入组织的黄小郎说:“俺知道,俺见过。”指了指月娥住的地方。 娃子们随着他手指看过去,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文鑫悄悄地说:“癞子不好,可懒了。” 也不能怪文鑫这么说,因为徐家村所有人都这么说。每次娃子不勤快干活,阿爹阿娘就会说,要是你懒,就会像徐癞子,头上长癞子,害得胆小的娃子,都不敢偷懒。 新来的黑蛋不知道癞子的为人,但知道哪个是癞子,头上长癞子的呢。 奇怪地问:“癞子叔叔头上长癞子,也能找到媳妇,真有本事。” 肥团听到“本事”两字,立即说:“俺,俺也有本事。”这些日子,程顾卿经常夸肥团搓麻绳搓得好,夸他有本事。然后自认为也是有本事的娃子。 翠妞点了点头说:“俺也有本事。”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哪里,反正别人有的,她也应该有。 置身事外的江哥儿理也不理,继续搓麻绳,仿佛有永远搓不完的麻绳需要搓。 第540章 赶紧给自家闺女挑一个好儿郎 癞子找到媳妇这件事,不仅在娃子堆流传,还在新来的难民中流传。 黄小郎阿爹,黄大郎急切地问:“媳妇,怎么办?想不到别人比俺们还快下手。” 黄大郎不仅要赶路,还要一边打听徐家村有哪些未婚的汉子。可忙活了,只是想不到别人比他还早成事。 黄大郎媳妇也紧张,着急地说:“当家的,俺发现好几家都在打听徐家村的未婚汉子,怎么办?” 瞄了一眼黄小妹,叹了一口气,平平无奇,要身世没身世,要容貌又不是天仙,要不是认识的,谁会注意她呢。 想让徐家村想来试探,指望不上的了,只能自己主动出击。 黄大郎听到这话,更急切了,忙着问:“你说怎么办?” 黄大郎媳妇说:“当家的,俺今天又打探了好几个,怎么说呢?有些比俺们家境好的,俺又不敢去说,比俺们家境不好的,俺真得看不上。 当家的,俺老实跟你说,俺就看着俺们的小队长黄毛七,虽然穷了点,可长得壮实,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把手。” 今天一边走路,还一边陷入徐家村的婆子媳妇堆去打探消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问,只能旁听侧击,搞得像个奸细。 哎,为了小姑子,可拼命了。 黄大郎媳妇继续补充:“当家,徐家村能安排黄毛七做小队长,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在行程中,你也看到的了,他做事有板有眼,管理得大家服服帖帖。俺看,就是好儿郎。” 黄大郎皱着眉,想说什么,又不需要说什么。 挑选媳妇或者汉子,可要认清自己的,什锅配什么盖。媳妇说得对,自家本来就不太好,妹子又不是长得特别出色,好人家怎么看上自家呢?要选,也只能选个和自家差不多的人。 黄大郎看了看火堆旁值班的黄毛七,正在跟村里人说说笑笑,看性子也是爽朗的。样子嘛,除了额头那撮黄毛,长得端端正正,不算难看。 对着媳妇说:“小郎跟徐家村的娃子在一起,有受欺负吗?” 黄大郎特意把小郎放入徐家村那边,一来想从小娃子入手,跟徐家村人打好交道,方便路上遇到问题,别人能帮把手。 二来看看小郎和徐家村的娃子相处得怎么,细节见人品,小事见修养,看看徐家村的教养怎样。 黄大郎媳妇笑着说:“小郎可喜欢和徐家村的娃子玩了,一停下来,就过去搓麻绳,他说很喜欢在那边和大家一起干活。” 黄大郎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不如问问爹娘,俺们两个还年轻,阿爹阿娘吃过盐比俺们吃过的米还多。” 之后两夫妻就找黄父黄母商讨了。 程顾卿这边走着走着,就被村里的婆子媳妇拉了过来。 陶寡妇悄声问:“福兴娘,徐癞子真得找到媳妇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 钱婆子尖声问:“徐癞子那个模样,也找到媳妇?”还以为他这辈子打光棍呢,谁知道徐铁树家转眼就多了个儿媳。 程顾卿冷着脸说:“金宝阿奶,俺们村的癞子怎么就不能找媳妇呢。” 徐癞子找媳妇,祸害人家姑娘,那也是将来的事。可钱婆子祸害别人家的闺女是现成的。她这样的婆婆也能找到儿媳,没天理。 钱婆子想反驳。 程顾卿说道:“8两!” 钱婆子立即噤声了。 虽然口袋里有8两,可俺不想还,怎么办。 至于钱婆子为什么有8两呢?全是谢家赏的。 她时不时给谢家介绍业务,给谢家带去新鲜的农家特色食材,得到赏银。 还有一笔巨款是好闺蜜谢嬷嬷给的。别人见她还要继续逃难,觉得她不容易,给了3两她傍身。 钱婆子一开始是想早点还钱,摆脱程顾卿时不时提8两的魔咒,后来听着听着就习惯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也不用收取利息,越迟还越好。 家里有单身汉的婆子说:“看到癞子找到媳妇了,俺也想找一个。” 许婆子不赞同地说:“找媳妇,还是要好好找,娶个好媳妇旺三代,要是不好的,祸害下一代。” 许婆子家的徐芦根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要不是逃难,恐怕早就定下来了。许婆子想着等安稳下来再找。得知根知底。 有些婆子赞同许婆子的看法,比如村长夫人。有些则不赞同,心里想着,许婆子当然能慢慢找了,她家的汉子都是有本事的,听丫蛋娘说,徐芦根虽然不从医,可会种草药。 家里赚得最多的反而是种药的,徐芦根只要放风出去找媳妇,肯定排长队等着他挑呢。别说新来的难民,徐家村也想把闺女嫁给他呢。 家里有闺女的徐二嫂好痛苦,明芳已经跟别人定亲了,也收了定金了。可男方生死未卜,总不能让俺家明芳一直等的吧。 徐芦根自然是徐二嫂看中的对象。但现在先不说别人看不看上自家的闺女。可一女不能二嫁,闺女如何是好? 徐大嫂也懂徐二嫂的苦恼,安慰地说:“别急,等落户安家再看,现在急也急不了。” 徐婆子比较幸运,家里只有两儿子,都成亲了,孙子孙女还小,能慢慢来,感叹地说:“其实,现在找媳妇也好的,一来解决人生大事,二来有个媳妇多一个帮手。” 到了上元县,官府早就说了,都去开荒。既然是开荒,人越多越好。多一个媳妇,就多一个助手。 这话得到家里有单身汉的婆子点头赞同。 磨叽妇女孔氏低声说:“俺听到新来的那伙人,好几个打探俺们村的情况,俺看,是想把闺女嫁给俺们村呢。” 这事陶寡妇早就知道了,撇了撇嘴说:“有什么奇怪,嫁到俺们村,总比嫁给陌生人好,怎么说也有走一路的情谊,俺们村怎么做事,他们看在眼里。 你看看前天的那个队伍,里面的人是生是死,谁也不管。再看看俺们村,病了,还给你医治,还不要钱的那种。是个傻子,也看得出俺们村的好了。” 陶寡妇也属于那种儿子都成亲,又没有待嫁的闺女,孙子孙女都还小。所以有心情八卦别人的事。 众人听陶寡妇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要是自己,也会抓住机会,赶紧给自家闺女挑一个好儿郎。 第541章 竹林 程顾卿听妇女的聊天,佩服她们东扯西扯,能扯出那么多八卦。 听了一会儿,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幸好自个儿女婚嫁都完成了,孙子孙女又小,暂时不用操心人生大事。 巡逻了几圈,发现没可疑人物,值夜的人员也尽忠职守,才安心去睡觉。 一觉醒来,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深秋了,早上晨露特浓,特别是在山间,得把东西盖的严实,人要穿衣服够多才行。 队伍有些不够衣服穿的人,就在火堆旁睡觉,这样才能保证晚上不被冻死。白天,走路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冷。 众人只祈祷,千万不要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大家都盼望这十多天,千万不要进入寒冬。 吃过早饭,小队长清点人数,等齐人了,程顾卿安排启程。徐老大穿着解差的衣服,在前面带路,徐福昌在后面断尾,一前一后,显示这是一支被官府安置的队伍,路过有人的村庄,也不至于让人害怕。 到了中午,众人找了块地方休息吃午饭。 这条官道的山路,也遇到几波安置队伍。和他们短暂地交流后,发现都要比徐家村走得远。 村长拍了拍胸膛,庆幸地说:“幸好俺们走得快,安排得快,要是被安排得更远,恐怕要在路上过冬了。” 其实徐家村不怕在路上,担忧的是冬季,寒风刺骨,小雪纷纷,可要冷死人的。 去上元县前,徐秀才问过官府里的人,上元县冬季会下雪,但不会那么夸张,根据他的描述,程顾卿觉得上元县像前世的湖北地区,但具体是哪个地方,不太清楚。 不过湖北会下雪,到时候肯定很冷,所以徐家村必须尽早到目的地,以免冒着雪赶路。 由于天色渐渐变冷,中午给时间烧火随便做点热食。 黄氏等人把昨晚做好的饼子,放入锅里,熬着饼子糊糊。大家捧着碗,一口一口地喝。 程顾卿看到徐癞子被徐铁树夫妻提着耳朵,让他去帮月娥捡柴火。 徐癞子不情不愿地随便捡几根,随意地扔到月娥面前,话也不说,丢着就走。 看来对月娥非常不满意,对这门亲事非常不满意。 嘿嘿,但他的意见不重要,婚书徐秀才写了,媒婆村长见证了,徐癞子想耍赖,去哪里说都没理。 要是不娶,舆论压力足够压死他。 吃饱喝足后,想找个地方撒尿。这里太多人,只能找远一点的地方。 程顾卿带着家里的几个儿媳,爬上小山顶,又找了个草堆了完事。 自从徐癞子和月娥因为上茅房结亲这事,大家现在上茅房都会结伴。一个望风,一个上茅房。之后位置调换。 程顾卿上完,替三个儿媳望风,无聊地看了看周围,深秋的季节,树木落黄叶,生机勃勃的绿色,变成萧条的黄色。 这里没有枫叶,要是有,应该是一番美景了。 山底下是队伍,山的另一边底下是一大片竹林,无边无际。 程顾卿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竹子。仔细一看,原来是毛竹。 开始看,也只单纯地看,随后一想,毛竹啊,深秋啊,岂不是有冬笋了。 所谓的冬笋,就是毛竹的地下茎(竹鞭)侧芽发育而成的笋芽,因尚未出土,笋质幼嫩,是一道人们十分喜欢吃的菜肴。 如果这里是前世的湖北,是有冬笋的。一般农历九月至十二月有结笋,现在是十月下旬了,时间对得上。 唯一要看的是大年小年之分。 大年结笋多,小年结笋少。 可少也是不少啊,因为下面是一片竹林海。唯一的困难就是费多些功夫去挖。 泥腿子最便宜就是人工。只要有吃的,肯定会下死力气去挖。 “阿娘,你在想什么?”黄氏等人看到程顾卿迷离地看着远方,还以为她被山间的妖精吸引了。随后一想,阿娘虽然是女儿身,但阳气重,一般山精鬼怪可不敢接近她。 程过去回过神来问道:“老大家的,下面很多竹子,你看到没?” 黄氏点了点头,半瞎子都能看到,何况没瞎的。实在太多竹子了,一阵风吹过,竹叶摇晃,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 魏氏好奇地问:“阿娘,竹林有什么好看的?”要说好看,也的确好看,太震撼了,魏氏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竹子。 曾氏奇怪地问:“阿娘,你想下去砍竹子?”砍来干嘛,要是平时,砍回家,做鸡笼这些还可以,现在可是赶路,实在没工夫做。 程顾卿不理会她们,问道:“你们弄完没?弄完,俺们就回去。” 三个儿媳觉得婆婆怪怪的,但婆婆是权威,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做儿媳的不敢质疑。 程顾卿一马当先,一溜烟就跑下山,弄得三个儿媳以为后面有鬼追,不得不跟着跑。 山下的人看到她们跑下来,也吓了一跳,赶紧问:“什么事?山顶有猛兽?” 山林间有野兽很正常,至于鬼怪,没想过,要是出没,也多数现在晚上。光天化日之下,恐怕没那么猛吧。 村长关切地问:“美娇什么事?”能让美娇跑的,也只能是大事件,村长可担心了。 程顾卿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不用担心。” 村长白了她一眼,没事你跑什么跑,大家又不急着赶路,你一跑,大家可紧张了。 程顾卿把徐秀才,村长,七叔公拉到一边说:“俺发现山的另一面有一片竹林,很大很大。” 七叔公奇怪地问:“有竹林怎么了?徐家村的后山也有竹林啊。” 徐秀才知道程顾卿为人,不会说废话,直接问:“程婶婶,你发现了什么?” 程顾卿说:“现在该时候挖竹笋了,你们说,下面有没有竹笋挖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还是读书人厉害。 程顾卿想着等安定下来,家里的几个娃子全部捉去读书。大壮二壮这些退学的,可要再上学。不学,也要逼他们学。 徐秀才听到后,眼睛一亮,是啊,这个季节,可不是徐家村人会往后山挖竹笋吗,我们怎么忘记了哩。 村长和七叔公的老脸,绽放出惊讶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说:“俺们去挖!” 第542章 挖冬笋 说好了去挖冬笋。村长立即敲起铜锣,让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聚集在一起。 队伍好奇地看着村长,刚坐下休息没一会儿,刚吃过午饭没一会儿,怎么就要启程了? 村长是不是发癫疯,老了,任性,想干嘛就干嘛! 众人对村长敲铜锣的举动很不满意。 徐家村还好,知道村长平时喜欢胡来,都认命了。 新来的成员想骂几句,随意一看,前头那个像钟馗的解差明晃晃地拿着刀,到嘴边的话立即咽到肚子里。不敢随意说人坏话,别人是一个村的,俺形单影只,只能乖乖地受了。 娃子们听到铜锣声,立即跟着大人走在一起,并没有大人的抱怨,只觉得铜锣很好玩,想过去敲几下。 程顾卿叫小队长清点人数,最怕是有些去方便未回来,等回来,发现队伍不见了,那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黄毛七点了一下人数,经过黄大郎一家,黄老爷子和黄婆子特意看了他一眼,经过黄小妹身边,黄小妹低着头,不敢看。 至于黄大郎跟黄毛七报数,黄小郎大胆地说:“俺们家齐了。” 黄毛七礼貌地点头,微笑说:“好,齐了就好。” 老大交代过,出门在外,可要保持露八颗牙齿的微笑,但一直多露两颗,足足露了十颗。 程顾卿接收到各小队长的报数,确定齐了,就告诉徐秀才。 村长又敲了三下铜锣,咳嗽几声,对大家说:“各位,俺们发现,在这座山的背面,有一片竹海。” 根据程顾卿的描述为竹林,徐秀才和村长,七叔公特意爬上山,以求证,到底有多少竹子。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山底下一望无边的竹子,不能说是竹林了,足以用海来形容,虽然他们未见过海。 对比徐家村后山的竹林,村长等人感觉之前见到的竹林,是小蝌蚪。 村民听到村长说竹海,觉得奇怪,山里有竹子不是很正常吗?村长为什么说竹子? 徐老头举手要发表意见,村长直接忽略他。 但他的手一直在晃动,村长没好气地说:“怎么了?” 当初因为整个村要分开,大家可怜他,就让他入了徐家村族谱。让他有根可寻。结果被徐老头有机可乘,正式成为徐家村人。 现在村里每次开大会,比陶寡妇还积极。 徐老头丝毫没感觉到村长的怨气,好奇地问:“村长,俺们要去砍竹子吗?俺看不如早点到上元县安家,竹子哪里没得砍呢?” 是哩,是哩,是哩,竹子哪里没得砍,干嘛让俺们去砍竹子呢? 村长笑骂道:“你哪只耳朵听到俺说去砍竹子的?俺只是说山的另一边有竹海。” 徐老头后知后觉,终于感受到村长的怒气,闭嘴不说。没办法,现在徐家村他最大,最权威,想取代他,必须家里出几个秀才或者一个举人。 村长叫大家安静,严肃地说:“你们看到竹海,怎么就只想到砍竹子呢?你们没挖过冬笋吗?现在什么季节了?” 众人听到村长的话,愣了愣,是哩,现在是深秋,竹子下面,可埋着竹笋,俺们怎么忘记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俺们可满山挖竹笋。一来它好吃饱肚子,二来它能卖钱,富贵人家都爱吃哩。 大家双眼放光,敬佩地看着村长,哎呦,不愧是村长,比俺们村民想得多,想得深。 路上饿晕的沈大爷高高的举起手,看样子有话说。 村长见他一把年纪了,尊老嘛,先让他说。 沈大爷兴奋地说:“村长,俺们去挖冬笋,俺家没粮了,有冬笋,俺家不用挨饿了。”说着说着老泪纵横,看样子非常激动。 陆陆续续地,好些村民都说要去挖,特别是新来的成员,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怕村长让他们赶路,不让去挖。 村长示意大家安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七叔公咳嗽几声,双手往后拢,活像个老干部,对着大家说:“别着急,俺们说出来,肯定是让你们去挖。但挖之前,俺可要把规矩说得清清楚楚。” 众人知道除了徐村长,七叔公也是权利中人物,徐家村都听他的。 七叔公继续说:“俺现在讲讲规矩,讲完俺们就去挖冬笋。” 徐家村知道做任何事都要有规矩,七叔公这么说,能理解。 可新来的不知道,恨不得把七叔公打晕,让他说不出话来,明明冬笋在即,还讲那么多废话干嘛。可这些话哪里敢说,不要说打,只要骂一句,徐家村人一人一拳,都够你受了。 七叔公继续说:“第一,等会下去,不要乱走,竹海特别大,如果乱走,你们会迷失。一旦迷路了,出不来,只能等死。” 众人听到这一愣,不是吧,挖个冬笋也能迷路?七叔公是不是特意往严重地说? 七叔公看到大家的表情,无论是徐家村的,还是新来的,总有些不听话的。 严肃地说:“俺没开玩笑,一旦你们在里面迷路,就走不出来,大家必须遵守规则。等会下去了,俺会派人圈个麻绳范围,挖完一个地方,再圈一个地方挖。总之不能单独行动。” 看了一下新来的难民,徐家村还好说,权威之下都听话的,但别人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七叔公警告地说:“俺们徐家村的,俺会管,外村的,你们迷路了,俺不会管。怎么选择,你们想清楚。好自为之!” 七叔公继续说:“第二点,下去后,大家不能因为挖冬笋发生争吵,甚至打架。下面冬笋多得是,你们随便挖,你们能带走多少,就挖多少。不能浪费!” 这点大家认可,和气生财嘛,都那么多冬笋了,不挖这里挖哪里,也一样的,没必要为了个冬笋吵闹。 七叔公继续说:“第三点,等会下去后,大家的东西放到一起,做好标记,俺会派人看管,你们尽管安心挖,东西不会丢。要是俺发现谁敢偷东西,直接剁手。” 说完看了一眼徐老大。 徐老大明白,拿了个耗子,一杀猪刀下去,头和身子立即分开,鲜血四溅。至于耗子哪里来的?还是三壮友情提供。 众人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吓得连连后退,连徐家村的人也退了半步,第二次看,还是好不习惯。至于外村的更不用说,心里想着这个解差比想象中的凶残。 第543章 下到山底 七叔公见众人被徐老大杀耗子的举动震撼,很满意这种效果。 继续说:“第四点,俺们会用一到两天的时间去挖冬笋,大家下去只管挖就是,不要担心不够时间挖。” 这时候,队伍里有群众举手了。 七叔公认得,杨三,年纪跟自己差不大,点了点头说:“你说!” 杨三大爷颤颤巍巍地说:“俺们多停留一两天,会不会超过时间到上元县的。” 杨三家人多势众,好几个儿子,儿子又生了一堆孙子,算得上新成员中最多人的。 而且他家还有牛,看样子,家境不会太差。挖冬笋和不挖冬笋,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最怕是迟到上元县,被官府治罪。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老人家,不用担心,一两天的时间,我们还能预留出来的。能准时到元县的,不用担心官府治罪的。” 杨三大爷见秀才公都这么说了,也放心了。 说真的,跟徐家村相处几天,就能感受到这个村的团结和成算。他们做事有规划,特别是秀才公,一切掌握之中,做事井井有条,把队伍管理得服服帖帖。 还有徐家村的村长,比自己这个村长做得出色。要是让自己来,没办法团结所有村民了。 这次逃难,一村人千辛万苦到达吉庆府时,损失了过半人数,自家也没了好几个。 谁知道,到了吉庆府,官府竟然要把一村人,熟人打散,只保留户籍上的人口在一起,就算亲儿子,分家了,也要分开。 幸好自己做村长,一直坚持父母在不分家,村里人才避免骨肉分离。 可对比徐家村,别人能一整村在一起,儿子说他们官府肯定有人。这个不用说出来,脚指头都想到,没有人,一村人怎能在一起呢。 杨三大爷一路上相当配合徐家村的安排,跟着聪明人做事,自己也受益。 像现在实在担忧迟到会被官家治罪,才情不自禁地说出心中的疑问。徐秀才这么说,杨三也信了。 七叔公看到大家明白不会迟到,继续说:“第五点,也是最后一点,等会大家爬上山顶,再下山底,可要小心,互相帮助。等下到山底,不要乱走,听指挥。” 七叔公继续说:“再补充一点,一定要听指挥,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俺们是一个队伍的,一定要团结,一定要互助,明白没?” 徐家村人很给力地说明白。 大壮二壮作为资深气氛组,鼓起掌说:“明白,七叔公,俺们都明白。” 会开完了,由徐老大带头爬山,他穿的制服最特别,人又最高大,一眼就看到他,由他带路最合适。 等所有人拖家带口,大包小包,拉着牲畜上到山顶后。 大家发出哇哇哇的叫喊声。 终于明白村长口中所说的竹海了,也终于明白七叔公为什么再三强调会迷路了。 下面的竹子实在太多太多太多了,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竹子,一片接一片,没完没了,无边无际。 小娃子兴奋地跳来跳去。 至于肥团在程顾卿的背上,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呜呜什么。 连江哥儿面无表情的脸也出现表情,一闪而过的惊叹,随后消失,惊叹像没来过。 村长敲了敲铜锣,对着大家大喊:“等会到山底,不要乱跑,俺会再次清点人数。” 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警惕的心。万一走着走着,人就消失,这种玄而又玄的事,还经常发生呢。 还是由徐老大领着大家往下走,站在高处,更容易看到他的身影。 徐老大就像黑夜的一盏明灯,指引着大家前路的方向。 上山难,下山也难。费了好些功夫,大家才下到山。一些需要走的娃子比如春丫,狗娃等,喘着粗气蹲坐在地上。不要说娃子,大人也累,大包小包地扛着,推车推来推去,不累是假的。 程顾卿叫小队长清点人数。 十个小队长,叫家主一个一个点数,等确定一个不少,便向程顾卿报数。 村长听到人齐,也安心了。 众人站在斜坡上,距离竹林不过20米。村长派黄山子,徐大牛,徐麻子三人去找水源。那么大片的竹海,没水是不可能的。 很快三人就找到了,离停留的地方100米远。 村长决定到竹林里稍微平整的地方露宿,离水源依旧保持100米远。可不敢在水源边休息,万一猛兽也来喝水呢? 男人砍了好些竹子,把地弄得更平整。整出一条通向水源的路。 徐家村的包裹放一起,黄大郎又悄悄地把自家的拎过去,还是跟着徐家村的安全。 月娥是徐家村的媳妇,东西自然放到徐家村这边,连住也搬过来了。 大家也不介意,像陶寡妇这种,倒是说些有的没有的调侃的话,弄得月娥脸蛋更红了。 至于新来成员的东西,村长安排他们根据小分队堆放一起,会有留守儿童和汉子守着。 村长特意说:“你们的东西做好标记,谁要进来拿,要告诉看管的人员,俺这里会做登记。” 特意安排张夫子做登记员,由于瘸腿,干活不利索,最适合这份工作了。至于手用不了力气的陶寡妇大儿子徐福明也被留下做保安。 反正竹林那么多,人也多,大家一人挖一个留给值班人员就行了。 徐家村规定娃子不准去挖,连新来的成员,也不准他们的娃子去挖。 把小娃子,小姑娘,少量妇人聚集在一起,让他们帮忙制作笋干。 村长想着,带新鲜的出去当然好,可太重了,带不了多少,不如直接弄笋干。 挖到冬笋后,去皮,放入锅里,猛火煮2-3小时,捞出来,用木板压笋,把笋的水分压出来,再用火烘干。想吃的时候,用水泡发。 做出来的笋干重量轻,又好保存。 队伍到上元县,冬季即将来临,大家根本没有耕种的时间,有些人只能靠吃笋度过。又或者可以卖些出去换粮食。具体操作因人而异。 现在只管挖更多的笋,制作更多的笋干,努力活过这个冬天。 第544章 又又又多懒的明珠 程顾卿带着人,先用麻绳固定挖笋的范围,幸好村里的麻绳够多,一圈下来,可以圈很大的范围。 娃子们在竹林的边缘,村里人把这里的竹子砍掉,堆放到一边。家里的汉子先去山里捡些干柴回来,等会可要煮笋子。妇女拿着麻袋,在麻绳圈挖冬笋。 挖冬笋是个力气活,挖冬笋也是一门技术活。 比如越老的竹子越没有冬笋,一般选两三年生的竹子,下面更有可能长冬笋。 冬笋的生长与光照条件有关,向阳的地方更容易有冬笋。 枝繁叶茂、竹叶浓绿且有少量黄叶的竹子的地方更容易有冬笋。 冬笋通常位于竹鞭的两侧,而竹鞭则是从竹节处发出的。 有笋的地方一般有裂纹,所以要看清楚地上有没有土包。 这些挖冬笋的经验,泥腿子没有不懂的,从小就被带到山上找吃,大家根据多年的经验,凭着感觉也能挖出来。 当然也有例外的,像程顾卿一家,就不知道如何挖冬笋的。 徐老大只会杀猪,其他农活技能几乎为零。 徐老二平时忙地里,一家的田地都够他忙活了,哪还会跟着乡亲去挖笋。 徐老三,更不用说了,手软趴趴,拿起锄头都嫌重。 至于两个女儿,宝珠做姑娘的时候,只负责家务活,农活这些真得很少干。嫁人后,倒会忙活地里,也仅限地里活。 明珠最小,一家人宠着,家务活都少干。 所以挖笋的技能,家里黄氏,魏氏会,至于曾氏,跟徐老三不相上下。 程顾卿呢?说真的也不懂。只看农村达人如何挖冬笋的视频,也不会如何挖。 等大家都在竹林里挖冬笋的时候,以上所说的挖笋技巧全失效了。 徐老大拿起锄头,随便在竹林里一锄,连泥带皮的,就出现冬笋了。 捧着手臂大小的笋子,嘿嘿笑:“阿娘,你看,俺挖的笋,哈哈,想不到俺不仅会杀猪,还是挖笋高手呢,随便一锄,就有笋子了。” 说完后,又往地上胡乱一锄,继续挖翻一个出来。毕竟他力气大,锄下去可深了。 徐老大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得意地说:“嘿嘿,看来冬笋好喜欢俺,胡乱挖都有。” 程顾卿学徐老大那样,找个地方一挖,结果和徐老大一样,一个大笋子就出现了,但锄的位置不对,冬笋被锄断了。 低下头,把它弄出来,断的笋也是笋,反正拿回去煮,烤干。 慢慢地,所有人随便挖,就能挖出笋来。 大家愣了一下,村长嘿嘿笑:“哎呦,这里的冬笋真多,大家随便挖就能挖到了,根本不用辨别哪里有冬笋。” 所以以上教人如何挖冬笋的技巧全部没用,零经验的选手,也能挖到一大筐。 七叔公感叹地说:“这冬笋,就像俺们路过的锥栗林,多得让你捡也捡不完,哎呦,这个地方,肯定没人来过,所以才那么容易挖。” 这话大家赞同,要是被人挖过,肯定不会如此容易地挖出来。 程顾卿仗着力气大,随便挥动几下锄头,就挖到半麻袋了。 等挖够一麻袋,决定不挖了。家里有徐老大,大壮,二壮在,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挖到足够多的冬笋。 扛着麻袋回去,打算让留置营地的林婆子先把笋子煮出来烘干。 这份活更艰难,更要时间。 走着走着,看到谢锤子在挖冬笋,明珠坐在一边歇息。 程顾卿眼睛一瞪过去,明珠没看到。 程顾卿喊:“明珠,快干活。”虽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不干活就不行。 明珠看到阿娘看过来,灵活地爬起来,拿起锄头,在谢锤子刚挖开地方挖。 程顾卿发现教训明珠没效果,她死性不改,无时无刻想法子来躲懒。只能从谢锤子身上入手。 谢锤子最重要的人是肥团。所以说任何事,必须拐到肥团身上。 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谢锤子,语重心长地说:“锤子啊,你可要带着明珠干活,不能让她偷懒,你想想肥团,哎,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愁啊,肥团要是有明珠这样的阿娘,将来难说亲呢。” 表情凝重,故作苦闷。 谢锤子停下挖冬笋的动作,慌张地说:“阿娘,肥团将来可要说一门好亲事。一个好媳妇旺三代。”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明珠在家里最小,俺和你爹不舍得让她干活,纵得她不知好歹,成为十里八乡的懒婆娘。现在离开徐家村,要去陌生的上元县。锤子啊,这可是个机会,重新树立名气的机会。 村里人知道她懒,但俺们一个村的,肯定不对外说,外人也不知道她懒。 趁现在,你可要督促她干活,让她成为一个勤快的媳妇,将来成为一个勤快的婆婆,这样肥团才容易说到好女娃。 哎,肥团俺可喜欢了,可不想因为明珠名声不好听,耽误他呢。” 谢锤子听到会耽误肥团说亲,着急地说:“阿娘,可不能让明珠祸害肥团。俺们的肥团是个好男娃,将来也要说好女娃。” 程顾卿认同地说:“俺们的肥团,像你,干活用力,小小年纪就帮俺搓麻绳了,是个好娃娃,将来也是个好汉子。 千万不能因为明珠,说不到好闺女。你现在最重要是看着明珠,让她勤快干活,人家女娃娃说亲,不仅看男娃子,还要看父母,特别是婆婆。毕竟嫁过来,可要和婆婆朝夕相处呢。” 谢锤子认真地说:“阿娘,你放心,俺会督促明珠干活的,绝对不让她偷懒。” 程顾卿会心一笑,恶狠狠地看着明珠,小声骂道:“俺刚才的话听到了吧,以前纵容你,是因为没有外孙肥团。现在有肥团了,俺可不想肥团因为你被耽误说亲。别偷懒,去干活。” 明珠瘪着嘴,嘟囔着:“阿娘,俺只不过休息一会儿,哪有不干活。” 程顾卿直接拆穿她:“看你的锄头,看锤子的锄头,阿娘不是瞎子。 ”明珠的锄头油光铮亮,锤子的呢?堆满泥土。谁干活,谁不干活,一目了然。 明珠伤心地说:“阿娘,你都不疼俺了,在徐家村,你也没这样说过俺。” 程顾卿怒骂道:“以前是俺迷了眼,觉得你不干活也无所谓,阿爹阿娘可以帮衬呢。 但你阿爹说走就走,阿娘想着,要是有一天,俺也说走就走,你怎么办?阿爹阿娘都不在了,没人帮衬你,只有锤子在干活,你良心不会痛吗?” 明珠听到后,摇了摇头说:“阿娘,你好好的,肯定长命百岁。” 谢锤子也连忙说:“阿娘,明珠说得对,你会长命百岁的。” 程顾卿感慨地说:“这些事,说不准。好了,别提伤心事,锤子,你一定要督促她干活。不为自己,也为肥团。” 谢锤子坚定地说:“阿娘,俺知道了。” 程顾卿等着明珠。 明珠眼眶红红地说:“阿娘,俺干活,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程顾卿挥了挥手,不再多说,扛着麻袋回去了。 谢锤子伤感地说:“明珠,阿娘说得对,你以后可不 要偷懒了。” 阿爹只是淋了雨,说没就没,生死之事难预料。人啊,只能靠自己了。 明珠点了点头,不说话,拿起锄头,跟在谢锤子后面挖。 第545章 躲懒的徐老三 程顾卿扛着麻袋,路过徐老三身边,好家伙,成为第二个明珠。手里拿着锄头,坐在地上,百般无聊地玩竹叶。他隔壁是徐老二,正在认真地挖竹笋呢。 程顾卿走过去,骂道:“老三,你干啥子,还不干活。” 徐老三刚挖了一会儿冬笋,便觉得好累,双手麻了。看到程顾卿走了过来,一个鲤鱼翻身,立即走到徐老二身边,挖人家挖过的坑。 程顾卿恶狠狠地看着他,怒骂道:“你看看你二哥,再看看你,像样吗?” 不事生产,又浪费粮食,比明珠还不如。起码明珠有会干活的锤子,徐老三有会干活的曾氏吗? 徐老三喊冤:“阿娘,我刚才挖了好久了,只不过累了,休息一会儿。不信,你问二哥。” 刚坐下没多久,阿娘就来了,哎,真倒霉。我勤快挖冬笋时,为什么不来呢。 程顾卿不听他狡辩,气着说:“今天给俺挖够2麻袋,要是挖不够,今晚别吃饭。” 又对着徐老二说:“你帮俺看着他,别让他偷懒。” 徐老二对三弟偷懒的情况见怪不怪,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兄弟的,就不要计较太多。 既然阿娘吩咐了,徐老二肯定听,点头说:“阿娘,你放心,我会监督他干活的,没挖够两麻袋,不准他休息。” 顿了顿继续说:“也不能让别人给他冬笋。” 程顾卿满意地点头,愉快地离开,留下哀嚎的徐老三。 徐老二严肃地说:“老三,快挖笋,别在偷懒了,等会阿娘看到了,小心削了你。” 徐老三无奈,只好拿起锄头,有气无力地锄地,锄了好几下,也只把地皮弄快一点。 徐老二看不过眼了,用力一锄,冬笋就露出来了,没好气地说:“老三,吃饭又不见你吃少,干活却没力气,你吃的饭去哪里了?” 想着要是分家了,老三一家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存。老三两夫妻苦不苦,徐老二倒觉得无所谓。但文博文鑫两个乖娃就要被他耽误了,做二伯的于心不忍呢。 徐老二叹了一口气,继续挖冬笋,反正阿娘在,无论如何都不分家。一家人可要整整齐齐的。 程顾卿扛着麻袋回来露营的地方,把麻袋放下,家里的娃子看到她,立即跑过来。 春丫欢喜地说:“阿奶,好多笋子,俺最喜欢吃笋子。” 这是在徐家村见不到的情形,这一堆冬笋,那一堆冬笋,无穷无尽的冬笋,春丫太高兴了。 程顾卿也喜欢吃笋子,笑着说:“乖娃,喜欢吃就吃多些,俺们挖多些。” 秋花小姑娘站起来,笑着说:“程奶奶,徐家村为什么没那么多笋子啊,要是多笋子就好了,可以卖钱。 ”黄山子农闲的时候会进山找吃的,有时候挖到冬笋,就会留一些吃,留一些卖到饭店了,小姑娘知道笋子能卖铜板。 肥团扑过来,指着麻袋的笋子说:“吃,姥,俺也吃。” 程顾卿摸了摸他的小肥脸,笑着说:“吃,都吃,好了,现在帮阿姥干活。” 文博和文鑫围了过来,看到一麻袋的笋子,笑得合不拢嘴。 黑蛋早就跑过来,脆生生地问:“程奶奶,俺帮你。” 忙着从麻袋里抽出冬笋。黑蛋知道干什么活计。就是把冬笋的皮壳去掉,一层一层地剥,只保留的里面好吃的芯。 程顾卿摸了摸黑蛋的小黑脸,笑着说:“好,你们都帮奶奶干活。” 三壮,狗娃,毛头,锁子,栓子过来帮忙倒麻袋。 程顾卿把一堆冬笋放到地上,教他们如何剥,剥到什么程度。剥好了放一边,等着大人生火煮。 林婆子笑着说:“亲家,里面是不是好多笋,好容易挖?” 看到村民一下子就挖了一麻袋,林婆子吃惊。要不是留在营地看着娃子,都想进去挖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很多冬笋,大家都在挖,不用担心不够挖,只有挖到你不想挖。现在要弄多些笋干出来。新鲜的,俺们带不了多少出去。” 林婆子点了点头,心疼地说:“哎,上次的锥栗也一样,带不了多少,白白留在林子里沤肥,太浪费了。” 程顾卿也觉得,这片竹林也差不多,里面的冬笋也挖不完,只能留在地里,继续成长成竹子。 徐老大,大壮,二壮不一会儿,就挖到一麻袋冬笋回来了。 小娃子看到后,快速地过去帮忙抬麻袋,连江哥也去了。 虽然帮倒忙,徐老大还是乐呵呵地说:“哎呦,俺们家的娃子就厉害,会帮大伯干活了。” 这么一说,小娃子更使劲干活了。 程顾卿把黄氏,魏氏,曾氏,朱氏,邓氏喊回来,烧水煮冬笋。煮个2小时左右,要压笋,把水分压出来,然后放到大锅烘干。 把她们分到每一个工序上,分工合作,干活效率更快。 程顾卿不打算继续挖冬笋,这活计因为冬笋多,挖起来毫无技术含量。蛮干也能出产一大堆。 准备去看看有什么野物,捉个山鸡野兔回来打打牙祭也可以。 拿着长枪,后背别了把杀猪刀,拎着麻袋走。当然离开前可要跟张夫子打一声招呼,现在无论谁出入,都要跟他报备。至于一般人,他是不会放人出去的。程顾卿是例外。 路过竹林,看到徐癞子和月娥,月娥娘在一起挖冬笋。 哎呦,别人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徐癞子一晚不见,竟然变得勤快了。月娥拿着锄头挖,徐癞子和月娥娘跟在后面捡。月娥下力气锄了好几下,一个白胖胖的冬笋就露了出来,徐癞子眼疾手快地上去捡,装入袋子里。 想不到他们俩默契十足。 程顾卿觉得月娥娘有点碍眼,阻碍小年轻来个亲密接触,不过也理解,男女大防不得不防,想来月娥娘也不想跟在他们后面的。 程顾卿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妇女想走出麻绳圈,立即上前呵斥:“你去哪里?” 新成员中年妇女支支吾吾,低头说想去方便。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要去方便,也要结伴去,要是走远了,迷路了,没人去找你。” 中年妇女嘴巴抖了抖,不敢说话。主要惧怕程顾卿的高大壮还手握利器,想着要是顶嘴,会挨枪子。 程顾卿领她到一个长得茂密地竹林,等她完事后,送她回去,冷着脸说:“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密林多,一眨眼,就会错过。私自出去,找不回来,只能等死。” 中年妇女说了声谢,保证不再私自出去了。 程顾卿挥了挥手,让她继续干活。 第546章 捉竹鼠 程顾卿先到水源的地方看一看,这里离大部队100米左右,有条小溪流流过,村里人为了方便取水,弄了个大水坑。 仔细观察一会儿,发现小溪流从高山上流下来,经过竹海,至于流向哪里,不知道。 看来这片竹海,这条小溪贡献少。 沿着溪流,往竹海深入。一条蜿蜒的小溪,七拐八弯,长年累月的冲刷,倒是把小溪边冲洗得光滑。 抬头看天空,被密密麻麻的竹子遮住,走在林中,非常冷。 幸好衣服穿得够多,要不然肯定冻得嘴唇发黑。等下可要安排人捡多些柴火回营地,毕竟有些人衣着单薄,必须靠烤火才能度过深夜。 一直沿着小溪流走,肉眼看见都是竹子,看来这块地被竹子霸占,其他植物难生存。 程顾卿不担心迷路,因为有这条小溪,沿着它走,就能回到徐家村打水的地方。 再走了50米远,发现还是竹子,兴趣缺缺,再往下面走,想必也是竹子了。 猛然地,看到不远处的竹子根部,有些洞。 程顾卿走过去看,洞口较小,有不规则的边缘,而且洞口上有草丛遮挡。 程顾卿一开始害怕这些是蛇洞,她本人天怕地怕,但都比不过怕蛇。 据说蛇洞的洞口通常较大,且较为光滑,通常位于较为开阔、干燥的地,这里离小溪边不远,应该不是蛇洞。 仔细观察一下洞口,有些棕色的毛发。猛然拍大腿,哎呦,竹林竹林,里面肯定有竹鼠啊,竹鼠最喜欢吃笋子的。 看来这些洞是竹鼠洞。 田里有田鼠,家里有家鼠,动画片里有米奇老鼠,竹林里肯定有竹鼠。 竹鼠,味道不错,比田鼠还大,还多肉,蛋白质丰富,哎呦,这竹鼠,俺捉了。 程顾卿想到一开始遇到田鼠,捉田鼠的办法,用烟火熏,但想到如今深秋,天高物燥,可不能随便玩火。 要是不小心,整支队伍可要变成烤人猪了。 村里为了防止发生火灾,特意在生活圈,把竹子砍掉,让周围没有遮挡物。 村长还派人巡逻,随时留意各家生活的情况。挖冬笋的人,更被警告不能玩火。 程顾卿直接否决用烟熏这个法子逼竹鼠出来,看了看不远处的溪流,火攻不行,也只能水攻了。 沿着洞口灌水,把里面的竹鼠逼出来,再在外面弄个套子,只要露出脖子,就用套子把竹鼠头套住,把它捉出来。 这一片竹海,肯定很多竹鼠的存在,够一个队伍饱餐一顿。 程顾卿回去叫人马过来,反正挖冬笋由原来的苦活,变成易活。 大家随便挖,冬笋一个接一个地露出来,毫无难度可言。 队伍里可以空出人手,每家派一个人来,捉到一起吃。 为什么不派多些人来呢?最怕有些人捉着捉着偏离小溪流,迷失在竹海里。没可能为了口吃,让人丢命的。 想什么就做什么,程顾卿火急火燎地回去,找到村长,把情况告诉了他。 小老头乐呵呵地说:“好,好,太好,一些人挖冬笋,一些人制作笋干,一些人去捉田鼠,嘿嘿,俺们今晚有肉吃了。” 这时候黄山子走过来说:“村长,俺发现俺们取水的地方有些动物的痕迹,俺想找几个人挖几个陷阱,看看有没有野物自投罗网。” 反正要留在这里一两天,挖个捕猎坑不会花很长时间,要是能装到野物最好,没也没关系,只不过浪费点力气。 村长笑呵呵地说:“好,你带些人去干,新来的那些也带去,总不能俺们吃肉,他们看着。要是他们气不过来,偷偷去打猎,哎,一去不复返,俺们倒是无罪,可良心过不去。” 村长和程顾卿想得一模一样。像捉竹鼠,徐家村的人去就行了,就是怕外村人也想吃肉,私自去捉,东一家,西一家,去的人多,又没有组织纪律,难免出意外。 茫茫的大山,迷路跟宣告死亡差不多。 到时候家属吵闹起来,可头疼了。 徐秀才也这样认为的:“我们做事带上他们,看着总比不看着好,捉到的野物,大家一起吃,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程顾卿找来小队长,把情况说明了,要求来的是小年轻,中年的,老年的就不要来了。至于像月娥,徐宝喜,半瞎子这种,村里人秉承着爱护弱小的原则,不用他们参与,把自己顾好,就谢天谢地了。 很快小队长点了人过来,程顾卿要了30个小年轻,走之前,跟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一定要听指挥,谁要是不听,别怪她不客气。 当然来的人徐家村的多,不少新来的成员被黄山子要走了,他要去挖陷阱,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程顾卿带着一群小年轻,拿着水桶,拎着麻袋,做了好几个套圈。 等来到刚才的竹鼠洞,笑着说:“你们可要认清楚,竹鼠洞是怎样的,千万不要和蛇洞搞混,要是竹鼠没出来,倒是钻了条毒蛇出来,可要害死人了。” 小伙子听到后,哈哈大笑。 其中黄大根的弟弟黄二根笑着说:“俺以前捉过竹鼠,可大了,好几斤,有好些肉呢。” 农村娃就算没捉过竹鼠,也捉过田鼠,还有家鼠。捉到一般都会杀来吃,毕竟也是肉呢。 程顾卿叫大家观察一下洞口,随后用锄头扒开洞口的泥土,喊人到小溪边打水,过来灌水。 慢慢地水倒入洞口,一桶倒完,再倒另一桶,倒了三桶水后,慢慢地洞里溢出水来。 程顾卿叫大家只看,别说话。 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洞口。 忽然洞里出现棕色的毛发。 程顾卿一喜,竹鼠头露出水面,快速用套子往竹鼠头一套,立即拉紧。一抽,把竹鼠拉出洞里。 竹鼠露出牙齿,疯狂地叫,四肢拼命地挣扎。 程顾卿捏住竹鼠颈部,高兴地说:“好大,4斤重都有。” 这是一只中华竹鼠。 大家开心地鼓掌,三壮跑到跟前,拉着竹鼠的小腿,兴奋地说:“阿奶,你真厉害,捉到竹鼠了。” 第547章 分工合作 程顾卿满意地看着肥硕的竹鼠,一只都几斤重,肉可不少。 对着大家说:“你们捉的时候,不能随便用手捉,会咬你们的手。一定要用套子慢慢套住它的脖子,拉紧后,再捉它的后脖子处。” 又警告地说:“你们不要乱入竹林,要是迷路了,就走不出来,只能等死。不能离这条小溪太远,知道吗?” 小伙子连忙点头,黄二根保证道:“程婶子,你放心,俺们不会走远,就在附近捉竹鼠。” 程顾卿嗯了一声,吩咐大家去找竹鼠洞口。特别强调不要找到蛇洞,被毒蛇咬一口,人会死翘翘。 之后让他们自由组合,一组一组地去找竹鼠洞,一组一组地往洞里灌水。 千叮万嘱他们不要玩火,到时候不仅烤竹鼠,还烤人猪呢。 没走几步,程顾卿又找到一个竹鼠洞,洞口藏在一个草堆里,需要仔细查看,才能发现。 拿起锄头在洞口扒拉几下泥土。之后喊成员三壮,徐大伯家的大孙子阿瓜,徐斗头的曾孙徐木头,杨三爷家的小孙子杨三郎到小溪边打水。 程顾卿如第一次捉竹鼠那样,往里面灌水,一桶不够,灌两桶,两桶不够,灌三桶,结果还是不够,连续灌了五六桶。 皇天不负有心人,慢慢地,洞里开始涨水了。 程顾卿把套子给三壮,其他三个人在旁边做后补。要是竹鼠太机灵,跑得太快,叫他们用最笨的方法,直接用身体扑。死命扑的那种,压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今晚都会下肚子。 程顾卿拿了一根长长的木棍,作为压轴,竹鼠逃出来后,扑不到,在后面用木棍敲。因为她的准头不错,瞄准后,敲中的概率很大。 水越来越满,程顾卿等人瞪大眼,静静地等待洞里的竹鼠。 忽然一只竹鼠浮出水面,三壮用套装往竹鼠的头套去,很快套住,用手一拉,套子变小,紧紧地勒住竹鼠的脖子,竹鼠疯狂地撕叫,三壮手疾眼快,紧紧捏住竹鼠的后脖子,一手拉着套子,一手把它提溜出来。 大家看到后,兴奋地拍掌。这只竹鼠比刚才那只还大,恐怕有5-6斤。 大家欢喜地看着胜利品,忽然从洞口又钻出一只竹鼠,杨三郎第一个反应过来,往前一扑,把竹鼠压在身子下。 程顾卿吩咐到:“你不要动,我来摸。”最怕是一动,竹鼠就从身子下逃了出来。 杨三郎听话地压着竹鼠,一动不动。 程顾卿往杨三郎的身上摸,等摸到竹鼠,用力一捏颈部,直接捏死,懒得活捉了,反正今晚它都要死的。 杨三郎十二三岁,反应度不错。 程顾卿说道:“小子,可以起来了。” 杨三郎慢慢地起身,看到身子下面的竹鼠,被程婶子捏死了,不由地想,千万不得罪她,一只手可把人弄死呢。 程顾卿不知道杨三郎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在意,小屁孩,胡思乱想。 捡起断了气的竹鼠,放入麻袋。 三壮突然喊:“阿奶,还有竹鼠。” 程顾卿转身看去,从洞里溜出好几只竹鼠,不过都是小竹鼠,看样子长毛不久。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太小,没肉,俺们再去找下一个竹鼠洞。” 四个小子听话地点了点头,跟着程顾卿继续埋头苦干。 由于有了两次捉竹鼠的经验,后面的捉鼠行动熟练多了。也有灌了好些水进去,没有竹鼠的。也有灌了好些水进去,还是一直灌不满的。 找找停停,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其中有些小子捉竹鼠经验不行,被它咬伤。 程顾卿用南白药粉,赶紧给他们敷上,还警告一定要小心捉,竹鼠牙齿很锋利,很容易被捉伤。 其实也害怕被咬伤,得了狂犬病。 毕竟狂犬病不是狗咬专属,哺乳动物咬了,也有机会得。甚至被人咬了,也可能得了狂犬病。 不管那么多了,为了口吃的,人往往逼不得已。 沿着小溪边附近找洞口,实在不敢太深入里面,竹海太大,遮天蔽日,大下午都阴森森的,走得太里面,恐怕走不出来。 程顾卿虽然有空间,但也害怕迷路了。 有几个小子还真看到蛇洞,在程顾卿的警告下,才不敢放水进去灌蛇。农家娃子,有些胆子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区区毒蛇,只要不被咬过,也不知道怕。 有一组还捉到兔子。程顾卿过去查看一下,好家伙,兔子一家大小被一网打尽。从老到少,足足10只。 小子们也很高兴,想到今晚不仅有竹鼠吃,还有兔子吃呢。 程顾卿找着找着,过了一段时间,就清点人数。黄毛小子,最活泼好动,万一不听话,私自走开,人要是丢了,不知道如何跟家长交代呢。 一伙30多人游走在竹林里,这里也很多冬笋,所以竹鼠也很多。 一下子就能找到一个洞口。 大家很有干劲地往洞里灌水,捉竹鼠。 程顾卿直接吩咐小子们把竹鼠摔死,装入麻袋,竹鼠牙齿锋利,会咬麻袋。还不如直接让它们见竹鼠太奶。 一个麻袋满了,装另一个麻袋,看到麻袋装满竹鼠,大家更兴奋了,更有干劲了。 提溜了好些水,来回走动了好些次,也不觉得累了。 徐家村的小子说:“程奶奶,今晚俺们有肉吃了。” 程顾卿也笑着回应:“是哩,今晚吃大锅饭,大家能吃饱肚子了。” 徐家村就算还有粮食,除了程顾卿家,也不敢放开吃。 这些粮食不仅要熬到上元县,还要留着过冬。虽然村里还有几百两,但分下来可少了,要用钱的地方也多。村里人能省则省,非必要不浪费一粒粮食。 外村人更甚,赶路的大多数时间吃的东西紧够吊命。 杨三郎家算富有,也有牛。可吃食得精打细算,没吃过一顿饱饭,感叹地说:“俺也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黄二郎是从小庆河到大庆河的清河县开始逃难,虽然受到难民的骚扰比较少,日子也不好过。吃的方面也一样惨。 鼻子酸酸地说:“俺也一样。” 程顾卿安慰他们说:“大家别伤心,俺们找多些竹鼠,大人多挖些冬笋,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过的。” 第548章 夜深了 程顾卿这边带着小子们捉竹鼠。 黄山子那边带着汉子们挖陷阱。 黄山子讲述一遍如何挖,如何制作,如何用遮挡物遮住大坑。 有好奇的村民说:“山子,要是俺们来取水,掉入坑怎么办?” 黄山子没好气地说:“俺们挖的水坑在下面,陷阱在上面,你不乱走,就不会掉下去。” 大家听到后,嘿嘿笑。 徐麻子好奇地问:“山子,俺听说陷阱里面可要插入竹片之类的,你的怎么没插啊?” 黄山子解释道:“俺们要把陷阱挖得深深,没竹片,它们也跳不出来。” 至于大型动物,黄山子没想过。因为那些要花时间才能捕获到。队伍也只不过停留一两天,哪有时间等猎物呢。 乡亲们在黄山子的指挥下,东边挖一个坑,西边挖一个坑。等挖了好几个又大又深的坑后,黄山子喊收工回营地。 等到了营地,立即找村长,说明乡亲去打水,只能在水坑打,不要到处乱走,万一掉下去,人应该没事,但难免受伤,到时可要推着去上元县呢。 村长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立即人工通知,对着乡亲们一遍又一遍地叮嘱。 秋花小姑娘觉得村长曾爷爷好吵,苦闷地说:“文鑫,村长好啰嗦。”嘱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响起,听得多,自然不想听。 文鑫点了点头说:“嗯嗯,曾爷爷一直都这样。”手脚不停地剥冬笋,只留下鲜嫩,能吃的部分。 肥团正在灶台旁边,黄氏叮嘱他,看到哪片笋子干了,就翻过来。小肥团认真做事,看到一片竹笋干得差不多,就帮忙翻身,听到秋花和文鑫的话,皱着眉头说:“吵,曾爷爷,吵。” 黑蛋不赞同地说:“曾爷爷不吵,他人很好,在提醒大家呢。” 跟在肥团后面,熟练地翻竹笋。小姑说了,大人去挖冬笋,小娃子要帮忙烘干笋子。冬天的食物全靠眼前的冬笋了,一定要好好干活。 文博也在一旁烧火,他负责煮冬笋。对着大家说:“我们可不能到陷阱那边,要是掉下去,就爬不出来了。” 帮忙切冬笋的春丫警告大家:“文博弟弟说得对,不准离开这里,想要去撒尿拉屎,要大人带着去。” 村里人安排两个汉子在不远处挖了两个大坑,做了个简易版茅房。 统一地方上厕所,不准弄得到处都是屎尿。而且男厕所,女厕所离得远远,男女有别,可不能再发生徐癞子和月娥这种事了。 狗娃和江哥儿负责烧火,是烧烘干冬笋的火。这个是细致活,黄氏找他们两个来干最适合。 狗娃认真地说:“你们可不要乱走,万一迷路了,再也找不到你们了。” 江哥儿一言不语,埋头干活,跟田螺姑娘一样。 家里的男人去挖冬笋,家里的婆子妇女负责制作干笋。由于停留的时间太短,只能用火烤干。 林婆子、曾氏,邓氏负责把煮好的冬笋切成片。黄氏,魏氏,朱氏负责压笋片,拿一块光滑的石头,放上笋片,拿木板压,把里面的水分压出来,再放到锅里烘,这样比较快干。 上到70岁,下到2岁,能干活的全都在干活。乡亲们拼命地挖多些笋,制作多些笋,带多些笋出去。就算笋子卖不上价,起码能吃。 漫漫冬季,大家可能要靠这些冬笋活命。 天色渐渐黑下来,深秋的冷风呼呼吹来,程顾卿对着小子们说:“不捉了,俺们回去了。” 小子们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真想把竹林里的竹鼠一网打尽。 程顾卿一个一个地清点人数,齐人了,便领着大家回去。 今天捉的竹鼠,好多些是一家大小。太小的放生,其他的全部摔死装入麻袋。 程顾卿扛着麻袋,后面的小子轮流抬麻袋,沿着小溪流,快速地回到营地。 踏入营地的那一刻,村长火眼金星,立即奔过来,兴奋地说:“这些,都是竹鼠?” 哎呦,有4个麻袋多,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只呢?四个麻袋,代表四堆肉,哎呦,今晚可以吃个痛快了。 乡亲们也知道他们去捉竹鼠,大家挖冬笋的时候,也看到竹鼠,有好几个乡亲,还捉到几只呢。 看到程顾卿一伙捉到的数量,心里暗暗咋舌,这得多少肉啊。 把麻袋放下,具体数没数,但起码有几百只。可能这里竹林多,笋子多,所以竹鼠也异常的多。 程顾卿对着大家说:“派几个人去小溪边杀了。” 一开始想着鼠皮毛细软,底绒厚、是制裘衣、皮领、帽子的上等原料。 随后一想处理与加工竹鼠皮毛比较复杂,技术性很强,需要剥皮,刮油,洗皮,上楦和干燥。村里人也只有黄山子会处理,但一来没时间,二来没物料,干脆放弃削竹鼠皮了。 村长点头说:“福兴,你带些人去溪边杀竹鼠,先处理内脏,拿回来做饭先。” 村长采取上次分兔子的法子,用内脏这些熬汤,竹鼠肉根据人头,一只一只分下去。至于你们怎么吃,随便。 徐老大一下子挑了好几个人,带了两个大锅,到溪边烧水杀竹鼠。 程顾卿还叫两个壮汉负责安保工作。黄山子早就说了,小溪边有野兽的痕迹,害怕他们杀着杀着,野兽袭击。必须要人看着,保持警惕。 村长就地取材,决定今晚做冬笋爆炒竹鼠内脏,然后加入水,熬汤喝。带不走太多冬笋,最好能吃多少就多少。 这个建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外村人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嘴里喊着:“徐村长英明,徐村长好样的。”差点没喊徐村长,俺爱你。 天已经黑下来了,村长等人担心竹海里猛兽多,命令大家收工,不准挖冬笋了。 程顾卿用麻绳把人圈住,免得有些睁眼瞎起夜,走着走着,就走入竹林。 徐老大等人还未杀好竹鼠,留下的乡亲热火朝天的剥笋煮笋烘笋。 四周堆起篝火,安排人值夜巡逻。 也不用担心干村里的活,干不了家里的活。 在临走前,村长会检查谁家制作的少,会让多的给他们,或者帮他们制作更多的出来。 当然这话要到最后才告知。要是提前说了,有些懒人不干活,等着别人帮忙呢。 第549章 竹鼠内脏冬笋汤 徐老大等人杀好竹鼠,夜早就黑透了,但大家忙着干活,也没人觉得肚子饿。 等一阵阵饭香传来,肚子开始咕咕叫。 肥团小子摸了摸小肥肚子,瘪着嘴说:“姥,饿!” 程顾卿心疼地说:“好,不干活了,俺们先吃饭。”可怜的娃子,跟着大人忙里忙外,可不是饿坏了。 一个娃子喊饿,所有娃子都喊饿。 村长头疼,捂着额头走到煮大锅饭的地方问:“老婆子,汤好没?” 今晚大家都不私自开火,都等着吃大锅饭呢。 村长夫人没好气地说:“差不多了,准备拿碗来打饭。” 不仅娃子饿,大人也饿,煮饭的婆子也饿啊,特别爆炒内脏冬笋,香滴很,强压制内心,才没有伸手去捡来吃。 今晚的饭菜很简单,只有一道汤:竹鼠的肠子,肝等内脏,砍几只竹鼠肉块,先用野生姜,野蒜爆炒,再加入冬笋炒。再放一大锅水慢慢熬,出锅后放些胡椒辣椒野葱花下去。 一锅又一锅用料十足的什锦汤就出锅了。 还别说,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但味道真香,惹得队伍的娃子个个流口水。 村长夫人大喊:“开放啰!”一句开饭,有经验的徐家村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大娃小娃全拿着大海碗跑去灶台处,排队打饭。 黑蛋对着新加入的黄小郎说:“快,别干活了,回家拿碗,排队打饭,去得慢,可没了。” 其实去得慢也有,做饭婆子不可能让人没得吃。但大家就喜欢抢着吃的氛围。 黄小郎不明所以,非常信任小伙伴,他们怎么做,自己跟在后面怎么做准没错的,快速拿起小碗,跟着黑蛋走。 秋花小姑娘早就排好队伍了,肥团弟弟站第一,他打完,就到自己了。 看到黄小郎的小碗,跺了跺脚说:“小郎,你的碗太小了,会吃亏的。”这么小的碗,两口三口就吃完了,等转过头回来再打,早就被人吃光光了。 肥团也在一边说:“小哦,少哦,不好。”把比脸还大的大海碗捧了出来,让黄小郎看。 黄小郎看到小伙伴的大海碗,再看看自己成人拳头大小的碗,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 秋花小姑娘是个体贴的小姑娘,建议道:“肥团,你家还有大海碗,不如拿一个给小郎了。” 谢锤子闲来无事干,就喜欢做木碗,慢慢的徐家人的碗,都换成他做的大海碗。 肥团点头说:“好,给,去拿。”脚下一动不动,给大海碗黄小郎可以,但他要自己去拿,肥团可不会离开这里,一定要第一时间打上饭,吃上饭呢。 秋花也不想离开,要是回去拿碗,可又要重新排队,不能做第二个吃上饭的娃子了。 黄小郎一开始听到小伙伴给大海碗,咧着嘴巴笑,可看到小伙伴一动不动,只嘴说说,又瘪着嘴了。 想喊肥团回去拿,又不敢喊。他在何家屯是外姓人,在徐家村还是外姓人,从小就有做外姓人的觉悟,可不敢吩咐大姓人干活。 最后还是春丫小姑娘看不眼,瞄了做饭的婆子,应该还未开始打饭的。赶紧回去,从大包小包中,找出一个新的大海碗,等跑过来时候,村长夫人要开始打饭了。 春丫赶紧把大海碗递给黄小郎,笑着说:“小郎,快拿着,排队,打饭。” 黄小郎捧着大海碗,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小碗对比大碗,还是大碗顺眼呢。 肥团在娃子队伍里,第一打上饭。刘婆子笑着给他舀了好些竹鼠内脏和肉。 肥团笑得见牙不见眼,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之后就秋花,同样的待遇。 或者说,娃子都是肉多笋少。大人宁愿不吃,也留着给娃子吃呢。 黄小郎捧着满满的一大海碗汤,跟在黑蛋后面。他决定了,要留在徐家村这边干活,跟着小伙伴,好处多多。 小娃打完后,轮到大人打。大家愉快地捧着饭食,回到住的地方,一家人喝了一起来。 徐家村有丰富的吃大锅饭经验,今晚的饭菜,只能说一般般,没有惊艳之处。 而外村人喝着碗里的汤,感动得要哭了。多久没吃过一口美味的饭,多久没吃过饱过饭。刚才做饭的婆子说了,不够吃,可以回来舀,村里做了很多,大家敞开肚皮吃。 黄大郎喝着汤,问了黄二郎几句捉竹鼠的过程。再吃上一口冬笋,心里满满的。 黄大郎老爹悄声地说:“徐家村,不错。” 大家听到他的话,知道他说徐家村的汉子不错,可以放心给小妹说亲了。 黄大郎老娘也说:“俺看,徐家村的小子是好的,就算不好,也有村长管,不敢太过分。”徐家村的村长把事情安排得井然有序,一看就是有能耐的。 黄大郎媳妇点头说:“阿娘,俺想过两天就给小妹说亲,徐家村人不着急,可俺们不能等。不如俺们主动讲,要是不成,等到了上元县,分开后,大家也不知道。” 看看月娥娘,一下子把月娥嫁出去了,比自家快多了。 黄大郎老娘嗯了一声说:“你找谁做中间人?”总不能女方直接找男方说亲,太出格了,一般人做不出来。 黄大郎媳妇指了指五大三粗的程顾卿说:“队伍里的大队长,俺打听了,徐福康是她的小弟,找她出面最好。” 徐福康,黄毛七也。黄家人观察了2天,发现还是黄毛七最适合,穷点就穷点,起码小伙子勤快,能干,性子也不错。 据小探子黄小郎叙述,程奶奶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人很好,还给过糖吃呢。小探子黄小郎还说徐家村的人都很好,不会让小伙伴不跟他玩。 黄大郎夫妻最后决定要把小妹说给徐家村人,其中黄毛七是最合适的人选。 旁边喝着汤的黄小妹害羞得不敢抬头,脸蛋耳朵全红了。 黄大郎老娘语重心长地说:“小妹,阿娘阿爹也想你有个好归宿,也不是特意赶你出家门。好儿郎难找,遇到就要抓住了,不能心大心小,三心两意。” 黄小妹低着头,低声说:“阿爹,阿娘,俺知道,你们做主就行了。” 偷偷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黄毛七,心扑通扑通地跳,紧张又惶恐,不知所措。 第550章 不干活 干完饭后,大家并未休息,而是通宵达旦地干活,争分夺秒地烘笋干。 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去,全看这两天挖的冬笋。卖得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可以当粮食。徐家村和新来的成员一样,尽最大的努力,弄最多的笋干,运最多的笋到上元县。 程顾卿安排人员值夜,分4个组,在不同的地方值班,特意叮嘱注意烟火,千万不能弄出火灾。 天干物燥,防火重要。 走走停停,惊讶地看到徐癞子跟月娥,月娥娘在一起干活。莫非徐癞子有了媳妇,变了性子了? 借着巡逻的名义,偷偷靠近。 徐癞子抱怨地说:“俺都干了一天活了,还不让去休息,没天理。” 月娥低头看火,烤冬笋片,不说话。 月娥娘温和地说:“福松啊,俺们可要弄多些笋干,家里可没粮了,幸好老天保佑,让俺们发现这片竹海。” 徐癞子撇了撇嘴说:“俺们弄了好多些了,弄再多,也运不出去,白弄。” 徐铁树看到月娥娘母女是女流之辈,干活肯定困难,特意安排癞子过去帮忙。 一开始徐癞子不愿意,好说歹说,又给10个铜板高价利诱,才肯去帮手。现在徐癞子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贪那10个铜板了,今天是20年人生最累的一天,比逃难还累。 月娥抬头说:“俺可以运。” 徐癞子一哽,不想说话。今天干了一会儿,就觉得累,躲到一边休息。被月娥看到了,喊他干活。 徐癞子不理会,哪有女人管男人的。月娥声称徐铁树是让他过来干活,不是偷懒的,要是不干活,别怪她不客气。 徐癞子翻了个白眼,想看看她怎样不客气。 月娥喊了三次,事不过三,徐癞子依旧无动于衷。废话不说,握紧拳头,给徐癞子肚子一拳,力道控制得非常合理,让癞子疼,又看不出伤,还不伤身,不影响干活。 徐癞子捂住肚子,找他娘告状,声称母老虎月娥谋杀亲夫。 癞子阿娘肯定不信,反过来把他大骂一顿。徐癞子坚称被月娥打了肚子,现在好疼。 徐癞子阿娘在半信半疑中,掀开癞子的衣服,发现肚子一点异样也没,连抓几下的抓痕都没,又联想到儿子平时为了躲懒,谎话连篇。 顿时大怒,把癞子大骂一顿。徐铁树直接动手,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恶狠狠地叫他回去干活。 徐癞子的两个大哥没眼看,干脆不理癞子,挖冬笋重要,全家的粮食可要靠它了。 徐癞子无法,只能滚回到月娥这边,因为徐铁树说了要是他再偷懒,由巴掌伺候改成棍棒伺候。 月娥看了一眼气嘟嘟的癞子,继续烘笋干。 今日癞子过来干活,东挖一下,西挖一下,有气无力,一看就不是干活的,心里非常看不起,被他看光了,失了女儿家的贞节,也只能嫁给他。心里的苦愁不敢表现出来,害怕阿娘担忧。 至于月娥娘,跟月娥的想法完全相反,觉得癞子虽然懒,但还是很听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也先替自己和月娥装,然后他再去装。 吃食的时候,自己动筷,他才动筷。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不像地痞流氓。 月娥娘想着懒点就懒点,只要对月娥好,听月娥话就行。至于干活,他不太会干,就让月娥干。自家闺女从小力气大,干多些活也可以。 看了看今晚的月亮,看了看热火朝天的乡亲,鼻子酸酸的,今晚竟然是月娥爹去世后吃得最饱的一天,一大锅冬笋汤,任由你吃。 吃完一碗再吃一碗,现在肚子满满的。也许让月娥嫁个癞子,成为徐家村的媳妇,是正确的选择。 月娥喊癞子过来翻笋干,自己力气大压笋,要大大力地压出水分,方便烘干。 月娥娘偷偷地告诉月娥,她今晚吃得很饱,问月娥饱不饱。 月娥点了点头说很饱,这种饱是记忆里没有的。一大锅饭菜,任由你舀,吃多少,就舀多少。 月娥足足干了3大盆。心里想着多亏遇到徐家村,才有机会吃饱饭。想着要是能留在徐家村多好。 月娥娘剥笋壳,月娥压煮熟的冬笋,癞子负责翻笋干。在程顾卿眼里,一切显得那么和谐, 程顾卿一度怀疑自己看的是幻觉,闭眼,再睁开眼,果然刚才的是幻觉,此时月娥正气狠狠地骂癞子不会翻笋干,手还举得高高,看样子准备打人。 哎,打就打了,癞子值得这样对待。 程顾卿不再理会,有月娥在,徐家村的三大极品之一,相信不久后,会被除名。 走出几步,看到乡亲们,撸起袖子,正在大干热干。 走到钱婆子身边,此时她正骂着家里的几个孙女。 钱婆子气狠狠地说:“赔钱货,只会吃不会干,烘了一天,才烘干这点冬笋?你们是不是偷懒?” 说起这件事,真得那个气啊。村长老头规定娃子不准去挖竹笋,不准到溪边取水,只准在营地里干活。 所以挖冬笋,打水,拾柴火这些重活落到钱婆子,金宝爹娘,徐窝头身上。 钱婆子自我感觉地位大大的下降,自己干苦力,赔钱货干轻活,心里非常不平衡。 菊花几姐妹,做得好,做得不好,都只有挨骂的份。 程顾卿看了两麻袋笋干,说真的,菊花几姐妹真得很能干,竟然烘了那么多笋干。 程顾卿咳嗽几声,钱婆子骂得起劲被打断,气愤地转过身:“哪个发瘟在俺后........”还未说完,就看到程顾卿冷冰冰的大饼脸,立即禁声了。 村里的恶霸兼放高利贷,可得罪不起。 程顾卿冷着脸,严肃地说:“钱氏,要是在徐家村,你骂就骂,俺不会管理的,但现在有外人在,你这么一骂,严重影响俺们村的形象,村里有好些汉子准备说亲的,要是让俺们村的男娃因为你娶不到媳妇,俺让村长赶你们一家出门。” 由于徐癞子和月娥连成一对,打开村里的新思路,村里的单身汉偷偷瞄新来的姑娘,而新来的姑娘父母也偷偷打听徐家村的单身汉子。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知道后,直言这是好事,徐家村单身汉多,要是能利用这次机会,娶上媳妇,是大大的好事。 为徐家村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呢。 钱婆子支支吾吾地说:“俺只是骂骂,又没与外人对骂。” 程顾卿依旧冷着脸说:“俺们徐家村,是十里八乡的纯善之村,特别许大夫的加入,新来的人更觉得俺们村好。你骂骂咧咧,被人看到,还以为俺们村的婆婆都像你这样,谁还敢把闺女嫁过来?” 不想说废话,程顾卿不耐烦地说:“这段时间,你给俺老实点。”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继续巡逻。 第551章 好多人说亲 村里人正在忙活,明月高照,升起篝火,听着沙沙的竹叶摇晃声,别有一番滋味。 因为人多,即使在荒山野岭,也不惧怕。 程顾卿回到住宿的地方,像肥团这些小娃子早就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之前村长责骂花1两银子买帐篷浪费钱,现在恨不得回去买一顶回来。有这帐篷,太好了,起码娃子躲到里面,不会被风吹到。 大壮二壮正在压刚出锅的冬笋,他们力气大,就干些需要力气的活。狗娃春丫等大些的娃子帮忙烧火,靠在火堆旁,一点也不冷。 程顾卿问:“老大家的,弄了多少了?”看到一麻袋又一麻袋的笋干,心里非常满足。 黄氏笑着说:“阿娘,俺们弄了4麻袋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很满意。 其实烘干后,还要暴晒,才装袋,但条件不允许,只好先把大部分水分烘没,让冬笋不坏,等到了上元县,再晒。 白天,程顾卿趁没人看到,挖了好些冬笋,放入空间,嘿嘿,想到一堆又一堆的冬笋,能吃好久呢。 魏氏在切冬笋,呵呵笑地说:“阿娘,有这冬笋,俺们这个冬天不用担心粮食了。” 其实魏氏一直都不担心,因为她知道程顾卿有钱,起码卖虎皮赚了不少,徐家村要说最有钱,肯定是婆婆了。 曾氏也在切冬笋,附和道:“多亏阿娘发现竹林,想到挖冬笋,嘿嘿,村里人可要好好谢谢阿娘呢。” 自从曾氏的娘家人曾鹏程来了之后,曾氏倒比以前进步了,一板一眼地干活,不敢偷懒,害怕徐家人赶她兄弟走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这话这里说这里散,可不要说出去。” 微不足道的事,不需要多说,村民有粮食,总比没粮食好。大家一路逃难过来,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程顾卿希望每个徐家村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三个媳妇嗯了一声,保证不在外面说。 程顾瞄了一眼在烧火的徐老三,旁边是盯着他干活的徐老二。程顾卿满意地点头,甭管你干得怎样,只要肯干,就行。 夜越来越深,竹林里的摇摆声一直未停过。 程顾卿起身,再次巡逻。大家都在认真干活,更要注意外面的安全。深山老林的,只需要防野兽。不过这里有篝火,一般野兽怕火,应该不敢靠近。 村长喊程顾卿过来说:“美娇,这些竹鼠,杀好了,要不要分下去。” 程顾卿看了好几百只竹鼠,被徐老大等人拔毛挖内脏,干干净净地一只,一看就很多肉。 程顾卿点头说:“村长,你就按人口分下去,徐家村和新来的一样分,毕竟他们也派人过来捉的。” 村长也这样认为的,无论派人去捉了,还是孤儿寡母,都按照人头分下去。 当然男子正常分,妇女和娃子对半。 村长找来徐秀才,让他帮忙计算,每一户分多少。等算好了,喊小队长过来,让他按照名单上的数量分。小队长也简单,直接喊家主来,人多的分多,人少的分少。 七叔公叮嘱道:“这些竹鼠肉,你们烤干,收起来,留着以后吃。这两天大家吃冬笋就好了。好多冬笋带不走,俺们就吃个够,明白吗?” 大家提留着竹鼠,嘿嘿笑,不用七叔公说,俺们都会把肉留着,挖冬笋吃了。 就算吃到吐,也是吃冬笋。 今天挖了一个大下午,才挖到一小片地方,但笋子却很多了。 哎,想到那些挖不走的冬笋就心疼。 想当初在老家,漫山遍野地找竹子,挖冬笋,收获还是寥寥无几。这里,闭着眼都能挖到。你看看徐家村的半瞎子,够眼瞎了吧,还不是一袋又一袋的笋子往肩上扛。 曾经饿晕的沈大爷提着4只竹鼠,家里人多,分到的也多。 把其中一个分出来,对着家里人说:“这只俺准备给许大夫送去,哎,当初全靠他,俺才活过来,做人可知恩知报。” 家里人没意见,短短几天的相处,凭借人生经验,早就看出徐家村的人是好的,比那些跟自己一样分配过来的好太多了。 想到家里的孙女,问道:“老婆子,你有没有看中谁?俺觉得这个村嫁到过,俺们家的孙女,也到说亲的时候了。” 不用沈大爷说,沈婆子早就注意了,悄声说:“俺看中好几个,俺再看两天,等看中了,就给孙女说。” 沈大爷嗯了一声,提溜这竹鼠肉,给许大夫送去了。 同样看中徐家村单身青年的还有杨三大爷,之前他做村长,本来说亲的事很容易,但逃难后,重新开始,以前的权威早就存在了。 对比一下徐家村的村长,自己不是合格的村长。 对着杨婆子说:“你有没有看中的徐家村汉子?” 杨婆子知道他说什么,犹豫地说:“要那么着急吗?” 杨三摇了摇头说:“这个村的人,不简单。把孙女嫁过去,起码能给她一个庇护之所。哎,俺们前途未卜。” 就凭徐家村按人头分肉,看得出这个村的淳朴,不会欺负外来人。 这样的村,村风好,村里的儿郎也不会太差。 何况还有七叔公和徐村长这些德高望重的人管着,想做坏事的村民可有顾忌,一般不敢去做。 偷鸡摸狗这些,杨三不觉得是问题。一个村没这种人,才不正常呢。 杨婆子明白,认真地说:“俺早就暗中观察了,有几个还行,等确定了,找人问问,要是成最好,不成,队伍散了,也没人知道。” 杨婆子是这样想的,黄大郎家也是这样想的。 黄大郎老娘低声说:“明天让你儿媳去找大队长,请求她帮忙递话。”至于请人做事的礼是现成的,刚分到的竹鼠肉,明天提一只过去。黄家穷,只能就地取材。 黄大郎点头说:“阿娘,明天就让小郎她娘去说,俺看徐福康不错,今天干活很卖劲,不是懒人。” 黄大郎特意走到黄毛七旁边挖冬笋,看到他一下子就挖了好些出来,证明经常干活,而且还是干活能手。 又跟黄毛七聊了几句,发现他为人诚恳,一把年纪还未娶妻,恐怕只有家穷了。 要是还在村,肯定舍不得妹子嫁过去,但逃难后,黄家也一无所有,谁也不用瞧不起谁。 黄大郎媳妇应答:“阿娘,你放心,俺明天去说。” 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第552章 黄毛七的亲事 村民忙到后半夜才肯睡,第二天阳光照进来,大家起床继续干活。 跟昨天的模式差不多,男的去挖冬笋,女的留在营地制作笋干。 程顾卿带人用麻绳又圈了一块地。再三警告乡亲们不能出麻绳圈,谁要出去,丢了,不负责寻找。 刚想召唤昨天捉竹鼠的小子,继续捉竹鼠活动。昨天在小溪边的右边捉竹鼠,今天打算在小溪边的左边捉竹鼠。 刚拿起锄头,黄小郎阿娘就过来找了。 程顾卿疑惑地看着她,眼神里在问找俺干嘛?有事快说,忙得很呢。因为黄小郎的缘故,跟她倒说过几句话,不算陌生人了。 黄小郎阿娘也不废话,直接说:“大壮他奶,俺找你说点事。其实是这样的,俺看中你们村的徐福康。” 程顾卿吓一跳,现在的妇女那么豪放吗?看着俺们村的黄毛七?你不是成亲了吗?有老公有儿子,还看中其他汉子? 黄小郎阿娘子觉得程顾卿古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什么。 硬着头皮说:“小郎的小姑,嗯,今年16岁,过完年就17岁了。”特意看一眼程顾卿,想她给点反应。 程顾卿听到这,才明白她的看中是什么意思,原来是给家里的小姑娘说亲。 哎,早说嘛,刚才吓了一跳。 说亲嘛,这是好事。 程顾卿挤出笑容,略显僵硬地说:“小郎他娘,你看中俺们村的哪个年少有为的汉子?” 黄小郎阿娘笑着说:“这不,俺们家觉得俺们的小队长徐福康不错。” 程顾卿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黄毛七?” 哎呦,现在是深秋了,竟然是黄毛七的春天。 好,太好了,最好把徐家村的汉子一个个嫁出去,不,娶媳妇回来。 黄小郎阿娘点了点头说:“嗯呢,俺家觉得他为人真诚,又能干。是个不错的儿郎。” 程顾卿睁眼说瞎话,瞬间化身村长,微笑地说:“小郎他娘,你们家真有眼光。黄毛七,不,徐福康这个人真心不错,长得健壮,又是地里干活的能手。 俺老实跟你说,他一把年纪还未娶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穷。俺跟你说他的情况。” 把黄毛七的情况说了一遍,突出他家地少人多,徐家村又偏僻,找活干不容易。 不是黄毛七不想赚钱,是没有机会给他。 黄小郎阿娘听到后,跟打听的情况差不多,对着程顾卿说:“俺也把我家的情况给你说说。” 于是又把自家的情况说了。 原本是比黄毛七家里好的,但逃难后,一无所有。 大家的境况差不多了。 黄小郎阿娘认真地说:“大壮他奶奶,俺们家是真心觉得你们村不错。村里人朴实良善,把闺女嫁过来,俺们放心。” 程顾卿高度赞同地说:“小郎他娘,这个你放心,俺们村可是十里八乡的淳朴之村,俺们村可不会虐待媳妇,谁要是做出丧良心的事,俺们村长可不会放过他的。” 黄小郎阿娘笑着说:“那就拜托你了。” 给程顾卿递过一只烤好的竹鼠,程顾卿拒绝,黄小郎阿娘硬塞,最后程顾卿无奈的接受。 说亲这事,越快越好,要不然别人可心急了。 程顾卿竹鼠也顾不得捉了,直接找上黄毛七,把说亲的事告诉他。 黄毛七的脸蛋像煮熟的虾子,红得出汁,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俺,俺 不知道哪个是黄小妹。” 程顾卿领着黄毛七,偷偷地回营地,躲在一个角落,指着正在烘笋干的黄小妹说:“就那个姑娘。” 黄毛七抬头看一下,又低头,又抬头,又低头。连续了好几次,心扑通扑通地跳。 程顾卿实在没眼看了,把他拎出来,低声问:“怎样,喜欢不?要是不喜欢,直接说出来,说亲这事,一次不成,就第二次次,第二次不成,就第三次,总有一次成的。” 黄毛七脸蛋依旧红得像晚霞,两只耳朵发红发热,害羞地嗯了一声。 刚才把黄小妹看得清清楚楚, 不高不胖,长得普普通通,但认真干活的样子真好看,一看就是个勤快的姑娘。 程顾卿不解地问:“嗯是什么意思?”大男人,比俺这个母胎单身多年的还害羞,哎,真没出息。 黄毛七艰难地迸发出几个字:“老大,俺都听你的。” 程顾卿明白了,也不打算逗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这个小子,不老实,什么听俺的,呵呵,摆明对人家黄姑娘很满意。行,你去干活,俺跟你阿爹阿娘说去。” 黄毛七拎起锄头和麻袋,踉踉跄跄地跑了,中途还摔了一跤,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地继续跑。 程顾卿嘿嘿笑,少男少女的情感总是很有趣。 毫不犹豫地找上黄毛七的阿爹徐铁头,把说亲的事告诉了他。 徐铁头不敢置信地问:“福兴娘,你说啥?” 程顾卿又重复一遍,说新来的黄大郎,看着他家的黄毛七,想把妹子许配给他。 徐铁头第一句话是:“俺家穷,他家有没有了解情况的?” 要是不了解,嫁过来,发现那么穷,吵起来怎么办?黄毛七是徐铁头的大儿子,长子长媳很重要。 程顾卿认真地说:“黄家知道了,其实福康阿爹啊,他家跟你家,或者大家,其实差不多,逃难了,以前的田地都没了,大家一样穷。” 农民最重要的资产是田,结果带不走的也是田。一起变成无产者了。 徐铁头明白程顾卿的意思,赶紧说:“俺去问问婆娘。” 程顾卿把黄大郎家里的情况告诉徐铁头,低声说:“刚才俺带福康去看了一下那姑娘,他挺满意的。你跟富康阿娘商量一下,晚上再回复俺。” 说亲这事,可要认真考虑,黄毛七的意愿说重要的确重要,说不重要的确不重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这里,父母的意见才是王道。 徐铁头放下手中的活,急速回营地找婆娘,儿子的亲事可比挖冬笋重要多了。 程顾卿拎着麻袋,扛着锄头,召集昨天捉竹鼠的小子,继续捉竹鼠。 为了黄毛七的亲事,耽误太多时间了。 第553章 彩礼 从早干到晚上,程顾卿领着30多个半大小子,在竹海里捉竹鼠,足足捉了好几麻袋,上千只都有。 哎呦,这片竹林子真得是上天赠予的礼物,让徐家村有饭吃。 等天快黑的时候 ,程顾卿等人才收手,领着小伙子回到营地,又安排徐老大带人去溪边杀竹鼠。 村长按照昨天的安排,把竹鼠内脏挖出来,清洗干净爆炒冬笋,再加入水熬汤喝。 至于杀好的一只只竹鼠,按照人头分下去,大家一致地烤干,留着以后吃。 天气不热,不用太担心馊的问题。 由于冬笋太多,乡亲们挖的速度也快,只不过烘干的速度慢太多了。 一来锅少,二来要时间。村长跟众人商量一下,决定明天依然停留在这,后天正式上路。 大家听到后,松了一口气,那么多的冬笋带不出去太可惜了,所以一定要加班加点,烘多些冬笋干。 程顾卿把制作笋干的活计交给家里人,负责队伍的安全。此处算得上老林了,害怕猛兽袭击,必须提高警惕。 村长夫人喊道:“乡亲们,先吃饭,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大家听到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排队打饭。有昨晚的经验,外来人也熟悉流程了,也不敢插队。 今晚依旧是一锅竹鼠冬笋大汤,料子足管饱,吃到你吐为止。 程顾卿刚干完饭,徐铁头夫妻带着黄毛七上门。 不用他们说,也知道为了什么事。在徐老大等人好奇的眼光中,程顾卿领着黄毛七等人,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经过的地方。 黄毛七阿娘先说话:“福兴娘,你今天说的是真的?真有姑娘看中俺们福康?”这种好事来得太突然了,接受不了。 程顾卿认真地点头说:“真的,黄家看中福康为人老实,干活卖力,把闺女嫁过去,他们放心。” 徐铁头舒了一口气,一大早被福兴娘告知有人看中他家大儿,把这件事跟婆娘说了,结果婆娘根本不信。 说他得了癔症,做白日梦。后来找大儿子确认才信。转过身找福兴娘,得知已经去捉竹鼠了,晚上吃过饭后,迫不及待地来确认。 黄毛七阿娘拍了拍胸膛,认真地说:“俺家的情况,黄家人应该知道的吧。” 程顾卿点头说:“都知道,你放心,俺可做不出欺骗别人的事。” 徐铁头相信福兴娘的人品,说话算话,讲规矩。 黄毛七阿娘疑虑地问:“黄家为什么急着嫁闺女?” 程顾卿白了她一眼,怀疑她不合群,自从徐癞子成亲后,村里可整天议论说亲的事呢。 低声说:“福康娘,闺女大了不能留,哎,黄家闺女过完年就17岁了,再不嫁,往后就难嫁了。都是逃难的,等到了上元县,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给闺女找如意郎君谈何容易。 不如在队伍里找,起码相处了好些天,有心探听,再观察一下行为,更有保障。 黄家是聪明人,看到俺们徐家村团结互助,纯善朴实,自然想在徐家村找女婿了。这不,就看中你家福康了。” 程顾卿瞄了瞄不远处,低声说:“俺们村有闺女的也很烦,不说别的,就福兴他二伯家的闺女,明芳,今年已经16岁了,过完年就17岁了。俺二嫂,急得整天睡不着。 黄家也一样,闺女大了,肯定心急,干脆在队伍里找,好过到陌生的地方一头黑。官府既然安排俺们一个队伍,安排俺们都去上元县,也就是说俺们还是一个地方,他们也比较放心。” 黄毛七阿娘听到程顾卿这么说,就想通了,又想到自家的闺女,连忙拍了拍胸脯,还好,家里的闺女最小,今年才12岁,还有时间好好找。 露出笑容,欢喜地说:“福兴娘,俺明白了,这么亲事俺看就是好的。那个姑娘,嘿嘿,俺和福康他爹还偷看一下,长得不错,俺们都很喜欢。” 徐铁头在一边说:“俺们很赞成这门亲事,就是不知道彩礼怎样?” 虽然是逃荒,成亲是大事,该有的还是有。只不过程序简化而已。 程顾卿轻声问:“你们家能出多少?” 黄毛七阿娘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说:“福兴娘,你也知道,俺们家穷,俺全副身家也只有2两。” 徐铁头在一边补充到:“不是俺们不想出多些,真得无能无力。” 要是有钱,大儿子早就成亲,早就抱上了孙子。 2两的确少,以前在徐家村,起码要4-5两,还不说礼品和首饰这些。如今逃难中成亲,礼品首饰零碎的东西,会做人的,会折成银子,作为彩礼。无论去哪里说,给2两的确上了不台面。 黄毛七子在旁边紧张地扯着衣服,听到彩礼的事,艰难地说:“老大,要是黄家不愿意,那就算了,俺家只有这么多。” 黄毛七心里非常酸楚,找婆娘,谁不想呢?看着同龄的徐麻子,闺女都2岁了,自个还形单影只。这一切都是穷造成的。 父母已经为家里付出那么多了,再多,自己不会心安。 程顾卿想了一下,建议到:“你们也知道,村长那有笔钱,想着等到了上元县,就分给你们安家的。一家能分个几两,不如这样,你们先支出3两来,加上你家的2两,共5两做彩礼。这样说出去,大家也好听。 俺们这两天挖多些冬笋,晒多些笋干,这样粮食就有了,到了上元县不用愁。至于住的地方,能分到屋子最好,没有,村长肯定安排先搭棚,先弄个容身之所。有吃有住,也不会太花钱。” 徐癞子给的彩礼就是5两,全队伍都知道的,如果再少,恐怕男女双方都觉得没面子。 哎,人啊,有时候为了面子,往往很不理智。 程顾卿愿意借3两给黄毛七,毕竟是个好孩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也要听他父母的意愿,不能喧宾夺主。 徐铁头听到程顾卿的建议,拍了拍大腿,想也不想地说:“福兴娘,就按照你说的做。趁现在好找媳妇,错过这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黄毛七阿娘还有点犹豫的,听到自家老头的话,咬着牙跟,坚定地说:“福兴娘,你就照你的意思做。” 黄毛七听到父母赞同,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第554章 不准偷娃子们的竹鼠吃 既然答应了婚事,当然讲究一个快字。 徐铁头领着黄毛七到村长那预支银子。程顾卿到黄大郎处,把男方的态度说了出来。 程顾卿认真地说:“小郎阿奶,他家也觉得俺们黄家的小妹好,很喜欢。但家贫。只能出5两银子,其他没有。你们觉得怎样?” 程顾卿喜欢直话直说,拐弯抹角不适合,所以干脆把底线露出来。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废话少说,各回各家。 黄小郎阿奶听到后,点头说:“5两不少了,俺们这边答应。” 程顾卿一愣,想不到对方也是爽快的人,嘿嘿,做事就应该这样,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对着大家说:“既然你们家同意了,不如今晚就让两个人成亲。当然我说的成亲是写婚书,正式确定关系。小妹这段日子还在你们家,等到了上元县,就跟着俺们徐家村走。你们觉得如何呢?” 反正步骤跟徐癞子一样,只不过黄家人多,不用要求来徐家村。 黄小郎阿娘笑着说:“大壮他奶,你让俺们商量一下,等会回复呢?” 程顾卿嗯了一声,先回去,把对方同意的事告诉黄毛七。 问道:“你们拿到银子了?” 黄毛七黝黑的脸蛋变成黝红,低着头说:“村长给了,他说这是好事,最好徐家村的单身汉子早日成亲。” 程顾卿就知道村长答应的,人生大事,除了生死,结婚生子也算,能解决村里单身狗的婚姻问题,村长举手举脚赞同。 只有成亲了,人才会安定下来,同时生更多的徐家娃,把徐家村做大做强。 黄毛七阿娘问:“要是黄家同意,俺们今晚就写婚书。给彩礼。” 程顾卿点头说:“俺也是这样说的。俺们就按照徐癞子的行事来,事急从权,程序之类的不用讲。要是讲,也不适合俺们这些穷苦人家。” 徐铁树眼睛睁得亮亮的,赞同地说:“福兴娘,说得好,俺们都听你的,辛苦你了,为了福康的亲事操心。”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哪里,他好,俺也开心。这次你们可以舒一口气了。” 舒一口气是不可能的,黄毛七阿娘说:“哎,俺家还有老二,老三呢?都不知道怎么办?” 老大23岁,老二也20岁了,老三16岁,都跟在后面,都适合成婚。如今解决了老大事,才稍微睡得着。 程顾卿安慰道:“别想太多,慢慢会好起来的。你们也没想过,在路途能找个儿媳妇,说不定以后还能捡儿媳妇呢.” 大家听到程顾卿的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走回到住宿的地方,家里人干得轰轰动动,热火朝天,深秋的夜晚,脸上竟然有汗珠。 程顾卿笑着说:“老大家的,俺们做了多少干笋了?” 黄氏笑着说:“阿娘,俺们做了好多些了,明天再做一个上午,就够了。” 做得多也运不出去,能运多少,就做多少。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做多些干笋,至于新鲜的,带两三麻袋就行了。要说吃,肯定新鲜的好吃,可份量重,人力,车力有限,带不出去。” 这时候大壮和二壮走过来说:“阿奶,明天俺们不挖冬笋了,俺们跟你去捉竹鼠。” 冬笋已经挖得像座山子那么高了,已经不需要再挖了。三壮跟着阿奶去捉竹鼠,可快活了。 小孩子家家贪玩很正常,程顾卿慈爱地说:“好,明天俺们一早去捉竹鼠,捉多些回来,有肉吃。” 大壮和二壮听懂后,咧着嘴巴,大大咧咧地笑。 徐老三悄悄地走过来问:“阿娘,我想吃烤竹鼠。” 今天捉了上千只,村长干脆一人一只,不再分男女老少。 喜得像丫蛋和林小妮这种孤儿寡母的大拍手掌。不过他们高兴只有三秒钟,分到的竹鼠可不能让他们敞开肚皮吃,全烤着留着以后尝。 程顾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今晚的竹鼠汤,还没吃饱?” 队里的人真能造饭。做多少清光多少,最后竹鼠内脏没了,干脆斋熬冬笋汤,结果还是吃得汤都不剩。 许大夫再三强调,吃饭适可而止,吃得太饱,撑坏肚子,人可难受了。 大家暗地里说许大夫想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吃饱,谁不去吃撑,就是傻子。 但村里人的消化系统的确厉害,昨晚吃的也很多,第二天活蹦乱跳,没一个人因为吃太饱而生病呢。 徐老三撇了撇嘴说:“大锅饭都是冬笋,肉少得可怜,哪够吃。阿娘,我想吃烤竹鼠。” 程顾卿头也不回地拒绝,吃什么吃,又不是百万富翁,现在可要存粮过冬呢。 何况徐老三不事生产,只会吃不会干活的家伙,程顾卿看不顺眼。 徐老三埋怨地看了一眼程顾卿,无奈地离开。 这时候肥团等娃子悄悄地靠近。 奶声奶气地说:“阿姥,吃,鼠鼠,肉。”说着说着流着哈喇子。 文鑫摸了摸肚子,撒娇地说:“阿奶,肚肚饿,想吃肉肉。” 秋花小女娃也在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你。 程顾卿一颗老奶奶心快融化了,连忙点头说:“你们都想吃吗?” 小娃子们快速点头,文博也渴望地看过来。 程顾卿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慈爱地说:“好,都吃,不过吃少少,刚才可吃过晚饭的,许大夫说,不能吃太多了。” 娃子听到有吃的,急速地点头。 秋花脆生生地说:“程奶奶,俺们只吃一丁点,不吃多。” 程顾卿亲切地说:“好,让大壮哥,二壮哥,狗娃哥给你们烤啊。” 娃子们听到这,兴奋地拍起手掌。 三壮急着说:“阿奶,俺也烤,俺可会烤了。” 程顾卿拿了5只竹鼠,撒上盐,递给大壮几个大点的娃子,吩咐道:“你们几个烤,分着吃。” 家里的大娃子上山爬树,下水摸鱼,没有不会的。 烤东西这种技术含量低的活,早就干过无数次了。 大壮欢喜地接过竹鼠:“阿奶,俺给弟弟妹妹烤,俺会烤。” 说完领着一堆娃子到另一个火堆里烤竹鼠了。 徐老三目睹全过程,气愤地说:“阿娘,你不是说存起来冬天吃的吗?” 转头就拿了好几只给小娃子烤,心口不一,太偏心了。 程顾卿理也不理他,走之前警告地说:“不准偷娃子们的竹鼠吃。” 第555章 第二对成亲 程顾卿起身离开,因为黄家在呼喊。 走到他们身边问:“你们想得怎样?” 黄小郎阿奶笑着说:“大壮他奶,就按照你说的做,俺们也想小妹确定下来,” 程顾卿早就知道他们会同意,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那是女方的矜持。 怎么也要推脱一下,让男方等一下,显得女方金贵。 程顾卿看了一眼黄小妹,低声问:“你家小妹也是愿意的吧?”最怕父母同意,子女不喜欢,那可是孽缘了。 黄大郎认真地说:“程婶子,你放心,俺们家肯定问过她的意见的。” 程顾卿明白,对着黄家人说:“你们等一会儿,俺去告诉福康一家,然后叫村长来见证。” 村里最有威望的是村长,叫他做媒人,最有身份的是徐秀才,叫他写婚书。 流程跟徐癞子的一模一样。 程顾卿找到徐铁头,告诉他女方答应了。徐铁头笑得合不拢嘴,黄毛七阿娘眼睛亮起来,欢喜地说:“俺们去找村长。” 众人来到村长去,告知了这门亲事。 村长满意地头:“好,很好,最好徐家单身的汉子,都能找到媳妇。” 村长喊来徐秀才写婚书。 程顾卿把黄家人拉了过来。 这时才是黄毛七一家和黄小妹一家正式见面。 程顾卿作为传话人,分别介绍两家有什么人。 村长庄严肃穆地说:“你们两家,有缘相聚一起,有缘结为儿女亲家,俺很高兴。”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恭喜,我现在写婚书。” 徐秀才问了男方女方的资料,写在婚书上,盖上秀才章,又盖上徐家村的公章。 徐铁头把5两交到黄家手中。 至此,两家正式结为儿女亲家。黄小妹正式成为黄毛七的妻子。 村长满意地点头说:“恭喜,你们以后可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徐秀才笑着说:“祝你们举案齐眉,百年偕老。” 程顾卿拎起黄毛七和黄小妹的手,把他们的放在一起,拍了拍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年轻的夫妻快速抽出手来,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露出的耳朵红了又红。 听到早生贵子这话,徐铁头夫妻欢喜,嘴巴咧到耳根上了。别人这个年纪都做爷爷奶奶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俩了。 黄家人反而显得安静了,嫁闺女哪有娶媳妇开心,哎,能理解的。 双方相互说了几句话后,该干嘛就去干嘛,还有好多冬笋要制作成笋干呢。不能因为成亲,就把重要的活忘记做了。 黄毛七被徐铁头安排到黄家干活,先让小夫妻熟悉一下。 黄毛七哦了一声,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活泼,小心翼翼地跟着黄家人走。 程顾卿看到走路一瘸一拐的背影有点好笑。 黄毛七和黄小妹成亲一事,这边刚写好婚书,不到一秒,就在队伍里传开了。 大家看到黄毛七经过,嘴里调侃几句,弄得他走路的姿势更怪了。 刘婆子欢喜地说:“哎呦,俺们村的两个单身汉终于娶到媳妇了,哎呦,这是天大的缘分。” 瞄了一眼在玩耍的六斤,还小,不着急。 旁边的徐婆子低声建议:“俺看,谁家小子还未成亲,最好现在找一个,嘿嘿,现在便宜。” 大家听到的他的话,觉得不好听,可又是事实。穷人家找媳妇,可要趁现在了,等安定下来,就不太好找。 陶寡妇假装关心地问:“芦根阿娘,你家芦根多大了啊?也差不多时候说亲了吧。” 许婆子笑着说:“不着急,他爹说了,等安定下来再找,何况芦根也说了,现在忙里忙慌的,没心情找媳妇。” 许婆子问过许大夫,要不要也给芦根说一个。许大夫摇了摇头表示男娃子年纪大一些也无所谓,说亲的时候,比女方宽容多了。 等家里安定下来,慢慢再找。 许大夫还表示想在徐家村找,怎么说他们也是外来人,找个徐家村的姑娘更好融入徐家村。 许婆子听到后,非常赞同,这些天,她可一直留意徐家村的闺女呢。 大家听到许婆子的话,不以为然,你当然不着急了,你家有技术有家底,想嫁给你家芦根从村头排到村尾。 村长夫人感叹地说:“想不到俺们村竟然成了两门亲事,缘分这事,真得妙不可言。” 可不是,千辛万苦逃难至此,粮食有了,媳妇也有了,真得是祖宗保佑呢。 徐癞子听到黄毛七也成亲了,想过去交流一下心得。 月娥冷着脸问:“去哪里?”看样子又想偷懒了。 但这还不最气的。更气的是阿娘的态度,一直在耳边说徐癞子好,她找到一个好女婿。 徐癞子顿了顿脚步,随后想到什么,理直气壮地说:“俺徐家兄弟成亲了,俺过去说几句恭喜的话。” 这理由还真正当。 月娥娘慈爱地说:“福松啊,恭喜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大家都忙着制作笋干呢。徐家兄弟也应该没空。等出了竹林,再说也不迟。” 徐癞子无奈,嗯了一声,继续干活,无精打采地翻着竹笋片。 月娥瞪了一眼他,继续压竹笋。 不过三人干活的确比两人快,月娥娘负责煮竹笋和切片,月娥负责压笋片,癞子负责翻切片。分工合作,井井有条。 月娥娘悄悄对闺女说:“你态度好些,福松是你的相公。” 闺女的态度哪里像对待夫君,反而像对待犯人。 月娥倔强地说:“他不偷懒,俺就不会说他。” 月娥娘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是不干活,只是干活的手脚慢,你公公婆婆已经说了,让你慢慢教。” 闺女的态度真让人发愁。 月娥娘觉得癞子一家都不错,还派家里的小子过来帮忙呢,分到的竹鼠也拎了些过来,有这样的夫家,偷偷笑了。 月娥娘严肃地说:“你想想你阿奶阿爷大伯他们怎样对俺们的,你看看福康家里人怎样对俺们的。闺女,做人要知足。” 月娥低头,嗯了一声,不说话,眼眶不禁地红了。 阿娘说得对,徐癞子家除了徐癞子,一家都是好的,连小娃子也是能干,有礼貌的。 任何事都没十全十美,不是这好,就是那不好,月娥深吸一口气,想什么也只有她知道了。 第556章 又又又野猪 程顾卿巡逻了几圈,准备睡觉。虽然她长得比男人更男人,生理还是女的,不需要值夜。 发现没什么可疑的事物,躺在铺盖上,闭上眼,一秒入睡。 忽然一阵叫声,把营地的所有人惊醒,大家急匆匆地掀起被子,站在一起。程顾卿也不例外。 立即手握杀猪刀,大声喊:“老弱病残在内圈,壮汉拿起武器。” 新来的没经历过遇到危险怎么办,但徐家村的汉子懂,立即抽出武器,有刀拿刀,没刀拿锄头。 新来的汉子看到后,有样学样,跟着拿武器。至于妇女老人娃子全转移在内圈,如睡着的肥团这种,被阿娘抱着。 程顾卿仔细听声音,发现从水源那边传来的,哼唧,哼唧,哼唧地喊叫,声音还挺大的。 问旁边的黄山子:“山子,是不是野猪啊?” 这种声音太熟悉了,怎么也走了好几个月的路,猎过几次野猪。 何况是从水源那边传来,莫非是掉入陷阱了? 黄山子确定地说:“程婶子,应该是,而且不止一头呢。你听声音,起码有2 头猪在叫。” 村长听到陷阱有野猪,老脸绽放出猥琐的笑容,兴奋地说:“走,俺们去捉住它,陷阱不是很深,去得晚,恐怕被它逃走呢。” 听到有肉吃,大家也很高兴,特别是猪肉,泥腿子最爱。 徐老大高兴地说:“阿娘,俺带人去捉,哈哈哈,又有猪杀了!” 徐老大摸了摸杀猪刀,对比一下大佩刀,还是手握杀猪刀的感觉好。 程顾卿也想去捉野猪,吩咐道:“快弄些火把,带些人去,剩下的人留在营地,保持警惕,万一又其他野物来袭,俺们可要做好准备。” 七叔公赞同地说:“福兴娘,你带人去捉野猪,福兴留下来守护营地。” 福兴娘比较机灵,能随机应变,徐老大一直都是守护营地。 程顾卿点了点头,点了30个汉子去捉野猪,点的人数都是徐家村的,毕竟他们经验老道,不熟悉外村人的习性,可不敢叫他们。 剩下的人也不敢睡觉了,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程顾卿拿起长枪,领着一众小弟前往小溪边,距离很近,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还未靠近,声音越来越响,此时此刻,确定无疑是野猪。 大家点着火把,月光很亮,但火把照明更能看清楚。 小心翼翼地靠近小溪边,发现周围没什么野物,才敢稍微大胆地往前走。 黄山子弄了6个陷阱,分布在小溪边。 程顾卿嘱咐道:“你们小心点,有陷阱,莫要掉了下去。” 众人知道危险,举起火把,留意路面的情况。 大家找到发出声音的陷阱,这个挖得特别大特宽特深。哼哼的声音从陷阱里传来,上面铺放着树叶等遮挡物已经掉入坑里了。 黄山子把火把往坑了照,随后对下一双愤怒的猪眼,吓了一跳。 大家看清楚了,陷阱里有2只野猪,正在拼命地往上爬。 程顾卿二话不说,拿起长枪,往野猪最致命地方-两眼之间的上方一刺,抽出来,再刺,一只野猪死翘翘。 再看另一只,害怕地躲在陷阱最底部的角落。程顾卿趁其不备,拿起长枪,如法炮制,一刺过去,野猪僵直四只腿,再刺过去,就去见野猪太奶了。 两只野猪不算大,100斤左右。不过大家很兴奋,徐麻子嘻嘻哈哈地说:“哎呦,有猪肉吃了,俺好久未吃过了。”其实也不是很久,之前在吉庆府的集市上买过,只不过尝尝味,肉都给娃子吃了。 黄毛七也高兴,今晚跟黄小妹成亲了,如今又有野猪上门,觉得这只野猪是特意过来庆祝的。嘿嘿,明天有猪肉吃了。 黄山子被徐福昌绑着绳子,放入陷阱。之后用绳子绑在野猪身上,徐家村的汉子慢慢地把野猪吊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只可爱的野猪在地上躺板板。 程顾卿又带着小弟们到剩下的5个陷阱看,发现一无所有,上面的伪装的树枝完好无损。 马仙婆儿子徐福平遗憾地说:“就一个陷阱有猎物,其他都没有,哎。” 徐大牛白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两只野猪不少了,做人可不要太贪心。” 身为猎户出身的黄山子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2天时间,就能装到两头野猪,这是天大的运气。 黄山觉得自从徐家村逃难以来,运气爆棚。一度怀疑徐家村的风水不好。 走出徐家村后,发现在外面吃的肉更多。一边颠沛流离有肉吃,一边平平静静啃窝窝头。 这两种活法,也不知道选哪种好。 程顾卿对着大家说:“俺们先扛着野猪回去,小溪边还是挺危险的。” 这里有野猪出没,也可能有野狼出没,还是回大本营先,那里有火堆,动物一般都不敢靠近。 大家听到后,扛着两头野猪急匆匆地回营地 等一踏入营地,乡亲们兴奋地围过来,欢喜地看着两头野猪。 村长驱赶他们回去睡觉,恶狠狠地骂道:“回去,明天还要挖冬笋,制作笋干,统统给俺回去睡觉。” 天大地大村长一样大,乡亲们无奈地躺铺盖。 程顾卿说道:“还有1个时辰就天亮了,明天再杀野猪。” 这么冷的天,放着不会馊。回来的时候,已经清理好血迹,不会引来其他野物。 村长点了点头说:“明天安排福兴杀猪,明天吃杀猪饭。” 程顾卿认真地说:“七叔公,村长,俺们明天再干一天,后天一早就离开。一来冬笋挖的差不多了,挖再多也带不。,二来早一天到上元县报道,心里更安稳,三来这里危险,有野物出没,俺们还是早走为好。” 七叔公赞同地说:“一切听你的。大家其实干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已经弄够了笋干,再弄也带不走。明天安排那些弄好的做多些出来,分给那些没人手,制作不过来的。” 像丫蛋娘,徐宝喜,半瞎子,虽然三家合一家,可全是老弱病残,从早干到晚,也弄不了太多。明天安排做好的人帮忙做才可以。 徐秀才在一边补充:“明天我问问谁家还没弄好的,安排人帮忙做,必须让每一个人带上足够的冬笋出去。” 第557章 又说亲了 天一刚亮,乡亲们就起来了,无论是徐家村,还是新来的,都在拼命地制作笋干。能被官府随意安排去开荒的,一定是穷苦人家。如今上天馈赠,得来全不费功夫,必须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程顾卿问了黄氏:“老大家的,俺们的笋干做够了吗?” 黄氏笑着说:“阿娘,差不多了,今天做一个上午就够了。”瞄了瞄一袋又一袋的笋干,心里很满足。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做完俺们家的,你们再帮忙做多些出来,给村里人手不足的人。” 魏氏在一边说道:“阿娘,俺们知道了,俺们整理自家的,剩余的全给村里人。” 程顾卿赞许地说:“嗯嗯,尽量做多些出来,给需要的人。” 徐秀才也一早来统计,本村的,外村的一样去问。大多数人已经做够了,少量人还没做多少。叫做够的人继续干,多出来的给需要的人。 杨三大爷看着徐秀才离去的身影,感叹地说:“徐家村的秀才,不一样,想得真周到。” 以前村里也有秀才,不仅头昂得高高,叫人办事还趾高气扬。大家惧怕他的身份,不敢吭声。 这次逃难,村里的秀才收到消息后,通知村里人,便独自离开了。至于去哪里,杨三大爷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对比一下徐家村的秀才,才知道秀才与秀才的差距也很大。 村里的秀才其实还算好,起码通知你逃命,但比起徐家村的,就不够看了。 经过昨晚的突发事故,杨三大爷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家村一个不少,整村人能一起到达吉庆府了。 一遇到动静,整齐划一地拿武器,把老人小孩包围,没有一个人害怕,没有一个人逃跑,齐心协力,攻克困难。 这样的村,万里挑一。 老婆子打探到消息,村里也有混不吝,比如姓钱的婆子,大骂孙女赔钱货。但杨三大爷看到后,觉得钱婆子一点也不过分,家里紧着孙子太应该了,何况只骂又没上手打,对比村里的人,好太多了。 家里养了几个孙女,没有一个丢,没有一个卖,证明不是狠心的人,杨三大爷觉得钱婆子没有传的那么恶毒。 以前村里的婆子,表面笑嘻嘻,背地里把家里的闺女,孙女卖了,大家才知道。 杨三大爷以前觉得很正常,卖女儿,合法合理。可对比徐家村,自觉当初做得太差劲,自愧不如。 转过头对着老婆子说:“你看中徐家村的哪个汉子没?” 老婆子点了点头说:“看中了一个,也打听好了,要是行,俺今晚就托人说亲。” 杨三大爷听到后,点头说:“早点说,免得被人抢了。” 徐婆子点头说好,至于找谁做中间人呢?还是程顾卿,因为杨婆子看中是徐三郎的堂兄的小儿子,徐福刚。 之所以找程顾卿,一来徐福刚是他的堂侄子,二来她成功撮合黄毛七和黄小妹。 杨婆子认为找她意头好。 程顾卿还不知道有人又找她说媒了。此时跟着徐老大到小溪边杀野猪。大壮、二壮、三壮也跟上来帮忙。 徐老大高高地举起杀猪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银光。 几下功夫,就把野猪开膛破肚,还心情甚好,嘴里哼着小曲。 又找了几个村里人和新来的成员的汉子来打下手,拔猪毛也需要人手呢。 程顾卿带着三个壮去看陷阱,除了装野猪的那个陷阱又装到2只野鸡外,其他一无所有,完整无损。 三壮不开心地说:“哎呦,才弄到两只野鸡。” 大壮安慰地说:“你以为打猎那么容易。要是容易,小舅舅就去打猎,不是种地了。” 二壮也在一边附和:“小舅舅说了,猎物很难打,陷阱也好能等到猎物,昨晚有两头猪,现在又两只野鸡,已经很幸运了。” 程顾卿拍了拍三壮的大脑袋,笑着说:“好了,俺们去捉竹鼠更好。这片竹林,竹鼠可多了。” 没错,今天的行程依旧捉竹鼠。昨天捉了上千只,还是在一小块地方捉的。想必这片竹海,最多的动物应该是竹鼠。 三个壮听到去捉竹鼠,兴奋地鼓起掌,至于杀野猪,全交给徐老大了。 把两只野鸡给徐老大,让他一起杀,至于怎么煮,村里婆子会安排的。 程顾卿回到营地,又召唤捉竹鼠的队伍,用生不如用熟,还是昨天的捉鼠小子。发现农村小子干活也很卖力,将来肯定是地里的好把手。 程顾卿扛着锄头,拿着水桶,拎着麻袋,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去捉竹鼠了。 等快天黑,回来的时候,已经捉了上千只。 回到营地,看到乡亲们优哉游哉地制作竹笋,气氛没有前两天忙碌,看来已经制作够笋干了。 程顾卿把竹鼠放下来,又安排徐老大等人去杀。还是原班人马,毕竟他们做惯了,只好让他们去做。 程顾卿还没歇够几口气,杨三大爷的婆娘就找上门了,说明来意。 杨婆子这次说亲的对象是徐福刚,主要是给她的大孙女杨大丫说的。程顾卿不了解,想见一下真人。杨婆子也不在意,指着杨大丫让她看。 程顾卿看过去,小姑娘比黄小妹好看,身材圆润,脸蛋圆润,眼睛大大的,长得一张福气脸。正是时下婆婆喜欢的样子,看着喜气。 杨婆子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杨三大爷以前在村里做村长,家里三儿一女,至于女儿嫁人了,也不知道逃难去哪里了。 三个儿子又生了好些孙子孙女。在路上折损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这次说亲的杨大丫是三房的大闺女,今年16岁。 程顾卿问道:“婶子,你是想说给福刚?” 杨婆子点了点头说:“我看福刚做事勤快,性子也不错。” 原来他家跟徐福刚一家是一个小队的。徐福刚热心肠,告诉队伍的新成员如何干活,这不,就入了杨婆子的眼了。 程顾卿想了一下,徐福刚是徐三郎的堂兄的小儿子,家庭关系简单,有父有母,有个大姐已经嫁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有个大哥,已娶妻,生了一儿一女,接着就他了。 至于家境,在徐家村算得上稍微好的,因为徐福刚阿爹是十里八乡的专业泥水匠,不仅帮忙设计如何盖房子,还做工特别细致,很受村民喜欢。 徐福刚阿爹实际是包工头,带着村里人到处接活,徐福刚和大哥跟在后面学,听说手艺也不错,是不是青出蓝胜于蓝,就要看将来了。 家境应该不错,经常看到他来买猪肉呢。 程顾卿把徐福刚的情况说了,杨婆子坦诚地说已经了解了。 程顾卿挥一挥手,笑着说:“婶子,俺现在就给你说去。” 第558章 大锅饭 程顾卿快去快回,这边刚对徐福刚爹娘一说,就立即答应了。至于徐福刚的意愿,不重要,不过看他脸红耳赤的模样,应该知道哪个是杨大丫。 程顾卿又找上杨三一家,把男方的意思说出来了,这边也干脆,建议今晚成亲。 当然这种成亲没有进入洞房的步骤。 所有流程跟黄毛七和黄小妹一样,徐秀才写婚书,村长做媒人,至于程顾卿,收获男方女方的一只竹鼠。 村长笑呵呵地说:“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徐秀才恭喜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徐福刚阿娘给了5两彩礼,另加一个银镯子。程顾卿偷瞄了一眼,镯子挺宽挺厚实的,看来徐福刚家底还是有的。 为了增进两口子的感情,徐福刚父母安排徐福刚去杨三家帮忙干活。两小口把头埋得低低,只露出红红的耳朵。 一桩美事成了,队伍里又开始悸动了。有些人想着,看中就要说下来,可不能再犹豫了。有些人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哪个都好,又觉得哪个不好。有些则庆幸自家孩子还小,不用操心。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今晚更丰盛。 一千多只的竹鼠,杀好后,内脏拿出来,依旧爆炒冬笋后放入水熬大锅汤。 至于两只野猪,村长来个大的,直接炒了,给全队伍吃。 大家听到后,热烈地鼓掌,特别是小娃子,像只花蝴蝶,飞来飞去。 秋花小姑娘飞回来,笑呵呵地说:“翠妞,今晚有猪肉吃,过年了。” 翠妞坐在铺盖上,欢喜地说:“杀猪饭,好吃。” 肥团听到杀猪饭,立即抬头,但手还是不停地搓麻绳,留着哈喇子,笑着说:“大舅舅,杀猪哦,吃肉肉。” 肥团一早就看到徐老大去杀猪,一堆猪肉放在营地中间,垂涎三尺,被告知晚上才有猪肉吃,盼了一整天了。 文鑫认真地点头:“俺大伯杀的,他可会杀猪了。” 黑蛋在一边搓麻绳,听到今晚有猪肉吃,也很高兴。想着分到猪肉后,自己吃一丁点,其他都给翠妞和砖头大哥吃,他们身子弱。 江哥儿不理会外面的喧闹,沉醉式地搓麻绳,一板一眼地干活,可认真了。 文博,当归,文贤还有张辰彦终于又在一起了,这两天要帮忙烘笋片,没时间读书了,此时此刻清闲下来,又聚在一起了。 张辰彦认真地说:“我们先把之前的复习一遍,再学新的知识,哎,这两天日日夜夜干活,耽误了学习了。” 其他三个小伙伴赞同地点头。 张辰彦读一句,他们读一句,营地里又响起了读书声。 春丫小姑娘找荷花、菊花玩,三个小闺蜜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当然说得最多的是冬笋,挖不完的冬笋,带不走的冬笋,充满了遗憾。 至于大一点的小娃子,比如狗娃,锁子等帮家里干活。 虽然不用做晚饭,但要烧水洗澡。大家决定要好好洗一次澡,出去后,只能等到上元县再洗。 第一个被捉去洗澡的是栓子,林婆子亲自上阵,接着几个壮,大家乐呵呵地一个接一个洗,弄得营地不远处,脏水一片。 程顾卿借着去打水,闪入竹林,继续挖冬笋。不一会儿就挖了好大一筐,放入空间。 想着到了上元县安定后,找个借口去外地,把空间的冬笋,莲藕等卖掉。还有一路捡到徐家村的烂棉被烂铁锅,全部卖掉换钱。 嘿嘿,发现不用去干活,单卖空间的东西,都能过得好好的。 挖了一会儿,再不回去怕家里人担心。急匆匆地担着水回到营地。 黄氏问了一句:阿娘,你去哪里? 程顾卿胡编乱造一番,黄氏也不再问了。 村里的大锅饭还未好,但猪肉的香味充斥整个营地,闻闻都觉得好幸福。 徐家村对吃大锅饭这种事习以为常,但新来的人却有异样的感觉。 有些新来的反向操作,求娶徐家村的闺女,不过通通失败,徐家村人直接拒绝,只因新来的人居无定所,谁敢将闺女嫁出去。 当然对于嫁入徐家村的,热烈欢迎。 做人就是如此双标。 村长优哉游哉地巡逻营地,每到一户新来的人员之处,就被拉下来聊几句,主要谢谢村长的英明领带,大家才能挖到冬笋,吃上肉。 村长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新来的人又问明天什么时候启程。 村长告诉他们今晚吃完饭后,早点睡,。明天一大早出发,毕竟耽误两天的行程了。 新来的人又叫村长留意山里还有什么值钱的能挖的,村长白了他们一眼,叫他们别发大头梦。有冬笋已经是老天爷的眷顾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新来的人被村长骂也不介意,骂就骂,又不会少吃两块肉。 嘻嘻哈哈地跟村长开玩笑,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村的。 徐秀才白天检查谁做够的笋干,然后安排他们继续做。于是营地中间多了好些笋干。 徐秀才拿着花名册,领着小队长,一家一户地问谁不够笋干。得知好些人力少的不够,就叫他们到中央拿笋干。但必须能带走多少拿多少,不能太贪心。 徐秀才对大家说:“明天你们带些新鲜的冬笋出去,之前的粮食留着,先吃冬笋。” 最怕外面的粮食贵,冬笋换不了多少粮食,不如先带些新鲜冬笋的吃,剩下的粮食,留着以后吃。 程顾卿等人把家里的娃子洗得干干净净,终于洗完了。 村长夫人高喊着:“乡亲们,开饭了,大家排队,先打冬笋汤。再派人上来,打猪肉。大块的猪肉,可好吃咧。” 竹鼠内脏冬笋汤任你吃,至于爆炒野猪肉,可不能任由你装,必须按人头分下去。 依旧是妇女娃子减半,汉子出力多,可要吃多些油水。 很快,肥团等娃子打好汤回来。 徐老大拿着大盆装猪肉。 其实不是只有猪肉。村里的婆子做爆炒猪肉。然后用猪下水爆炒冬笋。先给你盛冬笋,再舀净猪肉。根据人头来分。 至于陷阱里的两只野鸡,加入到猪肉里爆炒,味道一样美味。 第559章 走出竹海 吃完大锅饭,值夜的值夜,睡觉的睡觉。程顾卿巡逻了几圈后,回到铺盖上睡觉,漫漫长夜,可冷了,幸好有被子,还有篝火。要不然一般人难以支撑下去。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村长的铜锣早就敲了好几遍,大声喊:“起床啰,大家快起床啰,俺们要出发了。” 众人先洗漱一番,早饭是冬笋煮冬笋,吃过后,早早呆坐一边,等待出发。 黄山子带人去陷阱查看一番,可惜一无所获,连根鸡毛也没有。 随后把陷阱表面的装饰弄开,万一这里有人像徐家村一样发现冬笋,走进来挖,不巧经过小溪边的,不知道有陷阱,掉进去,那可作孽了。 黄山子带人把陷阱的伪装弄开,要是这样还看不见,只能说活该。 小队长清点人数,等确定齐人了,报告大队长,程顾卿跟徐秀才说,随后村长大声喊:“大家先把行李,冬笋运到山顶。” 村长的一声令下,汉子先把冬笋扛到山顶,然后再下来推车,带着一家老少小爬上山顶,之后又把麻袋扛下官道,再带着一家老小下山,走到官道。 程顾卿吩咐小队长先清点人数,确定齐人后,安排大家收拾好行李。 等一切弄好了,再一次清点人数。不要嫌麻烦,最怕有人私自上茅房或者某些原因丢在山里。 再一次确定人数后,程顾卿舒了一口气。 村长敲了敲铜锣,大声说:“小队长管好队里的成员,一队跟着一队,俺们出发。” 二壮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摇来摇去,徐老大重新穿上解差制服,一马当先,领着众人缓缓移动。 山路难走,幸好官道修得够宽,能通行车辆。队伍慢慢地前进,众人一个脚印跟着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路上没有行人,寂寞的山林只有徐家村人在走路。等到到中午,终于走出竹海山林,走上平缓的大路。其实这座山并不是很大,只不过需要蜿蜒前进,走一个白天,就能走出来。 程顾卿等人走上平地官路,不一会儿就看到路上有行人了,官道的不远处有村落,甚至官道上还有驿站。 徐家村的队伍虽然很庞大,但附近的人见怪不怪,可能也知道这群是被安置的难民,所以一点也不害怕,特别看到徐老大的解差官服,更安心了。 村长等人找了个平缓的地方休息。一大早起床,上山下山,又推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人够累的。 程顾卿家幸好有一头牛,一头骡,可以帮忙运货。 家里除了5岁以下的娃子,其他娃子全下来走路,包括江哥儿,也跟着大人后面走。 黄氏想着,等小孩子走累了,轮流坐车。没办法,车里太多冬笋干了,牛骡承受力有限,只能让娃子下地走路。 村里新买的三头牛和骡子驴子,也装满了冬笋干,至于家里的小娃子,太小的才有机会坐在车上和冬笋一起挤,当然张夫子还有位置,谁叫他瘸腿,不坐车不行。 不管是徐家村的娃子还是新来成员的娃子,能走路的,肩上都背着笋干。势必把人畜充分利用。 吃的午饭,还是冬笋片,早上炒熟的,留着中午吃。 程顾卿看到后牙疼,连续吃了好些天冬笋,出来后还要继续吃,哎,吃到反胃,好想不吃。 但黄氏等人一副婆婆很不懂事的模样看着你,让你无话可说,不得不屈服。 吃过午饭后,队伍继续前行,这次遇到同路中人。徐老大过去打探一番,原来再走一天就到仙源县。 徐秀才了然,要去上元县,必须穿过仙源县,由于他们是被安置的难民,需要到仙源县报备,然后快速穿过县城,不准停留。 这些事都是来之前官府说过了。徐秀才需要到县衙出示通行文书,县里才准你们通过。毕竟上千人的队伍,谁看到都怵,肯定要查清楚合法性。 程顾卿找上村长:“大伯,俺们要不要到仙源县卖冬笋啊?”一麻袋又一麻袋的,不仅重还占位置,好想把它们卖掉,换铜板。 村长也想到这里,点了点头说:“等到了仙源县,就安排人去卖冬笋。只不过俺们那么多冬笋,怕不好卖哩。” 听说仙源县不大,不像云州府,吉庆府这些大城市,购买力不行啊。 徐秀才在一边说:“我们直接到牙行卖,价格便宜些也没关系。卖了冬笋,先买部分粮食。” 牙行不仅做人口买卖,还会做货物买卖,只不过压价压得厉害。 徐秀才想着,到了地方打探一番消息,要是价格还能接受,就卖掉一部分。得到银钱后,直接去买粮。不管贵还是便宜,粮食必须买部分回来。 冬天快到了,这段时间根本无法耕作,也就是说没收成。 难民想熬过去,一靠官府救济,二靠自己的积蓄。 徐秀才想着,指望官府是很难指望上的,靠人不如靠自己。保证吃的,穿的,其余的慢慢来。 程顾卿等人听到后,非常同意徐秀才的建议。 这件事,晚上必须开会说出来,外村人怎做,村长不理会,但徐家村的必须听村里的安排。 从早走到晚,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村长终于喊停了。 南方真是多河流,一路走来,都能找到水源。 今天露宿子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前面不远有条小河,并不是小溪。 河里还看到鱼游来游去。程顾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空间里的渔网在捕捉老虎的时候被弄得粉身碎骨,现在想捞鱼都捞不着了。 徐家村的对面有一群人,不用说,都知道和他们一样是难民。队伍里有五六个解差,徐老大和徐福昌过去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没然后了,毕竟他们俩半路出身,并不是真正的解差。 大家放好东西,快速做饭干饭,走了一天,可累了。 程顾卿看了一下主食,黄氏终于做粗面馍馍了,啃着一口面食,感动得快要落泪。 至于菜,还是冬笋,只不过加了竹鼠肉爆炒。 说真的,味道不错。 第560章 江哥儿装哑巴 吃过晚饭后,村长敲了几下铜锣,大家听到后,聚集在一起,听他讲话。 村长咳嗽几声说:“各位乡亲,明天会到仙源县,穿过仙源县,再走上4-5天就到上元县。俺们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乡亲们听到后高兴地鼓起掌来,小娃子也凑热闹,兴奋地喊起来。 村长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等到了仙源县,领队会到衙门报道,换取通行文书。之后就要立即进城,官府规定俺们这些难民不准停留,必须快进快出。” 乡亲们听到后,表示理解。 这县城比其他县城好多了,起码给进城,之前可到了城门,就赶你走呢。 有些县城给你银子都不准进去呢。 村长看到大家习以为常的样子,顿了顿继续说:“等到了仙源县,俺这里有个想法,就是到县城卖一部分冬笋,得了银钱后,买些粮食。” 大家听到村长的建议,徐家村的乡亲们说:“村长,俺们都听你的。” 村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俺是泥腿子,文盲,哪里比得上读书人呢。 外村人不说话,有些犹豫地看着村长。 村长继续补充:“这个想法,徐家村的强制做,至于其他人,你们不卖,也可以的,俺们不勉强。” 此时杨三举手,村长示意他说话, 杨三大爷赞同地说:“村长,俺家的也卖,不知道是怎样卖呢?” 总不能一个人一个人地进城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卖,还有官府也不可能让你进去卖的。 做过村长的就不一样,看问题特别犀利,问也问到重点,村长解释道:“俺们卖给牙行,价格会偏低,但方便又节省时间。秀才公带着人进城去找买家,等确定价格了,再把冬笋运到县里。” 徐秀才因为是秀才,到哪里都不会被拒绝。大乾朝对读书人很尊敬。 杨三大爷点头说:“村长想得真周到,麻烦你们了,买了之后,也给俺家买些粮食。” 杨家目前还有粮,粮多不压身,肯定越多越好。对上元县一头黑,不如在路上做好充分的准备,去到目的地也不会手忙脚乱。 外村人杨三大爷开口卖东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要卖。 最后所有人都要卖,并且还要买粮。 徐秀才拱了拱手,对着乡亲们说:“各位,你们今晚把要卖的数量报给我,先做统计。还有价格这方面,全听我的,我觉得价格合适就卖,而不是你们觉得。无论卖贵还是卖便宜,事后都不准反悔。” 徐家村还好说,卖多少就多少,就算有意见,也是心里说说而已。 外村人就不一样,要是卖得便宜,觉得吃亏,来找茬,徐秀才并不害怕,只是觉得烦。 可不想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活。 继续对队伍说:“卖了冬笋,买粮也是,我买什么你们就要什么,不准挑来挑去。” 最怕有些人要这种粮,又要那种粮食。 不好意思,徐秀才不接受多样选择。只买一种,爱要不要。 就是这么专制和霸道。 又跟队伍说了一些进城的要求,不要停留,不要脱离队伍,不要私逃。 后果很严重! 程顾卿叫黄氏安排卖的冬笋,先把新鲜地卖出去,至于笋干,晾晒得不是很干,也不知道牙行要不要。 徐老大不思考地说:“阿娘,卖不出去,俺们留着吃。等到了上元县,俺就去杀猪,家里就有肉了,猪肉炒笋干,可好吃了。” 黄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吃了那么多天的冬笋,还没吃够啊?” 不要说婆婆吃得想吐,黄氏也吃厌了。 程顾卿笑着说:“到时候看看,要是价格太低就不卖,俺们有银钱买粮,不用操心。” 不说徐家村,其他人也在算计能卖多少冬笋,有些甚至想一次卖光冬笋,得到铜板后全卖粮,毕竟啃馍馍还是比啃笋干好。 有些人想分散投资,留一些到上元县再卖,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同样也不能一次卖掉所有东西。 等一切统计好后,徐秀才和村长又有事忙活了,因为村里有人又成亲了,外村的姑娘跟徐家村的单身汉看对眼了。 村长和七叔公笑得嘴巴合不拢,一直在说:“好,好,为徐家村添人太好了,将来为徐家村开枝散叶,老祖宗看到了也高兴。” 程顾卿偷偷瞄了一眼少男少女,嘿嘿,可害羞了。 由于徐癞子带头,村里给的彩礼一般5两。大家也不敢太少,没银钱的向村里预支。村资还有几百两,每家能分几两,用来成亲也不错。 程顾卿发现徐家村逃难以来,一直在增加人口,至于别的村,很多早就不成村了,被分散到各地。 时过境迁,沧海一粟,人啊,还是要活在当下。 程顾卿特意拎江哥儿出来,小子一路上跟着徐家村走,不声不响,一直在搓麻绳,外界的事好似跟他无关。 程顾卿严肃地说:“江哥儿,我知道你会说话。” 至于为什么知道呢?很简单,江哥儿说梦话,程顾卿特意听了一下,听不清楚,但看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不忍心拆穿他。 可即将到上元县, 要开始新生活了,总不能让他伪装一辈子。 小屁孩就算装得好,也还是小屁孩,听到程顾卿的话,江哥儿震惊地看着她。 程顾卿继续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没有哑?” 直截了当地把他说梦话的事说了出来,不仅程顾卿知道,黄氏等人也知道。 也就是除了徐家的娃子外,其他人都知道他在扮猪吃老虎。大家不忍心拆穿他,想等他自动开口说话。 江哥儿脸色煞白,瞪大双眼,终于开口了:“我不想骗你们的。”声音很嘶哑,久未开口,就是这种效果。 程顾卿不得不拆穿他,怕时间长了,不是哑巴的他真得忘记说话了,变成真哑巴了。 温和地说:“我们知道,你一个小孩子,对外人有戒心,很理解。” 程顾卿又解释今晚拆穿他,是因为怕他久不说话,以后不会说话,语言功能丧失。 还特意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许大夫。” 江哥儿脸色更白了,显然害怕了。 颤颤巍巍地说:“程奶奶,我现在还来得及吗?”不说不觉得,一说江哥儿立即感觉到自己不会说话了。 程顾卿笑着说:“来得及,现在你慢慢讲,过几天就好的了。” 第561章 不离开徐家村 江哥儿怯怯地讲述自己为什么扮哑巴。 在遇到劫匪的时候,家里人把他藏入车厢暗格,告诉他千万不要说话。 江哥儿害怕地躲在车底暗格,捂住耳朵,不敢发出一声。 后来徐癞子撬开暗格,那时候以为自己被劫匪发现,等着被杀死。 只是想不到徐家村的人把劫匪杀死了,江哥儿心里又痛苦又开心。全家覆灭,又家仇得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记得阿爷说过,当你遇到不了解的事,保持沉默,不要出声。 江哥儿于是选择做哑巴。 慢慢地和徐家村相处,发现村长爷爷是好人,秀才伯伯是好人,程奶奶是好人,肥团弟弟是好娃子,这里的人都是好人。 想过要开口说话,但又不敢,毕竟一直装哑巴,忽然说话,没有理由。 程顾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子本来白白嫩嫩的,这些逃难的日子,被晒得黝黑黝黑。 慈爱地说:“江哥儿,你老实跟我说。村里人吃了你家的粮食,卖了你家的马,穿了你家的衣服,你介不介意?” 江哥儿赶紧摇头说:“不介意,徐家村救了我,做人要知恩图报。何况家里的珠宝,银钱你们没拿,还是留给我了。” 顿了顿,眼眶通红地说:“程奶奶,谢谢你们。”明明可以把一切拿走,但徐家村没这样做,反而带着自己一起逃难。 小子可能被抑压情绪太久,如今被拆穿了,整个人反而放松了,情不自禁地呜呜哭了起来。 程顾卿用衣袖替他擦眼泪,温和地说:“别哭,乖娃,我是你的表姑婆,我们是一家,以后我们徐家村都是你的亲人。” 江哥儿趴在程顾卿的大腿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压抑沉闷,真让人心疼。 哭了一会儿,眼睛红肿,才停下来。 程顾卿想到一个问题,立即问:“江哥儿,你还有没有亲戚?” 江哥儿点了点头说:“有,在吉庆府。” 程顾卿震惊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什么亲戚,我们在吉庆府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江哥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程顾卿严肃地问:“江哥儿,你可要跟我们说真话,要是你亲戚找上门,说徐家村谋财害命,控制你,抢夺你的家产,我们可惨了,可要被官府下牢狱” 江哥儿听到程顾卿的话,脸色又白了,紧张地说:“不会的,徐家村没有抢我的东西。” 程顾卿耐心地问:“你告诉我们,吉庆府有什么亲戚,也让我们好准备呢。” 江哥儿低着头,低声说:“我爹有个姐姐,嫁到吉庆府,但我不喜欢大姑,不想投靠她。” 程顾卿严肃地问:“为什么,你给我说说。” 江哥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欢她,我阿娘也不喜欢她,特别是表姐表哥,经常欺负我,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玩呢。” 程顾卿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凭小孩子的感觉,对亲戚不喜欢。 具体他的大姑做了什么事,大家也不知道。 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好,你的事我们知道了,现在跟我去找村长爷爷,把事情告诉他。以后你可要在徐家村生活,可要跟村长爷爷好好相处。” 江哥儿点了点头说:“村长爷爷是好人,我喜欢他。程奶奶,我不要离开徐家村,不想到吉庆府,不想去找大姑。” 程顾卿也做不了主,只能找村长商量,可不敢答应小孩子的要求,笑着说:“你乖乖听话,就可以留在徐家村。” 江哥儿认真地说:“我一直都很听话,搓麻绳最快,一直帮村里干活,不吃白饭。” 程顾卿听到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江哥儿的确是个勤快的好娃娃,干活可给劲了。 程顾卿领着江哥儿找上村长,七叔公,徐秀才等徐家村的话事人,把小子骗大家的事说了出来。 村长老眼睁得大大的,摸了摸江哥儿的头,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装得真像。” 江哥儿说梦话的事,只有程顾卿一家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好看乖巧的哑巴。 七叔公皱着眉头说:“要是江哥儿有个大姑在吉庆府,这就麻烦了,俺们总不能把江哥儿藏起来,她也有权知道娘家人的情况。” 村里的族老也是这样认为的,江哥儿家几乎被灭门。不知道他大姑知不知道娘家没了。 出于人道主义,怎么也要通知一下吧。 江哥儿听到村里要通知大姑,急着说:“我不想去大姑家,我不想离开徐家村。我喜欢村长爷爷,喜欢七叔公,喜欢程奶奶,喜欢徐家村。” 村长见他那么激动,心疼地说:“好,不离开徐家村,不去大姑家。” 小孩子那么激动,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愿。 程顾卿和村长对视一眼:“江哥儿的户籍在徐家村了,那就留在徐家村,至于吉庆府的大姑,等俺们到了上元县,再商议。” 徐秀才点头说:“就这么办,江哥儿的户籍既然跟着我们,去哪里说,都是徐家村的人。他大姑是外嫁女,管不了他的事。” 心里不由暗庆,幸好当时做好财产证明,有李太爷,王夫人,谢公子盖章背书,就算江哥儿大姑来要人要钱,徐家村也没有过错。 哎,以后做事就这样,必须写下文书,盖章签字。 江哥儿听到徐秀才说大姑管不了他,咧开嘴巴微微笑。 程顾卿领着江哥儿到许大夫处,让他帮忙看看,江哥儿说话嘶哑,有没有问题。 许大夫一直都知道江哥儿不是哑巴,能说话。至于他为什么不说话,弄不明白。 如今看到他开口说话,很惊讶。 程顾卿又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许大夫摸了摸江哥儿的后脑勺,笑着说:“是个聪明的小子。” 帮他检查一下声带,说没事。过几天就跟普通人一样的。 江哥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了一声谢谢。 程顾卿把江哥领回住处,小娃子好奇地看着他。 肥团圆头圆脑瞪着圆眼睛说:“江哥哥,眼睛,红!” 秋花小姑娘好奇地问:“江哥儿,你是不是做错事,被程奶奶骂呢?” 第562章 窥视 江哥儿无语地看了一眼秋花,不说话。 文鑫一直盯着江哥儿,关心地问:“江哥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又对秋花说:“俺奶不会骂人的。” 程顾卿欣慰地看着文鑫,不愧是俺的乖孙,知道俺的为人。 狗娃关切地问:“阿奶,江哥儿怎样了?是不舒服吗?俺刚才看到你带着江哥儿去看大夫。” 黑蛋听到江哥儿去看许大夫,紧张地说:“江哥儿,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就要吃药药了,千万不要嫌苦呢。” 翠妞吃药的时候就嫌弃苦,哎,小娃子就麻烦,喝药最难搞。 文博也非常关心江哥儿,问道:“阿奶,江哥儿是不是病得好严重?”如果不严重,就不会眼眶红红,眼睛肿的。 程顾卿和江哥儿无言地对视一眼。小娃子的想象力真丰富。 程顾卿咳嗽几声,笑着说:“刚才俺带江哥儿去看许大夫。你们猜猜发生什么事?” 小娃子一副果然江哥儿生病的模样。 程顾卿无语了,指了指江哥儿的嘴巴,温柔地说:“刚才许大夫在江哥儿头上扎了几针,哎呦,俺们的江哥儿就会说话了,不再是哑巴了。” 假装欢喜地看着江哥儿说:“江哥儿,你跟弟弟妹妹,姐姐哥哥说几句话。” 小娃子听到江哥儿竟然会说话,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毛头激动地说:“江哥儿,你会说话了?你不再是哑巴了?” 栓子和锁子喊着:“江哥儿,你真的好了?许大夫真的医好你了?” 春丫小姐姐欢喜地鼓掌:“江哥儿,你快说话,叫俺姐姐。” 期盼地看着江哥儿。 江哥儿难为情地看了一眼程顾卿。 程顾卿鼓励地说:“江哥儿,你可以的,跟大家问好。” 大壮、二壮、三壮瞪大眼睛,长得和徐老大一模一样的脸,统一地看向江哥儿。 江哥儿深深地呼吸,一字一句地蹦出来:“春丫姐姐。” 春丫听到后,兴奋地拍手掌:“哎呦,江哥儿,你真得会说话了,你的病好了,许大夫真厉害!” 其他小娃子围绕在江哥儿身边,喊着:“江哥儿,叫俺,叫俺....” 一个一个地拉着江哥儿,叫他喊名字。 江哥儿也听话,从大到小,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喊过去。 秋花歪着头说:“江哥哥,你的声音不好听,但能说话太好了。” 肥团也在一边附和,笑呵呵地喊:“江哥哥,说话,好!” 程顾卿对着秋花,认真地说:“江哥儿的声音不是难听,他现在刚好,等过几天,就会变得好听的。你们可要多和江哥儿说话,这样他就能越说越好。” 春丫拍了拍小胸脯,认真地说:“阿奶,你放心,俺们会跟江哥儿说话,让他快点好起来。” 江哥儿看到小伙伴高兴的模样,心里很高兴,笑着说:“谢谢!” 程顾卿安排他们坐在一起,继续搓麻绳,继续培养感情。 不一会儿,江哥儿能说话的事就在队伍里传开了,有些好事的想过来打听情况。 程顾卿一一挡回去了。 魏氏悄悄地说:“阿娘,为什么今晚拆穿江哥儿?”狗娃和江哥儿睡在一起,魏氏一次去查看狗娃睡得好不好,然后发现江哥儿说梦话,之后徐家大人就知道江哥儿能发说话。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一个人长时间不说话,慢慢地就不会说话了。俺一开始以为江哥儿会跟俺们坦白,哪知道走了一路,小子硬生生忍着。为了他好,干脆拆穿他了。” 曾氏和黄氏听到后,点头表示明白了。 程顾卿对着三个儿媳说:“你们就当他是家人照顾,反正江哥儿自个有钱,能养活自己,俺们只给他庇护就可以。” 至于江哥儿吉庆府有大姑的事,村长等人表示不要对任何人说。 等到了上元县,安定下来,给李太爷去信,让他帮忙查查。江哥儿已经说出大姑的姓名了,相信能查得出来。 到时候看大姑到底是怎样的人,再做打算,小娃子不想投靠大姑,大家只能尊重。 徐老大在一边磨刀,就算不用,杀猪刀也要保养,笑着说:“阿娘,你放心,俺就当江哥儿是家里的娃子,大家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嘿嘿。” 程顾卿赞许地说:“老大说得没错,大家就当江哥儿是徐家的娃子,他的户籍落在徐家村,自然是俺们徐家村的人了。” 林婆子在一边笑着说:“嘿嘿,亲家,俺的户籍也是一样落到徐家村,俺也是徐家村的人了。”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笑。 此时马仙婆走了过来,悄悄地找上程顾卿。 程顾卿挑了挑眉,问她怎么回事。 马仙婆低声说:“福兴娘,俺发现外村有几个年轻汉子,盯着俺们村里的姑娘看,你可要注意。” 马仙婆和陶寡妇一样,喜欢走街串巷,东逛西逛,自然留意到外村的男子心怀不轨。 哼,又不看看自己啥样,还敢肖想俺们村的闺女。一无所有,嫁过去,等着吃土呗。 程顾卿严肃地说:“马仙婆,你看到哪几个汉子?” 马仙婆指了两个,程顾卿看过去,低声说:“哼,一看就不是好人!” 马仙婆赞同地说:“没错,福兴娘,你可要注意。” 程顾卿当然会注意了,对着马仙婆说:“这事,你不要说出去,俺找村长说。” 马仙婆和陶寡妇一样八卦,但比陶寡妇嘴紧,答应不说的就不会说。 程顾卿找上村长,把马仙婆的发现告诉了他。 气得村长跳脚,大力吸气,大力呼吸,好几下来回,才恢复镇定,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撒泡尿照照自己,鬼那个样,还敢娶媳妇。” 程顾卿劝解说:“村长,你找有闺女的人家说一下,叫他们注意点,瓜田李下,最怕有人趁水摸鱼。” 村长点了点头说:“俺明白,你也加强巡逻,莫让那些孬小子有机可趁。” 程顾卿又找来10个小队长,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果然汉子们大骂,俺们徐家村的闺女不是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能窥视的! 黄毛七保证道:“老大,你放心,俺一定看好俺这个小队的。” 其他队员也表示一定看好队员。 程顾卿满意地说:“还有几天,坚持住,等到了上元县,俺们就分开了。” 第563章 进城卖冬笋 一觉醒来,走了一个上午,大家走到仙源县的城门口。 程顾卿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比吉庆府简陋很多,但也算得过去,起码修葺得整整齐齐,城门前的道路干干净净。 徐秀才安排大家在城门口等待,他先进去官府处报到,换取通行文书。 村长安排程顾卿和徐老大护送徐秀才进城。 徐老大一身解差制服,官家一看就知道他做什么了。至于另一个解差徐福昌留在原地,要是官府过来询问,穿着官家的制服,也好打交道。 程顾卿带着新鲜的冬笋和冬笋干样板跟着徐秀才进城。 三人打算先到官府换取通行证,再到牙行卖冬笋,之后到粮市买粮。不过牙行也会帮忙卖粮,就知道这里的实际情况怎样了。 三人来到城门口,徐老大给了官府的凭书,至于徐秀才,拿出官府聘请的领队文书,程顾卿呢,属于护卫之类的。 守城门的虽然奇怪他们三人的组合,但还是放行了。他们的文书的确是真的,上面已经通知了,吉庆府会过来难民,分散到各地开荒,只要南下,就会经过仙源县。 所以守城门的官差已经熟悉他们的凭证。 不知道是本来进城不要钱,还是看他们官府的身份不要钱,反正程顾卿是第一次进城不花钱的。 一踏入城门,里面比城外热闹多了,熙熙攘攘的行人,好一派生活气息。 随便捉了一个路人甲问路,得知衙门在东城,三人根据指示,来到衙门。 守门的官差看到徐老大,就知道他来干什么的,熟门熟路地领他们三个进衙内,文书验证他们的文书,确认无误,没有冒充后,快速批准。 给了一份他们出城的凭证。 和气地说:“徐秀才,你们领着人,就快速离开城内。要是晚上还看到难民在这停留,会被治罪的。” 徐秀才拱了拱手,表示知道了。 三人道了一声谢,快速离开衙门。 徐老大拍了拍胸膛说:“阿娘,旭哥,这是俺第二次进衙门了,想不到这里的官老爷态度那么好,比吉庆府的还好。” 被选中当解差,到吉庆府报到,那里的官老爷双眼长额顶的,对你爱理不理,一直让你等。 仙源县的就不一样,办事效率极高,还特别客气。徐老大第一次感受到官与官是不一样的,原来这世界还有温柔的官大爷。 徐秀才笑着说:“其实很多官大人都很好。” 程顾卿心里翻了个白眼,就没遇到好官的,个个都吊炸天,今天的文书态度之所以那么好,全靠徐老大一身制服,以及徐秀才的官府认证。 哼,对待老百姓,没见过弯腰说话的。 废话少说,必须今天内通过仙源县。三人赶紧办事。 又捉了一个路人甲问路,根据指示,很快来到南城,买卖一条街,牙行也在此。 三人走在大街上,看到好几间牙行,随便选了一间进去。 在进来之前,徐老大脱下解差制服,毕竟一身官差服饰,别人很难跟你做生意。 本来打算狐假虎威,利用官家身份办事,随后一想,人家能开牙行的,必然有过硬的关系,徐老大这个外来解差,没有点作用,还不如不给别人抓把柄,被人状告利用身份压人。 三人走入牙行,迎面走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高不瘦,但看样子就挺机灵的。 小伙子笑着说:“三位客官,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你们呢?本人姓丁。” 徐秀才拱了拱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叫程顾卿拿出样板,笑着说:“丁牙纪,本人姓徐,天德三十九年的秀才,我们这边挖了些冬笋,和晒了些笋干,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丁牙纪一愣,本能地接过冬笋和笋干,看了看,新鲜的冬笋品质还不错,至于笋干,一看就没晒干,恐怕还要翻晒。 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说:“三位稍等,我找管事出来看看。”说完转身进入里面,穿过院子,找管事的。 现在是深秋季节,乡下人也会挖些冬笋进城卖,牙行也会收冬笋,转手卖给饭店等。 程顾卿三人坐在椅子上,随后有人捧上三杯茶。 徐老大正口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还用袖子擦了擦嘴,不安地问:“阿娘,俺们的冬笋怎么卖?” 程顾卿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卖价多少,一切要谈过才知道。 刚才走马观花地逛了一下,仙源县城门不怎样,里面商业气息还挺浓的,冬笋应该有人要吧。 很快一个不高不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程顾卿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再看一眼年轻的丁牙纪。 验证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丁牙纪原来是子承父业。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父子。 丁管事拱了拱手说:“徐秀才,鄙人姓丁,是牙行的管事,你们是来卖冬笋的吗?”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丁管事,我们这边有些新鲜的冬笋和笋干,想卖给贵牙行。不知道你们收不收呢?” 徐秀才觉得还是直话直说,赶时间。至于买卖不成仁义在,没那时间究竟这些。 丁管事点了点头说:“收是收,但我看你们的冬笋也挖了几天了,不太新鲜。还有这些笋干,一看就没晒干。” 程顾卿没等他说完,直接插话:“丁管事,你看价格给多少?明人不说暗话,价格合适我们就卖,不合适,就打扰了。” 一听这节奏,就是想议价。 程顾卿没心情跟他议价,一来赶时间,二来最讨厌议价,前世都是直接到超市买东西,明码标价。 丁管事和他儿子一愣,心里想着你要不要那么直接,什么是谈生意,就是要谈来谈去。 徐秀才拱了拱手,抱歉地说:“丁管事,我们赶时间,比较心急,请多多包涵。” 徐秀才也觉得程顾卿太直接了当,但赶时间,没办法。 谈买卖是磨来磨去,才磨到双方满意的价格。只不过事急从权,还是直来直去。 丁管事见对面的人真的很直接,干脆摆烂,直接说:“像这种个头的,一斤3个铜板,像这种笋干,一斤7个铜板,你这个还没够干,我们还要重新晾晒。” 徐秀才难为情地说:“丁管事,不能给多些?” 丁管事直接摇头说:“都是实价,不能再多了。” 第564章 买麦粮 徐秀才见丁管事态度坚决,也不多说,毕竟他是教书的,不是做买卖的,也不太懂如何能把价格提高。 这个价格说低,的确低,在徐家村的时候,一斤新鲜的冬笋能卖5-6文,至于笋干更贵了。来到牙行这里,竟然砍了一半,不得劲呢。 丁管事看到他们犹豫,认真地说:“各位,这个价,我已经给高了,其他牙行也只会比这个价更高。” 程顾卿思考了一下问道:“丁管事,你们能要多少?” 村里999个人,一人挖几斤,数量都不少。何况挖了很多,晒了很笋干。也不知道牙行能要多少,仙源县是个小地方。 丁管事问道:“你们有多少斤。” 徐秀才说:“我们有几万斤,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全要?” 丁管事听到后,吃了一惊,竟然有几万斤?哪里挖的?自己也好想去挖。 徐秀才解释道:“我们是一个村的,受村里之托,过来卖冬笋。” 丁管事了然,一个村出去挖冬笋,肯定能挖得多。 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新鲜的只要两千斤,干的能要一万斤。仙源县是小地方,吃不了太多冬笋。” 其实丁管事能要那么多,程顾卿等人都感到吃惊,他没说谎,仙源县是小县城,不像吉庆府那样的大城市。 可能这里是南边通往吉庆府、吉庆府去南边的交通要塞,他才敢要那么多。至于新鲜冬笋要那么少,恐怕只卖给县里人,笋干能放久点,可以流通到各地。 徐秀才不多想,点头说:“丁管事,我们卖,现在可以运货过来。” 丁管事点了点头说:“徐秀才,我要的货必须跟你们拿来的一样品质,要是差的,我会退货。” 徐老大洪亮的声响响起,拍了拍胸膛说:“丁管事,你放心,俺们村的冬笋,只比给你看到的好。” 徐老大的确没说大话,因为太多冬笋了,乡亲们都挑选大的,嫩的。至于歪瓜裂枣,直接扔掉。 双方签订契约,程顾卿等人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程顾卿对着丁管事说:“丁管事,俺们想买些粗粮,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品质不要求好,只要能吃入口,价格便宜就行。” 徐秀才和徐老大拍了拍脑袋,差点忘记这件重要的事了。 丁管事的儿子丁牙纪问:“有点潮的要不要?” 刚说完,就被丁管事白了一眼。丁牙纪立即闭嘴。 徐秀才拱了拱手,温和地说:“丁牙纪,能吃入口的就行,最重要价格便宜。” 丁管事笑着说:“我这里的确有一批麦子,不小心被弄潮了,之前可是好麦。” 程顾卿快人快语地说:“丁管事,你们有多少,要是能吃进口,不变质没发霉,就卖给俺们。哎,俺们泥腿子,只要能吃的入口的,好不好吃,都行的。” 程顾卿想着,要是麦子没有变质发霉,还能吃,就买回去。用最笨拙的人工方式,像烘干冬笋那么烘干麦子。 丁管事思考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我这边有3万斤,之前都是好麦,收购的时候可不便宜,卖出去也不会便宜。” 徐秀才问道:“丁管事,你给个价格,如果合适,3万斤我们全要。” 队伍有999人,3万斤,分下去也就是一人30斤,不会很多,能吃得下。就算新来的成员不要,徐家村也无所谓。 丁管事想了一下:“如果3万斤全要,一斤4文。”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丁管事,粗粮才3文,你这个潮湿的竟然要4文?太贵了!买回去,我们还要处理呢。” 程顾卿好想看到货再说话,对着丁管事说:“俺们能不能看一下货?” 听到潮湿,就想到发霉,变质。要是质量太差,讨价还价根本没意义。 丁牙纪拍了拍胸膛说:“你们放心,我们的麦粮因为某些原因潮湿了,但质量是杠杠的,要是不潮,卖个10文都行。” 前两天货刚收回来,因为太晚没及时入仓库,谁知道三更半夜下一场临时雨,等醒来才发现地上湿淋淋,查看一些麦粮,全都潮湿了。 想着赶紧晒干,但天气阴阴的,偶尔出太阳,一直都未能干。还想着找人来烘干。 就算烘干了,麦粮的口感也会影响,只能走低价路线,想卖高价,是不可能的。 程顾卿和徐老大白了一眼丁牙纪。真以为俺们从乡下来,啥都不懂。 上等脱了壳的白面,才卖10文一斤。他的带壳的怎么也卖不到那么高价。 信牙行的话,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丁管事觉得程顾卿说得有道理,于是带三人去查看。 当看到一粒粒麦粮,徐秀才尝了一口,的确是潮了。 同时也证明丁管事说得对,这的确是一批好的麦粮,粒粒饱满,要是保管好,肯能卖个好价格。 至于丁牙纪说的10文,那是浮夸的说法。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丁管事,如果3万斤都是这样的质量,我们出3文一斤。” 顿了顿继续说:“丁管事,我看你也是爽快之人,也跟你说老实话,你这麦子的确是好麦子,但潮湿了,你再不处理,恐怕送给别人都不敢吃。过一两天就会发霉变质。” 程顾卿在一边补充:“丁管事,你这潮湿的麦子俺们回去还要处理,4文真得太贵了,3文吧,俺们全要。” 徐老大也在说:“丁管事,这一两天你再找不到人要粮,这粮就毁在你手里,血本无归,还不如卖给俺们,起码还有得赚。” 年轻人丁牙纪立即反驳:“哎呦,4文卖给你们,都亏本了,3文更亏本,哪有钱赚呢。“ 说没钱赚,谁信呢?程顾卿可不行牙行的话。 坚定地说:“丁管事,3文,全要。不多说了,你找一个能吃得下粮的,一两天也难找,不如直接卖给俺们了。” 丁管事一直皱着眉不出声,最后叹了一口气说:“行,全卖给你们,但要你们过来拉,我可不包运送。” 3文其实是收购价,但算起来还是亏了,请人搬运,仓库这些都要成本。 总体来说,卖3文,还能亏得起。 徐秀才大喜,又和丁管事签订的契约。不需要中间人来保证,毕竟他是秀才,徐老大目前是解差,如果真有问题,直接去衙门告状。 第565章 快速通过 等一切谈好,程顾卿三人又转了个弯,问了其他牙行要不要冬笋,结果新鲜的冬笋只给2文,笋干给5文。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不卖了。一来价格实在太低,二来卖得多,可能会冲击丁管事,并且价格不一,没诚信。 做人还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三人快速出城,把谈好的事告诉乡亲们。 外村人听到竟然只卖3文,7文,大失所望。 徐家村人呢?失望是失望,可还是要卖,人家徐秀才读了那么多书,在县学上班,不比低头伺候田地的泥腿子强? 当听到还买了潮湿的麦粮,外村人更有意见。 甚至杨三大爷这个新晋的徐家村亲戚也有意见,着急地问:“徐秀才,怎么潮了的麦子也买的?这可不耐放。” 而且还要3个铜板,也太贵了吧,不如买些麦皮回来,上次他们在镇上买才2文。 杨三大爷问出所有人的心声,包括徐家村。 大家都不理解徐秀才这种行为,莫非是间接性失心疯,被那个牙人迷了眼,买下这批粮,而且还3万斤。 村长敲了敲铜锣,示意大家安静。其实心里也犯咕噜,旭哥儿怎么买了潮湿的麦子回来呢。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乡亲们,这批麦子是潮了点,我准备叫大家像烘冬笋那样烘干麦子。别看3万斤那么多,分摊下去,一个人就30斤,大家只不过浪费一点时间和人力。 那批麦粮我们看过了,如果没有弄潮湿,是上好的麦子。 虽然现在潮湿再烘干,吃起来比不上原先的口感,可比麦皮好太多了。乡亲们,麦皮是吃得下,可对于我们的娃子来说,太遭罪了,吃得多,恐怕身子也不太好。 这批潮的麦粮只比麦皮贵1文,质量却高很多。你们放心,只要看过这批麦粮,我敢保证,你们肯定很满意。” 徐家村听到徐秀才这么说,不再抱怨了,秀才信誉,值得信赖! 至于外村人还有疑虑的,村长和七叔公也不打算解释了,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七叔公对着众人说:“你们要还是不要,随便,反正俺们徐家村要定了。” 顿了顿继续说:“现在只要1000斤新鲜的冬笋,1万斤笋干。你们不卖的出声,卖的过来登记。” 把登记要卖的人家出来,再把数量分摊下去。做到想卖的都能卖上。 说真的,这么少的数量,徐家村都可以包圆。 话一落,小队长把每户的家主找上,结果,一户不落的都要卖冬笋。 气得村长跺了跺脚,嫌价格低,嘟嚷着不卖。结果本村的,外村的全吵着要卖。 你们刚才兴风作浪的样子,真得又蠢又坏。 既然全部都卖了,徐秀才直接把数量分摊下去,所选的质量都是上乘的。其实选不选都是上乘的,笋太多了,乡亲们又不是傻子,无论是吃还是卖,肯定挑好的带走。 整理好1千斤新鲜的冬笋和1万斤笋干,用麻袋一一装好,又安排村里的牛车骡车驴车装运。 至于车上的其他货物暂时分到村里的推车里,连张夫子也要下车,叫张绍涛推。 程顾卿吩咐徐老三过去帮忙,天地君亲师,该表现的时机到了,好让徐家村对他一无是处的评价中找到闪亮点,孝敬老师可得人心。 一伙人人由徐老大和徐秀才领着走向城门口。 守城门的官差看到徐老大醒目的官家制服,已经知道他们的性质了。 很快地在放行书上盖章,吩咐他们快速通过。 当然你要买东西,城里是欢迎的,能带动一下消费,增加些GDP,官府乐见其成。 进城前,也问过谁要买东西,少量的几户需要买些盐,油酱醋这些,没打算买。少量的几户想到当铺买二手冬衣,天气太冷了,不买不行。 徐秀才和大家商量一下,先让大部队通过城内,安排人作为代表购物,安排人卖货跟运粮。总之队伍快进快去,不要留在城内,更不准人随便走动,万一走失了,又浪费时间找人呢。 程顾卿安排刘婆子带着几个壮汉去买盐买冬衣。 程顾卿,徐秀才带着几个壮汉去卖笋运粮。 徐老大和徐福昌两个解差一前一后带着队伍快速离开仙源县。 等出了城,找个不远的地方休整,等城里的人。 众人等到放行书盖章后,缓缓地走进城门。 由小队长管好队里的成员,快速通过。 城内的人看这群人,也只不过看看,看得太多了,就不再新鲜了,也知道他们是南下的难民,要去偏远的地方开荒种地。 徐老大和村长领着乡亲们继续往前走,刘婆子带着几个汉子推着车走到另一边,程顾卿告诉她商业街在哪里,刘婆子白了一眼她。 认为她指的地方太高端,买东西肯定贵。 于是捉了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婆子,重新问路,还不耐烦地对程顾卿和徐秀才说:“你们去卖冬笋,其他的我会搞好的。” 买东西,想要便宜又质量好的,肯定找本地人问一问,小街小道里面的东西最优惠。 程顾卿和徐秀才带着几个汉子,拉着牛车骡车驴车,很快来到牙行。 把货卸好,双方进行验货。 丁牙纪笑着说:“程娘子,徐秀才,你们的冬笋真不错,又大又嫩。”一个个像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上等的货。 又检查了一下笋干,跟之前拿的样板,不太干,牙行还要翻晒。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丁牙纪,你放心,俺们种地的,最诚实的,有一说一,卖给你的全是最好的。”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等一切弄好好,徐家村这边得了73两。 程顾卿和徐秀才去看麦粮,太多了,只能采取抽查的方式验货。 从麻袋中插入竹竿,带出麦粒。验了好几十个麻袋,都是一样的质量,也不再验货了。 等过秤后,竟然3万2000多斤。程顾卿想了一下,增重率7%,还能接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等一切交割好。大家把麦粮放上车里,快速离开。 第566章 分批行动 来之前已经安排好,大队伍先出城,留在城内的乡亲,到出城门出的南门等。 程顾卿等人拉着粮食走到南门,刘婆子等人还未回来,也不能出城门,只好在原地等候。 有官差过来问情况,徐秀才给出来秀才文书和官府文书,实话说自己是难民,需要通过仙源县南下,已经没粮食了,只好买粮。 之所以在这里停留,还有人伙伴在城里买生活用品,希望官差大人能多多通融。 这事官差熟悉,吉庆府过来的难民都要经过仙源县,也有人进城买东西的。但这伙人买那么多粮食,还是少见,特意过来问清楚缘由。 徐秀才解释他们之所以买那么多,是帮队伍买的,因为这样买量多,能便宜些。 官差理解,量大价格肯定优惠,只要不是傻子都懂的,只是想不到这个领队的竟然帮那伙难民买粮,也算特别的。 几人聊了几句,官差问清楚了,就离开了,但刘婆子等人还未回来。 程顾卿对着大家说:“你们在这里等,俺去买些东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家里还有存款,看看还有什么东西买。 徐秀才问道:“程婶婶,我也去。” 程顾卿肯定不愿意,徐秀才一个拖油瓶,带着做事不方便,摇头说:“你在这里跟他们待一起,要是遇到问题,他们可搞不定。” 徐福刚等人听到后,赞许地看了看程顾卿,说得没错,刚才官差过来问话,俺们泥腿子都不敢直视,不敢回话,哪有秀才公那么从容。要是秀才公走了,官差又过来问话,俺们可慌了。 徐秀才无法,只好跟着大家等了。 程顾卿体贴地到旁边买了些馒头包子,笑着说:“来,累了吧,吃,程婶婶请的。” 这里她年纪最大,请小辈吃东西太正常了。一开始汉子们拒绝,程顾卿来了一句长者赐不可辞。徐秀才等人无话可说。 还别说,干了一天的活,真得很累,得吃东西补充补充。 程顾卿告别众人,一溜烟地跑了,去逛街了。经过刘婆子的提醒,找到小街小道的,里面的东西像极菜市场,适合泥腿子逛。 啥都不说,先买烧鸡烧鸭,又买了一堆包子馒头,还买了一些腊货。东逛逛西逛逛,像极刘姥姥进大观园。 看到好几朵大红大紫的头花,程顾卿买了好几朵,送给家里的女娃子。虽然本人不喜欢这种艳俗的颜色,可耐不住娃子喜欢。 看到打铁的地方,问了一下农具怎么卖。结果价格贵得吓人,还是滴血地买了好几把,开荒种地,肯定要农具了。 之后去馄饨店买了些馄饨,直接说要生的,不要做熟的。 老板一愣一愣地,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程顾卿解释,家里在城外,要是煮熟的,拿回去早就糊了,只能买生的回去煮。 老板听到后,表示理解。快速喊家里的老伴来包。这种小店一般是夫妻档。 程顾卿吩咐他们有多少包多少,足足给包了20斤。 还帮程顾卿洒了些生粉下去,避免粘在一起。 等客人走后,老板娘对老板说:“当家的,我们以后也卖生的馄饨。” 老板心领神会,点头说:“嘿嘿,我们之前怎么想不到的呢。” 要不是刚才那位五大三粗的程娘子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真没往这条路售卖呢。 程娘子说得对,有些人路远,又想给家人带馄饨,买生的最好,回去煮一煮,新鲜又好吃。 顿了顿补充道:“俺们也可以做些配料,送给买生馄饨的客人,让他们回家吃的跟店里吃的一样,嘿嘿。” 程顾卿不知道两夫妻的打算,此时还在逛。 看到零嘴也买了一点,想买多也不敢买,价格贵死了。特别是蜜枣,几粒就十几文,吃一颗等于吃半斤麦,穷人消费不起。 走着走着,走入一条小巷,窜入一间废弃的小屋,东西多,把刚才买的东西放入空间,留下给家里人买的。 空间还是老样子,杂乱无章。多了几堆冬笋。 想着到了上元县,找个借口去外地,拿出空间的莲藕,栗子等卖,赚些钱回来。 至于粮仓里的粮食,还是不卖的好。留着做种子,拿出来慢慢种。 如果用种子种出来的粮食,再做种子,会产量减少。 程顾卿知道仓库里的粮食,是杂交出来的,杂种第二代要产生分离现象,产量显着下降,降幅一般为20~30%,有的杂种二代减产会更多。 程顾卿不是农业专家,没办法培养优良的种子。只好拿空间的粮食当种子。直至到用完。 不过这个过程,朝廷要是能发现如此高产的种子,叫专家培育,或许能为天下百姓增粮。 这一切都后话,也不是程顾卿考虑的范围。 虽然穿越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斤粮,自我定位一直是小人物,沧海一粟。 放好东西后,走出小巷,转个弯竟然遇到刘婆子,看到他们的推车上,大包小包的放满东西。 刘婆子喊道:“福兴娘,你怎么在这的?” 程顾卿解释他们卖了冬笋买了粮,在城门口等你们。无聊,过来逛逛有什么东西要买。 既然双方遇到了,大家便一起回去。 程顾卿佩服地说:“六斤阿奶,你是有本事的,这一会儿工夫,就买到那么多冬衣和棉被。” 刘婆子傲娇地说:“小意思,俺家的货都是俺去进的,对这种买卖太熟悉了。” 只可惜这次为队伍买的,要是自己拿到这批货,卖出去,赚不少呢。 程顾卿问他们哪里买的?能买那么多,花费多少? 推车的徐二虎嘿嘿笑:“程婶子,这些可便宜了,所以才买那么多回来。” 在徐家村能干的妇女中,徐二虎心里的第一位是程顾卿,今天跟六斤阿奶出来买东西,才见识过什么是巧舌如簧,能说会道,锱铢必较。 刘婆子的地位急速上升,排在程顾卿之后。 众人很快走到城门,徐秀才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也只能按压住烦躁,继续等。人未回来,哪敢私自离开。 清点一下人数,终于齐人了,大家推着一大堆东西,欢喜地出城。 出城也很顺利,官差没有为难,只不过暗叹这伙人也太能买了吧,大包小包,大车小车,一堆又一堆,看似要把仙源县的商品清光呢。 第567章 分钱 众人刚出城门,就看到黄毛七带着几个汉子在路边等候。 看到一车又一车的粮食,黄毛七咧着嘴巴笑着说:“好多粮,嘿嘿,冬天能活了。” 这是夸张的说法,这些粮食哪个够,但有吃的,总让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黄毛七等人接替推车的兄弟,帮忙推车。 程顾卿问道:“村长他们在哪里?” 黄毛七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欢喜地说:“就在那边,很快就到的了。” 队伍出了城门,找了个不远的地方休息,村长就安排几个人在城门口等,害怕城内的人找不到城外的人。 的确很近,走了一会儿,就回到组织了。 大家看到车上的粮食,兴奋地说:“这些都是俺们的粮?”自从逃荒以来,就未见过如此多的粮食,心情非常激动。 徐秀才拱了拱手说:“乡亲们,我们先离开,晚上再说。” 中午到仙源县的,忙了一个下午,天也快黑了,徐秀才打算走远些,不要在城门口停留,这里人来人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队长赶紧清点人数,程顾卿确定齐人后,徐老大高喊了一声:“乡亲们,走啰。” 走到天黑,找了个离水源近的地方休整。 乡亲们赶紧拾柴烧火,天气冷呢,赶紧营地暖起来。 程顾卿拿出20斤肉馅大馄饨出来,喜得娃子拍手掌,奶奶,阿姥一通乱叫。 程顾卿分别给徐大伯,徐二伯,村长,七叔公,许大夫、张夫子送去一斤,至于怎么分,他们看着办。 心里不由地暗想,让他们家的娃子争破头,嘿嘿,俺不负责。 又拿出烧鸡烧鸭自家吃。 曾氏悄悄地说:“阿娘,今天好丰盛。” 每次路过城里,婆婆总会买烧鸡烧鸭,看来钱袋子满满的,心里稍微不紧张了,有钱就好,日子不会太难过。 肥团几个娃子围着黄氏转,渴望地看着烧鸡烧鸭。 肥团白莲花地盯着黄氏,大大的眼睛湿漉漉,嘴里流着哈喇子:“大舅母,吃,俺想吃,好吃。” 秋花,文鑫,黑妞这些小娃子,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你,看得你良心发痛。 黄氏受不了,一人分一个鸡头鸭头,让他们坐在一边慢慢啃。 小娃子开心地拿起来啃,嘴里喊着:“好吃,太好吃了。” 黄氏等人很快做好饭菜,先煮熟馄饨,再做个鸡蛋汤做汤底。 魏氏把烧鸡烧鸭切好,按人头分下去,这样就不会发生抢吃的情况。 程顾卿吃了一个馄饨,异常的满足,好吃,太好吃了。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吃得热火朝天。 程顾卿面前摆了一碗烧鸡烧鸭,她的伙食跟徐老大一直是家里最多的。 想到空间还有好些烧鸡烧鸭,夹了一块吃掉后,把剩下的分给每个娃子。 林婆子赶紧阻止:“亲家,你自己吃,莫要给孩子,莫要太纵容他们。” 程顾卿看到林婆子的肉也是分给栓子和锁子。要说疼娃子,哪里比得过林婆子,自己是因为空间还有,才舍得给的呢。 黄氏也在一边说:“阿娘,你吃多些,家里最辛苦的就是你了。” 程顾卿嗯了一声,又夹了一块放入嘴里,趁他们不注意,把肉分给娃子。 不是俺无私,是俺偷吃,良心过不去,还是把分到的给孩子吃。 吃过晚饭,程顾卿拿了好几朵头花出来,交给春丫,让她分给秋花和翠妞。 喜得三个小娃子哇哇叫。 朱氏和邓氏看到后,笑得说谢谢。 程婶子也太大方了,给春丫买就行了,还给俺们的闺女买。 等所有人干完活后,村长敲了敲铜锣,示意开会。 徐秀才站起来哦说:“各位乡亲,今天卖的冬笋,卖了73两。今天采购的麦粮,3万2千斤,总共花了96两。”也就是说资不抵债,卖冬笋的钱不够买麦粮的钱。 徐秀才继续说:“我按照你们每家出的冬笋,把钱分给你们。至于粮食,你们要买的报名,等确定人数,我才能分配下去。” 如果每个人要买粮,也就是说还要贴一些钱出来,大家都是穷人家,可能没钱买,毕竟还要留些钱傍身,到上元县生活。 要是还剩很多粮食没人要,就卖给徐家村的人,如果还是没人要,就自己吃下去。粮食多没有坏处,这个冬天可没办法耕种,迟早都要买粮吃。 很快,小队长把每户的卖笋得的铜板分下去,大家喜笑颜开。 又把一袋袋麦粮堆在一起,让乡亲们上来看看质量如何。 杨三大爷捧着一手上乘的麦子,惊讶地问:“徐秀才,这些麦子只卖3文?” 虽然潮湿,可也挡不住这批是好麦粮。要不是潮湿了,卖个5-6文都可以。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的确只卖3文。” 村长对着大家说:“你们要买粮的尽快来报名,分下去后,今晚通宵烘干。” 得赶紧弄干。其实最好是太阳晒,可这些天阴冷阴冷,太阳不够大。 杨三大爷之前想,怎么说也跟徐家村做亲戚了,多多少少也会买些粮食回来,给亲戚面子。 但看到这批粮食的品质,立即改变主意,能买多少就买多少。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麦皮都要2文一斤,粗粮起码3文以上,这么好的麦子,哪里能找到。 杨三大爷再次感叹,不愧是秀才公,做事有理有据,想得周到。 黄大郎看到如此好的麦粮,跟杨三大爷想得一模一样。 这种麦粮平时哪是泥腿子吃得起的,现在有机会了,得赶紧囤多些回来。 亲家给了5两彩礼,黄家想着留2两,剩下的3两让小妹带回去。家里多了2两,也有钱买粮了。 其他外村人看到麦粮也心动了,有钱的就想买多些,没钱的,但卖了冬笋,打算拿冬笋的铜板全部买粮食。 而刘婆子买了一大堆冬衣回来,需要的赶紧上去选,不需要的看到价格优惠,也要了一件回来。 刘婆子等人花多少钱回来,就收回多少钱。无论是本村还是外村,一视同仁。可不敢私自加价,赚差价呢。 第568章 三壮想到官差 分粮的时候,之前有意见,打算不买潮粮的人也买了,徐秀才打算没人要后自家全要的计划落空了。 有些人笋子换了铜板后,一部分买粮食一部分买冬衣。有些人家里有钱,便要了更多粮食。最后每家每户都有粮食了。 虽然不多,可也是活着的希望。 村长对着乡亲们说:“你们赶紧生火烘干,免得麦子发霉变质。” 不用村长说,大家立即干起来。 架锅,烘粮,就像烘笋干一样。瞬间营地火堆四起,亮堂堂一片。 徐福刚悄悄地找上已经是妻子的杨大丫,把今天进城程顾卿买的一个馒头一个包子替给她,整张脸涨得猪肝红地说:“你吃,别告诉别人。” 像后面有鬼追一样,说完便慌忙逃走。 杨大丫握着冷冷的馒头和包子,脸红得能滴出血,心扑通扑通地走回杨家。 程顾卿正出来方便,又被吃了一顿狗粮,哎哟,早知道不出来,让俺这个单身狗情何以堪。 摇了摇头,躲入草堆里,解决完个人卫生问题后,快速躲入空间,拿了几个馒头包子出来啃。 刚才吃晚饭没怎么吃饱,需要吃宵夜。嘿嘿,偷吃的馒头包子特别香哩。 吃过后,擦了擦嘴,哈了哈气,确定没异味,才敢回营地。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各家各户架起大锅,正在烘麦粮。 程顾卿买的不是很多,一来要烘干,不想干,太累了。二来不与其他村民争抢,反正自家不缺粮。三来打算到上元县再买粮,荷包里还有银钱。 吃饱喝足,跟着娃子坐在一起,至于黄氏和徐老大等人,手不停地干活。 江哥儿虽然能说话,可性子就是不爱说话的。狗娃问一句,他答一句,进行无效的沟通。 狗娃问:“江哥儿,你读过书吗?” 江哥儿答:“读过。” 狗娃问:“江哥儿,等到了上元县,你还读书吗?” 江哥儿答:“读。” 狗娃问:“江哥儿,你以前会搓麻绳的吗?” 江哥儿回答:“不会。” 程顾卿没眼看了,江哥儿惜字如金,绝对不多说一句废话,狗娃也是个耐心的娃子,不厌其烦地问。 一边的肥团乐呵呵地说:“姥,明天吃,鸡鸡。” 程顾卿明白他的意思,今晚的晚餐好丰盛,想明天继续。 秋花小姑娘善解人意地说:“肥团弟弟,没得吃了,家里穷,没铜板呢。” 肥团不行,立即反驳:“有,卖冬笋。” 文鑫连忙说:“卖不出去了,哎,别人不要了。” 肥团不乐意了,瘪着嘴巴说:“要,卖,要。” 锁子和栓子拍了拍肥团的小肥肩膀,摇了摇头说:“不要了,秀才舅舅说的,太多了,要不了。” 春丫安慰大家说:“等到了上元县,就有人要了,不要担心。” 大家又乐呵起来了。 此时毛头又约上陶寡妇的二狗子,把舌头伸出来,上面有块糖,得意地说:“想吃吗?” 想,太想了,但二狗子不说,拿起一块白面饼子,咬了一口,夸张地说:“好香哩,俺奶做的饼子太香了。” 香,的确很香,毛头今晚吃了馄饨,肚子很饱,可眼前的饼子也想吃,梗着脖子说:“俺奶做得更好吃,你的一般般。” 即使没吃过程顾卿做的饼子,毛头依旧觉得他阿奶无所不能。 二狗子翻白眼说:“俺奶做得才是最好吃的。” 两人争来争去,不欢而散。各自离开后,半小时又聚在一起,又开始耍了。 三壮则跟村里的小子聚在一起,玩起捕快捉贼的游戏。 自从徐老大做了解差,三壮不想去杀猪了,改成想当官差了,他爱美,觉得一身制服特别有型,想象自己穿起来,能迷倒十里八乡的女娃子。 程顾卿听到后,鼓励地说:“三壮,好样的,阿奶支持你。” 还别说,别看三壮年纪小,可个子蹿得高,去应聘官差,真可能被看上。 随后话一转:“三壮,当官差不仅看你打不打得,还要你识字。你想想,官家叫你看个告示,你也看不懂,还怎么做官差呢。” 三壮觉得有道理,自信满满地说:“阿奶,等到了上元县,俺去上学识字,长大就去衙门做官差。” 说这话的时候,还偷瞄了几眼徐老大的解差制服。 程顾卿拍了拍三壮的肩膀,认真地说:“三壮,这是你说的,大家可听到了,别后悔。等到了上元县,阿奶会安排你去读书的了。” 又看了其他几个娃子,嘿嘿,一个不能少,都乖乖去识字吧。 大壮和二壮懂事,别的娃子在玩,他们两个跟在徐老大身边,忙前忙后。由于烘干麦粮,需要的柴火多,两个小家伙跟着大人结伴成群去拾柴火了。 程顾卿看到后,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随后踢了踢躺尸的徐老三,恶狠狠地说:“去拾柴。” 徐老三艰难地爬起来,痛苦地说:“阿娘,我好累,你让我睡睡。” 程顾卿二话不说,一脚踢过去,力道正好,让你疼一时,疼过后不影响干活。 徐老三没办法,爬了起来,行尸走肉地跟着队伍去拾柴火了。 徐家村干什么事都要结伴而行,即使现在没有难民的袭击,也不放心一个人独自出去。 明珠看到三哥被阿娘大骂,深吸一口气,庆幸没去躺铺盖,要不然也会一起挨骂。还是在火堆里安全,阿娘看到了,也不敢说俺没干活呢。 文博,当归,张辰彦和文贤聚在一起读书,小娃子的声音脆脆的,村长,七叔公等老头最喜欢听。 每次看到娃子读书,就像看到第二个徐秀才,徐家村有后继之人了。 读书好啊,出门在外,才发现秀才比想象中的更有用。 像这次难逃,被官府分配。白身官府让你去哪里就去哪里,丝毫无选择。秀才就不一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任君选择呢。 村长呼喊着:“文贤,读大声些,曾爷爷也想听。” 文贤应了一声,四人的读书声大了很多,已经习惯曾爷爷要求了。 第569章 岔路 忙碌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才睡觉,村长也让乡亲们继续睡,等中午再启程。 距离上元县还有5天的路程,预留的时间还充足,不急着赶路。 程顾卿一大早醒来,昨晚干活的不是她,一觉睡到天亮,睡眠质量棒哒哒的。 看着远处萧条的山峰,几乎没有叶子,光秃秃,已经深秋了,离冬天只有一步之遥。 深秋的清晨很冷,篝火可要烧一夜,所以每次停留,必须先捡柴火。 程顾卿走到村长跟前说:“村长,村里的银子不多了。” 这几天,徐家村外娶媳妇,一个接一个。其中穷人家占大多数,只能向村里预支。慢慢地村资就变少了。 村长苦着脸说:“哎,等到了上元县,看看有没有其他活计干。没办法,穷人家只能趁现在娶媳妇,要是平时,俺们村打光棍的可多了。” 谁也不想打一辈子光棍,谁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要娶妻的只能趁乱世了。 程顾卿能理解,但不赞同,因为娶妻不仅费银子同时还要多养一个人。如今的世道,自己都难养活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程顾卿想着,到了上元县,看看有没有其他营生,实在没办法,只能往山里找吃的。但冬天了,山里也没有吃的吧,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到了困难时刻,只能让妈祖显灵,把空间里的粮食搬出来,让乡亲们活过冬季。 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不用村长敲铜锣,乡亲们也醒了过来,快速做中午饭,收拾好行李,等待命令出发。 中午啃包子,昨天买回来的。喜得娃子哇哇大叫,程顾卿的心情又好了,世间最治愈人生的,只有孩子的欢乐。 吃过午饭后,村长敲了敲铜锣,小队长清点人数,等齐了就报告给大队长程顾卿。 二壮收到命令后,高高地举起红布条,用力地挥来挥去,徐老大喊了一声启程后,队伍继续出发。 乡亲们的推车有粮,心里不慌,走起路不疾不徐,倒像游山玩水。 程顾卿在队伍里穿来穿去,主要是看有没有人出意外,也监督其他人出幺蛾子。幸好这一路外村人相当听话,安排的事即使有意见,还是跟着去干。 走着走着,又遇到难民队伍。 徐老大过去打了声招呼,问了些情况,得知这个队伍的目的就在附近,羡慕不已。 徐家村也羡慕不已,不用再走多好啊。 徐老大又了解到这支队伍是由吉庆府的解差转化成仙源县的官差领队,带着难民去安置点。 程顾卿听到后,大概知道流程了,应该是吉庆府的解差把人送到县里,交接完毕后,再由县里的官差领着难民去安置点。 至于怎样安置,官差说了,把这些人分很多批,插入到偏僻的本地村。 不过官差又说看情况,有些偏僻的小县,会直接把难民整支队伍安置到一片荒地,直接让他们组成一村人,原地开荒。 仙源县是其实不算小县,起码是个中县,没有大的地方让难民开荒,所以县衙把难民安置到不同的村。 徐老大跟官差道谢和道别,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村长悄悄地问:“美娇,你说上元县是怎样的县啊??” 程顾卿木木地说:“村长,能把俺们整个村安置一起的,肯定是个偏僻的县。” 这还用问,要是繁华的地方,哪里有地给你开荒。上元县肯定是官差口中荒凉的地方。正等着徐家村发光发热做贡献呢。 村长又问:“美娇啊,官府会不会直接把俺们这支队伍一起安置到一个地方啊?” 程顾卿听到后愣了一下,村长说的真有可能。都是偏僻的地方了,都需要开荒了,废话少说,把这个队伍直接扔到一块荒地上,让你们成为一个村,就地开荒。 村长看到程顾卿不说话,低声说:“俺可不想跟那么多人在一起,都是外姓人,不好管,不团结呢。” 其实程顾卿也不想跟那么多人在一起,特别有好几个刺头的,可难搞。 徐家村就不 一样,沾亲带故的,谁要是不听,打就是。可外姓人不能喊打喊杀啊。何况 这伙外姓人不少呢,要是合起来对付徐家村,可就麻烦了。 程顾卿安慰地说:“村长,俺们到了上元县,跟官府说,俺们只要俺们村的人在一起,不想跟其他人一起。俺们有李太爷亲家兄弟的信,官大人应该会卖面子的。” 王大人既然能写信,说明上元县的大人好讲话,要是死对头,宁愿让徐家村走远点,也不会选在上元县落脚了。 昨天卖冬笋赚铜板,买粮补充粮库的好心情又没了,村长唉声叹气。 程顾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村长,就算在一起,俺们也不怕,哼,谁要是不听话,俺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完还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村长害怕地东张西望,着急地说:“你这个家伙,这些话是现在说的吗?要说,俺们晚上悄悄说嘛,哎,真是。” 程顾卿无语了,论狠人,村长才是真正的狠人,竟然赞同俺去杀人,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无,只担心被人发现。 队伍一直向前走,推车走的速度并不快,但也不慢。大家忍受着冷着,一步一个脚印地沿着官道走。 当走到前面岔道的时候,众人停下来了。有两条路,都是官道的模样,应该去不同的地方。 徐秀才左看看,右看看,还拿出指南针来看。从怀里抽出堪舆图,上面竟然没标志。 程顾卿好想骂娘,这是什么鬼地图,这么重要的路竟然不标出来。 徐老大问:“旭哥,俺们怎么走啊?”叫俺带路可以,叫俺认路,绝对不行。 新晋徐家村亲家的黄大郎也走过来问:“秀才公,俺们走哪条路啊?” 这两条路一模一样,像双胞胎,让人分不清呢。 程顾卿查看一个路口,再查看一个路口,左找找,右找找,毫无任何破坏的痕迹,证明这里本来就没有路标。 好想捉个人来问问,你们是怎样认得路的?为什么,俺们就认不出路来的? 第570章 安排探路 徐家村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对着两条路东张西望。 程顾卿不死心,仔细查看两条路的情况,如果走得人多,肯定足迹多。选那条准没错的。 猎户出身的黄山子认真地辩解两条路的情况,遗憾地告诉大家:“两条路都很多足迹,两条路都很多人走过。” 也就是说两条路都能走得通,只是去的方向不一样。有一条路可能去上元县,有一条路可能去其他县。 徐秀才也没办法了,无奈地说:“乡亲们,我也不知道怎么选。这两条路,一个西南,一个东南,都是往南。” 外村人不死心地问:“徐秀才,堪舆图上真得没有标出来吗?”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根本没标这条路,堪舆图上只标了一条南下的路,这里没标出分叉路呢。” 大家绝望了,不知如何是好。 程顾卿建议道:“要不要俺们找个地方休息,反正快天黑了,在这里等一天,看看能不能遇到人。” 最好来一支难逃的队伍,看看别人怎么走的。 村长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呢,也该时候休息了。 转身对着大伙说:“先找个地方休息,快天黑了。” 黄山子,徐麻子,徐大牛探路三人组又聚集在一起,根据多日的找水源经验,不一会儿就找到个平坦有水源的地方。 大家归队,整理,按部就班,跟着小队长走,来到目的先放好东西,随后结伴收拾柴火。 必须要捡很多柴火回来,要烧一个晚上呢。还有昨天烘过的麦子,再次倒出来继续烘。 程顾卿拿出麻绳,带着几个人绕麻绳圈,把所有人圈在一起。天还未黑,安排徐福昌带几个人在路口等人,最好守候到路人甲经过。 可惜天黑了好一会儿,别说人影,鬼影都不见一个,只好无奈地回营地了。 众人很快做做好晚饭,吃过后,继续烘麦粮。 程顾卿拿着官家发给徐秀才的堪舆图。上面的确没有标这个地方有岔路口,只有一条直线往南走。 程顾卿根据回忆,两条路,怎么说呢?看不出哪条新,哪条是旧的。 可能是泥土路,经过风吹雨打,新不新,谁知道?又不像前世的水泥路,新旧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 何况所谓的官道,其实就是稍微平整宽阔的泥土。跟村民自发修的乡村小路差不多。 七叔公苦闷地说:“旭哥儿,你真得看不出来是哪条路?” 徐秀才无奈地摇了摇,郁闷地说:“真得看不出来,舆图上只有一条路,没有显示两条路。” 徐秀才也想不到到了这里,竟然来这么点意外。 这是从未想过的问题。从徐家村出发,到吉庆府,从未走错路。谁知道安全的路,反而来这么一出,哎,老天爷在玩人呢。 村长疑惑地问:“其他人怎么就认得路的?难道他们的舆图跟俺们的不一样?” 这是唯一的解释,可能给舆图的时候,吉庆府那边弄错,没有给出正确的舆图。 不知道为什么,徐秀才手中的舆图是错误的或者旧版的。 程顾卿问道:“旭哥儿,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舆图,或者舆图上有没有补充说明?” 徐秀才依旧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都没有。舆图和文书一起交给我的,找过了,没有另一张舆图。” 好吧,既然徐秀才这么说,大家彻底绝望了。 徐老头叹了一口气说:“秀才公,要是等不到人问路,俺们怎么走啊?” 总不能停留在这里啊,俺们可要准时到上元县的。超过时间,被治罪的。 徐老头虽然被人叫老头,但自我认为还年轻,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下大牢呢。 徐秀才无奈地说:“看看明天什么情况,如果没遇到人,就派人前去探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大家明白徐秀才的意思了。他是说明天大部队停留在原地,派两路人马去问路,走远了,总会遇到人的,自然也知道哪条路是去上元县的。 村长紧张地问:“旭哥儿,俺们再留几天,还够时间的吧。” 徐秀才点了点头,低声说:“官府给俺们20天的时间去上元县报到。目前也就在竹海里多停留了2天,”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走了7天,还有13天的时间到上元县。除去5天的上元县距离,能供给徐家村挥霍的有8天。 村长等人听到有8天的时间多出来的,心里才稍微安定。 明天派人去前方探路,预算一来一回,也就是浪费2天,那么还有6天多余的。 徐秀才低声说:“这件事莫要说出去,最怕队伍里的人听到还有那么多时间,慢吞吞走路,可会误事的。” 最怕大家得知时间宽裕,不着急,最后弄得没有按时去报到,可真得会被治罪的。 村长等老头急忙点头,不说,绝对不能说出去。 既然徐秀才有了计划,众人也不担心了,该干嘛就干嘛。 黄氏正在烘麦粮,看到婆婆过来,急忙地说:“阿娘,秀才哥有法子了吗?” 程顾卿点头说:“有,最笨的办法,明天会安排人去探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实用的。去探路,去问路,就不信找不到准确的路。 魏氏和曾氏听到后,赞同地说:“阿娘,也只能这个办法了。” 心里把给舆图的官差的祖宗十八代骂一遍。 可不敢骂出来,万一是李太爷亲家的兄弟给的,俺们会恩将仇报。 只不过王大人做事太马虎了,舆图都能乱给,严重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村长敲了敲铜锣,简单地开了个会,告知大家明天的行程安排。一句话,有事做的去做事,没事做的乖乖留在营地,哪里都不能去。 作为有事做的程顾卿找了5个小弟出来,是以前寻人队伍的成员,随便挑5个,经验杠杠的。 黄山子也找了5个兄弟出来,当然他的队伍里有徐麻子,徐大牛,一直合作,配合得不错。 徐秀才安排程顾卿领人走一条路去探路,安排黄山子走另一条路去探路。 要是半路遇到人问到路就立即返回,要是那么邪门一直都遇不到人,走一天的路后,就掉头回来,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因为一来一回走两天,一个人未遇到,算得上邪门中的邪门了。 要是遇到这种事,大家还是在一起的好。 第571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刚天一亮,村长就催促:“美娇,快去探路,快点找人问路。” 又喊黄山子这队伍马上出发。 接着又安排徐福昌带几个人到路口等人。剩下的人该干嘛就干嘛,大人继续烘麦粮。小娃子,想睡就睡,不睡也行,但不准超出麻绳圈的范围。 程顾卿带着几个小弟走到路口,徐秀才嘱咐道:“你们最多走一天,实在找不到人,就返回,别走太远,我们会在此地等你们的。” 把要说的全部说完后,就叫程顾卿和黄山子快去快回。 程顾卿背着包裹,后背别了把杀猪刀,带着小弟随便指了一条路,对着黄山子说:“山子,我这边走,你那边走,看好时间,别走太远。” 黄山子点了点头说:“婶子,你放心,真得找不到人问路,俺们会折返的。” 程顾卿带着5个小弟,分别是徐福记,荷花阿爹徐福乐,马仙婆儿子徐福平,徐大伯儿子徐福荣,以及长臂男徐大憨。这些都是曾经的寻人队员,这次找路也适合。 大家背着小包裹,里面装了些粮食和火石等用品。还特意用了块布遮住大砍刀,急忙忙地往前走。 这条路看起来也像官道,能容得下马车通过。 马仙婆的儿子徐福平气着说:“也不知道哪个给画的舆图,弄得俺们不知道怎么走,白白浪费时间。” 徐大憨摸了摸头,憨憨地说:“谁说不是呢?哎,那些官家干活,太不仔细了,肯定不止俺们一个队伍。” 也不知道其他队伍怎么走的?会不会像俺们一样,派人前去探路呢? 缺牙的徐福记漏风地说:“俺看,他们肯定跟俺们一样,但这些人去哪里了?” 话说程顾卿这支小分队也走了挺远的,怎么越走越偏僻,路边的野草也越来越多是。 徐大伯的儿子徐福荣低声问:“三婶,这路,是不是有点偏了?” 刚开始走的时候很正常,就像官道,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路还是官道一样宽,可周围都是山,人影不见一个,也没有村落。 程顾卿也觉得奇怪,这路嘛,的确像官路,但也只是一条路,两边都是杂草,看着四周,都是山,没有路过耕地,没有路过村子。仿佛这路只单纯是路,至于通向的目的地,谁都不知道。 荷花阿爹徐福乐颤颤巍巍地说:“婶子,俺们要不回头吧?” 现在是深秋,一片萧条,远处山上的树木黄叶一片,眺望高处的山,光秃秃的,是座石头山。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继续走,按照约定走一天,要是找不到人,俺们就回头。” 众人听到后,也只能这样做了,毕竟当初约定如此的,总不能走到一半就半途而废。 程顾卿领着5个小弟继续往前走。 黄山子的小队伍相比走得顺利多了。沿着官道一直走,走了半天,就遇到村落了。 徐麻子建议说:“山子,俺们去村里问问路。” 黄山子嗯了一声领着大家转向小路走,不到一会儿,就走到村子了,一踏入村口,就看到一个大爷优哉游哉地迎面而来,看了看天色,大中午的,吃了午饭,出来散步吗? 黄山子直接上去拦住大爷的去路,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村里大爷热情地说:“是哩,这条路就是往上元县的,你们沿着官道一直走就是了。” 黄山子继续问:“大爷,这条官道继续往前走,还有没有岔路啊?” 大爷摇了摇头说:“没有,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黄山子又问这是哪里? 大爷直接说这里是仙源县和上元县的交界处,他们这里属于上元县,隔壁属于仙源县。 热心的大爷指了指黄山子来的路,说那边就是仙源县了。 黄山子问还要多久才到上元县。 大爷热心肠地说:“还要走四五天呢。哎,路可远了,俺还是去年去过上元县呢。” 不用黄山子问,大爷就说去上元县,是闺女嫁到那里,去探亲的。一直抱怨闺女嫁那么远,要不是夫家能顿顿吃饱饭,才不愿意闺女嫁过去呢。 黄山子赶紧打住大爷的短话长说,问道:“大爷,俺们走来的时候,在前不远方的路,有个岔口,那条路跟官路一模一样的,是通向哪里的?” 这事大爷更熟了,热心地说:“哎,那条路是通向矿场的,俺女婿,之前就在矿场干活的,俺家闺女和婆子就到那边帮人煮饭,所以俺家闺女才嫁给俺女婿的。 早知道就不去那干活了,嫁得那么远,别人的闺女逢年过节都来探望父母,俺家闺女,两年都来不了一次。” 徐大牛憨厚地问:“大爷,闺女来不了,所以你去看她,对吧。” 大爷白了一眼徐大牛,不客气地说:“哪有父母去看闺女的。这不,去年俺家闺女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俺去看外孙了。” 黄山子满额头黑线,大爷太能说了,不想再跟他聊了,随后又问:“大爷,你说那是矿场,俺怎么看不到别人运矿石出来的?” 大爷四处张望,神秘地说:“哎呦,俺跟你说,那个矿场,是私自开发的,上个月,被官家发现,取缔了,如今荒废了。幸好俺女婿早就不在那干了,回家继承家业,帮他爹看铺子了。” 黄山子明白了,怪不得允许闺女嫁那么远了,感情是嫁了个家里有产业的“富二代”。 吃饱饭非常容易。 黄山子等人觉得问得差不多了,于是想回头,把消息告诉乡亲们。 大爷意犹未尽,拉着徐麻子继续聊。 因为徐麻子问了一句:“官家之前都没发现,为什么上个月发现了?” 大爷神神秘秘地说:“俺听说,仙源县的官人有份子钱在矿场,所以矿场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前几个月仙源县换了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知道怎么就选择矿场,直接取缔了。” 黄山子等人懂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甭管你是谁,赢者通吃,输的只能收拾包裹走人。 黄山子等人实在不想聊了,这是仙源县的事,不是上元县的,俺们以后是上元县的人。 匆匆忙忙地告辞大爷,怕再不走,就走不了,大爷说个没完没了的。 第572章 矿场 程顾卿终于知道他们这条路是通向哪里了,看着不远处的露天矿石,还有一排一排的木头屋,以及零零散散的采石头工具。 不用黄山子等人通知,也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徐福记惊讶地说:“这就是矿场?”徐家村没有矿场,徐家村人看到后,觉得很新鲜。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俺们上去看看。” 马仙婆的儿子徐福平有点犹豫地说:“婶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会不会出事了?” 矿场不应该有人采矿吗?怎么一片萧条的场景?就算深秋不好干活,也需要留下人看门吧。里面空无一人,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听徐福平这么一说,徐大伯的儿子徐福荣也害怕了,颤颤巍巍地说:“婶子,俺们还是不要去看吧,走人吧。” 既然知道这是矿场,也就是说这条路并不通向上元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俺们还是走为上计。 程顾卿问了剩下人的意见,都一致说不去看,尽快闪人。 程顾卿虽然很好奇里面的矿场是怎样的,但好奇杀死猫,徐家村的汉子说得对,还是不要去看,闪人好。万一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会把所有人害惨的。 想什么就做什么,程顾卿对着大家说:“俺们回去。不看了。” 6人扛着小包裹,调转头,往原来的路赶。 已经大下午了,走是不能走回去的,时间不够。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天黑了,6人找了个远离矿道的地方休憩。 不知道前面的矿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觉得矿道上不安全,不如找个偏僻的,让路上的人发现不了。 荒山野岭,徐家村已经习惯了,很快整理好东西,柴火必须收拾的足够多。今晚没有被子盖,只能靠火取暖了。 晚饭很简单,烤地蛋子,加几块竹鼠肉干。大家也吃得很满足。这个年代,能吃饱,就无比幸福了。 6个人,分两批值夜。等明天一早,大家就赶紧启程回去。 徐福记哆哆嗦嗦地说:“哎呦,不知山子他们怎样?”这边是通向矿场的路,山子那边应该就是上元县的路吧。 徐大憨放了一条干柴火,呵呵笑:“肯定回去了,他们比俺们幸运多了。” 既然山子的路是去上元县的,附近肯定有村落,自然能早点知道消息,自然早点回到大部队了。 徐福荣嘿嘿地笑起来说:“早回去还不是一样,也要等俺们回去才能出发。” 大家听到这话后,不由自主地坏笑了。 徐福平神神秘秘地说:“你们说,今天看到的矿山,为什么会没人,是不是里面出了事,不得不废弃?” 一看那屋子,不算旧,肯定不久前还有人住的。如今凄凄凉凉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荷花阿爹猜测道:“是不是里面没有矿石了,采完了,成为废矿山了?” 这理由大家相信。 徐福荣问程顾卿:“三婶,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没矿石,这是假的,程顾卿看到不远处的地方,还一堆堆矿石呢。这里又没有环保局,需要治理环境,什么金山银山不如青山绿水,不存在的。 猜测道:“可能矿场东家倒灶,,所以采矿没办法采下去了,就地解散了。” 大家听到她的话,觉得有道理。干买卖嘛,干得家破人亡也不是没有。 夜渐渐深了,众人开始打瞌睡了。 程顾卿睡上半场,等下半场,就换人值夜。熊熊的篝火烧起,寒冷的深秋,也能抵挡住。 天一亮,大家收拾一番后,程顾卿需要上茅房。 女子这方面太不方便了,不像男的随地大小便也无所谓。 即使五大三粗,外人看起来比男人更男人,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女的。 程顾卿撇开小弟们,走得远远的,找了个山间丛林来个大的。 一切完成了,随后拿棍子擦,觉得不干净,还特意扯了几片像芋头叶的大叶子来擦,擦到屁眼疼,才认为干净。 做人做事可要有手尾,程顾卿挖了一堆土,掩盖污秽物。即使这里应该没人来,可心里就过不去。 程顾卿挖着挖着泥土,里面就露出几个红中带白,白中带褐色的东西。 仔细一瞧,这不就是芭蕉芋吗?再看看身处的林间,怪不得叶子那么大,像芋头叶了,原来是芭蕉叶子。 想了一下,现在的确是芭蕉芋成熟的季节。这东西埋在地下,一挖能带一串出来呢。 芭蕉芋好久没见过了,还是小时候跟小伙伴玩耍,挖出来,烤着吃的。 味道已经忘记了,但比芋头难吃。 就算物资匮乏的童年,程顾卿也不爱吃这东西。 可这却是穷人的救济粮,种植成本低廉,收成颇丰。吃几个下肚,就饱了。 还有这里为什么有野生的芭蕉芋,这种东西是外来品种,不像番薯,木薯很早就引入。 程顾卿记得芭蕉芋又名蕉藕,是20世纪40年代末才被引进的。 程顾卿不敢多想,想得多脑袋疼,大乾朝都未听过,有芭蕉芋也正常。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四处张望,所站之地有一丛芭蕉芋,往下看,一大片芭蕉芋,虽然不能和竹海,锥栗林比,但数量也不少,让队伍来挖,也要挖上两三天。 可惜徐家村的推车上有笋干,有麦粮,就算让乡亲们来挖,也带不走。 程顾卿只能遗憾地跟这里说再见。想着要是有适当的时机,就过来挖。 有点怀念芭蕉芋的味道,程顾卿随便挖了一小堆,带回营地烤。 “程婶子,你在哪里?”忽然上面传来喊叫声。 程顾卿赶紧回复:“来了,俺来了。” 徐家村的汉子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儿,见程顾卿还未回来,害怕人出意外,急着喊。 等听到声音,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嘴里呢喃着程婶子上茅房真久,可能吃的东西多,拉得也多吧。 程顾卿爬了上来,给小弟们展现芭蕉芋,问他们看过没。 汉子摇了摇头,程顾卿说:“下面一堆这种东西,能吃,又饱肚。你们要不要挖些回去,解解馋。” 听到饱肚,众人心思思,想喊徐家村人来挖。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挖了也带不走。” 要能带走,就不用浪费那一片竹海了。 众人听到后,很遗憾。不过几个汉子还是下去挖了一小堆,想带回去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一切弄好,6人继续往回赶。 第573章 回到大本营 走了大半个上午,下午的时候才回到岔路口。 徐福昌远远地看到程顾卿等人,欢喜地说:“婶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程顾卿等人也欢喜,终于和大部队集合了。急切地问:“福昌,山子他们回来没有?” 徐福昌点头说:“回了,昨天就回来了,他们走了不到半天,就找到村子问路了。” 徐福记感叹地说:“山子他们运气好,不像俺们,走了老半天。” 徐福昌嘿嘿笑:“你们是不是看到矿场呢?” 徐福乐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徐福昌叙说了一遍黄山子回到营地后所说的话。 徐福平拍了拍胸膛,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被查封的矿场,还以为是什么呢,哎呦,福昌,你没看到,那个矿场阴森森的,怪恐怖的。俺们都不敢前去查看呢。” 徐福昌好奇地问他们看到了什么。 徐福平像足了马仙婆,说得神神鬼鬼的,明明大白天硬要说成大黑天的感觉。也不知道马仙婆的仙婆技艺传不传男的。目前来看,马仙婆的确没让徐福平接手祖传家业呢。 大家很快回到队伍,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待着,可感觉东西少了不少的。 徐老大看到程顾卿回来,急切地跑过去,高喊着:“阿娘,你终于回来了。俺还想去找你们呢。” 黄山子等人回来后,知道哪条路才是去上元县后,提出要去找程顾卿。 被徐秀才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走来走去,最容易错过,最好的办法就按照约定的来行事。 徐老二和徐老三也急切地跑过来,拉着程顾卿的手不放。 至于宝珠和明珠早就先行一步,紧紧地围在程顾卿的身边。 程顾卿把他们一一甩开,才不见一天,又不是一年,用得着那么煽情吗? 肥团眼睛圆圆,湿漉漉,糯糯地喊:“阿姥,你去哪里了,俺想你了。” 程顾卿的心融化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俺的肥团,阿姥也爱你。 当然爱的不仅是肥团,文博,文鑫一堆娃子都爱。 程顾卿张开双手,把他们一一抱入怀里,爱得不要不要的。 短暂的叙旧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徐福平又像马仙婆一样,抑扬顿挫地讲述看到的矿场。 村长没好气地说:“光天化日之下,有啥怕的呢。”心里想,要是俺看到荒芜一人的矿场,俺也怕,立即掉头就跑呢。 程顾卿问:“山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路没有路标?” 说起来这个就气了,黄山子说:“有路标的,只是不知道被谁移走了,哎,害俺们在这里呆了2天,白白浪费时间。” 程顾卿无语了,哪个人手那么多,要是被俺看到,就剁手。 至于舆图上为什么没有岔路口,徐秀才给出的解释是矿场是私自开建的,肯定不会向官府报告,更何况远在天边的吉庆府。 不是本地人都不清楚当地的路怎么走呢。 短暂休息后,才一个上午过去,天色还早,还能赶路了。 程顾卿问:“村长,俺们休息好了,可以上路了?” 不用她说,村长也准备启程了,已经拖延了2天,不上路可不行了。 对着众人说:“大家赶紧收拾好东西,俺们要出发了。” 程顾卿回到黄氏等人身边,帮忙收拾包裹,发现东西少了很多,奇怪地问:“老大家的,牛车空空的?”之前装新鲜的冬笋干的? 说到这个,黄氏就开心了,欢快地说:“阿娘,俺们村的笋干全卖了。”可惜商队不要新鲜的冬笋,说难带上路,只要干的。 程顾卿不解地问:“卖?去哪里卖?”荒山野岭的,谁来买笋干。 在一边收拾东西的徐老三乐呵呵地说:“阿娘,嘿嘿,想不到吧,这里也有人买笋干吧。” 嘿嘿,终于把累人的笋干卖掉了,推的东西大大减少,负担大大减少。 徐老三乐呵呵的。 徐老大跑过来说:“阿娘,这是卖笋干的银钱,给你。” 程顾卿接过来,看了一下,十几两呢。 连忙问:“怎么回事?” 随后黄氏解释,徐福昌在路口等路人甲,也的确等到了,而且还二三十个路人甲呢。 徐福昌看到人多,有点害怕,随后想到身上的解差制服又不害怕了。 还未等他开口,路人甲的领头就过来问,上元县怎么走?当然他们的目的不是上元县,而是经过上元县的杨江府。 徐福昌傻眼了,你问俺,俺问谁?俺还想问你了。 经过一番交谈,原来大家都不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路,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再深入交谈,原来路人甲是从吉庆府出发的商队,从吉庆府带商品来,一路走一路卖,同样一路走一路买。 主打一个价格差发家致富。 商队也了解到徐福昌是押送难民去上元县开荒的,也在此遇到困境,不知道怎么走,所以才在路口等过路的来人问路。 两支队伍就如此有缘分的相遇,大家也不知道哪条路去上元县。 后来徐福昌告诉商队,他们已经派两队人马去探路了,现在唯一能做的等人回来。 商队见此,表示想蹭一下方便,希望徐福昌等人不介意。 徐福昌豪爽地说:“没事,出门在外,相互帮助很应该的。” 于是两支队伍就在路边等待了。 说来也奇怪,直到黄山子回来,也没有路人经过了。 到了中午,该时候干饭了,徐福昌吃的是冬笋炒竹鼠肉。不知怎么的,就问起冬笋,聊着聊着,最后商队竟然提出要贩卖冬笋干。 徐福昌听到后,立即喊来村长,徐秀才等人商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队伍里只留下少许的笋干,剩下的全卖给商队,价格6文,比在仙源县的还便宜1文。 商队很光棍地说:“我们还要运送,没办法给7文。” 徐秀才想了一下,就同意了。笋干是好吃,但不能做主粮,难得有一伙人全要,最好卖出去。 后来交易就做成了。 队伍里的人知道徐秀才为人做事,跟着他走,不会吃亏,把笋干卖了。 之后黄山子回来了,知道了路该怎么走了,商队道了一声谢,就先走一步。 至于徐家村肯定要等程顾卿回来,再出发。 第574章 村长能不能废话少说 程顾卿听得一愣一愣的,队伍里的笋干就这样卖完了?这世界变化得太快,很不适应,怎么办? 此时村长找了上来,说要弄个路牌,方便以后的路人看路。 气嘟嘟地说:“俺刚才又查看了,路岔口的草堆上有个被钉过木桩的痕迹,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木牌移走了。”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肯定叫美娇去剁手,外面的人太坏了,好想回徐家村。 程顾卿问现在是钉木桩还是怎样? 村长说:“不仅要钉木桩,还要弄个大石头桩子。” 双重保险! 于是徐老大被叫去砍了一棵大树,直愣愣地钉在路口,上面还弄了个叉子,挂上指向上元县的路牌。 而且树弄的又高又粗,几个人都推不倒。 程顾卿被安排去搬运了一个大石头,谢锤子在上面刻了上元县的方向。 看到一切弄好了,村长心满意足地说:“这次要是谁还能弄走,俺不姓徐,跟他姓。” 程顾卿看到乡亲们的行李包裹瘦身,心里不得劲。 把村长,徐秀才,七叔公等人聚集在一起,拿出芭蕉芋。 问道:“这东西,你们吃过了吗?” 村长拿起一个,看了又看,问道:“是芋头吗?”可看着也不太像,难道是芋头的兄弟姐妹? 程顾卿认真地说:“这叫芭蕉芋,和芋头差不多,可以吃。” 村长哦了一声,问道:“美娇,你是想给俺尝尝吗?有心了。” 程顾卿看傻子一样看村长,看得村长莫名其妙,摸了摸脸问:“怎么了?拿出来不是给俺们尝尝的吗?”不给人尝,你拿出来干嘛? 还是徐秀才看问题深远,握着芭蕉芋,认真地问:“婶子,你们从哪里挖的?” 还带泥土的,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程婶子和徐家村分开了一天,也就是说在他们去矿场的路上挖的。 还是和有文化的人聊天舒服,程顾卿对着徐秀才说:“在矿场的那条路上发现的,一大片,整个队伍去挖,能挖个2天。” 徐秀才瞪大眼,激动地捏着芭蕉芋,这太巧合了吧,这边卖完笋干,那边就发现能吃的芋头。 老天爷喂饭! 徐秀才急着问:“婶子,离这里多远?” 程顾卿说道:“走半天的路,不用走到矿场。” 村长不明所以地问:“美娇,旭哥儿,你们说啥?” 在俺面前打暗语?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婶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的? 七叔公连忙问:“挖还是不挖?俺们时间还够吗?” 徐秀才斩钉截铁地说:“挖!一定要挖!” 这是老天爷赐饭,肯定不能放过,虽然卖了笋干赚了钱,可远远不够。 谁知道到了上元县什么情况,别的不说,粮食一定要储存够,保证熬过冬天。 队伍里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哪个不需要粮食?如今运气爆炸,好到没人信,肯定要紧紧地抓住。 村长听到他们的话,终于明白要做什么了。 芋头,好吃不好吃,也是粮食,手中有粮,去哪里都不怕。 挖,一定要去挖。 同时担忧地问:“旭哥儿,俺们的时间还充足吧。” 之前算了一下,时间大大的足够。如果再耽误几天,就不能再出错,需要加快脚步,才能按时到达了。 紧凑紧凑的,村长有点担心官府会治罪。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等挖后,俺们连夜赶路,时间还是足够的。只要准时去报到就行。” 就算迟到几天,官府也不会太计较,有足够的理由就行。官府需要人去开荒,又不是需要人去坐牢。要是把1000人治罪,官家也很有压力。 何况因为去挖粮食而耽误时间,捅出去,都是天大的理。 粮食,可是一国之本。看到了都不挖,天理难容。 由于大家不知道芭蕉芋是什么味道。 程顾卿立即叫人架起锅,当场煮熟。 大家分吃,尝了尝,有人觉得好吃,有人觉得不好吃,但能吃下肚子的,甭管好吃不好吃,饱肚足矣。 徐家村和外村人奇怪地看着黄氏煮东西,又奇怪地看着村长等人吃东西。莫名其妙地站着,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新晋亲家杨三大爷皱着眉头问:“徐村长,这是做什么?” 村长递给他一个芭蕉芋,让他尝尝。杨三尝了一口,说了句还行。 村长点头说:“吃一个饱吧。” 刚吃过中午饭,本身就饱,再吃一个,肯定饱了。 试探地问:“徐村长,这芋头哪里来的?”知道徐家村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肯定有寓意。 村长叫杨三大爷稍安勿躁,等大家啃过芭蕉芋再说。 等了一会儿,村长敲了敲铜锣,乡亲们以为要出发了,赶紧爬起来,等待命令。 村长大声说:“乡亲们,俺们刚卖了笋干,推车上的东西少了很多,是不是很轻松啊?” 这话惹得大家嘿嘿笑,是很轻松,也很高兴,赚了好些银钱呢。少则几两,多则十几两,心里正欢喜呢。有这些银子,到了上元县有启动资金。 黄大郎笑着说:“村长,俺们可高兴了,嘿嘿。得多亏了你,领带俺们去挖冬笋呢。” 看了一眼黄小妹,又看了一眼黄毛七,嘿嘿,幸好出手快,把小妹嫁过去,听小妹说,妹夫家烘干了很多笋,卖了不少银子呢。 他们家除了最小的妹子,其他可是壮劳力,干得活自然多了。 村长傲娇地说:“这些是过去的事,不用提。现在俺们的运气又来了。” 乡亲们赶紧问什么事。村长敲了敲铜锣,下面太吵了,把自己的话淹没了。 等队伍安静了,继续说:“刚才你们也看了,这种芋头,叫芭蕉芋,吃起来可香可饱肚了。可以烤着吃,可以蒸着吃,可以做粉条吃,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成的。” 村民瞪大眼,看着小小的芋头,普普通通,哪有那么神奇,村长吹牛吧。 程顾卿没眼看了,村长能不能废话少说,别耽误时间啊。本来时间就不多了,你说话已经占大头了。 七叔公也看不过眼了,上前说:“乡亲们,俺们去挖芭蕉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第575章 男娃也好女娃也好,俺都喜欢 说挖就去挖,不拖泥带水,还是七叔公有魄力,废话少说,立即干活。 乡亲们懵懵懂懂地跟着徐老大走,有些人还嘟囔着走错路了,走错路了,可惜没人理会。 程顾卿领着大家快速前行,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乡亲们走得气喘吁吁的,大包小包,推着车一路急奔。 差不多天黑,才到达目的地,指着一片芭蕉芋对着乡亲们说:“就在这里。” 大家看到像芋头一样的大叶子,其他不明白的人也明白这次过来干啥子了。 挖,挖,俺们挖! 刚卖完笋干,老天又馈赠粮食了,众人不觉明历,队伍是不是运气太好了。 徐秀才对着乡亲们喊:“各位,俺们明天挖一天,后天启程,能挖多少就挖多少。” 要是实在不行,先到上元县报到,再组织人过来挖剩下的,不过得要路引,也不知道上元县能不能开。 程顾卿豪迈地说:“放心,芭蕉芋一挖一串,很快就挖够的,明天挖一天,保管能挖个够。” 看了看天色,还未天黑,程顾卿安排大家赶紧收拾柴火,搭好帐篷,整理好住宿之地。 又安排人绕麻绳圈,把人全绕进去。 等一切弄好,天边还有一丝亮光。村长每家每户点一个人,直接下去挖芭蕉芋。 可不能浪费光阴,一寸光阴一箩筐芭蕉芋。 程顾卿安排徐老二去挖芭蕉芋,全家属于他干活最厉害。剩下的全去捡柴火取水。至于娃子,乖乖在营地搓麻绳,哪里都不准去。 很快天就黑了,营地早就升起篝火了。挖芭蕉芋的也回来了,个个扛着麻袋回来。 今晚的晚饭很简单,烤芭蕉芋,蒸芭蕉芋,你喜欢吃哪一种,就吃哪一种。 这次全部人总算吃上芭蕉芋了。咬一口,还行,总比麦皮好入口。 刘婆子问村长:“村长,这芋头吃得饱肚子,俺们挖多些出去。”有生意头脑的刘婆子还想着拿些出去种,看产量不低。 村长嗯了一声,吩咐道:“明天你们挖多些,带多些出去。俺们挖多点,冬天就不用买太多粮食了。”卖了笋干有钱了,挖了芋头有粮了。出去的日子会好很多,起码不是一无所有。 陶寡妇问到:“村长,明天停留一天,后天就启程吗?”虽然看到那么多吃的,很开心,但徐秀才不是说了吗,要是没有准时到上元县,可被治罪的。 村长大声说:“对,明天挖一天,后天一早出发,所以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挖,能带出去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新晋亲家黄大郎问:“村长,俺们会不会不够时间?”粮食俺们想要,但也不想被官府治罪呢。 村长挥了挥手说:“大家放心,只要听俺的安排,保准你们不会被治罪。” 众人听到后,也放心了,这一路来,徐秀才这个领队值得信任。 他怎样安排,俺们就怎么做。特别是卖笋干,腰包鼓鼓的,更加信任徐秀才了。跟着他走,不会被饿死。 徐家村人是这样想的,外村人也是这样的。 特别是月娥娘,认真地对月娥说:“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福康相处,你看看这几天,俺们钱赚了,粮有了。村长和徐秀才是个好的,要是真得被欺负,阿娘也能找到人帮你。” 月娥低着头,嗯了一声,没人看到她的表情。月娥偷偷瞄了不远处的徐癞子,相处了几天,能稍微看顺眼。 杨三大爷也对杨大丫的父母说:“大丫嫁到徐家村,可要跟福刚好好相处,这几天你们夫妻多教教她。不说别的,人家徐家村找吃的本事,无人能比。 这边刚卖完笋干,那边就找到芋头让俺们挖了,哎,老天爷可爱赏饭给他们吃,连带俺们都沾光。” 杨大丫阿爹立即说:“阿爹,俺们知道了,福刚也是个好的。” 黄大郎的媳妇也这样跟黄小妹说的:“小妹,明天你去帮福康家做饭,家里有阿娘在就行了。” 黄小妹脸红红地说:“俺还未嫁过去,怎能去做饭?” 黄大郎媳妇摇了摇头说:“婚书都写了,要是在村里,你早就跟着福康一起了。俺看福康爹娘都是能干的,明天肯定去挖芭蕉芋的,你过去和福康小妹一起做饭,让婆婆知道你的好。” 村里规定小姑娘,娃子不准离开营地,所以只能男人和媳妇去干活。 至于没人手,不好意思,一样不准离开。 何况每次临走前,挖不够的,村长都会安排人帮你挖。 大家商量一番,决定明天一早就挖,晚上打包好,第二天天一亮就出发,比平时更快速度赶路。只要没有什么意外,肯定能准时到达。 肥团小娃子啃着芭蕉芋,吃得满嘴都是,欢喜地说:“阿姥,吃,好好吃。”手拿芋头,举得高高的。 程顾卿假装去咬一口,肥团也不缩手。 程顾卿微微一笑,要是手举包子,小肥仔早就缩手了,至于焦芋,煮了一大锅,任你吃。 秋花小姑娘也是吃得满嘴都是,高兴地说:“程奶奶,俺们又有粮食了。笋干卖了铜板呢,芋头也卖铜板。” 文鑫在一边附和,小子吃东西比肥团少,吃了好几个焦芋就吃不下了。 程顾卿欣慰的是徐家娃子,没有一个挑食的,给什么就吃什么,好吃不好吃,全塞入嘴里。 文博几个爱读书的娃子依旧聚在一起读书,张辰彦读一句,娃子读一句。学的不亦乐乎。 至于春丫又找上张珂玥学针线了,家里买了好些布料,有些多余出来的,就让小姑娘慢慢学。 程顾卿看了一下,俺的春丫,没啥天赋,缝补得歪歪扭扭,确定不是吃这行饭的人。 吃完晚饭后,村里又有一对新人成亲了,依旧是外村人看中徐家村人,在徐秀才和村长的见证下,两家人成为亲家,两个年轻的男女结拜为夫妻。 村长偷偷摸摸地傻笑。 成亲好啊,徐家村又增加新成员了,嘿嘿,明年肯定很多小娃子出来,男娃也好女娃也好,俺都喜欢。 第576章 挖焦芋 一大早,天还未亮,村长就敲起铜锣,驱赶乡亲们起床。 等吃过早饭,天蒙蒙亮,村长领着大家去挖芭蕉芋。 一举起锄头,一锄地,带出一串,欢喜地说:“哎呦,好多。”一堆堆的看着就喜人,粮食有了。 其他人跟在后面挖,想怎么挖就怎么挖,大家挥动锄头,往地里锄,一串接着一串地焦芋展现在面前,乡亲们几乎要流泪了。 这比挖冬笋高兴,这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有人建议地说:“俺们挖多些回去,留着做种子,只是不知道怎样种呢?” 有人立即笑着回答:“芋头怎么种,焦芋就怎么种呗,俺看它们俩差不多呢。” 大家听到后,认同地点头,不知道怎么种,就根据和它相似的东西一样种。 这就是泥腿子的智慧。 至于程顾卿,她也不知道怎么种,很小的时候吃过,那么多年,早就忘记了。听到乡亲们说像种芋头一样种,也认同。 锄头有限,有些家里人多,不够工具的。就削尖棍子来挖,总之不会让你坐在一边什么事都不干的。 挖得多,希望越多,生活越有盼头。 程顾卿挖了一会儿就不挖了,家里劳动力充足,而且力气很大。像徐老大,不会种田只会杀猪,可耐不住力气大,拿起锄头一锄,连土带泥的全翻过来,上去捡出来就是了,毫无难度,用蛮力足矣。 大壮和二壮干活也很给力,比一般成年男子还有力气。笑嘻嘻地跟着在徐老大后面。三个人等于别人一家人,很快一麻袋就满,再挖,麻袋又满。 外村人暗暗遗憾,大壮和二壮长得牛高马大,为何年纪那么小? 想嫁闺女都没机会呢。 至于娃娃亲,想是想,可也要程寡妇接受才行。有些人试探地问一下,直接被拒绝。其实也明白的,这时代养活一个人都难了,谁还会去养童养媳呢。 程顾卿知道外村妇女的想法,也直接拒绝。 俺家的大壮和二壮还是小娃娃,成亲之事,俺可没心理准备。起码十六七八才考虑吧。何况俺家的大壮和二壮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又有手艺,不愁找不到媳妇,不用那么着急。 程顾卿放下锄头,扛麻袋回营地,倒出来,让留守的娃子整理干净。 把不好的,太小的捡出来,留下的势必漂亮的。反正那么多,肯定挑好看的。从早忙到中午,有些村民吃芭蕉芋做午饭,有些干脆不做午饭,一直埋头干活。大家都担心挖不够,带出去不多。 程顾卿干完饭后,四处巡逻。 这片焦芋林子离所谓的矿场官道挺远的,主要是被密林遮住。 程顾卿几个当初选择这里露宿,是觉得矿场神神秘秘,怕离官道太近,被人发现。 所以6个人宁愿走偏一点,走到篝火架起,官道上的人看不到才放心。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才发现芭蕉芋林。也算得上命中天注定。 眺望远方,荒山野岭,在这里开矿,如果不是本地人,真得不知道。 根据村里大爷的小道消息,这里之前官府有人做保护伞,才能开起来的。如今官府内斗,保护伞被消灭,矿场也只能废弃。 不过程顾卿相信,不久后这里肯定再次开业的。昨天远远看了一下矿石,是露天矿,而且还未枯竭,胜利者肯定据为己有,再次开挖。 只不过是选择私自开挖,利独吞,还是报告朝廷,让朝廷挖? 这些都不是程顾卿要思考的。 徐家村属于上元县,这里还是仙源县,徐家村是一介平民,这种事,泥腿子触摸不到。 徐家村只是刚巧路过,刚巧发现芭蕉芋,刚巧缺粮,一切只是巧合。 徐家村从中午又挖到天黑,一麻袋接着一麻袋地装起来。大家把挖到的焦芋放一堆,热火朝天地挑选。好的放一袋,不好的,先不要扔,留下来。如果足够了,再扔也不迟。 晚上还是吃焦芋,吃得程顾卿直翻白眼。幸好黄氏体贴,蒸了竹鼠肉干。一人几块,尝尝味。 吃过晚饭后,乡亲们开始打包了。村长和七叔公特意吩咐,必须今晚把一切弄好,明天天一亮就赶路,再耽误下去,迟到了,官府可治罪。 徐秀才可不会说时间还够,慢慢来。 早一天到上元县,早一天解放。带着徐家村逃难很累,带着徐家村和外村人逃难更累。徐秀才是人不是神,也会累。 至于程顾卿,相当轻松,干活就干活,走路就走路,毫无难度。 趁大家在收拾东西,偷偷摸摸来到芭蕉芋林开挖。 虽然不太喜欢吃焦芋,但耐不住是粮食,得挖一些放入空间。等挖了好几麻袋,才肯停歇。程顾卿发现这个空间最大功能是存储。其他的根本很少用上。 特别三个大粮仓,发现一动不动地呆在那。之前拿出来的粮食只是冰山一角。后来放了莲藕,锥栗,冬笋,以及现在的焦芋。怎么粮食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呢。 不想了,想多就头疼,如山子似的粮食,加上后续挖进来的粮食。不愧是粮仓,不辜负一个“仓”字。 村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乡亲们,你们收拾好没,不收拾好,不准睡觉。” 无论是徐家村还是外村人已经习惯村长的唠叨了,喊着:“收拾好了,村长。” 村长嗯了一声,表示听到。又带着村里几个老头上来一一查看。发现有些人带得少,就叫他们带多少些。 汉子哭着脸说:“村长,俺们拿不下了,推不动呢。” 村长恶狠狠地说:“哪里推不动,小娃子全部下地走,就可以推多些了。冬天可靠这些焦芋了,到时候没吃的,别在呼天抢地。” 后来又加了两麻袋上去。 至于孤儿寡母挖不够的,村长帮忙从多余的人家那搬过来。等一切弄好,才安心。 夜已经深了,乡亲们挨靠在篝火旁边,安心睡觉。 值夜的继续值夜,任何时刻都不能放松。 程顾卿绕着麻绳圈巡逻了几圈,确定无可疑人物,才放心去睡觉。 第577章 到了上元县了 天还未亮,村长的铜锣响起了,乡亲们擦了擦眼屎,愣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清醒。 该干嘛就干嘛,结伴去打水,之后做早饭。等一切皆弄好,天蒙蒙亮。 村长高喊着:“乡亲们,出发了,看好行李。” 徐老大领头,二壮高高举起红色布条晃来晃去。 大家赶车的赶车,推车的推车,扛包裹的扛包裹,一个小分队跟着一个小分队,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走了一个上午,又来到了分叉路口了,看到木桩路牌和大石头还在,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故地重游。 村长喊着:“别看了,大家赶紧上路。”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赶时间呢。 徐老大穿着解差制服,一路狂飙,天刚亮就出发,中午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路过黄山子问路的村庄,继续往前走,看到茶档,又看到好些村庄。 等到了天黑,终于可以休息了。 众人赶紧把包裹放好,取水捡柴,井然有序地干活。 吃过晚饭后,村长又开会了,重点强调:俺们的时间不多了,往后赶路可要急速的,大家要做好准备,今天的步伐太慢了,还要加速。大家都不想迟到,不想被官府治罪,所以这几天辛苦点,尽早到上元县。 乡亲们听到后也没有意见,村长说得很有道理,累点苦点也应该。何况对比逃难,现在已经是天堂了,起码不用担心别人来抢东西。 程顾卿安排好值班人员,确定所有人都在麻绳圈,才安心去睡觉。 第二天一觉醒来,继续赶路。 离上元县越近,路上的村落也多,还经过了镇子,但大家没啥东西买的,不需要进镇,许大夫还有药材,也不需要补充。 至于粮食,乡亲们看着一麻袋又一麻袋的芭蕉芋,相信这个冬天一定能熬过去。 为了装芭蕉芋,小娃子一律下车走路,太小的,大人背着。 半大小子小丫头,不仅要帮忙推车,还要背焦芋。大家想着尽量带多些出来,往后就少挨饿。 连续走了好几天,等看到上元县的城门,大家激动地要哭,终于到了,终于站在上元县的城门了。 程顾卿仔细观察一下城门,普普通通,和一般县城差不多,甚至不如,起码比仙源县还差。 不仅城门建筑差,连人流也差,看到进城出城的人群,稀稀疏疏,哪有仙源县热闹。 哎,知道它偏僻的,就是不知道它比想象中的偏僻。 村长等人看到后也是这样的感觉,不过徐家村也是山卡拉,萧条就萧条了,能有个安身之所就心满意足了。 徐秀才安排大家呆在城门外,徐老大跟他前去城门口问情况。等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回来了。 徐秀才和徐老大的表情不惊不喜,平平淡淡。 徐秀才对着乡亲们说:“乡亲们,我们先进城,至于要去哪里,看官家怎么安排。” 徐秀才的话一落,大家反而不知所措了。 徐家村还好,知道会在一起。可外村人神色愣愣的,眼睛充满惶恐。 有人问:“徐秀才,俺们会分到哪里?俺可以不可以跟你在一起?”跟着徐秀才好啊,遇到什么事,由他想法子,俺跟着他干就好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问,大部分人都想跟徐秀才走。 村长听到后,翻了无数个白眼,谁想跟你们在一起,那么多累赘,可要累坏俺旭哥儿了。 敲了敲铜锣,大声喊:“别吵了,怎么安排,是官家的决定,俺们没办法了,你们收拾东西,一队跟着一队进城,莫要乱走,都到上元县了,可不要出错了。” 既然官府安排进城,留在这干嘛,赶紧弄清楚自己去哪里,别的莫要多说。 其他乡亲不愿意听村长的,急切地看着徐秀才。 程顾卿问徐老大:“福兴,官府那边怎么说?” 徐老大摸了摸头,憨厚地说:“阿娘,俺也不清楚,都是旭哥在聊的,他们说话,俺听不懂。” 程顾卿无语了,无话可说。 徐秀才示意大家安静:“乡亲们,这些是官家安排的,我也没办法,你们跟着我先进城,等待官府的安排。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再跟官家沟通。”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人多,声音就要大,真累。 徐老大发挥解差角色,高喊着:“小队长,清点人数,俺们进城了,莫要耽误时间。” 小队长很快清点好人数,程顾卿确定人齐了,大家跟着徐老大和徐秀才进城。 接待的官差在城门口等了老半天,远处的那群人还未来,看到他们激动地说着什么,不敢靠近,毕竟1000号人,要是太激动,打起来,伤及无辜的我就悲催了。 如今看到他们缓缓而来,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徐秀才拱了拱手,跟接待的官差说:“差爷,我们去哪里?” 官差也是第一次接待,没经验,硬生生地说:“你们跟我来。” 大半个月前就听上级说,会有难民安置到上元县的,县令大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一度怀疑难民私逃呢。 看到他们来了,立即派人禀告,县令大人吩咐把他们安置到城西的大门口,要是太晚,就在那过一晚,要是还早,立即安排人带他们到各地。 现在大中午,应该不用在城里过夜。 官差把人领到城西大门口,这里有一大块空地,容纳一千人小意思。不远处也被清空,应该是临时的安置点。 程顾卿等人还是按照逃难的模式管理,把人圈到一个范围,吩咐徐家村的汉子看好。至于徐秀才、徐老大、徐福昌三人跟着官差走,去县衙报到,交接了。 留在空地的乡亲们惶恐不安地看着远方,嘴里发苦,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如何。 村长对着和徐家村成亲的姑娘们说:“你们等会就跟俺们走哈,等安稳下来,俺安排汉子跟你们回娘家省亲。” 人家闺女就这样跟着走,到了安置点,起码要跟娘家报一声平安,不能让父母担惊受怕。 村长为自己的决定点赞! 第578章 蟠龙镇蟠龙山下有个村,叫做徐家村 陆陆续续的,队伍的人各奔东西,有闺女留在徐家村的哗啦啦地哭,没有闺女在徐家程,也哗啦啦的哭,为未来而哭。 黄小郎拉着肥团秋花的小手,不舍得放开,嘴里喊着:“肥团,秋花,俺要走了,你们要记得俺。” 肥团和秋花满不在乎地回应:“俺晓得了。”才相处十多天,感情不太深厚,不舍得是假的。 黄小妹跟家里人道别,得知黄大郎距离上元县半天路程,徐家村距离上元县1天半路程, 对应的距离娘家人1天的路程 ,长长舒了一口气,也不太远,还能往来。 队伍跟着官差走,一批一批地离去。 徐家村待在城门口,一一跟外村人送别。 村长问:“旭哥儿,俺们去哪里啊?” 徐秀才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找来了程顾卿,叫她挑几个人出来购物。 程顾卿听到购物,把刘婆子找了出来。经过一路的观察,村里就属刘婆子谈买卖最厉害,不愧是货郎的阿娘。 徐秀才已经跟县令大人说了,需要在上元县买东西,需要停留一会儿。 县令大人连忙说好,促进本县消费,增加本县GDP,非常乐意。 别的队伍由官差领着去安置,县令大人直接安排徐秀才做领队,叫文书给文书,只要到了安置点的蟠龙镇,让里正领他们到蟠龙山下处就行,剩下的徐家村自己搞定了。 徐秀才也光棍,直接把开荒的地方叫徐家村,直接向文书报备。 文书看他和县令大人沾亲带故,愉快地在开荒地方的舆图上标下“徐家村”。 从此上元县蟠龙镇蟠龙山下有个村,叫做徐家村。 徐秀才对着乡亲们说:“大家在城门口等,我们去买些东西,等会就出发到徐家村。” 村长等老头听到县令大人把荒地直接命名徐家村,蹲坐在石板上哭的不能自已。 徐家村,俺们的徐家村跟着俺们来了。七叔公,徐斗头等老头朝着县衙的方向跪拜,感谢县令大人赐名。 程顾卿嘴角抽搐,村长等人就像邪教徒一样朝着邪教教主朝圣跪拜,看得人心里发寒。 废话少说,多余的事少做。程顾卿除了点刘婆子,还点了好些壮汉列队。 上元县,俺们徐家村来购物了。 要买什么呢?程顾卿觉得要买的东西很多,重要的不重要的,统统都需要。 可这些都不是徐秀才要买的。 他带着一众人先拐到铁匠铺,什么镰刀,锄头,柴刀没有不需要的。看中后,就让刘婆子议价,程顾卿和徐福昌站在身边。 打铁的没有一个不健壮的,可看到程顾卿和徐福昌,吓得连连后退,以为遇到打劫的。 刘婆子发挥她的胡搅难缠,巧舌如簧的做买卖风格,一通杀价,买了一大堆铁器用品。嘿嘿,价格竟然比在老徐家村还便宜呢。 买完铁器,徐秀才又带着大家去买粮食,可惜粮食店铺的粮食库存不足,只买了5000斤粗粮。之后又到当铺买旧衣,也买了一丁点。上元县真得比不上仙源县,商业气氛不浓,物资匮乏,连二手冬衣也不多。 之后又到药铺买药。这次同行的有徐川芎,根据许大夫给的清单,添置了好些。药铺品种倒是很足,看来看病才是最急需,最赚钱的。 之后又去了牛市买牛,结果空手而归。上元县牛少,想要买牛,必须能贩子贩牛过来卖,至于什么时候,只有天知道。 程顾卿等人推着大堆东西回来,差点把村资用光。 村长看到村里的资产一点一点的消失,心痛不已。 刚才还激动徐家村正式落名,如今只剩破口大骂,上到70多的七叔公,下到路上出生的小路平,左到程顾卿,右到徐秀才,不管你是谁,他都骂一番。 等一切收拾好,小队长再次清点人数,报告程顾卿后,二壮挥动红色的布条,徐老大重新赶牛车,带着徐家村走出城门,正式朝未来的家出发。 由于到上元县已经中午了,手续办完后,已经大中午了,经过一番的购物后,已经下午了。所以徐家村走了一丁点路,就天黑了。 依旧按照逃难方式管理,绕麻绳,把所有人绕进去。结伴取水,结伴拾柴火,一切按照逃难来干。 程顾卿在营地走了好几圈,又看了看四周。跟无数个逃难的风景一样,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这次心情特别平静,一切即将尘埃落地,不需要走个没完没了。 晚饭依旧啃焦芋,方便又快捷,至于好不好吃,有的吃就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篝火一堆又一堆,已经早冬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头,觉得不久后会下雪。 徐家村也不顾村里资产减少,能买多少冬衣,冬被就买多少。冬天要是不够保暖,真得会死人的。 村长敲了敲铜锣,乡亲们已经习惯这种声音了,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聆听村长的无的放矢的教导。 村长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烟呛了一下,咳嗽几声等,顺气了,站起来说:“乡亲们,俺们终于到上元县了,终于被安排了,等了年后,俺们就要开荒种地。现在旭哥儿给大家讲讲,今天和县令大人说了什么。” 这个话题,徐家村人感兴趣。 积极发言分子陶寡妇急着喊:“徐秀才,你跟县令大人怎么说,蟠龙山,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深山老林啊?”别比徐家村山就行,虽然做好安置点会很偏僻,但真得太偏了,难免伤心欲绝。 马仙婆跟在后面附和:“秀才公,快给俺们讲讲,新的徐家村是怎样的?” 好激动,好心急,好想飞奔到新的徐家村看看到底怎样?哎,离县城要1天半的距离,说远嘛,也不远。说近嘛,真得不近。不过应该是最理想的安置点,无他,信徐秀才的眼光。 程顾卿也很想知道新的徐家村到底是怎样?山脚下,大河边,其实这样的位置不错,有山有水,适合人类聚居呢。 钱婆子尖叫道:“徐秀才,为什么不把俺们安置到县城附近,哎呦,外村人安置的地方比俺们还近,太离谱了。” 在官差安置外村人的时候,钱婆子八卦,听官差说,县令大人本来想把难民安置到更远的地方,第一批安置最远,第二批次之,这样上元县偏远地方就多人了。 但徐秀才求情,替外村人争取到最近的安置点。哎呦,外村人听到后,哭着感谢县令,哭着感谢徐秀才。 钱婆子撇了撇嘴,如今最远的反而是徐家村,也不知道徐秀才怎么搞的。 第579章 蟠龙山下 徐秀才怎么做,不需要向钱婆子交代,但问题提出了,好些人表示不解。 徐秀才没办法,只好耐心地解释:“乡亲们,跟我们同行的,能安排到附近,是因为他们人少,几户几户这样插入别的村子。 我们一村人,附近没那么大的地方能安置。新的徐家村,已经是最合理的地方了。如果你们当中想要在县城附近的村落安家落户。现在也可以说出来,我去跟县令大人说,还来得及。” 听到徐秀才这么说,乡亲们立即闭嘴了,离开徐家村,那是不可能的。 远就远点,俺们起码能在一起。陌生人到别的村,还不被人欺负死? 虽然外村人安置地点不错,可日子是往后的,他们可要委屈了,哪能那么容易融入本地村呢。俺们徐家村就不一样了,还是原来的人马,还是原来的村长,只不过换了地方生活而已。 村长狠狠地刮了一眼钱婆子。 钱婆子立即缩头,心里想着,俺的嘴巴一直没把门,只是说说而已。俺哪里会羡慕外村人,俺留在徐家村,不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到了外村,可要被人欺负的。俺可不是傻子。 徐秀才见大家不说话了,转移话题,说道:“今天我去衙门交接工作,把李太爷亲家兄弟王大人的信给了县令大人。” 徐家村的乡亲听得全神贯注,眼里急着问之后呢。 徐秀才继续说:“王大人和县令姜大人是同门师兄,姜大人很快就答应我们徐家村的要求,把我们安置到同一个地方,甚至还让我们组成一个新的村长,依旧叫徐家村。” 尽管徐秀才说了第二遍徐家村有新的徐家村了,乡亲们依旧很激动,特别老头老太们,用衣袖抹眼泪,无声地哭泣。 徐秀才顿了顿说道:“多亏了李太爷,多亏了王大人,多亏了姜大人,我们徐家村又在一起了,又有新的徐家村了。” 其实徐秀才也很激动,这一路艰辛万苦,大家总算平安到目的地,而且还如心中所愿,不被分开。 感谢一路上遇到的好人。 看到世上还是好人多。 七叔公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俺们遇到了好多好人,以后俺们也要多多行善,帮助别人。今日旭哥儿做得对,举手之劳,就能帮助跟我们同行,要了一个好的落脚点。你们也不要抱怨,不要小心眼,不要对比。人生在世不称意,但也不要忘记行善。大家明白没?” 乡亲们大声地说:“七叔公,俺们明白的。俺们只是说说而已,嘴没把门,说过了就忘记的。” 徐秀才笑着说:“下面我给你讲讲新的徐家村怎么样?” 听到这个,乡亲们更感兴趣了,急着问:“秀才公,新的徐家村怎样的?快说。” 说了那么多,终于说到重点了,好想知道新的徐家村到底怎样的。 徐秀才示意大家安静,温和地说:“据说,我只能据说,毕竟大家都没见过,眼见为实,到时候见到才知道怎样的。 据官差说,新的徐家村属于蟠龙镇,坐落在蟠龙山下,蟠龙山前面一大块荒地,荒地前面一条蟠龙河。那里很多地都没有耕种,所以才把我们安置到蟠龙山下。” 村民好奇地问:“为什么没人耕?” 地那么多,没可能没人看上的啊? 徐秀才解释道:“据官差说,蟠龙山上有野猪,有狼这些野兽,有些胆大的想去开荒,可不久就被野兽下山弄怕了,慢慢的就没人敢去种地了。” 众人听到这个原因,哗然一片,脸色惨白。 徐窝头颤颤巍巍地说:“秀才公,这地方,俺们也不能去啊!” 怪不得没人种地了,感情是这个原因。俺们也怕的啊。 其他乡亲也害怕,实在搞不明白,徐秀才为什么选这个地方。 村长呢喃地问:“旭哥儿,你说得是真的?俺们快回去找县令大人换个地方,这个地方不能要啊。” 即使很相信大孙子的聪明才智,可万一昏了头,做了错误的决定,怎么办? 徐秀才示意大家静静,他来说话:“乡亲们,虽然蟠龙山有野兽,只要我们筑起围墙,野兽下山也进不来。 靠山吃山,我们刚来新地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收成前,只能指望蟠龙山。 最重要的一点,我听说了,蟠龙山下的土地肥沃,只要开垦出来,是上好的水田。乡亲们是上等田,这个关系到徐家村的子孙。 祖先不吃苦,子孙就只一辈子苦。我们背井离乡,就是徐家村往后子孙的先祖,现在只能让我们开荒,让我们吃苦,才能让后世子孙有个好地方。” 徐秀才也不愿意来这样的地方,可没得选。已经是矮个子中选高个子,本身就难民,哪里那么多选择。好的地方土着早就占据了,哪轮到外乡人。 大家听到徐秀才的话沉默不语。是啊,俺们不吃苦,子孙就吃无尽的苦。俺们的地可留给子孙的,前辈都不好好开荒,积赚多些家业,子孙哪来的家业? 这话最有感触的是黄毛七一家,他家勤勤恳恳,早出晚归,结果还是吃不饱,儿子更娶不上媳妇。这一切都是祖辈留下来的产业实在太少了,又不懂干其他营生,结果一代不如一代。 农家人朴实,想法单一,只想着自己干多些家业回来,子孙后代才不用那么苦。 徐秀才继续说:“乡亲们,县令大人说了,前三年不收税,能干多少就多少,我们尽量利用这三年,多开些荒地,多积赚田地,听明白了没?” 明白,大家心里清楚,想着要努力干,勤快干,早出晚归去造田地。 之后徐秀才又告诉徐家村,月娥娘正式成为徐家村人,大家要和谐相处,相互帮助。 之后徐家村人又问了好些问题,全都是新的徐家村的问题。 徐秀才也无奈,只不过有读书人修养,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解释。 程顾卿看到后觉得无奈,问什么问,后天到蟠龙山了,就一清二楚了。 第580章 程奶奶最会捉野猪的 开会完毕,可乡亲们就是睡不着,今天走路稍微少点,浪费在等徐秀才和官府交接。 所以大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新嫁入徐家村的闺女自成一派,相互坐在一起相互介绍。没办法啰,同一批嫁过来,同命相连。 程顾卿又找徐秀才问话,主要打听蟠龙山是怎样的一座山?大还是小?深山或者老林?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野猪可打。 没办法啰,靠山吃山,创业资金只能指望打野猪了。 徐秀才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官府就说是山,但肯定不是小山,有野猪,有狼,山太小,容不下。 程顾卿只好打道回府。上元县距离蟠龙山一天半的路程。应该明天走不到,要后天一早才能到。都来到这里了,只能耐心等待。 村里的妇女聚在一起说个不停。 陶寡妇问:“六斤阿奶,今天你去买东西,花了不少钱吧。”一大堆粮食,一大堆农具,还有冬衣冬被,看样子就不少钱。 刘婆子点了点头说:“的确花了很多,但这些必须用到的,没办法了。” 冬衣村长已经发给衣服单薄的乡亲了,棉被也按家按户分发。当然像程顾卿这种有的,不会要,村长也不会发。 至于粮食,村长说了,等到了新的徐家村,看情况发。 毕竟每家每户有好些芭蕉芋。 徐家村一直都有村里存粮的习惯,没粮食的时候可以向村里借,来年再还。 村长和七叔公等族老认为,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必须眼跟前有存粮。 磨叽妇女孔氏问:“六斤阿奶,上元县大不大啊?俺们只待在城门口,村长不准去逛呢。” 有些好事的村民申请去逛街买东西,一一被村长拒绝。没办法,出门在外,只能听村长的,不能跟村长作对。 刘婆子摇了摇头说:“不大,还没仙源县大呢,上元县人不多,卖的东西也少。怪不得让俺们来开荒了,这里人少,需要人手呢。” 众人听到后,大失所望,并不是喜欢看热闹,喜欢买东西。 而是意味着上元县工作机会少,都没几个人,没商业行为,怎么需要人来干活呢?哎,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运气真不好。 钱婆子想着等到了蟠龙山下,就给谢嬷嬷去信,可如今荒山野岭的地方,哪里有镖局啊。 问道:“六斤阿奶,上元县有没有镖局,俺们要是写信往哪里寄啊?” 刘婆子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过去:“上元县,就算再小,也是县城,肯定有镖局的。徐秀才找到了,还进去问,说可以送信,只不过价钱嘛,可能会比较贵。具体多少,徐秀才没问呢。” 刘婆子倒是想问的,但写信是读书人的事,具体情况不太懂,不好问。 徐婆子瞪大眼睛说:“也就是说,俺们要买什么的,可要到上元县买?可要走两天才能到?” 未免太远了吧,虽然平时不怎么出门。不知道为什么,逃难以来,天天走路,倒对出门不抗拒了,去哪里都可以了。 许大夫媳妇许婆子笑着说:“以后有什么要买的,安排人去便是了,不过俺们可要在荒地忙活,哪里都去不了。” 许婆子也有烦恼,开荒种地,虽然干过,可不在行。老头子一直做大夫,两个儿子也是大夫,只有三儿擅长地里活,可那是种草药,不是种粮食。 如今要开荒了,一家几口肯定干不过来。想着等安稳下来,依旧让两个儿子到蟠龙镇或者上元县做大夫。 三儿子留下来开荒,至于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肯定种不了地,只能做回村里郎中了。 全靠三儿一个开荒,头就疼了,也不知道开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出钱请外人来开荒,或者到别的地方买地呢? 这一切等到了蟠龙山,才知道怎么做,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 婆子媳妇听到许婆子的话,觉得有理,开荒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出去呢,能到镇上走一走算不错了。 另一边的外嫁女堆坐在一起,黄小妹自我介绍,之后就是杨大丫,至于月娥,不说介绍,全村都知道,她跟癞子如何成亲的事家喻户晓。 黄小妹感伤地说:“也不知道阿爹阿娘怎样,他们应该到落脚地了。” 杨大丫点头应和:“俺听官差说了,有些村好的,会有空的茅草屋,给你容身之所,有些村不好的,只把你带到荒地上,让你自生自灭呢。” 另一个嫁过来的姑娘担忧地说:“俺害怕俺阿爹阿娘不知道如何过,哎,俺家以前就是外村人,一直被本地人欺负,好不容易和本地人融合,谁知道又要逃难。 在路上,俺阿奶,二叔二婶,好几个堂弟堂妹都没了。” 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流泪了。 这话引起大家的共鸣,在场的除了黄小妹距离近的逃难,没丢家人,其他或多或少都丢了亲人,大家忍不住哭泣。 月娥安慰大家说:“你们别哭了,做人还是往前看,俺家就剩下俺和俺娘,俺还不是一样好好活着。以前的事就忘记吧,俺们重新开始。” 姑娘们想了一下,全场最惨的月娥都这么说了,大家也不敢哭了。月娥说得对,惨还能惨到哪里去,人活着,就是最大幸运。 嫁过来的姑娘相互叙说已解对未来的担忧。 娃子这边反而开心多了。听到以后不用赶路了,终于能解放双腿了。 三壮跟小伙伴乐呵呵地说:“等到了新的徐家村,俺们去捉田鼠吃。” 村长家的曾孙二娃子反驳:“现在啥时候了,没田鼠了。冬天可没啥好捉的,要捉就等夏天,可多鱼捉了。” 听大伯说新的徐家村有一条蟠龙河,应该有鱼可捉。 徐大伯的大孙子阿瓜附和道:“俺也去捉,俺可喜欢吃鱼了,俺阿奶煎鱼可香了。” 三壮不服气地说:“鱼有什么好吃的,还是猪肉好吃,最好蟠龙山有野猪,嘿嘿,俺叫俺奶去山上捉野猪。” 小伙伴听到后,兴奋地拍掌,捉野猪好啊,何况程奶奶最会捉野猪的,也会杀野猪呢。 第581章 真是爱学习的好娃子 程顾卿不知道三壮已经安排她去捉野猪了,此时正跟村长,七叔公等族老开会。 闲来无事,就算算账目。买了好些农具,粮食等。如今还剩下300两。 想当初2000两的巨款,如今只剩下可怜的300两,村长等人欲哭无泪。 徐斗头挠了挠头,苦闷地说:“还剩300两,分下去,一户10两都分不到,如何是好?俺们的房子还没建,俺们开荒可要更多工具,俺们好多事要做,可每样事,都要用银子。” 村长苦瓜脸地叹气:“能怎么办?银子就这些。幸好俺们有冬衣,有粮食,这个冬天能熬过去。来年的事来年说吧。” 没办法,只能这样,让徐家村变花样,也变不出来的。 程顾卿担忧地问:“村长,听秀才公说,蟠龙山下就是荒地,什么都没有,俺们到蟠龙山下,最要做的就是起屋子。” 徐长林族老皱着眉说:“福兴娘说得对,第一步肯定要弄个容身之所,可起房子是大工程,要很多银钱,怎么办?” 徐秀才想了一会儿说:“俺们先弄个木屋子,等有钱再起砖瓦屋吧。不过这些还是次要的,首先防止野兽伤人,这个必须先做。” 众人听到后,非常认同,蟠龙山下没人开荒,最主要是有野兽下山。一定要防止它们来伤害村民。 至于野兽,徐家村倒是不害怕,连老虎都敢杀的,其他猛兽微不足道。 程顾卿开会完后,回到住宿之地。黄氏找了上门。 程顾卿问怎么回事。 黄氏笑着说:“阿娘,等俺们到了新的徐家村,是开荒,还是去杀猪?” 开荒是肯定要开,不开没田呢。可杀猪也要杀啊,要不然赚不了钱。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先开荒,开到一定数,俺们就去杀猪。一开始会比较难的,俺们先帮其他村的人杀猪,杀出名堂,再卖猪肉。” 也不知道附近的村子穷不穷,但不管穷还是不穷,很多人都会养猪,快初冬了,也就快过年了,村里人该时候杀猪了。 徐老大可以趁这段时间打出名声。 程顾卿看了看牛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徐老大,其实也不用打出名堂,一看徐老大就像杀猪匠,要是俺,也会请他去杀猪。 黄氏听到程顾卿的安排,会心一笑,杀猪是个手艺活,可不能丢。幸好大壮,二壮,三壮跟徐老大一样强壮,徐家后继有人。 程顾卿走到明珠身边,踢了踢她的肥腿。 这丫头,逃难几个月,竟然一点都没瘦,以前是白胖,现在是黑胖,那模样,一言难尽。 得亏谢锤子是“上门女婿”,没有资本抛妻弃子。 明珠从躺着到立即坐起来,委屈地问:“阿娘,你干嘛踢俺?” 走了一天的路那么累了,休息一会儿就被阿娘打。真怀疑阿娘是后母,才那么狠心。 程顾卿嘴角抽搐,不客气地说:“等到了新的徐家村,你跟锤子一起去开荒,不准偷懒。” 明珠瞬间垮着脸,痛苦地说:“阿娘,俺可很少下地,哪里会开荒,俺还是留在家里,给大家洗衣做饭。” 眼泪汪汪,像极肥团扮可怜。可惜明珠长得太丑,看得程顾卿反胃。 程顾卿不再理会,现在是通知她,不是讨价还价,明珠别无选择。 等程顾卿走后,明珠找上谢锤子抱怨。 谢锤子义正言辞地说:“明珠,阿娘说得对,为了肥团,俺们可要开多些田地出来,身无分田,哪有女娃娃嫁给俺们肥团呢。秀才公说得对,俺们做父母的不吃苦,子孙就吃一辈子的苦,俺可不想俺的乖孙一直吃苦呢。明珠,俺们到了蟠龙山下,勤快些,弄多些田出来,作为俺们的子孙田。” 明珠被谢锤子说得哑口无言了,也不知道阿娘对锤子说了什么,每次说到干活,抱怨几句,锤子总会站在阿娘那边。 这种愁,谁懂啊! 程顾卿路过明珠后,路过徐老三。小子跟明珠一样,躺在铺盖上,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 看到他那么快乐,程顾卿就不快乐,同样用脚踢过去。 徐老三立即跳起来,想怒骂谁踢他,看到是程顾卿,瞬间哑火,委屈地问:“阿娘,干嘛踢我?” 程顾卿对明珠说的话同样对他说:“等到了新的徐家村,你跟大家一起去开荒。” 徐老三瞬间垮下脸,非常不情愿地说:“阿娘,开荒多累啊,我没做过呢?” 程顾卿压制内心的怒气:“那你做什么?大家都去开荒了,你打算在村里游手好闲?” 徐老三理直气壮地说:“阿娘,我准备留在家里,教文博读书。阿娘,你有所不知,我们的文博可聪明,可爱读书了,张夫子都说他是好苗子,让我们精心培育呢。” 徐老三越说越兴奋,仿佛文博明天就能考个状元回来。 程顾卿冷哼一声:“不用你说,俺也知道文博的好。你,让你教俺的文博,只会误了他。” 徐老大立即反驳:“阿娘,你的话我不认同,文博一直我教的,才那么聪明。” 程顾卿不想跟他说废话,直接说:“文博,俺送去张夫子那教,至于你,去开荒。” 徐老三哑口无言了,文博让张夫子教,肯定比自己教好了。 哭着脸说:“阿娘,我可以干其他活,要不,我去县城找份伙活计干,怎么样?” 程顾卿翻白眼:“行,每个月1两的活计,找到就不用你去开荒。” 徐老三立即说不可能,哪有1两那么高工资的活。程顾卿一巴掌拍过去,世界瞬间安静了,徐老三,你还是乖乖去开荒吧。 不再理会烦心的徐老三,唯有可爱的娃子最治愈。 肥团见到阿姥,立即求抱抱:“阿姥,抱抱,好冷。” 程顾卿坐在他的身边,好几个小家伙一起躺在铺盖上,盖着被子,不远处有篝火。 温柔地说:“被子暖不暖?” 文鑫点头说:“阿奶,很暖,篝火也很暖。” 程顾卿笑了笑,夜还未深,大家还未睡觉,娃子也自然呆在一起玩。 对面的文博,当归等娃子,靠着火堆,就着火光,雷打不动地读书。 真是爱学习的好娃子。 第582章 苏里正 一觉醒来,天气越来越冷了,程顾卿打了个寒颤,立即跑到娃子堆,看到娃子在帐篷里暖呼呼的睡觉,为自己买帐篷这具有先见之明的举动点赞。 吩咐曾氏和魏氏:“帮小娃子穿多些衣服,路上更冷。” 曾氏应承道:“我知道了,阿娘,把能穿的衣服全穿上。” 等吃过早饭,天亮了,村长敲起铜锣,呼喊乡亲们启程了。 徐老大在前面领路,这一路村庄还挺多的,零零落落的村子,虽然没有集市那么热闹,可看着就舒服,看着就安心,有人就好,就怕荒无人烟。 从早走到晚上,还未到蟠龙镇。徐秀才吩咐不用继续走了,时间太赶了,还不如原地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能到蟠龙镇。 徐家村的乡亲无所谓:俺们就是工具人,村长和徐秀才喊俺们干啥,俺们就干啥。 很快选好地方休息,大家按部就班干活。 第二天,天一亮,徐家村人早就收拾好包裹,等村长一声命令,大家缓缓地往前走。 走了2个时辰,就到了蟠龙镇。 程顾卿看了看复古又简陋的木牌坊,上面写着:蟠龙镇. 千辛万苦,终于到了。 徐秀才找了个路人甲问里正住在哪里?等知道里正的地址后,安排徐家村人呆在一边,他带着徐老大去交涉。 程顾卿等人无聊地坐在蟠龙镇牌坊下,无所事事地看着人来人往的镇民。 上元县很小,蟠龙镇更小,就两条街,呈十字形。一眼看到尾。真得对不起蟠龙如此威猛的名字。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跟村长年纪差不多的人走了过来。 徐秀才介绍:“乡亲们,这就是蟠龙镇的苏里正。” 徐家村人喊了一声里正好。 村长上前,笑着说:“苏里正,俺是徐家村的村长,拜托你带俺们到荒地了。” 由于县里那边已经确定徐家村在荒地上成立徐村长,村长自动成为村长,大家虽然不满意他的唠唠叨叨,可谁叫他的孙子是秀才,不看佛面看憎面。 苏里正对村长拱了拱手,态度非常友好:“徐村长,前些日子就听到会有北方的难民过来落户安家的,只是一直等不到人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被分配到蟠龙山下的,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里正介绍蟠龙山是蟠龙镇的守护神山,蟠龙山前面有条蟠龙河。山和河之间有荒地,就是徐家村所在地了。蟠龙山河对面有村子,叫做蟠龙村。 里正又解释蟠龙山离蟠龙镇半天的脚程。现在出发,大下午就到了。 乡亲们听到里正的介绍,心里也有底了。 也就是说蟠龙河把一块地分成两部分,蟠龙山这边没人,因为野兽会下山,村民不敢到山脚下生活。 看到苏里正侃侃而谈,徐家村觉得蟠龙镇的里正真好人,不仅亲自带路,还给你做导游,介绍一路的风景和村落。 对比旧徐家村的里正,哎,别提了,不给钱都不愿意跟你说一句话。 谁也不知道苏里正正嘀咕这伙人。本来县衙下达文书,说会有北方的难民过来落户,一个村子会按照两三户,叫各镇的里正有准备。 苏里正不以为然,来就来,反正到时候,找个偏僻的村子安置,让他们去开垦荒地。 上元县地处偏僻,缺人,地多,开了就是谁的,只不过要去县衙登记,方便往后交税。 今天忽然有人上门找,说是北方来的难民。 苏里正等了好些日子,终于等到难民过来了,出于好奇出来接待。 谁知道这个自称是秀才的难民直接拿县衙的文书出来,直接点名要去蟠龙山下,直接要在那安家落户,并且成立的新村,还确定了村子叫徐家村,村长也有人选了。 更离谱的是这一切都已经跟县衙那边确定了,还盖上章,正式标志在舆图上。 话里话外,感受到这伙人跟县令大人很熟,拐弯抹角地说吉庆府有熟人。 苏里正实在想不到一群难民竟然认识官府中人,一度怀疑是诈骗。 仔细查看文书,千真万确。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已经和衙门那边商量好了,已经确定一个村子,只不过是把村子安置在蟠龙山下。 苏里正和村长一直交谈,从话中,就感受到这是个憨厚老实的村长。 他们全村几乎姓徐,从北边的徐家村逃难过来,在蟠龙镇成立新的徐家村。 苏里正得知这伙人吉庆府真有官门熟人,所以别人是被拆散到各地的村子,他们能不被分开,依旧在一起。 苏里正自我感觉了解了真相,对徐家村人更客气了。一路上,欢声笑语,跟村长坐了一路的牛车。 徐家村可是好客之村,别人带你去目的地,没可能还要走路,于是赶紧安排牛车,让村长,七叔公,里正坐在上面。 苏里正啧啧称舌,看到村子里有好些牲畜,车上满满当当,一看就是粮食,分明是个富裕的村子。 还有村民,哎呦,特别前面领路的,好几个牛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好有力量。 还有好些娃子,虽然黑,可胖啊,特别那个堆满肉的小肥仔,家里没金山银山,是养不出这个份量的。 瞄了个坐在车上瘸腿的男人,本想关心关心一下,以表示本人的和善。 谁知道人家竟然是秀才,只不过逃难的路上遇到歹徒,才瘸腿的。 哎呦,这个啥村子啊,秀才都2个了,莫非还有其他秀才?莫非是耕读世家? 还有辆车堆得满满的竟然是药材,他们村竟然有大夫。 听徐家村长说,许大夫是杏林世家,老子,儿子,孙子都是大夫。哎呦,别人的村一个大夫就了不起了,他们竟然拥有那么多个,羡煞旁人! 苏里正,村长,七叔公一路交谈,村长搞清楚了,蟠龙镇很小地多人少,所以需要人来开荒。 言外之意就是蟠龙镇并不富裕,本地村民都过得紧巴巴,所以新来的难民也别靠本地人了,除了县衙给救助,镇里的就不要指望了。还是自力更生吧。 第583章 蟠龙河 走了半天,中午还吃了个午饭,大家肚子饿得难受,不得不停下来吃口饭。 苏里正人好心善,徐家村自发地拿好吃的招待。其实也不是什么精贵吃食,煮几个地蛋子,给一些竹鼠肉干。 就算这么简陋的吃食,苏里正也啧啧称舌,看到好些村民在吃肉干,这是怎么的村子啊。还有那个地蛋子好糯,好香,好饱肚。好想问问他们在哪里买的,又或者自己种的? 快速吃过午饭,大家继续出发。不到一会儿,就到目的地了。 程顾卿看着眼前的情节,与想象中的毫无落差。 一条大河波浪宽,一座高耸的山峰,它们之间一大块平地。果然适合建村子,适合安置难民。 由于是初冬,河流浅浅的,淌水就能过。荒地上长满野草,也因为冬天,一片萧条,倒没有密密麻麻的感觉。 苏里正指着河对岸说:“那座山就是蟠龙山,眼前这条河就是蟠龙河。你们能开荒的位置就在河流和山之前。” 顿了顿,指着所站的地方:“这边属于蟠龙村,徐秀才,这边俺建议不要开垦,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程顾卿根据苏里正的指示,看了看不远处,的确有个小村子,泥土屋稀稀落落地呈现,一看就是需要重点扶贫的村庄,比以前的徐家村还败落。 房子不多,大概十几户。这应该是苏里正所说的蟠龙村了。 村长急忙应和:“苏里正,你放心,俺们不会过河这边开垦的,俺们只会在山脚下开荒。” 苏里正满意地点了点头,拱了拱手说:“徐村长你能明白就好。” 程顾卿问了一个自我感觉非常重要的问题:“苏里正,夏季蟠龙河涨水不?会不会淹水?” 靠近河有好处,也有坏处。最怕发大水,把徐家村淹了。 苏里正摇了摇头说:“这条河看着大,实际水很浅,这么多年,俺没听过浸水的。你看看河边的地,比蟠龙河高,要是发大水,也淹不上去。” 程顾卿仔细一瞧,还真如苏里正说的,蟠龙山下的荒地,的确高了出来,跟脚下的地一样,也比河高。 蟠龙河倒像地下河呢。 苏里正叫徐家村稍等片刻,他自己走到蟠龙村,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跟村长年纪差不多的老者过来。 苏里正介绍:“徐村长,这是蟠龙村的郝村长。” 两个村长相互问好。 苏里正说:“郝村长,徐村长是从北方过来的,会在蟠龙山下安家落户,那边的荒地已经属于徐家村的了,那边也正式成立一个村长,叫徐家村。已经在县衙留案的,官府认可。” 郝村长听到蟠龙山下会安置人,眼睛瞪大,吃惊地说:“苏里正,蟠龙山可好多野兽,它们会下山的,人如何在那边生活?” 特别同情地看了看徐家村,官府太过分了吧,竟然把人安置到此处。 郝村长前些日子被叫到镇上开会,知道北方难民会来上元县。至于去哪里,里正也不知道,只说一切等通知。 这么久过去了,郝村长也没接到接收难民的消息,以为难民不会来蟠龙村的。 谁知道今天来了,而且还来了一大群,并且说要在蟠龙山下安置,这怎么行,分分钟出人命的。 别人千辛万苦逃难过来,又让人葬身猛兽肚子,作孽呢。 徐秀才拱了拱手,温和地说:“郝村长,我们已经知道蟠龙山有野兽,官家也明确告之的。谢谢提醒,我们这边已经决定在蟠龙山下落户安家了。” 郝村长见徐家村这么说,无话可说,心里想着肯定是被官家逼迫的,只是一介平民,哪敢反抗,哪敢说官家的坏话,同情地看了好几眼徐秀才,你们自求多福吧。 苏里正吩咐郝村长介绍蟠龙山的情况,以及在这边定居需要注意的事项。 郝村长千说万说,只给徐家村一个忠告:注意野兽,其他没什么好注意的。 村长拱了拱手:“谢谢郝村长,以后俺们就是邻村了,多多麻烦了。” 郝村长摆了摆手说:“哪里,客气了。” 苏里正完成任务了,跟徐村长告辞。 来的时候坐车,回去的时候也是坐车。村长派徐老大和黄毛七护送苏里正,总不能让人家走路回去的。 苏里正看到高大威猛的徐老大,安全感十足,果然出读书人的村子,就会安排人。 至于黄毛七比较机灵,村长特意安排他跟着去护送,想在攀谈中,了解更多的情况。 苏里正走了,郝村长也去忙了,剩下的徐家村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村长问:“旭哥儿,俺们现在过河了吗?”幸好现在是冬天,浅水期,拎裤脚就能走过去,车辆也能过去。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不过去,我们先派些人过去查看情况,等看清楚,再计划怎么干。” 程顾卿赞同地说:“村长,俺们先到对面清理干净,等弄好再过去。这些天在蟠龙村这边住。没有任何防护,俺害怕遇到野兽下山。” 七叔公听到后,认可地说:“福兴娘说得对,俺们不着急过去。先留在这边,秋收已经结束了,俺们在这里停留些日子,蟠龙村的人应该没意见。” 这边的地属于蟠龙村,要在这边留宿,需要跟郝村长打一声招呼,说明一下情况。 刚才和郝村长交谈中,看得出是一个良善之人,俺们在这边住几天,应该不会有意见。 想什么,就做什么,七叔公带着几个年轻人进村,跟郝村长打一声招呼,并且希望多交流,获取更多蟠龙山的信息。 程顾卿先安排乡亲们卸行李,小娃子放一堆,千叮万嘱他们不准离开,又安排婆子负责盯着。 喊了一大群汉子到对面查看清楚。当然锄头,砍刀,菜刀这些一定要拿上,万一从山上冲出个老虎,手无寸铁,怎行? 村长年纪大,但身为一村之长,固执地跟着程顾卿等人过河探地形。 脚踏入蟠龙河,众人打了个寒颤,哎呦,真冷。 看来要快速弄个容身之所,冬天真得来了。 第584章 黑土壤 蟠龙河别看水浅,可宽啊,走过来还挺费时间的。程顾卿心里想着,看来要搭一座桥,要不然水变深,真得与世隔绝。 大家好一会儿才上岸,刚踏入新的徐家村范围,村长立即喊人锄地。 徐老二一锄头下去,把泥土带上来。 村长疑惑地问:“这土质为什么是黑色的?” 村民也蹲下身看,从未见过如此黑色的土,跟徐家村浅黄的不一样呢。 程顾卿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村长手捧的泥土。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土,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 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真得是黑土。这里不是的东北,竟然有黑土? 黑土可是有机物的稳定堆积和积累腐化后形成的,黑土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得天独厚的宝藏,是一种性状好、肥力高,非常适合植物生长的土壤。 程顾卿喊徐老二继续往下挖。 挖了1米深,下面才不是黑的土壤。每一厘米的黑土形成需要200-400年,而脚下1米深,岂不是4万年形成! 程顾卿吃惊地感受到这份大自然的馈赠。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村长疑惑地问:“美娇啊,你叫福旺挖土干啥?还挖了一米深的大坑,这是准备用来做啥子的?” 村长非常不理解,难道挖茅坑? 程顾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一个杀猪匠兼农村妇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土地的稀缺性、丰富性。 认真严肃地说:“村长,俺带三郎去府城看病,听人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一个地主家的田地也是黑色的,但人家种出的稻谷就比其他不是黑色土的人家多几担谷子。俺一直都不信世上有黑色的土,如今看到蟠龙山下的这一片荒地,看到这里的土,俺信了。” 顿了顿,程顾卿假装惊喜地说:“村长,你说俺们的地会不会像地主家的地一样,种出的稻谷比别人的多几担?” 村长和乡亲们听到程顾卿的话,震惊地看着脚下的黑土地,嘴里呢喃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徐秀才摸了摸黑土,他对农事一事只有孩提时的记忆,之后一直读书,长大后一边读书一边教书。也未看到过有书记载过黑土。 但他信程顾卿的话,这些土地摸上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种特别肥的质感。农家人种地,施肥很重要,如果土地本身就很肥,种地不费工夫之力,就会比别人的收成多。 徐秀才认真地说:“阿爷,或许程婶婶说的是真的,这些土,仔细摸摸,是不是比徐家村的疏松,透气,渗透。这种土地可适合做庄稼。” 村长和汉子上手摸了摸黑土,的确和徐家村的土壤完全不同,黑乎乎的,一看土里就含了很多东西,像农家刚施肥的那样。 村长疑惑地说:“难道这块地真得是肥地,像地主家的地能多几担谷子?”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村长大伯,无论如何,这块地都属于俺们徐家村的了,能多几担粮食,俺们开心,没多也一样开心。既来之则安之。” 大家听到程顾卿的话也嘿嘿笑,说得没错,好地也好,坏地也好,官家已经安排给你了,只能服从,泥腿子哪有那么多选择呢。 程顾卿领着众人从头走到尾,不过地太大,走不完。走到一小段就折返,途中又仔细查看了一些土壤,全都是黑土。 程顾卿心花怒放,发了发了,徐家村发了。 种地嘛,种子很重要,肥料很重要,同样土地也很重要。 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地,看着高耸的蟠龙山,看着眼前的蟠龙河,还有对面的蟠龙村。 有种莫名的感觉,这里真可能是蟠龙之地。随后一想,徐家村显得格外突兀,嘿嘿。 天色还早,村长决定徐家村的位置了,就是在蟠龙村的对面,和蟠龙村瑶遥相呼应。 村长朴素地想,要是发生什么事,跑过河,去蟠龙村求救也方便。至于别人救不救是另一回事。 身为村里的文化人徐秀才和张夫子,以及包公头徐福刚老爹,需要设计如何分配宅基地。 是,宅基地免税的,按照人头分,等分好后,向官府登记,就可以不作为田地交税。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一时半会不能完成。 程顾卿提出建议,要求每家每户的宅基地不要挨在一起,免得将来吵架。 俺们这代拓荒者还好说,毕竟共苦过,将来子孙就不一样了,不对付是非常常见的。在徐家村老是发生这种事,大家有目共睹。 村长举手举脚欢迎,这种事,他是直接受害者,乡亲们一有争执,就来找他主持公道,无论谁胜谁负,他都要承受骂名,实在厌倦无休无止的琐事了。 乡亲们听到后也赞同,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徐家村的三大极品:徐癞子,钱婆子,陶寡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村里人相信,安稳下来后,三人会恢复本性,再次成为新徐家村的极品。 有人不想挨着他们,偷偷地向村长提意见。可惜,村长来了一句:“分地,是抓阄,天注定。” 太公平了,一切交给老天爷,乡亲们无话可说。 划分宅基地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剩下的男女全到河的对岸挖长坑。 没错,徐家村想到防野兽的法子就是挖长坑。像建房子一样,挖出长长的基坑。 沿着村落挖一条又宽又大的长坑,就像圈麻绳一样,把徐家村圈到一个范围。 其实最好的法子是砌墙。但这里没材料,众人预算了一下买砖头或者石头,价格天文数字,大家只好放弃。 徐家村需要挖三面长坑,靠河的一边不用挖,野兽下山,没理由特意趟水过来袭击徐家村的。 其实野兽也怕人,非必要不会伤害人,见到人也会远远地躲着。 这么大的工程一时半会也搞不好,但冬天已到,不久就会下雪,又或者下雨。 肯定需要一边建房子一边挖长坑。可要建什么房子,大家议论纷纷。有钱的想买青砖,没钱的只能搭茅草屋。 村长愁得半白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最后说:“先建木头房子,先做几个大木屋,男的住一起,女的住一起,隔一间做厨房。之后分好宅基地,你们要怎么建就怎么建。” 第585章 建房子 建木头房子,肯定要上山砍树。幸好就在山脚下,砍树太方便了。 程顾卿安排好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上山,剩下的原地挖长坑。 大概的范围已经画出来了。大家准备挖2米宽2米深的长坑,村里这边再弄上木头栅栏,这样就能更好防御野兽。 各家各户都有锄头,有些人家还有铁锹,铁棍。 徐秀才在上元县买了好些铁器,程顾卿也买了好些工具,全都拿出来使用。 徐福刚老爹徐瓦头用白粉画好线,让乡亲们在线圈内挖。 老弱病残小娃子负责割草,捡石头。 程顾卿吩咐他们把捡到石头放一堆,将来用来铺路,石头路总比泥土路好,走起来比较干净。 安排好人手,程顾卿领着人上山砍树。 蟠龙山并未有山路,看来无人上来打猎或者砍柴之类的。 可能大家被野兽吓到,不敢轻易踏入这块土地。 蟠龙村不远处有山,比较矮,村民应该到那边吧。 乡亲们拿着镰刀割野草,开拓一条新的路。 程顾卿相信世上本无路,走得人多就有路了。同样蟠龙山走多了,路就自然出来了。 众人稍微走远些,害怕砍树后,水土流失,万一下大雨,发生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徐家村可会全村覆灭的。不能为了方便,绝了子孙的后路。 走了好一会儿,确定够远了,乡亲们开始砍树。 程顾卿吩咐他们砍些大小差不多树。当然做梁柱的肯定越大越好。 为了安全,先观察环境,仔细检查,看到一些动物的痕迹,但没发现大型野兽,心里也安了不少。 吩咐大家砍完树后,一起下山,一起上山。最害怕单独行动,万一途中遇到猛兽,不知如何是好呢。 做几间大的木头屋,需要的木头挺多的,幸好徐家村人多,大家齐心合力,相信很快就能砍好木头。 等天黑了,实在不安心继续留在山上砍木头,众人赶紧扛着砍好的木头下山。 看到徐家村挖的长坑,速度真快,挖了好大一条坑。看来没白吃饭。 收拾好东西,大家再次趟水过河。荒地那边还是挺危险的,不敢在那边过夜。 徐老大和黄毛七赶在天黑前回来,挖了一会儿长坑就收工。 村长问:“苏里正说了些什么?” 徐老大是个憨儿,中看不中用,跟人交谈,指望不上。 黄毛七摇了摇头说:“苏里正没说什么,老奸巨猾,俺打听不到任何信息。 不过苏里正透露,官家会给难民粮食过冬,至于多少,他也不知道。 他说俺们是第一批难民,可能会陆陆续续安排难民过来。官家肯能等人数多了,才发粮。” 村长听到官府竟然给粮,两眼冒光,急着问:“旭哥儿,县令大人有没有说给俺们发粮食?”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姜大人有这么一说,但不确定,需要卫国公安排,我们属于杨江府管辖,要发也是杨江府发,不是吉庆府。” 村长担忧地问:“俺们的熟人在吉庆府,杨江府可没熟人,根本找不到人问?” 徐秀才安抚道:“阿爷,莫要担忧,虽然上元县属于杨江府管辖,可杨江府和吉庆府都属于卫国公的封地,卫国公府在吉庆府,杨江府也需要听吉庆府这边安排。 如果真的有粮发,肯定吉庆府这边下达的命令,我们去信问问李太爷就一清二楚。” 程顾卿无奈地看着村长:“村长大伯,官府的粮不是那么容易吃上的,俺们还是不要指望了。俺们的粮食省着吃,应该能熬到开春。你不要太担心。” 未雨绸缪是好事,可想太多,容易把人逼疯,还不如见一步走一步。 村长听到后,才想起徐家村的粮食还挺多的,顿时安下心了,嘿嘿笑着说:“俺一时想不起,嘿嘿,俺们村还有粮,不要放开肚皮吃,总能扛过冬天的。” 随后村长又问七叔公到郝村长那边打探到什么消息。 七叔公不负众望,从郝村长那里得到不少消息:“郝村长叫俺们快点建好房子,茅草屋也好,泥土屋也好,起码有瓦遮头。再过些日子,就要下雪了。要是没地方住,俺们可能熬不过冬天。”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更焦虑了,恨不得连夜开工,去建房子。即使是木头屋,起码有容身之所。 七叔公苦笑地说:“郝村长是个好人,说要是俺们来不及建房子,可以借祠堂给俺们的小娃子住。他们蟠龙村的祠堂很小,容不了俺们那么多人,表示无能为力。” 至于借住村民家,郝村长直接说了,他们村贫穷,村民建的房子本来就少,村民才勉强够住,至于外人,实在挤不下去。 程顾卿听到七叔公的话,得出一个结论:蟠龙村的郝村长是个大好人。 刚来的时候,冒着被官府责怪,直接挑明蟠龙山下不能住人,会有猛兽下山。如今又尽最大的能耐,给祠堂徐家村人住,可见是个心善的。 能和这样的村做邻里,运气非常好。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起码以后不用跟恶邻打交道,算是徐家村好的开始。 村长等人也是这样认为的,直言郝村长是个大善人,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村长又问:“俺们这些日子会在东岸这边扎营住宿,你跟郝村长说了没?” 蟠龙河的东岸是蟠龙村,西岸自然是徐家村。 七叔公点了点头说:“他说没问题,现在初冬了,不用耕种,俺们住这边也不碍事,他会和村民说的了。” 大家听到后也安心了,做人做事总要周到,该打招呼的还是要打招呼,不能自作主张。 吃过晚饭后,徐秀才、张夫子以及徐福刚老爹徐瓦头已经规划好宅基地了。 由于分地,各家都想又大又宽。村长当然不会如他们的意。一家男丁有多少,就划多少。 至于女娃娃,不好意思,徐家村重男轻女。 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当然不会分给闺女。 至于无男丁要招婿的,当然能分。 像月娥娘这种只身一人的寡妇,已经立户了,自然能分地。 如果改嫁或者去世,屋子会被徐家村收回,月娥也没办法继承。 如果她招婿,徐家村不允许,她本来已经有闺女了,又是外村人,徐家村不准这种事发生。 程顾卿听到村长讲规矩,只能感叹世道对女子不公,却无能为力去改变。 第586章 分家 徐家村的宅基地划分,是根据男丁来分,就算刚出生,你也有资格。 有些儿子多的,想分家不分户,占据多些地。有些固执的老头不愿意,父母在不分家,想儿孙住一起。 村长就属于后者,想大家子一起住。 七叔公属于前者,为人比较开明,儿女又多,想着把人全部分出去,眼不见为净。 于是徐家村内讧了,还未分到地,就吵起来了。 程顾卿家里,程顾卿做主。 把家里的三个儿子全分出去,并且分别建房子。要不是大壮二壮三壮太小,程顾卿也想把他们分出去。 徐老大震惊地说:“阿娘,你不跟俺一起住?”身为家长的长子,自然负担赡养父母的重责。程顾卿理所当然地跟徐老大一起住。 徐老二和徐老三也找上门,惊恐地说:“阿娘,父母在不分家,你怎么把俺们三兄弟分开的?” 至于明珠和宝珠倒是云淡风轻,本来她们就是外嫁女,以前在故乡也是分开的,对程顾卿的决定非常理解。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俺已经决定了,你们不要说。到时候分到地,家里的银钱也分出来,阿娘给你们建青砖房子。” 程顾卿看了一下荷包,卖虎皮卖狼皮等,还剩100两。建房子应该够的,只不过读书要花更多钱,得想法子赚钱才行。 徐老三不愿意跟一家子分开,要是分开了,家务谁做?农活谁做?指望自己和曾氏,肯定干不了多少,吵着说:“阿娘,我不分家。” 魏氏倒为婆婆的决定拍手叫好,恨不得举手举脚,可徐老二不愿意,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想过跟阿爹阿娘分开。 逃难前死了阿爹,还没哭够本,就要去逃难了,如今安定下来,阿娘却要分家,万万不能接受,激动地说:“阿娘,俺也不分家,俺要跟你住在一起。” 魏氏看到后,恨不得捂住徐老二的嘴,只不过也就想想,家里一切男人做主,做媳妇的哪敢说不。 徐老大也一样,三兄弟相亲相爱,无端端分家就算了,更难以接受的是阿娘要独门独户,这怎么行。 说出去可要被戳脊梁骨的,坚决不同意分家。 旁边的黄氏也着急地说:“阿娘,俺们不要分家。” 曾氏也在附和:“对哩,婆婆,我们可不要分家,一家人好好的,怎么分家呢。” 可惜反抗无效,程顾卿坚持要分家,直接找上村长报备。 结果被村长骂得狗血淋头:“什么!你要独门独户?你身为女子,分不了地。什么?要买地。俺知道你钱多,可徐家村没这样规矩的。你要是独门独户出来,村里人怎么看福兴。 不行,你家分家可以,但你必须跟福兴一起。 就算你不愿意跟福兴,福旺,福达挑一个。没理由有儿子的,自个独自出来住的。要是被外村人知道,俺们徐家村可被唾沫子淹死。”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激动的村长,像极泼妇骂街。 偷偷找上开明的七叔公,结果比村长骂得更厉害,直言要把程顾卿开除人籍,但凡是个人,也不会有她这样的想法。 最后迫于现实和舆论的压力,程顾卿跟徐老大一起住,把其余两个儿子分出去。 徐老大听到后,高兴地拍手掌,又拍胸膛,兴奋地说:“二弟,三弟,你们就安心分出去吧,以后阿娘交给俺照顾,你们要是记挂阿娘,随时欢迎来看她。” 气得徐老二和徐老三几乎要跟徐老大断交。 三壮做着鬼脸,吐着舌头说:“阿奶,俺们要永远住在一起。” 春丫小姑娘哭着说:“阿奶,俺不要和你分开,俺要和你住一起。” 狗娃,毛头也跟在后面哭,越哭越大声,恐怕掉了几斤泪水呢。 文博和文鑫一人一头分别扯着程顾卿的左右腿,抽泣地喊:“阿奶,俺们不要跟你分开,想和你一起住。” 早知道分家的,就一直在路上多好,文博和文鑫觉得被阿奶抛弃了。 程顾卿安抚地说:“乖娃,俺们就住在隔壁,哪里分开,还天天见呢。” 蹲下身子低声说:“阿奶这样做,可为了多拿一些地呢,将来留给你们呢。” 狗娃年纪大,比较懂事,也知道程顾卿说的是事实。 虽然宅基地分一样的地,可分户后,会多些院子,这样每家每户显得比较大。要是没分家,合在一起,院子就小很多,地少很多。 抹了抹眼泪,坚强地说:“阿奶,俺知道了,你是为了俺们好。” 徐老二和徐老三倒是不在意那几分地,还是想像在徐家村一样生活,无奈地是程顾卿坚持分家,只好接受。 徐老三一开始不死心,撒泼打滚都用上,发现程顾卿无动于衷,只好作罢。想到以后的苦日子,暗自流泪。 现在最开心的是徐老大,黄氏,三个壮。嘻嘻哈哈地跟人说笑,完全不顾亲兄弟的感受。让人看到,恨不得套麻袋,把他们打一顿。 程顾卿也很满意,开始想独门独户,分出来眼不见为净,安心自在过日子。 随后一想,还是跟着徐老大一起生活好,起码不用干家务活。 衣服有黄氏洗,饭菜有黄氏做。自己跟着徐老大,大壮,二壮,三壮一起杀猪便是。 别看家务活轻松,可太烦躁了,还是让人做的好,自己负责养家糊口。 至于徐老二和徐老三,要是做什么生意肯定要拉上,打断筋骨是兄弟,一起发家致富才行。 兄弟间差距太大,争吵就会多,不如大家一起进步。 遥想当初穿过来,程寡妇的嘱咐,做人还是要讲信用。 至于明珠和谢锤子一起独门独户,跟徐家村一模一样。宝珠更简单,嫁为林家妇,和林大泽成家,按照林家村生活就行。 假外戚江哥儿也分到地,但小孩子家家没可能独自生活,所以跟着程顾卿一起,住在徐老大这里。问过江哥,他表示没意见。 江哥儿是徐家村的首富,一辈子只要不做败家子,范家留下的银两足够他过完富裕的一生。 当然要是天灾人祸,当没说过。天有不测风云,谁能预料呢。 第587章 村长一家分家 程顾卿这边搞定,轮到村长那边吵了,忍不住八卦的心,程顾卿带着儿子儿孙去看戏。 村长和几个儿媳吵得可厉害了,特别是大儿媳,吵得最凶,说受够伺候一家子了,不想再伺候了。 气得村长和村长夫人差点翻白眼。 程顾卿赶紧上茶水,真害怕危险重重的逃难逃了出来,反而在家长里短的争吵毙命。 徐秀才急着说:“阿爷,我们不分家。”非常不赞同地看着母亲,只不过出于孝顺,不敢指责。 村长大儿媳也害怕,想不公公婆婆那么小气,说几句就喘气,万一真得死了,自己要被徐家村沉塘。 气死公婆,十恶不赦,凌迟都不为过。 村长家的风波因为村长和村长夫人的晕厥而告终,家没分成。 之后又看了好几家因为儿女想分家,老人不愿意吵起来的。幸好这里离蟠龙村远,要不然村丑早就传出去了。 程顾卿发现,父母支持分家的,几乎没争吵,大家很愉快地达成协议。 程顾卿家倒是异类,因为分家而吵的,不过在强力镇压下,徐老大三兄弟没办法反抗。 七叔公偷偷找上程顾卿。 叹气地说:“美娇,你去劝劝村长,让他把家分了,只要他家分了,其他不分的,都会分的。现在那些老的,就是看到村长不分,才有正当理由不分。 哎,村长也是,一把年纪了,还看不透,分开多好啊,眼不见心不烦。一大家子堆在一起,有啥意思,屁大点的事,就吵个半天。” 程顾卿欣赏地看着七叔公,赞许地说:“七叔公,还是你看得通透,你家因为有你,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七叔公老脸通红,好久没被人那么直白夸张,怪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在老徐家村,俺早就想分家了,只可惜人多地少,又没钱,哪有那么容易,如今新的地方,地广人稀,还不趁此机会,以后可难有了。” 程顾卿恨不得拍手称赞,你看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得就是七叔公这样的智慧型老人了。 程顾卿又瞄了瞄徐斗头这些族老。 徐斗头还好说,一开始不愿意分,后来看到七叔公分了,他也分了。 至于徐常森和徐长林这对青梅竹马,性子可固执,是村长派,坚决跟在村长后面不分家,看得程顾卿牙酸。 越老越顽固,好难说服。 倒是让人意外的是陶寡妇,二话不说把家里的儿孙分出去,甚至只要成亲的就把人分出去。 陶寡妇的媳妇不愿意儿子分家,陶寡妇学程顾卿强力镇压,凡是成亲的统统分出去。 陶寡妇的大孙子是二儿子的,刚满16岁,在去上元县的队伍里,找了一个外村闺女,快速成亲。这次也把大孙子一家分出去。 众多媳妇羡慕地看着这个外村来的媳妇,刚成亲就分家,修十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呢。 有好事的婆子问她为什么也要把孙子分出去。 陶寡妇直截了当地说:“现在不分,等什么时候分?如今分家就有地,千年盼一回。那是地啊,乡亲们,占多数就是多少,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婆子媳妇回去仔细想,好有道理啊,千载难逢,还不赶紧动手! 于是一大堆婆子媳妇吵着分家,分宅基地。 程顾卿听到后,佩服不已,甚至发现陶寡妇才是知己,俺们想的可一样呢。 像钱婆子,刘婆子这种家庭的最好办,独根独苗,不用分。 钱婆子愤愤不满地看着村里人,嘀咕着:“亏大了,亏大了,俺家只有金宝一个,分的地太少了。” 狠狠地盯着儿媳和几个孙女骂:“赔钱货,生你们有鬼用,地也分不到,只吃饭不干活,哼,贱X,看俺打不打死你们。” 嘴里一番诅咒,也不过咒骂,动手可不敢,现在村规比在老徐家村还严格,要是真得无端端动手打,村里的老家伙可会生气。 程顾卿接受到任务,去劝诫村长。 看着老头子摸着胸口,有气无力,看样子真以为活不久呢。 村长夫人呢?也在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流眼泪。 程顾卿不会安慰人,只说些有的没的话:“大伯,俺跟你说实话,你家,一大家子,早就应该分开了。” 村长手指着程顾卿:“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其他话。 程顾卿拍了拍他的后背,用力过度,差点把村长拍飞。 村长喘着大气:“你,你,你。。。。。。”还是说不出其他话。 程顾卿讪讪地摸了摸头,不敢动手。 诚恳地说:“大伯,俺跟你说实话,你家,一大家子,看着就烦,整天对着那几十张脸,日对夜对,你不厌烦的吗?” 程顾卿可不敢看村长,继续说:“大伯啊,人一多,事就多,你啊,怎么说呢?格局太小了!” 村长疑惑地瞪着程顾卿,格局?什么格局? 程顾卿继续说:“大伯,你为什么只是徐家村的村长,不是里长呢?俺跟你说实话,凭借你家有秀才,你的能力,做个里长,也是小意思。” 这次不仅村长疑惑,村长夫人也疑惑了,说徐家村村长还能理解,怎么说起里正呢? 程顾卿继续说:“大伯,你啊,可是大有才华之人,要是没才华,也不会培养出秀才。对吧。你的眼光可长远的。” 村长心里想着,虽然不赞同美娇之前的话,可说到才华,说到送旭哥儿去读书,村长自认为比村里的乡亲有眼光,美娇说得非常对。 程顾卿继续说:“大伯,那么有眼光和才华的你,为啥要困于家长里短呢?为什么要被家里这些琐事困住呢? 吃一顿饭,今天你吃多一碗,明天他吃少一碗,吵来吵去,整天处理这些事,不烦吗? 大伯,你就是因为整天被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亩三分地困住,才不能把周身的才华施展出来。 大伯,你的任务是带领徐家村开拓一番新天地,发家致富,让村民过上富裕的生活。 大伯,你的名字应该刻在徐家村大宗祠的最顶端,要做徐家村的前无来者。” 程顾卿叹了一口气说:“大伯,分家吧。别让家里的事整天烦你。徐家村更需要你,需要你带着俺们走向新的未来。” 第588章 跟钱婆子做邻居 程顾卿该说的都说完了,再也不理会村长了,至于怎么做,尊重祝福。 半个时辰后,就听到村长要分家,把成亲的儿孙全分出去。 村长家的大儿媳又有意见了,意味着她家的儿子也被分出去。 村长理都不理会,男人说话哪有女人的份。直接下达命令,把能分的全部分出去。 只剩下村长跟大儿子跟大孙子也就是徐秀才一起住,成亲的没有孩子,一样分出去。 徐常森和徐长林找上村长,不理解他为什么忽然要分家,说好的共同进退,怎么带头的先变节。 村长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不分留着干啥?顶心顶肺的。” 对着两人说:“你们也把家分了吧,人多嘴杂,是是非非,理不断剪还乱,干脆眼不见心静。” 哼,美娇说得对,这些琐事一直困着俺,把俺一身好本事折磨得无影无踪,俺最大的使命是带领徐家村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而不是听三姑六婆说是非。 既然顽固派的代表村长都分家了,徐家村的其他顽固派成员迫于无奈,也只好分家。 最后全村的决定出奇一致,成亲的,全部分出去,每家的家庭成员前所未有的少。 当然是分家不分户,万一有徭役兵役,人多出一人和人少出一人的结果天差地别。 大家约定好分家了,徐秀才立即登记在册,明天会根据人数划分宅基地。 兄弟依旧划分在一起,只不过建房子的时候分开建,独门独户独院子。 徐秀才,张夫子,徐瓦头划分好宅基地示意图了。 每家每户相隔2米,前后路相隔5米,能容得马车牛车等通过。 设计成“井”字形,屋子沿着村道分布,聚集在一起。 至于祠堂,晒粮场以及学堂另辟地方建,挨着生活区,又与生活区分开。 等一切弄好,徐家村加上后来的月娥娘共有35户,徐秀才叫他们派代表上来抽签,抽出左邻右舍来。 比如程顾卿家抽到1号,然后在1号的宅基地上划分宅基地,依次是徐老大,徐老二,徐老三的宅基地。 比如马仙婆抽到2号,就挨着徐老三划分,如此类推,把“井”字型排满。 村里还弄出一大块空地作为补充宅基地,将来子孙生子孙,可以用银子买。 当然以后的事以后说,目前才是最重要。 程顾卿派家里的未来一家之主大壮做代表上去抽签。 大壮紧张地摩擦双手,嘴里嘀咕着:“不要跟陶寡妇,钱婆子,徐癞子做邻居。” 林婆子派出锁子去抽签,同样希望抽到中间,不要靠山。虽然大家都住一起,蟠龙山野兽多,万一下山,靠山可危险了。 明珠派肥团去抽签,祈祷着能抽到挨着阿娘,就像在徐家村那样,回娘家吃个饭也方便。 乡亲们神色各异,草席子上的一堆碎纸,上面标满字,被折叠得严严密密,外面怎么也看不到。 七叔公上去把号牌纸打乱,对着乡亲们说:“抽到几号就是几号,不能换,不能有意见。这一切天注定,不满意也要认。” 七叔公人丁兴旺,就算分家,还是做邻居,所以跟谁是邻居也无所谓,只有别人怕他的,没有他怕别的。 等一切弄好,抽签的人也准备好,程顾卿发现,好些人都是派娃子上场,也是,很多人认为娃子手势好,肯定能给家里带来好运气。 第一个抽签的是大壮,因为他跑的最快,而且在一群人里鹤立鸡群,牛高马大,村长就让他先抽。 大壮紧张地说:“阿奶,俺抽了。” 程顾卿有点好笑,鼓励道:“抽,抽到怎样就怎样,阿奶都喜欢。” 大壮放心了,乐呵呵地随便选了一张,递给村长。 乡亲们伸长脖子,好奇地看过去,村长也心急,赶紧打开,明晃晃地写着“一”。 第一个抽就到1号,大家哄然大笑。程顾卿也笑起来了,想不到大壮能抽到1号。 徐秀才拿出新徐家村设计图来,指了一个位置。 程顾卿看了看,原来是靠河这边,第一户。外人过了蟠龙河,看到的就是程顾卿的家。 大壮把字条递给了程顾卿,不好意思地说:“阿奶,一号好不好。” 程顾卿大声说:“好,当然好,阿奶可喜欢了,俺们在老徐家村口,如今还是在村口,这可是大大的缘分呢。” 徐家村的其他听到后,认真一想,还真是。 程屠夫就在村头,徐三郎娶了程美娇,也住在村头。 莫非程寡妇依旧像在旧的徐家村那样,活得风生水起,年年有余? 大家不由地羡慕起来了。 程顾卿抽完,就到肥团抽。虽然他跑得慢,可全村最胖的小子,属于父母喜欢的大胖子,寓意着丰衣足食。村长偏心眼,让肥团先来。 肥团懵懵懂懂,在大家的注目下,随便捡了一张纸。村长接过来一看。 大家好奇地看过去,原来是十五号。 不是最前,也不是最后,只能说中规中矩。 明珠嘟着嘴,不开心地说:“阿娘,俺想要二号,挨着你们。” 魏氏和曾氏看的直翻白眼:你当然想挨着娘家了,方便你打秋风呢。 心里不由窃喜,终于把喜欢作天作地的小姑子隔离了,嘿嘿,即使在一个村,挨着和不挨着天差地别呢。 黄氏倒没有魏氏和曾氏那么有意见,安抚地说:“小妹啊,俺们一个村的,虽然不靠着,但也好近的,你喊一声,俺们就能听到的。” 明珠也只抱怨几句,无法改变事实。村长说了抽到什么就什么,不准私自更换。 就是一刀切做事。 陆陆续续地,乡亲们一个接一个抽签。 宝珠运气比较不好,抽到很后面,差一点靠山那边,幸好还隔了一户,才没那么走霉运。 至于她家后面的那一户是七叔公,就像天注定一样,他家人多,于是安排到最后。 至于村长,不愧是村长啊,竟然抽到正中央,全村可围着他家转。 程顾卿也暗暗咋舌,这是怎样抽的,抽到的位置那么符合身份的? 至于程顾卿的邻居2号是谁呢? 遥遥地看了一眼钱婆子,没错,就是钱婆子,他家金宝抽到2号,挨着程顾卿的家。 可谓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 钱婆子也暗暗叫苦,金宝怎么就抽到2号呢?竟然挨着程寡妇,看来8两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了。 哎呦,真倒霉! 第589章 长坑里有野猪 抽签完毕,陆陆续续的,大家都知道自己的邻居了。 至于江哥儿的宅基地,靠着村长家,不过他是小娃子,未成年,依旧跟程顾卿住,至于房子,当然要建,还是青砖大瓦,无他,有钱就那么任性。 徐秀才忙着把各家各户标在徐家村地图册上,明天和张夫子,徐瓦头用白色石灰石画线,把各家的宅基地弄出来。 至于其他人,分三批干活,主要的人手挖长坑,次之建房子,最后上山砍树木。 凡是有力气地,全去挖长坑,太小的留在宅基地范围捡石头割草。幸好的冬天,野草枯萎,就算顽强生长,也是黄黄的。 村里想着这么忙碌地干活,不好让各家各户做饭。 于是根据人头,向每家每户征收粮食,野菜干等,至于私人买的肉干,以及分下的竹鼠肉干,不作为征收的范围。 村里买了一批粮食,村长先不动用,存起来来,等村民没吃的,再分下去。 村长了解部分村民的习性,给多少吃多少,不懂储蓄。要是没粮了,肯定向村里借。村长从源头禁止这种行为。 七叔公等人聚在一起,问程顾卿村里还剩多少银子。 程顾卿把银子扛了过来,仔细算了一下,大概还剩300两。 最开始村里一起逃荒的有566人,至于后来的张夫子,外嫁女等,不能分钱,因为这些钱是最开始的团队打猛兽赚的。 如果把钱全部分下去,一人只不过500文,哎,少得可怜,村长干脆不分了。至于借钱娶媳妇的,让他们慢慢还给村里,不收利息的那种。 程顾卿目前没什么创业项目,实在没精力去搞。 这几天必须把大宿舍建好,让乡亲们有容身之所。 也必须把长坑挖好,垒得高高的,防止野兽下山祸害乡亲们。至于其他的,等弄好这两样再说。 第二天一早,村里人早早起床,村长夫人带着几个婆子煮了一大锅焦芋,按人头分下去,吃完后,全村男女老少踏过蟠龙河开始干活。 至于留在原地看行李的是村长夫人等几个煮饭婆子,村里的吃食一切由她们负责,做起来也挺忙碌的。 程顾卿领着乡亲们走过蟠龙河,来到徐家村。继续带着部分汉子上山砍树。 忽然徐老大惊喜地说:“村长,七叔公,长坑里有野鸡。” 众人听到后,男女老少全涌向昨天挖的长坑里看去。 好家伙,一晚上,竟然有3只野鸡,正在扑腾扑腾地往上飞。可惜努力了好几次,也飞不上来。 娃子兴奋地说:“有野鸡,有野鸡,有野鸡。” 一个不注意,陶寡妇家的二狗子前身探得太前了,直直掉入长坑里,和野鸡来一个鸡飞狗跳。 陶寡妇尖叫道:“乖孙,你有没有事?” 程顾卿看了一下蒙圈的二狗子,幸好地软,2米高掉下去还能承受得住。 村长气着说:“小娃子不准靠近长坑,万一掉下去,弄伤了怎么办?本来村里就穷了,还浪费药去医,你们是嫌不够穷,对吧!” 村长火力喷射,把陶寡妇和徐福明夫妻骂得狗血淋头。 徐福明也气啊,自家儿子就是调皮的,搞三搞四,花样百出,总让人操心,惹笑话。 气着骂:“你快上来,下次再这样,俺打死你。” 自从在莽山被老虎咬了手臂,右手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实际用不来力气,跟废的差不多。 别的汉子挖坑,砍柴,自个只能跟着妇女娃子割草捡石头。 幸好村里没什么意见,才能勉强活着。二狗子还不知死活,弄鬼调猴,上蹿下跳,一点眼色都无。 二狗子掉下去虽然不怎么受伤,可也疼,还被村长和阿爹骂,委屈巴巴地哭起来。 陶寡妇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村长没心情跟娃子计较,吩咐徐老大跳下去,把二狗子弄上来。 随后把所有娃子聚在一起,再三警告不准靠近长坑,不准私自上山,谁要是违背,等着挨板子。 小娃子吓得连连保证听话,畏畏缩缩地挨在一起。 忽然徐福昌喊道:“村长,这个长坑有一头野猪。” 徐家村挖长坑,并不是挤在一起挖,而是你挖这边,我挖这边,然后相汇合。 所以有不同的长坑,等于有不同的陷阱。 大家顾不得跟娃子说道了,急着跑去看,好家伙,一头50斤左右的小野猪正在努力的刨土,试图往上爬。 程顾卿二话不说,拿起长枪一刺,野猪哀嚎几声毙命了。 乡亲们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村里有野猪吃,害怕蟠龙山真得好多野物,它们真得会下山来祸害。 村长吩咐人赶紧把野猪抬出来,把血迹清理干净,免得惹来其他野兽。 程顾卿皱着眉头说:“乡亲们,你们去哪里,莫要单独行动,蟠龙山果然像外人说得那样,野物甚多,大家千万要小心。” 村长等人也这样认为的,后怕乡亲们被野兽袭击。 又把娃子聚在一起,让他们莫要乱走,被老虎叼了,吃了,就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了。 短暂的后怕,该干嘛继续干嘛,无他,无奈而已。 既然选择在这里落户安家,就要承受一切。 程顾卿带着汉子继续爬山,全体人员都带上武器防身。 程顾卿倒觉得白天还好,人也够多,就算是老虎见了,也要躲一躲。人和野兽,一样互相害怕。 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程顾卿一会儿就砍下一棵树,徐老大一样。 令人意外的是月娥也跟着上山砍树,村里人阻止,但月娥坚持。月娥娘也说闺女力气大,干活比两个男子合起来还厉害。 程顾卿看了看月娥砍树,发现她砍得又快又干净,赞赏地说:“月娥,你这力气不错。也是天生的吧。” 月娥脸蛋红红的,低声说:“嗯,从小就这样。” 随后补充道:“俺没有程婶婶你的力气大。” 眼睛亮亮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一囧,笑着说:“你的力气已经很大了,这世道,力气大是好事,你不要怕别人说。俺们村最喜欢力气大的人,男娃女娃一样喜欢。” 月娥灿烂地笑起来,急着点头说:“俺知道,俺不怕人说。” 第590章 徐家村实景 忙碌了一天,有惊无险,没有野兽来袭击,大家建房子的木头弄好了。 徐家村的汉子在徐瓦头的指导下,很快弄好一间大木屋。剩下的明天继续干。 今天把树砍够,明天就能专心建房子。后天全部人就去挖长坑。 村里人决定,一日不挖好长坑,一日不到蟠龙山下住,当然下雨下雪没办法,只好搬过去住了。 天色渐黑,村长喊人收工,太黑了,会有危险。 程顾卿视察进度,发现乡亲们干活真给力,一条又长又深又宽的长坑就出现了。 也是,除了用不了力气的老弱病残,无论男女老少,全在挖坑。没工具,用木棍挖,能挖一点是一点。 挖出来的泥土垒在长坑边边,势必弄成围墙那样。 至于靠近村子这边的长坑岸边,准备用树木弄栅栏。徐家村穷,买不起砖头或者石头,只好就地取材了。 程顾卿发现蟠龙山真是宝山,起码木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棵又一棵的松树没完没了地出现。程顾卿一度还想着,不如带着乡亲们上山砍松树,运出去卖。 问了一下徐秀才,蟠龙山属于谁的?徐秀才说属于官府,可官府没管过。变相地蟠龙山是无地之主。 关联到银钱,运树木出去卖,恐怕官府会来制止,乡里乡亲用就用了,放到哪里都能说得过去,卖,就讲不通了。这条路只能等徐家村有钱,把蟠龙山买下了。 劳累了一天,由于野猪,野鸡的奉献,今晚可有肉吃了。 村长夫人不愧是村长家的,掌管厨房的一把手。 杀好后,并不一次性煮完。 现在天色冷了,放几天也行。先熬猪油,这样村里就有点油水吃了。猪肉留着,用猪头猪蹄等熬一大锅汤,放上少许板栗,那个香啊。 再煮一大锅焦芋汤。对,焦芋还煮汤,婆子们觉得一个一个蒸着吃费粮食,煮一大锅汤,喝水能饱,粮食变相地少了。 最后弄炒一大锅野菜。即使是初冬,婆子也能从山野中挖到少许的野菜。 程顾卿看到后,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几个煮饭婆子可真没一刻闲下来,煮饭这活计,真得不轻松。而且还要看管村里的行李,放养牲畜,忙得晕头转向。 按照逃难的规矩,谁用力多就吃多些,可不能让你放开肚皮吃。 村里人太能造了,要是放开肚皮吃,一天能吃十天的粮呢。 程顾卿的粉丝刘婆子给舀了一个小猪蹄,别看小,啃起来还是有肉有筋的。 程顾卿对村长夫人说给月娥的份量多一些,这姑娘太能干了,不吃多些,怎么行。 村长夫人也惊讶小姑娘小身板力气竟然那么大,干活比成年汉子还厉害,愉快地给她舀了双倍的份量,同情地看着跟在后面的徐癞子。 哎呦,癞子恐怕日后不好过了。 心里却窃喜,有月娥在,徐癞子以后可不敢出幺蛾子,要是搞三搞四,直接叫月娥动手干。 捧着大海碗,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不得不感叹,到了目的地跟在路上一样,甚至比在路上干苦力还多。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程顾卿把小猪蹄分给肥团,家里他最小,也只好分给他。 肥团脸蛋黑黑的,看到猪蹄,流着口水,笑着喊:“阿姥,好吃,俺喜欢。” 拿起猪蹄就啃,小米牙小小的,啃到津津有味。 这两天,肥团这种小娃子也要到荒地捡石头,全村除了还在吃奶的小路平,没一个空闲的。 程顾卿看了看江哥儿,之前还是养尊处优,白白嫩嫩的,如今也变成小黑蛋了,大少爷变成小可怜,作孽啰。 程顾卿问他累不累,江哥儿倒懂事,说很累,但能帮到村里干活,就开心。 多么好的娃子,以后可要好好培养呢。 吃过晚饭,村长又要开会了。 乡亲们已经习惯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家只有赞同的份。 这两日村长分家,整天黑着脸,还是不要在他跟前晃,万一说错话,得罪他,小气的很。 村长装模作样地站起来:“各位乡亲,昨天和今天砍的木头够了,明天大家齐心合力,先把房子建好。这次建6间木头屋,男的住一起,女的住一起,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乡亲们听到后,没意见。 一来目前建房子是没可能,钱不够又冰冻下雪,不是时候。 二来乡亲们没钱,如何建房子?有钱都用来买粮了。 村长安排建几间大宿舍,大家凑合过,等开春了,各人再想办法在分到的宅基地上建房子。 村长继续说:“等熬过这个冬天了,明年开春,你们各自想办法建房子。要是无能为力的,村里会帮建个木头房子或者泥土房子。总不能没瓦遮头。” 鳏寡孤独的乡亲听到后,恨不得给村长拍手掌,这么说表示村里保底,起码让你有容身之所。 至于有钱的乡亲虽然不乐意,但总不能看着村里人没地方住,也只好默默地接受。 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村长发话了,其他人只能照做了。 当然有人会反抗,村长势力庞大,盘庚错杂,谁反抗就被除族,谁也不想这个结果。 何况村长的要求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村民。乡亲们也会想着万一有天穷苦潦倒了,起码徐家村还能伸出援手,不用死无葬身之地。 村长说完,跟着徐秀才说了。他拿出一张长长的图纸,上面画了好些东西。 程顾卿瞪大眼睛看,徐秀才不愧是秀才,把徐家村未来的面貌全画上去了。 徐秀才笑着说:“乡亲们,都来看看。我现在说说徐家村的分布哈。” 徐秀才讲述徐家村分两个区域,一个是住宅区,就是乡亲们建房屋的地方。一个是祠堂,晒粮场,学堂等。 就算徐家村从未有学堂,也不妨碍热爱读书的徐秀才和张夫子标出来。 这两个地方需要挖长坑,建围墙,是安全区。 徐家村的左右两边是荒地,徐秀才空出了一块,作为补充宅基地,以后人多了,就向这块地方延伸。 剩下的就是等着被开荒。明年春天了,乡亲们就在两边开荒,能开多少就开多少,干得多,得到的多。 徐秀才又提出在蟠龙河建一座木桥,方便大家出入。 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第591章 去上元县报信 乡亲们仔细观看徐秀才画地图,可惜没文化的太多,不懂就问,问了又忘记。 徐秀才耐心耗尽,不再理会徐家村人。直接把图纸交给村长,想看,找村长。 大家听到要找村长,哪里敢去找,干脆不看了,反正看不看都行,文盲之人,随波逐流,跟着有才识人走就对了。 徐秀才找上程顾卿,他想明天去上元县,一来购物,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二来写信给李太爷,报一声平安。 七叔公等人听到后,直说一定要去信,这次多亏李太爷亲家兄弟王大人的帮忙,大家才不被分开,既然已经到了上元县了,肯定要去信报地址报平安。 程顾卿无所谓,去上元县可要一天半的路程,徐秀才个人去肯定不行,必须带上保镖。 村里最优秀的保镖非程顾卿莫属,至于徐老大,块头是大,可惜无勇无谋,中看不中用。 村长更赞同程顾卿跟着去,旭哥儿可是他的心头肉,绝对不能出意外。 程顾卿在营地绕一圈,问谁要买东西的,过来登记。 好几个妇女婆子过来,主要是刚娶新媳妇的人家过来。 徐福刚阿娘走过来,想买些布料针线回来,新媳妇嫁过来,总要送一身衣服,要是不送,往后回忆起来,可被人笑。 她的前头两个儿媳都送了,就不差这一个。 程顾卿赞赏地说:“福刚阿娘,你说得对,俺们可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在逃难娶就有所区别。” 好几婆子也是一样,黄毛七的阿娘也说要买些布料,给黄小妹做一身衣服,这个倒是必须,黄大郎家里比较穷,黄小妹冬衣就一套,这怎么行。 黄毛七阿娘咬了咬牙,挤出些银子,要帮她添置一套新的。 程顾卿赞同地说:“福康阿娘,你这样做是对的,这可是你家头一个儿媳,俺们可要重视,开一个好头,下面的娃子好嫁娶。” 陶寡妇也过来,只不过不是她出钱,是她二儿媳出钱,给孙媳妇买衣服。 程顾卿看着刚满16岁幼稚脸庞的孙儿媳,蛋疼得很,太小了,就这样成亲。 心里叹了一口气,接过铜板,多退少补,反正不会贪污。 这次去上元县的有徐秀才,程顾卿,刘婆子。 刘婆子是程顾卿强烈推荐的,有她在,杀价杀得痛快。 刘婆子傲娇地说:“福兴娘,你放心,带上俺,准没错,俺可是方圆百里杀价能手,没人能逃过俺的杀价。” 一夜无梦,天还未亮,煮饭婆子一早做好早饭,程顾卿,刘婆子,徐秀才三人啃完芭蕉芋,便架着驴车往县里赶了。 乡亲们按部就班地干活,打算今天把房子建好,让大家有容身之所。 程顾卿走了半天,就到蟠龙镇,三人在路边吃过饼子后,继续出发。经过一天半后,终于到了上元县。 眼前的上元县,还是熟悉的上元县,啥区别都没有。 城门口又来了一群被安置的难民。 程顾卿看过去,哎呦,样子可比徐家村来的时候惨。起码徐家村大包小包,大牛大驴子。对比一下,徐家村立即上升为富农。 进城不需要进城费,徐秀才因为秀才身份,还能走绿色通道。 程顾卿三人快速进城,先到县衙报到,一来正式确定宅基地,让文书登记在册,这样就不用交税了。 二来感谢姜大人的帮忙,至于见不见到姜大人,无妨,心意到就行。 就算再穷,上衙门也要准备礼物。众人想来想去,扛上一麻袋地蛋子,这东西上元县没有,好吃又不用花钱。 泥腿子嘛,送礼肯定送地里的东西。当然会千叮万嘱,发芽的地蛋子肉不能吃,万一中毒了,谋害朝廷命官,不能承受之重。 衙役还认得徐秀才,就放他们三个进去了。 刘婆子胆怯地说:“福兴娘,俺害怕,不如俺在门口等。”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六斤阿奶,这可是县衙,你想想,能进去,回去徐家村也有吹牛的本钱了,俺可想进去了。” 刘婆子一想,福兴娘说得对,县衙可不是谁都能进,俺进去,俺就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在外面做买卖也比高人一等。 刘婆子猥琐一笑:“福兴娘,还是你想得周到。” 于是三人很快走进去。先找上文书,走后门先登记徐家村的宅基地。 徐秀才表示来意,把地蛋子分成两袋,一袋给文书,一袋拜托文书给姜大人。 文书看到徐秀才,再看他绘画的徐家村地图,暗暗称赞,这人可有才华。 自己是秀才,徐秀才也是秀才,于是惺惺相惜,相互夸赞。听得程顾卿和刘婆子心里翻白眼。 聊了一会儿,姜大人来了。 该死的封建社会,程顾卿和刘婆子可要磕头,幸好姜大人人好,免礼了。 刘婆子哆哆嗦嗦,颤颤巍巍,要不是程顾卿扶着她,腿软早就跌倒了。 第一次见父母官,太紧张了,怎么办? 凉拌,还能怎么办! 程顾卿偷偷看了几眼姜大人,年纪跟徐秀才差不多,样子平平无奇,官服穿上身,倒显得威严。气质这一方面拿捏得好,很有官味。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怎么聊的。姜大人先走一步,说要处理要务。 徐秀才走过来说:“婶子,我要留着衙门帮忙,买东西这事你们先去办,信,不用去镖局,衙门帮忙送。” 徐秀才把头靠近,低声说:“衙门和吉庆府有要务往来,能帮忙送信。” 程顾卿秒懂了,搭便车,明白! 愉快地跟徐秀才等人告别,带着刘婆子走出衙门去购物! 一出上元县衙门,刘婆子才敢大口喘气,狂喜地说:“哎呦,俺竟然看到县令大人,俺竟然跟县令大人说话。哎呦,县令大人可好了,说话可温柔了,一点也不像戏曲中的蛮横。” 程顾卿笑着说:“六斤阿奶,来这一趟,是不是物有所值?” 刘婆子点头如捣蒜地说:“嘿嘿,俺如今可是见过县令大人了,俺可进过衙门的,嘿嘿,福兴娘,俺们跟徐家村可不一样了。” 刘婆子心里想着,等回徐家村,可能吹牛了。要是继续做货郎,更有谈资了,来这一趟,赚翻了。 第592章 徐秀才留在上元县 刘婆子领着程顾卿去购物,上元县之前来过一次,刘婆子熟悉,很快找到相熟的店铺。 一走入店铺就跟老板攀谈,两个一番交谈下来,像认识十几年一样,最后进入讨价还价的步骤,一通杀价后,刘婆子满意地拿着布料离开,临走还要掌柜送碎布头。 别看碎布,粘贴粘贴就能做鞋底呢。 之后两人又去铁匠铺买工具,不过实在太贵了,砍价砍了老半天,铁匠都不愿意降价,一副爱买不买,滚一边去的态度。 要不是程顾卿在一旁做护卫震慑,铁匠恐怕把刘婆子赶出去呢。迫于无奈,还是添置了一些工具。 没办法,村里农具少,不买也不行,心疼得刘婆子咬牙切齿。 陆陆续续,又去其他店铺买生活用品,柴米油盐酱醋茶,要买的东西太多了,程顾卿和刘婆子挑选必要的,其他全部抛弃。 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程顾卿买了些奢侈品,比如糖,干饼子。 其实只有100两,用起来不多,但程顾卿想着找个空,去杨江府一趟,卖空间的东西,比如莲藕,比如板栗,比如冬笋。 空间可好多农产品,一一拿出来卖,能卖不少钱呢。 程顾卿想买些咸菜,刘婆子赶紧阻止,咸菜各家各户都有,不如上村收购还便宜,县城买可贵了。 两人又买了些菜种子,据七叔公打探来的消息,蟠龙村就算下雪,冬天也能种菜,比徐家村好太多了。 村长夫人打算在荒地种些菜,这样冬天就有菜吃了。 只要挖好长坑,种在宅基地上,也不用怕野兽来祸害。 买买停停,程顾卿推着车,刘婆子跟在后面,至于驴子,寄放在城门口,等徐秀才忙完,大家就回徐家村。 忙了大半天,肚子饿,程顾卿买了好些馒头,和刘婆子蹲在墙角分着吃。 刘婆子感叹地说:“福兴娘啊,俺们终于不用逃难了,哎,整个人都松下来了。睡觉也能睡得安稳了。” 即使没房没车没地,可有乡亲在,不用四处漂泊,日子就有盼头。 程顾卿也这样认为的,虽然干苦力活,吃得又不好,但一觉醒来,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感觉太好了。 点头说:“六斤阿奶,俺也是这样认为的,只要俺们努力干,迟早有房有车有地,俺们的娃子能吃饱喝足。” 两人一起憧憬着徐家村的未来。看时间差不多了,该时候找徐秀才了,再不走就走不了。 两人来到衙门,由于程顾卿太有特色,官差一眼认得出来。 两人很快进入衙门,跟官差说找徐秀才。第二次进来,刘婆子有经验了,虽然还胆怯,但镇定多了。 徐秀才匆匆出来,拱了拱手说:“婶子,我恐怕回不去了,姜大人叫我过来这边帮忙,上元县会陆陆续续来难民,他看我有经验,拜托我来处理这方面。希望我能多停留几天。” 程顾卿看到四处无人,低声说:“大侄子,俺觉得,不如趁这个机会,你留在衙门干活,听说姜大人来上元县不久,肯定缺人手的。 你嘛,智勇双全,还是秀才,用你,别人也无话可说。不如争取留在衙内干活,徐家村太小了,你在小乡村,可施展不了才华呢。” 徐秀才眼睛一亮,程顾卿就明白徐秀才不会屈在徐家村。太小了,留着他,大材小用呢。 程顾卿继续说:“俺希望你留在衙门干活,有什么风吹草动,俺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呢,你好,徐家村也好呢。” 徐秀才一副程婶子你是最了解我的模样。 程顾卿继续说:“最好能拉几个汉子过来做衙役。俺们徐家村的汉子不说别的,就纪律性这方面,绝对符合姜大人的要求。” 徐秀才也有此意,低声说:“俺也有这样的打算,多几个人在衙门干活,大家也有照应,对徐家村也好。 俺们是外来人,万一发生争执,衙内有人,做事方便多了。” 刘婆子屏住呼吸,听着徐秀才和程顾卿两人的谈话,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要是有人经过,一定要及时提醒。 徐秀才和福兴娘想得真周到,能到官府做事,自己第一个举手举脚赞同,村长和七叔公等人更恨不得把徐家村的汉子全拉到衙门呢。 哎呦,想不到徐家村,也有人在官府干活,说出去,十里八乡谁还敢欺负俺们呢。 事不宜迟,趁现在难民多,听文书说人手不足,姜大人也抱怨干活的人少。 徐秀才立即找上文书,由文书带着去找姜大人。也不知道怎么说的。 徐秀才出来的时候,就说:“姜大人同意了,他上次觉得福兴和福昌不错,想让他们过来做官差,何况他们有押解的经验,更容易上手干活。” 程顾卿犹豫了一会儿说:“福兴啊?大侄子,俺跟你说实话,他太憨了,不适合,空有其表,中看不中用呢。” 徐秀才回复道:“要是福兴不行,你再挑其他强壮的过来。姜大人也不会介意的。人数还未定,婶子你弄4个过来,让姜大人挑。最好4个都能留下来。” 程顾卿点头说:“俺问问福兴的意思,如果他愿意就让他来,不愿意,俺就再挑一个。 福昌应该会过来,他家里人多,为人也比较机灵,块头也够大,用他最好。” 三人聊了几句,徐秀才又被叫回去干活了。至于换洗的衣物,冬天冷,不换也可以,等着徐福昌送衣服过来。 程顾卿急着跑过去,递了10两:“大侄子,这钱给你傍身。” 出门在外,怎么不需要钱呢。不知道徐秀才有没有带,就算带了,也不会多。 徐秀才也不扭捏,直接拿过去,道了一声谢。 程顾卿跟刘婆子走出衙门,匆匆去取驴子,把推车驾上去,急匆匆地出城。 刘婆子坐在驴车上,佩服地说:“福兴娘,俺以后可要跟你多学学,想得真周到,俺们衙门有熟人,做事方便多了。” 不说别的,起码小道消息得到的快,能有时间做准备。像这次逃难,因为徐秀才在县城干活,才能那么快通知逃难呢。 更何况平时收粮,买地之类的经过衙门,有熟人在,完全不一样呢。 程顾卿笑着说:“也要有本事,衙门才收呢。这些事啊,还是自身过硬才行。” 刘婆子非常赞同,想着等安定下来,就把六斤送去张夫子那读书,不做睁眼瞎,能有徐秀才一半都行了。 第593章 木房子宿舍弄好了 程顾卿和刘婆子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筑起篝火,整夜燃烧,不会冷的。 经过一天半的时间,两人回到蟠龙镇。进去买农具,结果断货,需要预定,价格比上元县的贵,程顾卿和刘婆子就不买了。 经过小村子,刘婆子有经验,收购了一些咸菜。其实新鲜的蔬菜也需要,只不过徐家村穷,为了省钱,做饭婆子宁愿去挖野菜。 等回到徐家村已经下午了,大家看到只有她们两个回来,非常惊讶。 村长按捺不住担忧,活不干了,急匆匆地踏过蟠龙河,跑了过来问:“美娇,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旭哥儿呢?” 不是出了意外吧?村长心扑通扑通地跳,村长夫人以及徐秀才爹娘,媳妇焦急地看着程顾卿和刘婆子。 其他干活的乡亲也跑了过来了,急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顾卿和刘婆子没好气地看着乡亲们,两个人快赶急赶地回来,非常口渴。 刘婆子口干舌燥地说:“俺好口渴,谁给俺弄碗水来。” 看着儿媳,那个气啊,有空看戏,怎么就想不到弄碗水给婆婆喝。 程顾卿早就接过黄氏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地干了一碗,用衣袖抹了抹嘴说道:“大家放心,徐秀才没事。” 再不说,恐怕被村长的眼神杀死呢。 众人听到徐秀才没事,松懈了下来。 村长喘过气,对着乡亲说:“你们回去干活,想偷懒是吧,都在干嘛!” 大家看到村长生气了,急着跑过蟠龙河,继续做苦力了。荒地上的娃子也想过来,只不过要过河,又被人盯着,才过不来。 看到大人们回来了,好奇地问阿爹阿娘发生什么事。结果被父母骂懒鬼,娃子可委屈了。 徐秀才媳妇不解地问:“婶子,旭哥去哪里了?”说没事,心稍微安了些,也想知道人去干什么了。 刘婆子终于喝上儿媳到来的水,一口干完,笑着说:“秀才娘子,秀才公被县令姜大人留在衙门干活了,好事,不要担心。” 秀才娘子听到徐秀才在县衙干活,心里也欢喜。 一家人本来在县城生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还体面,一场天灾人祸,不得不走上逃难路,好不容易在上元县落了,结果要开荒,一无所有。 之间的落差太大了,难以接受。 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秀才娘子,而是跟所有村妇一样下地干活,多年的养尊处优变得粗糙无比,皮肤白皙到皮肤黝黑。 每次拿起铜镜来照,秀才娘子恨不得把铜镜扔掉。 现在徐秀才去县衙干活,是不是意味着又能到县城陪伴呢?是不是意味着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秀才娘子高兴地说:“程婶婶,旭哥真得在衙门帮忙大人干活?可什么东西都没带,怎么办?” 秀才娘子依旧是秀才娘子,想得真周到。 村长也急着说:“美娇啊,俺可要去给旭哥儿送东西呢。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怎么行呢?” 秀才父母也这样认为的,只能拜托乡亲再去一趟上元县给儿子送生活用品。 程顾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低声说:“村长,俺看姜大人挺欣赏旭哥儿的才华,应该想把他留在衙门帮手。” 村长眼睛亮得发光,惊喜地说:“真得?” 村长夫人以及徐秀才亲属惊喜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继续道:“俺叫他一定要抓住机会留在县衙,在徐家村太埋没俺们旭哥儿的才华了。 何况在县衙干活,对徐家村也好,县衙有熟人,可方便俺们干事了。” 村长连连点头赞同:“你说得对,留在衙门好,就像以前,在县城干活,收到的消息也早也准。” 程顾卿又说:“衙门现在缺人,秀才公向姜大人推荐俺们徐家村的汉子。弄四个壮汉去衙门,让大人挑选做衙役。” 村长听到后,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急着说:“好,太好了,徐家村的人能吃上官家饭,太好了。” 程顾卿认为吃不吃上官家的饭不要紧,主要衙门有人,做事方便。 村长赶紧说:“今晚俺们看看谁合适去衙门,明天安排他们出发,趁现在衙门还要人,早点去霸位置。” 程顾卿和刘婆子也这样认为的,此事宜早不宜迟,得赶紧选出人手,让他们去占据衙门。 好不容易等到人员扩招,又有熟人在,得赶紧去填补空缺呢。 天色还早,村长等人抑压内心的激动,跑到对岸干活了。 程顾卿拿着新的农具过去,分给用木棍干活的人。 仔细巡逻一圈,几天未见,六间木房子建好了,长坑也挖了很长了。再这样下去,一头半个月肯定能把围墙弄好。 程顾卿走入木房子,房顶也是木头制作的,但加了些稻草树叶泥土复合物,这样就不会漏雨了。稻草是向蟠龙村购买的。价格优惠,量大又便宜。 至于木头屋内还是凉飕飕的,没办法,有缝隙,挡不了风。 6间木头大宿舍。2间给男人,3间给女人和娃子,最后一间用来做厨房。 如果屋子不够睡,厨房也可以睡。想到几百号人就6间房子,挤得不要不要的。但没办法,条件有限。 房子做好了,只剩下挖长坑,乡亲们全部涌去建围墙。 这个太重要了,必须赶在下雪天前弄好,野物可要提防,安全至上。 等挖好长坑,就要砍树做柴火,冬天可需要烧很多柴火呢。 程顾卿想烧炭。蟠龙山树多,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大自然的馈赠呢。 制作出来的木炭,质量好就卖,质量不好就留着自用。 至于怎样制作木炭,程顾卿知道,前世村里可有碳窑,过程懂得八九不离十。至于结果,只能等做出来才知道。 又问徐老大这几天有没有野物下山。 徐老大一五一十地说:“有,阿娘,好些野鸡掉入长坑呢。村长不舍得吃,说要等你们回来再吃。至于野猪,哎,可没有。” 一副太遗憾的模样,恨不得蟠龙山上的所有野猪下山,困在长坑里。 程顾卿问有没有狼之类的。 徐老大点了点头说:“有啊,晚上还听到狼叫呢,可惜它们没下山,要不然有狼皮卖了。” 程顾卿狠狠地刮了一眼徐老大,真不知死活,竟然馋狼皮。 徐老大莫名其妙地看着程顾卿,不知所以然。 第594章 徐老大不做官差 等天黑了,大家才收工,木屋子搭好了,心才稍微安定了些,剩下挖长坑,垒围墙。 等弄好长坑,又要到山上砍柴,为这个冬天取暖。目前唯一让人安心的就是粮食还够,药材还有。 程顾卿拉徐老大过来问道:“福兴,上元县的姜大人看中你,想让你到衙门做衙役,你怎么看?” 程顾卿刚说完,徐老大连忙摇头说:“阿娘,俺喜欢杀猪,俺不想做衙役。在官府干活比不上杀猪卖猪肉。” 程顾卿就知道徐老大这么想的,他不仅是天生的杀猪匠,还真热爱杀猪,小小年纪就跟在程屠夫身后杀猪,整日乐呵呵的。 徐老大又说:“阿娘,俺要是去县衙干活,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没你在,俺做事不踏实,阿娘,俺不想去做衙役。” 徐老大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害怕程顾卿强制他去县衙干活。如果是阿娘的要求,徐老大唯有遵命了。 徐老三恨铁不成钢地说:“大哥,杀猪哪比得上做官差,杀猪哪有前途,哎呦,大哥,你快点答应县令大人吧。” 徐老二等人也觉得在官府干活好,杀猪虽然能赚几两碎银,可都是辛苦钱,还整天全身血迹腥臭味,哪比得上当官差。 而且在衙门做活,说出去可好听了。 宝珠劝道:“大哥,俺觉得还是去县衙做官差好,起码没什么危险。你天天杀猪,对着猪杀,俺可怕万一有猪反抗太激烈,弄伤你呢。” 明珠赶紧附和道:“是哩,大哥,你去做官差,肥团将来说亲,有个官差的舅舅,都比较容易呢。好闺女可等着俺家的肥团挑呢。” 旁边的谢锤子听到后,眼睛立即亮起来,觉得明珠说得对,有个在衙门干活的舅舅,说出去可威风了,肥团将来也好找好闺女。 对大壮,二壮,三壮也有好处呢。恨不得替徐老大立即答应去衙门干活。 徐老二也在一边说:“大哥,你就去做差爷吧,家里有俺,阿娘有俺,你放心。” 徐老二以为徐老大担心家里的情况,连忙拍手保证一定好好看着家里,照顾阿娘。 林大泽,曾氏,魏氏也赞同徐老大去衙门干活。 黄氏皱着眉头说:“阿娘,当家的去衙门做官差,恐怕不适合,他这个性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这些年相安无事,全靠阿爹阿娘你们看着。” 黄氏恳切地看着程顾卿,徐老大去县衙干活,很欢喜。 随后一想,还是不要去,徐老大憨厚憨直的性子可应付不了。徐老大中看不中用,叫他做力气活还行,想问题可万万不行。 程顾卿再次问:“福兴,你是真得不想去做官差吗?你是真得想留在徐家村杀猪吗?福兴,你想干啥,阿娘都支持你的。” 徐老大皱着眉,浓密的眉毛紧紧挤在一起,看上去像个恶鬼。 徐老大挠了挠头,犹豫地说:“阿娘,俺喜欢杀猪,可二弟三弟他们说得对,俺去衙门干活,对家里可好了。” 徐老大也不知道怎么做决定,真得喜欢杀一辈子猪,可做官差对家人好,怎么办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不能为了别人活。至于衙门,你不去,徐家村的其他人也会去,不用担心徐家村没熟人。 你秀才哥可在衙门干活,深受县令姜大人的喜欢,比你更能照料徐家村呢。” 徐老大听到后,眼睛瞪得大大的,急着说:“那俺不去了,俺还是杀猪的好,嘿嘿,旭哥在衙门就行了,他聪明,有啥事找他就可以了,找俺,俺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程顾卿嗯了一声,既然徐老大不去衙门干活了,就把名额给村里人,至于谁去,程顾卿已经有了推荐名单了。 程顾卿拍了拍徐老大的肩膀,认真地说:“福兴,你不喜欢,就不去,阿娘不会怪你的。” 黄氏松了一口气,只要婆婆不叫徐老大去,他肯定不去的,性格使然。 明珠和徐老三等人一阵失望,明珠遗憾肥团没有个官差的舅舅。徐老三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懂得珍惜,哎。 忽然眼珠子溜溜转,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你说衙门招人,我去应聘怎样?” 程顾卿想也没想地摇头:“你不行,姜大人不会看上你的,你还是死心吧。” 徐老三不服气地说:“阿娘,还未试试,怎么就不行。旭哥都可以了,我一定能。” 徐老三想着要是姜大人看到一身才华的自己,肯定被捧为座上宾。 程顾卿白了几眼徐老三:“你,你怎么跟旭哥儿比!读了那么多年书,童生也不考一个回来。 教文博读书,教得不清不楚,弄得文博还以为自己天生蠢笨呢。幸好这些日子跟小伙伴一起读书一起交流,文博才发现不是自己笨,是你笨,根本不懂。 哼,差点埋没俺文博,俺还未找你算账呢!不说了,你哪里都不用去,留在徐家村开荒,能开多少地,全凭你的本事,别指望大哥二哥会帮呢。” 程顾卿摆了摆手,不想跟徐老三废话,和他说话,降低智商。 徐老三急着眼说:“阿娘,你怎么这样说我的?我哪里教得不清不楚,只不过偶尔教错一丁点,只是一丁点。” 徐老三肯定不承认不学无术,说到才华,在徐家村认第三,没人敢认第二。做人还有点脸面,知道比较比不上徐秀才,不敢认第一。 程顾卿瞪着眼说:“别说了,你,给俺留在徐家村干活,其他事莫要跟俺废话。” 说完头也不回地找上村长。 村长问:“美娇,福兴真得不去做衙役?” 程顾卿摇头说:“他喜欢杀猪,不喜欢做官差。何况他的性子,一点也不适合。做官差不仅长得强壮,还需要脑子活,察言观色。福兴,他可不擅长这个方面的。” 村长点头说:“你说得对,福兴光长个头,脑子可比不过别人,在衙门做事,可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替罪羊。俺们选人,不仅要选身强力壮,还要脑子灵活会来事的。” 第595章 徐大牛 村长又问:“美娇,你觉得让哪个几个去衙门干活比较好?” 村长皱着眉头,一时觉得徐家村的汉子个个好样的,一时又觉得徐家村的汉子个个不怎样。 程顾卿想了一会儿说:“福兴不去,福昌一定去,他是姜大人点名要的。至于剩下的三个人,俺推荐黄毛七,这一路来,他脑子好使,干活不出差错,更重要吩咐做的事一定按照要求去做,不会推卸不会犹豫。” 像安排黄毛七去搜死人的身,搜铜板,这种又累又脏又恐惧的活,黄毛七一点也不犹豫,还完成的非常出色。 程顾卿看好这个小子。 村长听到程顾卿的话,嗯了一声,也觉得黄毛七是个好人选,既然是美娇推荐的,就选他吧。 又问道:“剩下的2个人还有谁?” 名额太少,徐家村的汉子太多,好难选呢。 程顾卿又想了一会儿说:“不如安排徐大牛去,这一路他前去探路,做得非常好,更重要他懂得辨别方向,也算一种本事。” 也不知道徐大牛怎样做到的,找水源找休憩地找得特别好,比在山中生活过的黄山子还好,程顾卿诚心推荐他。 徐长皱着眉头说:“这,徐老头毕竟刚加入徐家村,如果叫他儿子去,俺怕不服众呢。” 别看徐老头跟村里人相处得非常融洽,还成功地加入徐家村族谱,可关系到利益,后来者怎么比得上前面的。 徐老头从哪方面看,都是外人。村长即使觉得徐大牛有本事,但涉及到村里的利益,还是要靠边站。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村长,人家衙门又不是傻子,安排一个没本事的,不仅被退回来,旭哥儿还受连累呢。 旭哥儿刚在衙门干活,俺想找些能干又机灵地进去,辅助旭哥儿,让他能快速在衙门站稳脚跟。 就算姜大人有一天不做上元县的县令,旭哥儿也能在衙门立足呢。” 村长听到后,疑惑地问:“真得会关系到旭哥儿吗?” 大孙子可是村长的命根子,谁也不能越过去,要是被村里人连累,会让他们脱层皮。 程顾卿认真地点头:“村长,俺们是外来户,急需要衙门有人,其他村的看到了,也会忌惮三分。 所以到衙门干活的必须聪明又能辅助旭哥儿的。 俺们趁着跟姜大人的特殊关系,尽量在上元县发展势力。要不然错过姜大人,就难有好机会了。” 村长拍大腿立即说:“就按照你说的办,俺刚才想差了,不该任人唯亲。得把全村最好的推荐给姜大人,让他知道旭哥儿可真心为他着想,替他找好手下。” 村长跟程顾卿说完后,立即喊上七叔公,徐长林等族老一起议事。 之所以跟程顾卿先商量,是为了心里有个底,做决定还是需要跟徐家村权力中心的人来协商。 七叔公听到村长推荐徐大牛的理由,先眉头皱起,之后才慢慢放松,问道:“斗头,你怎么看?” 村长说的理由太正确了,真得好难拒绝。 七叔公是不想用徐大牛的,毕竟刚加入村里,还未够资格呢。可关系到村里唯一的秀才,做事也不讲规矩了,怎么对秀才好,怎么来。 徐斗头直接说:“按照村长说得做,俺们可不能糊弄县令大人,不能因为血亲关系推荐些不顶用的人去做衙役。谁有本事谁上,甭管是谁。” 徐斗头倒是豁达,用人唯贤,不会因为外人而不用。 徐长林犹豫地说:“可俺们村也有好多优秀的汉子,怎么就轮到徐老头的大儿子呢。” 徐长森附和道:“俺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是用俺们的徐家村人好,知根知底。” 程顾卿看到几个族老在争论,一边任人唯亲,一边任人唯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得面红耳赤,好不热闹呢。 村长无奈地看着程顾卿。 程顾卿坚定地说:“各位族老,俺还是觉得谁有本事谁上。就像今天参加议事会,你们不会因为俺女儿身,不让俺参加。俺的本事众所周知,俺可靠本事说话的。 去衙门干活,也是靠本事得到机会。没本事反而弄巧成拙,最后什么都没有。” 程顾卿可不谦虚,自己说自己好有本事,傲娇地看着在场的五六个老头。 众老头一哽,心里想着:你不说自己是女的,俺们都忘记你是女的。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确定第三个人选是徐大牛。 至于最后一个人,众人又讨论一番,让七叔公的曾孙子徐福亮去,人长得健壮又带几分机灵,大家一致推荐。 吃过晚饭后,村长又敲起铜锣了,又要开会了。 乡亲们热情地围过来,知道讲徐秀才的事,大家非常感兴趣。 有人急着问:“村长,是不是说秀才公的事啊,你快说,秀才公在县衙干啥子了?” 只听说县里大人把徐秀才留下干活,具体干什么不清楚,出于好奇和八卦,急着想知道。 另一些人笑着说:“村长,是不是要安排人送衣物给秀才公啊,俺去,俺可会赶车了。” 天天挖长坑,挖到人差点埋到长坑,好想借此机会偷懒,去上元县给秀才公送东西的同时逛一逛县城,虽然没铜板买东西,可看看也欢喜呢。 村长白了一眼大家,再次敲了敲铜锣,示意乡亲们安静。 村长咳嗽几声,大声地说:“你们别吵,俺有重要的事宣布。” 徐家村人立即禁声,重要的事,可想听呢。 村长瞄了瞄众人大声说:“前几天,旭哥儿到县城去信给李太爷报平安以及登记俺们的地契。 县令大人觉得旭哥儿有管理难民的经验,于是让他留在县衙干活了。” 乡亲们听到后,恨不得鼓掌:徐秀才棒哒哒,徐秀才顶呱呱。 村长继续说:“旭哥儿看衙门缺人手,趁机向县令大人推荐徐家村的汉子去衙门干活。” 听到这,徐家村禁声了,个个屏住呼吸,不敢相信有这等好事。 村长又说:“县令大人也觉得俺们徐家村的儿郎是好儿郎,点头同意了。 县令大人还特意指定俺们的福兴,福昌去衙门做官差。” 乡亲们听到后,目光从村长身上快速移转到徐老大和徐福昌身上。 徐老大挺起胸膛,傲娇地看着乡亲们,即使知道不去,但被县令大人看上,也是荣耀。 徐福昌呆住了,徐福昌的家人也呆住了。 不敢相信这件事! 第596章 确定人选 村长看到大家惊喜的眼神,很满意,继续说:“福昌,你那边没问题吧,如果没问题,等会收拾东西,明天去上元县。” 还未等徐福昌回复,徐福昌父母立即说:“村长,俺们没问题,俺家不缺人。” 恨不得马上收拾好东西,把人连夜打包到上元县。 村长嗯了一声,继续说:“县衙那边需要4个人,但并不一定全部选上,我叫你们去,是给机会,至于成不成,全看你们了。” 有会计算的乡亲算了一下,县衙需要4个人,点名要福兴和福昌,还剩下两个名额。 心里紧张得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谁被村长几个老家伙选上呢。刚才就看到他们堆在一起开会了。 老家伙村长继续说:“福兴说不去了,所以多出了一个名额,准备在村里选3个汉子。” 大家听到徐福兴竟然不去,惊讶地看着他。 刘婆子悄声问:“福兴娘啊,福兴真得不去?机会难得啊,错过就不再有的!” 刘婆子可是程顾卿的迷妹,自然喜欢她一家好,能去衙门干活,在老徐家村想都不敢想,来到这里竟然有机会,怎么不去抓住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福兴啊,哎,性子憨。他啊,不适合在衙门做事,没办法了,还是杀猪适合他。” 刘婆子瞥了一眼徐老大,块头的确很大,性子的确很憨,哎,能到衙门干活的全是老油条,要是徐老大去了,真可能应付不了。 最怕他一时暴躁,给人一刀,惹起官司,那更糟糕。 急忙低声说:“福兴娘,你说得对,福兴真可能不适合。不去是明智的选择。” 身边的人也小声议论徐老大,至于怎么讲都有,但他们有共识,绝对不敢在程顾卿面前嚼舌头。 太暴力了,伤不起。 村长也不解释为什么徐福兴不去,继续说:“俺们几个讨论了一下,第一个人选是徐福康,大家觉得怎样?” 徐福康?一时反应不过来,乡亲们随后一想,说得是黄毛七! 此时的黄毛七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不可置信地问:“村长,你说得是俺?” 村长确定地点头说:“你做事胆大又有几分机灵,所以第一个选你。” 随后村长又问黄毛七父母,派他们家的大儿子去行不行。 黄毛七父母想也不想地回复:行!行得不能再行了! 至于刚娶回来的黄小妹,更捂着嘴巴笑呢。 新婚夫妻蜜月期,根本不存在的。这个冬天可要睡大宿舍,想亲热的,明年再说。 乡亲们听到选黄毛七,意见是有的,但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心里愤愤为什么不选俺家的,只不过也是心里想想。 村长不理会众人的表情,继续说:“第二个是徐福亮,长得结实,县令大人可喜欢健壮的汉子。” 由于七叔公身为权力中心人物,早就把消息透露给家里人听。徐福亮早就知道了,所以显得没那么激动。 徐福亮的父母连忙说:“村长,俺们没意见。” 第二个候选人员很顺利通过。众人看到选七叔公的家里人,只敢私下咕噜一句徇私枉法,任人唯亲。 还剩下最后一个,大家显得非常激动,迫切地想知道村长看中谁。 村长看了看乡亲们,继续说:“最后一个,选徐大牛。大牛为人诚恳能干,任劳任怨,好汉子一个。” 村长的话一落,乡亲们立即安静了,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地看着村长,再看向徐大牛。 徐大牛目瞪口呆地看着村长,又看着乡亲们。 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刚才村长说得是俺吗? 忽然徐老头猛然地站起来,疾跑到村长面前,一个飞扑,紧紧地搂住村长。 村长捂住小心肝,吓了一跳。 之后被拥抱,脸上出现潮红,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嘴里艰难地发出:“救......命.......救.......我!” 徐家村也被徐老头这么一搞,搞懵了! 徐老头要干啥子?村长只不过选他儿子去当衙役,怎么像选他儿子上战场一样,跟村长拼命的? 过了一会儿,太过于出格的徐老头先离开怀抱,改成扯衣服。 徐老头抹着眼泪说:“村长,俺就知道,徐家村是俺的家,虽然你们几个老家伙经常嫌弃俺不是徐家村的人,俺一直认为你们只是说说而已,从来不当真。 今天俺终于知道了,你们一直当俺是徐家村人,一直没嫌弃俺。 村长,俺好感动,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村长,俺好喜欢徐家村,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村长脑袋晕晕,想扯开徐老头,可这个老头,力气真大,怎么也弄不开。 气狠狠地说:“徐老头,你说谁是老家伙,是不是找死!” 徐老头不抹眼泪了,嘿嘿傻笑,老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村长,俺一时口快,莫要介意。” 徐家村的乡亲鄙夷地看着两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在拉拉扯扯,不知羞。 还有,谁说选徐大牛,俺们没意见的。 那是村长根本没问俺们的意见,要是让俺们一人投一票,徐大牛肯定当选不了。 此时徐婆子扯着一家老小过来,喊着儿子孙子跪下,跟徐老头一个德行。 抹着眼泪说:“村长,俺前些日子还说徐家村的坏话,一直以为你们区别待俺们,一直以为你们不会真心诚意接受俺们。如今看来,俺们一家真是小人,村长,俺们给你赔不是,给徐家村赔不是。” 徐婆子喊家人除了她和徐老头外,全给徐家村的众人磕头,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赔罪。 村长连忙地拉起徐大牛,徐大虎,嘴里喊道:“别跪,跪来跪去,好看吗?再跪,俺就取消大牛的名额。” 听到这话,徐老头和徐婆子赶紧喊家人起来,看样子村长真得生气,万一弄巧成拙可要后悔死了。 村长挥一挥手,让徐老头一家滚回去。 徐家村的乡亲们被徐老头一家这么一弄,反对的意见不好说了。 等事后回想,恨得咬牙切齿,好一个徐老头,扮猪吃老虎,让反对的人没台阶上,他家大牛自然成功入选了。 躺枪的徐老头此时美滋滋地畅想大牛穿上差服的英俊模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597章 油炸鸡肉 会开得比想象中的早结束,等确定去衙门的人员后,大家就散了。 好些徐家村儿郎默默流泪,真想问一句:为啥子不选俺呢?俺也很优秀! 程顾卿回到铺盖处,好久没跟家里的娃子亲热了。一个一个小娃子兴奋地围绕在程顾卿跟前,嘴里喊着:“阿姥,阿奶。” 程顾卿把包里的包子拿出来,给娃子当宵夜。小娃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大的包子,嘴角流着哈喇子。 肥团满足地啃了一口,小小人儿,嘴巴可大,一口就干出包子肉来了。 高高地举起包子,兴奋地说:“阿姥,肉包子,好吃,俺最喜欢,吃!”说完又啃了一口,吃得那么满足。 其他小娃子欢快地举起大包子,小心翼翼地啃着,害怕包子屑掉到地上,浪费粮食呢。 程顾卿问:“江哥儿,这些日子累吗?”小家伙跟着徐家村的娃子忙里忙外,运动量可大了。 江哥儿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一看就是好教养,摇了摇头说:“不累,弟弟妹妹更累,他们还小。” 程顾卿怜惜地看了看徐家娃子,干活的确很累,吃得又不好,可怜的娃啊! 黑蛋瓣开一半包子出来给黑妞,做哥哥的要爱护妹妹呢。 听到程奶奶问累不累,急着说:“程奶奶,俺不累,捡石子不辛苦。” 真害怕徐家村嫌弃他们一家吃干饭,只能拼命地干活。 程顾卿笑着说:“黑蛋真能干,竟然一点也不累。” 黑蛋听到后,黝黑的脸蛋变得黝红,不好意思地低头吃包子。 程顾卿买的包子不多,小娃子一人一个,至于大人,不好意思,缺钱,只好不买了。 吃过包子,夜早就深了,除了值夜的人员,大家都入睡了。 即使在蟠龙河这边,村里人也不敢偷懒,依旧安排人员值班。 万一野兽看到这边热闹,忍不住踏河过来呢?小心驶得万年船,村里人安排人值夜。 一大早,天刚亮,乡亲们已经起床,吃过早饭后,一起踏过河流,去挖长坑了。 不得不说蟠龙山真得多野物,坑里又掉2只野鸡,加上前几天的掉下来的,一共有10只了。 程顾卿看到后,暗暗咋舌,这些野鸡怎么就爱往山下跑的,还爱往长坑里跳呢。 黄毛七,徐大牛,徐福昌,徐福亮昨晚就收拾好东西了,一大早起床,等待集合出发。 好事的村长一一查看他们的行李,哪些需要的,哪些不需要的说了一遍。 程顾卿看了看,提议道:“不如带个小锅吧,万一没水喝,也能煮个热水喝喝。” 县衙肯定有厨房,只不过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厨房的规矩是什么,万一肚子饿了,可难搞了。 有个小锅在,想吃点东西也方便。 村长夫人赞同地点头:“没错,带个小锅去,有总比没的好,等需要了,又要花钱买呢。” 记得徐秀才当初科举,家里特意弄了个小铁锅。急着喊秀才娘子去找,不一会儿,就找出来了。 昨晚马仙婆等婆子把这几天一直不舍得吃的野鸡全杀了,内脏的留在村里。 肉切成一块又一块,先熬鸡油,再放肉下去炸。等炸得金黄金黄了,立即装入陶罐里了。 今天早上又掉下来2只,七叔公吩咐立即杀了,又切肉炸。依旧装入陶罐里。现在天冷,这样炸好能放好些日子。 七叔公嘱咐道:“这两罐鸡肉,你们慢慢吃。也不知道衙门的伙食怎样,万一没油水,又要干重活,可难受了。” 村长叮嘱道:“你们到了衙门干活,少说多干,有什么不懂,就找旭哥儿,他之前就在县学干活,比你们有经验。” 四人连忙应承,心里想着不找秀才公,也没其他人找啊,村长的叮嘱可是多余的。 徐斗头补充说道:“要是你们做不来,就回来,不要死撑着,明白吗?” 四人赶紧说明白了。 最后村长一人给1两作为他们的傍身银子。本来想给多些,村里囊中羞涩,无能为力了。 也不知道做官差的月例有多少呢?官府只说要人,可没说福利呢。 不过能进去干活,别人还要花银子疏通。做衙役的,最低也能养活一家人,大家抢着去做呢。 众人再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了,该带的全带上了。四人背着行囊,挥一挥手,和徐家村告别。 等人消失在视野,乡亲们又开始一天的挖长坑了。 10只鸡,肉没了,内脏还有。村长夫人洗干净,等着晚饭的时候再煮。 徐家村还是保持逃难的吃饭模式,一日三餐。早饭吃多些,午饭吃简单,晚饭吃少点。 村里最主要的粮食的芭蕉芋,煮饭婆子想尽办法变花样煮,可惜条件有限,煮出来的芭蕉芋吃得人想吐。 天天吃,不厌是假的。 程顾卿全身心地投入挖长坑,一锄头下去,带出一大块泥。 隔壁的汉子看到后,惊叹地说:“婶子,你力气真大,一下子就挖得那么深了。” 程顾卿满不在乎地说:“天生的,你可羡慕不来。” 说真的,程寡妇的身体素质真好,能吃能睡能打,力大无穷,一拳下去,老虎死翘翘的那种。 挖长坑真的小意思,几个锄头下去,一个大坑出现。要不是受制于工具,程顾卿能挖得更快更深。 从早挖到晚,中途啃了一顿芭蕉芋。一条条长坑相通了。 村长欢喜地说:“大家用力挖,相信不久,就能挖好了。等挖好后,俺们就可搬过来住,有瓦遮头了。” 其实一直睡在野外,真得没安全感,特别蟠龙山下,特别恐惧。这些天不是狼嚎,就是猪嗷叫。幸好没听到老虎。要不然真得睡不着呢。 把长坑挖好,垒好高高的栅栏,大家心就会安定许多了。 村长一群老人家不用挖长坑,在一边垒泥土墙,长坑的两边都要垒得高高,双重保险呢。 一天的活计很重,但时间很快过去。 不一会儿就天黑了,蟠龙山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村长立即喊人过河,可不能再冒险干活了。 等所有人回去后,程顾卿检查一遍,发现没遗漏人,才安心过对岸。 回到对岸,又清点了一遍人数,齐人了,才安心。 第598章 鸡杂焦芋汤 今晚吃的是10只野鸡的内脏汤。村长夫人等煮饭婆子先把鸡杂爆炒一番,再加入水熬汤,再放入芭蕉芋。 熬了一会儿,焦芋鸡杂汤就出锅了。 程顾卿没吃过这种搭配,喝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饿,还是真的好吃,竟然觉得这种汤非常美味。 不仅程顾卿这样认为的,村里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家一致赞同下次还这样吃。 村长夫人跟村长一样翻白眼,不客气地说:“你们想得美,有吃就不错了,还挑啥挑。” 吃过晚饭后,只有这个时候是徐家村的清闲时间。忙碌了一天,大家可累了,想早点入睡,但又不想入睡,只有此刻,村里人才有时间吹牛。 一天到晚够辛苦了,再不来点精神娱乐,恐怕熬不住呢。 老家伙一堆,年轻人一堆,娃子一堆,男人一堆,女人一堆,总能找到属于你的组织。 村长担忧地问:“也不知道福昌他们去到哪里了?哎,也不知道县令大人有没有改变主意,不要他们呢。”没有确定的信息,总让人操心。 七叔公也是这样想的,担心地说:“福昌还好点,县令大人点名要他的,剩下的3个,不知道结果如何?” 徐斗头天性乐观,笑呵呵地说:“不要就回来呗,还能怎样?” 反正被选中的4个人没有自家儿孙,有什么好担忧的。 徐长森和徐长林不同于徐斗头,他们两个可忧村忧民呢。 徐长林叹了一口气说:“就算县令大人要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俺们村的人哪见过世面,哪正式干过活计呢。” 选中的4个也只有偶尔打零工的经验,正经的营生哪干过,一点经验都无呢。 徐长森也是这样认为的,忧心地说:“做得不好,被赶回来还好说,最怕是做错事,得罪大人呢。万一被怪罪,下大牢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说,打入权利中心内部的徐老头慌了,着急地说:“俺家大牛只会耕田的,其他可不太会干,怎么办?” 本来去县衙干活,让人嫉妒地发红发紫,但做错事,被下大牢又是另一回事。子女远行,父母没可能不担心的。 村长听到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安慰道:“你们不要太担心,去干活,又不是去做坏事,哪有那么难。何况衙门还有旭哥儿在,他可多年在县学干活的,里面的门道可清楚了,你们不要想太多。” 县学,县衙虽然不同部门,但也属于官方性质的。徐家村不懂,一听就是一个地方的。所以在县学的干活经验跟在县衙干活的经验相通。 大家听到村长的话,恍然大悟。是哩,徐秀才也是在衙门的,总会看着他们的。徐秀才文曲星下凡,福昌他们听话就行了。有人看着和没人看着,天差地别呢。 妇女这边倒是没有这种担心,反而羡慕嫉妒恨。 捉着黄毛七的媳妇黄小妹来说,嘴里的话酸言酸语,欺负人家刚加入来,不敢顶嘴。 程顾卿看不下去了,喊黄小妹回去休息,免得听长舌妇八卦。 或许落户了,安定下来了,村里的妇女婆子又恢复徐家村的做派,喜欢聊八卦,喜欢讲是非,还有少数爱勾心斗角。 陶寡妇瞥了瞥一眼程顾卿,想说什么,但威慑于“力量”太大,不敢顶嘴。 钱婆子也一样,村长选4个汉子去衙门干活,可挖心挖肺呢。 衙门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泥腿子该去的。如今竟然有机会了,嫉妒得很。 看了一眼金宝他爹,又看了一眼金宝。心里也明白,就算村长瞎了,也不会选她家。 嘴不饶人地说:“福兴娘啊,为什么不安排福兴去啊。县衙干活多好啊,可威风了。” 马仙婆等婆子也替福兴可惜,机会难得,竟然拒绝,想不通,想不通。 程顾卿不理会钱婆子刻薄的嘴脸,对着其他人解释:“哎,你们一听去衙门干活是好事,可里面的道道多得是,不合适的人去哪里,可要脱层皮了。” 婆子们不明白明明的肥差,怎么在福兴娘嘴里变得烫手的山芋的? 程顾卿继续说:“你们想想,能去衙门干活的,不是沾亲带故,就是心眼子多的。这两种人可不好相处呢。万一得罪他们,可会被下陷阱,弄得一身脏。 你们也了解福兴的,他那性子,说好听是憨直,说直白点就是傻大个。跟这些人相处,哎,你说他合适吗?” 婆子们直摇头,马仙婆拍了拍胸膛,赞同地说:“福兴娘,你说得对,去衙门干活,哪有那么容易,勾心斗角,相互陷害,哎呦,老实人吃亏呢。福兴的性子太实诚了,和这些人斗,可会输的。” 这么一说,徐婆子紧张了,担忧地问:“福兴娘,俺家大牛也是老实人,怎么办?” 本以为是好事,福兴娘这么一说,倒是坏事了,徐婆子担心大儿子不能应付,万一被人诬陷,把坏事往他身上推,让他做替罪的羔羊,怎么办? 钱婆子和陶寡妇听到程顾卿的分析,再看到徐婆子的紧张,心里暗喜,嘿嘿,怪不得程寡妇不让徐老大去县衙干活了,原来这是一份苦差事呢。 程顾卿拍了拍徐婆子的手,摇了摇头说:“大牛娘啊,你这是不了解大牛啊。俺家福兴傻是公认的。可大牛聪明也是公认的。 别的不说,你家大牛找方向就非常厉害,还记得俺们逃难找水源吗?全靠你家大牛的这一身好本事。” 顿了顿,程顾卿继续说:“大牛娘,说实话,村长等族老就看中你家大牛这一身本事,可比村里的汉子强。俺们徐家村最公道的,有本事就上,没本事的就下来。 大牛娘,你放心,大牛啊,一看就是机灵的,以前在村里,没机会展现,一逃难,本领就展现出来的了。大牛娘,你放心,能选去衙门的,都是有本事的。” 徐婆子听到程顾卿这么描述大牛,感觉她口中的大牛不再是她认识的大牛,不再是她的好大儿的呢?莫非以前自己跟老头子眼瞎,看不出大牛的好本事? 不过程顾卿的话,让徐婆子咧着嘴满足地笑起来,没有做母亲的不喜欢别人夸自家孩子的。 第599章 四不像 程顾卿看到有些婆子不忿,立即补充:“其实,俺们村的好儿郎太多了,太难选了。不说别的,就说六斤他爹,可会说话,账也算得清楚。可惜家里只有他一个壮劳力,没办法选走。村长几个族老暗暗叹息呢。” 刘婆子听到程顾卿这么夸儿子,笑得那么放肆,假装谦虚地说:“哎呦,福兴娘,六斤阿爹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程顾卿认真地说:“六斤阿奶,俺是老实人,说得可是真话呢。还有斗头叔家的福记,可机灵了,只可惜缺牙,说话漏风,不好选上去。 哎,可惜了,福记干活可认真负责又有耐心,十里八乡俺就没见过一个那么认真的人,哎可惜了。” 徐福记老娘听到后,心里暗暗替自家儿子可惜,福兴娘说的对,缺牙,面相破了,哪敢在县里大人跟前献丑呢。 嘴里却说:“福兴娘啊,福记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哎,只不过缺牙的确没办法选,哎,可惜了。” 程顾卿顺着婆子的话一直说下去,把在场的每个人的儿子都夸一遍,连窝囊废金宝他爹也违心地夸。 程顾卿对着钱婆子说:“钱婆子,俺虽然不喜欢你,可金宝爹是个孝顺的,村里就没人比他孝顺,可听你的话了。” 钱婆子一咽,不喜欢俺就不要说出来,听到后面夸金宝爹孝顺,得意地说:“俺儿最听俺话了,哼,你们羡慕不来的。” 在场的婆子恨不得给钱婆子一巴掌,让你嘚瑟。 心里却非常赞同福兴娘的话,金宝他爹,还真是大孝子,钱婆子作天作地,他毫无抗拒,说走东就走东,说走西就走西,哪家的儿郎比得上呢!婆子们只有羡慕的份了。 程顾卿聊得口干舌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聊得那么久,猛然发现,有向着村长发展的趋势了。 赶紧止住,不顾众婆子挽留,屁颠屁颠地回铺盖处盖铺盖,还是早点睡,明天挖多几米长坑好了。跟婆子聊得太多,迟早被通化,成为八卦的婆子呢。 一觉醒来,大家吃过早饭,急匆匆地到河对岸干活。天气越来越冷了,盖了被子才勉强抵住寒风。得快点搬到木屋里住才行。 程顾卿仔细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有野物的足迹,看脚印,是小野物,心里没那么担忧。 徐麻子乐呵呵地说:“村长,俺这里有只四不像,哎呦,竟然装到一只四不像,哈哈哈。” 乡亲们听到长坑了里有野物,快速地跑过去看戏。蟠龙山果然名不虚传,随便挖挖坑,也有动物往下跳。 程顾卿一时想不起四不像是什么,等过去一看,原来说得是麋鹿。 在天朝可是一级保护动物呢。 这只麋鹿挺大的,一看就成年了。看上去三四百斤左右,特别麋鹿上的两只角老长了。所以徐家村一眼看到四不像,就知道这是一只雄性麋鹿。 麋鹿喜欢生活在沼泽、平原地区。听蟠龙村的人说过,蟠龙山上有个大湖泊,难道麋鹿就生活在那里? 程顾卿不懂,也没有打算懂,这些事等以后闲着再研究。 眼前这只麋鹿已经断气了,看肚子的伤口,应该和某些动物搏斗,混乱中下山,结果掉入徐家村挖的长坑,失血过多而死。 许大夫可惜地说:“要是活的就好,鹿血可真贵了。” 许大夫又喊人把麋鹿抬上来,他主要摘采鹿角,仔细查看,又惋惜地说:“这只鹿太成熟了,两鹿角早就老化了,采不了鹿茸了。哎,可惜了。” 说着说着就去拿刀割鹿角。虽然做不出鹿茸,但鹿角也值钱的,药用价值也高,卖了值不少钱呢。 等割完了,村长安排汉子抬死鹿回去,至于许大夫不挖坑了,回去炮制鹿角重要。 程顾卿没吃过鹿肉,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特别麋鹿,可是保护动物,更想尝一尝。 村长听到乡亲们一边挖坑,一边畅谈今晚有鹿肉吃。 立即骂到:“吃,就知道吃,干活老是偷懒,挖个长坑,也挖不好。不准吃,谁都不准吃。” 偷偷地找上程顾卿:“美娇,不如你拿到镇上卖,四不像可是好东西,贵人最喜欢吃的。” 程顾卿犹豫地说:“可蟠龙镇好似没啥有钱人,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呢?” 就一条十字街道,肉眼可见的贫穷,比徐家村的镇还不如。找有钱人购买,恐怕好难。 村长心里也这样认为的,但不死心地说:“你扛去镇上卖,要是没人买,就扛回来。要是价格合适,你就卖。村里穷,可需要银子。这么好的东西给俺们这些泥腿子吃了,怪可惜的。俺们不配吃呢。” 程顾卿自认为很配吃,可村长觉得他们不配吃。 村长看程顾卿犹豫,又说道:“你去试一试,不试过,哪里知道卖不卖出去呢、辛苦你了,美娇。” 程顾卿看到村长哀伤的模样,一时心软,答应道:“村长,俺试一试,要是卖不出去,或者卖得便宜,可不能怪俺。” 村长顿时乐了,笑着说:“不怪,不是你的错,你尽力就行。” 于是村长夫人几个煮饭婆子快速打包好麋鹿,把它放到驴车上,千叮万嘱地说:“福兴娘啊,卖完就回来啊,卖不出去也回来。这东西老贵了,镇上穷鬼多,吃不起太正常了。” 程顾卿满头黑线,穷鬼说人家穷鬼,这是底层互相伤害吗? 如果麋鹿还是活的,村长肯定让人去县上卖的。现在死了,只好到镇上卖。至于卖不卖得出,全凭天意。 程顾卿驱赶着驴车,走了半天,中午才到镇上的,幸好天气冷,一时半会不会腐臭。 把驴车寄托在镇牌坊下,急匆匆地走进街道中心。其实哪里有中心,就两条街,一眼看到尾。 程顾卿先找上镇上唯一的两层楼高的客栈,开门见山的说卖麋鹿,死的。 看门的小二看到她牛高马大,自认为是山里的猎户,叫她等等。 很快掌柜出来,仔细看了看麋鹿,惊讶地说:“四不像?”只是鹿角被割了,一时之间又不确定了。 程顾卿老实地说:“掌柜,是四不像,蟠龙山来的,鹿角卖给大夫了。这肉,你看要不要?” 第600章 讨价还价 掌柜看了看麋鹿,问道:“死了多久?”看血迹还是挺新鲜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日子。 程顾卿为人实诚,实话实说:“昨晚掉入陷阱的,应该今天天亮刚死的。” 昨天收工还未见到麋鹿,肯定刚死不久。 掌柜嗯了一声,仔细查看麋鹿,用鼻子闻了闻,感觉程顾卿没说谎。 皱着眉头说:“这鹿太大了,我们的客栈吃不下。” 程顾卿听到后皱眉头,散卖?不太想,太浪费时间了。何况客栈要不完,更没地方要。 心里想着干脆不卖,扛回去徐家村吃好了,反正没吃过,想尝一尝味道。 至于怎样向村长交差,程顾卿觉得自己来一趟镇上,已经交差了,卖不出去,也不能怪卖的人。 程顾卿摇了摇说:“掌柜,不散卖,你要整只,便宜点。散卖,太麻烦了。” 掌柜也明白,散卖的确难,何况猎户又不是杀猪匠,没听到一块肉一块肉散卖的。 皱着眉头说:“这位娘子,哎,我想要也要不了那么多,店铺客人有限呢。” 掌柜的确想要一些鹿肉回来,让客人尝鲜。但整只拿下来,肯定卖不完。 程顾卿眼珠子溜溜转,低声说:“掌柜,你认不认识附近的大户啊,你去问问他们要不要,如果要,我便宜卖。” 一个地方有穷人,对应的也有富人。虽然蟠龙镇穷,但总有几户大户。万一他们买呢? 程顾卿可以上门推销,可嘴巴笨,又不太爱跟人打交道,更重要无论是前世,还是程寡妇都没做过买卖。都怀疑自己不敢上去敲门,问别人要不要鹿肉呢。 掌柜眼睛一亮,这个提议好,蟠龙镇的确有几户大户,或许冬天了,人家想来个烤鹿肉,滋补滋补一番呢?问一问也不吃亏。要最好,不要也没关系,最多浪费腿脚和口水。 掌柜笑着说:“这位娘子,怎么称呼?” 程顾卿拱了拱手说:“掌柜,叫我程娘子即可,我家住在徐家村,也就是蟠龙山脚下。” 掌柜皱着眉头说:“蟠龙山脚下有村庄?徐家村?我怎么没听过的。” 程顾卿暗想,你当然没听过了,目前徐家村只有6间木头屋,而且还没竖个村牌子呢。 笑着解释:“蟠龙村听过吗?” 掌柜点了点头说:“听过,蟠龙村有条蟠龙河呢。” 程顾卿亲切地说:“对,蟠龙村有条蟠龙河,我们徐家村就在蟠龙村对面,跟蟠龙村隔着一条蟠龙河。” 掌柜哦了一声,还是不知道徐家村具体的位置在哪里,不过不影响买卖,拱了拱手说:“本人姓刘,幸会。” 程顾卿看了看“愉悦客栈”的招牌,露出八颗牙齿,尽量职业性微笑:“刘掌柜,那就拜托你去问问了。不如这样吧,50文一斤卖给你,至于你卖多少是你的事。” 意思的能赚多少全凭本事,程顾卿不干涉,不眼红。 掌柜皱着眉头说:“50文一斤太贵了,40文一斤吧,如果可以,我就去问问别人要不要。” 程顾卿直摇头:“掌柜,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个人老实,50文一斤已经很便宜了,这个你肯定比我清楚的。我不擅长议价,也不喜欢讨价。是多少,我就说多少。” 猪肉10文一斤,鹿肉卖50文一斤,已经很低价了。 程顾卿不喜欢开高价慢慢地议价,主要是不喜欢。前世去购物,不是网购就是超市,路边小摊讲价,从未试过。 刘掌柜也知道程顾卿给的价格属于偏低,但人嘛,总是贪心的,能讲一分是一分,特别是生意人。 刘掌柜不死心地说:“程娘子,45文一斤,最高价了。你这东西不好卖,好少人能吃得下。” 程顾卿看了一眼掌柜,太累了,跟他说话。 摇了摇头说:“50文,不议价。掌柜不要就算了,告辞。” 自己尽力了,中年掌柜还是不要,程顾卿自我感觉对得起村长。不要更好,扛回去自己吃,嘿嘿,村里人多,分下去肯定少,但少也能尝到几片,嘿嘿,真想知道鹿肉是什么味道的,以后跟人聊天,也有资本聊呢。 程顾卿想也没想,扛起麻袋走人。虽然麋鹿三四百斤,但对于大力寡妇来说,不值得一提。 程顾卿想着等会去买东西,问问老板哪里招搬砖的,自个去搬砖也能混个三餐饱吧。当然不到最后一步,坚决不去搬砖。 刘掌柜傻眼了,上一秒还在讨价还价,怎么下一秒说走就走的。还有,扛着麻袋的样子真洒脱。那可好几百斤,说扛就扛的呢? 刘掌柜见人真得走了,不是诈走,急着跑上去说:“程娘子,慢着,怎么说走就走呢?做生意哪有你这样的!”刘掌柜长得高瘦高瘦的,可跑几步路,跟胖子一样,气喘吁吁。 程顾卿无奈地停下,再问一次:“刘掌柜,明人不说暗话,50文一斤,要就拿去,不要就别说太多,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最烦就是讨价来讨价去的,做人就不能爽快些吗?价格合适,能赚钱就行了,还想赚更多,得寸进尺,太没人品了。 刘掌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卖家,也服气了。 没好气地说:“50文一斤就50文一斤,但我不包别人一定要的。卖不出去,可不负责的。”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没事,卖不出去,我最多扛回家。反正是肉,能吃。不卖也可以的。” 刘掌柜一哽,这是做买卖的态度吗?什么意思?辛辛苦苦打猎,不是为了赚银子吗?语气怎么如此云淡风轻的? 刘掌柜不再多想,怕想太多,怀疑人生。 安排程顾卿进入客栈的内院,让她等等。叫小二看好店铺。午饭时间过去了,客人少得可怜,掌柜带着另一个小二去大户家拜访,问人要不要鹿肉呢。哎,赚钱可不容易,为了几个铜板,刘掌柜拼了。 留下的小二搬来凳子让程顾卿坐下,还好心的端了杯茶水。 程顾卿赞许地说:“谢谢啊,你这种服务态度,客栈的生意肯定越来越好的。” 小二也不明白服务态度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夸奖的话,笑嘻嘻地说:“程娘子,你在这里慢慢等,我忙去。” 第601章 文一斤 程顾卿看着小二离去的身影,站了起来,仔细打量“愉悦”客栈内院。 别说,还挺别致的,小院子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个小水池种了些荷花,养了几条锦鲤。 小池源头是一条小溪,水流慢慢地流入流出,也不知道哪里引来的活水。但整个院子看上去让人心情愉悦。 愉悦客栈属于吃饭住宿一体,也是蟠龙镇唯一的客栈。程顾卿也只能先找上愉悦客栈来卖东西了。 一炷香过去,刘掌柜还未回来,看来生意不好谈,聊了那么久,还未聊完业务。 等了一会儿,瘦高的刘掌柜从后门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 刚才在客栈看店的小二又出现了,赶紧给刘掌柜和跟刘掌柜出去谈业务的小二奉上茶水。 程顾卿再次赞许地看了看小二,有眼色,不错。 程顾卿问:“刘掌柜,谈得怎样?有人要吗?” 刘掌柜喝了好大口茶水,歇息了一会儿说:“有,找了3户人,分摊。”把麋鹿分成四份,客栈要一份,剩下的3份给三个大户。 至于价格多少,那是刘掌柜的秘密,肯定不说。 程顾卿笑着说:“好,刘掌柜,他们要哪个部位,我帮切。” 做买卖嘛,售前售后服务可要完美的。程顾卿想着别人要货了,帮忙切,而且还能送货上门。 刘掌柜摇了摇头说:“程娘子,不用你切,我叫后厨切就行了,客人要求高,得切的平整好看。” 程娘子长得五腰圆膀粗,牛高马大,切肯定够力的,只不过切得这一块那一块就不好了。 卖给别人,卖相肯定要好看。 程顾卿也不勉强,不用切还好,省功夫。仁至义尽,提供服务,人家不要,更好。 刘掌柜忽然想起什么,说到:“程娘子,客人只要肉,内脏可不要,这。。。。。。。”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记了,内脏可重了,整只秤,值不少钱。 除去内脏,只卖肉,只会更贵。 程顾卿脸一胯下,50文可是全部打包的,刘掌柜的意思只要肉,不要内脏,那么份量少很多了。 连忙摇头说:“掌柜,我给的是一只价格,不要内脏,怎么行。50文,到哪里也买不到呢。” 刘掌柜也知道自己无理,可客户就这样要求啊,何况内脏买回来,没人吃,自己要了,虽然还有赚,但心里不得劲。 程顾卿补充道:“只要肉,要60文一斤,你看可以不?” 刘掌柜连忙说:“不行,太贵了,55文吧。” 程顾卿无语了,再次摇了摇头说:“60文一斤,我包切,包送货上门。不议价。” 刘掌柜还想议价。 程顾卿再次说:“掌柜,已经很便宜了,我不爱讲价,这是最低价了。” 刘掌柜没办法,已经跟大户说了,如果临时说没有,以后可不好做生意。算了60文就60文了,吃了个大亏,只好认了。 虽然卖给大户80文一斤,刘掌柜觉得多给10文,吃了天大的亏。 心里不舒服地说:“60文就60文了,下次有好东西可要拿过来这里呢。” 程顾卿笑着说:“刘掌柜,你放心,有好货肯定卖给你。” 要是活物才不来这里卖呢。肯定去上元县,起码能挑买家呢。 程顾卿好心地说:“刘掌柜,我现在帮你宰杀。实不相瞒,我家是杀猪的,刀工,我敢保证,整个上元县没人能比得上我。” 当然徐老大除外,但吹牛嘛,肯定要吹第一,坚决不能说第二。 刘掌柜惊讶地看着程顾卿,疑惑地问:“你不是猎户吗?怎么变成杀猪匠的?”莫非是杀猪不赚钱,改行去打猎了? 程顾卿解释道:“掌柜,你听说过有北方的难民分到蟠龙镇没?” 肯定听说啊,这可是大事,北方干旱又鞑子南下,朝廷还不作为,各路藩王蠢蠢欲动,弄得大庆河北边民不聊生,百姓争先恐后地南下逃难。 这种大事,怎么不知道!惊讶地看着程顾卿,迟疑地问:“程娘子,你是逃难过来的?” 程顾卿也不觉得难民低人一等,点了点头说:“是哩,我们是从北方逃过来的。我家以前杀猪的,刚来这里,没营生可干,只好做起猎户了。” 刘掌柜懂了,程娘子肯定属于平民,所以逃难过来,一无所有,只好做起起无本买卖。 程娘子身形高大,做猎户也不奇怪。好奇地问:“北方到底是怎样的?真得很惨吗?” 程顾卿也不隐瞒,直话直说:“惨,非常惨,到处都死人。幸好卫国公收留我们,要不然,我们还在四处流浪呢。” 刘掌柜怜悯地看着程顾卿,傲娇地说:”我们的卫国公可是大好人,这边一直安居乐业,程娘子,既然来了,就不用再担心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又夸了几句卫国公,又夸了几句上元县县令,还夸了蟠龙镇的里正。 真诚地说:“我们一路逃难过来,遇到太多好人了。” 刘掌柜想听更多北方逃难的故事,可惜程顾卿打住了,问道:“掌柜,怎么杀?” 有空再聊,天色不晚了,干完活还要赶路回去呢。 刘掌柜意犹未尽,但程顾卿不说,不可能逼人一直说的。 指着鹿肉:“分成4份,大小一样,内脏不要鹿头不要。”至于鹿脚,肯定要,用来煲汤也是一道难得的珍品。 程顾卿了解了,扛着麋鹿来到天井。 这时候从后院来了三个中年男人,看衣料是棉布,生活起码过得去。 刘掌柜忙着招呼三人。 从只言片语,知道三个人是蟠龙镇的富户,也是来买鹿肉的客人的管家。 刘掌柜笑脸迎人:“各位,你们看看,鹿肉可新鲜了。” 三个掌柜仔细端详,的确新鲜,看模样刚死不久。 程顾卿问:“掌柜,拿刀来。”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杀鹿,于是按照杀猪的法子来杀。 忙活了一会儿,把一整只鹿完美地分切,鹿头和鹿内脏客人不要,程顾卿带回去给乡亲们吃。 三个掌柜看到程顾卿精湛地刀法,佩服地说:“这位娘子,杀得不错。” 程顾卿笑着说:“哪里,哪里,你们还要怎么切?” 切片,剁骨,什么要求怎么来,服务至上呢。 当然杀好后,立即分成四份,每一份过称,然后在按照客人的要求来切。 程顾卿也从三个管家口中得知,刘掌柜卖80文一斤。 当管家说漏嘴,刘掌柜特害怕地看一眼程顾卿。 程顾卿理都不理,埋头杀鹿。 反正60文一斤,掌柜卖多少是他的本事。 也幸好他给三个管家卖一样的价格,要不然以后难做人了。 第602章 真得全鱼被灭门了 卖完鹿肉,用麻袋把鹿头、鹿内脏装好,这些要带回徐家村的。 刘掌柜笑脸相送走三个管家,看了几眼程顾卿,真想夸一句好,没有当面拆穿他中间商赚差价。 一头鹿,肉上称200斤,卖了12两。程顾卿愉快地接过银子。 刘掌柜嘱咐道:“下次有好东西一定带来,大家一起合作赚钱哈。” 程顾卿嗯了一声,点头说:“掌柜,你放心,我卖你多少钱是我的事,你卖给别多少钱,是你的事。我们不相关的哈。” 刘掌柜秒懂,意思是中间商赚多少就多少,随便你赚,全凭本事。 乐呵呵地说:“好,程娘子就是爽快之人,下次再合作。” 程顾卿拿着银子,拎着麻袋,趁还有时间,把蟠龙镇从街头到街尾逛完,发现商品真得少得可怜。 程顾卿在猪肉档买了好些骨头回去,用来熬汤喝挺不错的,全村得补一补钙呢。又买了一堆肥猪肉,回去熬油,没点油水怎行,干活都不给力。 至于买农具,不打算买,镇上的太贵了,等有空去上元县买好了。 找上杂货铺,买了些梅菜回来。这种梅菜好,表面上带点盐粒,价格虽然贵了点,但咸,省盐。 程顾卿买了一麻袋,老板看到如此大的客户,乐呵呵地说:“这位娘子,下次再来,给优惠哈。” 程顾卿头也不回地看扛着麻袋,急匆匆地跑到蟠龙镇门牌下,付了保管费,驾着驴车,赶紧回徐家村,再耽误时间,恐怕得赶夜路了。 夜幕降临的那一刻,程顾卿才回到徐家村。 蟠龙河对面的乡亲们正踏着河过来。天气怪冷的,河水冰冷冰冷。 村长看到程顾卿,急着问:“美娇,卖了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卖了,一共卖了12两。” 村长听到12两,也不知道贵还是便宜,没卖过麋鹿呢。不过有银钱收入,村资增多,底气变足了。 程顾卿当面交割,把8两递给村长。解释自己买了些骨头,肥肉,梅菜回来。 村长瞪着胡子,气着说:“买梅菜就行了,怎么还买骨头和肥肉的?特别是骨头,一点肉全无,太不值了。” 程顾卿解释道:“村长大伯,骨头熬汤是大补品,不信,问许大夫。” 村长看向许大夫。 许大夫点头说:“骨头汤的确很好,把骨头磨碎熬汤更好,大人娃子喝了都行,很补的,对身子好呢。” 程顾卿得意地说:“村长,你听到了吧,许大夫可是十里八乡的名医,他的话不信,信谁呢。你看看俺们村的娃子,哎呦,个个瘦骨伶仃,再不补,恐怕.....” 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村长。 关系到徐家村的娃娃,徐家村的未来花朵,村长只好勉强接受,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哼,就算补,也不是这样补的,这次就算了,下次别买了。” 看到鹿内脏和鹿头,赶紧叫煮饭婆子做了,至于猪骨留着明天再熬汤。 程顾卿卸下东西,全部移交给村长夫人,回到住宿的地方,喝了一口黄氏递过来的水问道:“今天顺利吧?” 黄氏笑着说:“阿娘,一切都很好,村里挖长坑挖了好长了,相信过不久就能挖好的。我们可以搬到对岸住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满意地说:“早点搬过去好,风餐露宿的,晚上的风特别大,娃子大人快受不了。” 看了看自己帐篷,再次为自己点赞。幸好当初留了个心眼买了,娃子起码不用吹晚风。 肥团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扑到程顾卿的怀里,鼻子一番乱嗅,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阿姥,好吃的呢?” 程顾卿明白了,小家伙肯定知道自己去镇上卖东西了。每次回来总会带些包子,糖果的。但这次根本没买,肥团按捺不住,直接过来找。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没钱,没得买。” 肥团皱着眉头,旁边的黑蛋急着说:“肥团弟弟,家里没钱,买不了好吃的,你乖乖的,莫要吵着要。” 想拉肥团过来,好好说道一番。 肥团转过头,认真地说:“赚钱,买。” 春丫小姑娘脆生生地说:“忙,要挖长坑呢,没时间赚钱。” 文鑫在一边附和道:“是哩,等挖好长坑,再去赚钱。” 认真地盯着程顾卿问:“阿奶,杀猪卖,赚钱。” 程顾卿点了点文鑫的小鼻子,乐了,笑着说:“好,等挖好长坑,俺们杀猪卖猪头,赚钱。” 肥团听到杀猪,流着哈喇子,拍着手掌说:“阿姥,杀猪,杀猪好,吃猪肉,好吃。” 还有模有样地擦了擦嘴角,看样子就很馋。 旁边的林婆子听到后,老脸堆满皱纹,乐着说:“亲家,等徐家村安定下来,你们继续杀猪卖猪肉,这可是好营生,需要好手艺。” 程顾卿嗯了一声,认同地说:“俺家肯定重操旧业,哈哈哈,俺家老大特喜欢杀猪。” 大壮,二壮,三壮跑过来说:“阿奶,我们也喜欢杀猪。” 程顾卿看着三个粗壮的小子,更乐了,连忙说好。 谢锤子领着几个汉子做桌子,长板凳子,打趣地说:“大壮,二壮,三壮,以后村里杀猪可靠你们了。你们可要比阿爹更能干哦!” 三壮自信满满地拍了拍小胸膛,坚定地说:“小姑父,你放心,俺肯定比俺爹厉害。” 话一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村里吃饭前,还继续忙碌。 比如谢锤子忙着做家具,徐斗头带着人编织鱼篓。蟠龙河在眼前,也看到好些鱼在游,弄几个鱼篓子,不知道能不能装到鱼。 程顾卿遗憾地想起空间的绝户网,可惜当初为了捉老虎,被老虎弄得支离破碎,这么好的工具,白白没了。 不仅程顾卿心疼,村里想起渔网的人也心疼,要是渔网还在,一网下去,蟠龙河的鱼迟早被绝户。 程顾卿想到此,哭笑不得。 对蟠龙河的鱼来说,幸好渔网没了,要不然,真得全鱼被灭门了。 第603章 又见狼群 吃过晚饭,天冷得很,营地里筑起篝火,小娃子躲在铺盖上,美美的睡觉。 程顾卿巡视了好几圈,眯着眼,看向蟠龙山的方向。 山间传来不同的鸟叫声,偶有野物的脚步声。黄山子学艺不精,听不出是什么动物,得到全村的白眼。 黄山子也无奈,还未把黄猎户的一身本领全学会,黄猎户就去卖咸鸭蛋了。后来没两年,黄山子便下山投靠黄氏了,猎户的技能逐渐褪去,成为种田汉子了。 程顾卿仔细聆听山间的响动,蟠龙河的流水声,结果听个寂寞,什么也听不出来。 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嘱咐几句值夜人员注意些,便盖上铺盖睡觉了。虽然长得强壮有力,终究不是男子,村里人也不好意思安排程顾卿值夜。 睡着睡着,听到一阵响动,猛然睁开眼睛,立即起身。 值夜的人员惊慌地喊:“程婶子,对岸,你快来看对岸。” 程顾卿顾不得披头散发,快速走起,拿起杀猪刀,来到外围,死死地盯着蟠龙河的对岸。 绿油油的眼睛,密密麻麻的,这种情形太熟悉了。 狼,好久未见的狼。 村里显得紧张,但能成功逃难活下来的,也不是善茬,乡亲们长本事了。快速地把娃子堆在中间,男女老少拿起武器,一眨不眨地瞪着对岸。 等确定是狼,反倒吸了一口气。 村长低声说:“原来是狼,幸好不是老虎。”虽然对面起码二十几只狼,可有美娇在,根本没怕过。 徐麻子偷偷摸摸地靠近程顾卿,悄声问:“大队长,俺们要不要过去杀狼。上次卖的狼皮值钱吗?” 上次的狼皮具体卖了多少钱,徐麻子不知道。今晚看到狼了,忽然想起来问价格。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徐麻子,怎么徐家村的人个个想去杀狼换钱的。前几天徐老大还说,大晚上,听到狼叫,想去蟠龙山打狼卖狼皮呢。 村里的其他汉子赞同地说:“村长,俺们要不要过去杀狼啊,难得它们自动下山,好几晚都听到狼嚎,吵得村里人睡不着呢。” 吵是一回事,狼皮值钱很诱惑。更主要的是有一群狼在身边,住得不安心,真想把狼群灭了。 还是七叔公比较冷静,严肃地说:“怎么杀?乌黑黑的,可不好杀。要是白天就好了,能看得一清二楚呢。” 主要是过河麻烦,要是来到对面,二话不说就上去干了。 忽然张绍涛说:“我们挖了好些长坑,不如把狼赶到长坑里。这样就方便杀。” 程顾卿惊讶地看了张绍涛一眼。说好读书人文质彬彬,手无寸铁之力呢?这个张童生,怎么胆子那么大的? 张夫子急着说:“不可,晚上太黑了,不好杀,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算了。狼应该不敢过河的,要是敢,它们早过了。” 张夫子也想不到二儿子那么胆大,竟然提议去杀狼,太危险了,不能干。 村里好些老头赞成张夫子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事得小心,莫要贪图那点狼皮,丢了性命。 但好些年轻汉子不赞同,反驳道:“哎呦,冤枉啊,俺们可不是为了狼皮,是为了村里的安全。这群狼,整日在徐家村的地盘游荡,俺们迟些日子搬过去,可不想与狼为邻居呢。” 程顾卿其实赞同年轻汉子的话,毕竟以后大家干活,不可能同进同出,总有漏单的时候,万一遇上狼,怎么办?特别是娃子,调皮起来乱逛,被狼叼走,可要哭瞎眼。 坚定地对着徐家村人说:“乡亲们,这狼俺们一定要杀。你们想想,万一有天,独自出门干活,被狼跟上,可没人能及时救的。为了以后的安全,今晚必须干掉这批狼。” 乡亲们细想一下,还真是个道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落单,到时候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村长下定决心地说:“好,今晚杀狼。” 于是村里临时组成杀狼组。依旧采取三三制。三人对一头狼。文博眼利,数了一下眼睛,有48只,也就是24头狼。 村里人点了72人,再加多10人,以防数错。 大壮和二壮也要报名参加,被程顾卿拒绝,严肃地说:“大壮,二壮,你们两个力气大,留在营地保护弟弟妹妹,阿奶看好你们!” 大壮和二壮听到后,自信满满地说:“阿奶,你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保护好徐家村的。” 程顾卿拿起长枪,领着82个汉子,悄悄地踏过河。 杀狼之前商量好了,尽量把狼赶入长坑,不要背对狼,三人看准目标狼杀就是,千万要小心,不要害怕,因为害怕更容易遭受狼的袭击。 程顾卿等人踏过蟠龙河,来到徐家村的宅基地处,远处山脚下的狼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根本不怕徐家村。 徐麻子低声问:“大队长,怎么办?”总不能先发制人去追击狼吧,太危险了。何况追击,狼难免听到动静,跑进山里的,那可白浪费力气了。 程顾卿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今天可买了好些猪骨头,里面有肉屑,猪血。 示意大家安静,把猪骨头散落在不远处。 村里人看到后,捂住嘴笑。马仙婆的儿子徐福平乐呵呵地低声说:“大队长,你拿一堆骨头过来,村长看到肯定破口大骂,说俺们浪费食物。” 徐老大也是这样认为的,压抑大嗓门说道:“嘿嘿,村长阿爷肯定会一边骂一边捡回来,狼吃过了,也会让俺们继续吃。” 程顾卿听到后,一阵反胃,她相信村长真得会这样做。 村里熬了骨头汤,坚决不喝。 众人耐心地蹲在地上,幸好不是夏天,蚊蚁不多,免遭蚊叮虫咬的悲剧命运。 一阵血腥味慢慢蔓延,山脚下的狼慢慢有动静了,有几只试探地探了几步,等了一会儿,又退了回去。 程顾卿千叮万嘱一定要耐心,一定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徐家村是有组织有纪律服从命令的。大队长安排怎样做,他们就怎样做。 退回去的狼,过了一会儿,又踏出脚步。三步一回头,慢慢地沿着猪骨头的方向前进。 程顾卿暗道:好狡猾的狼!等会可有恶战了! 第604章 杀狼 徐家村汉子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先来两头狼,试探地啃了一个猪骨头,慢慢地,越来越多狼过来啃食。 程顾卿沉静地看着夜色中的一头独狼,远远地站着,并未跟着狼群靠近。 徐家村的汉子按捺不住,想动手上去干狼。 瞄几眼程顾卿,得不到干仗的命令,只好按捺内心的躁动,继续瞪着狼群。 独狼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踱步向向前,途中嚎叫了一声:呜嗷~~~~ 独狼继续往前走,又退回几步,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程顾卿一动不动地盯着独狼,这只身形高大,外形健壮,应该是狼群的老大,狼王。 擒贼先擒王,程顾卿把对象锁定为狼王,其他的交给众小弟去干。 等了好一会儿,狼王啃食一根猪骨头。 程顾卿等了稍许,觉得时机来了。 举起手,往前挥动,这是之前约定的,看到这个动作,就往前冲。 幸好大家靠得近,就算今晚不是月圆之夜,但也不是黑不见五指,还是能看清楚手势。 乡亲们接到命令后,三人三人地往前冲,三人对付一头狼,要把狼干得死翘翘。 还有干仗的时候注意手法,尽量保持狼皮完整,戳洞太多,不值钱呢。 程顾卿二话不说,对准狼王,往前冲。 猛然地一伙人从不远处冲出来,惊动啃食的狼群。一只狼嗷呜一声大叫,其他狼也跟着叫。 程顾卿可不管它们是叫还是逃跑或者直接攻击。朝着目标狼冲去。至于拦路虎,不好意思,受俺一枪。 群狼看到如此多的人冲出来,并且毫无恐惧地朝前冲。 狼的脚步明显慌乱了,并没有正面迎击徐家村。 程顾卿一个马枪过去,挡着眼前的一头瘦小灰狼倒地,把枪拔出来,狼血溅得一地。 群狼愣了一愣,随后中间的狼王长长地嗷呜一声。 群龙无首的狼群立即聚集一起,跟着嗷呜一声。寂寞的山野间,充斥着狼嚎。 徐家村的娃子哇哇大哭,幸好被阿娘及时捂住嘴巴。妇女瑟瑟发抖地蹲坐在地上。 外围的汉子紧紧地盯着蟠龙河对岸,不是担心那边的人能否对付狼群,而是担心有落单的狼,慌不择路,跑过蟠龙河这边,无意闯进来,伤害妇孺。 村长严厉地说:“大家拿紧武器,注意身边,莫要让狼闯进来。” 村长老胳膊老腿地紧绷着,手握着长长的木棍,站着内围,死死盯着前方。 程顾卿此时已经越过好几只狼,正面对着狼王。显然狼王选择发起进攻,而不是逃跑。 程顾卿哪里会给狼群反应的时间。朝着狼王一个马枪过去,狼王太狡猾,一个跳跃躲过。 随后不知道哪里蹿出两只狼小弟来,朝着程顾卿呲牙咧嘴。 程顾卿不看这两只狼,直直往冲。拦路狼被一座小山子的身躯撞击,慌不择路地掉头,往外跑。这正合程顾卿的意,把狼往长坑里赶。 不一会儿,两只狼小弟被赶到长坑了。没有目标狼的徐家汉子立即上前,朝着长坑里,用尖锐的木棍敲狼。 狼王在不远处,程顾卿感受它想逃跑。这绝对不能发生。一个急跃,手握长枪,一枪刺过去,可惜又被狼王躲开。 好狡猾的狼王,此时正要越过徐家村宅基地的范围,程顾卿没多想,从后背抽出杀猪头,使劲全力,往前一扔。 还是杀猪刀好使,准头十分准,厚重的杀猪刀正中狼王的脑袋,一拍过去,狼王受不了如此的重力,一个踉跄,脚跟不稳,头晕目眩,重重地摔入长坑。 程顾卿赶紧跑过去,朝着长坑一枪过去,再抽出来,再补刀,鲜血蔓延,狼王死翘翘。 擦了额头的大汗,查看四周,徐家村的汉子干得热火朝天,三人对付一头狼,绰绰有余。 战斗半个时辰,把所有的狼消灭。 程顾卿发现乡亲们的战斗力加强了,对付狼得心应手,难道这是战斗经验多了,无所畏惧? 徐麻子跑过来,兴奋地说:“大队长,狼都死了,哈哈。区区恶狼,还想侵犯俺们徐家村,呸,今晚就让它们有去无回。” 浓烈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程顾卿神态凝重地问:“所有狼都死了?有没有逃跑的狼?” 徐麻子也不知道,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反正大家都打到狼了。天太黑了,一两只狼跑掉,也不奇怪。” 程顾卿嗯了一声,发生这种情况也正常。 黄山子走了过来说:“赶紧把狼收拾好,俺们回营地,血腥味太重了,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野兽。” 程顾卿点头赞成地说:“俺们快收拾东西,掩埋血迹。其他的明天再看。” 天黑干活就不方便,主要看不太清楚。幸好有条蟠龙河隔着,就算有大型野生动物下山,一般都不敢踏过河。何况营地还有篝火,一般动物都害怕。 众人快速收拾好死狼,汉子随便用土掩盖血迹。 等回到徐家村营地的时候,发现多了好些人。 张眼一看,原来好些是蟠龙村的人,很奇怪他们竟然在? 看了看村长,村长看了看程顾卿,解释道:“蟠龙村的听到狼嚎,派人过来这边看看。” 程顾卿明白了,刚才群狼一只比一只叫得厉害,不远处的蟠龙村肯定听到的。 看到他们瑟瑟发抖地拿着木棍,锄头,砍刀过来。程顾卿非常感动。 这叫患难见真情,别人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拯救,无论结果如何,这份诚意真让人动容。 郝村长看到程顾卿等人满身是血,拎着好些狼过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同行来的蟠龙村汉子也一样,这眼前的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那些是狼,怎么全死在他们手里的? 双眼冒光地看着徐家村人,郝村长问道:“你们,你们把狼全消灭了?” 大半夜,听到狼叫,一开始不以为然,蟠龙山上有狼这是大家的共识,叫就叫了。慢慢地,狼叫声越来越大,络绎不绝。郝村长听得心惊胆颤。 随后一想不对劲,莫非狼群过河,来袭击新来的那批难民?一时忧心忡忡,想着那群人真可怜,好不容易逃难过来,结果要被狼吃。 犹豫几许,良心过不去,每家每户地喊人过来支援,帮忙对付狼群。 狼欺软怕硬,只要人够多,火够猛,它们就不太敢攻击。 有些村民害怕不愿意过来,有些勉强来了,畏畏缩缩地上前。看得郝村长好气。 最后集合了二十个汉子拿着武器火把过来。 结果徐村长还问他们来干嘛?三更夜不睡觉的? 第605章 郝村长来救援 程顾卿吩咐汉子把死狼集中在一起。数了数,24只,和文博数得一模一样,看来没有逃掉的。 文博真厉害,不仅眼睛利索,还会算数。 村长对着郝村长说:“郝村长,俺给你说老实话,俺们以前全村都是猎户,经常上山打野物,所以区区二十几只狼,对俺们来说小事一桩。” 一群人把狼杀得血肉模糊,说普通村民,别人都不信。干脆说自己是猎户村,平时种地,闲时打猎。 郝村长明白地点头说:“哎呦,徐村长,你这么一说,俺懂了。一开始看你们村的汉子,牛高马大,身强力壮,不像庄稼汉。你说你们是猎户,俺就知道了,怪不得能打到狼了。” 不仅汉子不一样,妇女也不一样,特别那个领头的程娘子,一开始以为是男的,看多几眼,竟然看到男子梳妇女发髻,觉得不可思议。等听到说话声,才知道是女子。 真是世间少有的粗壮女子。 郝村长又看了看徐家村的一些娃子,好几个胖胖的,一看就是吃肉吃出来的。怪不得养那么壮了,原来是猎户。 村长挠了挠头,样子有多憨厚就多憨厚,笑着说:“没办法了,遇到干旱,鞑子又南下,俺们只好带着全村跑了。 郝村长,跟你说实话,俺们选择在蟠龙山下安家,完全看上蟠龙山。靠山吃山,俺们猎户村,不打猎能干啥,你说是不是?” 郝村长猛然一拍手掌,认同地说:“徐村长,你做得对。一无所有逃难过来,哪有那么容易。幸好你们有一身本领,上山打猎,肯定能熬过这个冬天。” 程顾卿看到两个村长相谈甚欢,早就换好一身衣服。 蟠龙村的村民好奇又惊喜地围绕一堆狼点评。 有人说这只狼太小,有人说这只狼太大。还有人感叹徐家村真厉害,一锅端把一群狼全消灭。在蟠龙村活了那么久,还真未见过有人消灭一群狼的。 徐家村的汉子傲娇地说:“狼,嘿,小意思,俺们还杀过黑熊,白熊,老虎呢。” 蟠龙村的人可不信,狼小只,杀就杀了,老虎那些可凶猛了,看到就跑了,谁敢去杀。方圆百里的猎户都不敢说自己杀过老虎呢。 郝村长看到徐家村实在不需要帮忙,拱了拱手说:“徐村长,你们忙活,俺们回去。下次有什么事,过来说一声。” 村长感动地说:“嗯嗯,今晚谢谢你们,劳烦了。” 虽然帮不上忙,可人家还是来帮忙了,这份情谊,徐家村记上了。 七叔公说道:“郝村长,找日俺们再聊,现在大晚上的,你们还是快点回去睡觉,天气冷呢。” 郝村长带着一群汉子跟徐家村告辞了。 村里人看到一堆狼,眼里冒光,乐呵呵地说:“哎呦,竟然有24只呢,哈哈哈。” 村长也乐了,想不到今晚收获颇丰,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你们有没有人受伤啊?” 汉子们无语地看着村长,要是真受伤,等村长问,早就没命了。 今晚的打狼行动,非常顺利,大家相安无事,有个别被伤的,都是皮外伤,还是跑路的时候摔跟头弄的。至于狼,还未靠近人身,汉子们就先发制人,把狼干掉了。 徐麻子得意地说:“村长,俺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受伤呢?哈哈哈,这群狼,真蠢,竟然不跑,想跟俺们搏斗。呸,门都没。俺们看见一只杀一只,让它们回不到蟠龙山。” 徐斗头看到徐麻子逞能的样子,拍了一巴掌过去,气狠狠地说:“什么人?还不是泥腿子。就你能!” 真害怕这伙愣头青下次遇到狼,莽撞撞上去。以为自己真得很能呢。杀狼,可要讲究法子,要合作。散沙一盘,人再多也无用。 娃子们看到徐麻子被斗头阿爷敲,捂住嘴乐呵呵地笑了。 肥团摸了摸头,对着二妞说:“你阿爹,被打!” 徐二妞瘪着嘴,不想说话。小伙伴都笑阿爹被斗头阿教训,好没面子。 秋花小姑娘体贴地说:“不是打,是提醒,让麻子叔叔下次不能乱来。” 娃子们听到后,其实不懂秋花在说什么,不过大家很给脸地点头。 村长吩咐小媳妇带着娃子去睡觉,明天得起床干活。同时更加坚定加速挖长坑。今晚的一群狼,更能证明蟠龙山野兽真多,徐家村的防护长坑必须趁早挖好。 又吩咐黄山子剥皮削皮,狼最值钱的就是皮子,得削好,卖个好价钱。 至于狼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村长吃过狼肉,自认为不好吃,想买来吃的,也不过图个新鲜。 不管如何,明天要去镇上问一问,要是卖不出去,就带回来吃。 还有狼骨,狼牙。这些也值几个铜板,遇到需要的人,也会有人花钱买。 村长吩咐到:“肉归肉,骨头归骨头,要弄好些,卖钱的。” 徐老大大声说:“阿爷,你放心,俺的手艺,俺敢认第二,没人呢敢认第一。” 大壮和二壮在一边兴奋地说:“曾爷爷,俺们会整理好的。” 徐老大,大壮,二壮甭管什么野物,都按照杀猪的法子杀。目前为止,这种做法一直很成功。 程顾卿看到大家干活,似曾相识,好似回到逃难的路上。 盯着远方黑漆漆蟠龙山,程顾卿有种预感,蟠龙山是徐家村的幸运之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恐怕要靠蟠龙山了。 随后摇了摇头,这些是后来的事,目前最重要是挖长坑,做好护村墙。 对着村长说:“大伯啊,蟠龙山野物可能会很多,要是有可能俺们开荒的田地也要挖上一条长坑,防护山上的野兽下来。” 不用像村子的长坑那么好,简单地挖上一条坑,最好能从蟠龙河引水,那样不仅防山上的野物,还方便灌溉。 蟠龙村种的是水稻,而且是一年二熟,徐家村如果开好地,自然跟着种水稻。 蟠龙河是非常好的灌溉水源。 村长听到后,点头说:“那些只能慢慢挖,俺们可要弄好些,把蟠龙山下这块地方弄得适合生活,让俺们子子孙孙有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第606章 卖狼肉 第二天醒来,程顾卿又被派去镇上卖狼肉,当然先找上“愉悦”客栈。 刘掌柜吃惊地看着程顾卿,她说带了什么来啊?狼?狼肉? 神色古怪地问:“你是说,你们昨晚杀了狼,然后带肉来卖?” 昨天杀麋鹿,今天杀狼。天天杀野物! 程顾卿点头说:“是哩,昨晚杀的,我们杀了24头狼。哎,没办法,它们下山,我们不得不的杀。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狼喜欢下山呢?为了安全,我们村决定把狼干掉,最怕村里的娃子被狼叼走,所以干脆消灭它们了。对了,掌柜,要不要狼肉?” 东扯西扯的,刘掌柜就是不给个准话,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赶时间呢。 刘掌柜嘴角抽搐,说杀了几头啊?24!多么恐怖的数量。徐家村是怎样的村,怎么一点也不怕狼的样子的?随后一看程顾卿的身影,了然了。不怕也正常,五大三粗,力量爆满。 最后刘掌柜只留下10斤,多的不要了。主要是狼肉不好吃,柴!能留下10斤,也是图个新鲜。 程顾卿又问:“刘掌柜,能不能帮忙问问贵人要不要?” 还是昨天的那几户富户,好似除了他们,也没其他人选了。 刘掌柜急忙摇头说:“他们应该不要的,狼这种东西,一般人不喜欢吃,特别是富贵人家的女眷,会害怕的,不会吃的。” 程顾卿明白,所以跑了半天,就卖了10斤,对于24头狼肉来说,杯水车薪。 跟刘掌柜告辞,想到去摆摊。找上昨天卖猪骨头的猪肉铺。 卖猪肉的认识她,主要是样子太与众不同,加上总有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昨天情不自禁的通报姓名,深入交流。 此时看到程顾卿,乐呵呵地说:“程娘子,你来了,要不要带点肉?” 程顾卿摇了摇头,直接说:“马屠夫,我有些狼肉,能不能搭个档,在旁边卖?你家的猪骨头,我全包了。” 其实卖肉的跟卖肉的不应该呆着在一起卖,虽然品种不同,可也是肉,竞争关系。 可卖肉的更应该跟卖肉的待在一起,集群效应,更好卖东西。 马屠夫瞪大眼睛,惊讶地问:“程娘子,你卖什么肉啊?狼肉?” 没听错吧,竟然卖狼肉。 程顾卿把肉打开,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来一点,跟猪肉一个价格。” 程顾卿不敢卖太贵,这里的人消费能力不行,卖得贵,没人买。但狼肉也不好吃,主要卖点是“新鲜”。 买回去吃的人也图个新鲜。 马屠夫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样的,来了一斤。 程顾卿笑着说:“谢谢惠顾。” 开门做生意,开了个好头,成功入账10文。 于是程顾卿就在马屠夫的档口下卖狼肉了,马屠夫人挺好的,不收档口费。 马屠夫问出心中的疑问:“程娘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猎户吗?”如果不是猎户,怎么去打狼,卖狼肉呢? 程顾卿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家跟你一样,做屠夫的。” 马屠夫眼睛亮起来了,果然直觉是对的,怪不得那种感觉似曾相识了,原来是同行。 程顾卿又跟他解释自己是北方逃过来的难民,在蟠龙山下安家。 马屠夫恍然大悟:“蟠龙山可多野物,怪不得你打狼了?” 同时关切地说:“你们村竟然在蟠龙山下安家,那里太危险了。你们快点搬走吧。我听我阿爷说过,蟠龙山有老虎。哎呦,最怕恶虎山下,祸害乡亲。” 程顾卿无奈地说:“没办法了,蟠龙镇只有蟠龙山下能容纳我们徐家村。我们也想去个好地方,可哪有好地方让我们选,要是好地方,早就住满人了。” 马屠夫点了点头,认同地说:“也是,好地方就算没人住,有钱人家早就霸占了,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马屠夫好奇地问:“你们昨晚是怎么杀狼的?我听说狼皮值不少钱呢。不过可要到县城卖,镇上的价格太低了。” 程顾卿把杀狼的经过讲述一遍,听得马屠夫猪肉都不卖了。 程顾卿最后总结:“你们有事没事莫要去蟠龙山,那里真得很多猛兽,危险。如果这群狼不下山,我们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它们下山了,不杀也不行,我们徐家村可不想与狼为伴呢。” 卖猪肉的路人甲闲来无事,买了猪肉,因为好奇狼肉,听了这么一段话,拍手叫喊:“好,这位娘子说得好。狼很狡猾,不杀,后患无穷!” 程顾卿趁机问:“这位客官,要不要来斤狼肉,新鲜的。” 路人甲摆了摆手说:“不要了,买了猪肉,下次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程顾卿无语了,路人甲说得那么激动,还以为他会激情购物,买一斤回去尝尝。结果是个理性的路人甲,多余的东西坚决不要。 好失望! 程顾卿有意无意地问:“马屠夫,镇上的有钱人多不多啊?我想问问有钱人要不要狼肉?” 马屠夫听到后,一副你死心的模样,连忙摇头说:“蟠龙镇太穷了,有钱人就几家。而且还不是特别有钱的大户。 程娘子,你家的要是野山羊肉,野猪肉他们还买回去。狼肉,说真的,一般人不太爱吃。一来口感不好,二来狼有点邪性,胆子大才敢吃呢。” 马屠夫指了指自己,他就是属于胆子大的,买回去想尝个新鲜。 程顾卿了解,看着眼前的一堆狼肉,恐怕卖不出去了。 看时间还尚早,再摆一会儿摊吧。 程顾卿又从另一个麻袋摆出狼骨,狼牙出来。村长这个人,凡是能换铜板的,全都拉出去卖。如果允许的话,人也想卖。好几个看不顺眼的汉子,婆子,村长恨不得把他们卖掉换铜板。 狼骨许大夫要了一些,剩下的全拿出来卖。 刚摆出一堆骨头和狼牙。 马屠夫又开始八卦了:“程娘子,这就是狼骨,狼牙?”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是哩,货真价实的,新鲜得很。” 过来买猪肉的看到一堆骨肉,好奇心唤起,一传十,十传百。 瞬间整个蟠龙镇都知道猪肉档这边有狼骨,狼牙卖了。 狼牙一只一只卖,大的獠牙卖10文一只,小的卖5文。至于狼骨也是10文一根。 第607章 摆摊卖狼骨,狼牙 程顾卿摆摊卖狼骨,狼牙。不一会儿就涌向一群人来。主要是婆子,媳妇拖着小娃子来。 程顾卿生硬地叫卖:“卖狼牙,卖狼骨,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过来瞧一瞧,过来看一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机会难得啊!” 程顾卿声音洪亮,很快吸引更多人了。 妇女婆子蹲下身,仔细端详狼牙,有个婆子问:“这种,怎么卖?” 程顾卿大声叫喊:“大的10文一颗,小的5文一颗。买回去给娃子戴最好,保证晚上睡得香哩。”狼牙辟邪,比狗牙还好。有小孩子佩戴的传统。当然大人佩戴也可以,只要你喜欢。 婆子又说:“10文太贵了,一斤猪肉才10文,能不能便宜些?” 程顾卿直摇头:“这位老人家,我家的狼牙,方圆百里最便宜的,你看看,这狼牙又大又凶狠,给小娃子带,任何鬼怪都不敢靠近。我这狼牙货真价实,你仔细瞧瞧,可厚实了。我们不讲价的,10文一颗,最低价了。 ”程顾卿实心眼,喊多少就卖多少。实在不想跟人议价。因为你一开口议价,就会没完没了。卖10文,说8文可以。客人就会说6文,没完没了地说下去,浪费口水。 干脆一口价,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在说:“8文,8文我立即要,你看这样?” 程顾卿依旧摇头,不想说话。 婆子一直叫喊8文,程顾卿一直摇头。 最后还是隔壁的小媳妇看不过眼了,不客气地说:“我说这位婶子,你还买不买的?不买腾个位置来,行不行?我可想给我家的小子选一颗。10文不贵拉,你去仙婆那买,没20文出不来。” 这话把婆子气得脸色青白,手指着小媳妇:“你....你....你....”你了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顾卿赶紧说:“老人家啊,10文一颗,不议价。我家的货,主打货真价实,你看看,真得是大狼牙,你去哪里都买不到。买一颗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子辟邪。” 最后婆子实在太想要狼牙,不情不愿地给了10文,气嘟嘟地拎着孙子走了。 程顾卿笑着说:“大家过来看看,好东西哩,买了还想买。” 陆陆续续好几个人过来买狼牙。 程顾卿推荐他们买狼肉,10文一斤,等于一颗狼牙。结果无一人买,大家听到狼肉,只不过好奇一下,之后该干嘛就干嘛。 狼骨倒是最快卖光的。不知从哪里来跑出来的人,据说是镇上医馆的。 中年男子问:“狼骨多少钱?” 程顾卿说了一句10文一根。中年男子也不议价,豪爽地全要了。 程顾卿一愣,感觉自己卖便宜了,只不过话都说出来,只好认栽,做人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医馆的中年男人结款后,喊人把狼骨抬走,挥一挥衣袖,潇洒地消失在街头了。 程顾卿继续卖狼牙,卖了一会儿,大的獠牙卖光了,剩下些小的狼牙。 陆陆续续的,小的狼牙也卖光了。大狼牙大娃子戴,小狼牙小娃子戴,总有市场的。 一圈下来,狼肉竟然只卖了1斤,加上马屠夫的1斤,以及客栈的10斤。总共就卖了12斤,得了120文。 幸好驴车是自家的,要不然车贵都亏了。 程顾卿又给马屠夫送了2斤狼肉,反正一麻袋狼肉,用来搭人情也好。 马屠夫乐呵呵地说:“程娘子,多谢了。哈哈,想不到狼骨,狼牙还好卖。” 程顾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向马屠夫买了猪骨头回去。回去后打算把骨头磨碎,熬汤喝。每次熬一大锅焦芋汤,放些骨头粉下去也好,补钙呢。 昨晚的猪骨被狼啃食了。村长真得捡回来,洗干净打算再煮给乡亲们吃。 程顾卿听到后,坚决反对,可惜反对无效,村长和七叔公等人秉承着不浪费的传统美德,我行我素地准备熬骨头汤给乡亲们吃。 程顾卿坚决不吃,于是又自作主张地买了些骨头回去。 反正银钱在手,只要不贪污,用就用了。村长也奈何不了。最好下次别喊她出来。 但目前的发展,村长还是选择她出来卖东西。嘴皮子灵活的没她力气大,看起来别人不敢欺负。力气大的,看起来强壮的没她稳重。 程顾卿是村长等老头唯一的选择。 卖完狼牙和狼骨,狼肉真得没人要,只好收拾东西回去了,再不走,回到徐家村可能要半夜了。 程顾卿与马屠夫告别。 马屠夫并没有同行见同行的仇恨,反而豪爽地说:“程娘子,下次打到猎物,来这里卖。” 还补充了一句:“不收你的摊位费。” 程顾卿道了一声谢。又拐到“愉悦”客栈,送了2斤肉给刘掌柜,以及2个小二。反正狼肉多得是,得搭好人情。 等一切弄好,程顾卿急速地扛着麻袋,到蟠龙镇的镇牌下取驴车,火急火燎地赶着驴车回徐家村。 从蟠龙镇到徐家村,大概走半日的路程。一路上稀稀疏疏的村落,看起来略显荒芜。幸好卫国公治理下的地方还算平静,少有劫匪出现。 程顾卿心里想,就算有劫匪,也要去紧要路口打劫,来蟠龙镇打劫,路费都亏。穷乡僻野,哪里银子让你抢。 夜幕降临的那一刻,程顾卿终于回到徐家村了。初冬,天色黑得快。刚才还见到太阳,低头抬头一瞬间,太阳依旧落山了。 幸好经过几个月的逃难,行走在野外,程顾卿一点也不慌。就算遇到危险,还有作弊空间可躲。也算穿越过来的最美的福利。 走入徐家村,村长老远就喊:“是美娇吗?” 程顾卿应了一声,村长就跑过来,急着问:“美娇,狼肉卖得怎样?” 程顾卿放下驴车,喝了一口黄氏递过来的水,摇了摇头说:“不怎样,没人买?” 虽然料想到这个结果,村长和徐家村等人还是失望的。 七叔公安慰大家:“狼肉不好吃,卖不出去也正常。卖不掉,俺们来吃。再难吃,也是肉,补身子呢。” 乡亲们听到后,又高兴了,嘿嘿,有肉吃,生活美滋滋。 第608章 化委屈为饭量 程顾甩下麻袋,还多了一袋猪骨头,又被村长骂。不过铜板在手掌,任尔骂来骂去。 程顾卿又把卖狼牙和狼骨的铜板上交。 村长吃惊地说:“卖狼牙和骨头竟然那么多钱?”好家伙,好些银子和一大堆铜板,等会可要算一算。 程顾卿傲娇地说:“狼牙大的10文一颗,小的5文一颗。狼骨10文一根。加起来就不少了。” 这份意外的惊喜让乡亲们喜笑颜开,七叔公乐呵呵地说:“俺们还有一批狼皮,嘿嘿,卖了值不少呢。” 大家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生活又有奔头了。 村长对着煮饭婆子们说:“把狼肉煮了,今晚吃肉。” 小娃子听到有肉吃,兴奋地拍起手掌。大人也开心,虽然狼肉不怎么好吃,可抵不过那是肉,能吃上一口,幸福又营养。 程顾卿吩咐徐老大把猪骨头洗干净,磨成粉。熬汤的时候洒一些上去,大家补补钙。 村长看到狼肉卖不出去,24头狼的肉,挺多的。 均了一些出来,对着徐老头说:“这有些狼肉,你去送给蟠龙村的郝村长,说谢谢他昨晚带人过来帮忙。让他分一些给过来帮忙的乡亲。” 虽然没帮啥,可这份心意,还要领的。将来有什么事,蟠龙村是首要求救的对象。乡里乡亲,得要互相帮助。 徐老头乐呵呵地接过一袋肉,笑着说:“村长,俺明白。俺给郝村长,让他分一碗给来的村民。” 看了看有十斤左右吧,给来的人每家分一碗,足够的。至于好不好吃,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不好吃,俺们也一样吃。 村长赞同地说:“就按照你的办,记得要多说些感谢的话,好好跟蟠龙村打交道。” 之所以派徐老头去,一来他年纪大,有一定的辈分,给你送东西,代表尊重。二来徐老头话多,自来熟,甭管熟人还是陌生人,都能跟你扯几句,不会硬巴巴,尬聊。 程顾卿在一边补充道:“村长,俺们问问蟠龙村有没有青菜,得买些回来。野菜不够挖了,就算有,也不能天天吃野菜。” 虽然农家人没肉吃,也不能一整天吃芭蕉芋,不带些绿色食物进肚子怎么行,拉的屎特臭呢。 村长不想买,这可要花钱,反驳道:“俺看还有很多野菜挖,哪里用得上买青菜。等俺们挖好长坑,就种青菜。” 这里冬天能种些耐寒的青菜,七叔公早就打听好了。村长想着等挖好长坑,搬到河的对岸住,之后开始犁地种青菜。现在不能种,因为野兽经常下山,种多少,糟蹋多少。 程顾卿不死心地说:“种菜到吃上青菜还有段时间,俺们买些青菜回来吃,也花不了几个铜板。” 农家的青菜根本不值钱,一个铜板能有3斤,买些回来,偶尔吃一顿也好。 村长连忙摆手说:“不买,自己挖野菜,别浪费铜板。现在干什么都要钱,俺们可要省省。” 又讲述了盖房子要钱,开荒要钱,买工具要钱,买种子也要钱,七七八八的全都要花钱。 程顾卿无奈,只好默默离开,村长一村之长,他的话可是权威。当然最重要是铜板如今在他手里,早知道不那么快转交了。 没钱就是束手束脚。 徐老头带着两个小弟送狼肉了,村长夫人等煮饭婆子热火朝天地煮饭。 程顾卿闲着无聊,四处巡逻,了望蟠龙山,一切显得如此静谧。 刚才问了村长,再挖个七八天就能把长坑挖好。等挖好长坑后,大家搬过去住,免得天天晚上吹冷风。 “好饭了。” 村长夫人的大嗓门一吼,乡亲们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捧着大海碗,争先恐后地跑起来,整齐划一地排好队伍。 特别是小娃子,简直训练有序,大娃拖小娃,小娃拖更小的娃,急匆匆地跑到大饭锅跟前,等待打饭。 这个场面看了好多次,每次看到,程顾卿还是忍俊不禁,相信徐家村的小娃就算到外面做乞丐,都比人强,这速度,抢吃最在行。 再看看狗娃身边的江哥儿,可怜的小少爷,现在跟泥腿子娃一模一样,不顾形象地捧着大海碗,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起来,以求第一个尝上一口饭呢。 程顾卿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因为煮饭婆子里有忠实粉丝,所以不需要跟着乡亲们打饭。 刘婆子高兴地说:“福兴娘,快过来,俺已经帮你装好了,你放心,这里绝对没有村长捡回来的被狼啃过的猪骨头。” 程顾卿一副你真了解我的模样看着刘婆子,捧起饭盆,道了一声谢,淡定从容地走回住的地方。至于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完全忽略,我行无素地做事。 等齐人了,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程顾卿把盆里的狼肉分给大壮,二壮。两个小子跟着徐老大磨骨头粉,非常能干,看着就欢喜。 大壮,二壮笑嘻嘻地啃着狼肉,傲娇地看着弟弟妹妹。 肥团这娃最贪吃,碗里本来就有狼肉,谢锤子还特意给他夹了很多。就喜欢看着锅里吃着碗里的,急吼吼地说:“阿姥,俺喜欢,吃肉肉。” 狼肉不好吃,有些小娃子不怎么喜欢吃,像春丫,江哥儿就不太爱了,吃了几口,就给大人。 肥团不一样,无论是肉还是菜,来者不拒。狼肉,他是真爱吃。 程顾卿看到他碗里还有一些堆,严肃地说:“碗里有,先吃完。” 肥团表情焦急地说:“俺吃完了。你的,俺也吃。” 小胖娃睁眼说瞎话,碗里一大堆,为了多一口吃,竟然不顾事实。 程顾卿冷着脸说:“这里,很多,你要吃完。不准贪吃。” 果然还是冷着脸管用,肥团是贪吃,可又不是傻子,看到阿姥不高兴了,立即不吵了,瘪着嘴,圆圆的眼睛留着一滴一地的泪水。一口吃饭,一口吃肉,楚楚可怜地看着你,眼泪可一直流。 程顾卿也服气了,竟然能一边流泪一边吃饭,还一边缩头缩脑地扮可怜看着你。 程顾卿依旧冷着脸,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随便你的姿态。但谢锤子和明珠心疼死了,正想过去哄肥团。程顾卿冷眼一瞥。俩人顿了顿,该干嘛继续干嘛,不敢哄肥团。 肥团看到阿爹阿娘不理自己,姥姥又冷着脸,大舅舅他们只顾着自己吃饭,秋花姐姐等小伙伴看都不看自己,顿时更委屈了。 可又不敢哭出声,只好化委屈为饭量,大口大口地干饭。 第609章 蟠口村民来看病 肥团最后还是乖乖地啃饭,没人理他,自个就觉得没趣,做个正常的娃子了。 家里没有一个娃子像他这样的,程顾卿决定不再纵容。 现在落户了,安定了,该时候改造改造。至于怎样改造,程顾卿也不懂,母胎单身30年,哪懂教育娃子。只要肥团不太过分,就放过他。 吃过晚饭后,又到了一天休闲时间。白天挖挖挖,手都麻了,幸好晚上不用挖,才能喘过气来。 大家聊着聊着,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值夜的人员立即警觉了,乌灯瞎火,怎么有人来的。 程顾卿看着远处,有人打着火把,急匆匆地跑过来。 徐家村的乡亲们立即站直身子,瞄了瞄不远处的武器,嗯,有安全感了。 不一会儿,三两只只火把越来越近了,大家一眨不眨地看着,等待看清楚是谁? 等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不用来人开口,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是泥腿子。 那种气质,跟泥土打多了交道,自然有了。 来了5个村民,四男一女,村长奇怪地问:“你们是谁?” 有事找人,也白天找啊,半夜的,徐家村不怕,走路来也麻烦啊。 其中一个年纪跟村长差不多的老头急着说:“请问,你们这里有大夫吗?我听郝村长说,新来的徐家村有大夫。俺们是来看大夫的?” 徐家村听到老人家的话,了然,原来求医的。怪不得大晚上也要来了,病可不管你白天还是黑夜,要生病可不会选日子的。 程顾卿低声问:“七叔公,他们怎么知道俺们这里有大夫的?” 七叔公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没听到吗?他们说郝村长说的。” 程顾卿又问:“郝村长,怎么知道俺们这里有大夫的?” 与郝村长只不过打过几次交道,也就这两天开始熟络的。只因为昨晚他们冒着风险过来援助,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隔阂,第二天蟠龙村和徐家村的乡民见面了,会相互打招呼。 一来二去,一天的时间,大家就熟了。 七叔公还未回答,隔壁的徐老头抢先回复:“郝村长肯定知道俺们有大夫拉,俺亲耳听到村长跟郝村长吹牛说出来的。他不仅说了俺们村有大夫,还说了有秀才,有杀猪匠,有木匠,有夫子。反正能吹的,他全吹出来了。 七叔公和程顾卿了然,村长嘛,大嘴巴,他传出去无疑了。 此时忙碌的村长并未听到徐老头的话,要是听到,肯定开族会,把徐老头除族。 村长关心地问:“这位老人家,你看大夫?”村长本身就是老头,竟然喊别人老人家,也没谁了。 老人家并没有介意称呼,焦急地说:“不是我,是我的大孙子。徐村长,请你们村里的大夫帮忙看看。” 方圆百里,只有蟠龙镇有医馆,老人家没办法,只好求救徐家村。 许大夫走了过来,关切地问:“病人在哪里?让我看看?” 许大夫还是那个悬壶救世,医者仁心的大夫。看到病人,眼里只有病人,也不管来人是谁。 老人家看到许大夫那一刻,两眼冒光,就算被风吹日晒后皮肤黝黑的许大夫,自带“大夫”的气质依旧围绕在身上,外人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大夫。 老人家心急地说:“大夫,麻烦你看看我的大孙子,已经烧了一个下午了。” 身后的妇人赶紧把孩子抱了出来。 许川芎早就准备好铺盖,叫她放上去,许麦冬则拿出医药箱,等待看病。 徐家村人这时候才发现妇人原来背了一个小娃子。不注意还真看不到。 程顾卿看了看躺在铺盖上的小男娃,年纪跟文鑫差不多,身高体重也跟文鑫差不多。此时咿呀咿呀地喊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痛苦呻吟。 许大夫蹲下身子,来一番望闻问切。 病娃的母亲说:“昨天就有点头热,娃子说不舒服。俺们没有注意,等中午,娃子说困了,俺就让娃子睡觉。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娃子全身热了。试着用冷水降温,但过去好久,不仅没退热,还更严重了。” 病娃的母亲因为自己的疏忽把娃子害得发高烧,难过且愧疚地哭泣。 老人家焦急地问:“大夫,俺的乖孙怎样了?” 另一个男子焦虑地问:“大夫,我儿的额头好热,不会有事吧?” 等娃子高烧不退,一家人才开始慌。赶紧收拾东西,到镇上去看病。就算半夜医馆没开门,想着死也要把医馆的门撬开。 一家人火急火燎的收拾好东西,自然引起左邻右舍的好奇。等知道娃子生病,大家同情地喊他们赶紧去镇上。 忽然有个小媳妇说:“大爷,这里去镇上医馆可要走半天,去到娃子可能会晚了。俺听说了,蟠龙村对面新来的徐家村有大夫,不如去那边看一看先,再不行才到镇上。” 小媳妇是蟠龙村的闺女,嫁到蟠口村,前两天回娘家,听村里人说新来的徐家村很特别,有秀才,有大夫,还不怕死地在蟠龙山下建村。 小媳妇好心的建议去徐家村看病。一来蟠口村离徐家村只不过一炷香时间,比去镇上距离近太多了。二来镇上医馆吃人不吐骨头,乡下人哪有那么多钱去看病啊,不如找村里的郎中看好了,收费起码低很多。 老人家听到小媳妇的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时间紧迫和囊中羞涩,选择去徐家村看病。 许大夫认真地检查娃子,吩咐大徒弟许川芎把娃子的衣服脱掉,拿出银针往上插。 这一举动,把看戏的小娃子吓跑,特别是秋花和翠妞,害怕地躲入大人的怀里,两个人可被插过银针的,害怕极了。 等了好一会儿,许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温和地说:“天气越来越冷,一不注意,穿少就会引起发热,小娃子看起来热得厉害,但经过治疗,也退得快。你们放心,娃子没事了。我现在帮他拔针,再推拿,会好得快。” 于是喊上许川芎替娃子推拿,自己则捡药。生病了,肯定要吃药的。 乡亲们听到娃子没事,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随后一想,感觉徐家村的娃子真厉害,逃难的路上,除了个别的,真没几个生病呢。 徐家村的娃子就是健壮的,嘿嘿。 第610章 许大夫要开医馆 蟠口村的老者听到孙子没事,心安定了不少。 感激地说:“谢谢许大夫,这么晚,麻烦你了。” 看了看徐家村所有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觉得辛酸,这群从北方逃难来的人,真可怜。 徐家村人看小娃子没事了,没戏看了,作鸟兽散,躺铺盖睡觉了,明天可有活计干呢。 至于村长等老头留下来,陪着老者一起聊天,主要打听蟠龙山附近的情况。虽然郝村长之前介绍过,可多听几个人的话,有好处。 村长问道:“老人家啊,你说你们是蟠口村的?” 蟠口村,蟠龙村,不知道有没有蟠尾村呢? 老者点头说:“是的,离这里一炷香时间,隔着蟠龙村。你们要是去镇上或去上元县,会经过俺们村的。” 村长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之后一直未出过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地理位置。 至于程顾卿,当然知道了,并且知道蟠口村比蟠龙村富裕,他们的房屋起码有零落的青砖瓦屋,而且他们的田地特别平,种地都容易长活。 村长又问:“老人家,附近有几个村啊?俺们一直在这里,未出去走过呢。” 老者也是热心肠地,给村长一一介绍。 蟠龙镇的村子一般沿着蟠龙河而建立。 蟠龙村这里属于上游,但不是最上游。至于更上游在蟠龙山内,那里除了偶尔看到猎户,没人住的。 蟠龙村下去就到蟠口村。 为什么叫蟠口村呢?蟠龙河经过,冲刷一大片地来,看起来像龙张口,所以就叫蟠口村了。 蟠口村再下去就蟠尾村了,有头有尾,这样叫法太正常。 之后下去有很多村子,一直通向蟠龙镇。 程顾卿仔细听后,明白这里的地理位置了。村民的田地沿着蟠龙河分布,村民的房子也沿着蟠龙河建立。但不会建立在蟠龙山脚下。 老者说幸好有条蟠龙河,很给力地阻止了蟠龙山上的野兽下山,他们这一带一直相安无事。最多是晚上野猪下山祸害农地。但一般不会靠近村落伤人的。 老者关心地问:“你们怎么在蟠龙山下安家呢?太危险了。” 村长又解释一遍上元县没地方给他们俺家,只能安在蟠龙山下了。 老人家了然,也知道村长说的是事实。好地方肯定被人占据了,只能去差的地方了。 七叔公问:“老人家,这里附近有没有野兽伤人的事?还有蟠龙河,会不会发大水?” 老者连忙摇头说:“野物伤人倒是有,有些人去山上砍柴,找山货,倒霉遇到,重者死人,轻者受伤。不过野兽一般不会下山过河来伤人的。 至于发大水,俺是没遇过,小时候到听说村里的老人说过,蟠龙河也会发大水,但不会很严重。你们也看到,蟠龙河河床低,俺们住的地方地势高,就算发大水,也不会太严重。” 村长和七叔公听到后再次安心不少。蟠龙河不是凶猛的河就好了。像以前徐家村的大坝河,那可是一条温柔的河,从未发过大水呢。 至于野兽,那么大的蟠龙山,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必有,以后要特别注意。 这次来看病的是老者,大儿夫妻,小儿子,他们走来匆忙,如今看到小娃子病情稳定,才安心不少。 村里的婆子给他们四人端了一碗水,四人连忙说谢谢。 老者又问了徐家村许多问题,最重要还是关于许大夫的问题:“村长,你们的许大夫,真厉害。几针下去,推几下,俺家大孙子脸色立即没那么红了,俺看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 村长一点也不谦虚地说:“哎,俺跟你说实话,俺们的许大夫,在俺们老家,可出了名了。十里八乡没一个比得上他的,很多富贵人家都找他来看病的。 你看看俺们村的娃子,个个是不是活蹦乱跳,长得结结实实。这可全靠许大夫了。这一路逃难来,有好些同行的贵人都找俺们的许大夫看病呢。” 七叔公也在旁边附和:“俺老实跟你说,吉庆府,知道哪里吧。那里的贵人看中俺们许大夫,要把他留下呢。” 老人家以及家人好奇地问:“后来怎样了?怎么不留下的?” 徐老头忽然插入来,神秘地说:“俺们许大夫可是徐家村的人,哪里能随便跟人去呢?你想想,你到陌生的地方,是跟熟人在一起,还是跟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老人家肯定地说:“肯定跟熟人啊,鬼知道陌生人是怎么样子的。” 村长一副还是你懂的模样:“许大夫是徐家村的人,自然跟徐家村走了。” 程顾卿听他们说了那么多,还未进入主题,直接插话:“老人家啊,以后你们有需要看病的,直接找俺们的许大夫。等俺们建好房子,许大夫会在徐家村开医馆的。 当然现在也能给你们看病,只不过条件简陋点。但医术不会差。俺们的许大夫,啥病都能看。简直华佗再世呢。” 华佗再世暂时看不出来,但起码有两把子。 老人家真诚地说:“俺知道,你们的许大夫一看就是医术高超。” 为了替许大夫宣传,村长加大马力地吹嘘:“俺们这里不仅有许大夫,他的三个儿子,孙子都是大夫,比许大夫还厉害,青出蓝胜于蓝呢。” 果然老人家一家眼睛冒光,崇拜地看向远处忙碌的许大夫。 村长得意地说:“你们有需要可以过来看,俺们的收费不贵,乡里乡亲的,肯定比镇上的便宜。” 老人家连忙点头说:“是的,谢谢你们。” 刚才许大夫开了三剂药,一天一包,一包早中晚煲来喝。 许大夫还特意交代:“乡下看病,看不起,所以药必须尽量不要浪费。有些药翻煲还有药效。我开药的时候,会尽量给你们捡便宜又有效的。” 老人家一家人听到后,感动得落泪,从未有一个大夫如此这般为病人着想,为病人省钱的。 不说医术,就这医品也让人肃然起敬。 忙碌了1个时辰,小娃子病情稳定了,蟠口村的一家人拿着药回去了。 三剂药只收100文,要是去镇上,没有2钱银子钱脱不了身呢。 第611章 看不完的病人 第二天一早,徐家村的乡亲们起来干活。踏过蟠龙河,开始一天的挖长坑时光。 不出意外,坑里又有野鸡了。 程顾卿发现蟠龙山真得很多野鸡,每天掉下来1-3只,到此刻已经收集了6只野鸡。而且6只活蹦乱跳的。 村长喊人把野鸡关好,等县里的5个人回来就杀来吃。 至于养,据黄山子的猎户经验,野鸡养不熟,养来没用,变不了家鸡。 话说徐秀才等人到县城几天了,如今还未有人回来,应该是好消息。证明后来的四个入了县令大人的眼,全部留在衙门干活。 这是大好事,徐家村的乡亲可欢喜了。 挖到中午的时候,捡石头的许大夫被煮饭婆子喊了回去。 村长夫人大声呐喊:“许大夫,有人来找你。” 不用多说,肯定找许大夫看病,只是想不到生意那么快上门。潘口村的老人家也太给力了吧,一个上午,就把徐家村有神医的事传了出去,这速度堪比某音。 许大夫不捡石头了,过去看病了。 程顾卿怜悯地看着许大夫的背影,明明是大夫,竟然跟泥腿子一样干苦力活,大材小用。 又看了看许川芎三兄弟,可怜见的,比许大夫还惨,跟着乡亲们挖长坑,也不知道挖完长坑后,医术会不会生疏呢? 程顾卿胡思乱想一番,继续埋头挖坑。跟自己一队的汉子弱鸡一只,一锄头下去,程顾卿带出的泥土是他们的三倍呢。 挖了一会儿,中午开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心慌慌。虽然是芭蕉芋,难吃,可不吃,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强制吃了。 程顾卿等人踏过河,走回营地。这么一来一回其实浪费时间。 为了安全起见,可不敢在蟠龙山下吃饭呢,要是如老虎这样的猛兽看中徐家村的乡亲,趁吃饭放松的时候来袭击,死翘翘呢。 走到营地,按力气分发粮食。 程顾卿拿了一堆芭蕉芋回来,配上黄氏蒸的几片肉干,勉强吃得下去。 许大夫已经送走一个病人了,这时候又来了一个,想不到生意那么好。 看看手艺人就是厉害,去哪里都能赚口饭吃,许大夫可是徐家村一个快速再就业的乡亲呢。 许川芎找上谢锤子,希望他弄两张椅子,桌子,床榻出来,方便看病。 现在缺少家具,蹲在地上看病,实在不像样。还需要床榻,有时候会帮病人检查身体呢。 谢锤子还未说话,就被村长驱使做木匠活了。 挖坑的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还是让许大夫看病赚钱重要。 由于药材是村里的财产,所以许大夫看病后,徐家村和许大夫五五分账。 许大夫赚钱等于徐家村赚钱,村长积极得很。 当然这是暂时的模式,等走上正道,回归正常生活,药材还是许大夫自己想办法吧,徐家村可不能占便宜,雇佣许大夫做员工。 因为许大夫有钱,完全可以直接购买药材开医馆,做老板。 谢锤子啃完芭蕉芋,带着几个汉子去干活了。木材本来砍了不少,可以就地取材,就地做桌子椅子。 每晚谢锤子也被分派做家具的,只不过坐的是床板。 村里打算做多些床板出来,直接铺到木房子里,当床睡觉。有木板好过没,起码隔一下地的湿气呢。 许大夫又看完一个病人了,之后又来了好几个。 只不过吃个午饭的时间,就来了好些人,正在排队来问诊呢。 弄得许川芎和许麦冬加上大孙子三七也再就业。有些病人需要针灸,拔罐的,许大夫忙不过来,只好找上他的徒弟徒孙了。 村长一一批准,许大夫一家干苦力活实在不擅长,挖坑也比泥腿子挖得慢。多他们一家不多,少他们一家不少。 吃过午饭,休憩一会儿,程顾卿又踏过蟠龙河继续埋头挖坑。 无休无止的挖坑真累,但又不得不挖,日子真苦逼。 一低头一抬头,挖坑的一天又结束。等回到大本营,发现病人还在。 程顾卿奇怪地问:“伯娘,这些病人哪里来的?”天都黑了,怎么许大夫还在帮忙看病的,方圆百里真得那么多乡亲需要看病吗? 村长夫人笑着说:“都是周围的村子,别人听到俺们徐家村有大夫,都跑过来看了。有些人本来想熬一熬就过去,实在不想到镇上看。得知这里有大夫,收费还便宜,就立即跑过来了。难为许大夫了,辛苦了一天。” 随后对着许婆子说:“川芎阿娘,俺们得杀只鸡给许大夫他们补补,这一天到晚的,可累了。” 许婆子摇了摇头说:“杀什么杀,他习惯了,以前在村里也是这样的。” 鸡是徐家村的共有财产,可不敢随便杀。虽然心疼老头子累,但做人还是要有分寸的。 村长夫人只通知许婆子,又不需要她同意,掉头去鸡笼捉了一只鸡,跟姐妹们去杀了。 得炖个鸡给许家几个大夫吃,毕竟他们也在帮徐家村赚钱呢。 而鸡是白捡的,舍得舍得! 等开饭的时候,病人终于走了,有些还说明天再过来,需要拔火罐。 程顾卿实在佩服乡下人的传播能力,据说有些还是走1个时辰才到这里的。一天的时间还未够,已经传播那么远了。这叫做好事坏事都能传千里呢。 吃过晚饭后,村长和许大夫又找上程顾卿了。 许川芎说:“程婶子,村里的药材还够几天,明天我们要到县里采购一些回来。” 去县城走一天半的路,来回三四天,刚好药材就用完了,所以必须采购些回来。最怕徐家村人病,没药可用呢。 程顾卿也想不到药材那么快用完了,看来这里真得缺大夫,要不然乡亲们就不会全涌过来了看了。 一天的用药量顶徐家村一个月的用药量呢。 村长吩咐道:“美娇,明天和川芎一起去县城,一来采购药材,二来去县里看看旭哥儿他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得确定平安,才让人放心。” 程顾卿理解地说:“好,村长,明天我们就去县城。” 看来挖坑不属于程顾卿,毕竟三天两日被外派,挖坑没挖到几天。 第612章 到上元县找徐秀才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煮饭婆子几个早就起床杀鸡。 程顾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起床。 等吃早饭的时候,煮饭婆子正在油炸鸡块,就像上次那样,把鸡肉剁成小块小块的,用油炸,装入罐子里,让带去给徐秀才几个人加餐。 于是徐家村挣好几天的野鸡全军覆没,只留鸡内脏给村里人受用。 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领着许川芎一起去上元县。买药材的事,还是专业人士来干最好,无论是流程或者价格,许川芎最熟了。 程顾卿赶着驴车,还拉上一车柴火到县城,无他,卖而已。 村长看到什么东西都想卖,村里目前除了人之外,没什么可卖,最后砍上一堆干柴,码的整整齐齐,让运到县城卖。 如果单卖柴火肯定亏本,但主要是去县城,卖柴火是顺带,村长理所当然地安排。 程顾卿在前面赶车,许川芎无奈地缩在一堆柴火中间,怪可怜的。 走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到上元县了。虽然对县城街道不太熟,可县衙却知道怎么去。程顾卿拉着驴车,带着许川芎很快找到县衙的后门。 前门可不敢靠近,被人误会去伸冤就麻烦了。 程顾卿敲了敲衙门的后门,出来一位看门的老头,看到程顾卿,二话不说就问:“是找徐秀才的吧。” 程顾卿点头说是。老头就去通报了。 许川芎一愣,这也太顺利吧,都不用说几句,别人就给你通报? 程顾卿知道徐秀才的想法,解释道:“俺来过一次了,老头应该认得俺。” 老头想不认得都难,谁叫程顾卿太独特。牛高马大就算了,重点是女的。谁家娘子长成这样?就算脸盲症的,都能把她认得出来。 老头见过程顾卿一次,印象深刻。加上元县本来就小,衙门的工作人员也少,多出一个徐秀才,很引人注意。 程顾卿跟徐秀才一起进入过衙门,老头就知道她来找熟人了。只不过为什么拉着一堆柴火来呢?莫非是给徐秀才送柴火了? 程顾卿和许川芎等了一会儿儿,徐秀才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程顾卿和许川芎也很高兴,笑着问:“你们怎么来的?徐家村一切都好吧?” 程顾卿回应到:“很好,一切都很好。” 许川芎解释:“我们进城来采购药材的,村里的药材没有了。” 徐秀才奇怪地问:“怎么药材没有的?我记得之前买够的?”起码能供村里人用三个月,徐家村只不过刚到蟠龙山下而已。 许川芎又解释:“周围没有大夫,乡亲都过来看病,所以药材用得快。” 徐秀才了然,怪不得用药材用得那么多了,原来许大夫重操旧业。看来还是有手艺活的人吃香,去哪里都饿不死。 程顾卿看了看衙门内,没看到徐家村四个汉子出来,疑惑地问:“福昌他们呢?在衙门可好吧?”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很好,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天,越来越多的难民北下,来到上元县了。哎,幸好我们来的早,能快速分到地方。 很多难民过来,一般插入到村子里,有些实在插不了的,县令大人安排他们像我们村那样到荒地开荒,直接建村子。越迟来,地方越偏僻,越不好安排。” 蟠龙山下,除了野兽多,其他地方算不错,起码土地肥沃,种地都能多种几斗粮。 要是安排到更偏远的地方,那就更艰难了。来个县城都要走几天的话,还搞什么生产呢。 徐秀才继续说:“福昌他们带队,把难民安排到地方去,比较忙,也比较辛苦了。” 程顾卿听到后,了解情况了,可以向徐家村交代了。 徐秀才又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快中午了,我可以下值了,我在这边租了一个院子,等会带你们去。回去再聊。”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你先进去干活,俺们在这里等你。” 徐秀才应该很忙,匆匆来,匆匆回。看样子在衙门混得不错了。 在县里租房子,而不是住衙门,总有原因的,等会听徐秀才解释就行了。 何况租了房子,代表有落脚的地方。程顾卿和许川芎也不用找土地庙过夜了。 两人想着要是采购药材晚了,来不及出城,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露宿街头,反正他们习惯了无瓦遮头了,还不如省下几个铜板买吃的好了。 许川芎看了看车上的柴火说到:“这些柴,我们不卖了,直接拉到租的地方,他们反正要用上的。” 程顾卿赞同地说:“嗯,拉到他们那,就不用买了。” 程顾卿有点怀疑村长未卜先知,竟然安排拉柴火来卖,结果是拉给他孙子用的,哎呦,这个老头,想得深远。 两人蹲坐在石阶上等了一炷香时间,徐秀才走了出来。 拉着程顾卿和许川芎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小院子前,打开院门后,里面像极四合院。四四方方围着一个小天井。院子不大,房间挺多的,四面分别2间房子,总共就有8间了。 程顾卿不解,徐秀才加上4个汉子,也就是5个人,怎么租住那么大地方?他们可抠门的,不像那么大方。 如果说合租,又不像,一走进来,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生活气息,要是有人家住,哪用得那么冷清。 徐秀才让程顾卿把驴车拉进来,带俩人走到两个空房子说:“你们两个今晚就住这,晚上回来我再细说。我现在只跟你们讲个大概,等会就去上值了。” 既然等会上值,肯定要吃饭。 程顾卿问:“厨房在哪里,我去煮饭。” 徐秀才不好意思地说:“厨房那里空空的,煮不了饭。” 程顾卿明白,5个大男人,而且4个经常要出差的,只剩下徐秀才一个,出去吃顿饭就行了,做饭,可太麻烦了。 徐秀才说到:“我们出去吃,我是想带你们来这里看看。” 想着要是出去吃饭,要是被村长知道,肯定又啰里啰嗦地说一番,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哪里需要出去吃,我煮给你们吃。” 给了个眼神许川芎,经过1天半的相处,许川芎看懂了,随便找几个石头,架上一口自带来的锅,从水井打了水回来,洗干净地蛋子,放入锅里直接蒸熟。又从罐子里夹些油炸鸡块,放在碗里,上面蒸热。 徐秀才看到土豆,眼睛一亮,欢喜地说:“我好久没吃过地蛋子了,这味道可好吃了。” 第613章 爱吃不吃,反正她吃不到 地蛋子熟得快,不一会儿香气扑鼻而来。 程顾卿快速灭火,把地蛋子捞出来。一边啃地蛋子,一边啃油炸鸡肉。托徐秀才的福,程顾卿和许川芎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啃一口荤菜了。 徐秀才满足地说:“地蛋子好吃,油炸鸡肉也好吃。哎呦,福昌上次拿过来的鸡肉,一进衙门,一顿饭就被吃光了。衙里的汉子多,你一口,我一口,全部干掉。连县里大人也说油炸鸡肉好吃。” 程顾卿和许川芎听到后,笑了笑。一群正值壮年的汉子,一罐子鸡肉,几口干掉都算迟了。 程顾卿问道:“大侄子,你们怎么出来租房子的?衙门不包住宿吗?” 徐秀才啃了几口地蛋子,解释道:“衙门有住的地方,只不过是给轮班的人住,我们要是住几天还行,长年累月住就不行了。没办法,只好出来租房子。” 许川芎好奇地问:“这里很多房子,怎么租在这里的?”无端端租那么多房子的地方,不太正常。 徐秀才解释到:“我向衙门的人打探哪里房子比较好,我的上司,也就是黄书吏听到后,说他有个院子出租,问我租不租。不过要他要留两个房间放东西。租给外人不放心,看我是同在一个衙门干活,知根知底。” 其实也不是知根知底的,刚来的,哪有那么快摸清底。不过徐秀才怎么也是秀才身份,一般不敢冒险做些出格的事。 徐秀才当初是不想租的,可没有义务帮人看管东西。 黄书隶解释房子放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主要是一些木材,给家里几个闺女积攒的嫁妆。要是租给别人,倒不怕偷,是怕被人搞坏。 租给徐秀才就不一样了,起码不会无端端地弄别人家的木材,而且都是在衙门干活的,在眼皮子下,比较放心。何况租出去还有一笔租金,黄书隶极力推荐。 黄书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秀才只好租了。 一来价格不贵,一年租金才5两。二来这里离县衙很近,走路一盏茶时间。三来地段安全,属于富人区,不用担惊受怕。四来生活便利,出去走几步路就是商业区了。 程顾卿听到后,赞同地说:“租这里也好,有水井,房子又多,住得也舒心安全。” 徐秀才也是这样认为的,跟程顾卿等人说在衙门的情况:“我如今在黄书隶下干活,做他的帮手,负责书写文件和整理案卷,干的活还擅长,以前在县学也干过的。一个月2两俸禄,吃住还有剩下。” 程顾卿和许川芎听到徐秀才的工资,计算了一下,2两真得不不少了。特别对比泥腿子,一家省吃俭用,一年存下来不过2-3两。 而徐秀才年薪高达24两,就算减去租房吃食的,也能剩下不少呢。何况在衙门干活,谁都知道里面的道道,有灰色收入,就算除去人情世故,也比徐家村的人好太多了。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生活可比大家高一截。 徐秀才又说:“福昌他们的俸禄少了点,一个月500文,不过他们要是出外,会有补助。” 程顾卿和许川芎又计算一番,500文也不错了,大字不识,别人要你算不错了,可不能要求太高了。 徐秀才给程顾卿两人讲述了徐福昌等人的工作情况。 第一天来报到,一批难民又来了,4个人二话不说就被安排上岗了,需要把人护送村落了。由于四人有经验,还亲身经历过,很快完成任务。也通过县衙的考核,顺利地留下了。 就昨天四个人又接到任务,需要把难民押送到安排的地方,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要是没任务,就跟县衙里的官差一起上街巡逻,跟衙役的工作差不多。 徐秀才吃过午饭,没说几句,急匆匆地去上班了,最近难民来的多,业务繁忙,对着程顾卿和许川芎说:“这是钥匙,我去衙门了,回来再说。” 程顾卿看着徐秀才远去的身影,感叹地说:“川芎啊,你要不去县里的医馆问问收不收坐堂大夫啊?” 徐秀才有知识有文化,所以很快找到工作了。许川芎同学同样有手艺啊,不如先找份工。村里挖坑实在不适合他,手软塌塌的,挖不了几担泥呢。 许川芎一愣,摸了摸头说:“徐家村那边还未弄好,等安定下来,我再到县城找活计干。” 村里有许大夫就行了,再多几个大夫也是浪费的。 许大夫一家商量好了,许川芎,许麦冬在县里或者镇上找活计干,孙子三七跟着许大夫身边学医。 至于徐芦根,继续种草药。许家人认为,以许大夫这种“败家”的行医方式,单靠买药材,算不过来,只能靠自己种些,才能有钱赚。 程顾卿不赞同地说:“徐家村的汉子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还是出来找活干吧,你这身本领,可不要浪费。” 做苦力谁都能做,不能让有本事的人做些大众都能干的活。 许川芎犹豫地说:“就算找活干,也不会那么快找到的,看着办吧。” 程顾卿想了一下,觉得许川芎说得对,活计不是那么好找,特别适合自己的。还是看一步走一步。 徐秀才去上班,程顾卿和许川芎把驴子安排好,又把柴火收拾好。 走到厨房看了一下,除了烧水的那个灶头能用,其他的空荡荡的,连个锅都没有。做饭,那是做不了。 许川芎问:“程婶子,要不要弄一下灶台,他们回来也可以做饭。”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不弄,我也不会弄,下次安排会弄的人过来弄吧。” 程顾卿本身就懒人,能离灶台多远就多远,亲身整理,那是不可能的,爱吃不吃,反正她吃不到。 许川芎一愣,想不到程婶子竟然是这样的程婶子,听人说她早早就让大儿媳掌柜厨房之事。外人说她和善,是个好婆婆。如今看到是嫌麻烦,把麻烦甩出去,让大儿媳背。 程顾卿对许川芎的想法嗤之以鼻,自认为做大事的人,这些灶台琐事不屑一顾。 领着许川芎,走向医馆去,采购药材,才是最重要目标呢。 第614章 采购药材 两人很快来到上元县的主街道,这里有两间稍微大的医馆。来这里采购应该最齐全的。 程顾卿问:“川芎啊,你们以前是怎样采购药材的?” 许川芎直接回答:“我以前在镇上做大夫的,每次我们医馆采买药材,我跟着要,拿回到村里。再加上家里也种药材,更加方便了。” 程顾卿明白,许大夫的药是搭便车购买的,这样价格会便宜很多。 上元县没有药材批发市场,所以只能向大的医馆采购。 程顾卿走到一间叫“同仁堂”的医馆,听那名字一股熟悉感袭来,就这间吧。 直接走进去,看到病人还是挺多的,生意兴隆。 有个小二过来问:“两个客官,是来看病的吗?” 看样子就不像看病的,面色红润,五大三粗,可健康了。 许川芎拱了拱手说:“这个兄台,我们是来采购药材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呢?” 原来是买东西的! 小二眼睛亮起来了,满脸笑容地说:“有,我们这边什么药材都要,你跟我来。” 业务来了,提成来了,小二自然热情了,把两人领到后院的房间招待,毕竟前面病人多,谈买卖多不方便呢。 小二笑着问:“客官贵姓?” 三人互相介绍一番。 许川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在村里开医馆的,需要采买些药材,你们给点优惠吧。” 给不给优惠,许川芎和程顾卿不知道,但话总要说出来的,万一给呢? 对面叫来福的小二依旧笑着说:“许大夫,程娘子,你们放心,我们同仁堂的药材可最便宜的,上元县就没有一家比我们便宜的,镇里的也会来我们这边采买的。” 一番来回的客气话,许川芎把采购单拿出来,来福报价。两个讨价还价一番,许川芎说了一个在来福心里偏下的价格,可卖可不卖的状态。来福需要请示掌柜,跟许川芎两人说了一句稍等。 来福走后,许川芎皱着眉头说:“这里的药材比老家的贵不少,哎,等会我们再到对面的医馆试一试。” 程顾卿也不懂,专业人士怎么说就怎么办。 要是来福小二不肯降价,只好到对面问问。两个医馆比较一下,哪间便宜去哪间买,就算贵,药还是要买的。 等了一会儿,来福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地说:“许大夫啊,这个价实在不行,最低是我提出的那个价。没办法,我们拿货也很贵,实在不能降了。” 许川芎表示理解:“我们明白,谢谢来福兄弟,你让我们想想。” 即使没做成生意,来福小二还是挤满笑容地恭送程顾卿和许川芎离开。 就这种服务态度,值得点赞。 许川芎两人拐了个弯,转入到另一个医馆,这间医馆更离谱,不仅态度不好,还比同仁堂的贵一成。只不过说了一句便宜点,接待的小二差点赶人,就差说一句:穷鬼。 程顾卿想不明白,小二哪来的勇气跟她这样说话,没看到她的身高和体重吗? 就不怕挨揍吗? 显然小二不怕,对程顾卿依旧不客气,一副爱买不爱拉倒的模样。 程顾卿和许川芎赶紧离开,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跟野蛮人说话。 又走到一些小巷的医馆问,有些便宜的,品类不多,有些比两个医馆还贵的。 没办法,程顾卿俩人又回到同仁堂,找上来福小二了。 来福也很高兴,以为做不成这单买卖呢。谁知道峰回路转,生意又上门了,又有提成了。 大家已经说好品种,数量以及价格了,来福直接去配送就可以了。 程顾卿看着医馆真得挺多人的,闲来无事问了一句:“来福兄弟,你们医馆招不招大夫啊?” 来福好奇地问:“程娘子,你想到医馆干活?” 看样子不像大夫啊,倒像杀猪的。难道看走眼了? 程顾卿指了指许川芎说:“他,不是我。他以前在镇里坐馆的,从3岁开始就认识药材,如今30好几,从医二十几年了,经验老到,医术高明。” 来福更不解了:“许大夫不是村里的大夫吗?怎么还在镇上坐馆的?” 来福看许大夫对药材的熟悉,不用说,也知道他经验丰富了。没十年八年是说不出那么详细的。 程顾卿老实交代,指出他们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前不久在蟠龙镇安家。 许川芎大夫是杏林世家,爷爷的爷爷是大夫,爷爷是大夫,父亲是大夫,儿子是大夫,孙子也准备是大夫。 这不逃难过来,一无所有,需要重新找地方坐馆。村里有父亲在,用不着那么多大夫,何况许川芎大夫一直在外坐馆,更适合在外面了。 来福表示理解,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半桶水的村医,而是经验丰富的坐馆大夫。 认真地说:“程娘子,许大夫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掌柜。” 程顾卿笑着说:“好,谢谢来福兄弟了。” 问一下只浪费口水,也不损失什么,成不成,得看时机呢。 许川芎正在检查药材,怎么转个弯,就问人家招不招工的。中午的时候,以为程顾卿说说而已,哪知道真得是行动派。 还未等许川芎想深入,来福小二就走进来了,笑着说:“程娘子,许大夫,我们掌柜说了,招人,不过要试试许大夫的本事。” 程顾卿和许川芎一愣,怎么就招人了?医馆那么缺人吗?刚才只是问问而已! 来福小二解释到:“最近上元县的难民增多了,来看病的人也增多了,医馆这几天在招人,可招不到满意的。” 医馆本来想内推,看看医馆里有谁认识大夫,直接推荐过来,面试成功就上班。 谁知道,内推是推了,可本事却是皮毛的。看病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本事绝对不招,人命关天,万事要小心。 今日许川芎上来采购药材,来福一看就知道是内行,问了一下家庭情况,竟然全家都是大夫,肯定比那些自己学医的背景好。 掌柜想着,要是真的不太差,就招他进来。 上元县实在人才匮乏,想找个有本事的都难。 第615章 许川芎应聘 许川芎随来福小二去面试了,至于怎样面试,程顾卿也不了解。 来福小二把人领到掌柜处,又跑过来配药了。就算许大夫留下来坐馆,药是需要的,没听见吗?村里有医馆,有医馆必然要采购药了。 程顾卿又问:“来福兄弟啊,你们医馆要招几个大夫啊?许大夫的弟弟也是大夫,以前也是在镇上坐馆的,本事跟许大夫不相上下。” 来福小二低下头,悄悄地说:“程娘子,招,我们医馆现在缺人,要是有本事的,过来试一试。” 想不到卖个药材,就能挖到几个大夫,这种缘分,怪哉。 来福配药,配了好一会儿,终于配完了。 可许川芎还未回来,程顾卿疑惑地问:“来福兄弟,考察要那么久的吗?”莫非还要考卷子?考基础知识? 来福说了一句稍等,便帮程顾卿前去打探消息了。 程顾卿无所事事地看了看后院。此刻正在仓库里,药材分门别类地放着,来福看着清单过称,当着你的面配药,童叟无欺呢。 不一会儿,来福回来了,笑得那个热情,一看就是好事。 果然来福说:“程娘子,许大夫已经被掌柜留下了,此时正在前堂帮人看病。哎呦,许大夫不愧是杏林世家出来的,一下子就看出病人的状况了。掌柜直接叫他坐堂。外面的病人可多了,许大夫可帮大忙了。” 一来难民增多,需要看病的人也增多。二来入冬,生病的高发季节,来看病的更多了。最近医馆忙得晕头转向。 程顾卿也欢喜,笑着说:“我们的许大夫,那身本事,没十年八年练不出来,他可是有能力的。” 来福小二也是这样认为的,刚才看病的模样,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跟馆里的资深大夫一模一样。 来福闲来无事,就跟程顾卿聊起来,主要问他们怎样逃难过来的。 这方面是县里最热的话题。越来越多的难民北下,来到上元县了。 程顾卿把能说的全部说了一遍,听得来福啧啧称舌。 捂住心口,直喊:可怜啊,惊险啊,太惨了。 程顾卿问:“来福,你说县里也来了很多难民?” 来福点头,低声说:“来了很多,我听说了,有些像你们徐家村那样到荒地开荒,有些插入别的村子,有些直接在上元县落户呢。” 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说:“这些人来了,弄得县里的东西都贵了,房子更贵。我听说了,能到县里落户的,都是富户,需要给钱县衙,才被允许落户在县里。没钱的,只能去开荒了。” 程顾卿明白了,难民除了穷鬼,也有有钱人。有钱人不想开荒,也不需要开荒,自然想落户到县上了。 但怎么落户,完全是县令大人决定的。也不知道是谁提出这个主意的,想落户县里,就给钱买。 这和吉庆府交保证金一样的政策。反正有钱人选择多。没钱的,只能听天由命。 跟来福聊了几句,结账后,就拉着药材回租住的房子了。走到前堂,许川芎正在上班,认真地帮人看病,可忙了。 程顾卿跟他说了一句,就不在医馆等了。 想把药材拉回去,程顾卿转了个弯,走出主街,随便逛逛。 上元县真的不大,属于偏远小县城了。不过街道倒是干干净净,东西也算多,生活必需品应有尽有。 程顾卿仔仔细细地逛了一遍,势必把上元县的每一个角落弄得清清楚楚。 买了些糖果饼子,带回去给家里的娃子吃。怪可怜的,到了蟠龙山这么久了,一日三餐吃焦芋,其他零嘴,根本没有。 程顾卿于心不忍,还是买了些零嘴回去。 又到布店买了些头绳,小小的一条,不贵。于是批发一大扎,送给村里的女娃子,人人一条,永不落空。 至于男娃子,不好意思,钱不够,女士优先。 又到铁匠铺购买了些农具回来。反正买就是,农具只会多多益善,等开荒了,需要的更多。 走到牛市看,还是空空荡荡,牛贩子说了,一般开春的时候有牛卖,其他时间这里只卖鸡鸭鹅。 程顾卿无语了,没有牛卖,你叫什么牛市,干脆叫禽兽场了。 气得牛贩子想打她,只不过惧怕她的身形,选择冷哼一句,不理程顾卿。 逛了一会儿,天快黑了,程顾卿溜回到出租房里。许川芎已经下班了,待在门口像个乞丐一样蹲着。 程顾卿看到觉得好笑:“川芎,你回来了?这么早的?” 许川芎看了看天色,不早了,都快天黑了。 看到程顾卿大包小包的东西,赶紧上前帮忙:“婶子,你去逛街啊?买了挺多东西的。” 两人领着战利品回到院子,把东西放好。 开始分工合作做饭。 依旧在院子里随便做一顿。地蛋子加油炸鸡块,跟中午的一模一样。 程顾卿关切地问:“今天干活怎样了?掌柜留下你了吧。” 许川芎点了点头说:“他看到我是多年的大夫,经验丰富,就留下我,立即喊我看病了。还说过几天会给我配个学徒。” 程顾卿明白这里的学堂相当于助手,至于能不能成为大夫,全凭自己的本事和领悟。 许川芎又说:“婶子,又有事麻烦你了,等回去后,叫麦冬上来。我今天跟掌柜说,家里还有个弟弟,也是大夫,经验也丰富,问他还招不招。他说可以过来试一试,要是真有能力,就招进来。” 程顾卿高兴地说:“哎呦,这么快就找到活计了,还把弟弟带过来。” 许川芎听到后,笑了笑。来之前,可没想到会找到活计的。 对着程顾卿说:“这里的药材挺贵的,但坐堂的月俸也挺高的。” 许穿着比了3个手指。 程顾卿吃惊地说:“3两?” 许川芎点了点头:“3两一个月,不包住,不包晚餐,但包午餐。” 徐秀才在衙门干才2两,许川芎在医馆干竟然3两。哎哟,看来学医真得不错,工资挺高的。 当然如果论地位和权利,肯定是徐秀才完胜。 如果有的选,傻子都会选到衙门的。 第616章 炒房地产 程顾卿和许川芎刚做饭没多久,徐秀才就回来了,此时已经天黑了,看来衙门真得业务繁忙,那么晚才下班。 徐秀才洗了一把脸,就跟着一起吃饭了。 乌漆嘛黑,只有院子中间有火光,要是外人看起来怪渗人的。 不过程顾卿三人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几个月的逃难,风餐露宿,见怪不怪了。 许川芎把自己面试成功,去医馆工作的事说了出来。 徐秀才惊讶地地看着他:“怎么想到找活计做的?” 太意外了,明明来采购药材的,不过一个下午,就找到工作了,速度真快,看来有手艺的,到哪里都欢迎。 许川芎摸了摸头,也觉得好笑:“就随便问一句,然后掌柜看了一下,就开始干活了,我也想不到那么快的。” 徐秀才听到后,笑着说:“恭喜许兄,留在县城干活也好,回村挖坑,大材小用。” 随后想了一下:“最近的确很多难民在上元县安家,更需要大夫了。” 程顾卿提出今天跟来福小二聊的问题:“听说在上元县落户安家,需要交一笔落户费用,这是真的吗?” 徐秀才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真的。” 又指了指自己:“是我建议的,姜大人听到后就同意了。每户交20两就可以到县里落户,不需要被安排到其他地方。有些有钱人家可不想去穷乡僻野,所以都交钱直接在上元县落户。” 程顾卿和许川芎瞪着徐秀才,想不到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徐秀才解释到:“上元县穷,安排难民又要钱。杨江府根本没拨款安置,就算有,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就建议,要是有人需要落户上元县,就收取落户费。有了这笔钱,如果杨江府那边真得没钱下来,可以拿这笔款分给难民,帮助他们开荒。 种子,农具,耕牛,更不要说房子这些,靠难民怎么可能有,这时候,只能县里补贴。可上元县又穷,哪来的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要钱了。 向本地富人要,肯定唉声怨气,向来县里安家的富户要落户费理所应当。吉庆府也是这样做的,我们上元县不过效仿而已。” 顿了顿,徐秀才低声说:“我听说了,吉庆府那边的难民越来越多了,现在想在吉庆府落户,不仅需要担保人,而且落户费已经提到500两了。” 程顾卿和许川芎大吸一口气,500两,也太贵了吧,身价升得太厉害了。之前还是100两的保证金,现在已经翻5倍。摆明把穷人,小富人家杜绝,往更远的地方赶。 徐秀才继续说:“上元县会越来越多难民过来的。包括一些小有钱的富人。所以向他们收取落户费增加县里的收入。” 程顾卿赞赏地说:“不错,大侄子这个主意好。如果选择在上元县落户的,就不会在意20两。收他们的太应当了,这叫劫富济贫,哈哈哈。” 许川芎和徐秀才听到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程顾卿问:“大侄子,吉庆府那边有信来没?” 徐秀才摇了摇头:“没有,应该没那么快的。” 徐秀才不仅给李太爷去信,还拜托李太爷帮忙找找夫子。 之所以能那么坚决地逃难,多亏了夫子的提醒。 之前刚到吉庆府,根本没机会真正地进城,还未反应过来,又带着乡亲们离开吉庆府,去上元县安家了。一切太匆忙了,根本没机会找人。 只能拜托在吉庆府的李家和王家帮忙。至于谢家,想都不敢想。 程顾卿也是替村长问一下,老家伙们可惦记李太爷,一到蟠龙山下,就立即去信报平安了。 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徐秀才,你是说上元县的难民会越来越多吗?来这里落户的有钱人也会越来越多吗?” 徐秀才坚定地点头:“没错,现在几乎天天都有难民过来,吉庆府那边安排的可多了。” 程顾卿猛拍大腿,吓得徐秀才和许川芎心脏快跳出来。 许川芎惊魂未定地说:“程婶子,怎么了?” 用得着那么激动吗?就算是好事,也把人吓死的。 程顾卿严肃地说:“难民来了,人自然多了,我们可要趁现在买房子。县里的房子将来可值钱了。” 人多了,最适合炒房地产,先入手为强,让后来者做接盘侠。 徐秀才和许川芎愣了愣,想不到程三婶说的是这个。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深入浅出地想了一下,发现还真对。 特别是徐秀才,在衙门干活,收到的小道消息更多,真得发现最近好几个同僚买房子。难道就如程三婶说得那样,上元县的房子会迎来一波涨价期? 许川芎迟疑地说:“程三婶,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上元县比较小,就算涨价,也不会涨到哪里去吧?” 程顾卿真想拍一拍许川芎的脑袋,房地产只要供小于求,肯定涨的,至于涨多少,小地方有小涨,大地方有大涨,无论怎样都不亏本呢。 徐秀才拍了拍大腿,这次轮到程顾卿受惊。 许川芎更夸张,心脏跳了2次,又要跳出来了。 心里想着徐秀才怎么也像程三婶那样大惊小怪的? 程顾卿问:“大侄子,你干啥子?”哎呦,人吓人,吓死人呢。 徐秀才一脸正气地说:“不行,我必须告诉县令大人,绝对不能让房价涨,那样老百姓生活更难了。听人说,京城居不易,我不想上元县这个小地方居住也不易。” 程顾卿和徐川芎听到后,无话可说,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弄得自己像个小丑,危害百姓一样。 许川芎不解地问:“只要多人买房,房价肯定贵的,如果限制不让买卖,那么落户的人住哪里?” 徐秀才皱着眉头,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一边收20两的落户费,一边不准人家买房子住,去哪里都说不过去。只要有需求,就有买卖,房子怎样都会提价的。 程顾卿翻了一个白眼,理直气壮地说:“不买房子,可以建房子啊。县城外的地,多得是。你们没看到城门口那片荒地,平地吗?建房子最好。开足马力,足够青砖,人又不缺,一下子就能建起来了。这根本不是问题。” 只要供大于需求,房子哪里会升价。上元县本来就小,往外扩展就行了。何况城外又不是山地,一大块平地,建房子最容易不过了。 第617章 买地皮 徐秀才疑惑地问:“谁会愿意在城外建房子?本来逃难过来的?自己建房子多麻烦啊?”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只要城外的房子比城内的便宜,肯定买城外的。” 只可惜现在的冬天了,不好建房子,要不然官府自建卖给难民更好。如今只好卖地皮了,让难民自己开春建。可这要等很长时间,主要是这个冬天怎么熬过去。 越想越皱眉,问道:“难民过来了,县里怎么安排过冬啊?” 徐秀才叹了一口气说:“县令大人现在就头疼这个问题,哎,特别那些要开荒的难民,没房子,也不知道住哪里呢?” 有些安排在村里的反而更好,可叫土着村长负责,让他安排个村里没人住的房子或者帮忙建个木头房子。 要是像徐家村这种在荒地,什么都没有的,则需要自建木房子。也不知道那些难民会不会相互合作呢? 徐秀才觉得好难,上一级根本不拨款下来,上元县又是穷县,哪有经费干这些事。 程顾卿想了一下提议到:“不如这样,想要落户上元县城的,要交落户费10两,另外要购买外面的荒地建房子,城内的房子禁止难民购买,官府提供免费的地方住宿,不过只提供到明年夏天。买到的地也需要在一定时间内建起,不建的话,收回土地。” 徐秀才连忙摇头说:“不说别的,但官府提供免费的房子,这条就做不到了,上元县哪里有房子提供?” 程顾卿翻了个白眼说到:“我们说提供房子,又不是提供好的房子,在城内,搭个木头房子,给他们住就行了。最多每天安排多些官差巡逻,保证他们的安全。” 安全这方面很重要,所以官府一定要加强安保工作。到时候招些临时工过来当保安,花小钱办大事。 程顾卿又说:“落户费和卖地皮的钱可以先挪来给穷苦的难民熬过冬天。等开春了,富户建房子,又可以提供活计,召集一些难民过来干活,一举两得。” 当然实践又是另一回事,程顾卿不太懂。难民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大冬天来的,什么活都干不了,不仅冷,还缺粮,等开春干活到收成太太长时间了,这段日子肯定饿死,冻死很多人。 哎,千辛万苦逃难到此,结果还是死,是悲哀,还是悲哀! 徐秀才皱着眉头不说话,或许想更好的办法,许川芎也不太懂这些,无话可说。 程顾卿最后说道:“大侄子,我看中城外的地,你帮我留意下一下,我也买些来建房子。” 许川芎惊讶地说:“程婶子,你是想买来卖给难民吗?”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我是买来建房子,自己住,又或者做商铺出租。” 许川芎佩服地说:“程婶子想得真远!” 程顾卿眼珠子如肥团般溜溜转说道:“川芎啊,我觉得你家更应该买块地,用来开医馆。一直坐堂也不是事,你家大夫多,完全可以开医馆,自己经营。” 主要是上元县太小了,主街道到城门口,一炷香时间而已。 就算医馆开在城门外,只要便宜,医术高,肯定有人出城看病的。 如果难民一直涌向上元县,城里肯定不够住,就算县令大人不赞同程顾卿建议,难民中也会有人想到在城外建房子的。只要足够的人,慢慢的城外也会发展成村子,相当于郊区。 程顾卿决定先下手为强,买地皮盖房子盖铺子,出租给别人。同时也可以卖徐家村的特产。 许川芎一愣,觉得程婶子说得好有道理,医馆招人是因为难民越来越多。既然人多了,在城外开医馆也成啊,走出城外路根本不远,只要名声打出去,不愁没人来看病。 就算开不了医馆,买地也是好事啊,只要不是太贵,买来也亏不了。当然如果再次要逃难,那是天要人死。 徐川芎认同地说:“徐兄弟,我也想买,你帮我们问问官府卖不卖?” 徐秀才面无表情地看着程顾卿和许川芎,刚才还说在城里买房子,怎么说着说着就到城外买地皮的,话题转得太快,反应不过来,怎么办? 徐秀才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明天再看。 然后走入卧室,点起油灯,奋笔疾书。 程顾卿和许川芎缩头缩脑地看向里面,心里不禁疑惑:徐秀才难道在写建议书?好端端聊着天的,怎么就不聊了? 意犹未尽呢! 第二天,徐秀才去县衙上班,许川芎到医馆上班,只有程顾卿无聊地待在出租屋。 由于要买地皮,徐秀才需要打探消息。 所以程顾卿准备多留一两天,再回徐家村。 闲来无事,想到外面走走,至于空荡荡的厨房,程顾卿不打算整理,这些还是留给妇女婆子做吧。 徐秀才和许川芎中午都在工作地点吃饭,他们都是包中午餐的。 程顾卿只好自己解决午饭。 一大早起,在空间溜了一圈,满满当当的东西,看着就碍眼,真想拿出来卖。但这里有熟人,不敢冒险,只能忍。 走出院子,走在街上溜达一会,觉得没什么好逛的。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吃光光后,走出城门查看。 既然决定在城外买地皮,肯定要查探一番。 从出租屋走到城外,一炷香时间,够近的了。 沿着城门外走了好几圈,不得不感叹一句,地真的大,真得荒芜。竟然没人在这里建村子,怪可惜的。 不过随后一想,这里地是多,可耕地不够,只有城里人不耕田,才会想到这里住,要是农民,肯定要田里,怎么会在这里住呢。 仔细查看一番,城门外的不远处有条小河,虽然比蟠龙河小了点,但也不小了。有河流就好,大家生活更方便了。 弄个人工河岸风景,美滋滋呢。 程顾卿发现这里建立一个新城完全有可能,只要人多,新城也很快繁荣。 同时更坚定买地了。 算了算钱包,还有100两,应该够的。至于开春建房子,那是以后的事。 青砖瓦屋没钱建,可以先建木房子顶替,等有钱再重建。 第618章 起码有重兵守卫 一天很快过去,徐秀才,许川芎下班,三人蹲坐院子里生火做饭,今天不吃地蛋子,程顾卿买了馒头,直接蒸热油炸鸡肉,清水煮青菜。 就算这样的伙食,也比徐家村的好太多,三人吃得很满足。 程顾卿直接问:“大侄子,县令大人怎么说,采纳了你的意见没?” 徐秀才摇了摇头:“我提交了文书,至于结果,还未有。这个可要看姜大人怎么想的了。” 程顾卿不关心姜大人怎么做,关心的是郊外的地皮,问道:“城门口的地,属于谁的?能不能买?” 这个徐秀才还真问了,仔细地解释:“那一大块地无主的,虽然说无主,实际是官府的。”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无主之地,不是谁占就是谁的,必须过户盖红章。 程顾卿一听是官府的,有戏了。急着问:“既然是无主的,可以买吧?”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买是可以买,但这么买好吗?与民争利!” 程顾卿内心嗤之以鼻,嘴里却说:“哪里与民争利?俺本来就是泥腿子,俺就是民。别人买就行,俺买怎么不行?” 碰了碰许川芎:“川芎,你说,俺讲得有没有道理?俺只不过想买块地而已。” 许川芎虽然认同徐秀才的话,因为他们是内部人员,知道内部消息,所以早一步投资,的确占便宜。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许川芎性子跟许大夫完全不一样,比许大夫老奸巨猾多了。 点头赞成说:“徐兄,我觉得程婶子说得对,别人买也是买,我们买也是买。反正都可买卖,谁买不是买呢?” 顿了顿反而劝说徐秀才:“徐兄啊,你也买一块吧,不管以后用来干什么,买地总归是好事。要是以后真得不值钱,也可以用来种菜。我想你会在上元县干活的,回徐家村可埋没了你呢。” 徐秀才皱着眉头,迟疑地问:“我刚提出建议,那边就买地,不好。” 程顾卿还以为是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拍了拍胸膛说:“我帮你买,记我名下,实际是你家的。” 又拍了拍徐秀才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们是什么关系,不会赖账的。到时候我们私下写好契约,等时机成熟,再转回给你。” 程顾卿之所以不怕麻烦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在古代。要是她敢耍赖私吞,徐秀才会利用秀才身份,能让程顾卿这个泥腿子大出血。 秀才怎么比杀猪的有权利,社会很现实。 徐秀才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一来信得过程顾顾卿为人,都是徐家村人,打断筋骨连根。二来要是抵赖,徐秀才自信得能让程顾卿吐出来。 只是害怕这么做太功利了,有点对不起读书人的那份清高。 程顾卿继续劝:“买吧,买来后,我们建房子,将来徐家村人到县里,也有地方住,不用住客栈花钱。有个地,等于有个地方落脚,不用太奔波。” 这句话打动了徐秀才,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徐家村着想,最近的县城是上元县了,卖东西和买东西,只能到上元县这里了。 至于蟠龙镇,太小了,品种可不齐全,卖个贵的东西也卖不出去呢。 徐秀才想通了,也不扭捏:“程婶子,你打算买多少。可不能买太多,太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有可能不卖的。” 程顾卿问:“川芎啊,你买多少?” 许川芎早就想好了:“买2亩地,建个院子就行。如果有机会开医馆,必须大些好。” 程顾卿也这认为的,买太少不行,买太多也不行,那就买2亩地刚好。 三人商量一番,决定都买2亩。 程顾卿要2亩,许川芎要2亩,徐秀才要2亩,徐家村集体要2亩。 徐秀才说:“要是将来我们徐家娃子读书厉害,到县里科考,也有地方落脚。” 顿了顿继续说:“要是将来人真得多起来,往这里延伸,我们徐家村建好房子出租,收到的租子帮助鳏寡孤独,让他们生活有保障。” 程顾卿和许川芎听到后,眼里闪闪发光,你看看,这就是差距,秀才不愧是秀才,想得真深远。 程顾卿又问:“一亩地大概多少钱?我看中靠小河边的那片地。” 最好弄个沿河美景多好啊,一出门就看到,赏心悦目。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具体我没问,明天要是价格合适,我们就买下。” 之后又补充:“应该不会那么贵的,上元县的田地房子本来就不贵。” 程顾卿明白了,穷乡僻野,十八线小县城,房价贵不到哪里去的。 只不过因为临时多人加入,才稍微把价格抬高。 徐秀才不好意思地说:“程婶子,恐怕要向你借钱了。我现在没钱。之前你给的10两,租房子用了5两,有些吃饭的,同僚生辰等,用了些。买地,恐怕不够。” 徐秀才说完,许川芎同样不好意思地说:“程婶子,我也一样,出来只带了2两,恐怕也不够了。” 程顾卿拍了拍胸膛,豪爽地说:“你们放心,我有银子。” 想到空间里的100两,应该够的,哎呦,这次用了之后,真没多少存款,得要想办法赚钱。 之后三人又聊了些徐家村的话题,主要是徐秀才问,程顾卿和许川芎回答,总结一句:徐家村按部就班,井然有序,有计划有目标地干活,一切都好。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程顾卿三人当然关心天下大事,特别经历逃难。特别想知道北方如今怎样了。形势是不是安稳了? 徐秀才鬼鬼崇崇,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偷听,低声地说:“我听说,卫国公好似南下,又拿下了一府了。” 程顾卿和许川芎听到后,瞪大眼睛,心扑通扑通地跳。 什么意思?拿下一府?这卫国公想干啥子?不是我们想象的哪个吧! 徐秀才继续说:“如今北方很乱。大庆河为分界线。听说卫国公派重兵把守,只收留有户籍的大乾子民,其他的一律抓起来。至于抓去哪里,我也不清楚。” 程顾卿“O”字嘴张开,这卫国公准备抓奸细吗?还是怎样的?不由庆幸跑得快,果然好世界。 徐秀才最后总结:大庆河北边的形势非常不安稳,南边还好,起码有重兵守卫。 第619章 买城外地皮 一早醒来,就跟徐秀才到衙门,从后门进入,坐在小房间等。 开门的老头看到程顾卿一点也不惊讶,还好心情地打了一声招呼。 许川芎需要去医馆,所以今天程顾卿成为他的代理人。幸好带上了户籍,有资料提供。 等到打瞌睡后睡了一觉,徐秀才才过来喊人。 程顾卿着急地问:“谈的怎样,可以买吗?” 徐秀才点了点头说:“可以,现在登记,等会出城划地。” 程顾卿第一次来买地,不知道什么流程,反正徐秀才说什么就什么。 两人走入办公室,办理的是徐秀才的上司黄书隶。 开门见山地说:“程娘子,你是来买城门口处的荒地吗?” 程顾卿点头:“是的,大人。”多余的话不说,说多错多跟做多错多一样,能不开口就不要开口。 黄书吏也没多问,拿出舆图,让程顾卿选。 程顾卿瞄了几眼简陋的地图册,说真得,不太看得懂,主要画得太过抽象,临时看几眼,哪里懂。想要弄明白,可要仔细耐心地看呢。 程顾卿谄媚地说:“大人,我想要靠河边的,方便取水。” 黄书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买地买靠小河边的,挺不错的,方便打水。 主要是流经上元县的河流不大,不怕水漫上来,也不怕发大水。 黄书吏指了块地方,程顾卿看了一眼徐秀才。 徐秀才点头,程顾卿接着点头:“就这里了,大人。” 对外说的是程顾卿买6亩地,许川芎买2亩。 黄书吏标记好说:“一亩3两。8亩就是24两。” 一亩3两,是当荒地来卖,不是当水田。要是水田,起码5-10两。3两的价格相当优惠。 程顾卿二话不说交上24两,加1两的手续费之类的。也就是说要花25两了。 办理好手续,程顾卿跟着黄书吏派的官差去丈量地皮,做好标记。 至于徐秀才,公务繁忙,不能作陪。 来了2个官差,一矮一高,程顾卿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之后三人便出城了。 衙门早知道程顾卿是徐秀才的婶子,官差非常客气。 高个子官差笑着说:“程婶子,你怎么在城门口买地的?” 那可是荒地,又不是良田,买那干啥子? 程顾卿肯定不会说看中它未来升值,半假半真地说:“买来种菜,打算卖给城里人。” 两个官差不信。 程顾卿继续解释:“我看这里种菜最好,走几步路就到县城了。” 顿了顿继续说:“当然我不仅仅种菜,我还要养猪杀猪。” 程顾卿站直身子,比两个官差都高都壮,依旧半假半真地说:“我跟你们说实话,其实我家是杀猪的。哎,千辛万苦逃难到此,什么都没有了。只好重操旧业,干回老本行杀猪。” 对着两个官差认真地说:“两位大人,我想好了,我一边种菜卖,一边种菜喂猪。等猪大了,就杀猪,到城里卖。” 一高一矮两个官差半信半疑,信得是眼前这位程婶子的确是杀猪的,那种杀猪的气质扑鼻而来,说不是杀猪的都没人信。 疑惑地是竟然买种菜,喂猪,杀猪,这种模式少有。 程顾卿继续说:“蟠龙镇,你们知道吧?” 矮个子官差急忙点头说:“知道,收税的时候去过。” 程顾卿一副你更应该懂我的样子说:“蟠龙镇太穷了,就算我杀了猪,也没多少人买。哎,没办法,还是要来县城这里养猪杀猪,才能卖得出去。县里有钱人多,我才好赚钱。蟠龙镇有钱人太少了,杀不了多少猪。” 程顾卿这么一说,一矮一高的官差倒是明白了,程顾卿说得是事实,蟠龙镇太小,太穷了,杀不了几条猪,卖不了几斤猪肉,赚不了多少钱呢。 高个子官差佩服地说:“还是程婶子想得深远。来县城这里杀猪卖猪肉就对了,县里有钱人多,买猪肉的自然多了。” 三人说说笑笑,就走出城,来到目的地,小河边上。 两个官差拿出丈量工具,根据黄书隶给的划线图,有模有样地画地。 官差帮程顾卿一亩一亩地标志出来,途中特意抛了几个媚眼。 程顾卿一愣,他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两个人同时抛媚眼?想干啥子? 还未等程顾卿天马行空地思考完毕,高个子官差神秘地说:“程婶子,我们帮你一亩地量多一分地。” 程顾卿大喜,点头哈腰,笑得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奸诈地笑着说:“有劳,麻烦了。” 最终结果把9亩地画成8亩地,程顾卿笑得见牙不见眼。 忙碌了一个上午,终于把地画好了,快到城门口,程顾卿偷偷摸摸地分别给两个官差半两银子。 讨好地说:“今天麻烦两位大人了,快中午了,你们拿去吃饭。我本来应该陪两位大人吃饭的,但怎么说也是妇道人家,你们懂的。” 懂,肯定懂。妇道人家跟着两个男子吃饭成何体统。 即使眼前的程婶子不像男子,可不像归不像,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女子,生儿育女呢。 高个子官差拱了拱手,客气地说:“程婶子,我们明白的。” 矮个子官差也附和道:“程婶子,那我们去吃饭了,你自便。” 程顾卿三人进城后,就分道扬镳了。 高个子官差掂量掂量半两银子,满意地说:“不错,徐秀才的婶子挺会做人的。” 矮个子的官差摸了摸半两银子,嬉笑着:“这一趟顶我们一个月的俸禄,来多几趟,就好了。”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进入饭店,大吃一顿。 另一边的程顾卿先回出租屋一趟,路过美食街的时候买了几个馒头,几个包子,2只烧鸡。 馒头包子全干掉,烧鸡吃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留给许川芎和徐秀才。 摸了摸薄薄的两张地契,得意地笑起来。 以前买个房子背着30年的贷款,如今轻轻松松买地皮,快乐得想喝杯肥宅水庆祝。 程顾卿想着,等挖好长坑,就带着乡亲们上山砍树烧炭。 上元县难民越来越多,炭火肯定好卖,得在冬天狠狠赚一笔辛苦钱。 其实更想直接砍树卖,可蟠龙山的树不是徐家村的,是官家的。 砍得数量多,肯定被人发现,犯法的事就不做了,免得连累徐秀才呢。 第620章 卫国公问鼎中原 夜幕降临,徐秀才和许川芎下班了,而去押解难民安置的徐家村四个汉子依旧没回来,看来这次押送的路程远,据徐秀才说去了5天了,肯定比蟠龙山还远的地方。 程顾卿随便煮些地蛋子,水煮青菜,再热一下中午买的烧鸡,三人的晚饭做好。 许川芎拿着地契,笑着说:“想不到那么快办好,这得多亏徐兄在衙门。哎,咱们有人在衙门干活就好。” 许大夫一家完全可以脱离徐家村生活,不用苦哈哈地跟着开荒。 就算不投靠谢家,在县里生活完全可以,毕竟有技术还有存款。 但许大夫思前想后,还是跟着徐家村的好。一来逃难几个月,大家共患难有感情。二来背靠徐家村好乘凉,不说别的,人多,就算发生什么事,也有人帮忙。 徐秀才摆了摆手说:“举手之劳,衙门也愿意给面子。” 程顾卿问道:“城门口外,除了我们买地,还有没有人买地?” 这么好的商机,没可能别人看不到,特别是衙门的人,鬼精得很,没几下功夫,都不能在衙门干活。 徐秀才低声说:“我的上司黄书隶也买了,不过他也不敢买多,只买了5亩地。” 程顾卿暗暗咋舌,怪不得黄书隶对徐家村买地的事问都不问了,原来早就买了。 嘴里称赞:“黄大人真手快。”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黄书隶开始没想到的,我去买地,他奇怪,询问我为什么要买。我把原因直接说出来。当然我只说难民多了,上元县又太小,住不下,迟早会往外扩的。” 听到这里,傻子都知道城外的地皮肯定升值了。 黄书隶也够魄力的,或许十几两对他来说不是事,还未等程顾卿进来选地方,自己直接画了5亩地的圈圈,记在旁亲的名下,买了。 黄书隶是地头蛇,世世代代在上元县,自然最敏感上元县的变化。 许川芎惊讶徐秀才的诚实,官场不是尔虞尔诈的吗?怎么这么直白的? 徐秀才可不是老实人,有勇有谋,狡猾得很。 徐秀才好似懂许川芎的意思,解释道:“我初来乍到,虽然是县令大人点名要的。却是黄书隶的手下,能打好关系就尽量打好。黄书隶是本地人,而姜大人迟早要离开上元县的。” 程顾卿和许川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要地头蛇不是那种十足恶霸,得必须交好。徐秀才以后可要在上元县生活的,在不违背姜大人的利益下,跟黄书隶交好最稳妥。 程顾卿好奇地问:“姜大人也买地吗?” 徐秀才摇了摇头说:“没有,姜大人志不在此,他只想经营好上元县,有政绩,往上升迁,他迟早要离开上元县的。” 顿了顿继续说:“姜大人,不是穷家子。” 程顾卿和许川芎明白了,意思是说姜大人看不上这种小利,他要的是成绩,要的是好履历。他想升官,至于发不发财,不care。 家里不穷,那就是有钱人了。对钱自然没那么渴望了。 程顾卿关心地问:“姜大人,有没有采纳你的建?” 徐秀才之前上书,论述如何处理难民。 徐秀才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两天没声音,也不知道姜大人赞成还是不赞成。但他也没提出更好的安置办法。可能还在思考吧。”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自从逃难后,徐秀才变得豁达了,更随遇而安了。 建议给了,采纳或者不采纳随便。做到问心无愧便是。 程顾卿想着姜大人就算不采纳建议,只要人多,必然往外挤,城外的地必然值钱的。有钱人花高价买城内人本地人的房子,本地人得到钱,会考虑到城外买地皮建房子。 就算大城市,中心的买不起,就买郊区的。市场规律是这样,人力无法阻止。 只不过一个是官方规划,一个自发形成,无论哪种方式,必然往外扩。 程顾卿不担心没有难民过来,按照如今的动乱,北方的乡亲肯定拼死地往南方逃。南边只要能守住,能保一方安逸。 昨天听徐秀才说卫国公竟然往南下拿下一府,看来他是想守住界线,往南扩展底盘。 这个姿态,摆明要问鼎中原啊! 就算他对外宣称没这样的心,论迹不论心,他的行动摆明告诉世人要取而代之,让大乾变成他的。 或者准备改朝换代啊。 程顾卿不敢想太多了,这种事离得太远了,小人物只看好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程顾卿能做的只有挨着最粗的大腿靠了,显然目前也只有卫国公最合适了。 做他管辖下的子民,起码比做大乾下的子民好。 来得早最好,在大本营安心生产,做大后方,为卫国公提供粮草。 要是来得晚,恐怕是捉去上战场了,哎,前景黯淡,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许川芎和徐秀才看到程顾卿猛然头,疑惑地问:“程婶子,怎么了?” 无端端地摇头,想啥子呢? 程顾卿摆了摆说说:“没事,我是在想,等开春了,要不要过来城外建房子?弄个临时落脚点也好。” 程顾卿不怕危险。 风餐露宿都不怕,还怕有瓦遮头?何况来上元县的只是粗汉子,直挺挺躺在路边,也没人要了。 徐秀才笑着说:“这事,明年再说。” 许川芎也是这样认为的:“要是明年还没人在城外建房子,我们就种菜。福昌他们在县衙的,等休沐大家轮着干活,这样就不用买菜了。” 程顾卿听到后,想起自己对早上对两个官差说的话,笑着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不仅种菜,还养猪,哈哈哈,到时候叫徐家村的汉子来这里养猪,杀猪,卖给城里人。” 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一起畅想明年的情节,完全不担心徐家村熬不过这个冬天。 徐家村粮食够了,有屋子住了,大夫药材有了,只剩下砍树存够柴火了。 当然这个最不担心,蟠龙山的树木,只有你不想砍,没有你砍得完的。 第621章 买地就是好,不亏 第二天一大早,程顾卿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来这里好些天了,再不回去,村长可要派人来找的。 只不过想到回去了,村长会不会再次派她出来呢? 毕竟许川芎的弟弟许芦根要过来到医馆干活,而且出租房这里冷冷清清的,村长可保贝他的孙子,必然会派妇女来这边替他们做饭打扫的。 徐秀才和许川芎昨晚商量了,他们到上元县干活的人跟许大夫一样,上交一半工资到村里。 因为村里的活大家干,许川芎和徐秀才也有份。相当于他们出钱给乡亲们帮自家干活。特别是建房子,挖长坑,这些是全村受益的,有钱出钱,没钱出力。 徐秀才和许川芎不出力的,只好出钱,村里的其他人才不会有想法,才不会认为他们坐享其成的。 程顾卿非常赞同,现在集体干活,所以私干也有部分归公中。 等开春后,各自建好房子,重新正常生活,村里也不会需要他们上交的,到时候大家各干各的,各凭本事了。 经过1天半的路程,赶在下午的时候回到徐家村。 远远地看到乡亲们在蟠龙山下干活,蟠龙河这边的煮饭婆子正在挖野菜。 村长夫人抬头一看,惊喜地说:“美娇,你回来了?这次怎么那么晚的?老头子可整天记挂你呢。” 程顾卿放好驴车,安置好驴子,笑着说:“有事耽误了,旭哥儿在县里很好,你放心。” 先发制人,不用村长夫人问,她直接说出来。做奶奶的最关心孙子的,特别是有出息的大孙子。 村长夫人听到后,担忧的心终于落地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好就行了,这些天可一直记挂呢。” 程顾卿跟煮饭的几个婆子没聊几句,对岸的村长几个老头活也不干了,急吼吼地跑过来。 气喘吁吁地问:“美娇啊,旭哥儿他们可好?” 左看看右看看,药材是买了,好几个麻袋在,老远就闻到闻到了,可怎么不见许川芎的? 许婆子在远处挖野菜,现在才看到程顾卿回来,急着跑过来:“福兴娘,俺家大儿呢?” 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见了?莫非不是一起回来? 程顾卿安抚地说:“没事,一切都很好。” 得说好先,免得许婆子担心呢。至于许大夫,据说被请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看病了,有个老婆子不好走路,得上门问诊。 村长老头不解地问:“川芎去哪里了?” 嘴里说好,可要告知俺们发生什么事呢?美娇这孩子,说话不说重点的。 程顾卿连忙解释:“川芎啊,去县里的医馆做大夫了,所以不回来了。” 许婆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疑惑地问:“怎么去做大夫的?家里的活不干了?” 去之前可没听川芎说过的,一直以为采购药材就回来呢。怎么就不商量一下,就去坐馆呢? 程顾卿抛出杀手锏:“哎呦,在城里当大夫好啊,一个月3两呢。” 杀手锏就是杀手锏,徐家村的婆子和老头听到月奉竟然高达3两,哎呦,还挖什么长坑,赶紧去上班了。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干一年,能省下5两,已经天大的恩赐了。别人直接一个月3两,这就是有手艺和没手艺的区别。 有些不会算账的婆子问:“一个月3两,那一年多少啊?” 刘婆子这个会算账的立即回复:“36两!” 哎呦,俺的乖乖,竟然那么多钱。 程顾卿继续说:“川芎阿娘啊,川芎还说叫麦冬去县城坐馆,你回去给他收拾一下行李。” 许婆子听到坐馆一个月有3两,也吃惊,这可比在老家高呢。听到还安排麦冬去,更欢喜了,笑着说:“等晚上再安排,等会还要做饭呢。” 其他婆子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许婆子,一个儿子3两,两个儿子就6两,一年72两,加上许大夫村里看病赚的。 哎哟,现在全村首富得是许婆子了。 如果三七,当归这些小孙子学成,许家赚得更多。 发了,发了。有些有想法的婆子和老头,想问问许大夫收不收徒弟,让徐家村的娃子去学多好啊。只不过大家脸皮薄,不敢问,医术可要传家的,一般不会轻易教外人呢。 村长知道许川芎的去向了,安心不少,问道:“旭哥儿,福昌他们可好?” 程顾卿点头说:“我看到旭哥儿了,他很好,至于福昌四个出去干活了,没见到。” 徐福昌的阿爷问:“他们干什么活啊?” 程顾卿解释:“带那些难民去安置点,他们四个负责押送。” 乡亲们明白了,原来是做解差。 程顾卿又说:“旭哥儿说他们很好,你们不要担心。虽然辛苦些,可比在家种地好多了,一个月有500文。” 乡亲们听到有500文,虽然比不上做大夫的收入,但能吃上官家饭,心里也高兴。 特别是徐福昌,黄毛七,徐大牛,徐福亮四个的家属,得意地笑起来。 村长问到想问的了,看时辰还早,大声喊:“别问了,等晚上再问,大家去干活。” 一堆人挤在一起好看吗?是不是想偷懒? 村长发话,老头老婆子也要听话,一哄而散,该干嘛就干嘛。 村长老头倒不去干活,追着程顾卿问:“旭哥儿真得很好?住哪里?吃哪里?带去的被子还够不够?” 程顾卿又把衙门不提供住宿,需要出来租房子住的事说了一遍。 村长瞪大眼睛说:“一年房租要5两,太贵了吧。” 程顾卿猛摇头:“不贵,还便宜了,那地方好,离衙门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不仅离衙门近,离医馆也近,上班可方便了。 程顾卿又说了徐秀才和许川芎会拿一半月奉出来上交给公家。他们不出力,只好出钱。 包括黄毛七四个衙役也一样。上交一半的工资,至于其他吃住之类的,他们自付。 村长猛摇头:“月奉给一半应该的,租房子的钱他们合着出也应该的,但吃,俺们可要拿些过去。柴火这些的,得给他们送。出门在外,样样都要买,多贵啊。俺们这边送些去,能省好些。” 程顾卿就知道村长会这么做的,家人总想着远方的游子,能给的全部都给。 等程顾卿拿出地契,村长捂住嘴巴,震惊地不敢说话。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村长赞许地说:“不错,买得好,甭管用来建房子还是种菜,买地就是好,不亏。” 第622章 多一个婆子媳妇不多 村长了解前因后果,又跑到蟠龙山干活了。 程顾卿跟着过去,仔细巡查一番,长坑竟然挖得七七八八,完全可以搬到对岸住了。乡亲们砍了好些树,一棵又一棵的树整整齐齐地排列。这是准备做栅栏,进一步防止猛兽蹿过来。 忙碌到天黑,大家急速地收拾好东西,踏过蟠龙河回到大本营。 七叔公感叹地说:“幸好这些天没下雨没下雪,天公作美,俺们才不用那么惨。” 程顾卿点头,非常赞同上天对徐家村,不,对逃难至此的难民来说真不错的。 下雨,下雪可不能好好干活,住也不知道住哪里呢。 徐老大跑过来,憨厚地说:“阿娘,你这次去了好久。” 徐老二和徐老三也一样,围着程顾卿团团转。 程顾卿看了看徐家五兄弟姐妹,跟出发前一模一样,证明村里没啥变化了。 至于徐老三,一开始跟着汉子去挖长坑,但动作实在太慢了,严重碍眼,被村长指派去捡石头割草,干的是小孩子的活计。 要不是看在程顾卿,徐老大一人当三人的份上,村长可要把他骂死。 反而明珠比徐老三勤快,人家的确是捡石头,割草,但速度比徐老三快多了。 没有程顾卿和谢锤子的宠爱,胖妞终于有点转变了。 程顾卿听到黄氏的讲述,欣慰地夸赞:“明珠做得不错,继续干。以后肥团能不能娶到好女娃,全看你的了。” 肥团感觉有人喊他,抬头,一眼看到程顾卿,乐呵呵地喊:“阿姥,回来了!” 程顾卿抱起又黑又胖的小肥猪,笑嘻嘻地问:“肥团,乖不乖,有没有听话。” 肥团急着点头:“乖,俺很听话。阿姥,俺想你了。” 抱完肥团,抱文鑫,抱完文鑫,抱文博,把徐家的娃子抱一遍,连江哥儿,黑蛋也不放过。 只有大壮,二壮没抱,两个小子,又长高又长壮了。过一两年,恐怕比徐老大还粗壮。 曾氏好奇地问:“阿娘,县里热不热闹,俺听说了,好些难民过来。” 魏氏在一边补充道:“阿娘,俺听到潘口村和蟠尾村也被安排了难民过来了,哎呦,看来真得越来越多人南下了。” 程顾卿一点也不奇怪,一批又一批的难民南下,这个村塞一些,那个村塞一些,实在塞不了,就找个地方建立一个新村。就像徐家村一样,自力更生。 林婆子笑着说:“附近都听到有难民过来,就蟠龙村还未有。” 秋花阿娘朱氏说到:“听郝村长说,他们村太小了,又没荒地,里正没办法把人安排过来。” 程顾卿也知道蟠龙村的确很小,稀稀疏疏的泥土屋。他们不敢靠近蟠龙山耕地,所以本身能种的地就更少了。 宝珠低声说:“俺听那些过来看病的村民说,新来的难民可惨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衣服,至于吃的,啧啧,竟然有些吃树根。哎呦,太可怜了。” 转过头问:“阿娘,旭哥有没有说官府给难民安家费啊?如果官府不帮忙,那些什么都没有的难民怎么度过这个冬天?” 其实不仅要思考如何度过冬天,还要想着夏收前的日子怎么过。当然春天还是比冬天好,起码不用冻死,也能在山野间找吃。 没馍馍吃,就挖野菜呗。 程顾卿摇了摇头:“旭哥儿说官府没安排。就算安排,也要迟些日子。” 文博的大舅母邓氏感叹道:“幸好俺们徐家村有粮食,不用等官家的救济。” 这话大家认同,老天爷对徐家村不薄,给徐家村送了好多些口粮呢。 等煮饭婆子喊吃饭的时候,大家急速地捧着碗排队打饭。 今晚依旧芭蕉芋煮野菜汤,还杀了一只野兔放进去。 有荤有素,好生活! 徐家村的乡亲吃得有苦难,除了芭蕉芋就是芭蕉芋,别无选择。 当然你要是受不了,可私自开小灶,自己蒸馍馍吃,大家还有麦粮,上次买的潮湿上等麦子,分了下去,多多少少能改善伙食的。 程顾卿拿出一堆肉菜包,小娃子一人一个,至于大人,不好意思,刚买了地皮,没钱了。 徐家的小娃子可高兴了,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吸溜着焦芋汤。 喜滋滋地舔着嘴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回味无穷。 吃过饭后,村里开会。 主要讲述徐秀才和四个汉子在衙门的情况,以及许川芎到医馆坐馆的事。 至于买了地皮的事,村长选择不说,反正说了,乡亲们也不懂,还不如不浪费口水。 听到在县里干活的要上交一半月钱后,乡亲们没意见了。 有人出钱,有人出力,很合理。特别是徐秀才,许川芎,一看就不是干苦力的主,还不如放他们出去,赚多些钱回来好了。 等会开完,程顾卿拿出五颜六色的头绳,看到女娃就给,喜得徐家村的女娃蹦蹦跳跳,嘴里喊着:程奶奶,俺好喜欢你。程奶奶,你是最好的! 程顾卿也欢喜,花不了几个钱,换来一片喜爱,心里甜滋滋的。 程顾卿找上张夫子,看了看他的腿,瘸了怪可惜的。 低声地说:“张夫子,俺们在城门口买了一块地。” 这么那么的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张夫子懂了,程娘子是想问自家要不要买地,要不要投资。 感激地说:“程娘子,谢谢你。”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不客气。” 张夫子和徐三郎私交不错,所以徐老三的情况,张夫子直言不讳。徐三郎听从张夫子的建议,让徐老三退学,既然夫子都说他没慧根,读也浪费的。 在这个方面,徐三郎非常感激张夫子的忠告。 程顾卿想着张夫子是徐老三的老师,天地君亲师,怎么也甩不掉的关系。 不如帮一下他。 何况张夫子家里应该还有银钱的,就算投资失败,也不会亏太多。 张夫子也是个聪明的,低声说:“也帮我买2亩,将来娃子到县城,也有地方落脚。” 程顾卿和张夫子聊了几句,就被村长和七叔公等族老捉过来。 村长说:“美娇啊,你说俺让谁去县城照顾旭哥儿他们几个呢?” 听美娇说连灶台都是空荡荡的,天天在外面吃怎么行,可费不少银子。 干脆找个婆子媳妇去给他们做饭,能省不少。 村里多一个婆子媳妇不多,少一个婆子媳妇也不少。 第623章 秀才娘子 程顾卿想也不想地说:“安排旭哥儿的媳妇去啊,她是旭哥儿的媳妇,肯定她去照顾啊。” 躲在一旁偷听的秀才娘子听到程顾卿的话,恨不得立即鼓掌。说得太好了,自家的男人当然自家的女人照顾了。 村长急忙摇头:“旭哥儿媳妇太年轻了,院子里住了一群大男人,瓜田李下,可不好听。” 也不是信不过旭哥儿媳妇,只是外人看来一个女人在一群男人中,会被说闲话。就算村长不在意,流言蜚语四起,有碍名声。 躲在一旁偷听的秀才娘子听到村长的话,恨恨咬牙,虽然觉得村长说得很有道理,可自己还是愿意去照顾相公,留在徐家村不仅生活苦,还有相思苦。 程顾卿学着村长摇头说:“非也,你可以安排多一个小媳妇跟着去,就安排川芎的媳妇吧。两个女人一起去,不仅有伴,还能阻止闲言秽语。” 秀才娘子一个女子在的确不太好,白天男人上班,女子独自在家未免太孤独,找多一个伴去就行了。至于安全方面,程顾卿倒不担心,主要在富人区,离衙门近,真有事,大喊一声,衙门应该也能听到的。 躲在一旁偷听的秀才娘子恨不得跳起来跟程顾卿一个亲吻,哎呦,说得太好了。村里都说程三婶对儿媳好,秀才娘子此刻真正感受到了。程三婶果然是好婆婆,最懂儿媳的心。 村长有点犹豫了,主要是抽走2个人,村里干活的人就少了。何况这么做,不知道村里人有没有意见呢。 程顾卿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俺之所以叫旭哥儿媳妇去,是有原因的。” 村长连忙问:“什么原因?” 不是去照顾人吗?还有什么原因? 程顾卿解释道:“徐秀才在衙门干活,正准备跟衙门的同僚搞好关系呢。想要搞好关系,不仅男人要努力,女人也要努力。平时参加同僚的寿宴,喜事之类的,肯定要女眷去的。 说实话,村里除了旭哥儿的媳妇,真找不到第二个懂这些来往的。旭哥儿媳妇之前一直在县里生活,人情世故肯定懂的。 该送什么礼,不该送什么礼,该收什么礼,不该收什么礼。大伯,恐怕你也不懂吧。其实俺也不懂。这些事只有旭哥儿媳妇懂。” 顿了顿继续说:“这些事总不能让旭哥儿亲力亲为吧,这时候就要靠他的贤内助了。” 村长听到后,恍然大悟。是哩,人情来往可是大学问,泥腿子哪里懂。旭哥儿的媳妇在以前在县里生活,这方面肯定比别人懂的。 不安排她去,安排谁去呢? 在一旁偷听的秀才娘子快要哭出来了,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有程三婶这样的婆婆,你看看程三婶说话,多明事理。人情来往也好累,而且别人还看不到。这些年也只有程三婶理解。 秀才娘子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村长点头说:“那就让旭哥儿的媳妇去县城照顾他们吧。” 随后又说:“喊上川芎的媳妇一起去,两个小媳妇有伴,也能避嫌。” 程顾卿也是这样认为的,至于徐麦冬的媳妇,嘿嘿,人太多了,她们俩妯娌轮换吧。 村长把程顾卿的话告诉老婆子。 村长夫人急点头:“美娇说得有理,就让旭哥儿的媳妇去县城吧。至于文贤,娉婷留在村里,他们的奶奶和俺们看着,不会有事的。至于以后怎么做,再看情况吧。” 于是村长夫人找上徐秀才的父母,媳妇,儿女说了这件事。 谁知道秀才阿娘大声反对,急着说:“阿娘,让旭哥儿媳妇去,不太好吧,太年轻了。不如让俺去,俺年纪大,可不怕。” 秀才阿娘一不想留在村里干活,能去县城多好啊,煮煮饭,谁不会做呢,多清闲。而且倍有面子,比留在村里好太多了。 徐秀才媳妇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祈祷莫要听婆婆的话。 逃难还不觉得,可安定下来,徐秀才媳妇发现婆婆真得好难相处,啥事都管,啥事都抓,太不自由了。 可怀念在县城没婆婆的日子。 村长夫人白了一眼大儿媳,不客气地说:“你去除了会做饭还能做什么?识字吗?别人送礼的礼单恐怕也看不懂吧。旭哥儿可在衙门干活的,同僚哪个不是精明的。要是知道他阿娘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旭哥儿的脸面往哪里放? 还有人情世故的来往,你懂吗?怎么送礼,怎么收礼,可是大学问。万一收了不该收的礼,俺的旭哥儿如何是好?” 没好气地看了看大儿媳,这个是搅屎棍,特别分家的事。 本来就是她吵着分家的。结果如她愿分了,轮到分她儿子的家又反对。 哼,一把年纪还活不通透,比老头还难搞。 村长夫人决定有她在,就要把大儿媳拴住,不放她出去祸害旭哥儿。 徐秀才阿娘听到婆婆的话,震惊地看着婆婆和公公,这么说,完全不留情面。 再看自家的当家,也是无情的,屁都不放一个,就眼睁睁看着媳妇被婆婆欺负。 至于低头的儿媳,恐怕心里在看笑话吧。 村长本来不想说话的,既然老婆子说开了,他也想说几句,早就看不顺眼这个大儿媳了,当初分家,差点被她气得倒下,幸好有美娇劝解。 冷哼一声说:“老大媳妇,你阿娘说得可是实话。旭哥儿刚到衙门干活,肯定要跟同僚打好关系。打好关系,最好从家眷入手。旭哥儿的媳妇一直在县里生活,这方面最懂。 你呢?在村里生活,大字不识一个,去到县里,只会给旭哥儿拖后腿。俺家的旭哥儿大好前途,可不能因为你而耽误的。” 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地说:“就这么决定了,旭哥儿媳妇,你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县里。文贤和娉婷留在村里,俺们会好好照顾的,你和旭哥儿莫要担心。” 秀才娘子依旧低着头说:“我知道了,阿爷阿奶,阿爹阿娘,我会好好照顾相公的了。文贤和娉婷就拜托你们了。” 看着婆婆被怼,心里暗爽。只是可惜不能带上一双儿女。 村长又找许大夫说明情况。 许婆子很痛快地安排大儿媳去县城生活,二儿媳只能暗暗遗憾,但也没办法。 徐家村的活计可多了,村里可不会安排那么多人去县里的。 第624章 许麦冬见工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徐家村又开始忙碌了。 程顾卿去上元县好几天,村里又捉了好些野鸡。这次又油炸一罐,带给县里的汉子吃。 村长和许大夫整理了好些粮食出来,一麻袋一麻袋装着,让带去上元县。 当然还砍了一些柴,能带的全部带上。弄得程顾卿一伙人只好走路去上元县,坐驴车的座位都没有。 吃过早饭,等天一亮就出发。 村长吩咐到:“路上小心,尽量到县城,莫要乱走。” 又对两个小媳妇说:“你们两个也是,到了县城人生地不熟,不要随便出街。” 徐秀才媳妇和许川芎媳妇连忙应承,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县城,肯定要好好珍惜的。留在村干活太苦了,真难受。 两人看了看儿女,还好家里的孩子比较大,懂事了,知道阿爹是去赚钱的,阿娘是去煮饭的,很理解他们的不在身边。 两人想着要是有机会,一定把孩子带上。 程顾卿在前面牵着驴子,后面跟着许麦冬和两个小媳妇。 从徐家村出发到上元县,这条路熟得不能再熟了。 程顾卿按照计划,找到上次的过夜点,然后等天一亮,又早早出发。 这一路上,竟然遇到解差押送难民去安置。 许麦冬悄声说:“幸好我们来得早,要是这么晚才到,冬天怎么过,哎,可怜。” 两个小媳妇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批难民显然是穷苦人家,肩上背着单薄的行囊,看样子有多惨就有多惨,也不知道冬天怎样过。 大家只是感叹几句,该干嘛就干嘛,能成功逃难到此已经比好多人幸运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活着就行了。 经过一天半的路程,程顾卿等人终于来到上元县了。 程顾卿瞄了瞄城门口的空地,又发现一高一矮的两个官差在画地皮,看来好多人准备买地啊,莫非都看到商机,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把胡思乱想抛弃,排队进城。上元县进城个人不收费。 虽然程顾卿运了一车东西,官差仔细查看,全是生活必需品,找不到要收税的东西,愉快地放行了。 带着众人左拐右拐来到出租房子里。 秀才娘子看到此处在闹市中的安静地段,非常满意。以后去买菜也方便,不用走太远。 走之前徐秀才给了钥匙程顾卿,所以她能开门。 打开院门,里面空荡荡的,跟走之前一模一样,还是没有一点烟火味。 程顾卿仔细瞧了瞧院中生火后的灰烬,也服了徐秀才和许川芎这两个老六,好些天了,也不扫一扫。 至于程顾卿为什么也不扫,不好意思,没这个习惯。 许川芎媳妇白氏第一眼就看到院子灰溜溜的,摇了摇头说:“怪不得村长安排我们来了,大男人一堆,活都不会干。” 秀才娘子高氏附和到:“一进来,别人还以为多年没人住呢。男人嘛,哪里会干家里活呢。” 两个小媳妇二话不说,拿起扫把打扫起来了。 程顾卿和许麦冬一脸尴尬地站在那,至于动手,没想过。 两人相视一眼,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程顾卿把东西卸在一边,把驴车放好,许麦冬把驴子拴在小院子里,还给它一些粮草喂食。 程顾卿说道:“麦冬,你快收拾好,我陪你去医馆找川芎,让掌柜看看。” 许麦冬明白,这是去见工呢。 此事宜早不宜迟,点头说:“程婶子,稍等,我换一身衣服。” 程顾卿随便指一间房子,除了两间用钥匙关上的,那里是主家的东西,不能看。 许麦冬点了点头,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来后,对着两个搞卫生的嫂子说:“嫂子,我跟程婶子去医馆,你们在家里忙。” 程顾卿对着白氏和高氏说:“你们两个在家里,不要出去,外面你们不熟。” 已经下午了,刚进城的时候吃了几个馒头,倒是顶肚子,至于晚饭,回来再说。 秀才娘子高氏点头应承:“婶子,我们哪里都不去,你们放心。” 程顾卿领着许麦冬出门,很快找到医馆了,一眼看到许川芎在给病人问诊,随后又瞧见来福小二正在招待病人。 程顾卿笑着说:“来福,来福。” 来福小二听到有人喊他,抬起来,又看到程顾卿了,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回应:“程婶子,你又来了,找许大夫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麻烦你喊许大夫出来,他弟弟来了。” 来福秒懂,许大夫的弟弟来见工,之前已经听掌柜说过了。 来福很知趣地去帮忙喊许川芎,至于程顾卿和许麦冬站在一边等。 许川芎在忙着,要是两人过去,别人还以为插队呢。来福去喊人就不一样了,穿着医馆的制服,一看就是内部人员,病人也不会怀疑他去插队的。 来福在许川芎身边说了几句,许川芎抬起头,看到程顾卿和许麦冬,露出笑容,跟病人说了几句,就跑了过来。 笑着说:“程婶子,麦冬,你们来了。” 许麦冬有点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没见几天,对大哥倒是挂念。 低声说:“大哥,医馆真得招大夫?” 许川芎点了点头说:“招,我先跟掌柜说一下,等会他要考你的。” 许麦冬不怕考,3岁开始认药材,今年快30岁了,哪里会怕考,急切地说:“好,我在这里等你。” 许川芎跟程顾卿拱了拱手,便走入医馆内院了。 程顾卿对许麦冬信心满满,虽然不知道他的医术怎样,但医馆要了大哥,没理由不要二弟的。 两个人的行医经验差不多,医术也应该不相上下吧。 很快,许川芎出来了,对着两人说:“程婶子,你在这里等等,我陪麦冬进去。” 程顾卿嗯了一声,挥一挥手,示意他们俩快去,免得掌柜等。 许川芎和许麦冬离开后,程顾卿无聊地在医馆一边坐着。 这里有长板凳坐,是给病人和病人家属提供的。至于来福小二正热心地忙前忙后,程顾卿认为他就是打杂的,并不是朝着大夫的方向发展。 至于为什么还留着医馆,那是等个结果,万一掌柜看不上许麦冬,得领着他回去呢。 第625章 再见黄毛七 也不用等很久,许麦冬就出来了,程顾卿赶紧上去问:“麦冬,怎样?” 许麦冬笑了笑说:“过了,掌柜叫我明天来上工。” 程顾卿也高兴,两兄弟能留在县城有个照应也好,何况挖长坑实在不适合他们,让专业的人在专业里发展才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明天才上班,但许麦冬还是留在医馆,做起许川芎的助理。 在大乾,找一份活计真得太难了,打工人自然要好好表现,勤快点让东家喜欢。 于是程顾卿独自离开。 上元县实在太小,也没什么好逛的,但今晚肯定要吃顿好的。 程顾卿去猪肉档买了好些大骨头回来,价格低又有营养。 悄悄躲入一个隐蔽的地方。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要进去!” 睁开眼,就进入空间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堆又一堆。 程顾卿精准地找到莲藕,脆生生,真新鲜,还带淤泥。打算拿50斤出去,今晚煲莲藕骨头汤喝。只可惜在上元县,有徐秀才这些熟人在,要是不然早就拿出来卖了。 空间不仅有莲藕,芭蕉芋,锥栗果,冬笋,还有从徐家村捡到的破烂,这些东西虽然是旧的,卖给穷苦有人家应该有人要,赚几个铜板也好。 如今只有支出,没有收入,人就会变得彷徨。 程顾卿想着等稍微安定,就要去搞钱了。 家里建房子要钱,买猪苗要钱,小娃子读书也要钱,事事要钱,没钱可万万不行。 用麻袋装了50斤莲藕,本来想拿多些,不好解释。哎,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怪不自由,真想放飞自我呢。 程顾卿扛着麻袋走回出租屋,敲了敲门,说了一声是俺,里面的人就开门了。 再次走进来,小院子大变样了,清扫得不能说一尘不染,但也干干爽爽。 哎呦,看来带两个小媳妇过来太正确了。 秀才娘子高氏看到程顾卿扛着麻袋,好奇地问:“婶子,你扛的是什么?” 正在灶台干活的许川芎媳妇白氏也跑过来问道:“婶子,你买了什么?” 程顾卿把麻袋解开,露出新鲜的莲藕。 高氏和白氏惊喜地看着莲藕,欢喜地说:“婶子,你在哪里买的?好久没吃过莲藕了。” 程顾卿随便找了个理由,在街上看到的,看着新鲜又不贵,就买了回来。至于价格多少,没说,主要不知道说多少才合适。 高氏和白氏问价格,程顾卿一句话:“多少就多少,买回来就吃,你们拿骨头煲莲藕,今晚他们回来就有的吃了。” 问了许川芎,四个壮汉出差回来了,程顾卿吩咐两个小媳妇煮多些。 高氏和白氏见程顾卿不说价格,以为她们担心太贵,让程婶子破费,两人也知趣地不问价格了。 秀才娘子高氏笑着说:“婶子,你累了吧,房间我们整理好了,你可以先歇一会儿。” 程顾卿赞赏地看着高氏,看看,秀才娘子不愧是秀才娘子,做人真体贴。一般人恨不得你帮忙干活。 人家高氏就让你休息,看看,这就是差距。 程顾卿也不多推让,的确很累,赶路累,购物累,像个陀螺不停地转,马不停蹄地走路。 走入收拾好的房间,干干净净,还铺好被子,程顾卿很满意,家里有女人就不一样,环境都特别舒服。 闭上,等睁开眼,坐了起来,看了看外面,快天黑了。 程顾卿走出院子,看到许家两兄弟正在院子聊天,厨房那边有微微灯光,两个小媳妇正在做饭呢。 至于徐秀才和黄毛七四个汉子还未回来。 许家两兄弟看到程顾卿,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程顾卿笑着问:“川芎,在医馆干活还习惯吧?” 许川芎表示还行,工作跟在镇上的差不多,只不过上元县人多,看的病人也比较多,会比较忙碌的。 程顾卿又问:“麦冬,今天还习惯吗?” 许麦冬点头说:“还行,看到大哥怎么干,我也有路数了。我们俩兄弟一起,有照应,不担心。” 三人蹲坐在院子扯东扯西,就没想到去厨房帮忙。至于厨房的两个小媳妇也根本没想过要院子外面的三人干活。 一来厨房的事男人不轻易踏入。二来想不起程顾卿是女的,总觉得让她进入厨房干活,显得格格不入。何况在众人中,程顾卿最大辈分,哪有晚辈让长辈做事的。 三人不知道聊了多久,院子门口传来响动声。 许川芎喊了一句:“谁啊?” 外面传来:“是俺们!” 程顾卿明白了,衙门的人下值了。许麦冬赶紧站起来,去开门。 徐秀才带着黄毛七四个汉子走了进来,看到程顾卿,四个汉子显得非常激动。 黄毛七急着跑过来大喊:“老大,你又来了。哎呦,上次他们说你过来,俺没见到,以为要等好久才见到你了。” 徐福昌,徐福亮,徐大牛围着程顾卿,七嘴八舌地问,主要是问徐家村怎样了,问家里人的情况。 程顾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乐呵呵地说:“你们放心,徐家村很好,乡亲们都很好。木屋子建好了,长坑也挖得七七八八了,等俺回去,可以搬到那边住了。你们放心,你们家里人都很好,大家一起干活,都很勤快。” 看着穿着官差制服的汉子,十几天未见,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脱胎换。 哎呦,难道这就是制服的魅力,就算长得不怎样,穿上衣服,就显得一本正经,气势凌人了? 程顾卿问:“你们在衙门干得怎样?习不习惯?” 徐福昌拍了拍胸膛,傲娇地说:“一开始不会干,等上手了,不要太简单。俺们的主要去带着难民去安置。” 徐大牛点头附和:“安置好一批难民回来,俺们就休息一两天,再轮班去安置。活计很简单,俺们都能胜任。” 徐福亮也是这样认为的:“俺们逃难过来的,早就知道怎么安排难民走路了,嘿嘿,好简单的。” 程顾卿看到他们说的自信满满的,相信这伙计几个人的确很容易上手。 看样子也干得不错。鼓励道:“好好干,留在衙门,家里不用担心。” 第626章 强硬的姜大人 厨房传来阵阵饭香,秀才娘子高氏喊了一声:“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大家分工合作,从屋子里搬了一张八仙桌出来院子。 人多,在院子升起篝火,一来有亮光,二来取暖。 冬日日趋寒冷,上元县没有盘炕的习惯。稍微有钱的人家用炭火取暖,穷人家烧柴取暖。 出租房里没有炭,只能用柴火。吃过饭后,得早早上床盖铺盖。 程顾卿想着这次回去,开始要组织乡亲们烧炭,等烧好了,送一车过来这边,免得浪费银子买木炭。 大家很快摆好桌子凳子,程顾卿走入厨房,发现里面的灶口全都有铁锅了,而且打扫得干干净净,柴火码得整整齐齐。比当初来的时候天差地别,看来高氏和白氏的确会干活,会过日子的好媳妇。 今晚的饭菜很简单,骨头煲莲藕汤,村里拿过来的油炸鸡块,以及粗面馍馍。 等端出来,汉子们眼睛亮起来了。 特别是在衙门做苦力的四个,嘴里哇哇大叫:“有嫂子在就是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弄得高氏和白氏两个媳妇儿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 也不用分开吃饭,主要是程顾卿在,往上面一坐,甭管男女,都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 徐秀才和许川芎也不是迂腐的,别说一起吃饭,逃难时已经毫无形象地睡一堆了,已经免疫了。 程顾卿作为长辈,夹了一块莲藕,其他人才动筷。 呼噜呼噜地喝着暖暖的莲藕汤,在场的所有人味蕾得到升华,满足极了。 黄毛七夸张地说:“俺好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了,哎,整天风餐露宿,吃得比在村里还差。” 这话另外三个衙役赞同。 押送难民去安置,从天亮走到天黑,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只好找个地方露宿,吃的自然随便应付一顿。 等把人交接完毕,又风餐露宿地往衙门赶,一来一回,哪有热饭吃,可比逃难还苦。 这么坚持做下去,全凭铜板支撑,虽然月薪500文,这里补贴一下,那里补贴一下,来来回回,补贴可比月薪还高。 四人自然选择坚持做。 四人是新人,肯定被欺负的,老衙役肯定优先安排他们出差,这么一来,能待在上元县的日子寥寥无几,出差回来后,休息一两天,又要带下一批难民安置了。 徐大牛说:“明天俺们可又要护送难民去安置了,哎,没办法了,俺们是新人。” 徐秀才喝了一口莲藕汤,安慰地说:“只能这样,新来的肯定干些辛苦活。想我当初到县学干活,什么事都要干,刚进去,不做可不行。” 大家好奇地听徐秀才讲述他考上秀才后,到县学做老师助理的事。 总结一句:新人,肯定要吃亏,这是所有行业的行规。你要是想有个性,那就不干,走人。如果没有大佬罩着,老老实实地熬吧。 程顾卿听到后,心里暗叹一声,职场潜规则,没底气的人,只能顺着潜规则做事。 许川芎也在说他的行医经历,其实跟在徐秀才的经历差不多。 笑着对大家说:“刚到医馆干活,我这个从3岁就认草药的人,也要从学徒做起,等做了久了,正式成为大夫,就好很多了。等行医多年,有阅历了,去哪里干都容易多了。” 许麦冬也是这样的经历,不过他比大哥好,因为有大哥带着,受到的委屈自然少了许多,出门在外,吃点苦不算什么。 许麦冬忽然想到什么,噗嗤一笑:“要说没怎么受苦受委屈就属我阿爹了,自己单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大家听到后,哈哈大笑,许大夫的确是这样,自己开医馆,他的地盘他做主,爱来不来,不来也不求着你来。 大家吃过饭后,程顾卿问:“大侄儿,城门口的地还能不能买?张夫子想要买2亩?” 张夫子买2亩,程顾卿打算替江哥儿也买2亩。 江哥儿是村里最有钱的主,其实买与不买都一样,后来想了一下,还是投资一下好,就算失败了,也不会亏太多。 说到这个,徐秀才就高兴了,低声说:“姜大人采纳我的建议,想往外扩城,如今城外的地不好买了,衙门圈在手里,准备提高价格卖给过来落户的难民。” 顿了顿继续说:“这些天,从吉庆府分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了,有钱的也越来越多了。有些难民出高价买本地人的房子,弄得城里的房子价格升得厉害。” 从徐秀才的口中得知,想要在上元县城落户,必须交20两的落户费,还有购买1亩到5亩内的城外荒地。 至于荒地必须要3年内盖房子,如果不盖,低价回收。 同时衙门会给在上元县落户的人免费提供暂住地。 程顾卿好奇地问:“不是说没有地方住吗?” 徐秀才解释道:“姜大人征用了寺庙,提供给难民使用,而且会派衙役十二个时辰在那里值夜。” 程顾卿恍然大悟,觉得姜大人真聪明。 别看上元县穷,可寺庙有几个,而且还挺大型的。 特别是城门外的“元山寺”。 元山寺一来离上原县不远,走个半个时辰就到,生活物资很快能买到。二来元山寺规模挺大的,房子也多,把人安排过去,纾解县城的人口压力。 徐秀才笑着说:“姜大人强制征用寺庙,一分不给。僧人想反抗,结果,姜大人直接亮大刀。他们只能无奈接受。” 大家听到后,不由自主地笑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甭管你是神仙,还是小鬼,统统给让路。 秀才娘子疑惑地问:“要是不愿意到寺庙那边住呢?” 徐秀才两手一摊:“不愿意就不愿意,随便。反正地方给你提供了,住不住是你的事。至于落户费,买地钱一定要给。不愿意,就等着安置到穷乡僻野。” 程顾卿对姜大人佩服得不要不要的,做事太果断了。 而且这件事,对整个衙门都好。卖地了,自然有收入了,衙内的人肯定高度合作,团结一致对外。 第627章 瞎逛街 吃过晚饭后,程顾卿找上徐秀才:“大侄儿,张夫子想买2亩地,江哥儿也要买2亩地,你问问衙门,还能不能买?” 新规下来,也不知道城外的地能不能买?这个得问问。 徐秀才老实地说:“姜大人对外说不准买地,只准新来的难民买。” 顿了顿继续说:“张夫子,江哥儿也是新来的难民,我明天看看。” 程顾卿秒懂,钻空子吗,谁不会呢。 低声说:“能买就买,不能买,不要勉强,衙门行事,还是要小心谨慎。” 徐秀才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知道。程婶子,其实我们衙门内很多人都买了,大家可不想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程顾卿又懂了,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至于姜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有便宜就去占吧。 第二天,家里的汉子全去上班了。许川芎和徐麦冬去医馆,徐秀才去衙门,至于黄毛七四个衙役再次被安排安置难民。 程顾卿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个小媳妇忙里忙外的,把出租房里的所有东西洗洗刷刷,连盖的被子也拿出来晒太阳,衣服更是洗了一堆又一堆。 幸好其他汉子知道羞,自己洗亵衣亵裤。 程顾卿没想过去帮忙,主要这种繁琐的事做起来让人心情浮躁,不想影响好心情,只好委屈家里的两个小媳妇了。 秀才娘子和徐川芎媳妇也没想过要程顾卿帮忙,她来干这些琐碎的事真不适合,杀猪那种重活符合她的身份。 程顾卿晒了一会儿太阳,没有手机玩,真无聊。 良心发现地跑到柴堆里,劈柴。一劈下去,无论多大的柴,立即分成两瓣。忙活了一炷香时间,就劈了一堆柴火,毫无挑战性。 秀才娘子拿着篮子,对着程顾卿说:“婶子,你知道哪里买菜便宜吗?” 程顾卿摇了摇头:“不知道呢,我可没买过菜呢。” 许川芎媳妇同样拿着一个篮子说:“婶子,我们去买菜,如果有空,能不能陪我们去。” 程顾卿点头说:“有空,一起去。” 两个小媳妇松了一口气,有力大如牛的程婶子陪着,安全系数前所未有的提高。人生地不熟,第一次外出,找个保安跟着太理所当然了。 秀才娘子和许川芎媳妇昨晚合计了一下,大家一起吃饭,不分开煮了。每个月交一样的伙食费,多退少补。 至于经常出差的四个汉子,吃一顿交一顿,只收材料费,人工费肯定不收,免费给他们做饭。 家里的男人发的月例交一半到村里。至于村里会不会停供些柴火,粮食之类的,两个小媳妇不强求,有当然好,没也不抱怨。 做饭一起做,衣服之类的各家洗各家的。 如果要他们要洗,也帮洗。大家一个村出来的,相互帮忙太应该了。 程顾卿不知道她们的计划,知道了也不在意,反正又不在县城住。 三人走出院门,走上街道。 秀才娘子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来的时候直奔出租屋,直到此刻才第一次出来查看上元县的街景。 许川芎媳妇也一样,眼珠子溜溜转,好奇地看着周围。 程顾卿带她们逛了一圈主街,还经过衙门。 秀才娘子想到自家相公在衙门干活,心情澎湃,非常自豪。 等经过医馆,许川芎媳妇往里面探了探,看到上班的许川芎和许麦冬,心里特别满足。 笑着说:“县里的医馆就是比镇上的大,病人也多。” 以前许川芎两兄弟在镇上医馆干活,白氏也跟着在镇上生活。如今看到县里的医馆更大更气派,非常高兴。 能在大医馆干活,家里就有收入,就算开荒不够村里人快,也不用担心。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医馆的掌柜为人不错,川芎和麦冬在里面干活挺不错的。” 从来福小二服务态度,可以看出医馆训练有素,规规矩矩,不是那些无良商人开的医馆。 三人逛完主街,捉了个路人甲问路,根据指示,穿过偏僻的小巷,来到平民菜市场,这里特别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颇有别有洞天的感觉。 秀才娘子走到猪肉档问价,又连续问了几档,来回比价,才确定到哪个档口买。 也不买什么,就买了骨头外加一些下水,主要价格便宜,耐心做,也会很好吃。 程顾卿认真地打量眼前的高氏,还真是贤妻良母,精打细算。 至于曾经私藏10两的私房钱不上交公中,让村长非常生气。 程顾卿倒觉得合乎人性,人啊,总会有私心的,秀才娘子藏钱,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家。 许川芎媳妇倒没秀才娘子那样来回算价,性子一看就比较大大咧咧,对价格没那么敏感,看来以后买菜的任务,还是适合秀才娘子,她做陪衬好了。 这次主要是打探物价,买倒是没买什么。一些生活用品,外加一些食材。 两人还走到布衣坊问收不收络子,绣品。 老板说要看看她们的绣工才收的,秀才娘子和许川芎媳妇什么都没带,只好表示遗憾,临走前买了些材料回来,准备打个样板让老板过目,要是收,就绣些东西补贴家用。 程顾卿看到那根针线,头疼。再伸出粗壮肥厚的双手,更头疼。真佩服会绣花的人。 想到家里的春丫,怎么教也教不会,补个衣服歪歪斜斜,还经常不牢固,心里想着莫非春丫遗传了程寡妇的绣工,一样差劲。 走走停停,终于摸清楚上元县的部分街道了,特别小街小巷。这里卖得东西性价比更高,适合徐家村的人。 等到中午,程顾卿打算请两个小媳妇吃馄饨。 克勤克俭的两个小媳妇连忙拒绝,拉着程顾卿往回走。 回到出租的院子,叫程顾卿耐心等待,她们俩去做饭。 高氏和白氏想着,程婶子花巨资买了一麻袋莲藕,实在不能让她再破费。有吃馄饨的铜板,不如留着自用。 很快两人做好午饭,程顾卿赞许地说:“哎呦,你们俩的做饭手艺不错,家里的汉子有福了。” 高氏和白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第628章 回到徐家村 等晚上徐秀才回来,确定可以买地皮,不过只能买1亩,而且价格升至5两,这还是走后门,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程顾卿万万想不到短短的几日,3两一亩地变成5两一亩地。 这地皮升值得太快了吧,世上变化得太快,想静一静。 即使狂飙升价,程顾卿还是分别替张夫子和江哥儿买了一亩地。 等第二天画地,依旧还是一高一矮的两个官差。 大家是老熟人了,活干得很利索,左划多一点,右划多一点,2亩地硬给你划出2亩半的地。 程顾卿感激涕零给了半两小费让他们去喝酒。 两个官差兴高采烈地跟程顾卿分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程顾卿想这段时间两个官差灰色收入应该不错,可能干一个月等于干一年。 拿好地契,回到出租的院子里。 经过两三天的改造,院子充满生机,许川芎媳妇白氏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盆山茶花,放在院子中央,让冬日里的寒冷盛放着梅红的花朵。 等晚上回来,跟徐秀才和许川芎,许麦冬又吃了一顿莲藕煲骨头汤,吃得心满意足。 程顾卿问:“你们有什么要带回去的?我明天回徐家村。”出来好些天了,该时候回去了。 许川芎拱了拱手说:“婶子,我拿了一些药材,麻烦你帮忙带回去。” 程顾卿点头,带药材好啊,药材不嫌多,多多益善。 至于徐秀才媳妇高氏买了许多猪骨头,叫程顾卿带回村里,煲汤喝,特别是冬天,喝一口暖暖的骨头汤,整个人得到升华。 程顾卿一一答应,吃过晚饭后,立即躲到被窝了,外面可冷了。 院子有6间房子,徐秀才夫妻一间,许川芎夫妻一间,许麦冬一间,四个汉子分别两人一间,至于程顾卿睡的地方作为客房,方便徐家村来人。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整理好车辆,等天一亮,程顾卿就牵着驴车走出院子。 高氏和白氏叮嘱道:“婶子,路上小心。” 程顾卿挥一挥手,让她们回去。 已经习惯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了,露宿荒山野岭也未觉得害怕。 程顾卿发现自个朝着野人的方向发展,整个人显得放荡不羁,不修边幅,毫无形象。 幸好已婚已育,还有孙子孙女,不用担心结婚生子没人养老。 甩一甩头,不再想乱七八糟的问题,还是专心干驴车了。 又从空间拿出一麻袋莲藕,反正空间很多,冬日吃藕最适合。 经过一天半的时间,程顾卿在下午的时候回到徐家村了。 老远就看到煮饭的几个婆子在田埂上,山野间,挖野菜。也不知道有没有得挖,冬日的野菜非常难找。 刘婆子想歇一歇,抬头一看,就发现程顾卿回来了,欢喜地喊:“福兴娘,你回来了,一切顺利?” 许婆子最关心儿子,急切地问:“福兴娘,川芎,麦冬好吗?医馆也留下麦冬了?” 程顾卿微笑地说:“要,医馆觉得麦冬医术不错,把他留下来,你不要担心。川芎也很好,很快适应医馆的活计,和医馆的人相处得很好。川芎阿娘,你放心,有川芎媳妇在,他们更能安心干活。” 许婆子听到后,乐呵呵地笑了,一切都好就安心了。 村长夫人也急着问:“美娇,旭哥儿可好,旭哥儿媳妇到了后,可适应?” 程顾卿放下驴车,把东西卸了下来,大声地说:“好,一切都好,旭哥儿在衙门干活很适应,跟衙门的人相处得很好。旭哥儿媳妇是个能干的,把家里整得妥妥当当,你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好。” 徐福昌,徐福亮,徐大牛,黄毛七的家属也过来问情况。 程顾卿一一回答:“好,他们都好。就是辛苦些,要领着难民到安置的地方。活计干得很好,在衙门跟同僚相处融洽,你们放心。” 好不好程顾卿也不太了解,至少不差。要是太差,就算没有辞工,也会抱怨。听四个汉子只说活计累,其他倒没说。 程顾卿就当他们干得很顺利。 徐家村的人听到他们一切安好,放心不少。 有些好奇地乡亲问程顾卿县城怎样?是不是很多难民来了?只因为蟠口村和蟠尾村又陆陆续续地来难民安家了,来看病的周围乡亲,经常八卦哪个村安置多少户人。 程顾卿点头说:“不少难民到上元县,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 顿了顿继续说:“俺们可要看好村里的娃子,莫让他们乱跑,外面的难民刚来,俺们可不知道底细呢。” 本地村民还好点,毕竟土生土长,亲人都在本地,一清二楚,为人处世总能打探到。新来的难民来自四面八方,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大家还是小心些。 程顾卿放下东西,药材归许大夫所有,大骨头莲藕给村长夫人,至于怎么煮,看她的。 程顾卿拿起锄头,脱下布鞋,穿起草鞋,踏过蟠龙河。一股刺骨的寒意袭击,哎呦,水真冷。 看来要弄座桥才行,整日踏水过河也不是长久之计。 等到了对岸,看着茂密的蟠龙山,再看看山底下的平地,以及挖好的长坑。 几日不见,这里已经大变样了。回字形的长坑已经挖好了,外面垒砌高高的土墙,里面正密密麻麻地做木头栅栏。 程顾卿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小娃子正在捡石头。 小娃子看到她后,兴奋地喊:“程奶奶,你回来了。” 有些女娃子嘴里说着:“程奶奶,这次有没有发绳?” 程顾卿一囧,感情那么热情,完全为了礼物。 摇了摇头,故作遗憾地说:“没有呢。没钱没得买了。” 小女娃一脸遗憾,随后又说:“程奶奶,俺们去打野猪,卖了换铜板。” 程顾卿噗嗤一笑,不再逗弄小娃子了。 家里的春丫,肥团,文博早就围过来,一起大声喊奶奶,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 肥团拍了拍自己的小腿,一本正经地说:“姥,腿腿累了,好饿了。” 程顾卿嘴角抽搐,小子捡石头,蹲得久,所以说累。 累归累,也不知道怎么说饿的。看样子知道程顾卿从县里回来,知道有好吃的,嘴馋了,所以说饿了。 拍了拍肥团的小肩膀,鼓励地说:“肥团乖,好好干活,晚上吃好吃的。” 肥团听到后,黝黑又圆圆的脸蛋堆满笑了,喊着:“俺好乖,俺干活,俺要吃好吃的。” 第629章 准备烧炭 穿过娃子堆,看到村里的一群老家伙在宅基地上种菜。 村长见到程顾卿,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急切地问:“旭哥儿他们一切都好?” 程顾卿点头回应:“好,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把县里的情况详细地介绍,又把徐秀才住的地方详细介绍,以及介绍他们的日常工作。 村长听到后,长长舒了一口:“一切都好就好了。” 程顾卿好奇地问:“村长大伯,现在种菜,来得及吗?”冬日已经来临了,也不知道这些菜会不会种得出来?会不会冻死? 七叔公摇了摇头说:“问了蟠龙村的,说此时有点晚了,不过还是要试试,如果种不出来,最多浪费菜种子。” 程顾卿明白,村里最不缺人力,如今又不缺地,种子费不了多少钱。 大家搏一搏,要是成功,皆大欢喜。 徐斗头在一边补充:“这些天俺们到别村买了些大白菜,泡泡青,还买了些菜干,大家省着吃,可以吃很久。” 野菜挖不到,村里又没有种出菜,只能向外买了。 幸好在农村,几个铜板可以买很多。等分吃的时候,一人几根就够了,尝尝味就行。 村长等年纪大的老人家,可会精打细算。只要保持村里人不被饿死还能干活的状态就行了,想吃饱,那是做梦的时候有,让乡亲们去做梦吧。 程顾卿想了一会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村长大伯,七叔公,俺想烧炭。虽然现在冬天了,烧炭有点晚,但还能赶上一趟。俺们靠着蟠龙山,靠山吃山,蟠龙山的树木干枝很多,得好好利用。” 村长听到要烧炭,担忧地说:“俺们村可没有烧炭翁,不会烧啊?” 村里人也想烧炭,就算不卖,自家也要用。 冬日可冷了,大家就算穿上厚衣服,盖上被子,可也难以抵挡寒冷。 这时候需要炭火了。村长和村里的族老想着,木炭是不会买的,但可以烧柴火,到时候在屋里烧烧火。要是怕走火,就让人轮流值夜,整个冬天无论怎样,也要齐心合力地度过。 程顾卿认真地说:“村长大伯,俺会烧炭,俺阿娘的大伯就是烧炭翁,她自己会烧炭。嫁给俺阿爹后,把法子告诉俺阿爹。俺阿爹就告诉俺。虽然俺没烧过,但致的过程俺知道,俺想试一试,要是成了,大家能卖木炭,要是不成,也没关系,俺们最多浪费些力气。” 村长惊讶地看着程顾卿,想不到她会烧炭,吃惊地说:“你真都知道烧炭?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的?” 因为以前程寡妇不会烧炭,你叫她怎么说呢? 程顾卿镇定地回答:“俺也没想过要烧炭,俺一直杀猪的。要不是来到蟠龙山,俺都想不起俺阿娘的大伯是烧炭翁。俺阿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俺阿娘的大伯烧得一手好炭。” 程屠夫是外来户,当初程寡妇的阿娘是卖给程屠夫的,至于详细的身世,程寡妇记忆含糊,不太清楚。 徐家村的人更不知道程寡妇阿娘的身世了。 如此正合程顾卿的意,把烧炭的事推到过世的人身上。 实际是前世程顾卿的堂大伯烧炭卖炭的,不过是小作坊,工序非常简单,出的木炭也是卖给附近的村民,至于烧烤的无烟木炭,程顾卿可不会烧呢。 七叔公立即拍板:“烧,俺们烧,反正没活干,不能村里人闲着的。” 徐长森,徐长林族老一致表示烧炭,忙忙碌碌才是泥腿子的状态,可不能让他们有清闲的一天。 程顾卿默默地为村里的乡亲们默哀,有这么一群长辈,往后休想躲懒。 特别是徐癞子,不死也脱层皮。 明显蟠龙山下的徐家村纪律更严明了,以前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家的事各家管,村里的老头没闲心理会。如今,偷懒是不存在的,谁也不能做懒汉懒妇。 既然决定烧炭了,第一步找树木,第二步挖炭窑,第三步烧炭。 先行试验,等成功了,复制粘贴,同时进行烧炭。 等烧出来后,运送到县里卖。 程顾卿看到县里的难民越来越多,不仅觉得地皮升值,连炭也能卖出去。能在上元县落户的富户,不缺买木炭的钱,只要质量好,不愁卖不出去。 至于对土着卖炭翁来说,徐家村的卖炭不会冲击他们的市场,人多了,需求也多了,徐家村填补这一份空缺,供应正好。而且还能维持木炭的价格,不会供不应求,让一般人家买不起炭。 天色渐黑了,山上的汉子也匆匆下山了,长坑挖好了,需要木材做栅栏,所以村长把人壮汉赶到山里砍树,而且走远些的地方砍,并且均匀地砍。 徐家村虽然没有环保意识,但危机意识可强烈了,朝着一个地方砍,会破坏自然生长规律,并且引发一系列自然灾害,比如水土流失。 村里人也知道树木根系能固土,要是树木被砍了,没根系了,泥石流也有可能。 徐家村就在山脚下,这方面非常注要的。 乡亲们踏过河对岸,直接冷水洗脸洗手,条件有限,不准矫情。 至于洗澡,村里人弄了个简约的洗澡棚子,但大多村民非必要不洗澡,冷飕飕的,最怕洗澡手脚太慢,风寒了可要命了。 村长一到蟠龙山,就在不远挖了茅坑,男女分开,统一地方大小便。甚至小孩子也严格禁止随便乱来。 一来免得污染空气,二来屎尿可是好肥料,留着给荒地用呢。 由于程顾卿无私贡献莲藕,加上秀才娘子买了一麻袋骨头,今晚的晚饭是莲藕骨头汤。 喝着热乎乎的带着肉香的汤,村民啧啧称赞。 缺牙的徐福记希望程婶子经常去县城,每次回到,或多或少给乡亲带好吃的。 至于程顾卿家里的娃子更幸福,一人一个包子,喝着热乎乎的汤,啃着没有肉的骨头。 肥团扑到程顾卿怀里,欢喜地说:“阿姥,包子好吃,汤好喝,明天,去县城。” 大家听到哈哈大笑,小子叫程顾卿去县城,其实叫她去买好吃的。 第630章 徐家村的正式烧炭之路 第二天一早,程顾卿安排几十个汉子上山捡砍树木。剩下的留下来弄栅栏,至于谢锤子因为是个木匠,留在营地干木匠活,桌子椅子床板,需求量还挺大的。 由于来不及做炭窑,程顾卿决定来一个古法烧炭。 所谓古法烧炭,也就是最低成本的烧炭。 先挖一个大大的圆坑,做好烧炭口以及排气口。 把大小均匀的木材整齐地摆放入圆坑,直到摆满为止,随后在上面铺一层木材,用麻袋也好,油布也好,把木材包住。最后和泥铺上去,像个坟包的形状。 整日整夜地烧,不能间断,直到烧出炭来。 古法烧炭最难的是如何看出里面的柴火刚好木炭化。 木炭化后立即停止烧,把所有出气孔堵住,让里面的火熄灭。 熄火禁窑时间过早,容易导致柴火没有半分百成炭,时间过晚,容易导致木炭的重量过轻不耐烧。 考验烧炭翁的就是如何把握时间。 幸好程顾卿自小就看堂大伯烧炭,所谓的把握时间,主要会看烟,烟太清了,木炭烧过浪费,烟太浓封窑,木炭出来有烟。 所以烧窑的时候,要留意烟的情况,恰到好,就立即封窑,烧出的木炭才耐烧才没烟。 程顾卿也不吝啬,把烧窑的经验跟徐家村的汉子说了。至于谁得了真传,自个领悟。 村长和七叔公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得好玄乎,怎么就听不明白的。 村长直接问:“美娇,烟怎样看?怎样才是封窑的烟。”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大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全凭感觉。到时候你看着,该封窑的烟怎样的。” 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还是眼见为真。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程顾卿吩咐村长去别的村买些砖头回来,到时候搭窑口可要用上的。 又带着汉子朝着蟠龙山前进。 村里决定在山上烧窑,不用走来走去,安排多些人留下来看窑子。 程顾卿走走停停,找了一个离徐家村不远不近,又稍微平坦的地方停下。 安排部分汉子挖圆坑,想弄一个规模一般般的做实验窑。虽然看过无数次烧窑,但真得没有单独烧过,还是先试试。 又安排部分汉子在附近砍柴。 烧炭的树木多种多样样,最好是硬木,烧出来不仅炭重耐烧,还无烟。 程顾卿找了几根大小均匀的硬木,让徐家村的汉子做参照样本。 烧炭是件辛苦活,赚得是辛苦钱。 白居易的《卖炭翁》中的“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说明卖炭是发不了财的,只能糊口,至于养家,也艰难。 程顾卿想着烧炭不能成为徐家村的支柱产业,得想更多的法子发家致富,建设家乡。 人多力量大,很快汉子按照要求挖出圆坑。 木材也砍了一堆,大小长短不说一模一样,也差不多。 村长弄了一担青砖来,也难为他那么短时间找到。 村长看着大家干得有模有样,急着问:“准备好了,开始放木材了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你们现在按照俺说的摆放木材。” 七叔公对着汉子说:“你们认真看,这是福兴娘无偿教的法子,好好学。” 同时警告地说:“学会了,不准往外说。” 汉子们齐声说:“村长,俺们知道了,俺们不会说出去的。” 程顾卿满头黑线,烧炭的法子又不是不传秘诀,外面肯定有人知道的。 想烧炭,可需要条件的,就算学会了,没地方烧也是白搭。 徐家村坐落在蟠龙山下,木头最多,最适合就地取材。 不过既然七叔公和村长这么吩咐了,也由着老人家嘛,尊老,听他们指挥。 程顾卿拿着木材,跳入圆坑中,竖起排列,这样烧出来的木炭一条一条,不会断。 徐家村的汉子有样学样,跟在后面干活,很快圆坑里摆放满木头。 之后在上面铺一层木头,均匀地铺上去,做成伞状行。 由于没有油布,所以用麻袋替代。把麻袋铺在最上层的木头,铺多几层,防止漏水。 之后用水和泥土,和成泥浆, 像铺路那样,铺在麻袋上面,整个圆坑盖上厚厚的“盖子”,不让漏气。 等一切弄好了,正式开始烧窑。 村长忽然说:“等一等,俺叫马仙婆过来,先拜拜祖先,再拜拜各路神仙,让俺们顺顺利利烧窑。” 程顾卿无语了,这是要学店铺开业拜神仪式吗? 摆了摆手说:“村长大伯,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烧炭而已,又不是干什么大事。” 还未等村长反驳,旁边的徐老头立即高声喊:“哎呦,福兴娘,你可不懂,俺们这是第一次烧窑,肯定要敬告祖先,让列祖列宗保佑的。还要让牛鬼蛇神莫作妖,请他们高抬贵手,不给俺们添麻烦呢。” 七叔公赞同地说:“烧窑可不是小事,这可关乎徐家村的生计,怎能那么随便呢?” 徐斗头也来几句:“福兴娘,你还小,不懂。要是不拜拜,万一烧不成木炭呢?千万不能省。” 七嘴八舌地说了一番,几个汉子早就滚下山请马仙婆了。至于为什么不请半瞎子,他擅长看风水,又不是擅长驱鬼神的。 程顾卿不是怀疑鬼神的存在,是怀疑马仙婆的业务水平,摆明是个骗子,连半桶水都算不上,找她也是白找的,还不如找自己。 程顾卿中用是另一回事,中看却是摆在眼前的。 很快马仙婆被几个汉子呼唤上山,到了目的地,气喘吁吁的。 马仙婆也不废话,立即摆好家当,开始做法。左喷一下,右喷一下,来回上下喷,最后一句“收”结尾。 也不知道她师承何处,学的是哪家道法。像道家的,像跳大神的,像佛家的。杂七杂八,五花八门。 幸好是村里人,不用收钱。 祭拜好,村长说到:“美娇,点火吧。” 没错第一炉由程顾卿亲自操刀,亲自烧窑。这里除了她,没人会烧炭。 程顾卿点了一把火,往窑口放,开始徐家村的正式烧炭之路。 第631章 掏松鼠窝 徐家村开始烧炭之路,剩下的只有等待。当然不能让你干等着,很多活要干呢。 徐家村的汉子被村长指挥着,部分去砍树木,部分依旧挖圆坑。剩下的在旁边搭棚子,必定要人在山中过夜全程看守。 程顾卿重新拿起麻绳,又要圈地绕麻绳了。把周围绕一圈,上面还加上铃铛,作为警惕外来物的入侵的提示。 蟠龙山真得很多飞禽走兽,相当的危险,必须保持警惕。 等一切弄好了,已经大下午了。碳窑还依旧火热火热地烧着,必须不间断,至少烧两天两夜。 所以留守在山上的人要轮班。 程顾卿分配好任务,也不打算下山了。由于是徐家村的第一窑木炭,得要亲力亲为才放心。 吃食是乡亲们送上来的,大家对能够烧出木炭来非常期待,这是徐家村目前唯一的营生,赚得一个铜板是一个铜板,为开春开荒建房子积赚最多的铜板。 夜幕渐渐黑下来,山里留下40多个汉子,个个手拿武器。 徐麻子啃着芭蕉芋,疑惑地问:“婶子,你看俺们窑子冒出来的烟,是不是这样的烟,就是木炭烧成了?” 程顾卿无语了,才烧了一个上午,就能看出来来了?这个窑子的大小,不烧个两天,是不出木炭的。 摇了摇头说:“别看了,俺们做的这个窑子,里面放的木材起码要烧个两天两夜才能好,大家慢慢等吧。” 其他汉子听到后,哄然大笑。 缺牙的徐福记打趣道:“麻子,怎么了,那么心急,赶着回去见媳妇?” 徐麻子满脸的麻子,此时脸蛋红红的,立即反驳:“你才是,俺和俺媳妇老夫老妻了,还想见啥?” 徐麻子只有一个2岁的二妞,说老夫老妻有点过,不过比徐福记这个刚成亲一年的久多了。 马仙婆家的徐福平问:“程婶子,俺们就这么日夜烧就行了吗?里面的柴就会变成木炭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没错,就这样烧,直到把里面的柴变成黑色的炭。” 总不能跟他们解释木炭是通过高温将木头中的气体和液体挥发出去的产物。 徐家村的汉子听了等于没听,还是不懂。不过能烧出来木炭来就行了。 徐家村还真不懂得如何烧炭呢,如今有机会目睹全过程,而且不要钱地教怎样烧,这种机遇放到哪里都找不到。 天色越来越黑,冬日的山里更冷,走入搭好的棚子睡觉依旧很冷。幸好有无穷无尽地柴火烧,幸好天公作美,不下雨不下雪,要不然真得好难熬。 一觉醒来,平安无事。偶尔有路过的野鸡野兔,惊动麻绳圈的铃铛,把值夜的汉子吓一跳,最后发现虚惊一场。 程顾卿看了看窑子,烟窗的烟冒个不停,村里的汉子手脚不停地往窑口加柴火,丝毫不敢让窑子没火,不想功亏一篑。 汉子醒了,更换守夜的伙伴,让他们去睡觉。 程顾卿吩咐道:“你们看好窑子,千万不能熄火,得给俺打起十二分精神,知道吗?” 缺门牙说话漏风的徐福记立即回答:“婶子,你放心,俺们会看好的。” 程顾卿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杀猪刀,想到处走走。 冬日的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木洒在脸上,却一点也不温暖。 山间真冷,真难受。 程顾卿不敢离开队伍太远,要是遇到猛兽也害怕。 虽然有作弊空间,惧怕猛兽出其不意,从后面飞扑过来,到时候,还没念完密码进空间已经死翘翘了。 做人还是要谨慎细微,小心驶得万年船。 走了一会儿,山林间发现好些动物的足迹,看来除了蛇,动物也会在冬日里活动呢。 程顾卿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好几只松鼠蹿来蹿去,高高的树枝上还有个鸟巢一样的巢穴。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巢穴应该是松鼠窝,松鼠喜欢在高高的树枝上搭窝。 程顾卿想着里面肯定有坚果等食物。不过树太高了,不能冒险爬上去。 深入浅出地再想一下,松鼠也喜欢在树洞里搭窝。 于是耐着性子往大树干找,不一会儿还真找到松鼠窝,用树枝扒开,真发现里面有板栗,干苹果之类的。 程顾卿秉着有杀错莫放过的原则, 把松鼠窝里的存粮套掏得一干二净。连续找了好几个窝,把里面的食物全部清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松鼠老弟,对不住啦,哈哈哈。 掏了一小麻袋坚果干果,心情愉悦地漫步在山林间。 走走停停,再也没发现什么可吃可用的东西后,打道回府,可不能走太远,免得村里人担心呢。 走回头路的时候,好几只野鸡出来找吃的,程顾卿眼疾手快,把它们一一捕捉。 野鸡虽然没有家鸡好吃,怎么也是鸡,吃起来总比芭蕉芋香多了。 等回来碳窑,汉子们正在认真地干活。 村长和七叔公两个老头过来了,看到程顾卿手中的野鸡,两眼冒光。 村长乐呵呵地说:“哎呦,还是美娇好运道,出去一会儿就打到野鸡了。” 自从长坑挖好,垒好土墙,再加上更高的栅栏,徐家村的长坑再也装不到野鸡了。 村里非常怀念第二天一清早踏过蟠龙河,到蟠龙山下干活,第一时间捡野鸡。 程顾卿把野鸡递给村长,笑着说:“蟠龙山真得好多野物。” 随后严肃地说:“你跟七叔公莫要私自上来,危险。” 七叔公一副俺们又不是傻子的模样说:“俺们两个老家伙哪敢独自上来。喏,每次上来,起码拉十个乡亲一起呢。” 程顾卿听到后也放心了:“七叔公果然是七叔公,姜还是老的辣。其他乡亲也要像你们一样,要是真得上来,得成群结队上来。” 村长看着冒烟的窑子,好奇地问:“美娇,一直这么烧就行了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就这样烧,烧到里面的柴变成木炭。你别看制作法子简单,要烧成木炭也不容易的,火候可要把握好,得仔细看着,一不小心,就烧不成木炭了。” 村长和七叔公也不太懂,反正按照程顾卿说的做就行了,现在只静待结果。 第632章 封窑 经过两天两夜的烧制,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来,程顾卿揉了揉眼睛,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地跑去看碳窑。 仔细端看,发现冒出来的烟,隐隐约约似曾相识。 拍了拍脑袋,此时的烟就像前世看到该封窑的烟了。 不是清澈的烟,也不是浓烈的烟。出烟口平平淡淡地冒着烟,那种感觉就像告诉你里面的柴全变成木炭了,该时候封窑了。 程顾卿大声喊:“醒醒,大家都醒醒,来,过来看看,这就是要封窑的烟了。” 烧火的汉子好奇地看着烟窗冒出来的烟,这跟以往的烟没什么区别,怎么程婶子就看得出,要封窑呢。 开口问:“婶子,怎么看的?俺怎么看不出区别的?” 程顾卿也没办法形容,反正看就是了,剩下的全靠个人领悟。 徐家村的汉子全都围过来,看着烟窗冒出的烟,最后全部人得出结论:这烟好普通,一点也不特别,怎么程婶子就看得出来的。 程顾卿无语了,无奈地说:“你们看多几次,应该懂的。” 要是真得不懂,趁早放弃烧炭这条路,找其他营生干吧。 程顾卿吩咐:“别看了,活泥,封窑。”再看下去恐怕烧过头,不能为了你们看懂,不去封窑的。 烧炭最重要。 徐家村的汉子胜在听话,安排封窑就封窑,大家齐心合力地把窑口,烟窗封得密密麻麻。 徐大憨不懂就问:“婶子,封窑后,俺们要干什么?”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用干,等就行了。” 菊花阿爹好奇地问:“婶子,要等多久可以开窑?” 菊花阿爹本来不想上山烧炭的,实在太累太受苦了,本身又不是强壮的汉子,最怕吹了山风,容易生病。 只不过钱婆子一听到程顾卿免费教烧炭,管儿子身子怎样,推着菊花阿爹往山上赶,还吩咐他要全程参与,势必学会如何烧炭,将来不集体干活了,可以自己去烧炭养家糊口。 程顾卿想了一下,窑子不大,一昼夜可以开窑的,为了安全起见,对着大家说:“两天后开窑,得等里面的木材全部燃烧完。” 徐家村的汉子不懂,程顾卿怎么说就怎么做,尊重专业人士的话语权。 等村长和七叔公几个老头再次上来的时候,发现窑口已经封住了。 村长捶胸顿足,遗憾地说:“哎呦,早知道俺就留在山上过夜好了,最重要的一步没看到。” 随后问汉子:“你们看到烟了吧,是怎样的烟啊,给俺说说。” 七叔公和徐斗头也急着问:“你们快说,怎样的烟可以封窑?” 徐长森和徐长林追问:“你们都看懂了吧,快来说说,让俺们也知道。” 徐家村汉子看是看到烟,可看不出烟有什么不同。 徐麻子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村长,七叔公,俺是看到烟了,可俺看不出可以封窑子的烟有啥不一样。” 其他汉子附和道:“那烟跟平时的烟差不多,俺们哪里看得出。如果不是程婶子说可以封窑了,俺们还继续烧呢。” 希望村里的老头婆子不要问,真得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话可把在场的老家伙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福兴娘不藏私地教你们怎样烧制木炭,结果教个寂寞,教也教不懂,全部蠢笨儿,没药可救的那种。 程顾卿替汉子们辩护:“七叔公啊,也不能怪他们的,只看过一次,哪里懂得看呢。以后看得多,就会的了。” 村长摆了摆手说:“美娇,不用多次,俺看他们以后依旧不会看的,哎,可惜了,这么好的烧炭法子,竟然看不会。地上明明有黄金,还捡不到,怨不得别人了。” 程顾卿笑着说:“其实还要一个法子,确定什么时候能封窑的。” 大家好奇地看着程顾卿,求知欲可强了。 徐老头急着说:“福兴娘,你快说,是什么法子,说给俺们听听。” 程顾卿说出第二个封窑的法子:“拿块铁块,放到出窑窗口,有水分就是没全烧好,没水分就可以封窑。不过这个法子有时候不准,最好是看烟。” 归根结底古法烧炭还是看烟,凭经验看烟。如果真得看不懂,只好借用工具来预测,至于结果,不包100%准。 村长等人听到这个法子后,点了点头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烧炭翁还是根据经验来预测。” 大家议论一番如何烧炭的过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两天后才开窑,这段时间可要抓紧做准备工作,多开几个碳窑,多烧些木炭出来,拿去卖,赚取铜板。 程顾卿吩咐汉子莫要离开碳窑,依旧在山上守着,最怕有野兽来搞破坏,免得功亏一篑。 自己则领着村长一众老头下山,好些天未下山,也不知道蟠龙山脚下的徐家村怎样了。 等下到山后,发现木栅栏已经弄个好了,乡亲们正在建大门。 村长提议道:“俺们弄三个门,一个正门,两个侧门,这么一关,野兽就进不来了,当然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了。” 程顾卿赞许地说:“大伯,你的主意很好,俺们只要派人守在门就行了,里面就很安全。” 就像城堡、山寨一样,大门一关,想进来都难。 当然徐家村这么做主要是防山上的猛兽,最怕它们饿疯了,下山叼人吃呢。 徐家村的乡亲们还是在对岸住,未搬到徐家村这边住。 虽然徐家村这边已经很安全了,但未整理好,还是弄得严严实实再过来。 至于蟠龙河的桥,村长说:“等弄好大门,俺们就搭木头桥,总不能老是踏水过河的。” 村里想做一座能过牛车的桥。 程顾卿想了一下:“把木头桩子打到河里,用树木扎面,再铺上木板。” 条件有限,只能做木桥。 石板桥,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徐家村发达了,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 七叔公认同地说:“俺们也是这样想的,趁现在冬季,河水浅,铺桥最合适了。” 河床浅,方便打木头桩子。村里只需要费力砍些大树下来。 徐家村人多,力气使不完,砍树小意思。 第633章 俺还要掏老鼠洞 再次回到营地,乡亲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奋干活。 除了还在襁褓中的路平小女娃,其他娃子全被赶到徐家村宅基地捡石头。 一堆一堆地石头捡好,铺成小路,以后走路起码鞋子不沾带泥水。 夜幕降临,大家收工,留在山上的汉子继续留守,村里一开始是送饭的,后来干脆搬了好些食材,让他们自个做饭。送饭走山路多危险,而且还浪费时间。 程顾卿欢喜地看着徐家的娃子,几天没见,想念得很。 三壮乐呵呵地接过在松鼠窝掏的坚果干果,愉快地跟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分享。 对着程顾卿说:“阿奶,俺也要去掏松鼠窝。” 顿了顿又说:“俺还要掏老鼠洞。” 程顾卿还未说话,大壮一巴掌拍过去,恶狠狠地说:“让你嘴馋,掏什么掏,山里那么危险。” 最怕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壮私自跑到山里掏东西,这事他真得做得出来,在老家,就经常上山找吃。 二壮在一边附和道:“大哥打得好,三壮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蟠龙山又不是老家的后山,危险多了。” 程顾卿认同地说:“三壮,你可要听话,要是阿奶知道你私自跑山去,打断你的狗腿。” 三壮委屈极了,是想到山里掏松鼠窝,但那是要阿奶陪同的,自个哪敢一个人去呢,立即反驳:“阿奶,俺哪会私自去?俺又不是傻子。” 程顾卿安抚地说:“三壮乖,留在村里,哪里都不要去。等过了冬,来年俺们就去杀猪。现在可要听话,跟家里人一起,外面可危险了。” 三壮嗯了一声,拍了拍小胸脯保证道:“阿奶,俺知道了,哪里都不去,在家看着弟弟妹妹。” 家里就属三壮最活泼跳跃,喜欢走街串巷,只要他老实,其他娃子不成问题。 肥团正在啃着苹果干,虽然不怎么好吃,他来者不拒,留着哈喇子说:“阿姥,吃,俺爱吃。” 程顾卿摸了摸又黑又多肉的大胖脸,宠溺地说:“吃,慢慢吃。” 秋花小姑娘嘴里含着梨子干,笑嘻嘻地说:“程奶奶,下次还要吃。” 程顾卿也笑着说好,下次吃。 村里的小娃子真乖,不吵不闹,早出晚归,跟在大人身后干活。 大娃照顾小娃,小娃安静地干活。 连最爱吵,最霸道的金宝也乖了很多,弄得最近没怎么听到钱婆子的骂声。 晚饭很简单,芭蕉芋加青菜汤,好在汤里加了骨头粉熬,总有淡淡的肉味,大家都爱喝。 如果觉得吃得差,自个开小灶,徐家村从来不禁止。 程顾卿看到家里的娃子跟在大人身后受苦,就不得劲。 吩咐黄氏给娃子熬些米汤喝,养身子。 黄氏也是心疼娃子的,很乐意干这些活。 对着程顾卿说:“阿娘,你上次带回来的谷子真好,熬出的米汤多油,娃子可喜欢吃了。” 程顾卿心里想天朝的谷子肯定好啊,粒粒饱满,吃起来口感也不差。 每次从镇上或者县上回来,程顾卿都会从空间拿些稻谷出来,让黄氏收起来,给家里的娃子加餐。 一个大仓库的稻谷,吃了扔,扔了吃,还是吃不完。这时候不拿出来,更待何时? 村里知道程顾卿有钱,看到她买大米回来,也只会暗地里说一声败家,贪嘴。 哪敢当面对她说什么。 谁要是胡言乱语,请受程顾卿一拳。 村里除了徐老大,恐怕再没有人打得过她了。 吃过晚饭,文博,当归,张辰彦,文贤聚集在一起读书。 程顾卿真佩服四人组,不管任何时候,日复一日地读书,真是爱学习的好娃子。 徐秀才也想过这个问题,遗憾地说:“现在科举试早就停了,大乾风雨飘摇,恐怕......” 再多的话,徐秀才说不出了。身为大乾的秀才,眼看大乾走向覆灭,不伤感是假的。 程顾卿无所谓,无论谁涿鹿中原,小人物只被裹挟前进,根本没力量去改变。 程顾卿也没想过去改变,只祈求能在动荡中不被动荡。 村长和七叔公等人找上程顾卿。 村长问:“美娇,要是烧炭成功,俺们去哪里卖?” 上元县肯定去的,蟠龙镇也能去,甚至附近的村落也去。 村长早就想好叫许大夫带货,无论患者上门求医,还是出诊,临走前说一声徐家村有炭卖就行了。 程顾卿皱着眉头说:“看看俺们烧多少出来,要是多,俺们就去杨江府卖。” 上元县在杨江府的北边,所以要卖炭就要往南走,程顾卿想去杨江府看看,听说虽然比不上吉庆府,但也挺繁华的。 七叔公听到去杨江府卖炭,有点担忧地说:“去杨江府可要走5天的路,太远了。” 程顾卿满不在乎地说:“七叔公,5天而已,俺们可走了几个月了,这点路,小意思。” 只要有利可图,别说5天,10天一样走。 徐老头不同意见了:“其实不用想那么远,万一烧炭失败呢?” 话一落,就遭到村长等人的暴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徐老头说话太过分了。 徐长林恶狠狠地骂:“好你个徐老头,竟然敢诅咒俺们烧炭失败,是不是找死。” 徐长森更放狠话:“徐老头,俺要驱逐你出族谱,俺们徐氏可没你这样的子孙。” 徐老头不走心的话真得是不走心地说出来,真得没想过后果那么严重。 急忙求饶:“哎呦,好哥哥,俺不是有心的,当俺没说过,你们啥都没听到。” 还自我下狠手,假意地拍了拍大嘴巴说道:“俺说错话,大家没听到,徐家祖宗也没听到。” 村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徐老头,以后有什么会议,得禁止他参加。 程顾卿看到这个情景,有点想笑,连忙劝解:“好了,俺们先到上元县卖,要是烧的炭太多,俺们就去更远的地方卖。现在难民越来越多,需要的木炭也会增多。只要俺们的木炭是好木炭,肯定会卖出去的。” 村长最后说道:“就按照美娇说的做,目前最重要多烧些木炭,让俺们赚铜板。” 第634章 烧炭成功 两天后,程顾卿和村长一众人急匆匆地往山上赶,有些好事的乡亲也想去看热闹,被村长明令禁止。 看热闹不是不准,而是山里危险,出了个意外,喜剧变悲剧了。 一看到程顾卿,值班的徐麻子立即跳起来,大声喊:“大队长,可开窑没?” 程顾卿用手感受一下碳窑,温温的。 对着乡亲们说:“开窑。” 随后用锄头挖了一块泥土,其他汉子也加入。 大家你挖一下,我挖一下,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就把碳窑挖开了。 程顾卿兴奋地拿起一块长长的木炭,敲了敲,杠杠响。 没错,就是这样声音,好木炭就是敲起来杠杠响的。 这种木炭特耐烧。 欢喜地对大家说:“俺们的木炭烧成了,哈哈哈。” 乡亲们又不是瞎子,更不傻子,一看一炉木炭,就知道不错。 村长喜极而泣地喊:“好,好,好,老天爷保佑,祖宗保佑,俺们的木炭烧成了。” 一众老头摸了摸眼睛,要不是男人有泪不轻弹,早就放声大哭了。 村里穷,再不搞钱,就算熬过冬天,春天也不知怎么办。 七叔公笑着说:“大家快把木炭装好,仔细装,莫要弄断。” 大小均匀,看起来就好看,卖的价格也会高很多的。 很快乡亲们就把木炭清理光了。 村长拿出秤来称重量。 之前放入了3千斤的柴火,得出了750斤木炭。 也就是一千斤出250斤炭,出炭率属于正常,不算多,也不算少,程顾卿很满意。 对着徐家村人说:“俺们多挖几个碳窑,多烧些木炭。” 烧炭的时间挺长的。得多个炭窑一起来,反正徐家村什么都没有,就是人多。 把全部人扯上山都可以。 徐家村整体建成了,连大门,侧门也弄好了,完全可以释放更多的人手来烧炭。 村长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家什么也不要干,勤快点烧炭,趁冬天,可以卖出去。” 不用村长说,徐家村人也知道烧炭重要,这是徐家村目前来钱的唯一方法。 程顾卿扛着木炭下山,想着今晚烧炭,看炭火耐不耐烧。如果质量不错,更有信心往外销售了。 等回到营地,留守的乡亲们看到一堆一堆的木炭,兴奋地喊:“成功了,俺们烧成了。” 村长夫人拎一块木炭,还热的呢。 欢喜地说:“美娇,这就是俺们村烧的炭,哎呦,俺看就是好炭,乌漆嘛黑的。” 刘婆子眼尖,也知道这样的炭不错,欣喜地说:“俺们以后不用买炭了,可以直接烧了,哈哈哈。” 往年徐家村稍微有钱的也会买些炭火回来煨,特别是老人家,可需要了。如今徐家村烧炭成功,不再需要往外买了。 许婆子也想不到程顾卿真得会烧炭,乐呵呵地说:“俺家老头子,一到冬天就离不开炭火,哈哈,想不到俺们村会烧。” 钱婆子眼珠子溜溜转,瞄了瞄麻袋里的木炭,看上去质量的确不错,甚至比以前买的还好,恨不得跑上山,问问儿子学会没。如果学会了,往后多了一门手艺。 陶寡妇撇了撇程顾卿,不仅会杀猪,还会烧炭,比太多人强,没天理,往后可不敢得罪她了。 想到山上的大儿子徐福明,应该也学会如何烧炭了吧,将来村里不再一起干活,可以做烧炭翁。 程顾卿不知道村里人的小心思,反正谁爱烧炭谁去烧,她是不会去的。 实在太累了,挖窑,砍树,守夜,整日整夜地没停歇。 最气人的是炭价不高,要是能发财累点就累点,事实发不了财,烧个寂寞。 还不如去杀猪,起码天天有猪肉吃。 放下麻袋,对着乡亲们说:“你们今晚就点炭火,看看耐不耐烧,看看俺们烧的炭如何?” 马仙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俺们都听你的,福兴娘,你放心,俺们今晚就试试俺们村的炭好不好。” 烧出来,肯定要试试,要不然怎么向外吹牛销售。 程顾卿放心了,又急匆匆地赶回山里。 村长说了,山里没有她不行,徐家村的汉子是废物,连烟都不会看。 只能靠唯一会看程顾卿辛苦点地看,要不然白白浪费一窑木炭。 等再次爬上碳窑之地,汉子们已经挖了8个碳窑了,一个挨着一个地排列,规模挺壮观的。 每个碳窑能放3000斤的湿柴。8个碳窑能出6000斤的木炭。 程顾卿觉得少,但地方有限,人手有限,只能这样烧着先。 程顾卿按照第一窑的经验,如法炮制地放木材。村长又从别的村买了些青砖回来,作为窑子口用的。 放好木材,铺好窑子,又开始烧窑了。 8个碳窑同时进行,瞬间森林里烟雾缭绕。 不过徐家村看到这样的烟就喜欢,烧窑,卖木炭,赚铜板,徐家村向着更美好的未来迈进。 夜幕降临,临时搭了好几个棚子,山上的汉子更多了。 白天汉子砍树木,晚上汉子值夜烧窑。 程顾卿点起炭火,比烧柴好太多了,不用烟熏到眼睛,整得落泪。 缺牙的徐福记煨着自家烧的炭火,激动地说:“婶子,俺们的木炭真好,不冒烟。” 程顾卿也觉得好,烧了两个三个小时了,没有一根木炭是冒烟的,而且也挺耐烧的。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质量过关。虽然比不上烧烤的那些无烟木炭,可俺们的也不差。 徐大伯家的大儿子徐福荣心情非常好:“三婶,俺们这个冬天可比以前好过,俺们有炭火煨。晚上不会冷着。” 不冷着是假的,但比没炭火的好很多了。 本打算在木屋里烧柴火取暖,让人值夜。如今有木炭了,安全系数提高了,不需要人守着了。 程顾卿从不怕一氧化碳中毒,只因为徐家村的木屋四处漏风,要是这样都中毒,天要灭徐家村,就让它灭吧。 徐大虎乐呵呵地说:“俺第一次看到烧炭,以前还想着,木炭是怎么烧出来的,原来那么简单的。” 沉默寡言的陶寡妇大儿徐福明不认同地说:“看样子简单,实际可难了,起码烟,俺是看不明白的了。” 程顾卿劝慰地说:“你们慢慢看,慢慢学,看多了就懂的了。” 第635章 又成功了 大家一起闲聊,想睡觉的去睡觉,不想睡的跟着一起值夜。 程顾卿坐在火堆里,听着一群汉子谈天说地,这种感觉难以名状,渐渐地发现自己女儿身男子心,跟男人更好相处,更头疼媳妇婆子的家长里短。 一觉醒来,8个碳窑的烟冒个不停。 想要烧成木头,起码两天两夜。 由于第一个碳窑的成功,后面做的7个碳窑跟第一个一模一样。依葫芦画瓢,按照成功的轨迹走。想要创新,等闲时慢慢去试验。 白天不可能斋坐在那里等,肯定要干其他的事。 徐家村的汉子成群结队去砍树木,能烧出几窑是几窑,这个冬天准备卖木炭。 还有搭桥的也需要木材,所以大家看到木材就砍,疯狂地砍。 幸好蟠龙山够大,树木多得是,要不然真的是破坏森林的罪魁祸首呢。 金山银山不如青山绿水,程顾卿热爱大自然。 徐家村汉子这一片林子砍一些,那一片林子砍一些,不会贪图方便,逮住一个地方死命地薅羊毛。 程顾卿不想砍树,无所事事地观察环境。这次特意带黄山子上山,主要目的想弄几个陷阱装野物。 黄山子兴奋地说:“婶子,蟠龙山很多野物的足迹,这里肯定很多野物。俺看到有鸡,有兔子,有野猪,还有些麋鹿的脚印。” 程顾卿也看到,所以才带着他们出来挖陷阱,赞同地点头:“俺们挖些陷阱,看看能不能弄到值钱的野物,就算不值钱的,也可以自个吃。” 天天吃芭蕉芋,人都快成芭蕉芋了。 众人在黄山子的带领下,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方挖陷阱。 徐家村的汉子天天挖长坑,如今挖地相当于吃生菜,非常的容易。 不一会儿就挖了5个陷阱,剩下的交给黄山子做布置。 黄山子也不藏私,从黄猎户那里学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徐家村人,至于学到多少,全靠个人本事了。 程顾卿也是第一次看到猎户做陷阱的,每一个步骤都有意义,想着以后安家了,各家各户各自生活,不再集体生产,就上山弄陷阱捉野物。 程顾卿力气大,又有空间加持,走这条路易如反掌。 等整理好陷阱,黄山子做好标记,警告地说:“你们可要仔细看了,来这边砍树,莫要掉入陷阱。” 陷阱里面虽然没什么尖锐物,但深啊,掉下去也会摔疼的。 徐麻子嘿嘿笑:“秋花她爹啊,俺们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到呢?你的记号太明显了。” 徐二伯的儿子徐富贵反驳道:“麻子哥,俺就不同意你说的,如果让半瞎子叔上来,可看不到。” 大家听到后,哈哈大笑。幸好半瞎子不在这,要不然要把汉子们揍一顿呢。 程顾卿轻轻一笑,带着大家离开了。为了安全起见,不会过来这边砍树,真怕有些人瞎了眼睛,掉入陷阱。 到时候野物没打到,人却受伤,得不偿失。 冬季真萧条,找个野果也找不到,大家也没兴趣再逛了,重新去砍树。 想着还是烧炭的好,能赚铜板,能帮补村里。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烧了两天两夜,程顾卿仔细观察烟窗冒出的烟,看到刚碳化好的烟冒出来,大声喊众人过来观察,能不能领悟,全靠个人本事了。 一一地封窑,等了两天后,村长和七叔公又爬上山来了,兴奋地围绕着8个碳窑转。 村长急着说:“开窑,快点开窑,看看里面的木炭怎样?” 哎呦,希望每一个碳窑都能像第一个窑子那样,烧出木炭。 村长觉得徐家村烧的木炭比外面买的还好,一条又一条,整整齐齐,大小均匀,不断条,看上去就是好木炭。 实际也是好木炭,烧了两大麻袋,一条木炭都没有冒烟,不烟熏眼睛,而且还耐烧,比以前买的更耐烧。村长对徐家村出品的木炭非常有信心。 大家在老头们的催促下开窑。一个窑子一个窑子地开。 部分汉子扒土,部分汉子捡木炭,部分汉子装麻袋,分工合作,效率更高, 顺利地开出第一窑,木炭质量很好,敲了敲,杠杠响,耐烧无烟。 开第二窑也一样,质量杠杠的。 村里人鼓起热烈的掌声,瞬间蟠龙山热闹非凡,还惊醒好些冬眠的动物呢。 一个碳窑,一个碳窑的开,连续开了6个窑子,木炭的质量跟第一次开窑的差不多,村长笑得嘴巴都僵硬。 七叔公眯着眼,笑嘻嘻地说:“哈哈,俺们徐家村烧的木炭就是好的,方圆百里,都找不到比俺们好的木炭了。” 这话明显有夸张的成分,自从落户蟠龙山脚下,徐家村可没买过木炭。 没有对比,哪来的更胜一筹,睁眼说瞎话。 等开到第七个碳窑,大家定睛一看,这是失败的窑子。 火烧得太过,里面的柴火是变成炭,不过是粉碎的木炭。 徐老头心疼地说:“哎呦,好好的木炭成灰了,俺好心疼。” 徐老头不说话还好,一说引起众老头的怒气。 徐长林气得胡子飞起,狠狠地骂:“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诅咒俺们村的木炭烧不成,这一窑会烧成这个样?现在真得烧坏了,开心啦,如你的愿啦!” 他的青梅竹马徐长森加入骂战:“俺早就看你这个徐老头不顺眼了,天天盼着俺们徐家村不好,是不是背地里诅咒俺们徐家村,你说,你安什么心!” 徐长森骂完,到徐斗头骂:“徐老头,俺们徐家村哪里对不住你,选你家大牛当衙役,你还想怎样?” 连村长也骂几句。 徐老头哭爹喊娘地说:“冤枉啊,俺要是想徐家村不好,俺天打雷劈。冤枉啊,俺那时候口快,说说而已。俺真的不是有心的。” 烧窑的汉子不知道这群老头弄得是哪一出。 程顾卿赶紧说:“别吵了,还有一窑,俺们要快点开,晚了可耽误烧第二轮呢。” 摇了摇头看着徐老头,活该,是个多嘴的。 幸好最后一窑成功,木炭质量棒棒哒,大家又开心地笑起来了,愉快地捡木炭,装木炭入麻袋。 第636章 村长可是老狐狸 8个碳窑,每一个出炭约750斤,除掉坏掉的一窑,大概有 5000千木炭。 村长乐呵呵地说:“继续烧,俺们齐心合力去烧炭。烧得多,赚得多,乡亲们,开春能不能有钱,就靠俺们烧炭了。” 程顾卿安排人把木炭运送回徐家村,如今冬季,正是卖炭的时候。 据记忆中一斤木炭卖2-3文,徐家村烧一次,能赚个10-15两,这是相当的少。 幸好是无本买卖。 木材不用钱,人力不值钱,而程顾卿无私贡献烧炭法子。只要徐家村烧得越多的炭,自然卖得越多的钱。 程顾卿对着村长说:“俺们先到附近卖,价格可以低些,不用走那么远。如果到城里卖,不仅时间长,进城还要收税。” 守城门的看到你一大车木炭,就知道做买卖的,别人肯定要收税。与其这样,不如在附近卖,走在乡村走在乡镇间,可不用交税的。 七叔公赞同地说:“福兴娘说的对,先在周围卖,卖不出去,再进城卖。俺们这些天,就留在山中烧木炭。” 村长也赞成:“行,就按照你们的办。” 随后又问:“安排谁去卖木炭?”心里想着肯定要找些嘴甜,能说会道的。 程顾卿推荐刘婆子:“可以安排六斤阿奶和六斤阿爹,他们家做货郎的,比俺们大多数人懂买卖。” 徐斗头一拍大腿直喊:“不错,要说徐家村最会讲话,就属他们家了,明明不想要的货物,经过他们的嘴一说,你就会情不自禁地买下了。” 程顾卿扛着木炭下山,留在山上的汉子一直在砍柴,在烧窑子。 等5000多斤的木炭全部运送下山,徐家村再次轰动。 大人娃子围着过来,有些多手的娃子比如二狗子,三壮,金宝伸手解开麻袋,玩起木炭,被旁观者呵止才作罢。 村长夫人欢喜地说:“美娇,烧了那么多木炭?哎呦,俺们徐家村的木炭就是好的,一条一条,可好看了。” 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连找许大夫看诊的病人也跑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徐家村的木炭。 村长对着乡亲们,主要是对着来看病的外村人说:“各位,俺们村有木炭卖,耐烧又不冒烟熏眼,你们需要的,可以到俺们村买。” 来看病的路人甲问:“徐村长,木炭怎么卖?” 看质量是不错,但更看价格,穷人家可烧不起贵的木炭。 村长也老实,打算走薄利多销路线,卖贵也卖不出去。 笑着说:“一斤2文,我敢说方圆百里,谁家的木炭都比不过徐家村的。” 2文一斤的确不贵,如果木炭是好的,肯定值的。 村长使了个眼色给许大夫。 许大夫秒懂,对着病人说:“你们放心,我们村的木炭保证耐烧,烧一根可以用很久。这是村里祖传秘方烧制的,比外面的好很多。” 程顾卿嘴角抽搐,许大夫有祖传百年的药酒,徐家村有祖传烧制的木炭,好一个祖传,许大夫睁眼说瞎话。 来看病的路人乙问:“许大夫,俺信你,俺家老太太整天腰酸背痛,自从擦了你的药酒,好了很多呢。” 许大夫说祖传法子烧制的,那肯定是好东西了。 程顾卿想不明白看个病,也能得出木炭好的关系。这难道就是饭圈文化,只要许大夫说的话,粉丝们毫无理由地选择相信? 村长一本正经地说:“俺们村烧炭窑,烧了百年了,经验满满,出来的木炭不好不卖,你们放心买,从未有人说过俺们的木炭不好的。” 一番聊东聊西的,徐家村来个开门红,卖了2小麻袋木炭。 刘婆子遗憾地说:“可惜了,今天只有两个病人,要是多几个,没准能卖多些。” 程顾卿满头黑线,来了2个病人,2个都购买木炭,购买率100%,许大夫带货能力真强。 村长把木炭整理好,找上刘婆子和她的儿子:“村里决定让你们两个带队去卖木炭,村里就属你们两个最有经验了。” 刘婆子二话不说地应承:“村长,你真有眼光,找对人了,俺卖东西,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六斤阿爹也保证道:“村长,你放心,以前俺做货郎卖货,如今做卖炭翁卖木炭,一样能卖出去。”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两母子分两队,一个人带几个人出去卖。先在周围的村落、镇子卖。等卖得差不多了,再去县城卖,如果烧制的木炭够多,俺们还要去杨江府卖。” 刘婆子热烈地鼓掌,激动地说:“村长,你的安排太好了,想得真周到。” 随后三人又合计一番,进村子卖2文一斤,到镇子卖3文一斤,至于去县城,最好卖4文一斤。不过这一切只是预想,根据实际情况再定价。 程顾卿对着刘婆子说:“六斤阿奶,你教一教,跟你一起去卖木炭的汉子,怎么做买卖,等俺们烧的木炭够多了,会派更多的人去卖。” 刘婆子拍了拍胸膛,义薄云天地说:“福兴娘,你放心,俺会认真教的,不藏私。你都能不要钱地教村子烧木炭,俺也会把做买卖的法子说出去。” 要是以前肯定不教,如今整个村子是一根绳上蚂蚱,你好,我好,大家才真正的好。 谈好一切,村长又想起远在上元县的徐秀才等人了,忧心忡忡地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道旭哥儿他们买木炭没有。俺们可要给他们送去,免得浪费银钱买。” 程顾卿明白他的意思,卖木炭千赚钱万赚钱,都比不过旭哥儿。 村长希望先安排人运木炭给徐秀才。 程顾卿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说:“大伯,俺们烧好第二轮,就安排人给旭哥儿送。顺便拉一些到上元县卖。” 村长喜笑颜开地说:“还是美娇的主意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老头瘦弱的身影,什么俺的意思,摆明是他的意思。 自个不好意思说,比别人开口,姜还是老的辣,村长可是老狐狸。 程顾卿摇了摇头,算了,不跟老头计较。 第637章 泥腿子的娃子,真是天生的劳苦命 安排好做买卖的人,再仔细查看徐家村的建设,最后一道工序大门,明天就可以做好,徐家村的工程可以告一段落,只剩下建桥了。 徐老大被村长留在村里干活,主要看中他彪悍的外表,万一发生什么事,推他出来,让闹事的人害怕三分。 徐老大笑呵呵地说:“阿娘,村里差不多弄好了,村长阿爷有说什么时候搬过来吗?” 长坑挖好了,土墙垒好了,木头栅栏建好了,门口的大木门明天也能完工了,完全可以搬到徐家村这边住了。 程顾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到蟠龙山脚下,摇了摇头说:“一切听村长安排。” 顿了顿问:“这些天家里一切安好?” 没日没夜地上山烧窑,家里全交给徐老大和黄氏。 徐老大摸了摸大脑袋,憨厚地说:“好,一切都好,只不过娃子经常问阿奶去哪里了,他们可想你了。” 程顾卿也想家里的娃子,刚才扛木炭下山,看到娃子正勤快地干活,鼻子酸酸的,泥腿子的娃子,真是天生的劳苦命。 程顾卿吩咐道:“你可要看好娃子,莫让他们乱跑,外面俺们不熟,山里又有危险。” 徐老大连忙说:“阿娘,你放心,每天起来,村长把娃子赶到徐家村,大门一关,他们哪里都去不了。等天黑了,一个一个点数,让他们回来,不会丢的。” 程顾卿嘴角抽搐,像赶鸭子,赶鹅子一样,早早出去,晚晚归来,还清点一遍,害怕丢了一只。 非常赞同地说:“村长这么做是对的,娃子皮实,可要看好。” 随后又问:“老三和明珠有没有偷懒?俺不在这些天,你可要帮俺看好他们。” 徐老大猛摇头说:“三弟和小妹都很勤快干活,没有偷懒呢。” 虽然老三挖坑不行,被安排割草,捡石头,种菜,但比在老家肯干活,徐老大深感欣慰。 至于明珠更不用说了,比老三还勤快,娃子的吃食也不敢开口说要吃了,徐老大非常满意明珠的懂事。 程顾卿也不知道徐老大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姑且当真。 徐老二扛着锄头走过来说:“阿娘,村里打算一直在山上烧炭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村长是这样安排的,这是唯一能赚铜板的营生,虽然辛苦了些,也好过什么都不干。” 冬日长长,离开春开荒还很久,这一段时间只出不进,村里可担忧,好多人家愁得头发白了又白。如今得到烧炭的法子,自然不放过。 徐老二关心地说:“阿娘,你辛苦了,天天往山里住,陪着乡亲们一起烧窑。” 村里不会烧木炭,只有程顾卿懂,只能让她一直陪着烧。 程顾卿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老二还是那个老二,心真细,懂得心疼阿娘。 大感欣慰地说:“不辛苦,我在山上不用干活,看着他们干就可以。” 话是这么说,怎能不干活呢?整日盯着烟火,人可累了。 程顾卿吩咐道:“你们留在徐家村也辛苦,日日夜夜干活不停歇。” 徐老大和徐老二连忙摇头:“不辛苦,阿娘。” 忽然徐老三蹦了出来,挨在程顾卿身上,委屈巴巴地说:“阿娘,大哥二哥说谎,我可辛苦了,你看我的手,长满茧子了。” 还把双手伸出来,摊开让程顾卿看。 程顾卿仔细看了看,的确长出茧子,但嘴巴却说:“老三,你哪里辛苦,割草,捡石头,这算什么辛苦活,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徐老三看到程顾卿一点安慰都不给,更加委屈了:“阿娘,我可不只割草,捡石头,我可要种菜,打水,杂七杂八的,什么活都干的。” 还未等程顾卿反驳,明珠跑了过来,扯着程顾卿的衣服,撒娇地说:“阿娘,俺好想你。” 猛然脸色一变,不客气地对着徐老三说:“三哥,你哪里辛苦,大男人一个,好意思跟小娃子干一样的活,不知羞。” 没说几句两兄妹狗咬狗骨,互相告状,吵起来了。 赶来的宝珠无语地看着三弟和小妹,大声说:“你们两个别吵了,阿娘本来就累了,看到你们这样,心更累。” 程顾卿点头说:“宝珠说得对,你们两个别吵来吵去,都做阿爹阿娘了,让娃子看到,成何体统?” 聚集在程顾卿身边的春丫,狗娃,毛头捂着嘴嘿嘿:三叔和小姑经常吵架,他们已经习惯了。 锁子和栓子睁大眼睛,看着徐老三和明珠,心里可好奇三舅舅和小姨到底在吵什么。 程顾卿挥了挥手,让他们哪里来哪里去,不要聚过来,去干活。 几个便宜儿女真让人头疼,就算经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逃难,也改变不了原本的性子。 三岁看到老,看来是真的。 程顾卿从衣兜里掏出坚果干果,分给肥团,文博,文鑫等小娃子,吩咐到:“这是阿奶掏窝子掏到的,你们慢慢吃。” 黑蛋怯怯地接过干果,感动地说:“程奶奶,谢谢你,干果很好吃。” 话说好吃,但不舍得吃,放到衣兜,留给妹妹翠妞吃,真是十里八乡的好哥哥。 江哥儿咀嚼着杏仁干,笑着说:“姑奶奶,很甘甜,好吃。” 程顾卿摸了摸被晒得黑黑的江哥儿,慈爱地说:“江哥儿,干活累不累?” 江哥儿摇了摇头说:“不累,你比我更累。” 程顾卿鼻子酸酸的,真是懂事的好娃子。 肥团扑了过来,吃得流哈喇子,胖嘟嘟的脸蛋糊了一脸泥土,嘟着嘴巴喊:“阿姥,果子好吃,俺爱吃。” 程顾卿帮他抹了抹脸色泥土,真是个勤快的小胖娃,笑着说:“好吃就吃多些,阿奶还去掏。” 秋花小姑娘眼睛亮起来,欢喜地说:“程奶奶,你真好,我喜欢你。” 说要喜欢,文鑫也飞扑过来:“阿奶,我最喜欢你。” 连腼腆的文博也急速跑过来,低声说:“阿奶,我也喜欢你,想跟你玩。” 程顾卿乐了,把全部娃子拥入怀里,满足地说:“好,俺也喜欢你们。” 第638章 魑魅魍魉 跟孩子们聊了一会儿,准备上山。山里该时候烧碳窑了。 程顾卿领着伙食上山,这些天一直在山里吃住,没什么事不会下山的。 村长吩咐到:“美娇啊,山里交给你了,山下你们不用担心,有俺们在。” 程顾卿点了点头,山下有徐老大这种壮汉,的确不用担心。 问道:“村长大伯,俺们什么时候搬到蟠龙山下住?”总不能一直住在营地,风餐露宿。 村长想了一会儿说:“那边还要挖茅坑,弄洗澡房,等弄好,还要整桥,不会那么快。” 村长想最好人齐了,一起搬过去那边住,来一个齐齐整整。 但想深一点,山上的人可不会轻易下山,要一直烧木炭。 所以准备过一段时间就搬到蟠龙山脚下住。 七叔公在一边补充道:“福兴娘,你们在山上搭个大棚子,这样就算下雨下雪也有地方躲。” 程顾卿点了点头:“俺知道,今天上山就搭棚,搭个大棚子,这个冬天,俺们会一直烧木炭,直到烧出来卖不掉为止。” 供不应求也好,供过于求也好,反正一直烧,上元县卖不掉,就去杨江府卖。 泥腿子最不怕辛苦,特别是经过逃难的泥腿子。卖到多少钱就多少钱,无成本,纯利润。 村长满意地说:“好,你们搭个大的棚子,好好呆在山上烧窑,村里的事不用理,俺们会好好看着的了。” 程顾卿挥一挥手,扛着粮食往山上走。 等回到碳窑地,木柴已经砍好了,一段一段地整齐排列。 徐麻子急着说:“大队长,可以放柴了。” 村里人知道怎么放,但没有程顾卿在,觉得怎么放都会放错,不敢私自烧窑。 程顾卿理解这种心情,只烧过一轮碳窑,经验还是不足的。 放下东西后,跳入碳窑,一根木材一根木材地竖着放。 有些人烧炭横着放,这可要看你的碳窑是怎样设计的。 程顾卿选择竖着放木材,烧出来的木炭不会断,直直的一条出货,卖相挺不错,没有碎炭。 对外售卖的木炭也是直挺挺的,碎的,小块的木炭,村长等人捡出来,留给自家用,好的才会卖给别人。 徐家村的汉子再次看程顾卿如何放木材,如何活泥土封顶。 自己也在一边干,等干好了,喊程顾卿来看一看,确定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徐大憨憨厚地说:“婶子,还是你厉害,俺明明放的跟你一样,就是不确定对不对。” 程顾卿鼓励地说:“你们烧多了就会的了,慢慢学。” 大家快速把8个碳窑整理好,又开始新一轮的烧窑了。 跟前两次一样的流程,按照以往的经验烧个两天两夜,等封窑两天后就可以再次开窑,卖木炭了。 这段时间,徐家村的汉子不可能空闲的,留下看火的人,其他汉子会组队去砍木材,烧窑要木材,烧炭也要木材,砍得越多越好。 为了让木炭好看,好卖,砍的木材还要大小均匀,大家在蟠龙山上努力干活,砍完这一片,就到下一片砍。 程顾卿跟着他们一起去砍树,不过动嘴不动手,做起盯梢人。 预防全神贯注砍树,忽然窜出一只老虎,那可是要人命的。 缺牙的徐福记问道:“婶子,你说蟠龙山有没有老虎?” 据黄山子观察动物的足迹,目前还未看到大型猛兽,比如老虎,黑熊。 倒是野猪有足迹,不过大家没遇到过。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俺也不知道,不过听蟠龙村的人说,蟠龙山有过老虎的咆哮声,可他们也没看过。” 跟外村人聊到蟠龙山,说得最多的不是猛兽,而是魑魅魍魉。 各种鬼怪传说层出不穷,好心地告诉徐家村的人千万不要上山,他们村的谁谁谁不信邪上了蟠龙山,从此就未能下山。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徐大虎满不在乎地说:“老虎有什么可怕,俺们又不是没杀过。最好来一只,杀了卖虎皮。” 这话提醒了徐家村的汉子,他们也曾经是打虎英雄,虽然不是主力军,也算擦边与老虎搏斗。 马仙婆家的徐福平声音低沉,神神秘秘地说:“猛兽俺没怕过,俺们有大队长在,俺是怕山鬼,哎呦,蟠龙山又大又深远,最容易藏山鬼的了,俺听俺娘说了,山鬼最恐怖,趁你睡觉,迷惑你,让你永远困在山中,直到饿死渴死。” 说完身子还抖了抖,随后从胸口处拿出一道黄符,拍了拍胸膛说:“幸好俺带了驱鬼符,妖魔鬼怪靠不了俺的身。” 汉子们看到徐福平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想揍他,为什么要说山鬼,说就说了,还拿出驱鬼符显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整群人就他不被山鬼迷惑,平安大吉? 程顾卿怀疑徐福平带货推销,要不然怎么无端端说起山鬼呢?莫非是马仙婆给他的任务,让村里人跑到她那里求符,赚村里的铜板? 呸!休想得到俺一个铜板! 程顾卿大声说:“什么妖魔鬼怪,俺不怕,来一个杀一个,你们也不要害怕,俺这把杀猪刀,杀猪无数,别说山鬼,神仙来了也退避三舍!” 说完从后背抽出杀猪刀,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亮光。 徐家村的汉子看到亮瞎眼的杀猪刀,瞬间全身沸腾,刚才感觉的阴气全部消散,阳气十足。 徐大伯的大儿子徐福荣化身迷弟,倾慕地说:“没错,有三婶的杀猪刀在,山鬼也好,恶鬼也好,哪敢靠近。” 其他汉子也这样认为的,包括带着驱鬼符的徐福平。 大男人一个,静悄悄地靠近程顾卿,在她5米范围内砍树。心里想着还是程婶子比驱鬼符靠得住,一接近程婶子,全身暖暖的。 砍了一堆树后,汉子扛着回碳窑处,先搭个大棚子,害怕下雨或者下雪没地方躲。 大家齐心合力,很快弄好棚子,一堆人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停止干活。 一日三餐也很简单,芭蕉芋煮芭蕉芋,有时候运气好,逮到野鸡,就做窑窑鸡。 纯天然,无污染的野鸡就是好吃,汉子们连骨头也咬碎啃入肚子里。 第640章 查看陷阱 连续烧了两天两夜碳窑,程顾卿看窗口的烟缓缓升起,不浑浊不清晰,正是木炭化刚好的碳窑,急着对乡亲们说:“封窑。” 大家虽然干过封窑的事,再次听,依旧那么兴奋。 徐麻子激动地说:“来了,婶子,俺来封窑。” 一个一个碳窑慢慢封,大家齐心协力,努力干活。等所有碳窑封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程顾卿安排部分汉子去砍柴,安排部分汉子留守窑地,她则领着黄山子去看前些天弄的陷阱。 黄山子乐呵呵地说:“这么久了,应该有野物掉入陷阱了。” 缺牙的徐福记兴奋地说:“最好弄头野猪来,好久没吃猪肉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马仙婆家的徐福平嘲笑:“要是弄到野猪,早就发出嗷嗷叫的声音了,俺们可没听到呢。” 徐大憨不同意地说:“福平哥,陷阱离俺们那么远,不听到也很正常啊。” 一群汉子说说笑笑地朝着陷阱的地方出发,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目的地了。 黄山子喊大家停住,莫要靠近,先仔细观察陷阱附近的环境,最怕有野物还在那,打草惊蛇。 程顾卿蹲下身子,牛眼般的眼睛四处瞄,寂静又安静,什么都没发现。 等观察一段时间,确定附近没有野物了,大家才壮着胆子往前走。十几个汉子缓缓靠近,先来到最近的一个陷阱,往里面一瞧,吓得程顾卿连连后退。 尼玛的!太可怕了,里面竟然有一条蛇一只鸡,至于是死是活,哪里有心情查看。 程顾卿全身起鸡皮疙瘩,颤颤抖抖,哆哆嗦嗦地问:“山子啊,里面的蛇是死还是活的?” 黄山子用木棍撩了撩,确定地说:“婶子,活蛇,不过不用怕,它虽然活的,但行动很缓慢。。” 不怕是不可能的,凡是蛇都可怕,程顾卿可不敢靠近,颤颤巍巍地问:“是什么蛇?俺看好大一条。” 黄山子又说:“啥蛇俺不知道,的确很大,两个拇指宽呢。” 随后又说:“里面的鸡也是死的,哎呦,这条蛇肚子涨胀的,莫非是下来吃鸡的,吃得太饱,爬不上去?” 黄山子仔细观察,陷阱了有一条蛇,外面有一只死鸡,但蛇嘴附近可有鸡毛,看鸡毛颜色,跟死的那只鸡不一样,确定案发现场起码有2只鸡以上。 徐二伯的儿子徐福贵好奇地问:“蛇不是冬天就爱藏在洞里睡觉的吗?怎么还出来找吃的?” 黄山子也不知道,摇了摇头:“俺也不知道,可能这是条特别的蛇呢。” 程顾卿可不管它是一条普通的蛇还是一条特别的蛇。 对着黄山子说:“山子,你快捉它起来,俺们拿去卖。” 虽然怕蛇,但蛇可是好东西,特别是冬天,打火锅的好食材,蛇肉通经活络、气血、养颜养颜、祛风除湿。另外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当然程顾卿是喜爱不上的,见到蛇比见到老虎还可怕。 黄山子用钳子钳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提溜上来,徐麻子赶紧拿出麻袋装起来,想到一条麻袋通风透气有小洞,又连加两条麻袋装,以防万一。 那条蛇也是大爷的,无动于衷,一点也不反抗,懒洋洋地待在陷阱里,等待黄山子捉,直到装入麻袋的那一刻,还是一动不动。不是发现它眼珠子还能转动,真以为是条死蛇。 第一个陷阱收获一条大蛇,一只死鸡。算不得上丰富,也不用走空。 大家又来到第二个陷阱,程顾卿这次学精了,决定不做领头羊,万一又看到一条蛇,怎么办?跟在徐家村的汉子后面,等他们发现什么才靠近。 汉子也知道五大三粗,腰圆膀大的杀猪程害怕蛇,内心想笑,但不敢发出声,害怕程婶子恼羞成怒,一拳打过来,不死也半身残。 黄山子等人扒开第二个陷阱,发现了里面空荡荡的,有野物掉下去的足迹,不知怎么的,又逃了出来。 遗憾地说:“哎呦,被它逃了,也不知道什么?” 陷阱表面的掩盖已经没了,肯定有野物掉下去,只是这只野物太聪明了,又从陷阱里逃了出来。 程顾卿这时候才敢走过去,发现二号陷阱挖的比较浅,指着陷阱说:“等会俺们再挖深一点,继续装野物。” 汉子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了这个陷阱。 继续查看3号陷阱,远远就看到表明铺的落叶被扒开,众人坚信里面肯定有东西。3号陷阱最大最深,要是掉下去的野物都能逃出来,只能说明陷阱还是挖得不够深,必须继续挖深点。 众人急速地跑过去,等看到陷阱里的场景,眼睛发亮了。里面竟然有2只羊,哎呦,大收获! 徐麻子赶紧用木棍捅了捅两只山羊,说道:“已经死了。” 查看了一下羊的表面,除了有点伤痕,并未有大的伤口,看来是活活饿死的。 黄山子拍了拍大腿,大声说:“俺们应该早点来,这样山羊就是活的。活的山羊才值钱呢。” 大家当然知道活山羊值钱,死了的确可惜。 程顾卿倒不是这样认为的,活的山羊按照村长的性格,肯定扛去卖,死的就不一样了,可以留在啊村里吃。 程顾卿美滋滋地吩咐:“快,把山羊捡出来,俺们今晚吃羊肉。” 听到吃羊肉,大家又开心了,累死累活地烧炭,吃一顿羊肉安慰安慰太应该了。 卖还是不要卖了,死山羊不值什么钱,不如留下来,乐呵呵地吃。 把两只山羊弄起来装麻袋,徐家村收获满满。 徐大虎摸了摸脑勺,欢喜地说:“就算后面的陷阱没野物,有两只山羊也回本了。” 此话一出,被众人瞪了一眼。幸好村长不在,要是在,有徐大虎好受的。 嘴巴跟他爹徐老头一样,乌鸦嘴。 徐老头诅咒村里的木炭烧不成,结果真有一窑烧不成,被村长等一众老头严厉批判。 如今徐大虎又说够本了,自然受到众乡亲的白眼。 程顾卿笑了笑,摇了摇头,祸从口出就这样来的,大家还是少说不吉祥的话。 第641章 收获颇丰 看完3号陷阱,看4号陷阱,大家兴奋地走过去,上面铺的落叶被扒开,肯定有野物的路过。 程顾卿还是后退一步,等他们确定是什么再往前走。 黄山子往陷阱里瞄了瞄,欢喜地说:“野鸡,有5只野鸡。” 听到是野鸡,程顾卿大大松了一口气,是野鸡就好,不是蛇。 往坑里瞧了瞧,5只野鸡,有大有小,看来是一家子出来觅食,结果来个全家灭门,便宜了徐家村了。 徐福记用钳子把野鸡一个一个钳上来,感叹地说:“蟠龙山真的好多野鸡,以前挖长坑,野鸡天天往里面跳。” 徐大憨乐呵呵地说:“就是,这些野鸡真笨,最爱跳坑。” 程顾卿同情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蟠龙山的确多野鸡,徐家村也的确捕捉到野鸡,但他们只能吃野鸡内脏,至于肉呢?全往县里送。 程顾卿身为快递员,好歹吃了好几碗油炸鸡肉,留守的徐家村人,只能吃可怜的野鸡内脏。 不过徐家村人还是乐呵呵地喝着野鸡内脏熬的焦芋汤,一点也不羡慕嫉妒恨上元县那几个能吃野鸡肉。 陷阱里的野鸡全部死翘翘,黄山子用麻袋装好,遗憾地说:“俺们来迟了,早两天过来查看,可能还是活的。” 程顾卿安慰地说:“死的也没关系,天色冷,死了几天也不会臭的。” 程顾卿用棍子撩了撩野鸡,只闻到腥味,并未闻到臭味。 对着大家说:“今晚俺们吃肉,免得死得久变臭。” 汉子们听到吃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整张黝黑的脸蛋散发出淡淡的满足。 对于泥腿子来说,一顿肉,就代表美满。 清理好4号陷阱,继续朝着5号陷阱走去,也就是最后一个陷阱。 远远看去,上面用来掩盖的树枝也被扒开,看来也有动物光顾。 徐家村的汉子更加兴奋了,急速往前走,哎呦,这次更大的收获,里面竟然直躺躺地躺着一只小野猪。 黄山子用木棍戳了搓,小野猪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了。 程顾卿感慨地说:“想不到随便弄几个陷阱,就能装到野物,哎呦,蟠龙山果真适合打猎。” 心里想着要不要改行,去做猎户呢。杀猪和打猎在外人眼里差不多,都是下贱的职业。 赚的铜板也不知道哪个行业比较多呢? 程顾卿想着应该是打猎多,毕竟比较危险,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 随后又想到黄氏阿爹黄猎户打了一辈子猎也没发财,比程屠夫还穷,看来打猎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胡思乱想一番,自己都觉得好笑,如果有的选,两个职业都不是好职业,都是赚辛苦的卖命钱。 小野猪大概50斤左右,钳子钳不上来,程顾卿跳下去,单手一托,把小野猪抛了上来。 在场的所有汉子瞬间鼓起手掌。 马仙婆的儿子徐福平激动地说:“好,程婶子不愧是程婶子,力气大得很。” 黄山子也佩服地说:“婶子,俺好羡慕啊,要是俺像你力气那么大,俺肯定不种地,去打猎。” 徐麻子撩了撩头发,骄傲地说:“婶子的力气,在村里无人能敌,不,在蟠龙镇也无人能敌。一路上逃难,俺们全靠婶子护着,才平安到达这里。” 说到这个,大家再次鼓掌,为程顾卿喝彩。 程顾卿冷着脸,内心无比的操蛋,有你们这样夸人的吗?虽然俺不介意俺不当女子,可俺是女子。 夸一个女子大力士,是真心夸吗? 程顾卿爬出陷阱,不再理会他们。反正力气大就大了,别人看到后,也会避让三分。 查看完所有陷阱,黄山子原地整理好,期待下次再能捉到野物。 同时黄山子还说:“俺们找个地方,再弄几个陷阱。这些陷阱之前掉过其他野物,有些敏感的野物不会来的。下次肯定没这次收获那么多。俺们需要在其他地方再挖陷阱。” 挖陷阱的事,汉子们也不懂,黄山子是专业人士,徐家村迷信专家,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大家出力即可。 左拐右拐,大家跟着黄山子的脚步,寻找新的猎物地点。 程顾卿看到黄山子埋头看泥土的痕迹,还告诉村里人,这些足迹有哪些动物,哪里动物出现频率高。 还闻了闻粪便,得出是哪些动物,距离上次来这里多久了。 程顾卿有点佩服黄山子了,就算他半桶水的打猎本领,也是外人不能比的。 后来找了一个地方停下来,黄山子说:“俺们就在这里挖坑,这次挖个比较大比较深的陷阱,不能让野物跳出来。” 徐家村的汉子十分赞同地说:“俺们一定要挖好些,让掉下来的野物走了,多可惜。” 于是大家分工合作,这里几个人,那里几个人,齐心合力挖大坑。 程顾卿依旧不动手,再次成为盯梢人。 虽然没有发现大型的猛兽,可也要有安全意识,必须抽出一个人来留意周围的状况。 程顾卿四处走动,发现蟠龙山没什么可以吃的野果,坚果。 或许有,但冬天树木光秃秃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树。 以前听说漫山遍野的柿子树,但蟠龙村一棵也未见过,莫非这里是没有柿子的? 大家快速挖好坑,有黄山子指挥兼动手做陷阱。今天又挖了5个新的陷阱,期待过几天满满的收获。 等回到炭窑,看火的汉子依旧卖力地看火,不敢让烧炭出一丝差错。砍树的人还未回来,但周围堆满大小均匀的树木。 留守的陶寡妇大儿子徐福明看到程顾卿等人扛着麻袋回来,惊喜地问:“有收获?” 徐麻子嗯了一声,放下麻袋,打开麻袋口说:“看,有两只野山羊。” 烧窑的汉子聚集过来,纷纷发出赞叹的声音。 程顾卿挥一挥手说:“俺们留一只山羊在山上,俺们吃。” 至于剩下的全部运送到徐家村。 山下有父母,妻儿,宁愿自个不吃,也要给他们吃呢。 徐福明笑着说:“俺们今晚喝羊汤,俺可好久没喝过了。” 何止他没喝过,徐家村的乡亲们也好久没喝过了,今晚要喝个痛快的。 第642章 月娥想去烧窑 为了让山下的乡亲们吃上一口肉,程顾卿领着黄山子下山,平常能独自一人走下去的,但因为这有蛇这么恶心的动物,程顾卿可不敢拎。 黄山子拎蛇,程顾卿扛野猪、山羊外加几只野鸡,急匆匆地下山,害怕天黑不好走回来。 村长看到程顾卿和黄山子拎着麻袋,疑惑地问:“你们扛的是什么?” 还有怎么会下山的?不是说不烧好碳窑不下来的吗? 程顾卿把麻袋甩开,让村长看。 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好奇地打开看,发现竟然有野猪,野山羊,哇哇地叫喊起来。 村长激动地说:“哎呦,竟然还打到猎物,哎哟,值不少钱呢。” 心里盘算着明天拿到镇上卖,村里又增加收入了。 看完程顾卿扛的麻袋,村长和七叔公又跑去看黄山子拎的麻袋,打开一看。 “啊~~~!!!!” 两个老头急速往后退。 七叔公拍了拍胸膛,手指头对着黄山子:“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村长后退,差点跌倒,气急败坏地说:“好你的黄山子,里面有蛇竟然不说~哎呦,吓死俺了!” 其实也不是那么害怕的,主要是来得突然。 两个老头一打开麻绳,刚巧那条大蛇往上抬起蛇头,想往上面爬。村长和七叔公猝不及防,几乎被吓出魂来。 黄山子也好无辜,正想告诉他们里面是什么。可两个人呢,动作太快,还未来得及出声,麻袋已经被打开了。 村长和七叔公艰难地喘气,等喘顺了,魂魄才归位,冷眼看着黄山子,觉得他就是坏人。 程顾卿赶紧说:“山子,快把麻袋口绑好,莫让大蛇爬出来。” 蛇这么可怕的生物,存在就是错误的,恨不得世界上所有蛇消灭。 又对村长和七叔公说:“大伯,七叔公,小山羊,小野猪已经死了好些天了,卖是肯定不能卖的,俺们今晚杀了吃。怕再不吃,就臭了。” 不把事实说出来,村长几个老家伙肯定不舍得吃,肯定想着拿去镇上卖。 村长不信,特意在山羊和野猪身上嗅了嗅:“没有臭啊,怎么就不能卖的?” 七叔公也一样的动作,得出的结论也一样:“俺看还能卖。”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大伯,七叔公,就算拿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一看就是死了好久的肉,别人又不是傻子,价格肯定很低的。拿去卖不如自己吃了好。” 村长和七叔公还想说什么。 程顾卿又说:“俺们拿死了多日的羊和猪去卖,败坏俺们的声誉呢。就算以后去卖猎物,别人也以为俺们卖的猎物不好。” 乡里乡亲,蟠龙镇其实很小的。十个人就能关联全镇的人,做买卖,还是要卖好东西,不好的宁愿自个吃了。 村长和七叔公想了一下,觉得程顾卿说得的确有道理,开头卖一次不好的东西,以后别人就会认准你卖不好的东西,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开了个坏头,得不偿失呢。 村长点了点头说:“这些野物就留给俺们吃,不卖了。” 程顾卿笑着说:“大伯,你说得对,留给村里吃,也让大家开心开心呢。” 七叔公指了指蛇:“这条蛇,明天去镇上卖,冬天,有钱人都爱吃蛇,滋补呢。” 程顾卿赞同地说:“七叔公,你们去一间叫愉悦客栈的客栈卖,报俺的名字。上次俺卖猎物,也是到那卖的,掌柜姓刘,人不错,给的价格也公道。” 村长乐呵呵地说:“好,既然是熟人了,就不用去找买家了。俺叫人直接到客栈问问。” 交代一番后,程顾卿和黄山子准备上山。 这时候月娥走了过来,期期艾艾地看着你。 程顾卿不解地问:“月娥,咋了?” 小姑娘黝黑的脸蛋变得黝红的,也知道什么事? 莫非关于徐癞子的? 听妇女婆子说了,徐癞子最近可老实了,跟着大家一起干活,也没有搞三搞四,被月娥治得贴贴服服。 程顾卿曾好奇地问:月娥怎么制服他。 村长夫人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说:“月娥直接动手打,啥都不说,打到服。” 程顾卿跟着加入幸灾乐祸的队伍,徐癞子挨打?哈哈,打得好。 此时的月娥支支吾吾地问:“程婶子,俺也想跟你们上山烧炭,俺力气大,可以砍树。”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月娥已经知道徐癞子在徐家村的地位了,知道他是徐家村的三大极品之一,逃难前在徐家村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不是好儿郎。 不仅长得丑,还人品不好,非常后悔嫁给他。 月娥娘也心疼自家闺女,可嫁都嫁了,难道还能和离吗? 就算可以和离,她们能去哪里?不嫁给徐家村的人了,自然不能呆在徐家村了。 唯有劝解月娥认命。 月娥也知道离开徐家村,俩母女无容身之所,所以也认命了。 但月娥的认命跟月娥娘的认命不一样。月娥想让徐癞子变好,起码变得不那么让村里讨厌,往后生下的娃子也不会被嘲笑。 这些日子严加看管徐癞子,让他跟着村里干活。 徐癞子肯定不合作,月娥只能上拳头。 幸好婆婆公公支持她,还说她管得好。月娥信心十足,坚信一定能改造徐癞子。 当然改造徐癞子还是不够的,她想帮村里干多些活,获得村里的称赞。 那么以后她和徐癞子的娃子就更好在徐家村生活。 这不,看到程顾卿下山,于是提出上山帮忙烧窑。这是件苦差事,做了会让村里人更认同。 程顾卿不知道月娥心里所想,连忙摇头说:“月娥,烧窑不用你,太辛苦了。” 月娥赶紧说:“婶子,俺不怕苦。” 程顾卿怎能让一个花季少女去烧窑,弄得脏兮兮呢。 解释道:“月娥,烧窑可好累的,对身子不好。特别你才成亲,还没有生娃呢。听话,留在村里。” 程顾卿听说女人干得多苦力,身体透支,怀不上孩子的,何况要一个少女去烧跟着一群大男人烧窑,作孽了,绝对不行。 月娥听到生娃子,脸蛋更红了,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程顾卿说得对,烧窑对身子不好,生不了娃,以后可惨了。 月娥低着头说:“俺,俺听婶子的。” 第643章 双赢! 说服月娥不上山,程顾卿松了一口气,最怕女娃犯轴,一定要上山烧炭,幸好听劝。 领着黄山子,爬山爬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碳窑处。 刚才村长说了刘婆子跟他儿子分别带着两个队伍,从徐家村出发,先向附近的乡镇卖木炭,结果2文一斤,很快卖完。 刘婆子还催促山里赶紧烧制,这个时候卖炭最合适,是生活必需品。 程顾卿想不到那么好卖的,以为还要花长一点时间才卖完,谁知道他们只走到蟠龙镇就卖完了。 还说一点挑战力度都没有,走在街上喊两句,那些人听到2文一斤,二话不说就买了。 你一袋,我一袋,几千斤的木炭就没有了。 如果一天只烧木炭5个小时,一个月得用80斤左右,一个冬天起码要买300斤。 刘婆子跟儿子去卖炭,也就是十几户人家就能包圆5000斤,所以才卖得那么快。 程顾卿听到他们卖炭经过,更加有信心了,更加积极烧炭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山里的汉子,个个兴奋地跳脚,喊着不眠不休也要日日夜夜地烧碳窑。 徐麻子杀好羊,爆炒后,加入水熬汤,等出锅,香气扑鼻,汉子们的肚子咕咕叫。 吃上一口热羊汤,整个身子暖呼呼,吃上一口羊肉,心灵得到满足。 烧窑的汉子度过一个美妙的晚上。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顾卿带着乡亲们又在隔壁开了两个炭窑。 生意火爆,大家干劲十足,势必在冬日里赚到春日里的启动资金,为春天来的开荒做准备。 连续烧窑烧了两天两夜,再等2天后,程顾卿带着汉子开窑。 这次幸运多了,8个碳窑出来的木炭都成了。 村长一早爬上山,看到一条又一条的木炭,泪流满面,激动地说:“老天也保佑,祖宗保佑,俺们徐家村的木炭又成了,俺们又可以赚铜板了。” 其他老头也非常感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徐家村终于找到吃饭的营生了。 大家激动完毕,迅速干活,把8个碳窑的木炭清理干净,一个麻袋一个麻袋地装好,扛下山。 刘婆子和她的儿子看到又来货了,立即组织队伍,把木炭放上牛车,驴车,骡车,争分夺秒地往外销售。 不仅徐家村有木炭卖,其他人也有木炭卖,徐家村可要讲究一个快速。 至于担不担心争夺别人的生意,引起麻烦,刘婆子拍了拍胸膛,满不在乎地说:“抢就抢,有什么大不了的。俺们人多,谅他们也不敢上来找茬。” 程顾卿听到后,嘴角抽搐,刘婆子说得对,谁敢上来找麻烦呢。 每次出去卖炭,十五个汉子一个队伍,不仅身强力壮,还脸带杀气,谁敢上来争论呢? 随后刘婆子又说:“有些难民也买木炭,俺看俺们也没抢他们的生意。” 上元县人变多了,木炭供货商也变多,天经地义,所以徐家村不存在抢生意。 程顾卿也是这样认为的,凭本事卖木炭,凭本事赚钱。 一轮又一轮的木炭下山,一轮又一轮地拉木炭出去卖。刘婆子慢慢地向更远的地方销售,走出上元县。 程顾卿真佩服刘婆子,要不是性别限制,年龄限制,时代限制,刘婆子肯定是出息的买卖人。 蟠龙村的郝村长找上门。 村长疑惑地问:“郝村长,什么事?” 郝村长不好意思地问:“徐村长,你们村的木炭2文钱一斤吗?” 村长点头说:“是哩,两2文一斤。你放心,俺们的木炭又耐烧又不冒烟熏眼睛。” 村长听到郝村长问木炭价格,心里想着生意上门,得要好说歹说,把木炭推销出去。 郝村长摸了摸胡子,继续不好意思地说:“俺们村也想买木炭,可俺们村穷,这个你们知道的。” 村长的脑袋警铃大响,眼睛瞪得大大的,郝村长是什么意思? 说想买木炭,又说穷,莫非想过来赊账? 村长内心十分焦急,想着该怎样拒绝呢? 赊账绝对不行,万万不行。徐家村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郝村长没看到村长的焦虑,继续说:“徐村长,俺们村想着能不能用蔬菜跟你们换木炭,俺看你们村也缺蔬菜。” 蟠龙村家家户户种了不少菜,有新鲜的,有晒干的。看到徐家村缺菜,于是村民找上郝村长,让他做代表,问问徐家村这边要不要蔬菜,不用铜板买,用木炭换也可以。 村长听到后,愣了愣,说了一声:“郝村长,稍等,俺问问村里的其他人。” 说问问村里的其他人,实际问村里的几个族老。 七叔公听到郝村长想用蔬菜换木炭,觉得这个主意好,赞成地说:“换,俺们缺蔬菜,不用铜板买,用木炭换更好。” 说到蔬菜,徐家村可伤心了。 前些日子辛辛苦苦地锄地种蔬菜,结果芽都没发,所有种的蔬菜直接来个全军覆没,气得徐家村的人再也不种了。 浪费力气就算了,还浪费种子。心疼得老头婆子整日整夜睡不着。 村长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没有拒绝郝村长,而是跟大家商量。 认同地说:“不吃蔬菜不行,好些娃子拉不出屎呢。” 由于没有蔬菜,又不舍得花铜板买,挖的野菜少得可怜,徐家村上上下下吃的绿色蔬菜少得可怜。 最先开始受不了的是娃子,心疼得大人不要不要的。 徐斗头问道:“多少斤蔬菜换一斤木炭?还有换些菜干回来。菜干泡开可多了,耐吃。” 徐长林在一边提出意见:“换大白菜,耐放。” 大白菜只要好好保存,能放很久,徐家村人想换些耐存储的蔬菜回来。 几个老头商量一番,蔬菜换木炭这个交易一定做。 郝村长也开心,乐呵呵地说:“好,俺现在回去,通知他们拿蔬菜、菜干过来跟你们换木炭。” 以物换物,不用铜板交易,蟠龙村和徐家村都很满意。 等两个村长换好木炭和蔬菜后,大家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个村冬天不用冷了,一个村冬天有蔬菜吃了。 双赢!双赢!双赢!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第644章 刘婆子被打开智慧之门 既然蔬菜能换,其他东西也可以用木炭换。 刘婆子又再次被打开智慧之门,对着村长说:“村长,俺们用木炭换蔬菜,俺们也可以用木炭换粮食,用木炭换稻草杆。” 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换了,干脆所有必需品都用木炭换。 泥腿子没有铜板,可有杂七杂八的物品。 像箩筐,篮子之类的都可以用木炭换,只要徐家村需要的,通通换回来。 村长听到后,眼睛亮起来了,不愧是刘婆子,不愧是买卖人,脑子就转得快。 于是刘婆子带着一个队伍,沿着村落喊卖木炭,看到需要的全换回来,甚至又换了菜种子,据她解释,留着开春种,就不用买了。 刘婆子的儿子带着另一支队伍去更远的乡镇卖木炭,经过多日的沿途叫卖,进村卖不了多少木炭,还被一群妇女围着讨价还价,严重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杀到镇子卖木炭。 本想到县城里的,可惜要收税,大家觉得太亏了,情愿走远些去乡镇卖木炭。 程顾卿依旧留在山上烧碳窑。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烧炭,唯有徐福明稍微看懂烟烧成怎样就可以封窑。 其他汉子看一遍又一遍,就是看不懂,错漏百出,气得村长换人。 换人后,依旧看不懂,村长选择绝望,于是不再理会山上的人,直接躺平。 钱婆子捉住金宝阿爹一番大骂,骂他蠢骂他笨骂他明明有人教,却怎么也教不会。 最后骂着骂着把全家除了金宝外都骂了一遍。钱婆子家几个孙女颤颤巍巍地蹲在一边,幸好有村长等人看着,钱婆子才不敢动手打。 山下的事程顾卿一无所知,此时正在查看陷阱。这次收获更丰富了,喜得大家一蹦三跳。 当时一伙人在烧窑,一伙人在砍树,程顾卿自然是盯梢人,像好几个平常的日子,大家努力地干活。 忽然一声“哼哼....哼哼哼.......”低沉又震撼人心的咆哮声,把大家吓的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聚集在一起。 徐福平哆哆嗦嗦地说:“大队长,这,这是什么声音?”虽然声音不是那种尖锐刺耳,但低沉沉重,让人忐忑不安。 程顾卿仔细聆听,凭借着多年的杀猪经验,非常肯定地说:“野猪,而且是一只大野猪。” 黄山子附和道:“俺也听到是野猪在叫。方向是俺们挖独的陷阱那边传来的。” 徐麻子眼珠子溜溜转,试探地说:“难道俺们挖的陷阱掉下了一只大野猪?” 野猪声一直哼哼不停,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只非常大的野猪,绝对不是前些天掉入陷阱死掉的小野猪。 黄山和程顾卿同时点头,绝对是大野猪。 徐大伯大儿子徐福荣颤颤巍巍,腿软手软,连说话也变得异常温柔:“俺们怎么办?是过去看看,还是等野猪叫个不停?” 跑是不可能跑的,跑路不是徐家村的风格,即使自个非常害怕,也要在队伍后面跟紧,不能退缩,徐家村是一体的。 程顾卿想了一下:“俺们去看看,现杀的野猪比死了多日的野猪好吃。” 聊到野猪,只能往吃野猪方向发展。野猪虽然比不上家猪的味道,但肉嘛,谁嫌弃呢。 黄山子想得更远:“俺们赶紧过去查看,免得野猪逃了。“ 也不知道他掉入哪个陷阱? 掉入大坑还好说,爬是爬不上来的,掉入小坑,只要努努力还是有机会逃跑的。 听到野猪会跑掉,徐家村的汉子立即不害怕了,急着说:“俺们还呆在这里干嘛,赶紧去杀野猪。” 为了吃,为了卖铜板,徐家村的汉子拼了,反正逃难中,杀了好几次野猪,也不差这次了。 程顾卿也是这样认为的,对着乡亲们说:“俺们去看看,带上武器。” 由于要砍树,由于蟠龙山危险,徐家村汉子人手一件铁器,所以现在自信心满满的。 众人急速地朝着陷阱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观察周围环境。幸好这里不算太深入,还在可控熟悉的范围。很快大家来到挖陷阱的地方。 黄山子摆了摆手说:“停!” 得要细心观察一下先,免得有危险也不知道。 程顾卿蹲下身子,听着野猪的咆哮声。声音还是那么高亢,中气十足,这只野猪生命力可旺盛。 仔细聆听了许久,确定野猪正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里,并不是众人期待最大的陷阱里面。 事不宜迟,再观察下去,野猪会逃跑了。 黄山子眼尖,指着中间的陷阱说:“你们看,野猪往上爬了,看看猪脚。那爪子,哎呦,好锋利。” 幸好乡亲们都是泥腿子,不是读书人,目前没有一个是近视的,很快地看到野猪蹄子。 徐麻子着急地说:“俺们把野猪干掉,千万不能让它逃出来。” 看样子只刨土,准备发力往外逃呢。 程顾卿当仁不,急速跑过去,这时候野猪正往上面拱,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程顾卿当机立断,拿起大木棍,往野猪的猪头当头一棒。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野猪被忽然袭击,立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晕头转向地倒在坑里,四脚朝天地哀嚎。 黄山子等人也跑了过来,终于看清楚这只大野猪的真面貌了。 好大一只野猪,起码有400斤,怪不得发出的声音那么吓人了,要不是掉入陷阱,大家也难以对付。 徐福平因为害怕,所以补刀,用木棍往猪头一敲,大野猪再次哀嚎,声音穿透力极强,把徐家村的汉子吓得连连后退。 徐麻子呸了一声,大声骂:“好你的徐福平,好端端地敲什么敲,就算要敲,也跟俺们说一声,想吓死人啊。” 徐大憨等人也加入骂战,刚才野猪的惨叫声真得好吓人,要是小娃子在,肯定被吓丢魂。 徐福平讪讪地解释:“俺看野猪一直在哀嚎,还未死呢,怕它最后一搏,跳起来,袭击俺们呢。” 显然这个解释并未说服大家。 程顾卿摆了摆手说:“别吵,杀死它,抬下山再说。” 众人也觉得吵吵闹闹不是事,还是把野猪扛下山为妙,让山下的乡亲高兴高兴。 第645章 狗娃还是那个狗娃 黄山子等人使用暴力,朝着野猪头疯狂敲打,把野猪的脑浆敲出来,等了许久,确定野猪死翘翘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程顾卿跳入坑中,双手一抬,抬是抬的起,可抛不上来。 400斤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就算抛不上来,也不耽误徐家村汉子对她的崇拜。 徐大憨两眼冒星星:“大队长就是大队长,400斤的野猪,竟然能抬起来,俺好羡慕啊。” 徐二伯家的徐富贵一直知道三婶力气大,想不到力气如此大,钦佩地说:“三婶,你好厉害,俺好想拥有一身力气。” 徐麻子脸上的麻子因为他的讲话密集在一起:“大队长,俺以后跟你混,俺以后也要你这么力气大。” 程顾卿没好气地说:“你们说啥子?力气是天生的,你们怎么做也不会有的。好了,废话少说,赶紧抛绳子下来,拉野猪上坑。” 说些有的没有的,废话一大堆,手停嘴不停,一度怀疑他们偷懒呢。 黄山子很快抛下麻绳,这些是绑柴回去的,如今绑野猪正好。 众人齐心合力,把野猪拉了上来。冬日冷冷的,干活的汉子冒出一身汗,额头更热汗滚滚。 众人抬着野猪走,临走前还把其他陷阱的野物拿走。 好几个陷阱又捡了好些野鸡。仔细数了一下,足足20只。 程顾卿实在不明白蟠龙山为什么那么多野鸡,没完没了,一直掉入坑里,真是笨蛋野鸡。 等回到炭窑,烧炭的汉子看到大野猪,兴奋地尖叫。 陶寡妇的大儿子徐福明惊讶地问:“这只野猪,好大啊,哎呦,发了,发了。” 其他人也跟在后面附和。 金宝阿爹想了想说:“俺刚才就听到野猪叫,以为是幻觉,莫非就是这只野猪。” 一起烧窑的时候,金宝阿爹还问有没有听到“哼哼哼”的声音,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说没听到,于是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此时看到野猪,证明自个没毛病,有病的是其他人。 程顾卿看了看天色,还很早。清晨吃过早饭,大家就去干活了。没干够一刻钟,便听到野猪叫,等扛野猪来到碳窑,还是很早。 对着汉子们说:“俺把野猪扛下山,让村长拿去卖。” 吃肯定不舍得吃的了,猪头还能考虑一下留下来熬汤。 打野猪的汉子也没想过要吃,即使嘴馋,也知道赚铜板的重要性,非常理解程顾卿的提议。 上山难,下山也难。 一开始四人分别提一只猪脚抬下山,结果用力不均匀,反而被野猪一拖,整整齐齐地倒地。 程顾卿一手推开他们,自个扛下山还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程顾卿自我感觉力气又大了,扛400斤的野猪虽然喘气,可也很顺利地扛下去了。 山下的乡亲听到山上缓缓的脚步声,仔细一看,发现有只大野猪正在移动,吓得节节后退,等确定是程顾卿扛着野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乡亲们手上的活计也不干了,一窝蜂地涌向程顾卿。 程顾卿重重往地一甩,把野猪甩下地,瞬间扬起一阵灰尘,野猪压出一个小坑来。 这次并不是村长抢先跑过来,而是徐老大,大壮,二壮同时抢到C位,成功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徐老大声音洪亮,大嗓门地喊:“阿娘,哪里的野猪,好大一只野猪!” 大壮和二壮兴奋地左摸摸,右摸摸,把大野猪摸个全身。 大壮欢喜地说:“阿奶,俺好久未见过大肥猪了,俺今天要杀猪。” 二壮不逞多让,抢着说:“阿奶,俺也要杀野猪,俺好久没杀猪了,再不杀,俺都忘记怎样杀猪了。” 身为杀猪匠,要是忘记如何杀猪,还不如上吊自杀。 程顾卿乐呵呵地说:“好,杀,都杀。” 虽然是死猪,挑战性大大下降。但如何分割切肉也是技术活,不是杀猪匠世家出来的,都不知道如何干呢。 村长骂骂咧咧地往里面挤,可惜被年轻力壮的汉、子妇女围住,像和他这样的七叔公等老头怎么挤也挤不进去。 肥团就聪明多了,凭借着矮小的身躯拼命地往里面钻。别看他又矮又胖,但力气大,把大家的腿推开,钻来钻去,钻过徐老大的裤裆,终于看到肥硕的大野猪。 流着口水喊:“大猪,吃肉,阿姥,俺喜欢吃肉。” 又扯着大舅舅徐老大的双腿说:“大舅舅,杀猪,吃肉。” 小胖子可忘不了逃荒前的幸福生活,每次大舅舅杀猪,阿娘就去拿猪肉回家烧给他吃。 好些娃子也学肥团一样,钻大人的裤裆,钻了进来,也不害怕面无可憎,狰狞丑陋的大野猪。 个个娃子喊起来:“杀野猪,吃猪肉,程奶奶。” 吵吵闹闹的,比大人的声音还大。 秋花小姑娘脆生生地说:“程奶奶,杀大肥猪,煮汤喝。” 秋花可喜欢喝猪肉汤了,鲜甜可口,能多吃一碗饭呢。 翠妞也一样喜欢喝汤,比吃饭更好吃。吵着说:“程奶奶,煮汤汤,煮好喝的猪肉汤汤。” 黑蛋赶紧捂住翠妞的小嘴,不让她说话,急着低声说:“翠妞,别吵,再吵,程奶奶不喜了。” 黑蛋非常有作为外来人的自觉,对徐家村可不敢有要求,即使程奶奶看上去冷面冷心,实际和蔼可亲。 一向话少的江哥儿看到野猪,也非常激动,急切地说:“杀猪,俺也喜欢吃猪肉。” 可怜的小少爷,被泥腿子同化,说话俺俺俺,真得快要融入徐家村了。 狗娃在一边说:“江哥儿,杀猪是为了卖猪肉,俺们不能吃。” 狗娃还是那个狗娃,懂事的狗娃,知道大肥猪是拿来卖的,不是拿来吃的。 一群小娃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勇于发表看法呢。 最先受不了的是村长一众老头,连小娃子都比他们厉害,冲到最前锋。 村长拿起他的专属铜锣,拼命地敲了敲。 徐家村人心颤抖再颤抖,听懂铜锣声的意思了,这预示着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要发火。 大家心有灵犀地往两边撤,在中央撤出一条路,再不让让,恐怕又被训了。 第646章 栗子炖猪肉 村长和七叔公看到大肥猪,兴奋地快要跟娃子一样大喊大叫。 两眼冒精光的村长赞许地说:“好,很好,非常好。俺看蟠龙山是俺们徐家村的吉祥山,给俺们徐家村带来食物,带来木炭,带来铜板。” 这些日子有猪有羊有野鸡,还有木炭卖,比故乡徐家村还有收获。 村长内心无比激动,恨不得焚香禀告祖宗,徐家村又重新找到祥瑞之地了。 七叔公也非常激动,摸了摸胡子,乐呵呵地说:“幸好俺们当初选择在蟠龙山下落脚,不像其他难民,被胡乱塞到其他村,过得苦又苦。” 七叔公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隔壁的蟠口村来了几户难民,不仅没有房子住,还要整日整夜地找吃,吃得有上顿没下顿。 几户难民又不团结合作,连起个木房子都起不了。 后来上元县下达死命令,潘口村的村长迫不得已召集村里人给新来户随便弄一间房子。 要不是上级硬性规定,本地人怎么会帮理外来户呢。 刘婆子带着队伍进村卖木炭,偶遇到跟徐家村一起来上元县落户的难民。 看到刘婆子如看到娘家人,哭得稀里哗啦,拉着刘婆子等人叙述落户后的苦日子,最后一致给徐家村道谢。 多亏跟着徐家村一路挖冬笋,挖焦芋才使得有一丁点铜板用,有冬天的粮食吃。 还有些嫁到徐家村的闺女的娘家,直言幸好把闺女嫁给徐家村,免得她们跟在父母身边被外来户欺负。 有些更夸张地说宁愿跟着徐家村一直在路上,也不想落户安家。 徐斗头也庆幸选择在蟠龙山落户,庆幸徐家村的所有人在一起,看到隔壁村的难民,那一个难受,被本地人欺负得死死的。 拍了拍胸膛,高兴地说:“以后蟠龙山就是俺们的神山,大家可要敬畏。” 就算徐斗头不说敬畏,徐家村人也会敬畏蟠龙山,无他,不想被野兽吃。 大野猪! 有些人看到猪肉。 有些人看到危险,更加坚定出行蟠龙山要成群结队,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徐老大用手弹了弹野猪,红光满面地说:“村长阿爷,俺来杀猪。” 大壮和二壮也不遑多让地说:“阿爹,俺们也杀猪。” 三壮挤呀挤呀挤进来,着急地说:“阿爹,俺也杀。” 可惜被两个哥哥无情地拒绝:“三壮,小孩子家家,杀什么杀,一边去。” 三壮肯定不服气,嘟着嘴说:“俺就杀,凭什么不给俺杀。” 太可恶了,大壮,二壮整天欺负他,让他杀不了猪。 村长吩咐道:“福兴,杀猪就交给你了,等杀完,拿到镇上的“愉悦客栈”,问问刘掌柜要不要。如果不要,再摆摊卖。” 幸好美娇搭上刘掌柜,上次卖蛇,刘掌柜也给了个不错的价格,以后有好东西,先到愉悦客栈卖。 其实村长更想到上元县卖,可惜离得太远,独自运野猪去卖,不划算。 徐老大应了一声,带着大壮,二壮,以及吵着要杀猪的三壮,扛着大肥猪到蟠龙河边杀。 冬日冷冷的,村长夫人早就生起篝火,烧水杀猪了。 程顾卿不准备去杀猪,这些事就交给徐老大,毕竟他的手艺比程寡妇还专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又拿出一麻袋的野鸡给煮饭婆子。 煮饭婆子之一的许婆子笑着说:“俺们去杀野鸡,腊起来。” 徐家村的野鸡越来越多,吃又不舍得吃,养又不好养,村长决定腊野鸡,留着以后慢慢吃。 程顾卿问:“村长大伯,俺们的木炭好卖不? ”已经烧木炭烧了三轮,第四轮准备完成,想问问卖得怎样?会不会临时太多木炭进来,冲击市场。 说到木炭,村长又开心了,笑着说:“好卖,别人用过俺们村的木炭都说好,给俺们介绍不少人买呢。” 七叔公在一边补充道:“俺们用木炭换东西,好多人都愿意换,哎,俺们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程顾卿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高兴,想着趁冬日赚多些,来年开春后,分开各家各户干活也有本钱。 徐老头一直偷听村里的核心要事,早就想过来议事,但被村长几个族老明令禁止,因为他的乌鸦嘴,让徐家村的一个窑子烧木炭失败,大家一致抵制徐老头。 此时又趁村里不注意,走过来说话:“福兴娘,俺们要烧多些木炭,趁现在还卖。俺们的木炭要卖到方圆千里,让每家每户都烧俺们徐家村的木炭。” 程顾卿无语了,没徐老头那么大的野心。 只会尽量烧多些木炭,不会不要命的烧,生命诚可贵,要劳逸结合呢。 徐老大杀好猪了,程顾卿要了20斤上山吃。 没理由打野猪的人没猪肉吃,要是没得吃,干啥子那么积极打呢? 至于村里,村长肯定不舍得给乡亲们吃,急吼吼地吩咐徐老大去卖猪肉。 剩下的下水让村长夫人洗干净,熬汤全村喝。 娃子们本来非常沮丧的,特别是肥团,明明是大舅舅杀猪,怎么没猪肉吃呢?想找阿姥主持公道,但怎么找也找不到,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 后来听到有猪杂汤喝才勉强不掉眼泪。 程顾卿对山下的事一无所知,此时正跟着汉子们一起上山,今晚有猪肉吃,大家都很兴奋。 徐麻子咧着嘴嘿嘿笑:“大队长,今晚爆炒猪肉,俺好久未吃过了。” 徐大憨也喜欢爆炒,欢喜地说:“麻子哥说得对,炒着吃。” 程顾卿看了看20斤猪肉,五六十个汉子吃,一人一块恐怕也不够吧,摇了摇头不说话。 假借上茅房,偷偷从空间取了好多锥栗果,就当从松鼠窝掏出来的。 吩咐道:“栗子炖猪肉。” 做饭的汉子看到一堆栗果,欢快地答应了:“婶子,这栗子炖猪肉好啊,不仅猪肉好吃,连炖的栗子也好吃。” 仔细瞧了瞧锥栗,跟在锥栗林捡的差不多。 做饭的汉子也没多想,栗子都长一个样,像很正常。 松鼠爱藏粮食谁都知道,掏它的窝,饿不死人呢。 第647章 下雪了 在山上烧木炭的日子又苦又闷,程顾卿都忘记烧了第几轮了,反正烧就是。 山下的人也没说卖不出去。 夜幕降临,除了烧窑的地方,四周黑漆漆一片。 程顾卿如往常一样,四处巡逻一圈,没发现可疑动物后,嘱咐了几句要小心,说了一句辛苦后,回到铺盖处盖铺盖。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喊:“下雪了,哎呦,下雪了。” 程顾卿猛然地睁开眼睛,走出棚子,看到外面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 蟠龙山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幸好徐家汉子搭好棚子,有地方躲雪。只不过要是雪下得太大,肯定会坍塌,希望雪不要下得猛烈。 徐家村的汉子也清醒了,纷纷出来看雪花。 徐麻子担忧地说:“前两天村里还未搬到徐家村那边,不知道今晚他们怎么样?” 徐大憨反倒不担心地说:“不用操心,下雪了,村长肯定领着乡亲们到木屋的。” 徐福平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还是担忧地说:“他们要是早点搬过去就不用那么匆忙了。现在肯定乱哄哄地搬家了。” 说到这个,程顾卿也无奈,之前提醒过村长,叫他们先搬到木屋那边住,看日子,也该时候下雪了。 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就是不听,用他们的话来说。 要选个好日子搬过去才行,半瞎子一直都说这些天没有适宜搬家的日子。 还有搬过去不能烧木材取暖,要用木炭,村长舍不得烧木炭,那可卖钱的。 于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现在大半夜的下起雪花,不搬也要搬。 徐福明有点担忧地说:“俺们明天派人下山看看,不看过,心里不安。” 这点大家都赞同,眼见为实,还是要下山看看才安心。 担心完村里的状况,汉子又担心烧炭的情况了。 徐大伯的大儿子徐福荣苦着脸说:“如果雪下得很大,俺们可能烧不木炭了。” 雪大,干活就不方便。要是在室内还能继续烧,在户外,棚子不顶用,简简单单的棚子,承受不了雪的重力。 程顾卿也这样认为的,下雪天真得干不了活,走在路上都艰难了。 无奈地说:“烧不了就烧不,幸好俺们烧了好多了。” 一窑又一窑的出木炭,永不停息。 据刘婆子的儿子说,他们已经去过上元县的每一个镇子卖木炭了,连上元县也去了。 只不过去了一次上元县就后悔,交货物税把他们心疼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虽然还是赚钱,可拿铜板交税,心里不得劲。 大家看着雪花一朵一朵地降落,毫无睡意。 直到天亮,才勉强入睡。 得亏住在炭窑边,得亏整夜地烧柴火,大家才不被冷死。 一大早醒来,程顾卿查看了一下四周,雪不算大,但也不小,现在还未停歇,一直下个不停。 今日不能出去砍树木了,大家只好待在窑地里。 程顾卿领着几个汉子一起下山查看村里的情况,临走前吩咐:“你们不要出去干活,都留在这里。下雪了,外面危险。” 乡亲们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程顾卿带着人艰难地下山。 本来下山就难,下雪天下山更难。 众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下山。 平时一个小时能下到山脚的,如今要花2个小时才能到。 等到了蟠龙山脚下,徐家村的木门紧紧地锁着。 程顾卿喊了几声,里面有人应了,打开门,看到的是徐老大。 徐老大看到程顾卿显得非常激动,担忧地问:“阿娘,你们在山上还好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好,都挺好的,你们呢。” 徐老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程顾卿等人不解。 徐老大解释道:“现在好了,昨天可狼狈了,忽然下雪,忽然要搬家,哎呦,太乱了,好些人把娃子落下对岸,幸好后来清点人数,才发现丢娃子了。得亏娃子穿得暖暖的,没冻着。” 被丢的娃子是当归。 程顾卿听到后一愣,上次逃官差,当归也丢过,想不到这次还是他。 哎呦,许大夫一家,医术没得说,十里八乡出了名。 丢娃子,也属他家最强了。 程顾卿走进徐家村,徐老大赶紧关门,害怕下雪天野兽下山,闯进村里,吓坏娃子呢。 徐家村总共建了6间非常大的木房子。一间足够挤进100多号人。 村长安排男人住两间,女人带小孩住3间。 剩下的一间做洗澡房,厨房,饭堂。 程顾卿瞄了瞄男人一间的屋子,探头一看。 哎呦,一股恶臭袭击,程顾卿连退三尺。那种味道,胃浅的都会吐,幸好胃深,不轻易反胃。 程顾卿终于明白村长为什么拖到最后一刻才搬进来了,恐怕是受不了这种脚臭味,尿骚味等叠加的五毒俱全的臭味,要不是下雪,真得宁愿睡户外。 程顾卿又瞄了瞄妇女婆子娃子住的地方,一样难闻,但比男人的好太多,两害取其轻,妇女婆子娃子住的地方算得上清新。 大木房子四处漏风,就算铺了一层禾秆草还是漏风,特别住边边的,风更大。 幸好四处烧起了木炭,加上有被子,大家挤一挤,也能熬过寒冷的。 程顾卿来到厨房,里面热气腾腾,正在烧水。 村长皱着眉头,等看到程顾卿,立即舒展开来,关切地问:“美娇,你们还好吧,山上情况如何?” 程顾卿笑着说:“山上还行,大家还在烧窑子。村里这边呢?昨晚忽然下雪,你们还好吧。” 七叔公叹了一口气说:“好是好,就是费粮食。” 想到下雪天干不了活,几百张嘴又要吃,头就疼了。 村长也是这样认为的:“俺们昨晚匆匆搬过来,虽然出了些差错,也算有惊无险,一切都好。你们在山上要注意些,比俺们可危险多了。” 山上可比山下更冷,徐家村还有木屋子住,山上的露天,哎,可艰难了。 村长继续说:“要是雪下得厉害,你们就下山,木炭等雪停了再烧。” 程顾卿也是打算这么做,就算想烧,下雪天也烧不了。 与其待在山上,不如下山,不用那么受罪。 第648章 张夫子 雪一直下个不停,程顾卿跟着大家在厨房干早饭,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饭,心里暖烘烘的。 刘婆子唉声叹气地说:“这雪来得太突然了,俺还没准备好呢。” 程顾卿额头出现大大的问号,刘婆子要准备什么? 随后刘婆子抱怨地说:“俺还跟别人说明天还来卖炭呢,结果来了场雪,出都出不去,哎,俺可不想做个失信的人呢。” 跟她一起卖木炭的队伍十分赞同地说:“俺也是,还给那个大婶说明天也来,叫她准备好咸菜,俺们的木炭咸菜也能换呢。” 做买卖的队伍正在抱怨这场雪,仿佛此刻正遭受一场事故,让他们血本无归。 刘婆子的儿子徐福气也在说:“哎,你们在村里卖还好些,换些不值钱的东西,俺们到镇子里卖可换来真金白银呢,一日不干活,得损失多少个铜板,哎,老天爷不长眼,要下雪也不吭一声,让俺做好准备。” 这话一直得到刘婆子儿子徐福气带出去队员的赞同。 但遭受到刘婆子队伍的白眼。什么不值钱?不值钱也要铜板买。 卖木炭的人抱怨,跟程顾卿下山烧木炭的人也抱怨。 徐麻子苦着脸说:“你们卖木炭还能迟些日子去,俺们烧木炭,再下雪就烧不成了。没有俺们烧的木炭,你们哪来的木炭卖,哎呦,这鬼天气,真可恶,要下雪早出声,俺们挖多几个窑子,烧多几窑也好啊。突然下雪,俺们可一点准备也没有。” 知道雪迟早都会下的,想不到来得那么快。 要是蟠龙村的郝村长听到徐家村抱怨雪下得早,直接破口大骂,今年的雪已经来得迟了,再不来,要求雪神来了。 村长也苦闷,猝不及防的下雪,让本来很多要做的事做不了,皱着眉头说:“山上的木炭,能烧就烧,不能轻易不烧,俺们可指望这木炭赚钱呢。” 几百号人,天天要干饭,而且干得那么多。看着粮食一天天减少,心里慌得一匹,真想让他们像蛇一样睡着,不吃东西,开春的时候再醒来。 七叔公也是这样想的,吩咐到:“山上的木炭要一直烧,不过你们也要看情况,要是真得烧不了,赶紧下山,莫要在山里逗留,下雪天,山里不仅冷,也危险。” 要是雪大,把树压倒的时候连人也压倒,徐家村想哭也找不地方哭。 铜板要赚,可人也要平安。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你们放心,俺们会看着办,随机应变。” 这时候张夫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拱了拱手,对着村长说:“村长,下雪天了,大家也干不了活了,我想着总不能无所事事,我想教娃子识字。” 村长听到后,眼睛一亮,激动地说:“张夫子,你说要教娃子识字?这怎么好麻烦你。” 程顾卿听着村长口不对心的话,嘴角抽搐。麻烦的确是麻烦张夫子,可你的样子很开心,很想张夫子免费教。 张夫子摆了摆手说:“不麻烦,多亏乡亲们不嫌弃我瘸腿,逃难的路上带上我,能为徐家村做点事,我很开心。” 程顾卿看到张夫子是真心实意的,心里也开心。 之前还想着等落户安定了,开荒种地了,房子建好了,等一切安稳下来了,才开始把娃子读书的事宜提上去,哪知道张夫子那么着急,一看大家无所事干了,就提出来要教书。 哎,真是个心急的老师。 程顾卿疑虑地说:“俺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如何教识字?” 不说书了,起码连个黑板都没有,难道张夫子在上面讲,娃子在下面听。这样学习一点效果都无呢。 张夫子笑着说:“俺打算让村里的汉子弄个大木板,放在桌子上,我用纸写的大字,挂在上面,让娃子先认。至于写,不着急,等雪停了,咱们给每个娃子做沙盘,让他们用树枝写。条件有限,只能这样先干着。” 程顾卿一听,张夫子果然有成算。早就想好如何教娃子了,看来一早就想开学堂呢,只是苦于天天早出晚归,天天干活,一直没有空余的时间学习。 如今闲下来了,就开始他的教书育人大事业。 张夫子继续说:“我们的娃子还小,慢慢来,先识字。如果有聪明的、有慧根的再重点培养。至于想科考,这是后来的事,暂时不用多想。” 其实张夫子心里还有话未说,想要科考得要有稳定的环境,得要朝廷。 如今的大乾朝,风雨飘摇,动荡不安,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想必科举会在未来十几二十几年都无可能了。 这还是往着乐观的方向想的,要是糟糕,几十年的动荡也不奇怪。 张夫子想着人应该活在当下,为未来准好准备,厚积而薄发。不科考可以,但不能没有科考的能力。得让村里的娃子为将来做准备。 徐家村没张夫子想得那么深远,大家朴素地认为识字就是好事,单纯地觉得识字是件很酷的事。 张夫子和徐家村家长们一拍即合,于是大家热火朝天地开干。 谢锤子急匆匆地去刨木板做大木板,因为他的肥团也要入学,也要成为识字的娃子。 在场有娃子的父母的积极性高涨,连钱婆子这种刁蛮的婆子也加入干活的行列,她家的金宝也即将入学,激动得无以言表,免费的书,谁不想读。如今一个大好机会,得好好利用。 程顾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忙忙碌碌的身影,徐家村的木屋因为识字这件事,变得喧哗。每个人热血澎湃。 张夫子秉着有教无类的原则,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来学。只不过娃子是重点,其他的可以旁听。 程顾卿捕捉家里几个壮,让他们乖乖的上学。 大壮和二壮支支吾吾,吵着不想上学。 三壮更豪言壮语地说:“阿奶,俺杀猪的,不需要识字。” 程顾卿一巴掌拍过去:“不识字,”猪”这个字也不认得,还好意思说是杀猪的!” 三壮不服气地说:“阿爹也不识字,也一样是个杀猪能手。” 程顾卿恨恨地刮了一眼徐老大,使了个眼色给黄氏。 黄氏秒懂,废话一点也不说,上来就打,气着说:“阿娘可不管,你们三个全给俺去读书!” 第649章 男娃女娃一样识字 大壮二壮出了名的学渣,当初徐三郎满怀希望地送大壮去上学,结果没几天,就哭着回来,怎么说也不去读书。 等二壮到年龄了,送去读书,也跟大壮一样没读几天就哭着回来。 三壮还未有机会进入学堂,徐三郎就快不行了。 至于徐老二家的狗娃倒是愿意进学堂,只可惜怎么学也学不懂,效果跟大壮和二壮一模一样。 此刻张夫子要准备学堂,教娃子读书了,大壮和二壮又开始哭爹喊娘。狗娃低着头不言语。 最高兴的莫过于文博,这个娃子真得爱读书,听到张夫子要开学堂,兴奋地跑了跑去,跑到程顾卿的脚跟下说:“阿奶,我喜欢读书,我要好好读书。” 你看,这就是差距,兴趣真得是最好的老师。 至于毛头,肥团,锁子,栓子对于读书可有可无,只要还在一起,做什么事都一样。 春丫怯怯地问:“阿奶,俺也想识字。” 以前的学堂只准男娃子去,女娃子想都不要想,就算父母愿意花钱交学费,可没有夫子收。 钱也花不出去。 秋花小姑娘脆生生地说:“程奶奶,俺也要读书,俺也喜欢读书。” 其实秋花也不知道读书为了什么,但识字好似件了不起的事。 黑蛋脸红红,胆怯低声地问:“程奶奶,俺也可以读书吗?” 程顾卿摸了摸黑蛋的小脸,笑着说:“读,黑蛋可以读书,你现在是徐家村的娃子,大家有的你也会有的。” 黑蛋人小小,却异常的懂事,不给大伯大伯母添麻烦,还照顾妹妹翠妞,身体弱的哥哥砖头。忙前忙后地干活,永不停歇。 有好吃的偷偷藏起来给妹妹吃,真得是个好哥哥。 黑蛋听到后,咧开小嘴笑。 程顾卿不知道张夫子收不收女娃子,安抚了春丫和秋花,跑过去问。 心里肯定希望张夫子连女娃子一起教,只不过有些规矩很难改变,有些夫子让他教女子不如让他去死,有些夫子会觉得教女子就是玷污自己,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程顾卿问道:“张夫子,女娃子也一起教的吧?” 殷切地看着张夫子,希望他是个开明的瘸腿夫子。 张夫子想也不想地说:“教,一起学,女娃男娃都一样,识字对他们有大大的好处。” 程顾卿听到后,露出大大的笑容。张夫子还真是个开明的好夫子,怪不得瘸了腿也没有怨天尤人,乐观地生活。 反倒徐家村的几个老头不乐意了。 金宝阿爷徐窝头懦懦地说:“张夫子,女娃子也读书,恐怕不太好吧,俺就没听过女娃子去读书的。” 另一个老头附和道:“是哩,俺就没听过女娃识字的,俺看女娃子不用教了,只管教男娃子了。” 隔壁的另一个老太婆赞同地说:“是哩,张夫子,你只管教男娃子就行了,女娃子识字又如何?还不是别人家的,不是徐家村的。” 婆子想着女娃子迟早要嫁人,要离开徐家村,教会了,对徐家村也没有好处,不如别浪费心血教,不如把时间全留给男娃子。 程顾卿听到他们的话,真想一拳打过去,怎么女娃子就不能读书了? 人家张夫子都愿意教,你们这些啥都不出的在指手画脚干啥子? 良好的修养拯救了眼前这些老古董。 程顾卿忍着不发火,免得发起火来,要找许大夫帮他们看伤。 张夫子冷冷地说:“男娃也好,女娃也好,在我眼里都是好娃子,只要愿意学的,我就教。” 以前不收女娃,是规矩严明,不能破坏。自己做不到特立独行,只好随波逐流。 如今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张夫子一直认为女娃也要有才,这样才不被人骗,不做无知妇女,所以张珂玥也是张夫子教识字的。 村长一开始听到张夫子女娃也收,表示惊讶,心里想着收就收,反正教的人都不介意不嫌麻烦了,学的肯定乐呵呵地笑。 可听到村里的老头婆子说叫女娃会耽误男娃子,又觉得不需要教女娃子了。 如今张夫子非常明确地男娃女娃一起教,对老头婆子的话非常不认可。 村长是个聪明的村长,立即反驳一众老头婆子:“张夫子说的对,俺们徐家村的女娃男娃都是好娃子,咱们徐家村的女娃子不输男娃子,学得好一样能帮衬徐家村。” 张夫子听到村长的话,满意地点头:“徐村长说得对,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徐家村的原因。徐家村有村长你在,胜过无数村。” 张夫子一直认为村长是徐家村的掌舵人,因为有村长在,大家排除千辛万苦,一个不少地来到蟠龙山脚下落户安家。 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跟着徐家村的人一起,能和一个团结友爱,互相合作的村子生活,比单打独斗强多了,大树下好乘凉呢。 村长听到张夫子的赞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憨厚地说:“张夫子,你说得太夸张了,俺没那么好。” 这个张夫子说话怪好听的,村长知道自己优秀了,原来比想象中的优秀。 谢谢张夫子说出来,不说出来,真不知道自己如此优秀。 张夫子笑着说:“徐村长,我也是实话实说,在逃难的路上,村里人遇到困难,你一直坚持挽救,不放弃,这一点无人能敌。徐家村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夫子的高帽一顶一顶地戴,弄得村长飘飘然。 在身边的徐老头真心诚意地说:“张夫子说得太多了,俺们徐家村的村长可是方圆百里的好村长,无人比得过呢。” 徐老头想着要趁机讨村长欢喜,之前乌鸦嘴说烧不成木炭,被一众人嫌弃,得要好好拍马屁,弥补过错。 既然张夫子同意教女娃,村长也同样教女娃,其他人就算反对也不敢再出声了。 大家喜笑颜开地做开学的准备。 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一张大木板,一张桌子一张凳子,至于学习的娃娃,全坐在木屋地板听便是。 村里有木炭,保证娃子冷不着。 第650章 第一天上课 经过一个上午的加工赶制,大木板弄好了,桌椅板凳本来就有的,用木炭换回来的。 至于午饭,大人没的吃。 村长夫子只煮了几个芭蕉芋给小娃子顶肚子,毕竟等会要识字读书呢,饿着肚子可不行。 等吃过午饭,徐家村的娃子正式上学了,徐家村的学堂正式成立了。 课室选择在洗澡房,厨房,饭堂一体的木屋,铺上一张又一张的稻草垫子就能坐了,夫子是张夫子,学子是徐家村的娃子,至于其他人,只要愿意来学的,全部都可以学,张夫子来者不拒。 于是最小的娃子如肥团这种的坐第一个位置,如大壮这种牛高马大的坐最后。 大娃小娃好奇地坐在一堆,一个对着一个地整齐排列。 男娃一堆,女娃一堆,泾渭分明地坐着。 观众自然是徐家村一众乡亲,乐呵呵地站着看着娃子如何识字。 徐家村除了小路平这个奶娃娃,就属肥团最小,所以徐家村的所有娃子都要求上课。 程顾卿看到好几个大伙子也加入识字的行列,像黄毛七的二弟三弟,已经算不得上娃子 ,但也坐在最后一排仔细地聆听。 程顾卿赞许地说:“福康娘,你做的对,只要想识字的就去学,不学白不学,学到的是自己的。” 黄毛七的阿娘露出得意的笑容:“俺也是这样认为的,识字总比不识字的好,只要识字说出去别也高看一样,嘿嘿。” 黄毛七阿娘一直想说些不敢说的话。 这次逃难她认为逃得值了。 一路上虽然累,担惊受怕,但吃的肉竟然比村里还多。 到了蟠龙山下落户,儿子又被选去做衙役,简直祖坟冒青烟。 好事还不止这个,竟然找到了儿媳。天啊,这些好事蜂拥而至,黄毛七阿娘有时候都感觉在做梦。 今日张夫子说要办学堂,教娃子读书。二话不说把家里的儿子全拉上去,年纪大就年纪大,有好处肯定要占。 村里人看到黄毛七的两个大半小子的弟弟也去读书,输人不输阵,自家也有半大小子,于是连忙让他们坐上去识字。 别不好意思,谁不知道谁,反正识字是自己的。 于是徐家村的学堂学生人数暴增,幸好木屋做得够大,才能容纳如此多人了。 见一切准备就绪,张夫子走到讲台,对着学生说:“各位,今天我们开始识字,做人不能做睁眼瞎,我们徐家村的娃子都是好娃子,所以一定要好好读书,明白吗?” “明白”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明白的和不明白的都一起说明白。 像肥团这种,挨着文鑫文博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见张夫子在前面说话,好似听懂又好似听不懂,只好跟着别人说明白。 像文博这种,热爱读书的,奉张夫子为偶像,偶像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知道张夫子在教育他们要好好读书,当夫子问明白没,肯定说明白的。 张夫子也不介意学生的漫不经心和迷茫不知,第一次上课是这样的,做夫子的早就习惯了。 至于他的助手是张绍涛,负责学堂的规矩,盯着哪个学子没认真学,盯着哪个学子乱讲话。 程顾卿也想知道张夫子是怎样教学的,于是和大家留下来,看着张夫子如何上课。 张夫子并未像以前教学子那样的教学,而是从生活入手,让学生先认识生活用字。 比如第一个字就是“徐”。 娃子看到木板贴上“徐”字,眼睛亮起来了。 大娃小娃叽叽喳喳地议论。 像徐麻子家的闺女徐二妞脆生生地说:“秋花姐姐,这是我的姓,原来是这样写的。” 秋花白了一眼二妞,心情郁闷,为什么张夫子第一个字教的是“徐”,不是“黄”。 秋花的姓名是黄秋花,她还不懂自己的姓名如何写呢。 同样不懂的还有肥团,他姓谢,不过他不懂得郁闷,乐呵呵地说:“俺会写徐字了,姥爷的姓呢。” 肥团不知道姥爷为什么要住在坟包里,不跟他们一起赶路,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姥爷。因为姥爷总给肉他吃呢,跟阿姥一样好。 张夫子教“徐”字,旁听的乡亲们也涌动了,好些汉子知道这个徐字,第一次被如此郑重地写出来,有股难明的异样,觉得张夫子写的“徐”字真俊。 张夫子教完“徐”字,教“徐家村”。 一连教了好几个字,比如:蟠龙村,蟠龙镇,上元县。 从地名出发,从身边出发,让徐家村的娃子更感兴趣。 程顾卿听了一会儿,觉得张夫子真有耐性,不厌其烦地教导,重复又重复,还脾气很好。 又看一眼学子,有些迷茫,有些打瞌睡,有些跟同伴说话,有些还是很认真地聆听。 摇了摇头,这样的教学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不过用张夫子的话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学到多少就多少,知识多学一点不吃亏。 程顾卿不再看学子上课了,其他人一开始兴趣洋洋,看了一会儿,觉得云里雾里,留下娃子在学,各自散开了。 有些不想散,但又忍不住说话的家长被张绍涛批评教育,娃子的读书声都没有家长说话的声音大,严重影响教学质量。 家长们讪讪地摸头,不好意思地离开了。再不走,小张夫子的眼神真会吃人呢。 村长看到娃子步入正轨地学习,深感欣慰,看到旁边站着的乡亲,顿时觉得碍眼。 恶狠狠地说:“你们都给俺出去,在这里影响娃子识字。” 一个一个地杵在这,弄得娃子分神看,这就算了,说话声音还比娃子读书声大,弄得小张夫子忍无可忍。 乡亲们听话地离开,再不走,不仅被小张夫子骂,还会被村长打呢。 大人的离开,让张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教书多年,从未被这么多人围观,怪难为情的。 虽然自个有本事,可在众目睽睽下,好难发挥。幸好村长明白事理,让他们离开,才能更好地教学。 张绍涛也松了一口气,乡亲们离开,娃子才能更好地读书。 被一群人注视,真得好打扰上课的秩序。。 第651章 王大人死了 程顾卿见山下无事了,也安心上山,山里的汉子还等着山下的消息。 匆匆地跟村长等人告别,扛着粮食往山里赶。 回到碳窑地,大家瑟瑟发抖地煨着火,外面的雪依旧飘飘落落。 徐福明着急地问:“婶子,山下的人一切都好吧?” 看程顾卿的样子不喜不悲,应该没什么要紧的情况。 程顾卿笑着说:“很好,娃子在上学识字呢。” 把张夫子开办徐家村学堂的事说了出来了。 徐福明听到后,被木炭染得黑漆漆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婶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娃子在识字?” 也就是说二狗子也跟着徐家村的娃子一起读书,徐福明做梦也想不到自家的娃子有机会识字。 识字,多么遥远的事,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发生在徐家村。 心里更加尊重张夫子了,免费地给徐家村的娃子上课,这是何种的情怀。 其他汉子听到后,欢快地欢呼。徐家村的所有娃子都能识字读书,这要是放在以前,万万不敢想。 怎么逃难到蟠龙山,美好的事就出现呢。 程顾卿鼓励地说:“咱们努力在山上烧窑,卖木炭,赚铜板,俺们的娃子在山下有人照顾,俺们各做各的活,齐心协力,徐家村明天会更好的。” 烧窑的汉子眼眶红红,热烈地鼓掌,说得好,各司其职,同心协力,大家都有美好的将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很快转入12月份了,即将要过年了,加入烧窑的汉子越来越多了。 村长看天色越来越冷,木炭越来越好卖,使劲地驱使壮劳力去烧炭。 无论刮风下雨,都改不变烧木炭的决心。 如今上元县的市场接近饱和,徐家村的卖炭翁已经延伸到附近的县。 然而徐家村的木炭堆积如山,急需要往外卖,再不卖,恐怕也卖不出去了。 木炭少,村里人愁,木炭多,村里人也愁。 程顾卿皱着眉头说:“俺们去杨江府卖吧。” 上元县距离杨江府5天的路程。运过去也不是问题,反正徐家村人已经习惯走路,长途跋涉小意思。 村长嗯了一声:“只能到杨江府了,再没有地方让俺们卖木炭了。” 可惜吉庆府太远了,需要10多天的路程,要不然徐家村宁愿到吉庆府那边卖木炭。 吉庆府有徐家村的老熟人李太爷。一个月的来回,徐家村给李太爷去信,终于得到李太爷的回信了。 李太爷叙说在吉庆府一切安好。 同样络绎不绝的难民往吉庆府赶,幸好徐家村来得早,被安排得早。 吉庆府那边已经有军令了,会征集一些壮汉子入伍当兵。虽然说征集,实际是强制,不入伍可以,滚回北边。 李太爷信中还提到北边的形势越来越乱了,大乾的首都,也就是京城被攻破,老皇帝昏庸一辈子,死到临头总算有一回骨气,自杀上吊也不投降。 京城先被鞑子攻破,随后被藩王“以报仇雪恨”为由攻打,之后被各路人马争夺,来来回回的,京城都不知道姓什么。 李太爷的来信强调北方真得很乱,大家都在争夺京城,仿佛夺取京城后就能做皇帝一样。 李太爷的来信还说卫国公派重兵把守大渡河,除了难民,谁敢闯入格杀勿论。 李太爷还特意用小字写到,有些难民也会被误以为奸细,反正有可疑的,都会关起来,还庆幸大家走得快,要不然真得更艰难。 信中李太爷还写了一件令人哀伤的事。 云州府被乱臣贼子攻陷,云州府知府大人不降,在慌乱中战死。 同样留在云州府李舒敏的丈夫王司狱,大儿子,二儿子也披肩上阵,被射杀死。 云州府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作为北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攻破。 至于谁是云州府的主,谁也不知道,易主易得太快了,传达的信息又有时效性,大家云里雾里,连探子也不敢去云州府打探消息。 徐家村的人听到云州府被攻破,久久不能平静。 听到王大人以及两个儿子战死,更抹泪哭泣。 虽然除了程顾卿见过王大人,徐家村对王大人素未谋面,但因为王夫人,大家心里难过。 王夫人多好的一个人,怎么王大人就这么死的呢。老天瞎了眼,不公平。 不仅王大人死了,两个儿子也一同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叫王夫人如何接受得了。 徐家村无论大人还是小娃子都伤心不已,哭了又哭。 李太爷信中还提到未找到徐秀才的夫子,未打听到江哥儿的姑母。 他解释来的时间有点短,需要慢慢打听。 信中还说有机会会到蟠龙镇,来见徐家村的乡亲。 七叔公跟村长想的一样,想到吉庆府卖木炭,顺便运几车木炭给李太爷、王夫人。 只不过路途太远了。害怕又雪又雨的不好走,加上源源不断地北方逃过来的难民,更不好上路了。只好去距离近的杨江府卖木炭。 对着程顾卿说:“美娇,你带一支队伍到杨江府卖,要是在路上能卖更好。” 去杨江府一路都有乡镇,如果一边走一边卖最好,这样就不用跑几天的路了。 现在冬天,露宿荒山野岭真得好难受。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七叔公,村长你们放心,俺们身经百战,走5天的路小儿科,根本不在话下。” 程顾卿想着就算在路上卖完木炭,也要去杨江府瞧一瞧。 她已经打算偷偷卖掉空间里的东西了。 什么莲藕,锥栗,冬笋样样都受欢迎,特别是冬天,这些东西可缺了。 还有徐家村的一堆破烂,大甩卖给穷苦人家,赚几个铜板。 程顾卿眼珠子溜溜转,想着到了杨江府怎样甩掉徐家村的拖油瓶,秘密去卖东西。 一定要找个借口,把徐家村的人隔离开。 最好在路上卖完木炭,直接叫他们先回村,自个去杨江府。 徐斗头吩咐道:“卖了木炭,最好买些农具回来,过完年后开荒,工具需要多多。听说大的地方,农具都比较便宜呢。” 程顾卿拍了拍胸膛,豪爽地说:“斗头大伯,你放心,俺看到有啥合适的东西,都会买回来的了。” 第652章 杨江府卖木炭 既然决定到杨江府卖木炭,此事宜早不宜迟,程顾卿喜欢雷厉风行的作风,花了半天把所有木炭拣选好,整理好,装入麻袋。 又把木炭装上车里。 村里有好几头牛,好几头驴和骡。 等全部装上去,还剩下很多木炭。 程顾卿又安排把木炭装到推车上,靠人力推去卖。 按照村长说的话,留在徐家村也是无事干,也要吃喝拉撒。不如把多余的人安排去卖木炭。辛苦就辛苦了,反正泥腿子天生吃苦。 程顾卿听到村长的话,好无语,真想反驳几句,说得农民伯伯就该受苦受累。 但事实也如村长说得那样,无奈地叹了一声。 整理好木炭,清点了一下好人,足足45人一起跟车去卖木炭。 哎呦,成堆成堆的木炭,也不知道多少斤。 程顾卿想了一个法子,按袋卖,一般人家最少也买上一麻袋。 一麻袋装100斤。一斤木炭2-3文。一个麻袋值200-300文。当然要从实际出发,万一杨江府物价高,徐家村的木炭也会水涨船高。 程顾卿把45个汉子分成3个队伍,一个队伍15人,安排一个队长。 一切像逃难那样安排,队长负责队员,程顾卿负责队长,大家分工合作,齐心协力卖木炭。 吃过晚饭后,村长和七叔公千叮万嘱地说:“你们在外莫要惹事,卖完木炭就回来。要是有便宜货,就买些回来。当然要买村里最缺的东西,知道没?” 村长和七叔公说完后,徐长林和徐长森族老不放心,补充道:“福兴娘啊,你莫要乱买东西,不顶用的不要买,不是主食不要买。俺们赚钱不容易,每日每夜地烧木炭,辛辛苦苦赚几个铜板,可不能浪费。” 程顾卿嗯嗯哦哦地答应好,俺会的,俺知道的。 心里一万个羊驼飞过。说得俺像个败家中年妇女一样,俺买的东西可很顶用,特别吃的,娃子吃得多开心。 第二天一早,带上干粮,带上铺盖等生活用品。 一行人拉着木炭缓缓地踏过蟠龙河,路过蟠龙村,还被郝村长拉着问去干嘛。 徐老大大憨憨,憨厚地回答:“俺们去卖木炭,俺们村烧了好多木炭。在上元县卖不出去呢。” 郝村长了然,鼓励地说:“你们徐家程木炭好烧,耐烧,又没有烟,肯定卖得出去的。你们慢慢走,一路平安。” 程顾卿等人接受郝村长的祝福,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这次出行,程顾卿带上徐老大。 无他,个头够大够结实,外人看到都杵三分,带着他走,安全感十足,一些宵小就不敢窥视。 其实就算窥视也没什么好窥视的,难道抢木炭?又脏又碍地方,价格还不贵,抢了亏本。 程顾卿没去过杨江府,特意去上元县打探怎么去。 衙门中有人就好办事,徐秀才偷偷摸摸地临摹了一张地图,把地理位置标记得一清二楚,嘿嘿,有舆图在手,走错路的几率大大减少呢。 上元县的徐秀才,许川芎等人自从去了上元县上班后,就没回过徐家村。 因为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回来。 难民越来越多,徐秀才要安排难民示意,黄毛七等人不是在解押难民的途中就在准备解押难民的途中,至于许川芎兄弟俩,难民的人多了,医馆的病人也多了,有钱没钱都要看病,忙得他们晕头转向。 别说他们了,连许大夫也非常忙碌,自从“名医”旗号打出去,加上冬季,生病高发期,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村长急忙安排人搭建一间小木屋,作为徐家村的医馆,单独为许大夫准备。 后来许大夫 一家干脆搬到木屋住。成为徐家村第一个拥有独立空间的家庭。 程顾卿拿出舆图,仔细观摩,一笔一划画得很简单,看是看明白了,希望不要看错,走错路了。 把舆图交给了张绍涛,毕竟是土着的读书人,是童生,怎么也比程顾卿会看。 张绍涛指着前面的路说:“这条是官道,走官道。不需要走小路。” 程顾卿看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决定相信他。 之所以带张绍涛出来卖木炭,一来他身骨子强壮,不像一般的文弱书生。 二来会写字,会算账,还有文化,看地图册也会看。 三来是童生,虽然没秀才身份好用,但怎么也是读书人,做事还是比较方便的。 四来他性子沉稳,做事严谨,程顾卿看中他的处事方式。 于是张绍涛辞去徐家村学堂助理,由曾氏的大哥曾鹏程接替,怎么说曾鹏程也是个童生,何况他更爱读书,从事教育事业最好。 至于徐老三,出来卖木炭肯定不愿意,想着做张夫子的助理,教导徐家村的娃子。 程顾卿为了徐家村未来的花朵着想,坚决反对他做助理,赶紧扶持曾鹏程上去。 村长等人又不是傻子,徐老三虽然是读书人,虽然姓徐自家人,可为人不靠谱,学识不扎实,加上亲娘的反对,所以一致推荐外姓人曾鹏程去做助理。 哎,没办法了,自家人不靠谱,还不如找个靠谱的外来人。 村里和程顾卿的决定,气得徐老三少吃了一顿饭。程顾卿暗暗遗憾,少吃一顿饭太少了,为什么不少吃几顿呢。 徐老大在前面牵着牛拉着木炭走,程顾卿在双手插兜包尾。 徐家村的汉子推着木炭沿着官道走。 今日天气不错,无风无雨无雪,还出太阳。这一路走,挺顺利的。 从早上走到中午,找个地方煮饭。至于什么饭,除了芭蕉芋还是芭蕉芋。 村长良心发现,给队里里带了几只腊鸡,菜干若干。 大家喝着腊鸡菜干汤,啃着芭蕉芋,瞬间心暖暖的。 徐老大乐呵呵地说:“阿娘,俺想吃腊鸡好久了,村长阿爷就是不肯煮来吃,说要留着过年才吃。”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他这次竟然给俺们腊鸡,嘿嘿,俺想都不敢想。” 徐麻子在一边附和:“就是,村长阿爷良心发现了,会心疼俺们了。” 这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缺牙的徐福记说话漏风:“俺看不是良心发现,是想着俺们卖木炭,有铜板收。一时高兴,就给俺们腊鸡了。” 第653章 马口镇 大家说说笑笑快速干完午饭后就立即启程了。 从上元县到杨江府要走5天的路程,说起来真得挺远的,特别是大冬天走路,冷飕飕,冻得人腮帮子硬硬的。 第一天的行程很顺利,到天黑了,黄山子找了个离官道不远不近的地方休息,附近有条小河流,方便取水。 大家分工合作,打水的打水,煮饭的煮饭,等吃完后,便安排人轮班值夜,一切井井有条按部就班。 逃难的经历真得改变人,让一群朴实无华的泥腿子干出了军队的纪律。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程顾卿等人快速洗漱,之后继续赶路。 这一路走来,遇到过城镇。 刘婆子家的货郎儿子徐福气说:“这些村,这些镇子俺们都去卖过木炭,不用再去了,得走远先,俺们再卖。” 程顾卿等人在山上没日没夜地烧窑子,刘婆子和徐福气带着两支队伍没日没夜地卖木炭,把周围的村落镇子卖了一遍。 确定不好卖后,徐家村只好去更远的杨江府卖木炭。 这次徐家村出来的目的就是卖木炭,所以时间是不限制的,卖光就回家。 早卖完就早点回徐家村,晚卖完就晚点回徐家村。大家的压力没那么大,不像逃难那样赶着找地方落户安家。 李太爷的来信,说北方很乱,也提到南方比较安稳。有卫国公的镇住,总体来看,形势还是稳定的。 徐家村都是小人物,没什么太大的家国情怀,但也希望有个安稳的环境,好好地活着。 程顾卿走了一路上,还看到难民。这些难民被官差解押着,想必跟徐家村一样,是被安排到各个地方落户安家,来年开荒。 有时候人是负担,有时候人也是资源。不过想要发展,人必不可缺,所有经济都需要人来完成。 程顾卿一伙几十人,解差看到了也有点怕,等了解他们是出来卖木炭的,也安心不少。 这么一伙年轻力壮,特别带头的大块头,出来打劫也不为过。 虽然卫国公的属地算安稳,可也有山贼山匪出现,走在路上,也担惊受怕。 第二天天也很顺利地度过,程顾卿领着乡亲们安寨扎营,准备做晚饭。一天到晚可冷了,幸好天公作美,出太阳,有较好的路况。 第三天如期而至,这是徐家村从未到过的地方。 这一天来到一个叫“马口”镇的地方。 程顾卿打算进去镇子里卖木炭,毕竟不用收税,就算卖便宜一些也无所谓。 收税这种东西,有高有低,全看遇到收税的人品怎么样。像上次去上元县卖木炭,因为认识徐秀才,税收就比较低。可看到衙门没熟人的商人,税收却非常高,非常有弹性。 程顾卿不想赌税的多少,宁愿卖低价,也不想交税。 众人拉着木炭走入了镇子,立即引起马口镇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直溜溜地看着他们。 程顾卿早就习惯这种眼神了,一溜烟的几十号人出现,还是壮汉,不被注视是假的。有些害怕的还会逃跑。 把货郎徐福气推出去,该时候他上阵了,属于他的专场来了。 徐福气不愧是走街串巷,身经百战的货郎。 几十个壮汉看起来是麻烦的事,但在徐福气眼里就是优势,就是博眼球的特点。 徐福气呵呵地笑着说:“俺们人多就是好的,都不用俺喊破喉咙,让人出来看热闹了。” 大家听到徐福气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好有道理,本来是话题,根本不用制造话题,去到哪里,都引人瞩目。 徐福气吩咐到:“大队长,俺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卖木炭。” 木炭太多了,得要找个大的地停下来。 等找到地方后,把牛车上的木炭卸了下来,手推车的依旧放在推车上,镇子根本吃不下那么多木炭。 徐福气敲了敲铜锣,大声喊:“卖木炭了,卖木炭了,又耐烧又便宜的木炭,快来买哩。” 程顾卿呆呆地看着徐福气的铜锣,他什么时候拿了村长的专属工具的?还有他的叫卖方式毫无特点,直接点明主题。 莫非货郎都是这样卖的? 徐福气叫卖了好一会儿,一个过来问价的都没有。 又看了看徐老大,拍了拍脑袋说:“福兴,你走开,不要站得那么显眼,别人害怕你,不敢上来呢。” 徐福气不仅把徐老大安排去看牲畜,还安排程顾卿守木炭。同时把张绍涛点出来,放到C位,对着大家解释:“张兄弟斯斯文文,大家看着喜欢,把他安排在最前面最好。” 程顾卿无语地看着一堆木炭,再看看张绍涛,感情这个是看脸的年代,帅哥到哪里都最受欢迎。 徐福气把歪瓜裂枣的汉子安排在后面,负责扛麻袋,把长得稍微看得顺眼的安排招呼客人。 至于自己则在吆喝:“乡亲们,走过路过莫要错过,快来买木炭了,俺们家的木炭耐烧又便宜,还不熏烟。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错过今天可后悔一整年。” 程顾卿大大写一个服气,货郎就是货郎,吆喝得特别给力,还特别有眼色。 看到一个穿着棉布衣料的大婶,徐福气赶紧上去:“大姐,买木炭不?刚刚烧好的,非常耐用,买一麻袋,一整个冬天可以用。” 至于能不能用一个冬天,看你怎么用,不能说徐福气说谎。 大婶被徐福气搭讪,脸蛋红红地说:“俺都可以做你阿娘了,还喊俺大姐。” 程顾卿瞄了一眼,大婶其实是婆子,跟刘婆子差不多,不过比刘婆子面容嫩白多了,一看就是小富之家,不用怎么干苦力活。 徐福气面露三分笑,不能多一分,会显得虚伪。 真心诚意地说:“哎呦,大姐,俺看你就比俺大几岁,跟俺家阿姐差不多呢。大姐,你过来看看,俺家的木炭,可好了,一条一条的,不断根,耐烧耐放,不出烟,哎呦,你快过摸一摸,不好不收钱。” 于是大婶被徐福气的甜言蜜语哄了上来看木炭。 大婶一看木炭,还别说,真得一条一条的,也不介意手脏,拿起一条敲了敲,扛扛响,惊讶地说:“哎呦,这木炭不错,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好木炭,没骗俺。” 徐福气也想不到遇到懂行的,欢喜地说:“是哩,俺不骗人的。大姐你可是行家,知道怎么看木炭呢。” 大婶得意地说:“俺家亲戚也烧过木炭,俺从小就看到大,自然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后来不烧,大婶没说。 可观众八卦啊,急着问:“这位大姐,怎么后来不烧了?” 大婶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道:“俺亲戚有福气,养了出息的儿子,跟着儿子享福了,还烧什么木炭。又苦又累,还赚得少。” 话锋一转问:“小伙子,木炭怎么卖?” 徐福气看有戏了,笑着说:“一麻袋100斤左右,卖2文一斤。” 大婶眼睛亮了起来,拍了拍徐福气的肩膀,大声地说:“哎呦,这么好的木炭才2文一斤,没5文都买不到呢。哎呦,给俺一袋,不过要送货上门。” 徐福气想不到那么快成交,一度怀疑自己卖得太便宜了,不过都说2文了,改不了价,只好等到其他地方卖贵些。 高兴地说:“哎呦,大姐果然有眼光,知道俺家的木炭扛扛的。大姐你放心,只要在镇子里住的,俺们肯定给你送上门。” 使了个眼色,徐麻子秒懂,扛了一袋木炭,过秤,算好价格,愉快地跟着大婶走。 第654章 大家一起数铜板 程顾卿木木地看着徐福气做买卖,一度怀疑大婶是个托,这也太凑巧了吧。 茫茫人海中,就看中大婶,大婶就是行家,最后大婶竟然买了? 还有那句2文一斤好便宜,没有5文买不了。真得是真实客户说的?大婶真得不是托了? 程顾卿看着徐麻子屁颠屁颠地扛着麻袋跟着大婶走,这样的买卖也太好做了吧。 还有为什么扛着麻袋走,不把麻袋放到推车上? 扛着走,显示力气大? 无论程顾卿怎么想,买卖继续进行着。 有大婶这个顾客开了头,下面的卖木炭就顺利多了。 有些人认识大婶,也知道她亲戚曾经烧过碳窑。 既然行家都买了,不懂行的跟着懂行的买就是了。 这个乡亲一麻袋,那个乡亲一麻袋,有些想买半麻袋,徐福气也如他的意,让想买半麻袋的合在一起买。甭管数量有多少,赚到铜板为上计。 程顾卿把推车上的木炭卸货下来,安排汉子用推车帮忙送货上门。毕竟一麻袋还挺重的,不送过去,别人肯定不要呢。 张绍涛在看称,算账,对着程顾卿说:“大队长,安排人一次运送几个人的货,这样比较快。” 程顾卿嗯了一声,早就想到这个法子了。最好顺路的放在一起,像送快递那样一条线送下去,省人力省时间。 不过马口镇大不到哪里去,怎么走,也就是几个步路,路程在合理的范围。 买木炭的人还是挺多的,不知道是徐家村的木炭便宜,还是天气越来越冷需要的木炭越来越多,有些人买了木炭,看着别人买,自己又买了些。 看来买东西一向很从众,别人买,自己也想买,甭管有用还是无用,理性消费的还是少数。 从早上落脚马口镇,一直卖到傍晚,整整卖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 夕阳西下,夜幕已降临,程顾卿看到人群都散了,也带着徐家村的汉子散了。 镇上有客栈,但徐家村依旧选择露宿在野外,只要不下雨,不下雪,怎么省钱怎么来,住客栈泥腿子不配。 黄山子领着大家重新走上官道,选择一个有水的地方过夜。 众人依旧习惯在荒山野岭之地吃饭睡觉。 分工合作,齐心协力,吃上一顿饱饱的晚饭,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星空底下,煨着火,徐家村的汉子心急地看着张绍涛。 作为本次卖炭的财务大臣,正在不慌不忙地算账。等算好账后,张绍涛不慌不慌地喊大伙数铜板。 程顾卿借着火光,看着一堆铜板就头疼。 扛着一麻袋铜板的情景就像扛着一麻袋1元的纸币去银行存钱,那种感觉跟银行工作人员一模一样,生无可恋。 张绍涛把铜板分成45堆,一个不落下地数铜板,10个一串,10串再绑成一串。 大家仔细地数着铜板,不敢发出一声。 徐福气身为货郎,数铜板再熟悉不过了,业务也很娴熟,一边数一边跟大家聊天。 结果大家被他影响,明明数了10个,等再次核对,结果只有9个。 气得大家要徐福气闭嘴。 徐福气讪讪地摸了摸头,暴击别人一千点却毫无知觉地说:“10个铜板好容易数的,怎么说话你们就出错呢?” 说话的模样有多无辜就多无辜,徐家村的汉子恨不得把他捉起来一顿毒打。 程顾卿把铜板让徐福气数,谁叫他速度快。 至于自己则巡逻周围的环境。 防微杜渐,危机意识随时要有,只要在外面,就该留个心眼,免得因为粗心大意遭受到祸害。 大家认真地数铜板,终于把铜板理清楚了。 张绍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铜板,数铜板真累。” 缺牙的徐福记嘿嘿笑:“俺宁愿这么累,天天数铜板,嘿嘿,俺没见过那么多铜板呢。” 徐老大乐呵呵地说:“俺就见过,俺卖猪肉,收的最多是铜板,嘿嘿。” 黄山子笑着说:“还是银子好,方便携带,这么多铜板,放在车上也不好推呢。” 时下虽然喜欢用银子,但实际银子流通的也不多,主要是铜板。所以做买卖的,赚一大箱钱非常正常。 程顾卿看着一麻袋的铜钱,掂量掂量着,真重,扛都不好扛。 张绍涛合计了一下账目,笑着说:“数目正确,没有人给多,也没有人给少。” 做买卖,钱收少太普遍了,这次竟然全齐了,的确让人很开心。 程顾卿把铜板放在车上,对着大家说:“俺们不仅要看好木炭,还要看好这麻袋钱,可不能让人摸去呢。” 要是丢了,炭白烧了,买卖白做了,都不知道找谁哭去了。 程顾卿好想把铜板放入空间,可众目睽睽之下盯着,不敢放入空间。 哎,真是件悲伤的事。 要是银子还能躲到空间,越小的东西越好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