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城》 第1章 我…穿越了 临近夏日,微风仍带着些许清凉,傍晚时分,余晖洒满了整座城市,车水马龙。 白木槿最喜这个时刻,乘坐公交回家,迎着金色的光芒,没有了工作中的压力。 “今天的夕阳,似乎格外…刺眼…” “公子!又是一女子!”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朝马车上的人喊道。 马车上的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走了下来。一袭白衣,白净细腻侧脸如雕刻般精致,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情绪。 “女子?”这是今年第三个女人倒在他车马前,这还得多亏了他那望子成“家”的母亲。已到适婚年纪,却迟迟没有听到他说心仪哪家的姑娘。而在这木槿城内流言四起,不知何时开始,竟有了沈家三公子是断袖的流言。沈母自然着急,想方设法,媒人上门不行,便打起了“偶遇”“英雄救美”。当然这些“偶遇”“英雄救美”的女子皆是沈母精心挑选且喜欢沈三的富家小姐,商贾之女。 粗略一看,倒在眼前的女人,藕色衣裙,头上只带了一只样式十分简单的金钗。脸色苍白,紧皱的眉头,眼角还挂着一丝泪。 “公子…又是夫人…?”侍卫惊讶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抬头看向马车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蹲下低头查看了一下女人的情况,她左脚踝处肿大,手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衣裙首饰不算名贵,裙摆下还带着许多泥土。他摇了摇头:“不是母亲的安排。” 沈母虽着急他的婚事,却不会如此没有分寸,眼前的人显然不是她安排。 “公子…这…既不是夫人安排…”侍卫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阿巡,将人带上车。” “是,公子。”杨巡将女子拦腰抱起,轻轻放置马车内,看了看四周,趁着天黑赶忙驾车进了城。 沈府 因着沈三公子书信说今日回家,却至今未归,沈母盼了几天没等到,早已经在府内急的团团转。怕沈母过于担心,沈父派了沈二带人出去查看情况。 “夫人,知杰已经带人出去接了,就安心吧。”沈父拍拍自己夫人,安抚道。 “如何能安心?若不是我执着于知清的婚事,他也不会一跑就是三月。” “你也是为他好。” “这孩子莫不是入城了不愿意回家?若真是如此,我以后便不催了…” 话未说完,却听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沈母上一秒伏在沈父怀里,下一秒却匆匆忙忙起身,拉过进屋的沈知清:“你这孩子,白让母亲担心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一切顺利?”沈父也担心道。 “一切顺利…”沈知清点点头,“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沈知清将回来的路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进城前救下的一女子的事情也未曾隐瞒。进城后遇到了二哥沈知杰,两人一块入府。至于沈知杰,由于沈父乃当朝吏部尚书,掌管着整个大英的官员资料以及人事任免权。正因如此,不少人想方设法和沈父攀上关系。而这女子来历不明,出现在沈三回府的路上,恐有阴谋,所以他已派人去查,让沈知清先一步去厅内见母亲。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找人回来知会你母亲一声。” 沈知清点点头。 “去休息吧,赶了几天路辛苦了。”沈母心疼道。 沈知清离开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鬼使神差的去了另一边的厢房。 白木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万分。依稀记得公交车开往回家路上,洒进来的夕阳越发刺眼。 “难道我出车祸了?” 白木槿用手摸了摸额头,艰难的坐了起来,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迷迷糊糊看见这是在房间内,一旁还点着熏香,门口正站着两人。 “姑娘,你醒了?”杨巡随沈知清来到这儿,就见救下的这女子,坐起来,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白木槿皱了皱眉,也没当回事,只是连声道是道谢:“谢谢,是公交车出车祸了吗?我这是在医院吗?” 两人没太听明白她说什么。 “我们三少爷在城外救了你,你现在在沈府。”杨巡耐心解释道,“你可是看不清?” “你说什么?”白木槿还以为她听出错了,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大笑起来。 “藏川,你这家伙趁我出车祸没戴隐形看不清就整我?” “你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哈。” “搞什么穿越情节,别闹了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却无人回应,沈知清古怪的看了眼杨巡:“去找大夫来。” “是。”杨巡也觉得这个女子恐怕不止身上有伤,脑子也伤的不轻,不然为何满嘴胡话。 “季藏川,别闹了,快来扶我,我想上厕所。” 无人回应。 沈知清走近打量着女子,她奇怪的行为和话语,让他疑惑不已。 “我是沈知清。” 白木槿仔细一听这声音,瞬间有些脸红,刚刚以为来人是自己的死党季藏川,没收敛,没想到真是其他人! 沈知清看她满脸通红,以为她认识自己:“你认识我?” 白木槿点点头,又摇头:“不认识。是你救了我吗?这是医院还是哪里?” 沈知清走近用手朝她眼前摆了摆:“这是沈府。” 白木槿迷迷糊糊看见一只手,宽大的袖子,在眼前摆动,似乎在确定她是否真看不清楚。 而再听到“沈府”二字,她有些僵住。 沈府?难道… 她没敢再动,只是僵硬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因着沈府自己有养大夫,大夫很快就在杨巡的带领下来了。 “三少爷。”大夫一进来便恭敬的朝一旁的沈知清行礼。 沈知清嗯了一声,摆手:“给她看看。” 白木槿一动不敢动。 一只手先是按了按她的脚,疼的白木槿一缩。头撞到床边的架子,疼的直呼:“痛!” “是骨头错位还是断了?”沈知清朝大夫问道,说罢在床边坐下,将白木槿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两只手固定住她的手臂。 白木槿隐约看见这双手,骨骼分明,纤长白皙。 我…穿越了? 不会吧……真的穿越了!? 这是什么朝代?? 魂穿还是身穿?! 我为什么没有原主的记忆? 看来是身穿了…… 啥也不会啊……不会是做梦吧??! 一定是做梦! 可是脚好疼!头好疼!手也疼! 白木槿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第2章 白问了 “啊……”白木槿在大夫正骨下,疼痛的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她叫的格外凄惨,沈知清定然以为她另有所图,因为此刻她晕倒在他怀里。 杨巡古怪的看了眼沈知清,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白木槿。 大夫开口道:“这位小姐的脚已经固定好了,待休息一段时间,按时换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眼睛似乎看不见。”沈知清想起了什么。 “眼睛?”大夫又仔细检查了她的头部。这才发现她后脑处有轻微伤口,恐怕看不见也是和些伤口有关,怕是撞到了。 弄了药,将眼睛敷上,又处理了手上的伤口,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去。 这时,沈知杰过来了。 “就猜到你在这。”沈知杰拍了拍沈知清的肩膀。 “二哥。”沈知清将白木槿放回床上,“可有查到什么?” “出去的人还没回来。不过,我今夜出去接你时,路过大将军府,灯火通明,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知清想起上次沈知杰的来信,皱了皱眉:“二哥…” 沈知杰摇了摇:“我也不确定。” 沈知清朝杨巡使了个眼色,随沈知杰一同离开了院落。 “太子妃听说母亲在给你寻亲事,有意将大将军府的小女儿嫁给你。” “只是听说这小女儿一直随将军养在北边边境,近期打算送回木槿城,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到。” “二哥知你不愿意娶无感情之人,只是今日你回府实在不应该在这时候将一个女人带进来。将军府知道,恐不快。父母亲也为难。” “若你有喜欢的人,告知家中人,也好……”为你做主。 沈知清怎会不知沈知杰的意思,看来府里上下,皆以为他已有所爱,救人只是借口。 “二哥,你确实误会了。”沈知清无奈的笑道,“这女子,真的是在城外救下,我从前确实与她不熟。” “当真?” “当真。” “那将军府……” “我知母亲心意,只是二哥,我如今确实还不想婚娶,明日我就将想法和母亲说,若母亲愿意,到时随母亲入宫向太子妃请罪。” 沈知清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自是受到全家的疼爱。当初大哥就因为婚姻一事无法做主一气之下去了西南边境驻扎,做了将军,一去就是三年,未定归期。如今到了沈知清的婚事,没想到他和大哥一个性子,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安排,也未曾见到他心仪哪家的姑娘。沈父沈母虽着急,却也不敢勉强,就怕他同老大的性子,不满无法自己做主离开木槿城…… “也好。”沈知杰点点头,“那女子还是要尽快送走。” “嗯。二哥早点回去休息吧,二嫂该担心了。” 沈知杰离去,沈知清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白木槿醒来。 浑身的疼痛都在告诉白木槿,她这次受伤很严重。 眼睛也敷着药,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丫鬟见她坐起来,将药放下:“姑娘,你醒了。” 白木槿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证明她确实穿越了。 摸着这丝滑的绸缎面料衣服被子,还有敷眼的棉布……以及昨日来人的对话。 只是不知道她好奇,究竟是魂穿还是身穿?这身材和她不相上下,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 “姑娘,先洗漱还是先喝药?”丫鬟将她扶起盖好被子。 “洗漱。”一早醒来,当然是先洗漱了,她习惯洗漱完后吃早餐。 丫鬟将拧干的毛巾递给她。 “有牙刷吗?”白木槿皱了皱眉。 丫鬟疑惑的问:“什么是牙刷?” 白木槿愣了一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手:“没…没事。” “姑娘,喝药吧。” 白木槿接过丫鬟手里的药,还未入口就闻到了浓浓的苦味。 强忍着苦味,一口闷了下去。 下一秒,全部恶心的吐了出来,吐了床边一地。 丫鬟以为是药不对,轻拍着她的背担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木槿摇摇头,又吐了起来。这药,竟然这么苦,酸水都快吐完了。 这时,丫鬟行礼:“三少爷。” 沈知清进来就看到她喝药吐了满地。 “去后厨重新煮一碗吧,顺带拿盒蜜饯。” 白木槿不敢动,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嘴,尴尬的笑道:“确实挺苦的。” 沈知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白木槿也不知道他站在哪个位置。 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见他不说话,她索性也不吭声。 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终究是有些累。白木槿向后挪了挪,想靠在床头。 沈知清终于开口道:“你是谁?” 白木槿脱口而出:“白…”下一秒想到什么就止住了嘴,“白问了,我也不记得了。” 沈知清轻笑道:“你不说你是谁,我怎么送你离开?” 白木槿一愣,她一直在猜测,自己这个身份。在她看的所有穿越小说里,哪个穿越过去的不是王妃,后宫嫔妃,再不济也是丞相府待嫁的小姐。怎么感觉她穿越过来,啥也不是?没记忆就算了,难不成也没人认识她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白木槿可怜巴巴的说道。 大胆猜测眼前的男人三番两次过来看自己,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沈知清看她反应,以为真是摔坏了脑子,丢失了记忆。 “你不相信我?”白木槿迟迟没得到回应,试探性的问道。 丫鬟重新端了碗药进来:“姑娘说什么?”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人早就走了!无语。 再次接过药,她决定一口一口喝,喝一口吃一个蜜枣。 大半小时才将这碗药全部喝完。 “你叫什么名字?”白木槿吃了最后一口蜜饯,问道。 丫鬟低声回答:“奴婢叫莲儿。” “莲儿?”白木槿点点头,“莲儿。” 借着受伤的事情,白木槿在莲儿的口述下,得知自己是在城外被回沈府的沈三少爷沈知清救下。 就是那个连着两天都来看自己的男人。 丫鬟莲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并未特意告知沈府乃大英吏部尚书的家,而沈三少爷是最受疼爱的吏部尚书之子。 白木槿只当沈府是一个富商大贾。 第3章 他不会赶我走吧 一段时间后,白木槿的伤势除了左脚暂时无法正常行走外,眼睛也逐渐能看清东西,其余身上手上大小伤口已经基本痊愈。 当然,这少不了丫鬟莲儿的细心照顾。在这,白木槿不禁感慨,这生活,除了无聊了点,不用朝九晚六的上班,不用看领导的脸色,不用为了还房贷省吃俭用,每天有人照顾,太舒服了! 睡得早,醒的也早。 在沈府待了这么天,一直在房间。今天天气不错,白木槿决定出去晒晒太阳。 “姑娘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莲儿扶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莲儿在这照顾这段时间,发现这姑娘除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性格却很好,没有什么架子,虽说沈府内的老爷夫人少爷,人人亲和,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不一样感觉。 “是吗,我自己也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浑身上下都不怎么疼了。”白木槿笑道。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沈府的后花园,花园内百花齐放,池塘内还有些许多的鱼。 阳光下的白木槿站在一簇花前,忍不住向莲儿问道:“这是木槿花?” 莲儿点点头:“是的。” “好看。”白木槿摸了摸白色的木槿花,还记得妈妈曾告诉她,她是出生在木槿花盛开的时节,所以随妈妈姓氏取名白木槿。 “如今木槿花还没有完全盛开,等6月开始花全部盛开,这后花园会更美。”莲儿想起了去年夏天满园五彩的木槿花的场景。 白木槿笑了笑:“莲儿似乎很喜欢木槿花?” 莲儿奇怪的看向她:“姑娘,这木槿城内所有人都爱这木槿花。” “木槿城?”白木槿没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叫木槿城,她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她学过的历史里,从来没有过木槿城这个地方。她只当是一个小地方了。 可下一秒,却听到莲儿继续说道:“姑娘许是外地的,可能不知,木槿城从前叫京南城。因着当年先帝仙逝时,满城木槿花掉落的奇景,当今圣上继位后更名木槿城。这儿也是我们大英王朝最是繁华的地方。” 白木槿心惊,没想到这木槿城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她也穿越到了小说里王权贵族的聚集地! “姑娘从未来过木槿城么?”沈知清不知何时站在了后方。 白木槿本就紧张的心,听到突然的询问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没站稳就往旁边跌去。 好在沈知清一个箭步,将人扶住。 听说她眼睛好了正在花园赏花,沈知清便想着过来看看。 没想到却吓到了她。 此刻,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 而一旁的莲儿更是十分震惊。她听过传闻,她们三少爷好像是断袖,平日里也不近女色! 好像传闻有误! 白木槿尴尬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挣脱开沈知清的手。 “不好意思,腿脚不方便,一下没站稳,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知清。” “沈知清,之前听莲儿说是你救了我回来,感谢。”白木槿狗腿子般笑笑,道谢。 沈知清嗯了一声:“举手之劳。” 白木槿一时之间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沈知清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低声笑了笑:“姑娘这些日子想起了什么吗?” 白木槿摇了摇头,她也知道古代女子不清不楚的住在异性家里是会有损清白,她一个现代人倒是没啥好介意的,尤其又是这样的大帅哥家里,人看起来也不错。但此刻听沈知清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沈知清问她想起了什么是想赶她走? “没有。”白木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把过去拉住他宽大的袖口,可怜巴巴的说道,“沈知清,你要不再收留我一段时间,等我脚好了,我立马走好不?” 沈知清看着她努力在挤出眼泪,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没有赶你。” “那真是感谢!”白木槿高兴的一把挽住沈知清的手臂。 沈知清身子一僵。 白木槿也没在意,只是几秒就松开了他手臂,叫上莲儿扶她再逛逛这偌大的后花园。 “公子,这女子好生奇怪!”杨巡来到沈知清身旁。 沈知清仍旧一袭白衣,金色纹路的袖口,微风拂过,随风扬起。 公子这样的男子,样貌身段在这木槿城所有的贵公子里哪样不是前列,若说他不近女色,可如今却对此女子接触毫不介意。这城内传公子是断袖的流言,莫不是张口就来乱说一通。杨巡心想。 沈知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哪里奇怪。 奇怪的是他罢了。 他从12岁起,时常会做一个梦。梦里他在一个布置奇怪的房间里,总是看到一个女子伏在桌前忙碌着,偶尔抱着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方形物件卧在似是床榻模样的软垫上,笑个不停。 这个女子就这样在他的梦里,生活了八年。 他不明白为何会经常梦到这个女子。 直到,那天在城外,她出现。 一开始她并未认出这女子,而是在那天晚上她醒来哈哈大笑的模样,说话的方式。他想起了了他在梦中里见过的那名女子。 当晚,他又梦到了那个房间,只是那个房间,却没有那名女子的身影。 他醒来后,忍不住的过来看他救下的这名女子。才发觉,这女子和他梦中的那个房间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笑起来更是如出一辙。 “公子?”杨巡见沈知清沉默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阿巡,我见过她,你信吗?”沈知清看着白木槿远去的身影。 “我与公子从小到大在一块,若见过…我不该没有印象啊。”杨巡摸了摸后脑勺。 沈知清摇了摇:“你没见过,走吧,去给母亲请安。” “公子!等等我。”杨巡追了上去。 白木槿坐在石椅上,看着沈知清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道:“莲儿,你家少爷脾气怎么样?” 莲儿疑惑的看了眼白木槿:“公子平日里虽不咋爱说话,但脾气是很好的,从来都没有对我们下人发过脾气的。” “他不会等我脚伤一好,就迫不及待赶我走吧?” 莲儿瞬间无语。这女子,真是…脚伤好了难道不应该走吗?沈府又不是收留所…… 白木槿想到这竟有些愁眉不展。出了这沈府,她要去哪里? 咱就是说,这穿越能不能来点我熟悉的朝代!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第4章 拜把子 沈知清来到沈母的院落,沈母正在和他二哥沈知杰说话。 “母亲。”沈知清坐了过去。 “来了,开吃吧。”沈母知会了一旁的丫鬟,几个丫鬟嬷嬷开始把盒子里保温着的早餐放了上来。 “知清,你告诉母亲,那日你和太子妃说已有喜欢的人,是真的吗?”沈母纠结了许久,实在想不出她这小儿子到底喜欢上了谁,除去近些日子带回来的女子,他从前并未曾接触过任何一个女子。 沈知清看向沈母:“母亲,你知道的,我那不过是借口罢了。” 沈知杰敲了敲他的头:“在外可不许这么说!” 沈母一听这话,更加忧心忡忡。 “你这孩子,莫不是…” 沈知清有些无奈,他看沈母表情便知她定是以为他是断袖了。 “母亲!” “罢了,我与你父亲商量过了,你喜好我们不管。只是你父亲在朝为官,你也要多替沈府想想,不要太过张扬。” “母亲,流言怎可信以为真!”沈知清这回是真的无语到了,“我喜女子,这为真。” 一旁的沈知杰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了,母亲,知清的事你就随他吧。莫要操心伤了身子。” 沈母也不再说此事,三人也算是安静的吃完了早饭。 今天温度有些上升,这院子里的大树下阴凉通风,不似屋内沁凉,也不似屋外太阳照射处闷热。 白木槿用完早饭,搬来躺椅在大树下躺着。莲儿则在一旁收拾完房间,沏来茶水和茶点,过来时她早已在躺椅上睡着。 沈知清、沈知杰兄弟二人陪同沈母用完早饭,两人没什么要事,便又坐了好一会儿,三人聊了聊家长里短,临近中午才离开。 一路上,两兄弟也闲聊几句。 “你打算将那女子留在府内多久?”沈知杰意味深长道。 “她失去记忆了。”沈知清似乎在想些什么,好一阵才回答。 “与你何干。”沈知杰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等她脚伤好了,我便送她离府。” “随你。”两人从花园一路经过了白木槿的小院,沈知杰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从边境过来的一姑娘,因为赶路受伤在城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倒是不介意沈知清将人留下,只是若太子妃知道因着这女子而不愿意娶大将军府的独女,恐生事端。 莲儿见临近中午,便将树荫下的白木槿叫醒。白木槿磨磨唧唧的从躺椅上坐起来,一眼便看到了从院子外经过的沈知杰和沈知清两人。 “沈知清!”白木槿没睡醒慵懒的声音大声喊道。 两兄弟都停止了脚步,沈知杰看向白木槿,脑海里蹦出来一词,清淡。 那日光想着如何劝说自己的三弟,没来得及仔细看这女子模样。如今这样一看竟觉得有些眼熟,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像谁。 沈知清应了一声,朝沈知杰看去。 沈知杰没说话,自顾自离去。沈知清也踏进了院落。她这睡醒的模样倒是与在他梦里的样子基本一致。 他十分好奇,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吃午饭了吗?”白木槿从躺椅上爬起来,随意捋了捋额边碎发。 沈知清道:“没有。” “一起吧,一个人吃饭怪无趣的。”白木槿真是快憋坏了,从穿越过来后脚伤到现在,除了常常在身边的莲儿,基本看不到其他人。少有几次看到沈知清,也是不曾说上几句话。 莲儿没想到这姑娘如此直接,准备去后厨拿午饭的脚步顿了顿。 “多拿一份。”沈知清点了点头,朝一旁的莲儿说道。 莲儿离去,白木槿笑嘻嘻的一只脚蹦着进房间,沈知清过去扶住她。 沈知清扶完又有些后悔,担心不合适。 谁知下一秒,她倒是毫不在意的说了声谢谢,反倒显得他有些扭扭捏捏,小女人作态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沈知清坐在白木槿对面开口问。 “见过吗?”白木槿有些心虚,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从未见过沈知清的,只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她不确定原主有没有见过。 沈知清摇了摇头。 “你有空的话,可以多来找我聊聊天吗?”白木槿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这儿挺无聊的。” 没听到沈知清的回复,白木槿又补充道:“若是很忙的话,你就当我没说…” 谁知,沈知清看着她说道:“不忙。” “最近都无事。”沈知清倒是没有说谎,他虽年过20却未曾如两个哥哥一般入朝为官。虽未有官职,却也是木槿城里排的上号的翩翩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白木槿一听,乐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如果你愿意的话,相信我很快就可以恢复!” 沈知清点点头,抿了口茶。 莲儿端来饭菜的时候,二人正聊的兴起。 白木槿问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几个王朝的事情,尤其以大英王朝的历史由来,听得最是认真。 沈知清倒也不觉得烦,见她兴致高,也多说了些。当然他说的,不涉及王朝隐秘。想起自己曾受翰林院学士邀请给木槿城内各个富家子弟授课时的场景,他倒觉得白木槿更加认真。她理解能力快,说到一些点的时候,也能和沈知清谈上几句。 后来的几天,沈知清时常会过来,一待便是一个时辰。白木槿的生活也充实了许多,对这个世界了解也深刻许多。 在某天的一个下午,白木槿甚至硬拉着沈知清拜了把子,以兄弟相称。饶是沈知清这样稳重的性子也哭笑不得。 “沈知清,我本来想向你拜师,可这些天你也看到了,虽然你教了我弹琴写字,但是我也教了你许多你不会的算数,这块你还得服我。我们互相学习,拜师还是有些不妥,所以我俩结为兄弟,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吗?” 此刻的白木槿,就像一只傲娇的公鸡,抬着头看着沈知清,得意洋洋的说道。 沈知清接过茶杯,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难怪昨天她着急忙慌的非要问他不会什么,后来又高兴的不得了,教他算数,什么传授乘法表,没想到今天一过来还有这一出在等着他。 白木槿当然不愿意拜他为师了,古代最是忌讳师徒之恋。虽然说她现在也没有到爱他的程度。 只是这段时间,她也算熟悉了沈知清的为人。虽然只是个闲散的富家子弟,但他长得好看也就算了,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光是这几点他就秒杀了现代多少男人啊…这样的男人就算不是恋人关系,做个朋友也是极佳! 第5章 她喜欢你 已近6月,白木槿不知觉中已在这个世界在沈府待了快2月。脚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不跑的话,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偶尔撒个娇,扮作他的小书童跟着出去溜达的日子,也好生惬意。因此,她在这越待越习惯,也不想离开。心想,反正也没地方去,既然沈知清没赶她,她也懒得提。 做人还是得厚脸皮啊~ 沈知清过来时,白木槿刚睡醒午觉,正让莲儿帮忙挽发。除了扎马尾,其余的发型她确实不会盘。 沈知清本想回避,她倒好丝毫不在意:“沈知清!” 他背对着她,站在院子里,盯着那几盆坏死的花,若有所思。 挽好头发的白木槿跑到沈知清身后,见他看着自己养死的花,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养什么,养着养着就枯死了。” 这话倒是不假,她没穿越前,也曾学别人试过养一些花花草草,什么多肉,水培郁金香,可惜无一幸免,全部没有成功。 沈知清点点头:“你不适合养花。” 白木槿有些无语,要不要这么直白。又听沈知清说道:“最近听雨楼请了一帮西域过来的杂耍…” “去!”要是刚白木槿还有些埋怨他挖苦自己,这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沈知清看着她两眼放光,像个小朋友,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这回,白木槿依然是扮作沈知清的书童。两人坐着马车来到这听雨楼时,这儿已人满为患。好在沈知清不知何时订了位置,两人过来时,直接去了观赏位置极佳的包房。 听雨楼,是木槿城内最大的酒楼。背后所属星月门,东洲大陆第一门派下的产业。来听雨楼的人均是名门望族、当朝权贵、富家公子小姐。 这是白木槿第二次跟随沈知清来到这里。一直觉得沈知清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对她从不吝啬,这听雨楼级别怕是在现代也是和平饭店那样的档次了,她在现代的时候可没有机会去过这样地方。现在倒好,托了沈知清的福,在这个世界涨了不少见识。 西域的杂耍,不过是一群金发长胡子的人带着一堆训好的猴子,走钢丝,跳火圈。 不过一会儿便没了兴致,白木槿专心吃起了桌上的茶点。 这时,一个女声包厢旁边的楼梯间传来:“知清。” 沈知清皱着眉,往楼梯口看去,来人是户部尚书次女王韵丹。 白木槿瞅了一眼,是个小家碧玉型的美女!这声知清喊的,看来关系匪浅。 她默默停了手里的茶点,悄声站在了沈知清身后。 倒也不是白木槿太过于小心,只是她现在是沈知清身边的书童,坐在桌前吃茶点属实不妥。往常无人还好,今日来人,她也不清楚身份,别让沈知清为难了才是。 “王小姐。”沈知清礼貌回复。 “知清,今日也是来看这西域杂耍?”王韵丹坐在了刚刚白木槿的位置,迫不及待说道。 沈知清点头:“闲来无事,过来消遣。” 王韵丹脸上泛着粉红:“知清若不介意,韵丹便和你一起观赏。” 白木槿一听,得,这是看上沈知清了。 沈知清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下方的西域杂耍表演:“不妥。” “有何不妥?”王韵丹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悦,她没想到沈知清这么直白,她堂堂户部尚书次女,配他一个毫无官职的次子,还配不上了?竟然这般甩脸色,“不过是一同观赏,又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何况你书童和我的丫鬟也在。” “王小姐还是不要在知清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知清这么聪明,自然清楚王韵丹什么意思,过去这王小姐便想着法子与他偶遇。只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她,所以也确实不想与她待在一块。更何况,今日带了白木槿出来,若是让人发现她不是书童,恐怕更为不妥。 “在下还有其他事,王小姐自便。”说罢,带着一旁的吃瓜书童白木槿下楼离去。 “她喜欢你!”白木槿出来以后跟在沈知清的身后,贼兮兮的表情小声说道。 无奈,沈知清根本懒得理她,也不回头。 “噢,沈知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人家长得挺好看的呀,看着也非富即贵,你为什么不喜欢?”白木槿追问道,她太好奇了!这该死的八卦欲望。 沈知清猛的停住脚步,白木槿一头撞上他的后背,疼得她满眼冒星光。 这背是铁做的吗! 沈知清回应回过身,眯着眼睛看着白木槿,如果眼神可以穿洞,此刻的她身上怕是有了几个窟窿。 那会看西域杂耍表演无精打采,这会打听别人的私事,倒是兴致盎然。 “你对我的私事,倒是感兴趣。” 白木槿内心翻了白眼,我就是好奇! “兄弟的感情,自然是要多关注的,你说是不是~” 沈知清懒得理她,继续往前走。白木槿也狗腿子一般丝毫不介意,跟在身后。 这时,街上人流突然多了起来。满街的人直冲沈知清两人刚刚过来的路上。 等沈知清回过神,身后早已没了白木槿的身影。 白木槿被人群冲散到了另外一条路,这是第一次外出和沈知清走散,一下慌了神:“沈知清!” “让让让。”一个人将她推开。 白木槿一边到处查看沈知清的身影,一边大声喊着沈知清的名字。可惜人太多,声音嘈杂,她那小身板和嗓音,淹没人海。 另一边,沈知清也被人群冲离了好远。他不知道白木槿的名字,也从未叫过她名字。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光听她喊他沈知清了。 杨巡找到沈知清的时候,身旁不见白木槿的身影。 “公子你没事吧?”杨巡满头大汗,这突然的人潮,他本该在这护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沈知清问道。 “赵大人为女儿举办比武招亲,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说3点举行,想着公子应该还在听雨楼,过去没看见人…”杨巡看了看沈知清身旁,着急解释道,“那姑娘…” “不怪你。”沈知清看着还在往西去的人群,不知为何,有些烦闷。 杨巡担心道:“姑娘人生地不熟,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派人去找。”沈知清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杨巡离开,沈知清也返回去一路站,却仍然没见到她的身影。 白木槿被冲散后,一直没找到沈知清。又听说赵大人为女儿比武招亲,便想着去凑凑热闹,若是沈知清了解她,说不定也过来找到她了。可不成想,却在巷口被人捂住嘴鼻失了意识。 第6章 挨揍 听雨楼一处包厢内,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坐在榻上看着下面的杂耍表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笑意。 白木槿被绑来还没醒。一旁的丫鬟将一壶水浇在她的头上,这才狼狈醒来。 “是你?王小姐…”白木槿刚开口就被那侍女甩了一个耳光。 下手不轻,疼的她眼泪哗哗。 “你也配叫小姐?狐狸精!”丫鬟一脸男相,看这体型力气就不小大,下手自然也重。 王韵丹看了眼狼狈的白木槿,忍不住在旁咯咯笑了起来。 “红儿,不许无理。” 一旁的丫鬟退至一旁,冷眼看着地上的白木槿。 好家伙,白木槿算是明白了。这女人看着小家碧玉,人畜无害,心却这么狠。亏她还在沈知清面前夸她好看。 “姑娘,谁派你在知清身边的?”王韵丹蹲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这模样倒是寡淡,细品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尤其这双杏眼透亮,鼻子旁的右眼角处还点缀着一颗痣,倒是格外独特。确实与木槿城内的世家小姐们有些不同。 白木槿大脑快速运转,她不敢想这王韵丹会对她做什么。可是她怎么就认为有人故意将她派在沈知清身边? “不说话可没用。”王韵丹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吓傻了,“知清向来不近女色,你却在她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 “说说吧,谁派来的,我看上的男人竟也有人染指。” 白木槿惊呆了,这王韵丹真是敢说!不过仔细一想,有些让她细思极恐。她在沈府这么多天,从未以女性身份出过府,连扮作书童出来也就寥寥几次,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沈府有她的人! “王小姐凭什么认为,我一定是别人派来的?”白木槿一边担心这王韵丹再次对她动手动脚,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沈知清,在这和她周旋。 王韵丹一愣,这话…莫不是沈夫人的安排? 沈夫人盼着她那最小的儿子成亲,城内许多人都知道。她王韵丹当然也知道。也正因为如此,她从小就喜欢沈知清,断不可能让她喜欢的人被其他人抢去。所以命人散布了许多沈知清是断袖的谣言。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除了太子妃有意撮合,其他世家小姐均对这翩翩公子沈知清无意愿的原因。 若是沈夫人的安排,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王韵丹脸色阴晴不定,一旁的丫鬟红儿道:“小姐,莫要被她蒙混过去了!” 白木槿一听,这丫鬟是在她肚子里装了窃听器吗!眼下,还是不能与这为爱痴狂的疯女人讲什么道理,得尽快脱身才是。 “我知道王小姐喜欢公子,只是我也没办法,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意在他身边待着呢。” “此话怎讲?”王韵丹看着她问道。 白木槿手心直冒冷汗,内心紧张的吐血,脸上却十分镇定。 “他这个人,闷的要死,总是不说话,怪瘆人的。” 王韵丹忍不住笑起了来,她以为这人有多高明,不过如此。 白木槿看着她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继续说些她无意于沈知清的话。却听到王韵丹说道:“肤浅。” “知清向来稳重,容得你胡言乱语。” 白木槿以为她又想对她做什么,没想到她只是反驳,忍不住感慨,陷入爱情的女人啊,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是是是,我自然是没法和王小姐比。”白木槿狗腿子般谄媚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木槿虽能确定的是这王小姐不敢对她太过,但若是她身边这丫鬟再来一巴掌,她可是受不住了,毕竟那会的巴掌,到现在脸还生疼! 王韵丹看她这模样,越发觉得这样的女子,沈知清绝不可能看的上,这才冷哼一声带着侍女离开。 等她走后,白木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头上脸上的水渍。 真是狼狈。 正准备出去找沈知清,没想到才好不久的脚又有些隐隐作疼。 街上的人已经不算多,放眼望去,哪还有沈知清的身影? 白木槿凭着记忆,找回刚刚走散的地点,刚走了几步,只觉得脚越发疼痛。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什么西域杂耍表演,一点意思也没有还平白挨了顿揍。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天色也渐渐暗了起来,街边上卖东西的摊贩也收摊了。 沈知清还没有找到他,她看着这漆黑的街道,不会是沈知清故意不来找她,把她丢了吧。白木槿终究是走不动了,拖着疼痛的脚蹲坐在了一个屋檐下。 “这混蛋沈知清。”白木槿有气无力的吐槽道。 肚子在这时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而另一头,沈知清在比武招亲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找到,回府后,也没见到白木槿的身影。 杨巡看着沈知清铁青的脸色,也不敢说话。只能随同派出去找的人一起去找,也不好大肆张扬,毕竟只是个带出去的书童。下午听雨楼的小二说有个书童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往哪边去倒是没有注意,毕竟听雨楼人来人往,没人会注意一个小书童。 沈府其他人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 沈母向来疼爱沈知清,也派了人出去寻,只是她的人没有见过白木槿的模样,出去也是无头苍蝇。 “我和母亲也派了人去替你寻了,你也别太担心。”沈知杰安抚道。 沈知清怎么会不担心,这些天来,他越发觉得这女子像是从梦中的世界走来,与这个世界的人是不同的。相处这些日子,也有了些异样的情感,她不见了,总觉得心有些空。 “多谢二哥,母亲还好吧?” 沈知杰很少见他这般模样,他也知道沈知清最近都与那女子待在一起。 “母亲那没说什么,她向来希望你……你喜欢那女子了?”话音一转,沈知杰试探性的问道。 沈知清一愣,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她没地去。” “她一个女子,在城内人生地不熟。” “真的吗?”沈知杰还想说什么,却见杨巡匆匆进来,在耳边说了什么。 沈知清猛的站起身,朝一旁的沈知杰道:“二哥,我出去趟。” 沈知杰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背影:这小子,还是一样。 第7章 你哪里是弱女子 沈知清从府里跑出来,大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蹲坐在一个屋檐下。出来也没带什么人,就杨巡跟在身后,这边一个小厮老远看着。 白木槿听到街的那边有动静传来,蹲在这里本就害怕的她,此刻看不清来人模样便越发紧张。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那头挪,一边用手抱起一旁的木棍时刻提防。 “谁?”她小声问,沈知清不难听清她颤抖的声音。 “是我。”快步走了过去。 “沈知清?”白木槿有些不敢确定,试探性的问。 “嗯。” 沈知清看到她,凌乱的头发,脸上也抹了灰,脏兮兮,手上抱着一根木棍,警惕的神色。 倒是聪明! 白木槿看到沈知清,顾不上脚疼,一把蹿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沈知清!你这坏家伙,我以为你嫌我麻烦,把我丢了!” 沈知清身子一僵,有些愣住。 只听她带着哭腔,不停嘟囔:“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好歹兄弟一场,我人生地不熟,还没了记忆…你怎么忍心将我这样的弱女子随意丢在外面…” 沈知清越听越好笑,见她还能有力气埋怨,又委屈又可怜的模样,他强忍着笑意,将她拦腰抱起,宠溺的说道:“你哪里是弱女子,弱女子怎么会如你一般厚脸皮。” 杨巡在一旁目瞪口呆:“公子…” 小厮:三少爷不是断袖吗? 沈府内,因着沈三去寻人还未归,灯火通明。 今日寻人一事,沈父沈母是知道的,何况沈知杰也早已将调查结果告知了他们,所以也是为什么后来不管此事,任由沈知清将人留在府内,左右不过多一双筷子罢了。 只是前不久才婉拒了太子妃好意,寻人这事到底是不能太过张扬。因此这沈母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是因为这就证实了她这小儿子定不是传言的断袖,担心的是这女子若是没能寻回来,恐他伤心。 “夫人!三少爷回来了!”一小厮急匆匆的从门口进来。 沈母赶忙问道:“那姑娘寻着没有?” 小厮:“寻到了,三少爷亲自抱回来的。” “抱回来?!”沈母和沈知节都十分震惊,尤其沈母。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安排过,女子倒在车前向他求助,没想到只是看了眼就命杨巡驾车离去,连马车都没下。 如今是刮了什么风?这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魅力,迷倒了他那多年不近女色的小儿子? 人确实是抱回来的。 因为白木槿在怀里太舒适,加上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提心吊胆,回府里的路上在马车上熟睡了过去。 沈知清将人送回房间这才离去。 没多久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些药。 “三少爷,要不我来吧?”莲儿在一旁小声问。 沈知清手里捣弄着药却没停:“去打发点热水过来。” 那会灯光暗淡没看到,回府了才发现她脸上红红的,还未消肿。 沈知清怎会猜不到。 她能接触到的,不过一个王韵丹。 莲儿进来时,看到沈知清脸色铁青,也不敢多说什么,忙帮她擦洗完匆匆离去。 这晚,沈知清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知道。 大将军府 “你可看清?”老夫人严肃的脸色,质问着跪在地上的暗卫。 暗卫一身黑色,身子显得十分单薄,看不清脸,只有一双眼睛留在外面。如果仔细看,她满眼紧张与恐惧。 “老夫人,属下不敢欺瞒,这些天看的非常仔细,脖子后边的花瓣印记,右眼角的痣。的确是孙小姐无疑!” “哼,这沈家!”老夫人拐杖往地上一震,“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属下出城收到来信,预计明日一早,将军可抵城回府。” “知道了,你先去沈府,照看着小姐。” “可能不行,今日一早,沈府突然来了几人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怕对孙小姐不利…这才…” 老夫人脸色沉重:“我的孙女儿,他沈从峰也胆敢扣留。” “你先离开一段时间。” “是,老太太。” 翌日,白木槿早早醒来,整夜无梦,睡的十分舒服。 看了眼脚,已经重新擦药。 莲儿进来看着她似乎心情不错:“三少爷亲自替姑娘你擦的药。” 白木槿更加开心了:“那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昨天把我丢在街上的。” 莲儿递过洗好的毛巾,笑道:“是是是,姑娘赶快洗漱吧,昨晚没吃东西,想必已经饿了。” 吃完早饭,白木槿又让莲儿替她挽好头发,今天换了一身淡粉色藕裙,搭配那唯一的一支金钗,倒也简单好看。 从上午到中午,从看话本到摆弄花草,也没等来沈知清的白木槿,最终还是无聊的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睡着了。 而就在下完朝不久,午饭时间一过,沈府便迎来了贵客。 来人正是早上归朝的大英王朝第一将军白咏延和其留在木槿城内的母亲白老夫人。 沈父沈母一听这刚归朝的白咏延白将军和白老夫人来了,连忙准备待客茶点。夫妇俩只以为是因着那日入宫回绝了太子妃好意惹得这第一将军不快,如今一回来便连同老夫人一同登门来问罪。 沈父沈母如何不知,这大英王朝第一将军府的独女配他们那小儿子,是足以的。他们终究是理亏。 沈府外站着一众士兵,管家将人迎进正厅,看着白将军一身戎装,白老夫人中气十足的杵着拐杖,两人都有些心虚。 “沈兄,嫂子,我同母亲不请自来,你们别介意。”白咏延简单作揖。 白老夫人在一旁冷哼一声,介意? 沈父比沈母镇定许多,用手轻拍了一下沈母的手:“咏延和老夫人来,我们沈府自然是欢迎的,想必也听说了太子妃还有意撮合,将我们结为亲家。只是我那小儿子实在是不争气……” 白老夫人这下忍不住了,什么亲家?她还看不上这沈府! “沈大人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这亲家倒是我们白家高攀了!不过今日,可不是因为没结成亲家而上门的!” 沈父一愣,他为官这些年,白家常年在北边边境,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地方得罪了这白家,使得他们气冲冲上门。 “老夫人,此话怎讲?” “赶紧把我孙女交出来,莫要将她扣留在府内。”白老夫人向来直爽,有事说事。若不是这些天才找到人在沈府,她恐怕早已经自己上门来要人,何须等到自己儿子回来? “老夫人,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沈府怎么会扣留将军府的小姐?”沈父大惊。 “沈兄,误不误会的往后再说,若今日人确实在府内,你该当如何?”白咏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第8章 关系与风波 “这自然是我们沈府的错,但其中一定有误会…”沈父思量许久开口道。 白咏延也懒得和他们夫妇再周旋:“来人。” “将军。”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下。 “沈兄,嫂子,你们也知道我白咏延就这一个女儿,只能得罪了。” 沈父沉下脸:“你查便是。” 很快,侍卫来报:“将军,小姐在偏院。” “沈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白咏延眯着眼,鹰一般的双眼盯着沈父,像是想看出来什么。 “过去看看!” 侍卫快速引路,一众人来到白木槿的院门前时,她还在树荫下小憩。 莲儿见来人,赶忙跪下行礼:“老爷,夫人!” “莲儿,是沈知清来了吗?”白木槿眼睛也没睁开,迷迷糊糊道。 白老夫人激动道:“孙女!” 白木槿猛的睁开眼,院子里已站满人。唯独,没有沈知清。 她不禁开始结巴:“发…发生什么事了?” “允稀!”白咏延朝白木槿喊道。只是几月不见,他的孩子竟然和他这般生疏。 “咏延,这…姑娘真是木槿?”沈从峰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老夫人一把拉过白木槿:“沈大人,莫不是欺负老太太多年不见我这孙女?!” 沈母忙打圆场:“老夫人误会了,从峰只是着急解释,这定然不是我们沈府强行将孩子扣在这…” 白咏延也察觉到了白木槿的异样。 当初他收到皇帝密信,要他携带女儿归朝。他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他与华儿的女儿白木槿已到及笄之年,按照华儿临终前遗言,他们的孩子定是要嫁给三王爷之子的。 皇帝一共有三个儿子和一个义女。其中,太子是皇后所生,当年皇帝皇后政治联姻,皇后后生下太子便皈依佛门多年不问世事。第二个儿子和第三个儿子都为贵妃所生。但第二个儿子生下没多久便夭折,后只有老三与太子一同长大。而长孙华是后来皇帝民间收养的义女,当时微服私访时救下被暗杀的皇帝,后赐名明喜格格。 明喜格格随皇帝来木槿城后,与三王爷,太傅之女林若言,将军府白咏延成了余华不谈的好朋友。 后在皇帝的见证下,一同婚嫁,一同怀孕,生下一儿一女便立即为孩子定下婚约。 皇帝宠爱贵妃,满朝皆知。以至于几个孩子里自然也更偏爱敢爱敢恨的老三和对自己有恩的义女。 “允稀…”白咏延试探性的喊道。 白咏延怎会不认得自己的孩子,不过分开三个月而已。 他之所以没有和白木槿同路回朝,一来是因为北边边境突然有贼人作乱,二来是因为白木槿与皇太孙互信多年,两人自小一块长大,若不是长孙华突然离世,白咏延也不会带着女儿一走边境多年。他自知对女儿亏欠,便派了白家精心挑选的暗卫护送。 不曾想,白木槿的行踪被泄露。一路上遭遇追杀,白家的暗卫也死伤惨重。若不是最后的几个暗卫誓死守护,白木槿定然无法逃脱。 白老夫人府中等候一夜,等来的却是白木槿遭追杀,下落不明。 白咏延得到消息已是半月之后。 白木槿看着与她长相7分相似的男人,眼睛里不知为何总有眼泪要涌出。 她明白,这是原主的感情。 “我是父亲啊…” 白木槿脱口而出:“父亲……” 说罢,白咏延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白老夫人也是泪眼婆娑。 沈父知道此事若不能好好处理,恐怕真会让设此局的人满意了。 这时,沈知杰和沈知清匆忙赶来。 “沈兄,无论你是何目的,你应当记得当年的事是由皇上下旨。”白咏延拉着白木槿就算打算离开,“此事,我定会一五一十禀明皇上替我们白家做主,王爷那边已知晓,我们也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白老夫人:“沈家小子,莫言以为如今成了一品官员就想着乱来,我白家可不是什么鼠辈!” 沈从峰脑袋快气炸,虽说人是三儿子带回来的,但他知道此事定不是他所筹划。无论是谁,敢将他们沈家玩弄于股掌,他都会揪出来。 “老夫人,将军,此事确是我沈家没有做好,但定不是沈家谋划什么,待纠察出来,定亲自上门赔罪!” “父亲!”沈知清见沈父低头解释,喊道。 “我们走!”说罢,白家一行人正打算离开。 “沈知清!”白木槿紧张道。 她是真没想到,原主竟然是将军的独女。这将军面对沈家人还这么刚!穿越到这样的身份,她做梦都应该笑出声才对。但此刻她是不愿意跟随白将军和白老夫人回去的。不知为何,站在这一身戎装的将军旁边,压迫感十分重,仿佛她的灵魂都要脱离躯体。再一个,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熟悉的只有沈知清了。 她刚刚也听到了这将军恐怕不会对沈家就此作罢。 沈知清看向她,满眼复杂。他也是今早才查到消息,她是这大英王朝第一将军和明喜格格的独女。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知父亲,便听说了白家上门一事。他马不停蹄回来,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白木槿挣开白咏延的手,跑过去拉住沈知清的宽大的金边袖口:“沈知清…” 院里众人一顿,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知清看着她委屈的眼神,有些担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怎么想的,他早上得知消息,有一瞬间他觉得她定是在谋划什么。可如今… “不知道白小姐是将军之女,有所冒犯……” “沈知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木槿不可置信道。 他难道看不出来,她不想离开吗! 沈知清后退一步,朝白将军和老夫人说道:“将军,老夫人,让你们担心了,白小姐脚伤不便,回去还需要静养,此事均由我一人引起,与父母亲兄长无关,若将军追究此事,沈三愿一人承担。” 白咏延怎么会没看到白木槿和沈知清的一些小动作:“有没有关系,我自会调查清楚。” 白木槿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咏延拦腰抱起,随同老夫人以及门外一众士兵回了白府。 第9章 回白府 白咏延和白老夫人带着白木槿刚回府,宫里派来的张太医已在府内等候。 皇帝的消息确实灵通。 “张太医,允稀这伤如何了?”白老夫人担心道。 张太医仔细检查下来:“小姐过往旧伤处理的比较及时,这脚伤看着…是近日又复发了。” 白木槿赶忙解释:“昨天我走路不小心又崴到了,不关其他人的事。” 白咏延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怕他迁怒沈家。 张太医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脚伤还是需要多注意,近期不宜走动。” “是,多谢张太医。”白木槿点头。 白咏延见无事,便吩咐身边的侍从将张太医送离了府。白老夫人也折腾了几个时辰也回房歇息,院落就剩下了白咏延和白木槿。 白木槿不敢直视白咏延的眼睛,心虚的厉害。毕竟是原主的父亲,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只要花点时间,定是能看出来的。 “允稀从沈府回来为何不敢看着父亲?父亲是洪水猛兽吗?”白咏延皱着眉,看着白木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木槿被他一问更加破防。 “我…我…父亲,女儿…失忆了!有些不习惯…” 他的女儿从来不叫他父亲,向来和他最亲,从小到大都叫他爹爹。可眼前这行为奇怪,眼神躲闪的,又的确是他的孩子,他养在身边10多年的女儿。样貌,眼睛旁的痣,脖子后的花瓣印记,都在。 “失忆?”这倒是能说通。 白木槿见他好像相信了,索性将自己穿越过来后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从今天发生的一切来看,原主的父亲,奶奶,是爱原主的。否则怎么会带着人跑到大英王朝的一品官员家里来要人,皇帝还为此亲自派了御医到府上。 “事情就是这样了。”白木槿越说越委屈,倒也不是装出来的。毕竟她下班回家谁知道醒来就一身伤到这儿来了。每天都靠玩手机续命,互联网冲浪弄潮儿,来这儿后要什么没什么,快无聊疯了! 白咏延见她委屈,不知为何反而高兴了许多。她的女儿向来委屈就这般模样。 “是爹爹疏忽了。”白咏延叹了口气道。 白木槿一愣,应该是相信了? “好好休息。”白咏延一身戎装回来,至今还没来得及换下,此刻放松下来,脸上疲惫不堪,“你这次回来,镜儿想必也会来看你,你若怕他担心,我便让他过段时间再来?” 白木槿见白咏延这般周到,点点头。这个父亲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自从爸妈离婚后,她再也没见过从小对她百般纵容的爸爸。内心忍不住有些动容,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在意,这是原主的还是自己的情感。 “多谢爹爹。” 白咏延走至门口,听到这声爹爹竟有些泪目。 离开后,白木槿院子里来了几个丫鬟,全是老夫人那边派来的。任凭她自己做主挑选贴身丫鬟。白木槿挑了一个看起来体格比她大的女孩做贴身丫鬟,其他人均在院里其他位置伺候。 白木槿看着这个女孩,暗自称道,这大体格子,以后要是再碰到那种不讲理的世家小姐,她还会怕? 她可没忘记上次在王韵丹那里吃的亏。虽然她没给沈知清告状,但这不代表她会咽下这口气。下次再碰到…她定要出口恶气!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她白木槿一个现代大好青年,还能在这被一些封建世家的弱小姐欺负不成! “就你了!” 丫鬟有些受宠若惊,她这样的外形,原本以为小姐定会给她派去做粗活,没想到竟成了贴身丫鬟。 “多谢小姐。”她赶忙跪下道谢。 白木槿一愣,好家伙,这古代果真是动不动就跪地。她拉起丫鬟:“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海心,小姐若是叫不顺,可重新为奴婢赐名。” 海心,海心。 名字好听,就是感觉这名字总该是个娇小的女孩子。不过,名字都是人家父母取的,她没有帮别人改名字的习惯。 “好听,就叫海心吧。” “是,小姐。”海心感激的看了眼白木槿,她没想到这小姐性格这么好。 其他的丫鬟也羡慕的看着海心。 “她们就由你来安排了,我有点累了。”白木槿一只脚支撑站了许久,脚确实有点累了。 “小姐,我扶您进去!”海心自然也看到了白木槿的腿脚不便,忙上去扶她。 白木槿半个身子都被海心扶住,很轻松的就回了床榻。 “我休息会儿,若是有人来,你叫醒我便是。” “是。” 沈府 沈父、沈母、沈知杰、沈知清四人坐在正厅。沈知清已经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全部说出。沈父为官多年,官场大小算计,暗潮汹涌,听完儿子的说的,他怎会还看不出来。 “清儿,既然当初你随同你母亲去向太子妃说明了你的意思,你也就莫要再和将军府的人有牵扯。”沈从峰看着沈知清语重心长道,“究竟是谁在挑拨沈府和将军府的关系,知杰去查,你随我在吏部已有多年,该怎么做,你清楚。” 沈知节点头:“是。” 沈知清沉默许久:“我知道了父亲。” 沈母想起了什么,问道:“白将军今日那话是何意思?当年什么事,皇上下旨?” 沈父也不确定,事情毕竟过了许多年,且知道的人不多,那时他也年轻,依稀记得明喜格格曾十分受到皇帝喜爱,若不是对三王爷无意,恐怕如今早已是三王妃,下旨联姻一事他曾有听说,但因着当时一心一意帮父亲处理事务与读书,所以也了解不多:“当年皇上下旨联姻一事却有耳闻,但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间知道,如今想来,这太子妃不知是何用意。” “老爷…太子妃兴许也是不知道。”沈母虽这样说,却无法欺骗自己有些怀疑。太子妃乃自己的表姐,对自己的事情上心,她向来是知道也感激。 只是如今皇帝年龄已经摆在这,用不了多久自然是要下旨退位,如今太子妃这般做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太子的意思,想靠沈家拉拢白家。 “夫人与太子妃是表亲,近期先避避嫌吧。” 沈从峰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他是朝廷一品官员,忠于皇帝。而如今太子和三王爷在朝廷声望都高,虽说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他们谁不知道,皇后皈依佛门多年不问世事,贵妃在后宫一家独大,皇帝宠爱贵妃更是看重这三王爷。 他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但就目前形势,不站队,对沈家来说是最好的。 “是。”沈母知其中厉害,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她也不会没脑子。 第10章 重新学 自从白木槿回府后不久,白老夫人也将孙女及笄一事提上了日程。府内布置,及笄礼,邀约的人,全部经手。白木槿都忍不住佩服这老太太,年纪大却精力充沛。 白咏延坐在院子里,笑道:“你祖母年轻时可是随你祖父一同征战的女将军,身体自然是好的。” 白木槿听完直接一个崇拜的眼神:“祖母真厉害!” “将军府的人在你祖母手下,个个都会一些功夫,你前阵子挑选的那个丫头也是你祖母养了多年的,得你祖母亲传。”白咏延看着她想起了什么,“你祖母那日还夸你眼光好。” 白木槿一时之间有些震惊,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事。她一想到每天让海心给她读话本,递茶水拿糕点,多少有些大材小用啊! 看着这会正端着糕点过来的海心,她对自己无语,很快她又心安理得,有功夫正好,万一再遇到什么,她也有人保护。 不对,将军府的人都会些功夫。 那原主! “爹爹,那我从前是如何?”她心虚的看了眼白咏延。 下一秒却听白咏延自豪的说道:“你随我在北部边境长大,骑马射箭功夫,都是我亲自教的。我白咏延的女儿,自然是不能比别人差。” 白木槿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什么鬼!!!!!她一个现代打工人,新时代社畜,除了上班打打杂摸摸鱼上网冲浪,她怎么可能会骑马射箭打架!!!!救命!什么鬼穿越啊……太看得起我了……呜呜呜… 白咏延一把捞住没坐稳的白木槿:“你这模样,莫不是想告诉爹爹,你这失忆把这些全忘了?” 什么叫把这些全忘了,她本来就是啥也不会! 白木槿尴尬的笑道:“还真是…” 白咏延想说什么,又听她说道:“我愿意重新学!我是爹爹的女儿绝不会给爹爹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当初学这些也是我逼你的罢了,你母亲倒是希望你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白咏延摸摸她的头。 长孙华确实希望她的女儿能如所有的世家小姐,无忧无虑,养尊处优过完这一生。可长孙华去世后,他便带着女儿申请去了北边驻守,一开始她非常不适应,哭着要回去。后来因为边境危险,他为了让女儿有自保能力,便教会了她许多。 “不,爹爹,我想再学一次!”白木槿下定决心道,免费的为啥不学!万一又遭追杀…又没人来得及救她,她岂不是凉透了。更何况,她在现代那会就想学跆拳道,无奈实在是懒,仅剩的休息时间只想窝在家瘫在沙发上冲浪。 白木槿不禁做起了江湖侠女的梦,仗剑走天涯,太酷了好吗! 这回倒是白咏延吃惊了。他这女儿从前学都是逼的,在这件事上多少有些怨言的。 “好。”不过他要是想学他比任何人都开心,这次死里逃生,他已经有阴影了。 6月很快就来了,距离及笄这一天,还有8天。 6月8日,白木槿便要15岁了。 而白木槿每日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去院子里和白咏延一同锻炼,一整天的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早上由白咏延亲自训练武功,下午骑马则去了军营,由白咏延手下的王校尉王玉之负责。 “小姐,小姐。”海心每天5点开始叫白木槿,无奈天天都叫不醒,今日更甚。都快半时辰了还不肯醒。 白咏延等了一会儿没来,料想是没起来,索性到了她院子里。 海心有些不知所措,解释道:“小姐昨日回来十分疲惫晚饭也没吃。” 白咏延摆了摆手:“无事,近些日子辛苦了,今天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海心点点头:“是,老爷。” 白木槿猛地惊醒时,太阳已经照进了她的床榻。 “海心!!”她还要去练习,这海心怎么不叫她,完了完了,老爹不会等了一上午吧! 海心正泡茶,想着白木槿醒来定会口渴。 她匆匆进房间,却看到白木槿惊慌穿衣服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小姐醒了?” 白木槿翻了个白眼:“怎么今日不叫我?” 海心过去帮她整理衣服:“老爷说小姐最近累了,今日就不用去练习了。” “真的?”白木槿看着海心,有些狐疑。 海心笑道:“小姐不信就去问问老爷,他这会上朝应该回来了。” 白木槿长呼一口气,穿好衣服的她又直溜溜的躺下:“休息好,休息好,累死了,海心!” “小姐这番确实辛苦,今日想吃什么?奴婢立即去准备。” 白木槿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炸鸡,可乐,火锅,啤酒……” 海心有些疑惑:“这些是什么,叫花鸡应该是有的。” 白木槿侧过身看着海心一头雾水:“你不会知道的,那来只叫花鸡吧。” 可她还是好想吃炸鸡啊! 突然想到什么,噌的一下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海心,洗漱!我们出门!” “好嘞,小姐,我去给你打水。” 洗漱完毕,白木槿穿了一身白色纱裙,又让海心盘了一个好看的头发,戴上了一只玉钗。 真好看!相当满意了。 带着海心去给白老夫人请了个安,得知白咏延去了军营,她便也带着海心出了府。 白老夫人只以为孙女又去了军营学骑马射箭,也没多管。 白木槿早就馋听雨楼的茶点和饭菜了。每每坐马车去军营,都会经过听雨楼。之前来的两次都是扮作沈知清的书童,这次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来听雨楼消费了~ 听雨楼门口,小二一见白木槿两眼发亮,这是哪家的小姐,生的这般清水芙蓉!过去都未曾见过。 “姑娘,来吃饭还是住宿?”小二热情招呼。 这会临近中午,听雨楼已经人满为患,过来吃饭的人几乎全部坐满。 “吃饭,还有位置吗?”白木槿心情不错,朝小二说道。 “楼上有请,刚好还有一间上等包房。”小二说罢就带着白木槿往楼上走。 “多谢。” 包厢内倒是阴凉透风,白木槿一进来就觉得这位置舒服,往前看还可以看到听雨楼请来的说书先生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姑娘,吃点什么?”小二上了壶茶。 “招牌菜随意来三个,再来个你们这下午的茶点吧。叫什么青糕?” “姑娘说的是枣青糕吧?”小二没想到这姑娘过往来过,还特意要吃下午特供糕点。 “对!来两盘,一盒给我包起来。”她要带给白咏延。 “好嘞,姑娘稍等,我立即去安排!”小二离开后,海心将包房门关上。 “小姐之前来过?”海心问道。 白木槿点头:“沈知清带我来过。” 说完她往前面看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对面包房的观赏窗户处! 是沈知清! 白木槿打开门,忙往那边走去。听雨楼是一个环形的建筑,各处都有楼梯上下,也可以直接一圈绕过去。 第11章 殿下,她失忆了 沈家和白家的事在整个木槿城闹的沸沸扬扬,许多的人都以为沈家那游手好闲的小儿子喜欢将军府独女,为此将人家绑在家中。有些人又认为沈家那小儿子虽是断袖,但模样数一数二,常年在边境的将军独女看上了他所以留在了沈府。总之,版本很多,越传越邪乎。 而白咏延那日虽在沈府十分生气,但回去后也想清楚了许多,终究是存了一些理智。后向皇帝说前因后果,也未曾添油加醋,沈家也因此没有太过受罚。 沈知清也只是被禁足半月,这会解除禁足。一到听雨楼就碰上了皇太孙慕容镜。 慕容镜目前在朝中并未担任职位也未被封王,所以日常除了协助其父亲三王爷一些事务并无其他事。他与白木槿从小便相识,后因白木槿随父去往北边边境,这才分离数十年,期间以书信互相联系,并产生好感。 此次白木槿回城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路上会遭遇追杀后失踪。最后竟会在沈府。 过往他只知沈大人为官从不徇私枉法,而今他对沈府开始持有怀疑态度。他不认为沈府一点也不知情。 今日他特意在这听雨楼,就是因为他派去的人盯了几日告诉他沈家那小儿子会来听雨楼,为此在这特意等候。 沈知清自然也认识慕容镜。从前在翰林院一块读书学习,再加上慕容镜低调、为人处事谦和有礼,又是唯一一个太子在位却被封为皇太孙的人,不想注意都难! “子吟,这么巧。”慕容镜推门而入,沈知清刚坐下,“在下面就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 “参见殿下。”沈知清看清楚来人后,起身行礼。 “子吟如此客气,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慕容镜端起茶杯笑道。 沈知清见状也懒得和他再客气:“殿下今日是来听戏?” “是,也不是。”慕容镜一双狐狸眼看向沈知清一改刚刚的笑容,“子吟今年20吧?” 沈知清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慕容镜就是来看看虚实的。因为白木槿和他有婚约。 “是的。” “比我还要大上2岁,有看中的世家小姐吗?” “殿下说笑了,我在木槿城内如今被到处传为断袖,世家小姐怎么会看上我。” 慕容镜还想说什么,却见一女子带着丫鬟冲了进来:“沈知清!” 一身白色纱裙,长发及腰,背影窈窕。 沈知清定睛一看,是白木槿。 “你怎么来了。”沈知清似乎并不惊讶,好像知道她一定会来。 慕容镜正在旁边疑惑的看着。 “我为什么不能来,就许你来?” 白木槿想起那日,他装作没看到她的求助反而将她推了出去,顿时又来了气。 好在白家对她是真心不错,不然…她都没地哭。 “好好。”沈知清忍不住笑道,那天看她不情愿的离开,还以为会不开心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活力,“脚好了?” “都好了多久了!沈知清你真是没一点眼力见。”白木槿瞪着他有点无语,“请我吃顿饭,我就原谅你。” 沈知清有些无奈,看到她不知为何还是很开心,只是一旁还有一人。于是忙说:“好好好,随你吃。” 这时,慕容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是皇太孙殿下。”沈知清介绍道。 白木槿回过头,一张俊秀的脸上一双好看的狐狸眼,肤色不同于沈知清的苍白,又不同于古铜色,而是恰到好处的中性健康肤色,搭配着一身黑衣,一块纯白的花瓣玉佩挂在腰间。 她忍不住惊叹,好贵气、好漂亮的男生! “小槿…”慕容镜试探性的喊道。 呆了几秒的白木槿陌生的眼神,行礼:“殿…殿下好!” 她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慕容镜有些激动,也不在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这是和他书信多年的的白木槿。初见都还是孩童模样,如今…已经是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了。 白木槿没想到这个殿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那身上似有若无的檀木香,让她脑海里猛地闪过几丝不属于她的欣喜和激动,耳边似乎还有个甜美的声音传来:镜哥哥! “镜…哥哥…”那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不禁有些晃神,嘴里轻声喊道。 慕容镜颤抖的手,是他的小槿! 白木槿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慕容镜松开她:“小槿,我们…终于见到了。” 白木槿推开慕容镜,这漂亮的男生…… “我…我们认识吗?”刚刚闪过的那几秒转瞬即逝,她对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印象。 她猜测,原主与他定然是熟悉的。她更慌乱了,万一…认出来她根本不是原来的白木槿…她岂不是…越想越有些紧张,她不着痕迹的站在了沈知清的身边,抬头看向沈知清。 谁知沈知清摸摸她的头,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殿下,她失忆了。” 对啊,失忆了!白木槿赞赏的眼神看向他,不愧是好兄弟。 慕容镜自然也看到了他亲昵的动作。他看着有些刺眼:“我知道。” “我以为…你记得我的。”慕容镜看向白木槿,好看的狐狸眼里流露出几分失望。 “抱歉……”白木槿有些不好意思道,她确实没啥关于慕容镜的印象,可又忍不住痛骂为啥别人穿越都有原主记忆,她没有! “我叫慕容镜,你从前最喜欢叫我…镜哥哥。” 白木槿听着,有些怪难为情,镜哥哥…她其实有点叫不出口。 “白木槿。”她调整了一下心态,介绍道。 慕容镜终究是有些受伤的,见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便打算先离开。走时那复杂的眼神看了眼沈知清这才离去。 沈知清怎么会看不出来,慕容镜,他们大英王朝的皇太孙殿下喜欢着将军府独女白木槿。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白木槿有些心虚道。 沈知清摇了摇头:“你没有说错。” “我真的失忆了。” “嗯。” “沈知清,你说的请我吃饭。” “想吃什么?” “我点好了。” “…” “在对面包房。” “…” 第12章 这样,显得我们不那么生疏 很快就到了大英王朝第一将军府独女白木槿及笄的日子。 6月8日这天,金色光芒洒满大地,入夏后的木槿城也有些闷热。考虑到气温的变化,白府选择了正前厅和连接的院子中央小花园作为了此次接待庆祝及笄之礼来府的客人们。 正前厅酒席桌面对立而放,只要侧头便能看到中央小花园和连接的走廊。花园中心的凉亭挂上了薄如蝉翼的白纱,微风徐来,带来满园的花香。 各世家未婚子弟此刻都聚集在中央小花园,最近沈白两家的事情都有听说,但因为白木槿随白咏延在北部边境10年,他们中几乎都没有见过白木槿。此刻也是十分好奇,这第一将军最宠爱的独女,究竟是何样貌。 这时,只见远处走来一女子,墨色长发上斜插一支精致的金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淡红色纱裙,腰间一条白色丝质长带勒紧细腰,步子轻盈。 正是今日的主角,白木槿。 “海心,我今天好看吗?”从房内出来,白木槿就不停的问贴身丫鬟海心。 海心每次都十分诚恳回答:“好看!” 白木槿虽然心满意足,但还是难免紧张,尤其这样的场合,她只在小说电视里看过,从未真实经历过。 一路走近,全是陌生的面孔。 她记得那日她特意和他说了,后来也派人发了请柬,不会是没来吧! 正前厅 白木槿进来时众人都在向白老夫人和白将军道喜。 见着进来的白木槿,众人先是一惊,又纷纷感叹:这模样倒是与明喜格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稚嫩的神色未褪去,众人皆以为明喜格格未曾离世! 都知道白将军的独女随他养在北部边境,环境不算恶劣,却也不比木槿城养人。可这女儿不但模样好,白皙的肌肤更是透着淡淡的粉红,丝毫不受那边气候影响。就是城内的贵族小姐也不一定比得上! “将军女儿果真不一般!”一男子举起酒杯感慨。 “我倒是知道沈家那小儿子为何这般做了。”另一位回复。 “我差点以为见到了明喜格格。” “清水芙蓉,好生养眼!”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祖母,爹爹!”白木槿朝白老夫人、白将军行礼。 “孙女来了!”白老夫人开心招呼。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白咏延的女儿,白木槿。”白咏延拉过白木槿,向众人介绍,“我离开木槿城多年,她也随我在边境养着。今日在这,我白某,衷心感谢各位赏脸来参加小女的及笄之礼!” “将军这话实在是客气,能来见证明将军女儿成年,乃在下荣幸!” 轮番祝贺,白木槿笑容都僵了。 这时,门外传来:“皇太孙,广平王及广平王妃到!” 众人忙起身迎接:“参见殿下,参见王爷、王妃!” “咏延,无需多礼!”广平王大手一挥,随性没有架子,“今日木槿成年之礼,各位随意。” “这就是木槿吧,多年不见,越发像华儿了!”广平王看见旁边的白木槿,激动向王妃林若言道,“若言你说是不是!” 广平王妃也是激动诧异:“是,这简直和华姐姐一模一样。” 白咏延点头:“确实随了华儿。” “伤势好了没?”广平王担心道。 “多谢王爷关心,基本痊愈了,只是这孩子被砸破了脑袋,失了记忆。恐怕…”白咏延说着看向慕容镜。 慕容镜已经知道了。 广平王妃看了眼一旁的慕容镜,柔和的声音:“人没事就好。” 白咏延点点头,便邀请广平王夫妇入座。而白木槿则被打发带慕容镜在府里走动走动。 出了前厅,耳边清静了许多。白木槿和慕容镜走在前面,海心跟在身后,因着皇太孙在旁边,不便近身跟着,便站在了远处,等待差遣。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白木槿开始泛起了尴尬,颇有一种被家长安排相亲后独处的感觉。 今日的慕容镜,穿了一身蓝紫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纹路的宽腰带,仍旧挂着那块纯白色花瓣玉佩。 白木槿低着头看着那块玉佩有些疑惑,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又说清楚究竟哪里奇怪。 “喜欢?”慕容镜自然发现了她的关注点,拿起悬挂着的玉佩,眯着那双狐狸眼看着她,一脸诡异。 白木槿有些脸红,倒不是因为她盯着玉佩被发现,而是这张好看的脸正离她20公分的距离,看着她。在现代的时候,她哪里有机会接触这么多帅哥? 先是沈知清,再是慕容镜。穿越小说作者诚不欺我!古代真的有帅哥! “不喜欢。”她口是心非道。怎么不喜欢,那玉佩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白玉,花瓣纹路清晰,精致小巧,怎么看都是女孩子的东西,她当然喜欢。 慕容镜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轻笑道:“真的?” 白木槿点头,其实有些眼红。 “这可是你送我的,你不喜欢?”慕容镜想起了什么,“我成人礼那次,你说你打赢了北部的王子,特意托人快马加鞭,从边境转辗一月才送到我手上,说是给我赢得的战利品。” 白木槿一愣,没想到这块玉佩竟是原主送的,古时候若是对他人有情谊,会送玉佩,手绢,荷包给对方。 这原主,对这慕容镜这么上心,白木槿心里直叹,原主还是有眼光! “我就说呢,怎么这么眼熟。”白木槿打着哈哈。 慕容镜傲娇的将玉佩放下:“还以为你会忘的一干二净。” 白木槿嘿嘿嘿几声傻笑:“怎会。” “打开看看。”慕容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递给白木槿,“回送你的成人礼。” 白木槿接过盒子,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激动啊,穿来这边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还是皇太孙送的,定然不是什么便宜的物件! 她小心翼翼推开小木盒的盖子,一个淡粉色透亮的手镯。什么材质不清楚,只觉得十分好看耀眼。 慕容镜见她面露喜色,嘴角也不自觉上扬:“猜你定会喜欢。” 白木槿狂点头:“喜欢,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和海心逛过城内首饰铺子,没有见过这样颜色的镯子,哪怕在现代她也只是曾在杂志上见过几次。 “去年随父王视察江南,偶然得到的。” “你留到了现在?” “嗯。” “谢谢你,殿下。”白木槿握在手里的盒子突然有些沉重,这是慕容镜送给原主的。她倒是占了个便宜。 “和从前一样叫我吧。”慕容镜低头,温润的嗓音,“这样,显得我们不那么生疏。” 白木槿抬头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竟然在某一刻有些沦陷。 第13章 小女不才 大英王朝盛世,尤其以木槿城民风开放,各王权贵族之间也是客气万分,朝中重要大臣家中举办重要的仪式,皇帝王爷也需多一份关注,各臣子之间也是礼尚往来。 因着是驻守北部的朝中第一将军之女成人礼。皇帝与贵妃、太子夫妻等人虽未到,却派了手下的管事送来了名贵的礼物。广平王夫妇也将礼物送至后便离开。 很快临近中午,宴席也准备开始了,各世家子弟均入了席。慕容镜坐在了靠前的位置,正对白木槿。 只见白木槿四处观望,快一上午都没有见到沈知清的身影。只看到了一旁的沈从峰和其夫人。 这时,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说罢就要在场弹唱佳的世家小姐里选一个为白木槿献上一曲以表祝贺。 而被众人推举弹唱极佳的世家小姐,正是朝中工部侍郎之女姚箐。 姚菁脸型偏圆却不胖,小巧的肉鼻,嘴唇红润。穿着内衬为白色齐胸襦裙,一条鹅黄丝带系紧,外罩粉色纱衣。 整个就是一甜妹!白木槿内心直呼。 这姚菁一曲「长乐赋」,边弹边唱,原本还在四处寻找沈知清身影的白木槿瞬间被吸引住了。 好家伙好家伙,这回真是见着古装美女了。 白木槿看的津津有味,她突然有些恨,若是有手机定要拍下来给季藏川瞧瞧这正宗的古代美女。 她们在互联网时代一块冲浪,不止男生爱看美女,女生也爱看,她和季藏川便是。 一曲完毕,白木槿站起来夸奖:“好!” 连带着众人的掌声和夸赞声瞬间点燃。若是在场有对姚菁有意的公子怕是也要排队被一一挑选了。 姚菁朝白木槿微微屈膝,简单大方的表示了感谢。 慕容镜自然将白木槿刚刚的神情尽收眼底,脑海里涌现出一丝微妙的情绪。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笑意说道:“姚小姐歌声曼妙,琴技高超,真是让人羡慕!不过今日乃白小姐主场,不知能否让大家开开眼界啊?” 白木槿寻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那日听雨楼将她打得鼻青脸肿的王韵丹。 真是冤家路窄,这王韵丹怎么也来了?想想也是,王韵丹既然和沈知清都能平等说话,沈家又是六部之首,想来这王家也是不差了。 王韵丹今日来到这白府,一眼就看出了那白木槿。只是当初她只以为是个不要脸的丫头勾搭上了沈知清,没想到竟然是第一将军的独女白木槿。 她自知早有一日,白木槿会认出她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在她的成人礼上让她难堪,让她知道勾搭她的男人是什么后果。 她认准了,这白木槿不过是个将军的女儿,一个边境长大的女子,没有了母亲的悉心教导,纵使外表光鲜亮丽,也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外壳。 白木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果真是一到才艺表演环节定然没好事, 好在她早有准备! 前段时间虽苦练基本功,学骑马射箭,但按照过往套路,古代女子都喜欢在这种大型活动时展示自己拿手才艺。 先不说她武术、马术、箭术三者中能否有一样快速练的信手拈来,这女子在室内如何能展示这些? 弹琴肯定也不行,她让沈知清教她,她学了那么久只会一首,还记不住琴音。 画画……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摸鱼人日常短视频刷的多,有段时间特别爱刷一些小众诗句。于是便有了在及笄之礼头一天开始边回忆边凭借自己12年的语文水平做了一定的修改的事情。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白木槿迎上王韵丹的双眼:“咦?我倒是谁,没想到是王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王韵丹被她这句又字,一下乱了神:“白小姐莫不是说笑,韵丹和你今日可是头回见。” 白木槿被她这装模作样忍不住气笑:“王小姐贵人多忘事,不妨碍。” 转头又向祖母打趣道:“祖母,爹爹,既然王小姐说想看看我的才艺,你们看,我是表演马术还是射箭好?” 白老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调皮:“你这孩子!家里地小,你如何骑马射箭?” 白咏延本来也不好干涉小辈之间的才艺交流,但女儿是自己的,倒不是怕丢了他脸面,他怕的是女儿自己伤心:“允稀这孩子自小随我在北边,要说琴棋书画,确实上不了台面。不过骑马射箭倒是不在话下,只是今日这场地,怕是不能给大家展示一番啊。” 众人一听,还能不清楚白将军的意思? 可王韵丹不打算放弃:“将军,此言差矣!今日不过是咱们小辈之间的才艺切磋,互相学习,何来上不上的了台面一说?莫不是白小姐太谦虚啊。” 白木槿心中疯狂吐槽,这王韵丹,只是几句话,就让她差点下不了台。若是真的毫无准备岂不是真的丢脸丢大了? 白木槿看着王韵丹:“依你看,本小姐今日若是不切磋,明日是不是都要传白家小姐空有其表了?” 王韵丹没看她,柔声细语里开始带了些委屈的腔调,一时之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白小姐这话就严重了,今日是你的及笄之礼,你想如何还不是你一句话做主?韵丹可不想勉强你,只是替大家感到可惜罢了,这般好的场合。” 白木槿忍不住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利索起身,朝海心说道:“海心,起桌备纸!” 海心两眼放光,崇拜的眼神,转身就去拿文房四宝:“是,小姐。” 慕容镜见状,噌的起身,吩咐丫鬟将桌上吃食拿走,两手轻轻一抬,桌子便搁置到了白木槿身前。 白木槿感激的看了一眼慕容镜:“多谢。” 慕容镜没说话。 海心很快就将纸平铺在了桌上,开始磨墨。 众人见状,围拢了过来,以白木槿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圈。 白咏延也有些诧异,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女儿他清楚的,因为从小在边境军营,耳濡目染之下,舞刀弄枪确实有两下子,虽说失忆了,但也不难。只是这琴棋书画她向来不喜,也未曾请老师特意教学,她又如何会写会画? 白木槿又紧张,又虚荣心作祟。 “小女不才,即兴写首诗词吧,各位看看,选什么主题呢?”她看向众人说道。 一时之间,虽有讨论声音,却无人给出明确主题。万一给出的主题,她写不出来,岂不是出题人让她难堪了?目前来说,暂时没人愿意得罪将军府。而王韵丹也不太想做的过于明显,也没有说话。 倒是慕容镜开口了。 “不如选季节为主题?” 第14章 即兴作诗 慕容镜话音刚落,一个清冷男声出声:“殿下选题深得在下心意,如今正是木槿城季节更替之时,符合当下现状。依白小姐看呢?” 来人正是沈知清。 白木槿抬眼望去,沈知清一改往日白色金边袖口长袍,今日身着翠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諚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而来。 “好!那便选题季节吧!”正合白木槿心意!她准备的诗词里正好有关于季节的。 而慕容镜之所以选季节,在他看来不过是比较简单。若是有心人出题,万一…她下不来台,岂不是当众难堪,他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会发生,索性先开口。 至于沈知清,他与白木槿相处过一段时日,若是她不能做的,她早就跳起来张牙舞爪,耍赖皮了。他知道她可不怕丢人,她脸皮厚着。况且,他也猜测到了慕容镜的用意。 白木槿若是听到沈知清内心是怎么想的,估计是要跳起来打人,而不是耍赖皮了。 这么多人,她不怕丢人她还准备诗词做什么! 只是三两分分钟,白木槿手中的笔便放下,拿起纸张,给众人看。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是宋朝谁写的她是真不记得了,当时看到这首只觉得格外好理解便有了些印象。 姚菁甜美的声音将诗句念了出来,忍不住出声赞赏:“好诗!既突出了季节主题,又写出了现下心情,白小姐果真深藏不露!” 慕容镜也忍不住多看了眼白木槿。他倒是没想到即兴作诗,对她来说这么轻而易举。他从前只听她说比武射箭,诗词却是一字未曾透露! 这首诗词的确不错! 沈知清也细品忍不住赞赏,她弹琴作画不太行,没想到写诗倒是不错! 只是白木槿一眼都没再看他,沈知清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又做得不对了。 当然,最为震惊的当属老父亲白咏延。他印象里,真的没有请过私塾。认字写字也是他自己手把手教的,平日里忙,教会的也仅仅够用而已,难不成这孩子有作诗天赋? 「春天有百花齐放,秋天有皎洁明月;夏天有微微凉风,冬天有皑皑白雪;不要把没必要的麻烦放在心上,就是人间最好的时光。」 诗里所表达的意思指向谁,众人心里都有了数。王韵丹也有些挂不住脸,便趁着众人称赞完,说向白木槿献舞一支。 “多谢姚姑娘!”白木槿没有回应王韵丹,反而朝姚菁眨了眨眼。 因为这王韵丹说是献舞,整场舞蹈过程,眼睛却不停往沈知清身上飘,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户部尚书次女王韵丹看上了吏部尚书最小的儿子沈知清。 原本看美女跳舞,对白木槿来说还蛮有吸引力,因着刚刚那一出,她已经没了什么兴致,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沈知清坐在沈夫人旁边,看着斜对面对面白木槿昏昏欲睡的模样,内心忍不住乐了,是有多无聊。 慕容镜正对白木槿,一举一动一览无遗,悄然起身来到了白木槿身边:“累了?” 白木槿无趣的摇摇头:“没意思。” “带你去玩点有趣的?”慕容镜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外人看来只觉得两人十分亲昵。 白木槿一听,来了精神:“去哪里?” “我带你去。”说罢,拉着她的手臂悄然离席。 白老夫人想说什么,被白咏延制止:“母亲放心,殿下自有分寸,何况她们本就互相喜欢,又有婚约在身。” 白老夫人点点头这才作罢。 出了府,慕容镜一把将她拉上马。两人共骑一匹,向着城外方向策马而去。 出来时已经接近傍晚,此刻正是黄昏,天空中一大片火烧云将木槿城映照的火红,像极了动漫里的画面,十分唯美。 慕容镜马术精湛,虽然快,却很稳。白木槿原本有些晕乎的脑袋,吹了吹晚风也清醒了许多。 慕容镜将她带到了城外的湖泊处,两人牵着骏马走在湖边,看着落日缓缓潜入湖底。 白木槿忍不住侧头看向慕容镜,几缕发丝随风飘动。 “这是我曾在信里和你说过的清水湖,每到这个时辰,太阳从这个角度看去就像掉进了湖里。”慕容镜开口说道,“我每次觉得烦闷的时候,都会坐在这里。” “当时你回信说,等回来,一定要我带你来看看可以消除烦闷的清水湖,究竟是怎样的好去处。” 白木槿安静的听他说着。 “所以,现在我带你来了。”慕容镜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可惜你全忘了。” 听到他说全忘了,白木槿内心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只有她知道,不是全忘了。而是,人已经不在了。 她有些同情,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原主会不会依然活着,或许也会经历失忆,但终究会记起。 “谢谢你带我来,镜哥哥。”白木槿垂下眸子,她有些不忍看到他失望的神色,“这儿景色比想象的更漂亮。” 慕容镜一惊:“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白木槿摇摇头:“有些混乱。” 慕容镜安抚道:“不必勉强,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记得所有的事。” 如若不记得,也没关系。 白木槿嗯了一声,两人坐在湖边,久久未再说话。 她也不是不想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加上又折腾了一天,此刻早已经情不自禁头靠在慕容镜的肩膀上瞌睡了过去。 慕容镜觉得这一刻是他近些日子里最开心的一次了。 白木槿本就是个随意的性子,再加上她对慕容镜的同情心理,很快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许多,不同于刚见面时的陌生不自在了。 翌日 白木槿从床上惊醒,海心屋外守着,听到房里动静,立马推门进来。 白木槿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我昨日怎么回来的?” 海心偷笑:“殿下亲自抱你回来的,说是不小心睡着啦,吩咐我们都不要打扰你。” 白木槿看着海心一直憋笑,忍不住问:“就这些?” “他还说反正也叫不醒。”海心笑喷,她想起了昨日白木槿躺在殿下怀里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海心!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丢死人了!” 海心却不觉得有什么,相反,觉得白木槿十分可爱,又真实。 “哎呀,小姐!殿下虽这样说,但是昨日府里人可都瞧见了,他可是笑着将你送回来的。殿下小心翼翼把你放床上,又贴心嘱咐我们,别吵醒你……” “海心有完没完了,谁要听细节,给我出去!!!!” 第15章 校场检验 白木槿来到军营时,所有士兵都在校场训练,队伍整齐,声音洪亮。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校场说着话的白咏延,身旁是教她骑马射箭的校尉王玉之。 “爹爹!王校尉!” 白木槿走近来,两人正在说笑,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什么事这么开心?” “允稀来了。”白咏延面带笑意,朝王玉之说道,“听玉之说你前几天学习的不错,今天军营里要举行例行的训练检验,你要不要参与?” 白木槿有些疑惑,看向王玉之:“训练检验?” 王玉之点点头。 “今天会先检验一营的骑马、射箭、近身术,小姐若是感兴趣,待会可以随在下去看看。” 白木槿恍然大悟,月考啊!她才学一个星期…她老爹真是看得起她… “我不感兴趣。”白木槿立马摇头。 原以为依着她从前的性子,她定会感兴趣甚至会好胜心大发,没想到却来了个大反转,引得白咏延哈哈大笑:“我的女儿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生了一病还怕了?” 白木槿满头黑线,啥也不太会…能不怕吗…这军营里将士哪个不是人高马大…对比下来,她简直弱不禁风… 王校尉看出来白木槿心想,朝白咏延说道:“将军,小姐身体不适的话,观摩便好。” 白木槿感激的看了眼王校尉,正准备躺平,却听白咏延道:“玉之,你这般替她说话,怕是对自己的教学不自信?” “……”王玉之一顿,有些无奈,“将军就不要打趣在下了。” 白木槿看白咏延心情不错,兴致又高,咬咬牙道:“不然试试吧?” 她又补充道:“只要爹爹不嫌我丢人。” 白咏延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哪能给我丢人。我对我的女儿自然是相信的。” 随后,王玉之带了白木槿去了一营,边走边说:“一营那群小子也是刚参军不久,以小姐的底子,无需担心。” 白木槿只以为他在安慰她,满脑子后悔今天来了军营,毕竟海心说她爹让她多休息两日,她嫌家里无聊跑来的。谁知撞上了士兵训练检验。 她尴尬的笑笑:“王校尉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她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果然是将军的女儿不好当,穿越后的女主光环,发不发光还的靠自己。 王校尉摇摇头:“没有。” 虽说他只带教了一周,但他很明显感觉到她的底子是没问题的,不像初学的人。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上手很快。 检测场地定在了校场旁的一营的旁边,一处宽敞的草地上排列着许多木桩。木桩上插着一些红布做的小旗子。 一营处有100新兵正排列整齐,一个身着训练服的将领正在讲述规则。 此人正是负责刚接手一营不久的副尉大人苏前海。 白木槿第一眼见他就觉得有些发怵,他不同于与王玉之一副正派的长相,相反他身材高大,身体健壮,皮肤黝黑,感觉像一只随时爆发正怒视着的狂野巨兽。 “前海曾跟随将军在边境,此番也是同将军一起回的城,小姐之前应该见过的。”王玉之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白木槿噢了一声。 “王校尉,我们从前也见过吗?” “从前自是见过的,不过后来因为父亲突然离世,将军便将我留在了木槿城,已经5年了,我离开时小姐应该才10岁。” 白木槿顿时觉得自己多嘴,问啥不好。 王玉之看她表情,忍不住轻声笑道:“小姐一如既往可爱。” “叫我木槿吧,王校尉。”白木槿抬眼看去他倒是面无波澜。 “木槿。” 这时,苏前海走了过来。 “小姐?今日怎么来了?”他听说了白木槿回城路中遭遇追杀一事,受伤严重,这才随了白咏延一块赶回来。前阵子听说她在军营训练,他也忙着训练新兵。今日也是在北部边境一别后头回见面。 白木槿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王玉之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只道:“前海,将军让我带小姐过来参与检验。” 苏前海看向白木槿,又朝王玉之道:“那便过来吧。” 白木槿走在两人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字。 来到队伍前,苏前海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用着洪亮的声音,将规则再次强调了一遍。 “场上共计50面旗,凡是未获得旗子者、落马者、下死手者,均判定不合格,所有不合格人员,重新参与新兵训练。合格者进入二营。听明白了吗?” “明白!” 白木槿倒吸一口凉气,手不自觉捏了捏袖子,后背紧张的有些发汗。 但她也不是临阵退缩的人,来都来了。 王玉之给她牵了马过来,扶她上马:“小姐,准备开始了。” “王校尉!”白木槿气鼓鼓瞪了他一眼。 王玉之有些改不过来,摸了摸鼻子:“这匹马是我的,温顺乖巧,极好驾驭,今日只管放心。” “那就多谢校尉大人了!”白木槿一听随即嬉皮笑脸道。 另一旁,苏前海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对着身旁2个新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很快这场检验便拉开了序幕。 白咏延也不知何时坐在了高台处,身旁正坐着广平王和皇太孙慕容镜,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 锣鼓声响起,101匹马倾巢而出,目标红色旗子。 白木槿骑着王玉之的马率先抵达木桩附近:“不愧是好马,王校尉没有骗我!” 她拉住缰绳,马儿前脚腾空,身子往旁一侧,另一只手就要去拿最近的旗子。 这时,一只手将她抵住,就要抢,嘴里还念叨着:“小姐,得罪了!” 白木槿怎么会容忍到手的旗子飞了,两手撑住马背一脚踹了过去,那人显然没料到她根本不是什么一般小姐,未做好准备只能眼睁着被踹了马,不过好在力度不大,虽然落马,却没受什么伤。他小看了对方,也只能爬起来抱拳牵马离场。 一旁的几人见状,都纷纷打起了12分精神,不再敢小看这临时加入的小姐。 第16章 合格 “有胆量。”广平王朝白咏延赞同道。 刚刚那一幕,自然是被高台上的众人所看到,虽然是那士兵轻敌,但对于一个不过15的女子能这样快速做出反应,也不容小觑。 白咏延也十分自豪,他侧目看了眼王玉之,眼里满是肯定:“多谢王爷夸奖。” 王玉之站在一旁十分淡定。 慕容镜起身,仿佛看到了那个书信里意气风发的女子。 而校场上的“争夺”并未结束。 她催动着马儿往前跑去,后面几个新兵穷追不舍。 所有人只要带着旗子顺利策马出圈,这场检验,就会被视为合格。 而旗子已经不多,木桩最高处还剩下3面。许多新兵瞅见白木槿是个女子,便懒得再爬木桩,准备抢夺她手里的。 白木槿怎么会没看出来,暗自吐槽,一群小人,专追软柿子!看我怎么整你们! 她计算着圈口处的距离,又看了眼木桩处的旗子。 很快便有了对策。 慕容镜看着场下的白木槿,嘴角忍不住上扬,心情十分不错,又坐回了广平王的旁边。 “镜儿认为能护住那面旗子?”广平王端着茶杯,见慕容镜带着笑意,忍不住问。 “依父亲看,木槿能否护住?”慕容镜反问道。 广平王摇了摇头:“难,她旁边那几个,也算是聪明。” 白咏延也开始有些担心,倒不是怕旗子抢了去,就怕他女儿不肯放手得来的旗子反倒受伤。 慕容镜眯着狐狸眼,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王,我看未必。” 白咏延侧头看向王玉之:“玉之,如何看?” “我信小姐。”王玉之低声道。 很快,场内传来惊呼。白咏延以为白木槿出了什么事,快速站起靠近去看。 只见白木槿不知何时,将那会到手的旗子插在了圈口处的草地上,而人已经再次策马到了中央木桩处。 她站在马背上,跳上木桩,又扯了扯缰绳:“好马儿!” 马儿受到缰绳上的力气,冲向靠拢的几人。 而白木槿手脚并用,爬上了最高的木桩,这个木桩单薄,如果是一个成年男子踩在上面定然摇晃不稳。而白木槿身子轻,又借着巧力很快又取下了那面最高的旗子。 光取旗子肯定是不够的,下面木桩还有人在攀爬。 她的马儿围着木桩群环绕。 正当她想如何下来时,一个男子抬头低声招呼道:“跳下来,踩我背上!” 白木槿皱了皱眉,她不敢轻易相信。毕竟刚刚她也耍了一波人,她怕这人故意诈她。 “苏副尉嘱咐我的,小姐安心下来便是。”那男子见状,又赶忙解释,用着仅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因着他身手也不差,攀爬在了下面的木桩。而在远处的众人都以为白木槿遭受到了强攻。 所以在场外观看的人都忍不住传来惊呼声,替白木槿感到提心吊胆。 白木槿只是犹豫了几秒,喊了声:“清风!” 王玉之那匹马儿听声冲来。 “多谢!”她一脚借力在那人背上,横跨跳上马背,再次驾着清风朝出圈口去。 出圈口报数的人喊道:“101合格!” 而白木槿却没有下马,带着旗子又掉转马头,只见刚帮她那人也在木桩上拿下了最后一面旗子,身手敏捷甩开众人,策马出圈。 “01号合格!” 白木槿这才放心离开。 白咏延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也捏了把汗:“这孩子!还是这么调皮!” 广平王却眼神一亮,他刚刚真是小瞧了:“将军的女儿自然有胆识!咏延你教的好啊!” 不过,今日广平王和慕容镜倒不是特意来看新兵检测,只是恰好白木槿也要参与,这才看了许久。 这会儿,慕容镜想起了还有要事,赶忙提醒道:“父王。” “嗯,咏延我们进去说。”广平王摸了摸下巴,起身道。 白咏延立马朝王玉之使了个眼色,王玉之瞬间领会离开高台赶赴校场。而剩下这三人随后进了高台上搭建的帐篷内。 白木槿下马,只觉得双腿还有些发软。刚刚在场上好几次有惊无险,多亏了身体本能反应和王玉之的好马清风。 “王校尉,多谢你的马!”白木槿额头鼻尖细微的汗珠,却掩藏不住的高兴。 王玉之也被她感染:“小姐今日正常发挥!” 白木槿点点头:“我合格了,我爹应该很高兴吧?” 王玉之道:“将军自然高兴,王爷和殿下来了,刚刚一直不停在夸你。” 白木槿一听来了兴趣:“慕容镜也来了?” 王玉之点头:“找将军有事的。” 白木槿听完,又忍不住有点失落,她还以为特意来看她的。 这时,海心撑着伞拿着水壶和手帕过来。 一把将伞放置王玉之手里,将水壶递给了白木槿,她则用手帕替她不停擦汗。 王玉之有些不自在的接过伞,替白木槿遮住烈日的暴晒。 “小姐,快喝口水,刚刚真是吓坏奴婢了。”海心担心的说道,一手还拨弄着伞,试图把自己头顶上的伞全部挪至白木槿头上,像是怕白木槿被晒融化。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娇贵。”白木槿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喝了一大口水,一些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小姐自是娇贵的,你看,脸都晒红了。” 白木槿扑哧一笑:“别瞎担心了,走吧去那边休息一下。” 王玉之撑着伞,将两人送至帐篷。 “小姐待会怎么安排?将军恐怕一时半会走不开。”王玉之将收好的伞递给海心询问道。 “我坐会吧,待会就回去。”白木槿瞧了眼太阳。 刚刚检测完,再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走回去怕是非要中暑不可了。 “我先去备车,小姐若是想走了,我就在旁边的校场。” “嗯,谢谢王校尉。” “小姐客气了。” 白木槿带着海心坐在帐篷里,闷热的感觉缓和不少。 这时,苏前海来了。 白木槿对苏前海还是有些害怕的,虽说人不可貌相,刚刚新兵检测还派了人帮她。 苏前海站在帐篷外,白木槿想了一会儿便吩咐海心赶快请人进来。 苏前海进来后却立马跪下。 白木槿一惊,赶忙扶起来:“苏副尉,这是做什么?” “小姐,此事本不想再打扰小姐,但舍妹的尸体一直不曾找到…我…”苏前海长得这般凶悍,此刻却流露出来与他格格不入的柔情,“我想知道她最后在哪里与小姐分离?” 得知白木槿回城一路被追杀后下落不明,他也立即请命随白咏延一块回城。因为护白木槿回城的人里有他的亲妹妹,苏荷。 后来他找遍所有尸体,都没有看到苏荷的,他又开始庆幸,想着也许和小姐一样还活着。 可如果还活着,为何没有回来复命? 第17章 有惊无险 白木槿听了他说的话,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原主一路被追杀的事,可她哪里有记忆。 她是原主被救下才穿越到她身上的。 见白木槿不回话,苏前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他又能如何?他与妹妹当年被白咏延一块收留,后来白咏延教她们习武,给他们去处。他们除了感激不尽,哪还能有什么怨言。 只是…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他最疼爱的妹妹。 白木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苏副尉…” “小姐但说无妨。” “我醒来时是在沈府,沈府的人说是在城外将我救下,我所有记忆全没有了。”白木槿想起了王玉之和她说的,“王校尉说,你与我在北部边境边认识,我原来骑马射箭身手如何?” “在军中自然是排的上号的。”苏前海沉声道。 “那你看我如今身手,与从前可有一比?”白木槿继续说道,她也不是不愿意帮苏前海,她是根本无从帮起。 苏前海一愣。 “我醒来后身受重伤,脑袋砸破了,眼睛瞎了很久,还失忆了,所有都忘的一干二净。” 苏前海只听说白木槿受伤了,没曾想竟然伤的这么严重。他曾见过白木槿被宠成天之骄女的模样,那般意气风发,秀丽的女子。而此刻眼前的白木槿少了些许从容淡定,多了几分不自信,不自在。 “是我冒失了。”苏前海复杂的说道。 “苏副尉的妹妹是叫什么名字?” “苏荷。” “如果我记起来,我定然第一时间告诉你。”白木槿凝视着他的双眼,坚定的说道。 苏前海看着这清澈的眼神,不自觉点头。 “也许苏荷就像我那时受伤了一样,失忆了才没找回来。” 苏前海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白木槿受了一次伤后性子比起从前柔和了许多。 “谢谢你,小姐。” 苏前海的离去,白木槿忍不住松了口气,瘫在了榻上。 海心在一旁扇着风,见她神色凝重也没敢开口。 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后来的日子里,白木槿每日按部就班训练,两点一线,军营和白府。时常休息也是请了教书先生来府里讲授学习。 三个月后的木槿城正式进入了秋天,满城落叶,气温渐凉。不知觉中,白木槿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了大半年。时常想起现代的生活,还会有些恍惚,也越发适应了这儿的生活节奏。 结束训练与学习已是傍晚时分,从军营里出来时,天色有些昏暗,远远看去城内的人家已经点燃了烛火。 白木槿拉着一匹白马出来时,王玉之追了出来。 “木槿!” 海心跟随在一旁,侧头:“小姐,是王校尉。” 白木槿停下脚步,王玉之手里拿了两把油纸伞。 “玉之哥?” 王玉之和苏前海同为白咏延的心腹,皆是军营里数一数二的高手,王玉之在侦察、兵法、射箭上有着较高的成就。而苏前海则以训练新兵、近身搏斗、剑法尤为突出。白咏延向来看中对白木槿的培养,又因着白木槿回城时一路遭遇追杀受伤,便更恨不得白木槿快点成长,于是便派了这两人亲自给白木槿授课,定期检验结果。 白木槿不似一般的世家小姐,没有架子也肯虚心学习,性格活泼开朗有点俏皮搞怪,很快就和王玉之、苏前海打成了一片。 “要下雨了,把伞带上吧。”王玉之追了出来。 白木槿笑道:“我与海心骑马快点的话一刻钟便回府里了。” 海心一直跟随白木槿陪在身边,加上从前是白老夫人的人,有一点基础,也会了一些功夫,骑马更是不在话下。此刻,见白木槿说话,也十分赞同。 王玉之想了想也是:“也是。那快回府吧,别让老夫人担心。” 白木槿点点,正打算离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朝王玉之说道:“玉之哥,那事如何了?” 王玉之摇摇头:“线索断了。” 白木槿有些失落。 王玉之又出声道:“这事,急不得。” 白木槿嗯了一声:“我们回了。” 王玉之看着她们的背影:“好,注意安全。” 两人策马离去,一路上雷声隆隆作响。 白木槿面色凝重。 海心抬眼看了看乌云,一边策马一边朝旁边的白木槿说道:“小姐,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不然我们去城里客栈躲躲雨吧!” 白木槿知道海心担心她:“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晚了祖母定然担心。趁雨还没下来,我们再快点!” 海心应了声,两人快马加鞭,一路上往城中赶。 抵达城内的道路变窄,路上许多小贩正在收拾摊铺,回家的行人… 雨渐渐落下,天色也更加昏暗。 突然,白木槿大声呵斥,长拉缰绳:“追月!” 海心一看,一个小孩正在白木槿的马前,大惊:“小姐!” 追月前腿腾空,白木槿悬在马背,如若一脚下去,那小孩定然当场丧命。 白木槿有些慌乱,雨水打在身上,若想让小孩安然无恙,她需要强拉缰绳侧翻追月,她也将重摔在地。 来不及多想,就在马要侧翻时,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而前方一身穿墨色官服的人将小孩救下。 白木槿迎着雨水,眯着眼,抬头看向将她救下的人。 这人白净细腻,雕刻般精致的侧脸,紧紧抿住的双唇,凝视前方。 是沈知清! 沈知清揽住她的腰,将她救下。她这才看清,那前方身着墨色官服将小孩抱离路中央的正是沈知清二哥,沈知杰。 “白小姐,这技术还需要多多练习了。”沈知清声音不大不小,声音里藏着笑意。 白木槿苍白的脸色,不难掩饰刚刚她确实慌了:“刚刚是意外…” 沈知清想用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没事了,以后要小心。” 白木槿刚想说什么,沈知杰走了过来。 “白小姐。”沈知杰看了眼她,转头朝沈知清说道,“走吧,母亲该担心了。” 沈知清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伞递给她:“别淋雨感冒了。” 白木槿点头,等她回过神来还想说什么,沈家两兄弟早已经离开。 海心下了马,又忙将追月安抚好,这才过来问白木槿有没有事。 白木槿将伞给她:“带着,改日提醒我还给沈知清。” 海心点点头,两人一看全身已经湿了,索性就继续骑马回府了。 第18章 一星两命 白木槿感觉又回到了公交上,那刺眼的光芒,像是要将她亮瞎。她迷迷糊糊看见,一辆货车迎面驶来,一声巨响。 许多声音在耳边环绕,哭声、尖叫声、警车声、消防车声、救护车声音…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头顶流下来到脸上。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起。 “小槿!小槿!”耳边传来不断的呼喊。 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脑袋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看到自己悬浮在一处空地。 她是死了吗? 这时,马蹄声传来,前头的女子一身藕色衣裙装扮,发丝随风扬起,神色凝重。一旁的女子一身暗蓝色长袍,手持一把长剑,紧皱双眉。 身后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弓箭的,拿着刀剑的尾随其后。 山坡处,被成堆的树挡住了去路,两人勒马停下。 黑衣人步步紧逼。 白木槿震惊的看着藕色衣裙女子的相貌,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小姐,老夫人派来的人今日便会来接应,等人来之前,我定护你周全。”那暗蓝色长袍的女子护在藕色衣裙女子的身前,握住长剑的手还在滴着血。 那黑衣人一齐上来,两人誓死抵抗。那叫苏荷的女子,冲在前面,身受重伤。 藕色衣裙的女子将她救下。 “苏荷,你这手…”藕色衣裙的女子抱住她担心道。 “我这手没事…”苏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小姐,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快别说了!” “小姐,我只是担心…担心哥哥,以后哥哥就是一个人了。” “别说了,苏荷!”那藕色衣裙的女子有些生气,稚嫩的脸庞上着急万分,“你不会死的,你也不能死!” 苏荷苍白的脸上满是血迹,她无力的笑了笑,推开藕色衣裙的女子,撑着长剑试图站起来:“小姐…他们不过3人了,还想致我们于死地,你说可不可笑…” 藕色衣裙的女子眼泪涌了出来,她从前在边境,最是要强,无聊的时候总带着苏荷到处向别人挑战,她屡战屡胜。 那时,苏荷最是崇拜她了。 突然,一个黑衣人手持弓箭射了一箭过来,藕色衣裙女子一剑挡下:“找死!” 她血红着双眼,持剑飞身起来,一脚将那射箭的人踹飞,一剑致命。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被她用剑插在左脚:“谁派你们来的?” “不说话?那就去死!”她抽出剑,刺进那人胸膛。 剩下一人,见识到了她的厉害,拾起掉落的剑奋力抵抗。 她的力气终究是不够,大半个身子已经出了掉出空地,身后一处断裂的斜坡,不知通往何处。 她看了眼,那受伤的苏荷,心想,定不能让这人有机可乘,最终倾尽全力将他一刀致命。而她也脱力从断裂的斜坡处滚了下去。 苏荷惊恐喊道:“小姐!!” 那藕色衣裙女子用尽全身力气吼道:“给我活着!” 白木槿悬浮在空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灌入口鼻,胃里翻江倒海。 她忍着难受,飘下斜坡,看着那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这是…原主?” 那女子似乎看不见她。 “喂,你快醒醒!”白木槿趴在她身前,却触碰不到她的身体,“别睡!” 只见那女子虚弱的半睁着眼,想起那日她在北部天马寺遇到的那个和尚,和尚说她身负两命,不久将有血光之灾。若想无事,近期最好不要离开北部边境。如果真有那一刻,她可以诚心祈愿,将会有人代替她活下去,而她也有可能有机会用别的方式活下去。她当时只觉得可笑至极,觉得和尚乱说话,没放在心上。 如今脑海里的片段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一幕幕浮现,她想起了独自照顾她长大的父亲,她想起了慕容镜,那个小时候说等她长大娶她为妻的人。 她有些难过,若她命里终究有这一劫,她认了。可她不甘心,她舍不得… 最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下了个决定,喃喃低语:“如果那和尚说的是真的,我愿以我性命,起誓,一星两命,护我白家周全,保佑爹爹一生平安…” 白木槿瞧见她的后脑下面有血慢慢流了出来。 “护白家周全,爹爹一生平安…” 白木槿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要炸裂一般,最终没了意识。 木槿城内,暴雨连下三天三夜,白天犹如黑夜。 白木槿回去后的当晚还是发烧了,因着海心也有些着凉,白老夫人便安排了自己的贴身嬷嬷来照顾。请了大夫来府里看,大夫一直忙活到天亮,这才将烧退去。 但人却三天未醒。 慕容镜冒雨来了看了白木槿几次,带了太医,都没有查出原因。 沈府内,沈父正坐在前厅陪着沈母说话,因着暴雨,这几日沈从峰父子二人都没有上朝,但一直关注朝中动向。 听闻白咏延女儿淋了雨发烧一整夜,几日未醒。而这事,被有心人传的沸沸扬扬。传闻说太子一党因不满皇帝看重广平王,借此阻挠侄儿婚约,对当朝第一将军的女儿下手。 虽是无凭无据的流言蜚语,但皇帝年事已高,疑心重,便下令太子府所有人禁足府内。 而沈府也因着之前的事,遭受到了许多非议。 沈府书房 “那日确无异样。”沈知杰沉声道。 沈从峰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也认为是太子的人做的?”沈知清开口问。 沈从峰看向他这小儿子道:“并无不可能。” 沈知清却道:“我看未必,白府遭遇追杀一事,还未平息。太子一党就算要做点什么,现在也不是最佳时机,更何况,父亲您也说了,皇上最近状态不错。” 沈知杰也赞同道:“嗯,三弟说的不错。” 沈从峰点点头:“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有头绪?” “在一处山坡发现了这个。”沈知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护身符模样的掌心大小的布袋子。 “这文字…”沈从峰一看。 “父亲,这是北疆国的东西!”沈知杰问。 “是,这应该是北疆国寺庙里的护身符。”沈从峰点头。 “白木槿的?”沈知清低声道。 沈从峰:“若真是她的倒也不是不可能,白家在北部边境多年…” “白府会不会……”沈知杰猜测道。 “知杰!莫要胡言乱语!”沈从峰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出言制止。 沈知杰也知道事关重大,凭此物断不可能治罪,但此物现在在他们手上,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怕… 沈知清拿过护身符,打开,里面一张纸条。 上面用北疆文写着四字:一星两命。 “这是什么意思?”沈从峰问沈知清。 “一星两命?”沈知清多年游历,见识学识都不差,看到这几字,根本难不倒他,只见他皱着眉说道。 沈从峰一愣,他从前曾听国师说过,只是当时国师年岁增长,已糊涂不清,而今早已离世。 这世上,真有一星两命? “知清,将它烧了。” 第19章 一直信你 入秋后的木槿城第一场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城内地势低洼路段到处积满了水,清水湖的水也变得浑浊不堪,岸边也被淹了。皇帝下令,让慕容镜带人去处理和安置城中的受灾百姓。 白木槿醒来时已经是第四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正好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用手遮拦,侧过脸,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海心。 她嗓子有些发干,轻声起身,喝了口水。穿了一件中衣,头发自然披在肩上,走出房间,站在院落里,只觉得阳光格外温暖。 “小槿!”声音从一旁的走廊传来。 她迷茫回过头,只见慕容镜又担心又惊喜的神色。 未等她反应过来,身子被揽进一个怀抱里,耳边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海心醒来,见床上没了人担心的朝外跑去,便看到了慕容镜和白木槿紧紧相拥。她忍不住偷笑,悄声离开。 声音与她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小槿,小槿。” 白木槿有些感动,心头就是一暖。 “我睡了很久吗?”她任由慕容镜抱着,用着有些嘶哑的嗓音轻声问。 “嗯,你淋雨发烧了,睡了三天三夜。”慕容镜真的担心坏了。今天一早领旨出宫安置百姓,想着天气不错,再来看看她,没想到刚好碰着她醒了。 “让你担心了。”白木槿眼睛里冒着白雾。 慕容镜松开她,将她拉回屋里:“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天已经冷了,快进房间。” “还好。”白木槿这才发现慕容镜今日不同于以往深色系的风格,穿了一件明黄色灯笼纹的长袍,一条白色宽腰带上仍旧挂着那纯白色的花瓣玉佩。 隐约间,看见那玉佩上的白色纹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想起了原主,看着慕容镜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慕容镜有事,只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离开了白府。 白木槿在家躺了一天,一天都没有食欲。把海心担心坏了,说要去叫大夫,白木槿摇摇头,让她别惊扰了白老夫人和父亲,只道没事,她就是睡久了。 但她没有说的是… 是因为她一闻到食物的味道,鼻尖就传来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下午,白木槿准备带着海心去了听雨楼。出门时,看到那桌旁的油纸伞,又吩咐海心带上。 可能是因为天晴了,听雨楼内,热闹非凡,再来晚一些,白木槿猜肯定没有位置了。 “哟,姑娘,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啊!”小二一见白木槿就热情招呼。 白木槿有些诧异,这是第一次光明正大来听雨楼那次接待的小二,没想到记忆力这么好。 “你记得我?” 小二笑道:“自然记得,还是枣青糕?” 白木槿点点头:“再来壶桃花坞吧。” 小二又道:“好嘞,马上给姑娘送上来~” 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道:“姑娘,沈公子在隔壁,用不用通知一声?” 白木槿一愣:“哪个沈公子?” 小二高兴道:“吏部尚书府沈三公子呀,上回瞧着您与沈三公子相熟便记着了!” 白木槿哭笑不得,苍白的脸更显得我见犹怜:“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二离开后,海心忍不住说道:“这小二怎么鬼精鬼精的!”随后,又把手里的披肩给白木槿盖上:“姑娘,你还是盖着吧,这楼上窗户都开着,别又着凉了。” 白木槿坐在观台处的椅子上,任由她将披肩盖在腿上。 “你当我多虚弱,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 “小姐就别逞能了,若不是见小姐你一天不进食了,我绝不会帮你瞒着老爷陪你出来。” 白木槿想说什么,却见门口敲门声响起。 海心以为小二端了吃食,赶忙开门。 来人是沈知清。 “你怎么来了?”白木槿有些疑惑,难不成小二去叫他了?她可没说让小二找他。 沈知清轻车熟路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两人隔着一张小桌:“我不能来?” “你不会是特意来找我要感谢的吧?”白木槿没看他,认真的看着下面的戏曲表演。 “哪能啊,反正你向来小白眼狼。”沈知清也不在意,嘴角不自觉上扬。 白木槿顿时无语,佯装生气道:“你还说我,咱俩拜把子兄弟,我生病你不也没来看看,扯平了!” 沈知清皱着眉看向他:“你怎知我没来?” 这时,海心在一旁弱弱的说道:“小姐,你昏迷第一天沈公子便带了许多名贵药材上门来了。当时殿下在,沈公子放下东西就走了。” 沈知清赞赏的看了眼海心。 白木槿瞪了眼海心,这话啥时候该说啥时候不该说,这丫头没点数? “好好好,那我就不追究了。” 小二端着吃食进来,看到沈知清,开心道:“哟,公子在这,这是公子特意要的银耳红枣羹。” 沈知清嗯了一声。 小二放下东西离去。 白木槿抬手就要去拿酒,却被沈知清拦下:“不是说一天没吃东西了吗?先喝这个。” “我什么时候说没吃了啊。” “刚刚屋外我都听到了。”沈知清白了她一眼,将银耳红枣羹端到她手上,“温度刚好,快吃。” 白木槿端着这碗银耳红枣羹,一股血腥味又扑鼻而来:“我不想吃。” “成仙?” “沈知清,我真吃不下。” “为何?”沈知清见她皱着眉,表情拧在一起。 白木槿看了眼海心,将头靠近沈知清,轻声道:“这场病醒来我总是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沈知清看着她的脸在眼前放大,白皙的脸庞,委屈巴巴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你不信我?”见他迟迟不说话,白木槿又问。 “为何有血腥味?”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梦到死了很多人,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被数十人追杀,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白木槿缩在椅子上,脚也放了上来,又嘻嘻笑道,“好了,跟你开玩笑呢,我就是又梦到了我被追杀嘛,你救我那天,我是不是后脑勺全血!” 沈知清看她动作,又看她嘻嘻哈哈模样,哪有半点女孩子模样。不过他印象里,她的脑袋除了磕破了,却是没有血的。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护身符里的小纸条:一星两命。 想起了梦里那个空荡的房间。 “我信你。”沈知清看着她说道。 白木槿有些惊讶:“你信我什么。” “我一直信你。”沈知清自顾自倒了杯桃花坞。 从一开始就信你。 白木槿有些不自在:“噢。” 沈知清又道:“你就打算这样不吃不喝?” “真的…喝不下。”白木槿想起那味道就胃里翻涌。 “臭豆腐吃过吗?”沈知清问道,“味道挺重的,也许可以盖住血腥味。” 第20章 你流鼻血了 沈知清派了杨巡去西街买了两大碗臭豆腐来,打开后,整个屋子里臭味熏天。 杨巡拿了自己手帕盖住鼻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屋内两人正吃得津津有味。 海心也面露苦色,在屋内被熏得敢怒不敢言,恨不得拉着小姐赶快回去,这都吃的什么东西? 白木槿却眼前一亮:“好家伙,沈知清你怎么知道这东西?” 她真是好久没吃到臭豆腐了! 沈知清笑道:“还有那个味吗?” 白木槿的头拨浪鼓似的摇:“没了!你这法子不错。” 沈知清朝杨巡使了个眼色,杨巡赶忙出去了。 海心也有些受不了:“小姐,我去外面等你。” 白木槿哪还管海心,早就饿坏了:“去吧。” “没想到这儿还有臭豆腐!沈知清,你这么神通广大,螺蛳粉能给我买来吗?” 沈知清抬眼看她:“那是什么?” 白木槿食欲大开,一口一块豆腐,吃得满嘴都是:“就是…在南边的一个城市,那儿常吃的一种粉面。” “你吃过?” “我当然吃过了。” 白木槿还想说什么,吞下那口豆腐,解释道:“梦里吃的。” 沈知清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十分自然的给她擦了擦嘴角。 白木槿又倒满一杯桃花坞一饮而尽。 “你慢点。”沈知清收起手帕。 “幸好有你这个朋友,不然啊……真的太无聊了。”她瘫在椅子上,舒适说道。 沈知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旁边,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 “沈知清,沈夫人给你说亲事了吗?”白木槿认真的看着下面不停转圈的戏子随口问道。 “没有。”沈知清回到,自从之前白木槿那事后,沈夫人确实也没给她说亲事了。 “没有媒人吗?” “没有。” 白木槿不敢置信的从椅子上爬起来:“不应该啊…沈知清,你这模样,琴棋书画…身手…怎么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呢?” “外面都在传沈家老三是断袖,你没听到?” 白木槿想了想摇头,她除了军营就是白府,哪儿听得到这些八卦。 沈知清若无其事道:“好吧,也不完全是,还有就是我母亲不知你身份,以为我会纳你为妾,后来…” 话还没说完,白木槿一听不得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纳妾?开什么玩笑…” 沈知清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怎么,你嫌弃做妾?刚刚不还夸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 白木槿急道:“那我也不能做妾啊。” 沈知清抬头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戏谑道:“那你做什么?”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在这里等着她,故意逗她,她撑着桌子就要去打沈知清:“好呀你,沈知清,我看你就是断袖。拿我在挡刀是不是?” 沈知清有些无语:“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我说得不对吗?” 白木槿想坐下来,却不料,椅子不稳,整个身子朝前扑去。 沈知清眼尖手快,一把接住,白木槿整个躺进了他怀里,两人姿势瞬间变得暧昧。 “你…” “你说得不对。”沈知清索性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白木槿从小到大哪儿经历过这样的事,但该说不说,沈知清的颜,可太好看了…如果,沈知清生活在现代…那该多少女子喜欢?吊打娱乐圈一众爱豆… 近距离的接触让白木槿忍不住有些面红耳赤。 “你流鼻血了。”沈知清轻声道。 近距离两人,白木槿甚至还能感受到热气喷在她脸上,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好家伙,真是不争气,就这还能流鼻血?!!! 白木槿啊白木槿,她真是要尴尬疯了, 她赶忙从他身上下来,到处找可以擦血的东西没有找到。 沈知清又从身上掏出那块给她擦嘴的手帕。 谁知白木槿拿了手帕转头就跑,海心在门口看到她跑出来:“小姐,小姐。” “回府!” 白木槿逃也似的坐上马车,鼻血好像止住了,可内心却砰砰直跳。 海心拿着披肩追了上来,莫名其妙:“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木槿捂着鼻子摇了摇头,海心仔细一看,大声道:“小姐,你流鼻血了!” 白木槿疯了一样赶忙捂住海心的嘴:“你说什么呢?!海心,还嫌你家小姐不丢人?车夫,回府!” 海心挣脱白木槿:“小姐,怎么会突然流鼻血?是不是吃那些上火了?” “你别管了。”白木槿一副死了的模样,躺在坐垫上。 另一边,杨巡进了房,沈知清还在想着刚刚她那不敢置信的模样,竟有些可爱。 “公子,那白小姐…” “没事。”沈知清起身,“我们也回去吧,不早了。” “好。”杨巡一脸莫名其妙,不会是他家公子对人家白小姐做了什么事吧? 白府 白木槿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起刚刚的事只觉得丢死人。真不知道沈知清会怎么想。 看个帅哥,还能这么不争气… 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又爬了起来,喊了海心准备洗澡水。 一直泡在桶里,才冷静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白木槿天还未亮便去了军营,进了王玉之的帐篷。 王玉之也才起来,刚穿好衣服,看到她来这么早还有些诧异:“怎么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睡不着,没吃,今天营里吃什么?”白木槿毫不客气的坐下。 “你想吃什么?应该有粥和包子。”王玉之想了下。 白木槿招招手:“随便。” 王玉之出去没一会儿就端来了白粥和包子,还冒着热气。 “我想起来了。”白木槿拿起包子,一股血腥味又扑鼻而来,她又默默放下。 王玉之问:“什么?” “苏荷,最后一次见苏荷。”白木槿看着王玉之说道。 “出去查的人告诉我,还有一伙人也在调查。”王玉之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上面有些模糊不清,“这东西昨天差点被抢了。” “是谁?”白木槿拿起那个木牌问。 王玉之摇摇头:“对方看起来也不想暴露。” “会不会是爹爹那边?” 王玉之又拿起包子:“那不会,将军若是要查,我定然知道。” “那是…追杀我的人同伙?” “不无可能。” “我现在去一趟最后次分别的地方。”白木槿看了眼外面还朦胧的天色。 王玉之拽住她的手臂:“急什么,你吃点东西。” 白木槿摇摇头:“吃不下。” 王玉之只好作罢,吃了最后一口,两个人趁天还没亮,骑马去了白木槿说的地方。 白木槿凭着记忆和感觉,找了好久。两人来到这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就这儿。”白木槿下马后说道,那股血腥味到这儿后更加浓烈。 她蹲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王玉之担心道:“怎么了这是,不舒服吗?” 白木槿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那天,她就在这儿,我从这儿摔下去了。” “那些人…被我全杀了,当时,她应该还有一口气,有没有可能她被路过的人救了?”她凭着记忆,说道。 王玉之蹲在那个位置,又看了眼那个斜坡。 “已经找不到痕迹了。”他摇了摇头。 白木槿着急道:“玉之哥,你再仔细看看,以你的侦查能力…” 王玉之又往一旁的石子仔细查看,只见有几个石子凌乱的摆着。 他不敢肯定,白咏延曾跟他们说过一种记号。这个也比较相似,但是就算这个是记号,也已经分不清方向。 “木槿,时间太久了,已经没有可用痕迹了。”王玉之说道,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正在往他们快速靠近。 “快走!”王玉之顾不上解释,一把拉住白木槿,将她丢上马,说罢,两人就要骑马离开这儿。 只见乱箭齐发,目标他们二人。 第21章 红院 十多个黑衣人,身上背着弓箭,手里持着长剑,同样这个地点。 白木槿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画面也恍恍惚惚。 王玉之察觉她的异样,只能边护着白木槿一边抵挡这群人的攻击。但他并不是特别擅长剑术,所以很快他俩很快就被黑衣人围住。 白木槿看着这群人,眼睛充血变得通红。握住剑的手,又紧了一些。 她亲眼见到同样是这样的场景,原主和苏荷的下场有多惨。 一个被砍数刀,重伤;一个倾尽全力,却滚落山坡,当场死亡。 王玉之的手臂很快被剑刺伤,他明白他撑不了多久。 这时,白木槿持剑飞身站在了马上,面色凝重。 “你们到底什么人?” 黑衣人根本不说话,只是几秒一群人便迅速围攻了上来。 白木槿一刀致命,解决了冲在前面的黑衣人:“找死!” 只是半个时辰,白木槿一人单挑数十人,消耗了全身的力气。 王玉之也有些震惊,白木槿的进步之快! 最后留下一个黑衣人,王玉之赶忙过去将他制服,防止咬毒自尽。 白木槿大口喘着粗气,手不停颤抖,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杀人了。 王玉之将那黑衣人打晕放在了马上,赶忙过去查看白木槿,却见她泪流满面。 “你没事吧?” 白木槿听得声音迷迷糊糊,只觉得脑袋快炸掉。恍惚间她看到了原主,站在那个位置:“谢谢你。” 白木槿不解。 原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白家,我父亲,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白木槿看着原主消失,她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玉之将人带回军营时,校场上的士兵已经在训练了。 白木槿醒来时,他正在一旁候着。 “人呢?没死吧?”白木槿醒来第一句话,着急问道。 王玉之一本正经道:“没死,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白木槿看向他:“玉之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坏消息吧!” “人已经招了,上头是谁他确实不知道。”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身上有同款的木牌,他已经交代了木牌是城西地下赌场的,他们的据点在那里。”王玉之耐心说着,“苏荷就是被他们的人带走的。” 白木槿想了想,朝王玉之伸出手:“把木牌给我。” 王玉之皱眉问道:“你要一个人去?” 白木槿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你真看得起我。” 王玉之又道:“那你着急要干嘛。” 白木槿有些不耐烦:“好了玉之哥你给我,我自有办法救苏荷。你在军营不方便,这事,我另有打算。” 王玉之还想说什么,又听见白木槿说道:“对了,前海哥哥那边你先别告诉,万一此事…” 王玉之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了,一切安排需要你和我说清楚,否则将军那边我不会给你掩护。” 白木槿嗯了一声,随即拿了木牌出了帐篷。 关于苏荷这件事,她已经跟进数月。从苏前海找她开始,她就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苏荷。 只是线索频频中断,这才拉慢了进度。 她打算先去城西赌场看看情况,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城中一家成衣店,白木槿一身男装出来。 也多亏了她会化男妆,虽说这儿不比现代,化妆品种类少且化妆工具不精致,但好在技术不差。又找了成衣店一大娘帮忙盘了头。此时的白木槿也算是个俊秀挺拔的少年模样了。 她走在街上,又想起了什么。一摸脸,这才发现她光滑的脸上什么也没有,为了不引人注意,赶忙走到巷子口掏出络腮胡粘上,随后又去了钱庄兑了一些银子,这才满意的出发前往城西地下赌坊赌坊。 城西地下赌坊的上方是一座红院,白天的红院门口也有不少姑娘正在揽客。刚靠近,白木槿就闻到了浓烈的香粉味。 “牛啊,黄赌毒就差毒没来了是吧!”白木槿感慨,“真是牛!天子脚下,这么明目张胆。我要是警察,我今天非端了这里不可。” 白木槿一边在心里耍着嘴皮子,一边走进了红院。 没想到刚进门口就被拦下。 “公子,可有常包的佳人?”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子将她挡在前面。 白木槿十分疑惑,这时,一个模样美貌,身着粉纱,露着腿的女子将她揽了过去。 “老张,这公子可是我的人,你也敢拦?” 话一出口,那老头子立马应和:“哟,原来是敏儿小姐的公子,老头有眼不识泰山。” 白木槿怕惹是生非,赶忙搂住那敏儿的细腰,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长点心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说罢那敏儿带着白木槿就往里走,边走边小声道:“公子第一次来这儿?” 白木槿也不敢多说话,怕被认出,沉了沉声音道:“嗯。” 两人来到敏儿的房间,白木槿刚坐下,敏儿就开始给她脱衣服。 惹得白木槿连忙站起来,躲闪:“敏儿姑娘急什么?” 说罢又从兜里拿出兑的钱塞进敏儿怀里。 那敏儿姑娘娇媚动人,笑起来更是如此,她停了手,开心的将钱收下:“公子误会了,我瞧着公子穿这么多,怕你热着,如今天气凉,红院怕姑娘们和来这儿的客人冻着,开始烧碳了。”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连连应了几声,又整了整衣领:“我说呢,一进来就有些燥热。” 敏儿揽着白木槿的腰身,笑的花枝乱颤:“公子害羞,敏儿不动便是,敏儿就喜欢公子这样秀气的。” “是吗,那以后我多来找敏儿姑娘。”白木槿把她在身上乱摸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里。 敏儿却越发高兴,外衣那薄薄的粉纱也从香肩滑落,有意无意的往她怀里靠。 白木槿倒也没觉得有啥,想起来在现代天气热的时候,她穿的比她更少。一个抹胸连衣裙比她这露的更多。 只是今日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看美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用手摸了摸那小脸,说道:“敏儿姑娘心急什么?” “公子,真坏。”敏儿一把扯下白木槿的络腮胡。 白木槿心中大惊,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却又听敏儿道:“公子这般乔装怕不是真来找姑娘解乐,是想去地下赌坊吧~” 来红院的人,十之五六的有世家公子,而这五六里又有一二是想要去红院下面的地下赌坊。 敏儿在这红院待了3年,从成年开始便在这待客,如今16已有2年,倒也不是谁她都陪,她也是看眼缘。 而她看中的年轻俊俏的公子里有几个就是为了赌场来的,出手大方,也不多占便宜。 所以她一眼就看穿了白木槿,认定她冲了赌场而来。 第22章 城西地下赌坊 红院里一处房间内,衣不遮体的女子躺在一人的怀里,有说有笑,画面十分香艳动人,而这两人正是白木槿和红院陪客小姐敏儿。 白木槿一听,尴尬的笑笑:“被你看穿了。” “公子想去赌坊做什么?这般年轻,出手阔绰,想来也是不差钱啊。” 白木槿心想,长得这么美,心眼挺多,去哪儿不随我? 嘴上却道:“老爹平日里不让碰,只能偷偷玩了,敏儿可愿陪我去玩两把?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小样~ 敏儿一听,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她虽行为举止浪荡,但身体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待在红院本就不是她的初心,那红院管事说了要想离开红院,只要交清了2千两银子,随时可以走人,她还差几百两。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敏儿确认道。 白木槿一把凑近她的脸,在她耳边说道:“自然。” 敏儿瞬间满脸通红,害羞道:“好,我陪公子去玩玩。” 很快,白木槿在敏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赌坊的入口,交了入场费这才进来。 与白木槿印象里的古代赌坊还是有一定的差异,来这儿的均是达官显贵,富家子弟。毕竟入场费就要了20两,可不是一笔小数。 赌坊的正中央是一个大桌,做庄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露着雪白的香肩正在吆喝下注。 白木槿一看,不过是简单的比大小。比她玩的骰子还是简单多了。 她又四处寻看,只见一个地下赌坊里面竟然还设了二楼!二楼处均有人把守,所有来玩的都在了一楼。 “二楼怎么没人?” “公子,二楼是一对一的,若想上去得先交一百两,另外得有1千两的银票在身。”敏儿指了指上去的那人,有些羡慕的向白木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白木槿点点头,随后又牵着敏儿的手来到一处小桌前。 小桌前的庄家是个五官端正清秀的女子。她的面前是两幅骰盅。 比大小,砸钱,最后定输赢。 玩法有些与她在酒吧喝酒时玩的骰子游戏相似。白木槿看了眼敏儿,为了不让她起疑便准备玩几把。 两人手里的骰盅很快摇了起来,同时落下。 那女子道:“公子先。” 白木槿已经看过自己的点数:“5个5。” 那女子面无表情:“6个6。” 白木槿冷笑一声,看了眼她放在盅后的手指:“7个6。” 那女子有些诧异眼前的人竟然注意到了她的把戏,微微有些慌乱。 “公子,不再想想?” 一旁的人也是惊讶,每人不过4个骰子,一下叫出来了7个,哪有这么大的运气? 白木槿摇了摇头:“不了。” 敏儿也来过几次,对于这儿的玩法自然有所了解,眼见这公子乱喊,不免有些着急:“公子…” “敏儿,相信我。”白木槿低声在敏儿耳边说道,眼睛不离那女子的手。 那女子本想激一激她,没想到她却十分淡定。 一旁的围观的人也开始起哄:“打开看看!” 白木槿嘴角微微上扬,想坑我,你还嫩了点,我这技术可是季藏川手把手教的。 骰盅一开,那做庄家的女子4枚骰子均为6,而白木槿这边3枚骰子为6,一枚为1。 一把下来就赢了100两,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白木槿将钱袋子递给敏儿,又玩了几局。最后连带着一起押白木槿的人,都赢了个大满贯。 敏儿数了数,一共赢了1千两。 白木槿大手一挥:“说好的,赢了给你。” 敏儿激动万分,抱着白木槿往脸上就是一亲,弄得白木槿脖子脸上均留下了红印。 白木槿忙说:“好了好了敏儿,低调低调。” 敏儿那拿着手里的沉甸甸的钱袋子,忍不住往白木槿身上看,总觉得这公子又好看了几分。 白木槿借着尿急,让敏儿在走廊等着,自己进了茅房。 赌场茅房倒也干净,另一头就是往二楼上去。 她也不是真上厕所,瞧见那边把守的人多,她也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先偷偷摸到隔壁的房间,等候机会,看看那把守那么多人的房间里究竟有没有苏荷的身影。 昏暗的房间里,白木槿摸着黑,正准备掏出口袋里的火折子,却被一人狠狠的撂倒,摔翻在地。 那人力气十分大,将她制服在地上,又死死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乱动,否则…” 白木槿一听,这声音十分耳熟。 她放弃挣扎,那人也轻轻放开了她的嘴,剩下另一手和双腿却狠狠将她摁住,他摸索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折子。 白木槿这才看清,这人竟然是沈知清! “沈知清!”她咬牙切齿道。 沈知清握着火折子的手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借着火折子的光,往下面的人看去,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白木槿?” “还不放开我?”白木槿真是要疯了,沈知清坐在他身上,一只手钳住她双手,姿势诡异。 “你怎么在这?”沈知清不知为何却有些惊喜,却没有动。 “你又为什么在这?”白木槿气鼓鼓的模样,腿试图踢他,却被他躲开。 他尴尬的笑笑,松开她,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来这儿玩,上厕所没找到地。” 白木槿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信吗?” 这时,隐约听见敏儿的叫声,隔壁把守的人似乎在驱赶。 “旁边关着谁,你知道吗?”白木槿低声问。 “我也刚来…”沈知清不想让她知道来这儿的目的,准备撒谎。 白木槿抬起手想去打他的头,不料一下打在他胸口,沈知清闷哼一声。 白木槿疼的呲牙咧嘴:“你丫的钢板做的?别给我装傻了沈知清,咱俩是不是兄弟,对兄弟还隐瞒?” 沈知清听她疼的吸了口气,赶忙拉住她手:“手没事吧?我是替我哥来看看,听说地下赌坊这在贩卖女人孩子。” 白木槿挣脱他手:“卖女人孩子?” “嗯,人卖给赌坊,赌坊再送入红院做陪客小姐。”沈知清轻声道,他说得也是实话,只是真正意图却没有说出来。 “这关你们沈府什么事?” 沈知清没想到白木槿这么不好忽悠,只好说道:“我二哥是皇上的人,专门暗中处理朝廷腐败之人。” 第23章 小姐快把我熏死了 白木槿信哦了一声,沈知清也不知道她到底信没信。 “我得先出去了,不然会被怀疑。”白木槿决定先不和沈知清计较到底来这儿干什么,说完就打开门,看了看周围,赶忙下楼往茅房那跑。 刚下来却见敏儿抱着钱袋子被一个守卫在调戏。 白木槿过去就是一脚,踹在那人腿上:“我的女人,你也敢?滚!” 那人一看白木槿是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连滚带爬的离去。 “公子,敏儿没事。”敏儿没想到白木槿身手也不错,还这般护着她,顿时心里大受感动。 “我们走吧,天色不早了。”白木槿心里有了对策,想着只能下次再来了。 刚出了地下赌坊在门口处,又碰到了沈知清。 沈知清一副风流模样,也揽了一个十分靓丽的女子。 白木槿见那女子大半个胸都快露出来,整个身子贴着沈知清,忍不住有些鄙夷:“没想到你好这口。” 沈知清见她也搂着一个女子,忍不住打趣:“你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白木槿搂着敏儿转身就走:“那是,我的眼光,可不像某人,胸大屁股大就欢喜的不得了。” 敏儿尴尬的笑笑:“公子可是嫌弃敏儿身材不如那个姐姐。” “自然……不是。” 沈知清这回是真没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一同离开的红院,出来时已经天黑了。因着都说悄悄来的,所以都没有马车,只能走路回府。 一路上人虽少,却还有些小摊上正卖着吃食。 白木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会闻见那买卖着馄饨的摊子立马坐了下来,要了碗馄饨开吃了起来。 沈知清坐在对面,看她大口吃东西的模样:“嗅觉好了?” 白木槿吃了一大口滚烫的馄饨,这才回他:“好了。” 想起今日被追杀的场景,虽说她如今身手也还行,但今日也多亏了有王玉之,若是她一个人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想着她便说道:“你待会送我回去。” 沈知清吃了口馄饨差点没呛住,这女人:“好。” 还是这么直白,一点没变。 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便是这样,想让他做什么便直接告诉他了。 两人吃完,沈知清十分自觉的付了钱。 入秋的晚上,天气格外凉。白木槿穿着那有些宽松的袍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知清路过一个摊子随手买了件白色的斗篷,给她披上,瞬间暖和了不少。 “你脖子上,是她亲的?”沈知清给她披上斗篷,却看见白皙的脖子处一些红色的印记。 白木槿赶忙用手擦了擦:“脖子上没擦掉吗?” 沈知清嗯了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块蓝色手帕给她。 “我看不到,你帮我擦一下,回去让我爹爹看到了,指不定乱想。”白木槿皱眉说道。 沈知清撩开她的落下来的碎发,帮他细细擦拭。 外人眼里,两个男人在街上这动作显得格外暧昧了,更不巧的是这一幕,被从军营里出来正准备去白府的慕容镜和他的随从看到了。 随从早就听过沈家老三是断袖的传闻,这一看,心中大为震撼,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而沈知清旁边那人,虽然男人模样装扮,但慕容镜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白木槿。 随从见状:“殿下,天色不早了,我们的快点了。” 慕容镜没有说话和随从赶往了白府。 “好了吗?”白木槿有些不耐烦道。 对上她的双眸,竟有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沈知清收起手帕:“好了。” 走在路上,白木槿最终还是开口:“有件事……” 沈知清走在身旁,安静的陪着。 白木槿忍不住问:“你怎么不问我什么事?” “你说。” “查出来城西赌坊的背后是谁了吗?” “没有。”沈知清清冷的声音在这夜晚格外清晰。 “你不会是不愿意告诉我吧?”白木槿语气有些不满,她已经猜到沈知清肯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沈知清!” 沈知清轻声笑道:“你想知道这干什么?” 白木槿索性摊牌:“我从边境带回来的丫头,好像还活着。” “所以你想…” “我必须要尽快找到她,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沈知清停住脚步:“你不怕我们沈家是那个幕后凶手吗?” 白木槿扑哧一声,抬眼看向沈知清:“沈知清,在你看来,我是圣母小白莲吗?” “圣母小白莲?”沈知清满脸疑惑。 “意思就是,别人要杀我,我还要坐以待毙,等着被杀吗?”白木槿认真的问。 “你打算怎么做?” “这两日,我会再去一趟城西地下赌坊,具体时间再定。”白木槿看着沈知清的眼睛,“到时候,若是我2个时辰没有出来,你去军营找王玉之。” 沈知清:“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 “玉之哥不会同意,但我也没有必须带人冲进去的证据,我不想打草惊蛇。” “我也还没查究竟是谁,不过我答应你。”沈知清摸了摸她头。 白府后门不远处,白木槿与沈知清告别。正准备翻墙进去就被慕容镜逮了个正着。 “小槿。”慕容镜倚在院子里的树下。 白木槿鬼鬼祟祟的模样正好看的一清二楚,听到慕容镜的声音,也是十分诧异:“镜哥哥?” “这么晚,你去哪里了?”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像是要把她看穿。 白木槿呵呵笑了几声,走至慕容镜跟前:“出去散了个步。” 慕容镜皱着眉,扶了扶她身上的斗篷:“一个人吗?” 白木槿忙点头:“一个人。” “我很担心你。”慕容镜低声道,他看到了她脖子上还有剩余的红色印记,修长冰凉的指尖轻抚了上去。 白木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镜哥哥,这么晚有事吗?” “只是想见见你。”慕容镜收回悬空的手。 白木槿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在府里我便安心了,去休息吧。”慕容镜说完离开了院子。 白木槿抬起头时已没了慕容镜的身影。 海心端着一盆水:“小姐?” 屋内,白木槿洗漱完,正泡着脚。 “小姐,今日不在军中吗?身上的香味好生刺鼻。” 白木槿想起慕容镜皱着眉的模样,问海心:“有多刺鼻?” 海心一脸莫名其妙,比划了一下:“刚刚和小姐这个距离,小姐快把我熏死了。” 白木槿一身中衣,将盆里的双脚悬空,一副生无可恋:“难怪慕容镜盯着我看半天,还问我去哪里了!” “小姐去哪里了?” “地下…臭海心,你在套我话是不是!” 海心一副正派模样:“小姐,我和殿下都很关心你。” 第24章 黑衣人 又到了傍晚,白木槿从军营出来,找了个借口打发了海心,换上男装马不停蹄就去了沈府。 沈府内,沈知清正准备陪沈父沈母吃晚饭,刚到小花园就被轻车熟路的白木槿拦下。 “沈知清,2小时,若我没出来,去找王玉之。”说完,白木槿留下一句话,不等沈知清回应,转身离去。 她和王玉之说了,如果需要会有人联系他。 城西地下赌坊 白木槿来过一次,还算有些印象。想起那日,看到被许多人把守的房间,顿时有了计策。 此刻的赌坊内,人满为患。白木槿挤在人群里,不停搜寻。 一个嗓门声大、个头又壮的汉子正在赌桌前玩的不亦乐乎。这时背部传来一阵疼痛,惹得他站起来大声尖叫,转头:“哪个臭小子对老子动手动脚?不要命了?!” 一旁的几人早就看不惯他,占了最好的位置就算了,块头还大,赢了钱不停叫嚷。 一时间,吵了起来。 白木槿见吵得不够大声,那边把守的人还没注意到这里,她趁人不注意狠踹在胖子屁股上。那胖子疼的直呼,再也忍不住,一群人互相殴打了起来。 这招其实蛮险的,因为她很快就被一个人发现,并试图去抓她。好在她身体相对于娇小,她拿起手上的东西就砸,抓起桌上的钱一阵乱洒。 二楼处把守的人,很快就被赌桌上的庄家叫来。 白木槿趁乱顺势偷溜了上去。房间昏暗,一个黑衣人正坐在前方,只露出一双眼睛。而黑衣人身旁的铁架上,绑着一名女子。 铁架上,血迹斑斑,那被绑的女子的昏迷不醒。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儿来。”黑衣人毫不意外白木槿的到来,反而欣赏的语气说道。 白木槿一进来,其实就被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走,因为她从前一直都是个胆小的人。 可此刻,双腿就如灌了铅,再加上看到铁架上的人后,脑海里瞬间涌上头的愤怒让她想冲上去了结了那说话的黑衣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 黑衣人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鞭子,干笑了起来:“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无聊时抽她几鞭子,不开心了烫烫她身上的皮…然后找人治好,反复继续,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安心活而已…谁让找她的人,这么久都没有找来呢?” 昏暗房间里摇摇晃晃的火烛,阴森森的笑声,和干鸭子一般的嗓音。 白木槿顿时觉得背脊发凉,握着匕首的手直冒冷汗。 “怎么,白小姐,若是不给你们留点痕迹,你们是不是就找不到这儿了?”那黑衣人桀桀笑道。 “我都想好了,如果要是抓到白小姐,我先要将你吊在树上暴晒,再鞭打…噢,对,白小姐姣好的面容自然是要最先剜下来做成人皮…” 白木槿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对那黑衣人冲上去就是一个飞旋踢。 黑衣人预判了她的动作,迅速躲开,又桀桀笑了起来:“这就听不下去了?” “比起长孙华,你这做女儿的,可不如你母亲啊!你母亲…”那黑衣人双眼迷离… “我母亲的名讳是你这阉人能叫的?”白木槿听他声音,就像过往看过的电视里的太监声音,年纪不小。 而且这般针对,恐怕是原主和原主母亲的老仇人了。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白木槿竟然会叫他阉人,怒火上头,就要去抓白木槿:“找死!” 白木槿拿着匕首躲了过去,两人形成了对峙,她也毫不示弱:“我看是你找死!” 房间不大,两人的打斗,很快就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白木槿的脸上也不小心被他划伤。 那黑衣人的手臂也被白木槿狠狠刺了一个大口子。 黑衣人比白木槿高大,身手也好,很快还是占了上风。 “啧啧…这小脸蛋儿,划伤了…” 就在白木槿被压制,匕首刀口对准了自己的腰部的时候,一个人踹开了门,冲黑衣人一剑刺去。 “不要命的东西!”黑衣人一掌打在来人,一掌试图将匕首插入白木槿的腰。 来人却毫不在意,一剑劈开,黑衣人被撞击在地,一口鲜血的随着面罩流在地上。 白木槿大口喘着粗气,刚想说话就被来人扶起:“有没有受伤?” 定睛一看,是沈知清。 沈知清剑上还滴着鲜血,看起来也是在楼下经历了一番恶战,只是这一身白色长袍,却一尘不染。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就2个时辰了?”白木槿有些脱力。 沈知清从容淡定:“你跑得倒是挺快,我要是2个时辰再来,你就没命了。” 白木槿还想说什么,黑衣人爬了起来,见他想逃:“沈知清,别让他跑了!” 谁知黑衣人根本不是想跑,纵身一跃,来不及反应的白木槿瞬间被擒住,掐住了脖子道:“跑?你太小瞧我了!” 白木槿的脸本就因为被划了道口子有些红,此刻被死死掐住脖子,脸更是充血。 白木槿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别伤害她!”沈知清刚刚还毫无情绪的脸闪过一丝慌乱。 “你算老几,沈家的小崽子!”黑衣人一只手将白木槿掐住,张狂的笑了起来,“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 白木槿眼角滑过一丝泪,不停的挣扎:“你…这阉人…” 黑衣人似乎格外在意阉人这两字,听到白木槿说他阉人,他甚至有些暴躁。此刻,少了一丝警惕,沈知清拿起剑就刺在他胳膊上,疼得他不得不丢开了白木槿。他一掌打向沈知清,沈知清反应迅速,瞬间躲开。 白木槿被摔在地上,只觉得脸上的伤口被摩擦的生疼,疼的她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气。 楼下一阵官兵声传来,嘈杂不堪。 最终黑衣人见情况不妙,推开一处暗门就逃了出去。 沈知清还想追,门口传来脚步声,王玉之、慕容镜、沈知杰几人带着官府的侍卫冲了进来。 沈知清朝沈知杰说道:“二哥,人往这边逃了。” 沈知杰手一挥,一群侍卫从暗道追下去:“你怎么样?” “我没事。”沈知清摇头,沈知杰看了眼他点点头从暗道追去。 沈知清回过头,却见慕容镜将白木槿抱起。 慕容镜脸色阴沉,白木槿疼得泪流满面。 白木槿虽然有些怵他,但此刻也不得不赶忙说道:“玉之哥,快看看苏荷的伤势。” 慕容镜显然心情不太好,抱着怀里的人,又紧了几分,低沉的嗓音:“还有空担心她人?不疼了?” “疼。” 白木槿一听,带着哭腔,头往怀里缩了缩,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被拎起来的小兔子,不敢看抬头看这只狐狸的双眼。 慕容镜抱着她,走到门口,看向站在门口的沈知清。 沈知清此刻担心她脸上的伤,最终后退了几步:“殿下。” 慕容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将人带离了地下赌坊。 第25章 我会娶你 当晚地下赌场被查封,全程由大理寺和沈知杰负责。第二日早朝便上报了皇帝,皇帝因状态不佳,交由太子处理,皇太孙继续处理受灾百姓事宜。 白府 白咏延昨日从因着军事部署,整晚没回府,今早上朝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事情。现在看着女儿的伤势,一边心疼,一边又束手无策。他开始有些后悔回木槿城,什么娃娃亲都是狗屁。 “轻点轻点…”白木槿一边疼得泪流满面,一边忧心忡忡,担心脸会被感染。 “你轻点!”白咏延朝海心说道。 海心本就人高马大,她也心疼白木槿,此刻手更加抖的不行:“是,老爷。” 其实白木槿昨日回府就消过毒擦了药。只是不知为何睡一觉醒来,这会换药,更加疼痛难忍。原本还有些没睡醒,此刻睡意全无。 “将军…王校尉他们来了。”府内一个小厮进屋来报。 白咏延臭着脸没有说话。 “让他们进来。”白木槿替白咏延说道。 白咏延正在气头上:“允稀,擦你的药。” 白木槿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冲动,但是除了这样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更何况,那人本就是冲着她来,就算她没有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被他找上门。 只是她现在有点怕白咏延迁怒王玉之和苏前海。 “爹爹,不关他们的事。” 王玉之和苏前海穿着常服过来,一进屋就看到了红着眼圈的白木槿正在任由海心在帮忙擦药,而一旁白咏延神情凝重,散发着生人勿近。 苏前海一进来就跪在了白木槿身前:“小姐…” 白木槿顾不上脸疼,赶忙榻上爬了起来:“苏副尉,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因舍妹犯险,我来向小姐,将军赔罪。”苏前海也是一个大块头,白木槿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长得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好接近。如今跪在她身前,她是真的有些五味杂陈。 白咏延虽然臭着脸,却不是不讲理的人:“起来,别吓着她。” 王玉之也赶忙扶起苏前海:“前海,你快起来,别吓着小姐。” 苏前海不肯起,脑袋在地上又磕了几下:“将军,此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莽撞找小姐…苏荷未能护下小姐本就有错,如今又让小姐为了她以身犯险,实不应该,将军若怪罪,我愿一人承担。” 白咏延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的吓人:“你以为我不愿意救苏荷是不是。” 苏前海没有说话。 王玉之跪下:“将军,前海并不是这意思,他…只是担心…” 白咏延鹰一般的双眼看着苏前海:“不是这意思?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苏前海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将军,一切处罚我都愿意承担,是我对不起小姐。” 白咏延怒声:“滚!” 白木槿顾不上疼,赶忙去拉苏前海:“一切与苏副尉无关,你先回去。” 苏前海纹丝不动。 王玉之也跪在一旁:“将军,前海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滚回军中!”白咏延一脚踹翻苏前海,“此事我自有定论,轮不到你们在这请罪,军中事务今日若出差错,我饶不了你们!” 苏前海微微有些动容,他知道将军没有真的怪罪他们。 一个大男人,此刻的眼里有些微微泛着泪光。 王玉之赶忙扶起苏前海:“我们先回军中。” 白木槿点点头,起身朝王玉之说道:“这事不怪你们,玉之哥,你多安慰下苏副尉。” 王玉之和苏前海离开,白木槿小心翼翼靠近白咏延。 白咏延生着气,眼里却看着她脸上的疤心疼不已:“做什么?” “爹爹!”白木槿使出撒娇卖萌的技能,开始胡搅蛮缠,“这不怪他们,怪我自己,学艺不精!你就别生气了~允稀日后定加倍努力,稳重一些,不让爹爹担心了。” 白咏延抬起布满老茧的手,见她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有些自责:“是爹的错。” 白木槿摇摇头:“爹爹,这事是我一人的错,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莽撞,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嗯,还疼吗?” “不疼了,过几天就好了,女儿还小,什么伤都好的快。” “当初不该让你一人回城…”白咏延捏了捏眉间。 白木槿看着白咏延,心里五味杂陈,她感受到一个父亲的无力感,如果他知道她的女儿早就死在了城外,他恐怕会更加悔恨吧。 “白伯父。”慕容镜从院子外走来,他看到白咏延憔悴的神情,又看了一眼白木槿,一边红着眼圈一边撒娇卖萌的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她明明疼得不行。 白咏延起身迎接:“参见殿下。” 白木槿也行礼,刚刚还撒娇卖萌的模样转瞬即逝:“镜哥哥。” 慕容镜点点头,在他面前倒是规矩。 白咏延吩咐了一声,让海心去泡茶,端茶点:“殿下来了,你们聊。” 白木槿朝白咏延道:“爹爹,回去要好好休息,别再伤神了!” 慕容镜在她榻上坐下,嘴角勾了勾:“包的倒严实。” 白木槿也摸索着坐下:“海心包的。” “疼?” 白木槿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不疼吗?放现代要打麻药,缝针!!!! 话到嘴边又不痛不痒的说了句:“嗯,昨天疼,今天好点了。” 慕容镜将手里的小瓶子递给她:“养颜膏,对祛疤有奇效。” 白木槿一听,赶忙接过,眼睛都亮了,连声道谢:“多谢镜哥哥!” 皇家用的东西,她相信应该不差! 慕容镜收回手,笑笑:“我还以为你不怕留疤呢。” 白木槿整个一个大救命,啥叫她不怕留疤,她也是女子,她当然也害怕留疤!何况她这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了。她倒是也不怕别人介意,但好歹也是个将军之女,总不能顶着疤过一辈子! 慕容镜看她不说话,将她心里的小九九猜了个透:“留疤也没事,我会娶你。” 一听这话,白木槿差点从榻上摔了下来,尴尬的笑笑:“这布挡了些视线,没坐稳。” 慕容镜抬手将她抱起放在榻上靠里的位置:“这下坐稳了。” 白木槿内心真是巨浪翻腾,要不是慕容镜俊美的脸庞,带着帝王之气,一双狐狸眼看不透,身份又是这个王朝的皇太孙,未来会是皇帝,轻易他人生死。她这会大概就要笑疯了。 什么霸道总裁经典语录!哈哈哈哈… 白木槿赶忙点头:“嗯嗯。” 慕容镜想说什么,这时海心端着茶水,茶点进来:“小姐,先喝药吧。” 那药还是滚烫的,冒着苦气。 白木槿光是闻着,就觉得胃里的酸水往外冒。 她咬咬牙朝海心说道:“先不喝了。” 海心有些着急道:“这怎么可以?小姐,大夫说了你这伤不喝药不行的!” 白木槿端起药碗,又放下:“那等它晾凉。” 海心接过药,用勺子翻了翻:“小姐,你不会是怕苦吧?” 第26章 常山侯 白木槿看着那碗药迟迟不肯接过。 慕容镜从海心手里端过药:“我喂你?” 白木槿拨浪鼓似的摇头,端过手里的药,屏住呼吸一饮而尽。赶忙又塞了口茶点到嘴里,这才好了许多。 海心这才满意离去。 慕容镜有些可惜的说道:“小槿挺厉害的。” 白木槿见他在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镜哥哥,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休息一会儿。” 慕容镜听她这样说,也不再久坐,起身离开。离开时又多看了她一眼,白木槿干笑了几声。 此后几天,慕容镜没有再来白府。 沈知清是在下午时来的白府。 将军午饭后便去了军中,白老夫人和白木槿两人在府里。白老夫人对沈府的人印象不好,索性闭门不见。 但白木槿就不了,本就无聊,知道沈知清来了她倒是有些开心。赶忙叫海心备了茶点在院子里的小桌上,搬了躺椅出来招待。 “还好你来了,无聊死了。”白木槿咬了口茶点,皱了皱眉。 沈知清吩咐杨巡将带来的听雨楼的小吃递给海心装盘。 白木槿两眼都直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听雨楼的东西!” 沈知清给她递上茶水:“你慢点。” “你二哥抓到人了吗?” 沈知清:“没有,这次来除了看看你伤势,也是想告诉你,近期若无必要,不要出门。” 白木槿一听,好家伙,她是被那个死变态盯上了吗? “你听到了吗?”沈知清见她不说话。 不出门好啊,她也只想躺着,就是无聊了点。 “噢。”她一口吃掉枣青糕,“军营也不让去?” “你说呢。” “沈知清,我爹都没说让我啥地方都不要去,你担心什么。” “随你。”沈知清白了她一眼。 白木槿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你来府里走动走动,我一个人实在无聊。” 沈知清一愣:“孤男寡女经常共处一室不好。” 这话一说,白木槿哈哈大笑:“这话你在沈府的时候怎么不说,沈知清,你不会以为我看上你了吧?” 沈知清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 “被我说中了?”白木槿瞪着双眼问,“你这家伙,就算被我看上,你不该高兴吗你那是什么表情!” 正在喝水的沈知清是真没想到,白木槿说话丝毫不避嫌,呛了口水:“你…” “我堂堂第一将军的独女,我老爹手握…”下一秒白木槿被沈知清侧过身捂住嘴,“你小心说话!” 白木槿却疼得直呼:“沈知清!你碰到我伤口了!” 沈知清赶忙松开,查看她脸上的伤势:“弄疼你了?” 白木槿却没回他话,撇开头继续打趣道:“我知道了,沈知清,你不会是介意我脸上有疤吧?” 沈知清见她没事,坐回躺椅:“谁介意了。” “谁敢介意。”白木槿笑嘻嘻说道,“放心了你,我对你没兴趣。至少现在…没兴趣。” 沈知清听到她这样说,不知为何有些情绪低落。 两人又说了会话,沈知清也不便久留,临走时,丢下一个养颜膏,嘱咐她拆了纱布后一天3次去使用。 白木槿有些犯困,海心过来说道:“小姐,回屋里睡会吧。” 白木槿正有此打算,便穿好鞋,将身上的披肩递给海心:“好。” 一边走一边海心又问道:“小姐,这沈公子对小姐这般上心,莫不是喜欢上了小姐吧?” 白木槿哈欠连连:“喜欢小姐我很奇怪吗,是我,我也喜欢帅哥,美女。” 海心听得云里雾里:“小姐也喜欢沈公子?” 白木槿到了屋内,边脱外衣边说道:“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包括海心你。” 海心:“……” 白木槿倒床就睡,一直睡到了天黑。海心怎么叫,也不肯起,结果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接下来这段时间,慕容镜和沈知清都没有再来过白府。王玉之和苏前海也会轮番来府里教学,白木槿日子过得也算安稳充实。 脸上的伤口在海心的贴心照顾下,好了很多,纱布拆掉以后,每日按时帮她擦着养颜膏。 大理寺多日搜寻,重金悬赏下,也终于抓到了那个在城西地下赌场,对白木槿下手的黑衣人。 黑衣人是当年皇帝亲封的常山侯,当年因为谋反被长孙华和白咏延带人围剿,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白咏延去大理寺看他的时候,他整个面部被烧伤的痕迹严重,干扁的嗓音,和瘦弱的身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当年的一表人材,文采翩翩的常山侯。 他恨极了白咏延夫妇,所以开了地下赌场敛财,养精蓄锐多年,只为报仇雪恨。 可没等宣布如何处死,常山侯第二天夜里就死在了牢里。 服毒自尽。 一切好像顺其自然,结束也十分快。白咏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 白咏延将整个过程说给了白木槿。 “爹爹是说他被抓到时,意识是不清楚的是吗?” “嗯。” “那抓到他时,他身上可有携带什么?” “大理寺的人说什么都没有。” “那他如何服毒自尽?” “嘴里藏毒也不是不可能。” 白木槿一听,只好点头。她暂且相信,但是她对于大理寺的说法却存了疑心。 不过她没有和白咏延说,只是道:“真是便宜他了。” “允稀。”白咏延轻轻抱住她,“日后有危险,定不能意气用事了。” 白木槿拍拍白咏延的背:“爹爹,我那次不算意气用事,是精心策划。” 白咏延有些无奈,最终看着她脸上的伤疤,说道:“就你能说,今日轮到谁来府里?” “玉之哥。”白木槿想了想说道。 “玉之?也好,你已经多日不曾出门了,若觉得无聊,今日学习完,便让玉之陪你在城里逛逛吧,不可太久。等再过几日苏荷养好了伤,我再让她来府里陪你。” “好,谢谢爹爹。” 白木槿有些迟疑,一是因为她与苏荷不熟但苏荷却对原主十分熟悉,担心如何看穿她的身份;二是苏荷功夫不错,又忠心,若是在她身边,她确实也会少许多危险。 第27章 姚小姐越发好看了 王玉之过来时,白木槿刚午睡醒来。 今日的课程主要是兵法。王玉之讲的例子都是曾和白咏延在边境时的具体事迹,也扩充了一些周边国的军事作战的突出事例。白木槿听得十分认真,举一反三,王玉之都忍不住夸赞了好几回。 “玉之哥,你真是个很好的老师。”白木槿说的是真心话,往年她读高中的时候,最爱上历史课,只可惜越到后面,越觉得枯燥乏味。 如今倒是成了一个好学的人了,白木槿心想。 王玉之笑笑:“你很有天赋,一点就通。” 白木槿感慨:这还得托过去15年上学经历的福。 “你教的好。”白木槿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晚饭出去吃吧,我请你。” 王玉之诧异看了她一眼:“将军准许你出门了?” 白木槿高兴道:“也没有说禁足我在府内呀,我只是觉得好久没出去了,出去逛一下。” 王玉之点头:“好。” 白木槿换了身粉色齐胸襦裙,裙边牡丹花十分艳丽,外面套上一件白色毛皮斗篷,显得格外俏皮。 因着出府,脸上的疤并未完全好,便戴上了薄如蝉翼的粉纱。 出来就惊艳了骑在马上的王玉之。 王玉之看了几秒不自在的侧头:“晚饭去八方酒楼,可行?” 白木槿在海心的搀扶下上马车坐下,打了个寒颤:“那就去那儿吧。” 王玉之应了声好,准备走。 又听白木槿在车内喊道:“玉之哥,天气有点冷,你不然一起坐马车吧?” 王玉之摇摇头:“无妨,木槿,你坐着便是。” 白木槿也不再劝说,仔细一想,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来到八方酒楼,刚下马车一股寒风袭来,白木槿一眼看到了王玉之通红的双手,下了马车朝海心耳边嘱咐了几句。 两人在小二的带领下,上楼去了一间上好的包房。 包房内还算暖和,王玉之道:“海心去哪了?” 白木槿一边脱下白色毛皮斗篷,一边点菜:“她去给我上听雨楼买壶桃花坞。”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王玉之摇摇头。 “木槿城是不是快下雪了?”白木槿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看了眼脱下的斗篷。 王玉之摇摇头:“往年木槿城是没有下过雪的,不过今年确实提前冷了许多。” 白木槿有些失落的噢了一声。 这时,海心抱着一堆东西进来时,菜刚好上齐。 白木槿接过桃花坞闻了闻:“听雨楼这桃花坞真是不错!” “你喝酒?”王玉之闻到一股酒香。 “女子不能喝酒?” 王玉之摇摇头:“你这伤…” 白木槿将酒倒满:“好差不多了,没事。” 海心将买的斗篷递给王玉之:“王校尉,给你。” 王玉之有些疑惑:“这是?” 白木槿白了他一眼:“给你的,待会晚些只怕更冷,你回军中总要有件御寒的衣服。” 王玉之也不扭捏推脱接过斗篷:“谢谢你,木槿。” 三人坐一桌,一起吃饭,有说有笑,两壶桃花坞也逐渐空瓶。 白木槿喝的小脸通红,反倒是同样喝的王玉之脸色不仅不红,还有些微微发白。 这时,包房门被推开。 慕容镜皱着眉,身着暗色金边斗篷,走了进来。 “殿下。”王玉之最先反应起身行礼,连带着海心也吓了一跳,赶忙行礼。 白木槿醉意朦胧,想行礼,却没站稳。 慕容镜将她扶住:“你先回去。” 王玉之担心的看了眼白木槿,只是几秒,便拿了斗篷赶忙离开。 白木槿不悦,小嘴嘟囔:“镜哥哥?” 慕容镜冷声道:“许久不见,小槿学会了喝酒?” 白木槿是没有醉的,只是她向来在慕容镜身前表现得十分规矩。 “爹爹允许我出来玩会儿。”白木槿红扑扑的脸,比起往日清淡的神色,多了分可爱。 慕容镜朝海心说道:“去给你家小姐要壶热茶来。” 海心应了声好,赶忙出了包房。 慕容镜一直随广平王夫妇住在一起,今日下午暗卫来报,白家小姐和王校尉在八方酒楼吃晚饭,他马不停蹄便赶了过来。 已经很久不见她了。 没想到一见面,她和其他男人在外面喝着酒。 慕容镜冷哼一声,在一旁坐下,白木槿摸不清他来的用意,小心翼翼在一旁挨着他坐下。 “镜哥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你而已。”慕容镜看着她脸上的伤疤,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木槿噢了一声。 包房的气氛有些尴尬,白木槿起身开了窗,一股寒风袭进来,她打了个寒颤,赶忙又关上窗户。 “你从前与我书信时,总觉得你是个爱说话的…”慕容镜脱下斗篷,“现在倒觉得你十分安静,与那些世家小姐,并无一二。” 白木槿抬头,对上他那想要将她看透的狐狸眼:“镜哥哥是说我变了?” 慕容镜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白木槿欲哭无泪,什么变了,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镜哥哥你在说什么。”白木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摇了摇头说道。 “你记不起来,不怪你。”慕容镜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释怀,起身又将斗篷披上,“走,我送你回去。” 白木槿点点头,天色暗了,确实该回了。 慕容镜拿起她的斗篷给她披上,又将面纱给她戴上,手碰到她的脸,白木槿忍不住缩了缩。 他的手凉的有些过分。 两人气质不俗,一同并排下楼,在八方酒楼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木槿在楼上时,还并未感觉到什么,越到楼下,风吹过来才发觉,有些头晕。 “白小姐!”正准备上马车,听到一声女声在背后喊她。 她回过头,一个女子身披水蓝色斗篷,显得格外温柔似水,身旁站着的是好久不见的沈知清,他今日一改往日的白色,穿了蓝色长袍。 “是我,姚菁。”那女子和沈知清一同走过来,两人又同一旁的慕容镜行礼,“殿下。” 慕容镜搀着白木槿:“姚小姐。” 姚菁这身打扮,再加上本就姣好的容颜,让白木槿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看向沈知清,沈知清却没有看她。 “刚见着殿下从楼上下来,想着身旁这般秀丽的女子定是白小姐,没想到我竟然猜中了。”姚菁欣喜的说道。 “姚小姐和沈公子来吃饭?”白木槿打量着两人,好家伙,两人倒是挺搭,还穿情侣装。 沈知清奇怪的看了眼白木槿,她从来不喊他沈公子,一直叫他沈知清。 姚菁点点头,有些羞涩看了眼沈知清:“嗯。” 白木槿喝了些酒,眼神有些迷离,说话也格外直白:“姚小姐,越发好看了。” 慕容镜揽过她的肩:“小槿,我们回去吧。” 姚菁见状,也知道慕容镜什么意思,赶忙说道:“是姚菁不对,殿下先送白小姐回去,我改日再找白小姐叙旧。” 第28章 还了吃的亏 白木槿坐上慕容镜的马车,海心早就随了白木槿的马车回了府。 慕容镜的马车十分宽敞,垫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坐位软软的。她靠在一边,眯着眼睛,想起了刚刚沈知清与姚菁站在一旁的模样。 还说呢,怎么沈知清一直没有来白府找她,原来是有了新欢。 不知为何,在此刻显得有些落寞。果然是不能喝酒,喝多了想的也多,难怪那么多人在深夜都emo。 慕容镜坐在她身边,见她不说话,眯着眼,将她揽过来让她靠着他的肩膀:“头晕?” 白木槿靠在他肩上,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慕容镜低声道:“小槿…” 白木槿仍然没有说话。 慕容镜低下头去看她,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很快到了白府,白咏延正在门口等着。 慕容镜将白木槿抱了下来:“白伯父。” 白咏延接过女儿闻到一股酒香:“多谢殿下。” 慕容镜停住脚步,朝身后的白咏延说道:“外面风大,白伯父先进去吧。” 白咏延点点头,他对慕容镜是相当满意的,毕竟是皇帝唯一的孙子,也是广平王夫妇唯一的儿子。身份尊贵,却对他十分有礼貌。 几日后,太子妃生辰宴,邀请了众多宦官夫人携子女入宫参加宴会。 白府也在受邀之列,因此一大早白老夫人便带着白木槿进了宫。 白木槿脸上的疤痕好了很多,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再加上海心给她上的妆,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脸受过伤。 今日的她,一身孔雀蓝灯笼纹交领百褶裙,身披那件白色长毛斗篷。 白老夫人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允稀今日怕是要赢得一众目光了。” “祖母,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白木槿自然听出来她祖母在夸她,嘴上说不好意思,面上却微微抬了抬下巴,开心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白老夫人开心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孩子。” 不愧是她的孙女。 马车行驶到宫门外便停了下来,许多夫人和公子小姐都下了马车。 白木槿扶着白老夫人同迎接的小太监,一同走进皇宫。一路上,许多夫人都在互相攀谈。 这是白木槿第一次来皇宫,她曾去过北京故宫,但这大英王朝的皇宫和故宫还是有些差异。 很快就到了东宫,太子妃身着宫服已在殿内等候。 白老夫人带着白木槿前去请安。 白木槿第一眼看太子妃,脑海里蹦出一个词,花容娇媚,看起来也只有30出头的模样。举手抬足之间谈吐举止大方,不愧是太子妃。 白老夫人与一众夫人随太子妃去了偏殿,白木槿等一众小姐公子则安排在了东宫花园赏花,休息也去内殿。 白木槿本想带着海心直接去内殿,毕竟天是真的冷,她虽然裹得严实,但顶不住外面寒风阵阵。 所有人都在外面赏花,她也不好一来就躲进内殿,最后还是决定在外面先逛逛。 海心见白木槿站在殿门前迟迟不动:“小姐?” 白木槿指了指花园里的花,问道:“那是什么花?” 海心:“四季海棠,小姐过去看看?” 白木槿点头,把手缩进衣袖,两人就往那边去。 看到这开的正盛的花,她忍不住感慨:“有手机就好了,拍组赏花照,岂不美。” 海心云里雾里:“手机是什么?” 白木槿不想解释:“没什么。” 解释了也听不懂… 这时,王韵丹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我瞧这是谁呢,原来是白将军的女儿,今日也来了太子妃生辰宴。” 白木槿往声音看去,一身玫红色牡丹纹交领长裙的王韵丹走了过来。 好家伙,她不冷吗?斗篷都披一个? 白木槿不太想理她,看了眼便继续研究海棠花的形状了。 王韵丹见她这样无视:“白木槿,你没看到我站在这里吗?” 白木槿听到她说话有些好笑:“王小姐,我们熟吗?” 王韵丹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我倒是忘了,你和我自然不熟,和沈家公子熟,还扮作书童跟他在听雨楼私会…”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让白木槿想起了上次被她打一事,虽然已经让她在白府丢过一次脸,但白木槿依然有些记仇,更何况在她看来,那次也算不得什么。 她看了看四周,人都离得很远。白木槿看着这娇弱的王韵丹,顿时产生了些恶趣味。 “王小姐记性这么好,那你应当还记得那日将我掳去打我的事情了?” 王韵丹没想到她主动提起了这事,换做是其他的小姐被打了,定然咬进肚子里,提都不敢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她忘了,眼前的人是白木槿,不是其他的小姐。 “白小姐,那是场误会,你也知道我那时哪知道你是白家的女儿……” 白木槿越靠越近:“噢,误会?” “自然是误会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王韵丹有些心虚,面上却还从容嘴硬。 “上次在我府上,我不与你计较。怎么,今天还要来招惹我?”白木槿一把抓起她的手。 王韵丹哪里比的上白木槿的力气,被白木槿抓住手臂,根本无法挣脱:“你想干什么?” 白木槿冷笑,一把松开她的手,使得她后退了几步:“我劝你不要招惹我,就你这娇弱的身子,若是想打你,你今天都走不出这东宫。” 王韵丹没想到白木槿一改当日狗腿子模样,说话这样肆无忌惮,顿时也来了气:“你在威胁我?狐狸精……” 白木槿朝海心说道:“海心,打她。” 海心本就体格子大,又十分忠诚于白木槿,白木槿说什么向来听了就去做。 她走到王韵丹身前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动听。 王韵丹被海心一巴掌打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摔坐在地上。身边的丫鬟也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她们都没反应过来。 “你敢打我?!”王韵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红儿!还愣着干什么!” 那叫红儿的丫鬟一副男相,白木槿是有印象的。 见红儿过来,海心一把踹翻她在地上:“小姐,我看谁敢动你。” 这回轮到白木槿咯咯笑道:“海心,不得无理,这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我们惹不起。” 海心一愣:“小姐…我已经打完了…” 白木槿拍了拍海心,本来也是逗逗她便说:“怕什么,我们不是有镜哥哥撑腰么。” “你倒是会狐假虎威。”慕容镜从一边带着随从走过来。 海心这才放下心,站到了白木槿身后。 白木槿本来是不打算动手的,毕竟王韵丹是朝廷一品官员的女儿,多少还是有点身份摆在这。但她瞄到王韵丹后方不远处慕容镜正往这边过来,加上又烦王韵丹,老阴魂不散的在她面前叽叽喳喳,就让海心动手打了,也算是把吃的亏给还了。 王韵丹一看慕容镜来了,跪在地上就开始抽泣:“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白小姐她这样目中无人……” “起来吧。”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镜叫了起来。 王韵丹本就身子单薄,如今更是梨花带雨:“殿下…” “送这位小姐去内殿休息。”慕容镜朝身边的随从说道。 随从:“是。小姐,这边请…” 王韵丹不敢置信:“慕容镜殿下…” 慕容镜回过头看着她,皱着眉,些许不耐烦:“怎么了?” 王韵丹一下高涨气焰在看到慕容镜那阴沉的脸色,全部熄灭:“是…” 白木槿看着王韵丹吃瘪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容镜嘴角上扬,站在她身旁:“倒是有些以往的跋扈模样了。” 第29章 偏殿被锁 白木槿站在慕容镜身旁,笑颜如花:“镜哥哥可不要污蔑我。” 慕容镜低头看了眼她:“怎么没见你戴过那个镯子?” 白木槿摸了摸手腕:“天冷了戴着怪凉的,最主要我每天习武怕摔坏了。” “我考虑不周了。” “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 “怕冷怎么不在内殿待着?”慕容镜看她冻得通红鼻尖,不停搓着双手。 “都在外面,我也不好刚来就进去……”白木槿说完还叹了口气,朝那边赏花的女子看去。 “你跟我来。”慕容镜拉过她手,就往广清宫方向去。 白木槿那沁凉的手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任由他拉着,也不知道究竟去哪儿。 海心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来到广清宫,慕容镜带她去到寝宫,递给她一个南瓜状的小铁壶,外面包裹着一个粉白绒绒的棉套。 “这是…暖手的?”白木槿诧异的看着这个小玩意,却忍不住欢喜。 慕容镜点头:“嗯,喜欢吗?” “喜欢!”白木槿可太喜欢了,她真的太怕冷了,这阵子气温骤降,她每日都要泡热了手脚才能上床,不然一整晚她都捂不热。 随从在一旁说道:“殿下特意给白小姐找宫里的工匠打的,一个星期就做了一个。” 白木槿也没想到慕容镜这么有心:“谢谢你镜哥哥。” 后来每每想起慕容镜,她都觉得应该从这一刻起,她的内心才对慕容镜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白木槿怀里揣着小暖炉回到东宫时,宴会正好开始。慕容镜因为身份的原因,位置比较靠前,和白木槿隔了些距离。 白木槿在白老夫人身旁坐下,将小暖炉递给白老夫人:“祖母,这个给你,殿里冷,别冻着了。” 白老夫人摸到小暖炉,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带的这小玩意?刚进宫还没见着。” 白木槿用暖和的手捂在白老夫人手背上,轻声道:“镜哥哥给我的。” 白老夫人一听,笑容满面:“好孩子,你自己捂着,殿下怕你冻坏了。” 白木槿抱着白老夫人的腰撒娇道:“祖母,你就拿着吧,我待会冷了你再给我。” 白老夫人捂着小暖炉,拍拍白木槿的背:“好好好,你这孩子。” 沈知清坐在对面,正好看到白木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夫人见自家儿子一直看着对面的白木槿问道:“子吟,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知清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母亲,没事。” 沈夫人刚刚看到了白木槿的一举一动,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孩子我看着也是欢喜的。若她不是…” “母亲!”沈知清低声喊道。 沈夫人叹了口气:“子吟,母亲希望你过得快乐,也不希望你和你大哥一样倔强,你明白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沈知清放下酒杯,抬眼就对上了白木槿的视线。 白木槿皱了皱眉,她看着沈知清已经喝了几杯了。 这太子妃设的宴席上的酒,当真这么好喝? 想了想,也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凉的浑身颤了颤,心道:这还不如听雨楼的桃花坞好喝。赶忙又夹了桌上的已经凉透的菜放嘴里去去酒味。 这时,殿内开始奏乐起舞。 白木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反倒是勾起了她的胃,边看舞蹈边又多吃了几口。 没过多久,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 白木槿脸色一白,朝白老夫人说了声,就带着海心悄悄从一旁出了殿门。海心担心白木槿,赶忙问了东宫的侍女,侍女带着白木槿去了偏殿解决。 白木槿解决完,刚整理完就准备出去,迎面就遇到了走过来的沈知清。 “你怎么来了?”白木槿赶忙看了看四周,除了她和沈知清,竟再无一人,“海心呢?” 沈知清也十分疑惑:“我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海心。” 白木槿噢了一声,又打了个喷嚏,她刚刚出来着急,斗篷都忘记拿出来了。 两人沉默无言,准备一同出去。 “你和姚小姐在一起了?”两人走在路上,白木槿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 沈知清停住看向她:“什么?” 白木槿一听,不乐意了:“我受伤那几日要你来府里陪我,你说什么孤男寡女不合适,你早说你心悦姚小姐不就好了?瞒着我干什么?我们怎么说也是拜把的兄弟!搞得倒是我不识趣了!” 好感,是最容易产生的,更何况她一个从未恋爱的现代女生,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沈知清这样的男生。 她仗着他温柔善良,死乞白赖在沈府的那段日子,对他越发感兴趣。 再到后来…… 可她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她看到他和姚菁一同出现在听雨楼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我何时说我心悦姚小姐了?”沈知清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 白木槿推开他:“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也不想理你了。” 说罢,就往门口冲去,门却死活打开不了。 白木槿以为自己开门的方式有误,又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又试了几次,仍然没打开。 “沈知清!”白木槿有些不耐烦的喊道,“你来开一下。” 沈知清见她终于喊了她名字,忍不住边笑边走过去。不知为何,他很喜欢他这样喊他,麻烦他。 可是几秒后,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外面应该是锁住了。” 白木槿皱了皱眉:“怎么会,沈知清你不是故意的吧?” 沈知清用力扯开,只见门打开一丝缝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这怎么办?”白木槿搓了搓胳膊,没穿斗篷真的有些顶不住,这个殿里没有生火,院子更是寒风刺骨。 “只能等人来开了。”沈知清吸了口冷气,他也没有披斗篷。 白木槿站在门口叫了好几声海心,都没有人回应。 又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便转身就朝里面去,她那会看到有个里屋,想着那边会暖和一些。 “你不进来吗?”白木槿朝一边还站着的沈知清说道,“一时半会估计都不会有人了。” 白木槿摸不清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这样拙劣的手段,她在电视里小说里看过。 但她今日除了随祖母祝贺,她与太子妃基本无照面,就更别说太子了。主殿那么多人,她也就远远看了两眼。 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巧合了。 第30章 太子妃献计 内屋里,有一张床榻,床榻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再无其他。 白木槿进来后在床榻上坐下,小脸也被冻的苍白,鼻尖越发的红了。沈知清看起来比白木槿好的多,虽同样未穿斗篷,却似乎不冷,站在屋子的窗前。 天色有些渐晚,气温也开始持续降低。 白木槿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来火折子那些小东西都在宫门被收缴了。 她看着沈知清的后背,突然庆幸,还好不是一个人被锁在这里,不然天黑还没出去她会被吓死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找我有事?”她轻声问,在这除了沈知清她也没人可以再说话了。 沈知清回过头,见她缩在一团:“我不知道。侍女说太子妃找我叙话。” “太子妃?来这鬼地方叙话?你不是被骗了吧!”白木槿同情的看了眼他。 沈知清也有些无奈,他在床榻一旁坐下:“现在想来,确实奇怪。” 白木槿幸灾乐祸道:“要是我不在这,那就是你一人关在这了哈哈。” 沈知清幽幽道:“你在这我才觉得奇怪呢。” 白木槿有些尴尬:“你什么意思,不是巧合吗?我过来上厕所的…” “你回城那几日,太子妃曾有意撮合我与白府独女,也就是你,被我拒绝了。”沈知清继续说道,“当时,沈府上下皆不知你就是白府那个回城的独女,包括我。” 白木槿被震惊了:“还有这事?那你为什么拒绝?瞧不上我?” 沈知清:“……” 白木槿一副行你别说了:“好好好,瞧不上就瞧不上,你喜欢姚菁那样的大家闺秀我懂。” 沈知清有些无奈:“重点不是这个。” 白木槿白了他一眼:“那沈公子你说说,重点是什么?” 沈知清现在他只希望赶快有人发现他们被锁在这,如果真是太子妃故意为之,恐怕他和沈家皆会被皇帝认为在拉白府站队,而这个队,站的是太子党! “想想怎么出去吧。”沈知清叹了口气。 他不想因为他,沈家要被迫站队,他也不想因为这事,再惹得白府对沈府有不满。如今朝廷动乱,皇帝昏迷不醒,各个官员都猜测太子和广平王究竟谁会登基。这时候要是出乱子,恐怕沈府会遭牵连。 沈知清边想边围着这偏殿走了一圈,愣是没发现任何可以支撑的架子,让他借力爬上墙。他头一回觉得宫墙竟然这么高。 天已经慢慢黑了,月亮也已经高挂枝头。除了月光照射的空地,殿内一片漆黑。 沈知清终究是担心白木槿一个人在里面,赶忙推门进去,连唤了几声白木槿,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凭着记忆往床榻上摸去,这才看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了那里。 脸和手都冰的不像话。 “木槿!”沈知清将她扶起来,赶忙喊道。 白木槿迷迷糊糊睁开眼:“这么大声叫我干什么,没死呢。” 沈知清松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外面天黑了。” 白木槿声音虚弱的声音透着些许的不耐烦:“今天起了个大早,午觉也没睡…实在是困了。” 沈知清摸了摸她额头,只觉得凉的不行:“那也不能睡。” “沈知清,你这人好烦啊,我就眯一会你还不让。” 沈知清在黑暗中搓了搓她双手,试图将手搓热。 “觉得我烦,就不要睡。” 白木槿轻笑了一声,没再理他,她真的太困了。 沈知清有些着急,将她抱在怀里,可惜气温太低,怎么也捂不热。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到白木槿嘴里嘟囔:“好冷。” “冷就不要睡。”沈知清在他耳边喊道。 “沈知清,我没睡。” “嗯。” “还没有人来找到我们吗?” “没有。” “沈知清……你这样抱着我,姚小姐知道了会吃醋吧。” “……” “回头若误会了,我替你解释,这一次算我又欠你一回。” “不用。” “沈知清,若我今晚没被冻死的话,我以白家独女的身份许你一个愿望吧,只要我做得到。” “好。”沈知清声音有些低沉。 “沈知清…你怎么都不客气一下。” “和你还需要客气吗。” “沈知清…” “怎么了?”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好看,比我见过的男明星都要帅,声音都要好听。” 沈知清低头看着她,她闭着眼,嘴角上扬,说话间藏不住的欢喜:“男明星是谁?” “男明星啊…就是…就是我们家那里…一些长得好看,唱歌又好听,又会跳舞的人…” “你家是哪里?” “我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另外个世界叫z国的地方。” 沈知清抱着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个名字他听过,在那个房间里,那个和白木槿一模一样的女子嘴里。 难道真的是一星两命! 她真的从他梦里的世界来到了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的身边。 “沈知清,我要是在这边冻死了,应该就会回到我的世界里去吧。”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别说胡话了。” “谢谢你,沈知清。” 片刻后,白木槿没了声音,沈知清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浑身冰的吓人。 沈知清犹豫了几秒,最终将他的长袍扣子解开,胸口的中衣紧紧贴着她的身体,随后又掀起床榻上另外半边薄薄的被子将她盖住。 东宫主殿内,宴会在最后一场歌舞表演中结束。各家夫人携子女一一向太子以及太子妃告别。 “白老夫人,我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太子妃让我告诉您,白小姐在殿内喝多了,睡下了。明日她派人再送白小姐回去,您不必担心。”一个丫鬟来到白老夫人跟前说道。 白老夫人也没多想,她下午去时,确实见着白木槿多喝几杯:“那便多谢太子妃了。” 白老夫人离去,那丫鬟赶忙回去禀告了太子妃。 沈夫人没见着沈知清倒也不觉得奇怪,他对宫中熟悉,许是已经回了府里。和太子二人告别了,便也回去了。 太子寝宫 太子忧心忡忡穿着一身中衣站在梳妆台前,太子妃正在梳洗,拆下白天戴在头上繁重的头饰。 “殿下莫要担心,臣妾了解那孩子品性,断不可能真的对那白府的丫头做什么的。” “我只怕三弟若真将此事告到父皇那……” “殿下不用怕,父皇如今不清醒,更何况当年的旨意也没有公布。此事若成,到时候白府若看重脸面,自然得将女儿嫁给我表妹家,表妹夫虽有意疏远,到时候白府为了女儿一施压,殿下再亲自登门赐婚,他定站在咱们这边。” “燕儿,此事若成,将来我继位,你便是皇后了。” “臣妾期待殿下登基。” 第31章 看戏 太子妃生辰第二日,天还未亮,被锁在偏殿的两人已有了清醒的迹象。 白木槿猛的睁开眼,便看到了头上方的沈知清皱着双眉,似乎还未醒。 她都忘了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很冷很冷,在和沈知清聊着些什么。 此刻醒来却觉得十分温暖。 这个姿势…有些过于……暧昧。让她这个21世纪的互联网冲浪选手都忍不住有些羞耻。 就在沈知清睁开眼时,她心慌的闭上眼睛,却被他点破:“醒了?” 白木槿闭着双眼:“……” 沈知清看到她羞红的耳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下头,两张脸距离只有一指之隔。 “舒服吗。”嗓音磁性中带着宠溺的味道。 白木槿再次猛的睁开眼,老脸一红,赶忙从沈知清怀里爬了起来:“沈知清,你…你…” 沈知清将衣服扣子一颗一颗系上,话里透露着玩味,嘴角微微上扬:“我什么?” “流氓!”白木槿看到一向稳重大方,翩翩公子模样的沈知清露出痞痞的笑容,瞬间有些气急败坏。 沈知清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揉了揉一整晚保持不动的胳膊:“我流氓?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抱着我的腰不撒手?嗯?是你吗?” 白木槿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她冻的迷迷糊糊,往沈知清怀里钻…… 她顿时脸红的跟西红柿一般,就要去捂住沈知清的嘴:“你别乱说。” 沈知清高出她一个头,一把将她手握住:“好了,不逗你了。” 他的手有些凉。 这时,只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说话声,两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一夜过去了,这一早天刚微微亮,就来了人。他就算再蠢,此刻也猜到了些什么。 只是一瞬间反应的功夫,沈知清拉过她的手,带她朝里屋走去。昨天曾在这儿看到一处小阁楼,当时因着里屋光线不足,小阁楼在最上方,又没有梯子,被封住了,所以也不是很容易看出来。 他一把抱起白木槿,举起来让她够住小阁楼的木板:“小声点,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白木槿来不及惊呼,也反应过来,赶忙用手去掰开那块木板。 木板被打开,白木槿爬了进去,表情十分凝重:“你呢?” 沈知清低声道:“你在上面躲好,无论发生什么,我若不叫你,你就不要出声,听到了吗?” 白木槿点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沈知清朝她笑笑:“乖。” 白木槿轻轻将木板挪回原位,沈知清听到了外面正在开锁的声音。 他将里屋门关上,又将床上那层薄薄的被子从身后将全身裹住,坐在了床榻一头。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知清,你真的在这儿,白小姐呢?”太子妃惊呼声中满是关怀,随行的还有几个宫女太监,身后还有刚进宫,准备参加上朝的白咏延、沈从峰。 沈知清佯装刚醒:“姨母?父亲?白大人?” “你昨夜一晚未归,你母亲担心,今早入朝听闻…”沈从峰表情凝重,却并未对沈知清说重话。 沈知清一脸迷茫:“听闻什么?” “听闻你与白大人的女儿在你姨母这私会!”沈从峰进来时就已经看了眼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他儿子一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沈知清将被子放下,起身道:“父亲,这是谁要污蔑我和白小姐?子吟除了在昨日宴席上,其余时间我从未见过白小姐!” 太子妃也是一愣,昨日负责帮她去将人引到这儿的均是养在身边多年的心腹,绝不可能忤逆她。 可眼见为实,这个房间现在的确只有沈知清一人。 “你确定?白小姐昨日因醉酒留睡在东宫,我特意派人将她安置,这偏殿只有你在吗?”太子妃两手端着,有些狐疑道。 沈从峰做官到现在,什么心机手段未曾见过,今日一早在路上遇到白咏延就听到了这样的风言风语,若此刻他还不明白,恐怕这为官20多年白做了。 “太子妃是何用意?”沈从峰看向他这表亲的小姨子。 太子妃尴尬的笑了笑:“姐夫,昨夜留了白小姐,并未曾留知清,若知清昨日…怕就麻烦了。”说完了还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咏延,那会还见白咏延怒气冲冲,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 “姨母,昨日我是听说您邀我来偏殿叙话…我才来的,不知怎的我就被锁在了这里,若不是屋里还有一床被子我恐怕已经冻死在这宫中了。哪儿还有白小姐?”沈知清皱着眉,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在众人眼里就像是被冻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太子妃故作惊讶:“知清,昨日本宫宴请十分忙碌,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啊。” 沈知清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太子妃身后的一个宫女:“姨母若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但确实是姨母你身后那丫头引我来此等候。” 太子妃脸转向那宫女,正是昨日她派去叫沈知清的心腹。 “可有此事?”她怒斥道。 那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白咏延冷笑道:“太子妃,既然还未找到我女儿,那臣就不多打扰,先去太和殿了。我相信太子定会给臣一个说法。”他总算是看清了,这太子一党是在有意拉拢他,只是这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 太子妃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如果白咏延在朝中一说,恐怕太子会更无脸面:“白大人,此事本宫立刻着人去寻,东宫宽敞,或许不在此处。” “那就麻烦太子妃了。”白咏延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沈知清,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沈从峰见状,行礼道:“太子妃,子吟向来不会撒谎,若无人引他到此,他怎会被关在这一夜?此事定要给个说法,否则我回去如何给蕴儿交差?” 太子妃没想到本该沈白两家针锋相对,竟成了她被针对的局面。一时之间,场面有些难堪。 她一巴掌打在那跪在地上的宫女脸上:“贱婢,竟敢算计本宫的侄子?不要命了?” 宫女的嘴角被扇出一丝血,脸瞬间肿大了起来:“太子妃,我是冤枉的,昨日许是我听错了,以为沈公子离开了,我才将门锁上,我不是故意的!” 沈知清垂下眸子:“姨母,父亲,我冻了一夜,想来是没精力再怪谁,我先回府了。” 白木槿躲在小阁楼一直听着外面他们的对话,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刻三个男人更是一场大戏! 心中狂喜,这时,听到沈知清这一句“想来是没精力再怪谁”直接差点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在内心狂喊牛x,沈知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这也太白莲绿茶了吧!!救命! 而另一边,太子妃理亏,眼下形势只好作罢:“来人,将她关进地牢,重打40大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侧过身她又去拉住沈知清的袖子:“知清,此事确实是姨母误会了,你莫生气,改日本宫亲自去府里向你赔罪。” 第32章 择良辰吉日,迎娶白府独女 沈知清向太子妃行礼:“姨母…” 太子妃赶忙将他扶起,又朝沈从峰道:“姐夫,你快去太和殿吧,本宫定会查明此事,莫要误了早朝。” “多谢太子妃。”沈从峰看了眼沈知清后去往了太和殿方向。 清晨的偏殿,以一场闹剧结束。 太子妃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便以头疼为借口回了宫中,打发了身边的贴身嬷嬷去找因为宿醉留在东宫的白木槿,由一个小太监护送沈知清出宫。 快到宫门口,沈知清几句话打发了太监,又偷偷折了回去。 偏殿内,白木槿弓着身子坐在小阁楼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才听到沈知清的声音。 沈知清张开双手,朝她说道:“木槿,下来。” 白木槿看着沈知清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身体:“你走开,我自己跳下来。” 沈知清瞬间黑脸:“你跳下来动静太大了,相信我。” 白木槿瞅了一眼殿门口,最终心一横,眼一闭朝他所在的位置跳下去。 沈知清一把将她接住,轻轻将她放下:“回府后好好休息,明白么。” 白木槿扶着他的胳膊,没想到沈知清看起来不壮,力气却很足:“我知道了,又不是小朋友了。” 沈知清摸了摸头:“走吧。” 一路上避开东宫视线回了府,却忘了除了住在宫里的太子夫妇,还有广清宫的广平王夫妇以及慕容镜。 早上东宫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广清宫的人耳朵里。 慕容镜向来与太子不亲,所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也不感兴趣。何况他也在早朝上和白咏延确认了,白木槿并非在东宫。 可…慕容镜的眼线却来报,说在宫门口见到了白木槿。后来又一个眼线来报说沈知清折回了东宫。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慕容镜来到广平王夫妇的殿里时,广平王夫妇正在殿内吃午饭。 “父王,母妃。”慕容镜今日仍旧一身黑色金丝边常服。 广平王妃见儿子来了,赶忙吩咐一旁的丫鬟:“锁钥,去给镜儿添副碗筷。” 锁钥也满是欢喜:“是,王妃。” 广平王面上也透露着喜色:“镜儿,快过来坐。” 慕容镜赶忙坐了过去,锁钥将碗筷放在他桌前,又主动给他添了一碗鸡汤。 “王妃今日还说要将熬了一夜的鸡汤送去给殿下,没想到殿下中午便来了。” 王妃点点头:“这下省的锁钥跑一趟了。” “镜儿今日是有事?”广平王见慕容镜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猜测他定是因为宫里一些关于白木槿和沈家老三的流言蜚语。 慕容镜将手中的汤碗放下,做了个决定:“父王,公布当年皇爷爷的旨意吧。儿臣希望可以尽快求娶小槿。” “嘭!”一个碗掉落在地上。 正在吃饭的三人朝声音看去,最先发话的是广平王妃:“锁钥?” 锁钥意识到失态,赶忙行礼道歉:“对不起王妃,锁钥没注意将碗摔了。” 广平王妃低声道:“你先出去吧,暂时不要在这伺候了。” 锁钥看了眼王妃,又看了眼慕容镜:“是,王妃。” 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妇和慕容镜三人。 广平王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儿子究竟在想什么:“镜儿,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镜认真看着广平王说道:“我不想小槿因为这事牵涉其中。” 广平王低声道:“你皇爷爷昏迷多日,眼下形势,你皇伯父恐怕不会轻易允许我们与白家联姻。一旦联姻,朝廷动荡…” “父王!就算我如今不娶小槿,你也不与皇伯父争皇位,他仍然在忌惮……” 广平王妃打断慕容镜还要说的话:“镜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容镜:“父王从未惦记过皇位不是吗?哪怕皇奶奶一心为父王争取。我们与白府一直是世交,若不是这层身份…何须如此麻烦!” 广平王起身,看着已经长大的慕容镜,拍了拍他的肩膀:“镜儿,此事父王心中已有定论,若你皇爷爷醒来,我便立刻公布旨意,让你尽快求娶小槿,若你皇爷爷未醒…恐怕…” 慕容镜知道他父王的意思,只是自古以来改朝换代都将流血,他担心…不自觉中双拳紧握:“我知道了,父王,母妃无需为我担心,是儿臣冲动了。” 皇帝一共有三个儿子和一个义女。其中,太子是皇后所生,当年皇帝皇后政治联姻,皇后后生下太子便皈依佛门多年不问世事。第二个儿子和第三个儿子都为贵妃所生。但第二个儿子生下没多久便夭折,后只有老三与太子一同长大。 世间所有人都知贵妃的第一个孩子是幼时夭折,也知皇后乃大英王朝最为贤明不贪恋富贵王权,却不知当年皇后逼宫挟持贵妃,逼皇帝写下继位招书一事。 广平王那时年幼,却亲眼见同样幼小的哥哥死在面前。 此番若皇帝驾崩,太子即位,贵妃一党恐怕凶多吉少。 白木槿回府路上,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 城内似乎多了许多生人。 白府 白老夫人自打昨日回来,便受了风寒,卧床不起。白木槿去看她的时候,还不曾醒来。 白咏延也在军中还未归。 白木槿在海心的照顾下,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疲惫早早睡下。 慕容镜深夜来时,她已睡下。 正准备离去,碰上了刚从军中回府的白咏延。 “镜儿!” “伯父。” 慕容镜停住脚步,低声称呼道。 白咏延夫妇与广平王夫妇年轻时关系便极好,这么多年,一路走来,表面上是王爷皇太孙和臣子的关系,实则不过是两家世交。有外人时,客套;无外人时,亲昵。 “你皇爷爷那边…恐怕要耽误你与小槿的婚事了”白咏延满脸疲惫的说道,话里话外,总有些对不住慕容镜的味道。 慕容镜摇摇头:“伯父无需自责,如今形势严峻,镜儿不求快,只希望一切顺顺利利。” 白咏延点点头:“好孩子,早点回去休息吧。允稀今日睡了怕是一觉到明日了。” 慕容镜嗯了一声,两人互相道别后离去。 几日后,皇帝昏迷多日后清醒,由太医院多番检查,已经完全恢复,开始旁听太子主持的早朝。 皇帝上朝当日,广平王就像和皇帝说好了一般,将皇帝当年的赐婚旨意公布于众。 择良辰吉日,迎娶白府独女白木槿。 第33章 宣旨 皇帝的旨意到白府时,只有白老夫人一人卧病在床,白咏延和白木槿都在军中。 传旨的公公过来时,军营里正在举行例行检验。白木槿正在校场与苏前海进行比试,比试项目近身格斗。 平日里白木槿的功夫全来自白咏延和苏前海。因着有原主的底子在这,白木槿学任何东西都是手到擒来,比较迅速。若不是刻在脑海里的现代生活记忆,她大概以为她本来就是这个时空的原始居住民。 苏荷在军中养伤,在哥哥苏前海的细心照顾下,恢复的十分迅速。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此刻在观看台上替白木槿加油。 她醒来了后听苏前海和王玉之说了他们知道的事,她没想到她跟了10多年的小姐竟然伤的这么重。 “加油!小姐!”苏荷大声呼喊。 一旁的王玉之将她拉下:“小荷,你伤还没好,别一直站着。” 苏荷不满王玉之最近老是管着她:“王玉之!我伤已经好了,就你和哥哥总说我没好,不然我早就跟在小姐身边了。” 王玉之索性也站起来:“她身边暂时不需要你。” 苏荷一听,不干了,推开王玉之,在一旁赌气坐下,虽然嘴硬,但好像也是事实,她的小姐身边现在有了海心,那个海心她见过,照顾小姐很是体贴… “你又不是小姐!” 王玉之见状忍不住笑笑,不再说话。 另一边,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来到白咏延身旁,白咏延赶忙行礼。 “公公,可是有事?” 掌事太监摆摆手,脸上藏不住的笑意:“白将军,今日可是来给你和白小姐带个好事。” “何事?”白咏延心里已经有数,毕竟早朝上已经知道了,皇帝倒也迅速,怕是… 掌事太监笑吟吟的看着校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女:“等白小姐比试结束,我再宣旨,不急。” 比试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苏前海很明显开始有些吃力。白木槿也显得有些疲惫,双方都不敢松懈。 就在众人以为白木槿坚持不住,苏前海也跃起准备一招制服定输赢时,白木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苏副尉,你输了。” 她竟然故意引诱,虚晃了一招。 苏前海此次比试落败于白木槿。 校场一片欢呼声,最为激动的还属苏荷,她冲上去就抱住白木槿一阵乱晃。 在场的将士也都大为赞叹,白木槿一介女流,不仅与他们整日同在军营训练,还这么厉害。 “好了苏荷,快把我放下来。”白木槿摸摸苏荷的头。 苏前海赶忙制止苏荷:“苏荷,这是军中,不得无理,快把木槿放下来。” 苏荷将白木槿放下站稳:“哥哥,你退步了啊,以往在边境你与小姐可是不分上下。” 白木槿接过海心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是你哥哥让着我。” 王玉之却道:“我看未必。” 苏荷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我和玉之都在旁边看着呢,哥哥若是故意让着,我们怎么发现不了。” 白木槿还想说什么,只见苏前海抱拳道:“刚刚我确实全力以赴了,木槿与往年在边境时,确实增进了不少,无需自谦。” 白木槿也回礼道:“苏副尉客气,还是你和玉之哥教的好。” 苏前海和王玉之互看了一眼,笑了笑。 “你呀。” 白木槿还想说什么,只见白咏延朝她招手示意。 她看着那掌事太监,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瞧着那太监面露喜色,心想应该不是坏事吧。 她有些不安的走了过去:“爹爹,你找我。” “公公,这是小女允稀,允稀,这是皇上身边的掌事公公,特意过来传旨。”白咏延拉过她,介绍道。 掌事太监点点头:“白咏延,白木槿,听旨。” 说罢,在场的众人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太孙慕容镜,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还未婚娶,白氏长女白木槿,温柔贤淑,蕙质兰心。今帝赐恩,令成眷属,择良辰吉日完婚。另赏黄金白银各一万两,上好绫罗绸缎布料1千匹,骏马1千。钦此。” “白将军,白小姐,还不快领旨谢主隆恩。”掌事太监笑呵呵将圣旨收好,递上前。 白木槿整个大震惊的神色,半天没说话,僵硬的接过圣旨。 白咏延朝掌事太监道:“谢皇上赐婚,公公此番出宫辛苦了。” 掌事太监客气道:“将军无需客气,白小姐不愧是将军之女,颇有将军风范。婚期定下,将军可莫要忘了,赏我一杯喜酒啊。” 白咏延叫来王玉之道:“多谢公公,到时候自然邀请公公喝喜酒,还望赏脸。玉之,替我送送公公。” 王玉之起身,朝掌事太监说道:“公公这边请。” 白木槿怔怔看着白咏延:“爹爹,这…” 白咏延见女儿不敢置信的模样,有些诧异:“你与殿下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婚事也是你母亲在时和王爷定下的,圣上早就赐婚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布。” 白木槿早就知道原主和慕容镜感情非一般,却没想到还有了婚约。如今皇帝赐婚圣旨到了,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抗旨? 白木槿光想想就觉得脑袋已经不在了头上。 可不抗旨,她又觉得十分憋屈。不是说嫁给慕容镜不好,慕容镜在她眼里,简直是官三代,牛xx的存在,嫁给他,也是她托了原主的福气。 可这憋屈究竟来自哪里呢?婚姻无法自由?可她在现代做梦都希望天降好姻缘,如今真的来了,却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爹爹,我大概是没适应,刚刚有些累了。”白木槿看着手里的圣旨,低声道。 白咏延声音有些嘶哑,摸了摸她的头:“允稀,我的女儿,镜儿是个很好的孩子,幼时,我看着他长大,若不是你娘亲出事,我带你回了边境,你与镜儿该是一同成长。这些年,你俩的情谊,我也看在眼里。爹爹,希望你能幸福。” 白木槿点点头:“我知道了,爹爹,我先回府了。” “去吧。” 此次接圣旨,最开心的依然还有苏荷。 送白木槿出军营时,还不忘替她开心道:“小姐,苏荷恭贺小姐心愿成真。” 白木槿被她抱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愿成真?” 苏荷拉着她的手:“小姐这些年和殿下一直靠写信,如今再也不用月月期待来信,可不就是心愿成真吗。” 王玉之见白木槿思绪一片空白,有些怅然若失,朝苏荷使了个眼色:“苏荷,让你的小姐回府吧,天气凉,出了汗再着凉就不好了。” 苏荷听了王玉之的话赶忙说道:“是是是,小姐,赶快回府吧。” 白木槿点头,海心赶忙从马车里拿下一件鹅黄色斗篷,给她披上:“小姐,我们走吧。” 第34章 再遇敏儿 白木槿和海心坐上马车,隐约还能听到苏荷与王玉之的对话。 苏荷:“玉之,当年你不在边境,真是可惜了。” 王玉之:“我错过了什么?” 苏荷:“殿下成人礼那年,北疆国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摘花节,北疆皇室好武你知道的。摘花节那天在城中设了比武擂台,守擂的是北疆皇室的王子,只要攻破擂台,就可以获得千年难遇的雪玉,雪白透亮的花瓣形状,小姐看了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上了擂台…”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姐拿到那块玉开心的模样,结果她转头快马加鞭就送给了殿下。” …… “小姐?”海心连着喊了几声,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小姐,今天要买什么带回去吃吗?” 白木槿经常回府路上经过八方酒楼或者听雨楼会带点吃的回府里,所以一上马车,海心便问她,好提醒车夫换个回府路线。 “不了。”白木槿摇摇头,若有所思,“走最快回城的路吧,有些累了,回府帮我准备热水。” 海心捂了捂她的斗篷:“好。” 今日回府比较早,天还没有黑下来。因着海心嘱咐了车夫一声,马车在路上行驶的很快。 白木槿靠在海心的胳膊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马声嘶鸣,车上猛烈晃动,车夫一边拉住缰绳,一边朝马车内惊呼:“小姐,海心!” 白木槿迅速反应拉开车帘,朝外看去,前方来了几个人追着一女子,迎面而来,车夫恐撞上那女子,猛的拉缰绳使马受了惊。 那女子边跑边惊慌的看着眼前的马,一时停住了脚步不知所措。 白木槿从车内跃出,飞身下马,一只手将女子拦腰救下,随即一个抬腿,踹飞冲上来的大汉,海心也下了马,将那几人很快制服在地。 “找死,还不快滚!”白木槿本来心里就有些闷闷的,此刻这几人撞了上来,她忍不住上火怒斥道。 那几人见白木槿两人就将他们全部撂下,顿时有些不敢上前,可他们追的这个女子又是主事吩咐的,若追不回,回去恐怕也难免逃脱处罚,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这位公子…我们不想与你生事,只要你留下这女子,一切当作没发生。”说完,其中一个领头抱拳说道。 海心抽过一鞭子:“看清楚了,我们白将军府的马车也敢拦,不要命了?” 领头的人自然听过白将军的威名也不敢轻举妄动:“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问公子是白将军什么人,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白木槿揽着女子转身道:“白府白木槿!” 那几名大汉一怔,没想到竟然撞上了当朝第一将军的独女! 还未说话,却见海心又一鞭子下来:“再挡路休怪我不客气!” 白木槿将人带上车后,海心也赶忙嘱咐车夫继续回府。 那女子上了马车便迟迟没有说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白木槿见她脸色只以为她穿太少,冻着的原因,将身上的斗篷脱下给她穿上。 那女子看着白木槿的动作,眼里有些冒雾气。与她第一次在红馆见到的人并无一二,依旧一身男装,头发束在脑后,英姿飒爽的模样。 白木槿给她将胸口的衣绳绑住,轻笑道:“吓着了?别怕,去哪儿我送你吧。” 海心看白木槿对一个陌生女子这么好,警惕道:“小姐,你本就出了汗,这要是着凉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尽快回府里吧。” “没事,这不是还有块小毯子吗。你去哪儿?” 那女子抿住嘴唇,依旧看着白木槿,摇了摇头。 白木槿也不再多问:“天也有些黑了,待会先送我到府里,海心你送她去客栈吧。” 海心点点头:“是,小姐。” 白府门口。 白木槿在海心的搀扶下,跳下马车:“去吧。” 那女子却随身后跟了下来,披着白木槿那斗篷确有一番世家小姐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木槿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她,脑海里不断搜索。 说不心虚是假的,害怕是原主的朋友。原主10年都未在这木槿城,眼前女子不过刚成年出头的模样,想来不一定是,很快她就甩掉了这个想法。 这女子,一身淡粉色齐胸襦裙,模样十分美貌,身材娇小,到底在哪里见过? “我是敏儿,公子。”敏儿扯出僵硬的笑容提醒道。 海心向来大大咧咧,见这女子楚楚动人,还叫白木槿公子,顿时有些不舒服:“什么公子,这是我家小姐。”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是那日她去红馆点的陪客小姐! “是你呀,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在红院吗,刚刚……” 白木槿又走了回来,一脸欣喜看向她,她内心是感谢敏儿的,如果那天没有敏儿,她恐怕没法轻而易举熟悉红馆和地下赌坊的环境。 敏儿也没想到撞上的马车竟然是她的,她竟然是个女子!她…一直以为她是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也难怪她这般秀气。 自从那日遇到白木槿后,她便攒够了离开红院的银子,但她心里总希望还能再见着白木槿一次,便多在红院留了一日。变故来的突然,第二日红馆和地下赌场全部查封,红馆所有人移交官府艺馆,暂不允许赎身,她带着银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结果艺馆的主事很快就发现,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敏儿将发生的事告诉了白木槿,白木槿自然知道红馆和地下赌场被查封的原因,她也没解释,顿时有些同情。 “那你准备如何打算?”白木槿点点头。 下一秒敏儿跪在了她身前,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别让我回艺馆了,求求你。” 白木槿吓了一跳,赶忙去扶她:“你先起来。” 心中却忍不住道:美女果然是美女,哭起来都这么美… 海心阻止白木槿道:“小姐,不可…” 敏儿摇了摇头:“求求你了,我若回艺馆定然没命…那日我攒够了钱要赎身的…” 白木槿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惹出了她这事。 夜晚的白府门口风有些大,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先进去吧,明日我陪你去艺馆,把你的卖身契买来。” 敏儿点头,起身就要脱斗篷,被白木槿拦下:“海心,去备热水。” 三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白府,回到了白木槿的院子。 她的院子还算大,有两间空着的房间,目前一间是海心在住,另一间是给苏荷准备的。 “你先带她去苏荷的房间住下吧。”白木槿嘱咐海心。 海心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第35章 收留 房间里,白木槿泡在热水里,身边没有任何人,她不习惯洗澡时有人伺候。 脑海里的思绪飘了很远… “小姐,你泡好了吗?”海心煮了姜茶敲门。 白木槿好一会儿才回:“马上,我穿个衣服。” 穿好衣服开门,海心一脸愁容进来,将姜茶递给她:“还以为小姐又泡晕了。” 白木槿忍不住笑道:“有海心呢,怎么会忘记时间。” 海心看了眼房间外:“小姐,那女子看着就不是安生的,你将她留在府里,莫出事才好。” 白木槿摸了摸海心的手:“就一晚没什么事,那天在红馆和地下赌场多亏了她,别想太多。” 海心还想说什么,见白木槿疲惫的脸色也没再开口只是收起茶碗回了后悔。又端来晚饭,白木槿已经在床榻上睡着。 她轻声出门,看着敏儿住的房间始终有些不安。 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海心过来叫白木槿起床。 刚洗漱完,就见敏儿端了一碗粥进来。 “你怎么来了?”海心有些不满,这人怎么自己就去厨房了。 白木槿也有些意外,赶忙让她放下:“你怎么起这么早,艺馆恐怕还没开吧?” 敏儿摇了摇头:“昨日…见你房里熄灯早,想着你肯定没有吃晚饭…” 白木槿没想到她观察这么细致:“煮的什么?” “银耳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敏儿赶忙说道。 白木槿端过粥,刚要喝,海心说道:“小姐,你不是去军营里同校尉他们……” “我先吃吧,确实饿了。”白木槿朝海心道,“你俩也一起吃点。” 海心说了句:“我不要,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白木槿也不介意,反倒是朝敏儿解释道:“海心就是嘴硬,你别嫌她说话难听。” “敏儿不会。” “下午我早些回来,带你去艺馆。白日里我得去军中训练。”白木槿又说道。 “好。” 白木槿对于甜甜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敏儿手艺确实也不错。 吃完就坐马车去了军营。 “你怎么来了?”王玉之看到白木槿问道。 白木槿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脸说道:“我来训练啊…” 王玉之摸了摸后脑勺:“昨日宣了你与殿下的喜事以为你会着手准备。” 白木槿这才明白:“你说这事啊,不着急。” 苏荷听说白木槿来了,端着早餐进了帐篷,却听海心阴阳怪气道:“小姐在府里吃过了。” 苏荷放下早餐:“小姐,海心说你在府里吃了?” 白木槿点点头。 “不是每天在军中吃吗?”苏荷疑惑的说道。 “饿了就吃了。你们先吃,我去校场。”说罢,白木槿一个人出了帐篷,去了靶场。 中午吃过午饭,白木槿带着海心回了白府去接敏儿到艺馆拿卖身契。 艺馆属于朝廷管辖,一些陪客小姐主要是以获罪的臣子家眷为主,接待的也以重要朝臣、各国使臣等。此次红馆被查封,一些条件优秀的小姐也被并入。敏儿也是其中之一。 白木槿的马车到达艺馆时正是中午,阴沉沉的天空,像是随时要下雨一般。 海心替白木槿捂了捂严实斗篷,这才将她扶起来。 艺馆门口一个小厮赶忙过来迎接,海心道了句,白府。小厮立即领会赶忙将她们迎了进去,立即去叫了主事。 包房内的环境清静幽雅保密,与听雨楼相比,这里更加安静适合谈事。 敏儿坐在白木槿身后,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主事进来一眼瞧见了那昨日逃跑的陪客小姐敏儿。 “白小姐。”主事行礼道。 “主事客气。”白木槿朝她招招手,“今日来主要是为了敏儿的卖身契一事,不知主事可忙?” 主事呵呵笑道:“自是不忙的,这敏儿真是不懂事,还让您专程跑来。” 白木槿今日还是一身白色长袍男装,头发束在脑后。她笑了笑起身道:“我就不与你废话了。若我要替敏儿赎身的话,需要怎么做?” 主事怎么看都觉得白木槿根本不是在问他,看似笑容满面,亲切交谈,话里意思却十分强势。 白府如今在朝廷手握重兵,昨日又听说了白木槿与慕容殿下马上会完婚的事。 他一个艺馆小小主事怕是得罪不起。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赶忙就客气说道:“白小姐,你太客气了!无需流程, 我现在就去拿,就当是给白小姐做陪嫁丫头了。” 白木槿嗯了一声坐下:“那就辛苦主事了。” 很快,那主事又匆匆进来。 “白小姐,您看看。”主事双手将卖身契奉上。 白木槿看了眼,又丢给海心,海心朝白木槿点点头。 “海心,把银票给主事的,我们走。”白木槿收起卖身契,朝海心说道。 海心赶忙将带来的银票给了主事,主事不肯接,原本就是想着给白家一个面子,日后若是依附上白家未必不是件好事。 海心直接粗暴摁住那主事瘦小的身子说道:“让你收着就收着,磨磨唧唧干什么?” 主事手无缚鸡之力,只好赶忙收下。 马车上,白木槿将卖身契递给敏儿。 “你自己处理了吧。” 敏儿眼泪在接过卖身契就流了下来:“谢谢。” 白木槿别过脸:“待会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以后就好好生活了。” 敏儿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小姐,我知道你不一定会收留我。但敏儿真心想留在你身边…” 这回海心真的忍不住了:“我家小姐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 “我知道。”敏儿没看海心,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卖身契,“我愿意将这卖身契给小姐,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如果连小姐都不愿意收留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白木槿拿过她手里的卖身契,说道:“昨日若是没遇到我,你打算去哪里?” 敏儿摇摇头:“没遇到小姐的话,我依然待在那些肮脏的地方。” 白木槿叹了口气:“我不能救一个收留一个吧。” 敏儿拉了拉她的衣袖:“我知道,等我想好了去哪里,我会走的。” 白木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 第36章 不要成亲 白木槿与慕容镜成亲的时间定在了上元节。上元节后,白咏延将会离开木槿城前往北部边境。 距离上元节还剩下一个月,距离新年只剩下十多天。 白老夫人病稍微好一些后开始着手筹备孙女的婚事。白木槿每日依旧去军中,白咏延也整日窝在军营里训练新兵,广平王也来的十分频繁。两人在帐篷里商谈要事一待就是一天。倒是慕容镜,好像从赐婚以后就没再见到。 临近傍晚,趁着天还没黑透,白木槿带着海心和敏儿去了听雨楼听戏,顺便解决晚饭。 刚到听雨楼,白木槿下马车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沈知清。 “沈知清!”白木槿在身后叫道。 沈知清回头,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白木槿一脸莫名其妙:“我应该在哪里?” “没事。”沈知清面无表情道。 “怎么见到我跟很稀奇似的。”白木槿白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挤了过去,率先上了听雨楼的包房。 白木槿点了一桌菜,正准备吃时,沈知清走了进来。 “你们出去。”沈知清朝一旁坐着的海心和敏儿说道。 白木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菜够。” “我有话和你说。”沈知清站着没动。 白木槿朝海心和敏儿道:“你们先出去。” 两人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包房,沈知清在椅子上坐下。 “不要成亲。”沈知清看着白木槿一字一句道。 白木槿有些愣住,有一瞬间心跳似乎快了几分,随后被沈知清严肃的表情逗笑:“你干什么,沈知清。” “我说你不要成亲。”沈知清又重复了一遍。 白木槿笑了笑,继续吃饭:“别闹了,当今皇上下了旨的。” “我知道。”沈知清皱着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若答应,我自有办法。” 白木槿好笑的看了眼他,将他手掰开:“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沈知清将手放下:“嗯。” 白木槿边吃边问,她开始好奇这沈知清究竟想干什么:“理由呢?” “你信我吗?”沈知清问道。 白木槿放下筷子,无奈道:“沈知清,你怎么了?” 沈知清没有说话。 白木槿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你不会是偷偷喜欢我,看我要成亲了,不舍的吧?” 沈知清一双眼瞪的老大看向她没反驳,脸却胀得通红:“我…” 白木槿遗憾的摇了摇头:“没眼光的家伙。” 沈知清低声道:“城外太子党的人,已经集结兵马,蓄势待发,你此刻与慕容镜牵扯上关系不是一件好事。一旦…” “什么意思?”白木槿抬眼看向他。 他说的,她已经知道了。 “没什么意思,我不想你与王爷府有牵扯上关系…不想…”沈知清纠结了许久才过来找她,他内心里,真心希望她不会有事。 “沈知清,你知道白家与广平王府的关系吗?就算我与慕容镜不成亲,我们两家都撇不清关系,我的父亲也不会放任广平王不管,放任慕容镜不管。我不知道你们沈府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但今日你和我这番话,我可以理解为,沈府与白府王府不在一边吗?” 沈知清看着她没说话。 白木槿深吸了一口气:“沈知清,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清双眸坚定的看着她,朝她说道:“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可以不成亲吗?” 白木槿皱了皱眉,显然不信:“这一点也不好笑。” 沈知清摇了摇头又道:“我没有开玩笑。” 若她不与慕容镜成亲,他日东窗事发,广平王一党兵败,他也有十分的把握将她保下来。而且,在他的内心里,他…是喜欢她的。只是当他发现时,赐婚的消息已经传下来。 白木槿看着他说道:“晚了。” 她起身,离开了听雨楼的包房,下楼上了马车。 在外面的海心和敏儿看着她的背影,忙跟了上去。 马车上,白木槿的心脏仿佛要蹦了出来。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猛然意识到那股冲上胸口的闷闷的感觉是来自哪里。 海心和敏儿上来就看到白木槿蹲在车上,两人赶忙扶住白木槿:“小姐,哪里不舒服?” 白木槿摇了摇头,说了声:“回府。” 听雨楼内,沈知清握住桌上的酒杯,“嘭”的一声,酒杯在手中破碎。 杨巡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沈知清的手心流出鲜血:“公子,白小姐已经回府了。” 沈知清将碎片松开,手上的鲜血直流,他像是感觉不到。 杨巡心疼道:“公子,回府吧,老爷若知道你来找白小姐恐怕…” 沈知清不知道在想什么,起身:“回去吧。” 刚出听雨楼,沈知清抬眼就看到了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白府门口,白木槿已经平复下来,三人下了马车。 率先下车的海心惊呼道:“小姐!下雪了!” 白木槿抬起头,漫天飞雪,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下雪了。 敏儿从马车上拿下斗篷,默默给她披上。 下雪了。 白木槿怎么会不知道如今的形势,可她能如何? 大雪过后的木槿城,到处一片白色,白木槿一夜无眠。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白家,我父亲,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脑海里原主临终时的嘱咐响彻了一夜。 海心端着洗漱的盆进来时,白木槿坐在窗前,披着一件斗篷。 白木槿起身,接过海心递来的毛巾:“今日不去军营里了,你们也好好休息一天吧。” 海心应了声,看出来白木槿有些疲惫的神色,等她洗漱完将盆又收拾了出去。 若说白木槿不慌,这是假的。 自古以来,没有什么皇权贵族能逃得过皇位的争夺。皇帝年岁已大,前不久还昏迷,这番醒来立即公开圣旨的做法,让朝廷多了许多猜忌。她也明显感觉到了白咏延的不对劲。 她如今能做的是,顾好自己,坚定的相信白咏延的选择。除了这样,她什么也做不了。 沈知清的院子里,一片安静。沈知清坐在窗前,品着热茶,杨巡站在身后。 雪还在外飘着。 “公子,我们是否提前做准备?” “嗯,吩咐下去,潜伏在城里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大哥那边再去找,上元节前,务必找到。”沈知清放下茶杯,眼神坚定。 杨巡:“是。” 第37章 受伤 自那日以后,白木槿待在了府中没再去军营,白老夫人上了年纪,操持她的婚事终有一些力不从心。 白木槿带着海心和敏儿操持终于在除夕前夜结束。 白老夫人房里,白木槿陪在身旁说着话。 “明天就是除夕了啊,时间过的真是快。”白老夫人感慨道,“往年你和你爹爹都是在北边不常看到,如今回来了也不常看到…” “祖母可是想爹爹了?爹爹近日忙的许久未来看您了吧?”白木槿想了想说道。 白老夫人摇摇头,拍了拍白木槿:“怕是要变天了,你爹爹忙点好。” 白木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直到快晚饭,白木槿起身准备嘱咐海心将饭菜准备了过来,白咏延回来了。 白咏延进房喊道:“母亲。” “咏延,回来了。”靠在床上边的白老夫人听到那声母亲,眼神瞬间有了些光亮。 “是,母亲,最近…有些忙。”白咏延在一旁坐下,有些惭愧道。 “爹爹,我先出去了,您陪陪祖母。”白木槿起身微微行礼。 敏儿叫她出来,赶忙将斗篷给她披上。 “雪还没停。”白木槿下意识的说道。 敏儿走在她身侧道:“是的。” 白木槿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好在有走廊,否则这样的雪天肯定要沾湿了鞋袜。手里抱着慕容镜送的暖炉,一身还算暖和。 “明日除夕,你有要去的地方吗?”白木槿朝敏儿问。 敏儿低声道:“敏儿是个孤儿。” 白木槿脚步一顿:“抱歉。” 两人继续往院子里走,她边走边说道:“那明日便和我一起过吧。海心家中父母还在,她明日一早便会回去。” 敏儿点点头:“多谢小姐。” 很快两人就到了院子里,院子里一身黑色如意纹长袍的男子站在中央,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肩上和头顶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这样的背影显得十分孤寂。 白木槿让敏儿去忙,她朝那人走去。 “镜哥哥?”白木槿轻声在身后喊道。 慕容镜闻声回头,多日不见的白木槿裹着厚厚的暖白色斗篷,长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背后,手里捧着那日他送的小暖炉。 “小槿。”慕容镜将她拥入怀里,带着些许的疲惫。 他似乎瘦了许多,下颌线比往日更加明显,脸颊两侧似乎有些凹陷。 白木槿仍由他抱着,两人都十分默契,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镜松开她低声道:“你最近还好吗?” 白木槿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进去吧,外面冷。” 手去拉他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白木槿低下头这才发现,她的斗篷上沾了许多鲜血。 慕容镜受伤了! 她大惊失色:“你受伤了!” 慕容镜倚靠在她身上:“别怕。” 白木槿赶忙将他扶进房内,将她扶上床:“伤到哪里了?” 慕容镜见她担心的模样,强忍着疼痛,扯了扯嘴角:“在胸口。” 白木槿撕开他的衣服,这才发现右胸口处一个小窟窿,肉都翻了一点出来,鲜血已经将里衣染红。 她起身将屋里的炭扒拉了一下,又赶忙找出止血的的创伤药和干净的白布。 敏儿端来茶水时吓了一跳,脸色微微苍白:“小姐!” 白木槿没看她:“去叫爹爹过来。” 敏儿颤抖着双手将茶水放到桌上,匆忙离开。 慕容镜苍白的脸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狐狸眼也有些没精神:“小槿,你若害怕,就让他们帮我处理吧。” 白木槿摇了摇头:“箭全部取出来了吗?” 慕容镜嗯了一声,微闭着双眼。 她赶忙从柜子里翻出她珍藏的桃花坞,沾湿在布上给他消毒。又洒上止血药和创伤药,用布给他缠上。 白咏延过来时,白木槿正在给他将外衣脱下。 “镜儿!”白咏延赶忙过去扶住他。 “伯父。”慕容镜费劲睁开眼,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白咏延,“西州已经投靠太子麾下,如今只剩下海州了。” 白咏延点点头:“好,我会尽快告诉王爷。” 慕容镜有些艰难说道:“还请伯父不要告诉我母妃我受伤一事。” 白咏延检查了伤口包扎情况,见无事,给她将被子盖上。 “好。” 白咏延准备离开,却被白木槿抓住衣袖:“爹爹,此刻你不宜去见王爷。” “为何?” “镜哥哥才回木槿城,行踪很快就会被太子的人知道,府外有人盯着。” 白咏延有些诧异,府外有太子的人监视着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也是在军中,广平王爷也是乔装来的军营。他的女儿何时变得这么敏锐… “我去吧,我替爹爹去。”白木槿坚定的说道。 “你…”白咏延有些犹豫,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的女儿牵涉进来。 “我知道爹爹如何想的,女儿早就长大了,无论你们如何将我置身事外,他日若太子当权,我又能如何能与爹爹与镜哥哥划清界限?” 白咏延沉默良久:“允稀…” 慕容镜出声道:“让她去吧。” 白木槿低头看了眼慕容镜,随即听到白咏延说道:“注重安全,勿要逞强。” 白木槿接过纸条,点点头,换了身轻便的装束独自一人出了府。 夜晚的城中,因着下雪的缘故,行人很少。白木槿走在路上,有些许的紧张。 王府不算太远,老远她就看到了王府外有着几个暗卫正在监视着。 白木槿心生一计。 王府内书房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进来。 广平王从折子里抬起头:“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外面的人全死了!有人闯进王府。”管家匆忙说道。 广平王起身,有些紧张道:“王妃在哪里?” 管家道:“王妃已经睡下了,是否……” 广平王摆摆手:“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去保护王妃,莫要将她惊醒。” 管事有些犹豫:“那王爷你…” 广平王沉声道:“无事。” 皇帝已经被太子控制,太子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派人潜入府里。难道是镜儿回来了? 随即,一个身子瘦小的人走了进来。 “王爷。” 第38章 不要再回来了 白木槿轻声将那几人解决后,这才翻墙入王府中。 她在王府里转了几圈才找到书房处,刚准备进来,就见到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头子急匆匆出来。 她猜想,王爷定然在这了。 “王爷。” 广平王看着来人从黑暗里走进屋内的光亮处,这才发现竟然是白木槿。 “木槿?!”广平王有些震惊,白咏延一开始就说了不愿意让女儿牵涉其中,这番她来,难道是白咏延出事了? “你怎么来了?可是你父亲出什么事了?” 白木槿摇摇头,笑笑,将衣袖里那张纸条递给广平王。又将白咏延慕容镜和她嘱咐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广平王,随后犹豫了许久又道:“镜哥哥受伤了,爹爹在照顾他。他说不要告诉王妃。” 广平王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我知道了。” 白木槿说完准备离开,广平王又道:“外面的人是你干的?” 白木槿嗯了一声:“可是有些不妥?” 她若是不解决,她进来的事定然会被太子的人知道,到时候只会给白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广平王却笑道:“只是有些意外。” 白木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既然你来了这儿,咏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吧?” 白木槿点点头。 广平王起身,将门打开看了看外面,又关上,将她拉住,让她坐下:“今日你离开后我会对外宣称进了刺客。有一事,还需要你帮忙,可否愿意?” “什么事?”白木槿疑惑道。 广平王继续说道:“你带着我的令牌立刻秘密去一趟海州,说服海州驻军统领与你一块来木槿城。” 白木槿没想到是这事,她走过来有些犹豫,毕竟她不确定是否可以做到。 “如今西州也归顺了太子,若等西州兵到,太子…”广平王紧握双拳,眼睛里有些泛泪光。 白木槿低声道:“可若我未能说服海州的驻军统领,那该如何是好?” 广平王:“你无需担心,那驻军统领曾是我父皇的心腹,他一向正直,你告诉他如今皇城被太子控制,皇帝面临危险,他定会前来。” “我明白了。” 广平王道:“海州往返仅需10日,你需要在大婚之前将兵带回。此番前去,定凶险万分,你若不愿意,我再找人。” 广平王之所以让白木槿去,一是因为白木槿一介女子,对太子党来说不算起眼;二是他们并不打算依靠海州的人,如今慕容镜带回来的信息已经非常明显,西州兵马不出5日便可抵达木槿城外。海州的人根本来不及。5日后,城内定有一场战役,他早就与白咏延部署好,一旦太子起兵,他们必然需要有所应对。他让白木槿去海州求支援更多的是为了做二手准备,也是为了保护白木槿。 白木槿看向他:“我去。” 广平王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叫了几名暗卫,护送白木槿回府。 白木槿回府后,没有告诉白咏延刚刚她答应广平王的事。 慕容镜还在昏睡状态。 她叫来敏儿和海心,近期由敏儿假扮她在府里,嘱咐一定不能将她不在的信息泄露出去。 趁着深夜,她带着广平王的几名暗卫,从小路出城。 城外,沈知清与杨巡望着白木槿离开的身影。 “公子,这…”杨巡没想到广平王竟然派了一介女子去带兵,如今这形势,他都忍不住佩服白木槿的胆大。 沈知清却没有说话。 他也摸不清楚广平王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沈府暗卫来报,沈从峰让沈知清赶快回府。 王府亮如白昼,满是嘈杂的声音,王爷遇刺昏迷不醒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木槿城。 太子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同样还得知了安排在王府外的暗卫也全部死亡,不禁有些诧异,是谁在他前面动手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来到皇帝寝宫,皇帝本就已经60岁,此刻被他关在寝宫,不见天日,更是苍老了几分。 “父皇,还没睡?”太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愉悦。 皇帝没有吭声,他向来不喜这太子,如今因为他没有防备,反倒被他钻了空子,被他控制在这儿,只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到老却没护住。 朝堂怕是已经乱翻天了吧。 “来告诉你几个不幸的消息。”太子冷哼一声,在皇帝身边坐下,“你唯一的孙子在从西州回来的路上掉入悬崖了。” 皇帝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你休要刺激朕!” 太子又继续说道:“你的好儿子呢,今晚遇刺,听说已经昏迷不醒了。” “滚!不要在这胡言乱语!”皇帝猛的起身,推开一旁的太子。 “父皇,我劝你不要做最后的挣扎了。既然当初封了我做太子,怎么能又后悔呢?这继位圣旨写得是什么?竟然直接给你那孙子?那我这个太子又算什么?嗯?”太子一把扯过皇帝的衣领,“你若不改了这继位圣旨,我可等不了你多久了。嗯?” 太子之所以还要皇帝写一份圣旨除了希望能名正言顺,再一个就是因为他没有儿子,而广平王却有慕容镜这个皇太孙的存在,因此朝中有一半人支持这王府。 “你这混账!你打算做什么?”皇帝脸被勒的通红,双眼瞪的老大。 太子却笑了,一把松开:“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希望你重新改一份圣旨。” “朕不会改的,你有本事就毁了那圣旨,或者杀了朕!” 太子脸色一白,表情失控:“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真的想过,只是毕竟是他的父皇,他一直也不敢。 皇帝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太子脸上:“你们母子有什么不敢!” 太子摔坐在地上,想起自己的母后在那清冷的佛寺一待就是20年,更加暴怒。 “我只会给你3天,3天若是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做,休怪我不客气。” 皇帝苍老的面容大笑了起来,笑的太子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跌跌撞撞离开了皇帝寝宫。 当晚,皇帝确实再次写下了圣旨,与之前圣旨的内容相差不大,只是却是用鲜血书写。他颤颤巍巍将圣旨交给角落里不起眼的小太监,嘱咐道:“小德子,若未见到王爷,就去沈府就交给沈从峰。” 那叫小德子的太监,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莫怕,朕自有办法送你出去。”皇帝猛的一口鲜血吐出。 小德子想叫却被皇帝捂住口鼻。 皇帝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到床边,掏出一侧的钥匙,将床单撩开,将钥匙插入床板,小心翼翼打开:“小德子,记住朕的话了么?” 小德子边哭边说:“那您怎么办?” 皇帝却笑了起来,想起太子刚出生时他的喜悦,到底第一个孩子:“我?左右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弑父,我知道他性子,你莫担心我。” 小德子连滚带爬钻进那洞里:“我一定会尽快回来陪您…” “不要再回来了,好孩子。”皇帝摇了摇头,“谢谢你。” 第39章 出发海州 海州,是大英王朝东边靠海的一座城市,这里不算富饶,却也不贫苦。住在这里的百姓以海鱼等海中产品为主食,百姓也以出售鱼类产品和珍珠等为主要收入来源。 驻军统领张于是5年前来到这座海边城市,他自幼便跟着当今皇帝征战,当时皇帝是先帝最得意的皇子,后因战功赫赫,颇有帝王之才被先帝选为下一任皇帝。张于也因为出色的领兵才能先后担任西州骑兵总军统领、海州总军统领,与白咏延分管不同区域。年轻时忙于征战,与妻子聚少离多,后因疏忽,妻子被绑匪掳走殒命,再一生未娶。一直到中年,仍孤身在海州。 白木槿带着广平王给的四个暗卫连夜就出发去了海州。一路上又紧张又开心,觉得十分刺激。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去木槿城以外的地方,而且还身负重任,让她情不自禁想起了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忍不住兴奋。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策马一夜,暗卫带她来到一个小镇休息。 小镇客栈一大早就迎来了白木槿5人。白木槿一身白色丝质长袍,外披一件鹅黄颜色的厚重斗篷,小脸因为吹了风,有些红润。 四个暗卫林傲、林幽、林澹、林逸都是较为普通的穿着,白木槿第一眼看到他们时都不禁心中大叹人不可貌相。长相得毫无特点,转头就可以忘记。以至于一夜过去,她都还没分清谁是谁,场面十分尴尬。 “公子,今日便在这休息会儿吧,我与老二出去采购点东西,距离海州还有段距离,会经过一处荒野的丛林,做些储备以备不时之需。”暗卫林傲朝白木槿说道。 白木槿点点头:“去吧。” 5个人总共开了三间房,都在二楼,因着白木槿是将军女儿缘故,林傲便向客栈要了上等客房,但其实往常执行任务暗卫也不过一间普通的房间而已。 白木槿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疲惫不堪,腿还有些疼。嘱咐了暗卫几人和客栈的人上午都不要来打扰后,她赶忙脱了鞋袜和斗篷外衣就钻进了被窝,昏睡了过去。 白木槿猛地惊醒时,天色已经渐暗。楼下隐约传来客栈小二揽客吃饭的吆喝声。 她连忙穿上鞋袜和外衣从屋内出来,却见一个暗卫正在门口守着。 “林…”白木槿一时有些语塞又有些尴尬,因为她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林澹。”这叫林澹的暗卫像是看透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道。 “林澹,你怎么在这,什么时间了?”白木槿被他看穿心思后更加尴尬了起来。 “已是酉时。”林澹回道。 白木槿在心里算了算,没想到已经下午6点了:“怎么不来叫我,林傲不是说下午继续赶路吗?” “叫了。”林澹见她慌张的模样继续说道,“他来了,三次,你没醒。” 白木槿顿时有些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去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进食了。”林澹指了指楼下,“过了这,好长一段路都没有客栈了。” 白木槿噢了一声:“好。”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另外三人正在角落里一个桌子处坐着,桌上还没有任何食物。 见到她来,都站起身朝她招呼:“公子。” 这时,林傲朝白木槿说道:“这儿没有包房,公子是在这与我们一起还是点了回房间吃?” 白木槿在他们旁边坐下:“一起吃吧,一个人吃没意思。” 林傲点头,又叫来小二:“公子看看想吃什么。” 白木槿朝小二道:“店里招牌菜都上吧,再来两个新鲜的青菜。” 小二顿时两眼放光,来往的客人均是赶路的大部分人除了点一两个小菜,没有像白木槿这样出手阔绰的点法,心里暗道,看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出远门。 “好勒,这就给您上。”看着小二愉快的背影,林幽开口道:“是不是……”身下一只手却将他要说的话又憋了下去。 白木槿抬眼看向他,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也有5人,除了她都是男子,若点少了,他们恐怕都不够吃。 “多吗?”白木槿一脸疑惑,“你们不要担心银子,我带的足够你们放心开销了。” 林幽顿时一脸无语,他显然不是想说这个。 林傲点点头:“出来时,王爷让我们去管家那领了银子。” 白木槿噢了一声,看着他们四人,若有所思。 菜很快上齐了,满满一桌。林逸顿时有些饿的拿起筷子就开吃,他本就是四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馋的,也顾不上白木槿来吃了起来。 林傲打掉林逸的筷子:“小逸,休要无规矩!” 林逸瞅了一眼,这才发现其余几人都还没动筷子。 “大哥!一天没吃都快饿死了。”林逸有些委屈道。 林傲拿起筷子往水里冲了一下递给白木槿:“公子。”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这群人怕不是一直等到她醒,才敢来吃:“没事没事,都快吃吧,不用这么客气。” 其余几人还是没有动筷。 白木槿只好赶忙吃了起来,叫他们开始吃,她又忙说道:“你们辛苦了,以后我到饭点还没醒你们就先吃,或者把我叫起来,千万别傻乎乎等着我哈。” 林幽看了眼她,意味深长。 白木槿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 林傲点头:“好。” 林澹笑道:“公子快吃吧,小逸这小子都不敢下筷子了。” 白木槿赶忙吃了起来。 白木槿没什么食欲,不过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那几人见状也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回房间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吧。” 林傲点头:“好,若有事记得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 白木槿点头,刚准备上楼,又掉回头:“你们一定要叫我,别耽误了赶路。多吃点哈~” 几人点点头,一阵无语,见白木槿一走,几人这才放松吃了起来。 夜晚的小镇还算安静,白木槿在房间里做了会拉伸,就没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林傲送来一身暗色男装,白木槿试了试,有些大,不过也能穿。 “可是我这身太突兀?”白木槿在房间思来想去,她察觉林幽今天很明显有话要说,却总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会见林傲送来衣服,摸着料子这才反应过来。 “公子此番去海州还是越小心越好,这镇上也没什么好的东西,还请公子将就一段时间。” 白木槿手里拿着衣服:“嗯,我明白。还有许多未能注重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提醒。” 林傲应下离去。 第40章 驻军统领府 林傲回房间后,就看到另外两人也过来了他和林幽的房间。 “大哥,那小姐同意了你让她穿那衣服?”林幽看着进来的林傲问道。 林傲点点头:“你们两个怎么不去休息?” 林澹浅浅的笑容说道:“小逸这家伙非要过来问问你,那小姐有没有什么生气的地方,怕回去遭罪。” 林傲顿时哭笑不得,他一向稳重,作为四个人里年龄最大的,也是他们的大哥。他倒是觉得这白木槿简单好相处,没什么脾气,他执行任务多年,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多,就他看来,比在王爷手下还要自在。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她不是一般小姐,我看着倒是十分好相处,你们就正常执行任务,将人保护好便是。” “心挺大,她连我们四个谁是谁都没分清楚就这样上路了。”林幽默默说道。 林逸也附和道:“就是,我快笑死了。老是把三哥当成大哥。” 林傲沉声道:“主人间的事少谈论,你们二人快回房休息,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老三来注意着点。” 林澹点点头:“嗯。” 另一半白木槿也很快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好像见到了沈知清,沈知清问她,愿不愿意跟他离开,能不能不成亲。她刚准备说话,结果沈知清双手掐了过来。很快她支撑不住就快要晕了过去。 猛地睁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迷迷糊糊看到几个蒙面的人进来正在翻她的东西。 “老大!她醒了!”其中一个蒙面男子小声叫到。 那男子说完,另一个男子就准备用枕头捂住她的口鼻。 白木槿费尽全身力气伸出手将那人拽了过来,抬起腿,用劲踢在那人的肚子上。那被叫做老大的人被踹翻在地上。另几名一看情况,就准备一起上。 门被踹开,林幽率先冲了进来,林傲带头将那几人快速拿下。 白木槿赶忙拿起一旁的外袍套上,晕眩的缘故,头不受控的就床下砸去。好在林幽及时冲过来扶住,才免了头破血流。 “你没事吧!”林幽扶住她肩膀将她放在一边靠在墙上,起身就去拿桌子上的水,喂给白木槿。 白木槿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林傲三人对付这几个毛头小贼轻而易举,很快进来盗窃的几人就被他们三个按在地上,跪地求饶。 “好汉饶命!” 林傲一脚踩在其中一个人的背上:“公子,怎么处理?” 白木槿将杯子递回给林幽,强撑着不舒服站起来,一把扯开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 “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人一脸疑惑,白木槿瞬间懂了。 “敢偷本公子的东西?嗯?”白木槿蹲下身眯着眼看着那地上的人。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那几人嚷嚷道。 “脱光了丢出去吧。”白木槿起身,朝林傲说道,“丢远点。” 林傲明显愣了几秒,几个人互看了一眼,眼神互道着诡异。 这当真是个女人…? “怎么了?” 几人又颇为默契的摇头。 随后几人拖着闯进来的人从白木槿的房间里拖了出去,门没带上,林逸又折返回来弱弱的看了眼白木槿关上门离去。 白木槿缓了口气,在桌前坐下,又喝了几口水,像是想起什么赶忙又跑回床前。她看了眼包袱里的王爷令牌,这才放下心躺下。 大概是睡够了,白木槿躺了许久都没有睡意。似乎还听到了林傲几个人回来的脚步声,辗转反侧,终是爬了起来,将包袱收拾好,叫了他们几个再次往海州赶去。 到达海州的那天正好是大年初三。家家户户正在走亲访友,城中街道爆竹声响彻天际。 白木槿几个人牵着马走在路上,除了白木槿掩饰不住的清秀亮眼,林四兄弟倒也不是特别显眼。 几人进城后问了一路,到达海州的驻军统领府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 “你们是什么人?”海州驻军统领府外两个守卫将人拦住。 白木槿从身上掏出王爷的令牌:“麻烦通知张统领一声,皇城有人密访。” 那守卫半信半疑,听人说密访,也不敢声张,赶忙跑了进去。不过一会儿,一个侍卫赶忙出来。 那人见到白木槿有些眼生,但气质里透露着淡淡的脱俗。 “请问如何称呼?”那侍卫问道。 “白允稀。”白木槿谨慎回答。 那侍卫又抬眼看了看身后四人,朝白木槿说道:“白公子,统领在书房有请,您身后这几位还请在隔壁门厅等候。” 白木槿点点头,身后四人有些担心,又听到白木槿说道:“没事,等我。” 海州驻军统领府书房 一个彪形大汉一身盔甲坐在桌前,面色严肃,手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此人正是海州的驻军统领张于。 白木槿进来时,看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前的人一身血煞之气,神情严肃,从她进来就一直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那侍卫说道:“大人,白公子来了。” 张于起身冷哼一声:“白公子?” 白木槿一听,果然逃不出他的双眼。 “允稀参加张大人。” 那侍卫看了眼张于,转身出去,将书房的门带上。 “倒是有胆识,一介女子就敢只身来这。”张于朝他走去,“姓白?” “嗯。”白木槿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他靠近时,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木槿城姓白的人家可不多,你既然手持王爷的令牌,那你是哪个白家?” 白木槿作揖道:“白咏延是我父亲。” “噢?如何证明?”张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白木槿将令牌拿出:“令牌作证,王爷贴身之物,大人不会不认识。” 张于冷笑几声:“令牌自然是没问题,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偷来的?” 说着张于一掌袭来,饶是白木槿反应再迅速,也没挡得住,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摔在地上,传来一声巨响。 林四兄弟在隔壁听到打斗声,忙冲了出来,却被那侍卫带人拿刀围住。 林幽握剑的手准备扬起却被林傲按下,只听林傲轻声说道:“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别轻举妄动。” 林逸满头大汗,看着眼前二三十人,低声喊道:“大哥,若她出事,我们如何回去给王爷交差!” “相信她。”林傲持剑和眼前的这二三十人形成对峙,“一盏茶功夫,若她没出来……” 几人用眼神交流达成一致。 第41章 你与我待在海州 白木槿被摔在地上腰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她开始有些后悔答应王爷来到这个破海州见这个一言不合就上手、蛮不讲理的驻军统领。 心中满是后悔和吐槽也无法解决当前的局面,如果她真被当作窃取令牌私自调兵的策反之人,恐怕她和外面那四兄弟都会死在这。 她强忍住疼痛,爬了起来。迎面对上张于那幽深的双眼。 “张大人不相信我,我能理解。”她拍了拍暗色长衫上的灰尘,朝张于说道,“你曾是当今皇上最忠诚的统领,与我父亲一同征战。后来我父亲被派至北部边境,你先后去了西州又来了海州。这是为何?因为大英王朝骑兵部队骁勇善战,海上作战却缺乏经验,皇帝信任你,将海州的兵力全给你培养却不担心你谋反。这些年也多亏张大人,在海州守住了大英王朝的另一个重要军事地。而皇上远在皇城却时刻了解海州部队的情况,想必你也与皇上密切联系定时汇报吧?” 白木槿说完有些心虚,这些不过是他大胆猜测罢了。王爷只说了这张大人生平调任各地的情况却不曾告知原因,而她在来的路上明显感觉到海州非普通的沿海小城,不论是入城还是进统领府,士兵都是十分有秩序,且身穿的盔甲又与皇城那边不一样。所以她只能凭感觉去猜测,更何况她说的中规中矩,应该也不会出错。 张于走至她身前,似笑非笑:“是有联系又如何?各地都要给皇帝定时汇报,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证明你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罢了。” 白木槿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那张大人多久未收到皇上的指示了?” 张大人明显一愣,很快恢复原状。 白木槿瞬间懂了,她印象中皇帝昏迷过一段时间,后来清醒立即公开当年给她与慕容镜的赐婚圣旨,昏迷前太子一直在把控朝政,那清醒后为何还是太子? “皇上1个月前便昏迷不醒,太子一直代管朝政,后来清醒后便赐婚了我与皇太孙殿下。依着张大人认为,皇上将来会传位给太子还是皇太孙殿下?” 白木槿又继续说道:“既有太子,又为何早早就立了皇太孙?如今城中危机重重,西州兵已经加入太子麾下,并且已经在我出发海州前开始往皇城去。皇太孙殿下受伤严重,皇城内一片混乱,若非情况紧急,王爷何须让我一个弱女子只身前来海州?” 关于太子和慕容镜,这也是白木槿来到这个世界后觉得特别疑惑的地方,她学过的历史里从来不曾有另立王爷的子嗣为皇太孙的。不难猜测,当今皇上的意思。 既然她都能想明白的事,她不相信一个跟在皇帝多年的将军会不知道。 张于迟迟不说话,她也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眼下若张于仍然固执不肯相信的话,她只能拼死带着那外面几人离开这海州驻军统领府再另想其他办法了。 一盏茶功夫过去,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白木槿心中大惊,恐怕是外面那四人以为她出事了,便和府内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白木槿顾不上张于在想什么,冲出门外,张于也并未阻拦。她抢过一个侍卫手里的长枪,长枪一伸,将几个士兵拦腰打去将他们摔在地上。后又跃起一记横扫,制服两人。 林傲等人瞧见白木槿并未受伤,也放下心来。 “公子!小心!”林逸一剑削去白木槿身后准备偷袭的一人的长枪。 白木槿赶忙回头将那人踹飞:“敢偷袭本小姐?” 那人闷哼一声倒地,眼中充满恐惧。 5个人很快与府内剩下的士兵形成了一个半弧形对峙。显然士兵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张于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士兵,有些意外。虽然士兵们都在地上打滚,却并没有死伤严重的。 张于看向白木槿,又看了眼地上的人:“丢人的东西!还不快下去。” 这时,那些未受伤的士兵赶忙将地上的人扶走离开。 而院子里只剩下了白木槿5人和张于2人。 “你们花了多长时间来了海州?”张于看着白木槿道。 白木槿皱着眉将手里的长枪放下:“今天是第四天。” 张于转身道:“跟我进来。” 白木槿有些迟疑,林傲等人也挡在她身前:“公子……” 那个最先出来迎接白木槿的侍卫,赶忙说道:“大人有话要说。” 白木槿点点头:“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是张大人的谋士,蔡明。”蔡明微微行礼,“今日府内多有冒犯,还望包涵。” “烦请蔡先生带他们几个下去休息一会儿。”白木槿摸了摸林逸的头,朝他们四人道,“等我。” 白木槿赶忙追上张于,再次进了书房。 书房内有一处沙盘,张于指了指上面的布局:“按你所说,西州兵定于四日前便出发去皇城了?” 白木槿点点头。 “那明日他们便抵达了。”张于沉声道。 白木槿心中一惊:“那皇城…” “我即便与你明日赶回,最快也是4天后了。若太子有所筹谋,王爷怕是也抵挡不了多久。”张于实话实说。 “王爷只说我上元节带你们返回便可…” 张于点点头:“他们有其他安排,让你来恐怕也是让我保住你罢了。” 白木槿抬眼看向张于,她想起那日王爷的状态,这才反应过来:“那张大人你如何想?” 张于看向她,眼神柔和了许多:“你同我一起待在海州。” 白木槿脱口而出:“不,你是不是误会了王爷的意思?” 张于将手放在背后:“我与王爷、与你父亲也算是共事多年,他们想法如何,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白木槿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她定然不会答应来到海州。 白府所有人都在木槿城内,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让自己独善其身。 更何况,她亲眼见原主死在身前,临时都在祈求她一定要护住白府,一定要保护她爹。她借着她的身体活下来享受所有荣誉与照顾,她怎么能背弃她的承诺? 白木槿坚定的眼神朝张于说道:“既然如此,张大人就不劳您操心了。” 她要立刻回去,即便改变不了什么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待在这里。 第42章 带路 张于想去拦住她,却见白木槿不知从何时抽出了一把匕首放在脖子前:“大人,你若不愿去木槿城,便不要阻拦我回去。” 张于抬起的手放下,他看到白木槿白皙的脖子被划出了一道血印:“你别冲动。” 白木槿不敢将匕首放下,若真的打起来,她定然不是这骁勇善战的张大人对手。将匕首对准自己也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办法了。 “你今日先在府中休息吧,待我理清所有事,我再点兵同你去皇城。”张于退一步说道。 白木槿此刻满脑子都是木槿城内大动干戈的画面,她根本不相信张于的话,她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 最终张于妥协,在一旁坐下:“你去外面叫蔡明进来,去洗漱一下作休整,天黑我们便出发。” 张于朝她摆摆手:“去吧,我不骗你。” 白木槿这才松懈下来,她三步两回头的模样,让张于无奈的不行。 蔡明很快进了书房,白木槿也去了后院洗漱稍作休整,此刻林四兄弟正在蔡明的安排下吃饭。 她今天一天情绪浮动大,此刻也没有什么食欲,她看了眼林傲:“吃完赶快休息,天黑回皇城。” 林傲点头:“是。” 她到了一处房间,房间里已经放置了一套干净舒服的衣服和一盆水。 林傲倒是清楚了她的习惯。 她也不墨迹,赶忙梳洗完,就上床榻睡了起来。 书房内,张于嘱咐了蔡明一些府内的安排。随后,又带着蔡明去了军中点兵,先是点了2千擅骑行的精兵,又安排了5万步兵出发皇城,剩余留守海州应对邻国。 天黑的很快,白木槿睡醒收拾好,带着林四兄弟到前院时,2千精兵已在府外等候。 张于和白木槿说的十分清楚:“海州兵力只有8万,不可能全部调走。而今我先调2精兵随你先出发去皇城,剩余5万步兵我带领跟随。” 白木槿感激的看向张于,行了个大礼:“多谢大人。” 张于拍拍她的肩膀:“起来吧,你既然如此担心,就赶快启程。到时你父亲见到你也定然欣慰。” 白木槿点头,接过蔡明手里的缰绳一个箭步跨上骏马。 所有人整装待发,就等白木槿一声令下。 张于站在她的马前,最后一声嘱咐道:“允稀,万事不可冲动,若太子的兵马将皇城控制,你且在城外等我。” 白木槿应下,拉住缰绳大喝一声:“出发!” 长夜漫漫,马蹄声响彻海州。 白木槿归心似箭,不敢停歇。若不是林傲提出在丛林处起火休息片刻,恐怕她是打算策马一夜。 冬日半夜里的丛林格外阴冷,好在派给白木槿的都是精兵,对于各类恶劣环境都习以为常。很快便搭起了火堆吃干粮休息。 白木槿停下来才发觉已经饿的不行。她看了眼干巴巴的杂粮饼子,又收回了,准备闭眼休息。 “给。”林幽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出来几个包子。 白木槿愣了愣,她一直觉得林幽是个又别扭又不爱说话的男孩子,此刻向她递来包子,颇有些温暖和喜感。 “不吃?”林幽疑惑的看向她,又看了看还温热的包子,他下午特意在外面买的,一直放在胸口。 林木槿没忍住还是接过来,摸着温热的包子:“你呢?” “我吃那个饼子就行。”林幽指了指地上那些杂粮饼。 林澹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林幽。这时,林傲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个水壶。 林逸满嘴干巴巴的杂粮饼子吃得很香,喊道:“大哥,我要喝水。” 林傲将水递给林逸,又将另外一壶递给白木槿。 白木槿说了声谢谢,林傲看了看包子又看看林澹他们几人,一时之间有些记不太清啥时候自己还准备了包子一事。 吃完一众人围着火堆睡了起来,白木槿有些不适应,就找了个秃秃的树干靠着,双手抱胸,很快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2个时辰,白木槿醒来,只见身上盖着一件墨绿色的外衣。 她看了眼林幽,有些奇怪的感觉。 林傲睡眠浅,一听白木槿的动静,赶忙醒来,他接过白木槿手里的墨绿色外衣:“我们何时出发?” 白木槿抬头看了看:“去叫醒他们,收拾好就出发吧。” 林傲说了声好,赶忙去办。 因着一路策马,两天里也不过休息了5、6个时辰,他们很快来到了之前遇到盗贼的客栈附近。 人倒是都还好,有些马却扛不住了。 没去客栈,林子里休整。 白木槿不愿意暴露他们,问林傲有没有其他不经过人多的位置去往木槿城。 林傲摇了摇头。 白木槿撑着疲惫,朝他说道:“去客栈找个小二,兴许知道。” 林傲说罢就去办。 好家伙,回来的时候林傲手里拎鸡仔似的拎了个男人。 白木槿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偷她东西那个人吗? 嘴里还在嚷嚷:“好汉饶命,我那日真不是故意偷你们东西!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们放了我吧!” 林傲用腿踢了他屁股一下:“闭嘴。” 白木槿哭笑不得:“林傲,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林傲一本正经地说:“那日他偷东西,轻车熟路,想来是惯犯,刚好碰上了想着也许他可以给我们带路。” 那人不乐意了:“啥惯犯?你这糙汉子别污蔑我!我那日不是被你们…我不是改过自新了吗,你们今日不会还要扒我衣服吧?” 说着就带着哭腔又求饶了起来:“你们不如杀了我算了,我一个大男人,再被羞辱一次,我媳妇都娶不到了…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我……” 周围的人满头黑线,只觉得此人毫无骨气,贪生怕死。 只有白木槿饶有兴趣的蹲下,看着他说道:“你是这儿的人?” 那人点头又摇头。 白木槿用剑戳了戳他的头:“老实坦白,不然扒了你丢出去。” 那人惊恐的抬起头,这才发现白木槿身后密密麻麻的穿着身穿盔甲的人看着这边。 “是是是,我从小生活在这儿……” “那你知道这儿去木槿城的小路吧?”白木槿又问。 那人点头。 白木槿从怀里拿出一张大额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带我们过去,这张就是你的了。” 那人两眼放光想去拿银票,随后又缩回了手:“你们要去皇城做什么?皇城已经很乱了,我张三再贪钱我也不是个出卖国家的人!” 白木槿被他一番话惹得哭笑不得,又有些赞赏:“倒是有骨气,此番我是皇帝派去海州求支援的,若你耽误了……” “我带我带!”张三赶忙说道,“这银票……” 张三早就听说皇城的事了,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的人,他都逃不过带路,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白木槿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坚持了一分钟吗?真是要钱比命重,不过倒也省了她再费口舌。 “自然给你。” 林逸在一旁林澹:“为何不直接用刀抵着他上路,就那性子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林澹笑道:“她的法子倒是有点意思。” 林幽白了两兄弟一眼:“女人就是容易心软。” 林澹却轻飘飘来了句:“你们是宁愿扒光衣服丢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愿意死了?” 林逸忍不住裹了裹衣服:“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丢死人了。” 林幽想起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43章 这才是她认识的小姐 张三带着人从小路出发一路往木槿城赶去。终于在深夜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木槿城外5公里。 白木槿叫来林四兄弟。 “就在此处扎营吧,城内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不能将他们带进去冒险。”白木槿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后说道,“林傲,你们和他们一起在城外接应,我先回城中,若是有变故…” 林傲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圆球形状的东西递给白木槿:“这是信号弹,若你需要我们支援,你在城里对着天空发这个,我们会看到。” 白木槿点点头,没有犹豫的收下,又说道:“张大人过不了多久也会赶来,你注意派人去接,到时若城内没有我的信号,一切听张大人安排。” 林傲点头:“是。” 林幽脸色凝重:“你打算一个人入城?” 白木槿抬眼看向他:“嗯。” 林澹担忧的说道:“这里留两个人便是,我和…小逸跟你进去。” 白木槿还以为有啥,结果是她们兄弟几人担心她,正打算同意,结果却听林幽说道:“小逸留在这吧,我去。城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小逸跟着大哥吧。” 众人一听,白木槿也表示同意,毕竟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小逸年纪又小,相对于其他几人,是要弱一些。 达成一致后,白木槿准备趁夜入城。 离城不过5里路,他们三人没敢骑马,一路走着。 突然,林幽和林澹一同将白木槿拉下草堆。只见前面一行人举着火把像是在巡视。 “西州兵。”林幽看了那行人的衣着和听到说话的口音,瞬间反应,朝白木槿说道。 林澹也觉得情况有些不简单,低声道:“我去探路,看看西州兵位置。” 白木槿抓住林澹的手臂:“别轻举妄动!” 林澹眨了眨眼:“放心。” 白木槿和林幽蹲在草丛,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西州兵巡视小队很快离去。 白木槿腿有些麻,站了起来:“人走了。” 林幽轻声干咳了几声:“嗯…” 很快,林澹悄声回来,将自己所看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木槿。 白木槿猜测城内恐怕还没有真正的打起来:“林…幽林澹,你们二人明日找机会进城去向王爷复命吧。” 林幽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可他抬眼就看到了白木槿那疲惫的神色,看到了微弱的光线下她越发清冷疏离模样。 林幽没有说话,林澹疑惑的问:“你呢?” 白木槿朝林澹说道:“看西州军情况,应该还没有打起来。我要先去趟军营找我父亲。” 林澹点头,他只是一名暗卫,他没有什么好阻拦她的决定。 “你如何确定白将军仍在军营?”林幽开口道。 白木槿没看林幽,只是朝白家军所在的军营方向看去:“这些你们不用管,我自有考虑。” 微风吹拂,冷风阵阵。 白木槿孤身一人离开,可没走多远,林幽却追了上来:“给王爷复命,阿澹一个人就可以,我陪你去军中。” 白木槿诧异的看了眼林幽:“好。” 皇城军营外,两列士兵交替巡营,门口把守着4人,部分帐篷外的火把已经燃尽,一眼看去不知为何有些奄奄的气息。 白木槿、林幽两人正准备潜进去,刚到王玉之的帐篷,就被几人持剑拦下。 只见火把一亮,竟是王玉之、苏前海、苏荷三人。 王玉之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将剑放下:“木槿!” 苏荷最为激动,一把扑过去抱住白木槿,话里尽是委屈:“小姐,这些天你究竟去哪里了。” 白木槿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 苏前海的剑还架在林幽的脖子上,白木槿赶忙朝苏前海说道:“苏副尉!这是自己人!” 苏前海放下剑,林幽也默默将手放下。 “我…去了趟海州,城里一切可好?我爹爹在军中还是府里?”白木槿迫不及待问。 王玉之朝白木槿说道:“当今圣上已经于昨日夜里…驾崩了,今日早朝太子将大臣们困在了皇宫,王爷、将军…也在宫里。” “慕容镜呢?”白木槿想起那日晚上她离开时,慕容镜受伤的模样。 王玉之摇了摇头,慕容镜很久没有来军营了。 白木槿有些腿软,苏荷将她扶到床榻上坐下:“你们三个……” “宫里来了个太监,今日过来传话,太子即将继位,为确保顺利,拿了兵符,带了10多禁卫军暂时接手了军营。”苏前海咬牙切齿道,“一个阉人还试图掌管军营…” 白木槿的手不自觉紧握:“人在哪?” 王玉之:“什么人在哪?” 白木槿站起身,有了想法:“那个太监。” “大帐内。”苏前海说道,下一秒他的佩剑已经在手里。 他们三人聚集在这,一直到半夜。原本在商讨要不要拿下那个太监冲进宫里救下白咏延。但王玉之十分谨慎,想先计划好,苏前海和苏荷两兄妹则觉得不能等下去了。三人到半夜都没讨论出一个互相都满意的方案,反而一不小心等来了多日不见的白木槿。 很显然,此刻白木槿的举动在告诉他们三人,她的想法同苏前海、苏荷一致。 王玉之想去拉住白木槿的手臂却被林幽挡在了身前,他收回悬空的手:“你莫冲动!” 白木槿话里没有任何情绪:“没事,我就去看看。” 但面上眉毛却紧皱,脚步也快了起来。 几个人跟在白木槿身后就来了大帐外,这儿本是白咏延在军中的休息之处。此刻,却被一个宫里来的公公霸占了,门外把守了几个侍卫,只是三两下就被林幽几人打晕。 不可否认,白木槿现在是冲动的。 她小心翼翼进去,却不见床上有任何的人影。 这时,一把剑猛地袭来,好在白木槿有了准备瞬间躲开,凭着微微光亮,一群人在帐篷里打了起来。 那宫里的太监不会功夫,带来的侍卫虽也是高手,但不比林幽几人,很快就被白木槿四人制服在地上。 白木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靠的最近的蜡烛点燃。 苏荷将最后一个人绑住后,一脸兴奋,这才是她认识的小姐:“小姐!接下来如何?” 白木槿一步一步朝那太监走去。那太监大概是没来得及做好防备,急忙穿的衣服也没有系上带子。此刻头发散在肩上,畏畏缩缩的身子被绑的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十分狼狈。 第44章 太和殿外 那为首的太监在白木槿两人潜入军营时就已经知道了,特意派了人埋伏在大帐内。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白咏延的女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花拳绣腿。 此刻,见白木槿面无表情的朝他走来,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害怕。他在宫中伺候皇帝多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而眼前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女子! “白木槿,你…你也想要…跟你父亲一样…造反…造反吗?!”那太监结结巴巴,声音却不算小。 白木槿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代,她都不喜欢这种娘了吧唧的男人。当然,如果是个模样美貌的,再另外说。 白木槿嫌弃的踢了踢他的小腿:“就你这样还敢来军营?苏荷。” 苏荷从一旁的架子上随便扯来一件,递给白木槿。 白木槿盖在他身上,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那随身携带的匕首握在了手上,冰冷刺骨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在他的脸色擦拭:“不过你说我造反?不知道是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你想干什么?!” 太监畏畏缩缩的身子不停颤抖,他生怕白木槿一不小心将他剑划伤。 “我?不过是看到有刺客来了,抓个刺客而已。” “你…你…你不能杀我!” 林幽脸上透着淡淡的笑,好像已经习惯。另外几个就不淡定了,向来都是跳脱随和的性子,何时见过这样腹黑的白木槿? “哼。”白木槿的匕首反复擦拭,“我父亲怎么样了?” “白…白…白将军,一切…安好!” “嗯,太子打算如何?你可知道?” 那太监刚准备说:“不…”却瞧见白木槿拿起匕首,从脸上挪到了他的上半身,刀尖隔着那薄薄的布,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他的胸膛。而这薄薄的布原本是挡他的身体,现在却像是化身了防溅血的围栏。 “在等皇太孙殿下投降…否则继位之时…王爷为首的几人恐有性命之忧!”太监一口气说完眼睛紧闭,“不要杀我…白姑娘!” 一声轻笑,那太监再睁开眼时,白木槿已经收起了匕首。 她不屑于杀他,而此刻也不能杀,她还要留着她有用呢。 “玉之哥,暂时将他们关在这儿吧。”白木槿回头朝王玉之道,“去找几个狠一点的兄弟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王玉之点点出了帐篷,白木槿这才发现天已经微微亮。 她起身回到王玉之的帐篷,几人跟在身后。 “林澹找不到王爷会去哪儿?”白木槿突然想起这事,有些许担忧。 林幽开口回道:“应该会回去和大哥汇合。” 白木槿点点头,转头将刚在大帐里床榻上找到的兵符递给苏前海道:“苏副尉,带着兵符立即清点所有从边境回来的兵,越快越好!” 苏副尉点头,神情严肃带着兵符出去。 苏荷朝白木槿问:“我呢?” 白木槿突然问道:“有毒药吗?” 苏荷茫然的点头。 林幽摸了摸袖子,拿出一个小瓶子,开口道:“五步散,你要做什么?” 白木槿接过林幽递来的五步散:“这个…有什么用处?” “半时辰可令人七窍流血而亡。” 白木槿摇了摇头:“不用了,暂时不能让他死。” 白木槿大概是真的累着了,又是赶路又是打斗,如今坐下来竟然有些头晕。她不着痕迹的掐了掐手臂,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们二人,随我一同跟这太监去宫里吧。”白木槿起身做了个决定,她必须去救下王爷和她爹,否则慕容镜一旦决定要皇位,王爷和她爹必然会被拉出来。毕竟历史上所有的上位者在上位前都必然要付出,她不敢担保慕容镜就不是如此。 林幽拉住她的手臂:“你…已经很累了。” 白木槿抬头,看向他摇摇头:“我若不去,只会更加被动。” 说完,她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臂,林幽赶忙放开。 翌日,皇宫太和殿内,虽门窗紧闭,可到底是冬天,还在正月,被太子强行留下的大臣都关在了这里,一夜过去,都冷的直哆嗦。 眼下,只剩下王爷党的臣子们还在坚持。支持太子的大臣虽也在宫内却在内殿好吃好喝供着。 太子身着明黄色龙袍,俨然一副新帝模样。 太子着人将王爷丢到太和殿外中央的空地:“三弟当真是如此倔?” 广平王被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却没有说任何话,他在等。 在等慕容镜带着兵从皇宫正门杀进来。 原本计划先将太子在宫里的人全部清除,将皇帝救下,稳住朝政,但他没想到太子动手这么快,真的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设计在早朝就将他们全部扣下。 太子冷笑:“三弟啊三弟,看来你是真要造反了。” 三王爷吃痛的站起来,和太子对上视线:“造反?你莫不是忘了,父皇究竟将皇位传给了谁?究竟是谁造反?” “我是太子!” 太子听到这话,怒火直上大脑,一拳打在了三王爷脸上,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你是太子又如何?你这太子之位当年是如何得来的?你不知!?”三王爷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 “闭嘴!”太子想起当年的画面,眼睛赤红,忍不住一脚再次踢在三王爷的身上。 太和殿内王爷党的臣子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咏延想冲过去,还没站起来就被几个士兵拿剑挡住。 太子阴狠赤红的双眼回头看向白咏延:“白将军,我念你守护边境有功,又自愿交了兵权,留你一命,怎么还想着要造反?” 三王爷抬头冷笑:“怎么,想起来了?” 太子最是讨厌他这副倔强的面孔,当年就是这般,如今依然没变。 可恨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弑父,现在许多大臣却认为是他杀了先帝,心狠手辣,不顾父子之情。 这时,那拿着白咏延兵符的太监带着侍卫回到了宫里,来到这太和殿,刚到就看到了门口中央空地处太子朝王爷动手。 “参见太子殿下。”那太监下跪请安,脸色却颇为苍白,若是仔细看,他额头已经冒着密密的汗珠。 太子有些不满的看了眼他:“不是让你去了军营么?” “殿下,军营里的兵大部分是白将军在边境带回,如今我拿着兵符去根本不听管,恐怕…”太监微微颤抖的身子连带着声音尖锐中有些哭腔。 这也不怪他,一个时辰之前,白木槿的逼迫下他服下了2颗毒药,说是解药必须在2个时辰之内服下,否则暴毙身亡。 “噢?怎么回事?” “他们集合起来要求殿下放了将军,我实在是……不得已这才回宫中。” 太子冷哼一声,朝手下的一名大将说道,“没用的东西!陈将军,你随公公去看看?” 陈将军拱手作揖,应:“是,殿下。” 白木槿一身侍卫服站在太监后面那群侍卫里堆里,眼睛却在不停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太子余光扫过,总觉得后面有个侍卫格外眼熟,他一步一步往后走去。 好在林幽反应快,一把拉住白木槿的袖子低头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这一举动瞬间吸引了周边的人注意,太子嗯了一声,朝身前的二人开口道:“抬起头来。” 白木槿低着头没动,林幽缓缓抬起头。 太子又朝白木槿说道:“不是你,是你旁边这个。” 第45章 宫变 白木槿手心开始冒汗,她原本计划先跟着这个太监来宫里看情况救下白咏延,没想到却撞上太子在这拿三王爷“开刀”。 正当白木槿准备抬头,只听一个匆忙焦急的声音从太和殿广场另一头传来:“殿下!不好了!慕容镜带兵包围了整个皇宫!” 太子闻声看去,一个侍卫满头鲜血直流,步子踉跄,刚走到阶梯下就倒下了。 “来人!”太子大声吼道,一群侍卫从宫中四处集合。 说罢,他从侍卫手里拿过剑就往中央三王爷走去。此刻三王爷已经没什么力气,瘫在地上。 就在他马上就要挟持三王爷作为对付慕容镜的人质时,一个人影持剑飞身出去,一把将太子手里的剑打掉。 白咏延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的女儿! 三王爷也满是震惊,他一直以为白木槿此刻应该是在海州。 “小心!”三王爷艰难的喊道。 虽然太子手里没剑,但是他本身功夫就不差,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掌朝白木槿打去。白木槿连着后退几步,只觉得心脏像是要蹦出来。 白木槿朝三王爷扯出一抹笑容,示意没事。 “本殿下以为是谁,原来是白将军教出的好女儿。”太子冷笑道。 白咏延心中一惊,想过去却被几个侍卫用剑拦下。 “白木槿,你爹爹可还在这,为了别人的爹不要自己的了?” “闭嘴!”白木槿看着眼前的太子,又看了看太和殿内,被挟持的白咏延。 一股担心和害怕涌上心头,她从前看电视看小说什么皇室斗争九子夺嫡,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当自己真的看到皇室真的为了皇位对自己的弟弟大打出手,互相残杀的时候,只觉得恐惧、可怜、震撼,像是快要窒息。 “你这个魔鬼!” 太子一愣,癫狂的笑了起来。 “魔鬼?真是个小孩子。”太子腾空一跃,一个旋转飞速将白木槿踢倒在地,捡过白木槿掉落的剑,一步一步朝摔在地上她走去。 “既然你和你父亲一样,要为了这老三卖命,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把剑就要朝她刺下去,白木槿双瞳放大,只觉得那把剑的光芒十分亮眼,她像是回到了公交车上那一幕。 “不要!”白咏延大声喊道,两眼充血通红,双手试图将挡在身前的剑拨开,鲜血瞬间染红双手。 身后的一些大臣不知是不是被白咏延感染,纷纷鼓足勇气朝他冲去,几个侍卫被大臣们突然的攻击仗势吓了一大跳,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剑已然掉落。 白咏延也早就冲出了太和殿,他本就是将军,身手不差。只是他距离有些远要想从太子手里救下女儿,恐怕来不及。 就在太子的剑就要落下,宫墙上不知何时,弓箭手站满,3支箭直直的射向太子。 太子不得已将剑收回挡下那冲劲十足的三支箭,后退几步一看,竟是沈家两兄弟! “沈知杰,你们在做什么!” 白木槿侧过头一看,三箭连发救下她的那个人,是多日不见的沈知清! 林幽赶忙将她扶起来,刚刚他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他和白咏延一样,因为距离,根本无法赶过去救下。此刻看到白木槿完好无损这才松懈。 “你没事吧?” 白木槿摇了摇头:“没事。” 她看向沈知清,今日的他一身黑色花草纹长衫,不同于往日里随意飘扬的墨发,今日也用玉冠全部束好,手持弩箭,眼神犀利。 “太子殿下,还请收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了。”沈知杰同样手持弩箭,神色凝重。 “错?”太子仿佛听错了一般,“本殿下是太子,父皇驾崩本殿下继位,何错之有?” 太子的人越来越多往太和殿赶和宫墙上沈知杰、沈知清两兄弟的弓箭手形成对峙。 “先帝的继位圣旨上是皇太孙殿下,你又何苦…”沈知杰看着太子有些不忍,说起来太子一家对沈家若不谈任何拉拢,其实还是不错的,太子妃更是沈夫人的表姐。 “杀了他们。”太子沉下眸子,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立马出动,对广场上的人展开杀机。 白咏延、白木槿朝三王爷冲去,林幽跟在身后,很快形成包围圈。 宫墙上箭如雨下,广场中央瞬间变成了一个修罗场,耳边传来嘈杂的嘶吼声,抬眼望去随时有人倒下,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白木槿何时真正见过这样的画面,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看着一向高大的白咏延和那威严三王爷如今也是狼狈不堪,沾满鲜血。 “允稀!”白咏延一边扶着受伤的三王爷一边抵挡着手持刀剑的士兵攻击,眼看着白木槿发愣,大声喊道。 白木槿回过神,赤手空拳将冲向她的士兵打倒。这时,林幽将手里的佩剑丢给白木槿,自己却抢过一把长枪。 厮杀才真正开始。 太子手下越来越多的士兵朝宫殿四周感慨,宫墙上弓弩手的箭也快使用殆尽。 沈知杰、沈知清两兄弟跳下来,一同奋战。 就在白木槿等人冲进太和殿,试图关住殿门时,她走出了殿外。 如今慕容镜的兵马还未来,她不能躲进殿里,她摸了摸袖口的信号弹,看了眼殿内:“林幽,关门!” 林幽跟在她身后一同出来,将门猛地带上。 “你…”白木槿没想林幽跟出来,毕竟此刻的场景里面肯定比外面安全。 林幽摇了摇头:“里面不需要我,我同你一起。” 白木槿也不废话,点点头,站在太和殿走廊,将冲上来的士兵打退,迅速扯开手里的信号弹,向空中发射。 信号弹伴随着一股浓烟笔直冲向天空,随着一声巨响,绽放出一道红色。 广场上的士兵齐齐向她靠来,太子脸色阴沉,持刀向她靠近。 白木槿顶着疲惫早就杀红了眼,耳边的怒吼声不断传来。她迎上太子,过招数十,太子招招致命,与太子比起来她显然力量悬殊,每接一招都是用尽了全力。 “你与你母亲真是一模一样,当年你母亲就是这般不自量力,现在的你还是如此!”太子将她手的剑击飞,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她倒地猛吐一口鲜血。 脑海里一股不属于她的怨恨冲了出来。她爬起来就想要去将太子杀掉,可下一秒就被太子一只手掐住脖子高高拎了起来。 白木槿满脸通红,呼吸困难。 有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又回到了公交车上。 在这强烈的窒息感下,她隐约觉得如果自己死了,或许可以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一场梦,她马上就要醒来。 第46章 心甘情愿 原本还在挣扎的白木槿,突然放弃了挣扎,眼睛闭上那刻,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不要…”沈知清一路杀过去。 就在她以为她马上死掉那一刻,她跌落了下来,她睁开眼看到,林幽与太子撕打在一起。 她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爬了起来。林幽支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去帮他。 林幽从走廊摔下阶梯,白木槿赶忙过去。 只听马声长鸣,太和殿另一头马蹄声阵阵传来。 慕容镜一身金色铠甲持剑策马而来,身后同样是骑着马的士兵跟他一同杀进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上。 一个将军拉住还想对白木槿下手的太子:“殿下,宫门口的兵没能守住,慕容镜带人来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太子破口大骂,还想和慕容镜一决高下,却被那将军拉住:“殿下,来不及了,走吧,留着青山在……” 慕容镜拉住缰绳,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他想寻找的身影。 沈知清扶起白木槿,朝林幽说道:“先走!” 林幽点头,正准备离开。 只见太子在马上,正手持弓箭对准白木槿。 只是一瞬间,一箭触发。 林幽推开白木槿沈知清两人,被箭射中,整个身子摔出很远。 而另一边,慕容镜同样看到太子的动作,一箭射去,正中左肩,却不想太子忍痛将箭射出。他担心的朝白木槿看去,一个身影替她挡下。他策马去追却被太子的士兵拦下,等他杀掉挡住的士兵,太子已经驾马离去。 “林幽!”白木槿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幽中箭,她连滚带爬到林幽的身边,她没有想到林幽竟然会替她挡下这箭。 此刻,林幽因为中箭,满头大汗,瞳孔快速扩散,嘴唇颜色肉眼可见的泛白,嘴角的血不断向外流出。整支箭,一半插在了林幽的胸口里。 “林幽!你怎么样…”白木槿用力将他扶起来,扯下身前袍子上的一块布,试图擦拭他的伤口,手不停颤抖,“沈知清!你快来救救他……他…林幽…” 林幽想说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带着白木槿的胸前、脸上也溅到了一些。 “你别说话了……我去找大夫!”白木槿慌张说道。 沈知清紧皱着双眉,他已经看出来林幽不行了。可他不敢对白木槿说,白木槿的模样已经吓坏了。 林幽费劲的举起一只手,白木槿将他握住:“别…别去…了。” 白木槿摇摇头,嘶哑的喉咙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你…你不必如此…”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同意林幽跟着她出来,若是将他留在殿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林幽又咳出一口血,眼睛已经睁不开,却还想说什么,“我…” 白木槿握住他的手,低头在他的嘴边:“你说…我听着…” “我…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林幽死了,死在白木槿的怀里,到死嘴角还有些一丝笑意。 她想起第一次见林幽时,他与其他三兄弟不一样,总是默默站在她身边,好像不太爱搭理的模样,却又最会照顾她,懂她。 哪怕是到死都希望她好好活着。 白木槿因为情绪过激当场昏了过去。 沈知清将白木槿拦腰抱起,准备带离这里。 广场的杀戮已经停止,太子逃走,剩下的士兵在慕容镜的劝说下缴械投降。 慕容镜下马朝两人走来,刚刚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他见过林幽,那是他府里养了多年的暗卫。 沈知清抱着昏过去的白木槿和慕容镜一时之间有些僵持住。 慕容镜开口道:“我来吧。” 沈知杰站在一旁,沈知清面无表情,手却没松。 “殿下,大臣们还在殿中,恐怕受了不少惊吓,我们先过去吧!白小姐只是昏迷,我弟会尽快送白小姐回去的。”沈知杰朝慕容镜说道,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弟,这会定然不会愿意放手。可若和慕容镜产生了冲突,恐怕也只会令沈府难堪。最终他选择了护着弟弟,硬着头皮朝慕容镜说道。 慕容镜看向沈知杰,眼里尽是窥探。最终,他转身朝太和殿走去。 沈知清抱着白木槿离开,策马回了白府。 白府内,沈知清刚将人抱回院子,就看到了海心和敏儿担心的跑过来。 沈知清嘱咐了两人几句,两人赶忙就去打水和叫大夫。 床榻上,白木槿睡的并不是很安稳。 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沈知清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木槿!”他试图叫她,可她脸上的汗却越来越多,混着眼泪从脸上滑落。 梦里她回到了公交车上,刺眼的光芒,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原主身旁站着林幽,两人逆光朝她走来。 “你还好吗?”原主笑容天真。 “我是一个暗卫,这是我应该的。”林幽朝她说道,“你知道的,我对你心甘情愿。” “不…” “好啦,别自责。”原主摸摸她的头,“这阵子,你辛苦啦,你做得很好。” 林幽犹豫了许久,准备离开时,又回头跑了过来,抱住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才离去。 很快他们消失不见,白木槿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海心和敏儿惊喜的看着醒来的白木槿:“小姐,你终于醒了!” 白木槿双眼通红,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泪水点头。 海心匆忙跑了出去:“我去叫老爷!” 敏儿看着终于醒来的白木槿,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她真的担心坏了。她和海心轮流照顾她的时候,看着她做梦都在哭,就是叫不醒。 “喝点水吗?”敏儿端来准备好的温热的茶水。 白木槿点头,在敏儿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敏儿,我睡了多久?” “三天。”敏儿红着眼睛,“大夫来了几趟,说是再不醒来…” “别担心…” 这时,白咏延走进来:“允稀…” 白木槿抬头看到白咏延,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滑落。 “爹爹…” 白咏延抱住她,用手轻拍她的后背:“我知道,别怕。” 很快上元节到了,这一天本是她与慕容镜的大婚,因为筹备先帝的丧事以及清理皇宫,婚礼延后同新帝登基那日一起举行。 第47章 多去看看他 上元节?白府 “小姐!又下雪了!”海心激动的从院子里跑进来,手里还捧着雪。 白木槿窝在窗口的小桌前,腿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的小棉毯子,一旁的敏儿正给她泡着热茶。 瞧见海心进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又将毯子往上盖了盖。 敏儿将泡好的热茶递给她,又朝海心道:“小姐冷得厉害,不然再去弄点炭吧?” 海心进来将门窗带上:“小姐?” 白木槿摇了摇头:“别折腾了。” 海心拨弄了下炉子的炭火,其实屋内已经十分暖和了。 “噢对了,小姐,这是一个小乞丐让我给你的,你看看。”海心又起身,将怀里的一个信封掏了出来,上面字迹飘逸灵动,赫然写着白木槿亲启五个字。 白木槿疑惑的打开信封: 下雪了,听雨楼来了一批上好的桃花坞。 自从那日她醒来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去走走了。一是因着那场厮杀,林幽的死;二是天又冷了许多,她不愿意出门。 信是沈知清写的,她认识他的字。那时候还是夏天,她嚷嚷着沈知清每天抽空陪她消遣,沈知清给她写过。 “去听雨楼。”白木槿朝海心道。 海心见白木槿起身,赶忙说道:“我去备马车!” 敏儿也赶忙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件好看的长毛斗篷。 “小姐,今天穿这件吧?看着就暖和。”敏儿也十分开心白木槿终于要出门了。从醒来后就什么也不想干,饭也吃得少,半夜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她好几次守夜都吓了一跳。那个当初救她的“翩翩公子”突然没了生气,不知为何心里却难受了许久。 白木槿点点头。 马车上行驶在城中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打斗后血腥气味,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宫变一般。 听雨楼不算远,但是因为下雪天路滑,到听雨楼时已经下午2点。 一楼揽客的小二像是早就守在了门外专门等白木槿。 她从马车上下来,小二就立马将梯子放下,热情的迎了上来:“白小姐,沈公子已在二楼雅间等候多时。” 白木槿朝他说了声:“多谢。” 海心将她扶下马车:“沈公子?” 她没有想到,她家小姐竟是来赴沈家公子的约,小姐马上就要嫁给殿下,这会不会不太合适?可是转念一想,小姐已经多日不开心了,出来走走见见朋友又何妨? 一旁的敏儿拍了拍海心,说道:“小姐开心表示。” 听雨楼里的布置和之前来时差不太多,不同的是,一楼一些地方加了布帘子挡风。 白木槿来时有些无精打采,此刻倒是好了不少。她倒不是真的想见沈知清,只是确实有些馋这听雨楼的桃花坞和枣青糕了。 二楼雅间里,沈知清坐在椅子上,墨发及腰随意散在背上,一身暗蓝色的花草纹长衫衬得他贵气十足,皮肤也更加白皙透亮,一旁的架子上,正挂着他黑色的斗篷。 白木槿一进屋内就觉得十分暖和,只见桌子下一盆炭火烧的正旺,没有一丝烟。 她将长毛斗篷脱下,敏儿顺手将斗篷挂上,架子上一黑一白,莫名有些搭配。 “你们出去逛逛吧。”白木槿朝海心敏儿说道,又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给海心,“开销算我的。” 海心点点头,两人出去后将门带上。 雅间里,白木槿十分随意拿起桌上的桃花坞满足的喝了一大口。 “你当真是没有骗我,听雨楼要是没了桃花坞我都不愿意来了。” 温热的桃花坞里有一丝清甜和桃花香味,酒味淡不呛人,这也是白木槿喜欢这酒的原因。 “那我得和听雨楼掌柜说声,不能断了桃花坞,否则白小姐就不来了。”沈知清默默的喝了口酒,他看到了白木槿眼下的乌青:“你没休息好吗?” “睡不着。”白木槿叹了口气,咬了口枣青糕又放下,撑着头看着观景窗下听雨楼一楼正中央一男一女正在唱着戏曲。 两人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沈知清低声道:“那天你不想活了,是吗?” 白木槿愣了愣,很快不着痕迹的隐藏了下来,又一口桃花坞送入口中。 “什么不想活了?我做什么了?” “那天在宫里,你是不是想过死了一了百了。”沈知清神色淡然,说话好像很随意,却咄咄逼人。 “沈知清,你太高看我啦。”白木槿故作轻松道,声音却隐约又有了一丝委屈。 她那天确实…想死,哪怕是最近她也很想死,她太想念她在现代的父母、朋友,生活的一切一切。 沈知清转过头去,却见白木槿早已眼眶湿润,红得不像话。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白木槿。 他印象里的白木槿,总是灵动带着笑意,洒脱不扭捏的性子。而今好像脆弱的,一碰就会碎。 那日见她的状态,他差点以为,他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沈知清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难受的话,哭出来吧。” 白木槿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也不知道为何最近这么爱哭。 觉得怪丢人的,可是偏偏又忍不住。 杨巡提着去街道上买的小吃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赶忙又关上门出去。 白木槿推开沈知清,沈知清递来手帕:“谢谢你了,沈知清,突然觉得有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好。” 她鼻涕眼泪全部擦在手帕上,沈知清仿佛又看到了之前那个耍无赖的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嘲笑我?”白木槿朝他翻了个白眼。 沈知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 “沈知清。”白木槿有些伤感,苦笑道,“第一次有人为了我死掉。” 她到现在还记得林幽一起去海州发生的点点滴滴,还记得林幽最后死在她怀里的模样。 只是几秒,白木槿好像反应过来这样说有些奇怪,毕竟沈知清不知道她不是原主,为原主死去的那些暗卫又何止一个…… 她有些匆忙的改口道:“我是说…” 沈知清看向她:“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白木槿疑惑的看着沈知清点点头,总觉得沈知清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又觉得不应该,毕竟她印象里从来没有和沈知清说过她的身世,她来自哪里。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更要小心谨慎。 如果她的身世泄露,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白咏延吧?她占了她女儿的身体。 “你若觉得放不下,那就多去看看他吧。他应该也不希望你因为他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开心。” 第48章 灯会 沈知清带着白木槿来到了城外的一处林子,大雪后的林子白茫茫一片,因为百姓主要居住在城内,所以林子里除了路过的人很少有住在这城外的百姓。 白木槿跟在沈知清身边,两人慢慢走着,一路走到树林里,一处平地。她老远就看到了几个身影。她疑惑的走近一看,正是林傲三兄弟。一座墓前,地上放着一些祭拜的水果和纸钱。 大概是做暗卫的警觉,还没等白木槿靠近,几人就率先发现了她。 林傲、林澹、林逸三兄弟看到白木槿和沈知清都有些诧异。 林傲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另外两人立即朝白木槿行礼:“白…小姐。” 这是白木槿自那日宫变林幽死后第一次见到他们三兄弟。 她眼睛瞬间通红,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以及该如何面对他们。 沈知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 “对不起…”白木槿带着哭腔朝他们三人说道,说罢鞠了一躬。 林傲和林澹赶忙扶起白木槿:“白小姐,不可!” 扶起来时,三兄弟才发现白木槿面容憔悴,眼下满是乌青,心下也知她因为林幽的离开受了一些打击。 “姐姐。”林逸轻声唤道,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姐姐,之前一路去海州为了方便大家都是叫她公子。 白木槿看向林逸,林逸大概是哭了许久,眼睛还有红肿。 “小逸。”白木槿心疼的看了眼他。 “二哥走的时候,痛苦吗?” 白木槿仔细回忆,那日的林幽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她朝林逸摇了摇头。 林傲也是不好受的说道:“白小姐,二弟在的时候,最是疼小逸,虽然嘴上不说,但小逸心里都知道。如今他走了,小逸太过伤心,你别怪小逸唐突。” 白木槿看着林傲:“那天不是林幽的话,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我却迟迟都没来看他,没有给你们一个交代,一直逃避…是我不对。” 林傲摇摇头:“不怪你。王爷让我们兄弟四人保护你,这便是我们的职责,从加入王府做暗卫那日开始,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一个前后顺序罢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 林澹朝白木槿说道:“他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自责。” 白木槿猛地抬头,总觉得林澹话里有话。 沈知清朝她说道:“去看看他吧。” 林幽的坟很简单,葬在这样的树林里也算清静,符合他的性子。 白木槿又鞠了一躬。 一路走好,林幽。 告别了林幽和林三兄弟,沈知清和白木槿便回了城里。 进入夜晚的城里恰逢上元节正是热闹非凡。许多的小摊贩已经将自己的小推车摆放在了道路的两旁。满街都是各式各样的灯笼,看得白木槿眼花缭乱。 白木槿心情好了许多,她一直知道沈知清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却没想到他对她这样的上心。 “沈知清,为了感谢你,你待会想吃啥买啥兄弟我全部都包了!”白木槿拍拍自己的胸脯,抬起头笑道。 沈知清摸摸她的头:“什么都可以?” 白木槿自信应道:“那必须!” 两人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贩前,白木槿拿起一个白色镂空金色纹路的半脸面具戴上:“好看吗?” 沈知清摇了摇头。 白木槿又拿起一个纯白色带木槿花样式的戴上:“这个呢?” 沈知清还没开口,那摊贩老板笑着称赞:“姑娘好品味!这个面具很配姑娘,姑娘本就生的出水芙蓉,戴上更加好看了!” 虽然知道老板是为了促销面具,但白木槿还是有些忍不住害羞准备摘下面具,略带些尴尬的朝沈知清道:“老板挺会说话。” 沈知清低头看了眼她,充满磁性的嗓音轻声道:“确实好看。” 白木槿只觉得脸有些发烧,忙又将面具戴上,手去掏钱,这才想起来钱袋子在下午给了海心。 瞬间对自己无语,还请客呢… 沈知清像是早就料到,他抬手将钱递给老板。 老板十分开心,又将另一个配套的黑色面具递给沈知清:“公子,这个黑色和姑娘那个是一对,公子戴着定然不错。” 见沈知清还要掏钱,老板赶忙拦住:“唉,钱够了!” 沈知清接过面具,白木槿给他戴上:“沈知清,老板很有眼光唉,好看!” 沈知清没有拒绝,任由她将面具给他系上。 两人走走逛逛,先去吃了碗面,又要了糖葫芦,兔子灯笼,一路逛下来,收获颇丰。 “沈知清,我就喜欢你付钱的样子哈哈哈。”白木槿咬了口糖葫芦,满嘴糖渍。 沈知清心情也不错,来了兴致打趣她:“说好你请我的。” 白木槿摆摆手:“今日意外,忘记钱全给了海心,下次请下次请~” 沈知清用手擦了擦她嘴角:“接下来还想去干嘛?” 白木槿想了想,眼神却被那边湖面上漂着的许多河灯给吸引。 沈知清拉过她,走到一处卖河灯的摊贩前,在白木槿的强烈要求下,多要了一个河灯。最终两人一人一个河灯,又买了一个孔明灯。 湖边人不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姑娘,只有少数几对情侣。 两人找了一块空地,白木槿将手里未吃完的糖葫芦和兔子灯笼递给了沈知清,率先点燃河灯,将它放入水中,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愿。 白木槿睁开眼,看着飘远的河灯,接过沈知清手里的东西道:“到你了。” 沈知清将河灯放下,只是几秒便睁开了眼。 白木槿有些疑惑:“沈知清,你怎么这么快?她们说许愿心要诚的,你快重来。” 沈知清摇摇头:“谁说的?” “我说的。” “……” 白木槿好奇的看向他:“什么愿望?” “秘密。” “……” 孔明灯上,白木槿写下林幽的名字,想去看沈知清写得什么却被沈知清用背挡住。 “沈知清,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个人…真的…” 真的很注重隐私。 “我怎么了?”沈知清略带笑意的声音问。 “好朋友不应该什么都知道吗?” “……” 两人一起将孔明灯放飞到天空,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和其他人放的孔明灯一同汇合又飞向更高的地方。 白木槿看到这满天的孔明灯,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场景。原来这样好看的景色,有一天,也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想到这忍不住感慨:“三千明灯里,也有我的一盏了。” 沈知清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白木槿回府时,敏儿恰好从府里迎了出来,一脸担心:“小姐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 “去逛了会灯会。”白木槿在她搀扶下,下了沈知清的马车。 敏儿小声朝白木槿耳边说道:“殿下来了,等了小姐一晚上,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白木槿一愣,朝沈知清道:“我先进去了。” 说完不等沈知清回话,就随着敏儿匆忙赶回院子。 第49章 倒是你的风格 慕容镜忙完先帝后事又处理了登基前的事情,特意赶在了上元节前偷偷来了白府。 到了才知道,白木槿下午就出门了。他想着白木槿应该会早些回来,便在府里等她,没想到一等便是一晚上,直到戌时后才等到白木槿回府。 白木槿看到慕容镜时,他正站在窗前。 他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一双狐狸眼很快就注意到了匆匆跑进来的她。 “镜哥哥…”白木槿进院子前就听到敏儿说他在这等了她一晚上,此刻看到他,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海心将茶水放下,拉着敏儿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白木槿和慕容镜两人。 “去哪里了。”慕容镜有些冰冷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因为匆忙跑进来散落下的碎发。 额头传来的一丝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迎上慕容镜的双眼,眼前这个人几天前还是大英王朝的皇太孙殿下,如今很快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者大英王朝的皇帝。 “有些闷,出去…散了散心。”白木槿低声道,“镜哥哥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马上登基,会不会不太好?” 慕容镜拉着她,坐下:“不会,他们不知道我出来。” 他人虽然在这等,但因为时间有些久,就派了暗卫出去,在她回来前,暗卫已经将白木槿今日在外的所有经过告诉了他。 他以为,白木槿会告诉他,她出去是和沈知清在一起,但她选择了隐瞒。 他有种隐隐的不安,涌入心头。 白木槿噢了一声,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慕容镜开口打破了平静,他声音有些嘶哑:“小槿,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了?” 白木槿不知道为何慕容镜会这么问。 “我…没有。”白木槿摇了摇头,慕容镜对她很好,即便是因为原主的缘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沈知清。 慕容镜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她犹豫了。 “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慕容镜轻声道,头靠在她的肩膀,一直紧绷的状态,此刻也有些放松下来。 白木槿复杂的心情看了眼慕容镜疲惫的面容,将肩膀又靠过去了一些,任由他靠着。 他应该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就靠一会儿。”慕容镜喃喃道,“小槿。” 白木槿:“嗯。” 慕容镜什么时候离开的,白木槿不清楚。她猛地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房间里,就她一人。 她松了一口气,明明昨晚慕容镜靠在她肩膀怎么自己也突然睡了。 “海心?”她朝屋外喊道。 海心赶忙进来:“小姐,你醒了。” 海心赶忙拿来昨晚就准备好的衣服,帮她换上。 “他昨天什么时候走的?”白木槿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问道。 “殿下?”海心想了想,“好像是子时吧,当时进来他还让我不要出声。” 白木槿点点头。 “小姐,殿下马上就是皇帝了,对你还是很好,一点架子都没有。”海心感慨道。 白木槿点头:“你观察挺仔细的。” “那可不,昨日你没回来,我和敏儿快吓死了,你都不知道殿下站在那里有多吓人。”海心心有余悸,“小姐下次你能不能别丢下我们自己出去玩了。” 白木槿白了她一眼:“刚刚不还说殿下很好吗?” 海心尴尬的笑道:“那是殿下对小姐呀!” “小姐,今天老夫人嘱咐厨房特意给你炖了点参粥。”敏儿端着早餐进来,“快尝尝。” 白木槿坐下,准备去端,敏儿又吹了吹这才给她:“慢点,很烫。” 白木槿点点头。 吃完早餐,白木槿又起来活动活动,没一会儿便困了。 海心习以为常拉着敏儿就往外走:“让小姐休息休息吧。” 中午的时候白咏延下朝回来了,一同跟着他回来的还有宫里年长的嬷嬷和几个宫女太监。 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底,还有10多天。这就意味着,白木槿和慕容镜成婚的日子也快到来。进宫之前需要按照宫廷礼仪标准要求来提前学习。 而白咏延带回来的那个年长的嬷嬷正是教白木槿礼仪的。 白木槿倒是也没啥可说的,她知道入宫之前必然有这么一关。学起来也十分用心,学会的很快。 白咏延之前还担心女儿过往都是练功夫骑马射箭,被他养儿子一样教养长大,这女子的宫廷礼仪对她来说会头疼不已。没想到嬷嬷每日来汇报进度都夸白木槿,学的又快又标准。每天2个时辰的礼仪课,1个时辰就可以全部结束。真是比过往教的世家小姐都要聪明认真的多。 白咏延也是自豪的不行,连着几日去上朝和筹备嫁妆都心情十分的好。 临近新帝登基和婚期,白木槿学完了礼仪,准备也上街逛逛,看看有什么可买的。 马车慢慢行驶在街道上,比起往日,这街道上又多了许多人、马车。 “怎么会这么多人?”白木槿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象,像极了堵车。 “我下去看看。”海心朝白木槿道。 白木槿点头。 海心很快回来:“小姐,是因为殿下要登基,各国派出的使臣陆续入城了。” 白木槿这才恍然大悟,朝两人道:“原来是这样。” 想来想去,最终决定下了马车,走路确实比坐马车方便,三个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首饰铺子。 没想到刚进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挑选着什么首饰。 “猜猜我是谁…”白木槿小心翼翼过去准备捂住他的眼睛。没想到沈知清突然回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两个人面对面距离十分近,弄得白木槿一下十分尴尬。 “木槿?”沈知清松开她的手臂,喊道。 白木槿呵呵干笑两声,走到一旁他在看的首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沈知清无奈道:“不知道。” 又补充道:“反射性。” 白木槿瞬间觉得没意思:“你看中了什么?” 沈知清摇摇头:“还没。” 白木槿却看到了一副晶莹剔透的莲花步摇:“老板,我要这个。” “好勒姑娘,马上给你包起来,还看看其他的吗?”老板热情的接过准备包起来。 白木槿心情不错,摇头:“不用了。” 沈知清开口道:“阿巡。” 一旁的杨巡瞬间领会,赶忙付了钱。 白木槿赶忙道:“你这替人付钱的毛病得改改啊…海心…” 杨巡朝海心摆摆手,又道:“白小姐,莫和公子客气,他只给你…” “阿巡!”沈知清打断杨巡,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不看杨巡,赶忙问道,“很喜欢这类首饰吗?” “好看的我都喜欢。”谁知道白木槿这样回答道。 沈知清嘴角向上:“倒是你的风格了。” 第50章 扎勒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同从铺子里出来。 刚准备再去逛逛,一个人影快速向白木槿袭来,沈知清反应迅速,挡在了白木槿身后,两招将来人的偷袭全部化解。 好在来人也并未展出杀招,沈知清这才停手作罢。 白木槿赶忙看了看沈知清,担心的问:“沈知清,你没事吧?” 沈知清摇了摇头:“没事。” “小木槿!好久不见!”一个身穿动物皮样式的袍子,头上戴着毛绒绒的帽子,雪白的肌肤,五官立体,凹陷的眼窝,碧蓝色的双瞳,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的人正朝她打招呼。 白木槿瞪大双眼,忍不住惊呼,好漂亮的外国人! 沈知清明显感觉白木槿看呆了眼,他有些不舒服的看了眼来人。这模样估计是北疆皇室的人,年龄不大… “木槿,你们认识?”沈知清叫了声白木槿。 白木槿反应过来,有些疑惑:“不认识。” 那人听到白木槿的话,不太高兴的说道:“小木槿,你这样我可就不太开心了,只是半年多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白木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摇了摇头,呵呵笑了几声,一只手拽了拽沈知清的衣袖。 那人将白木槿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不满,还有些狐疑:“你不会是在和我装吧?” 沈知清拍拍她的肩膀,朝那人解释道:“她失忆了,忘掉了很多事。” 白木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又来一个认识原主的,她真是要疯了,看这人的穿着,怕是在北部边境认识的,可千万不能露馅。 “失忆?”那人有些疑惑,旁边一个侍从解释道:“脑子摔坏了,许多东西记不得了。” 白木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倒不是那个侍从说的不对,但是这样直白说他脑子摔坏了怎么听都有点像骂她的感觉。 那人瞬间暴怒,身手十分快的双手抓过白木槿的肩膀:“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伤了你还让你忘了我!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一旁的沈知清:“……” 白木槿感觉头都要被他晃晕:“你松开我,我要被你晃晕了!” 海心和敏儿赶忙上来试图拉开他们,却无济于事。 那人看到白木槿确实有些难受这才松开,眼睛瞟了一眼海心和敏儿:“你身边换人了?那叫苏荷的丫头呢?死了?” 白木槿一阵无语。 那人见白木槿不说话,又戳了戳她:“说话,小木槿,太激动了?” “……”白木槿扶额,求助的看向沈知清。如果第一眼还在为眼前的美男子流口水,那么这一秒她只想当作没看过这个人。 沈知清感受到白木槿的无奈,忍不住幸灾乐祸。 “苏荷没死,她在军营里,你究竟是谁?”白木槿小声试探性问。 那人瞬间再次暴怒,又戳了戳白木槿的脑袋:“是我是我,北疆国扎勒王子祁尔!想起来了吗?” 白木槿收了收脑袋,再被他戳两下,只怕脑袋要被戳穿了。心下也打算让苏荷赶快从军营里回来到她身边,不然再碰到祁尔这样的,她会疯的。 “好好好扎勒王子…”白木槿直接认输,这小帅哥看起来斯斯文文可可爱爱的,怎么脾气这么暴躁。 在沈知清的提议下,几人一同去了八方酒楼。 白木槿一路上也十分耐心的解释了自己失忆的一些原因。 祁尔这才平复下来,但还是没忍住又问道:“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白木槿点头:“没事了,只是过去的记忆很难再恢复了。” 祁尔虽然有些不爽,但最终还是摆摆手:“人没事就行。” 面上是这么说,转头就嘱咐了身边的侍从去查,他才不相信一路派人追杀的人,最后幕后主使就这样简单的死在了牢里。 不过这些却没有让一旁的白木槿和沈知清知道。 白木槿坐在祁尔的对面,有些好奇的问:“祁尔,你来大英皇城也是来恭贺新帝登基吗?” 祁尔看了她一眼:“是也不是。” 见白木槿一脸茫然。 “我替父兄来看看大英的新皇帝,也来看看小木槿。”祁尔一字一句道。 倒是白木槿先不好意思了。 “我送你的玉佩你转送给他了?”祁尔余光瞟了一眼沈知清,语气颇有些不妙。 白木槿看向沈知清,见沈知清一直没说话,安静的待在她身边,忍不住将他和祁尔一对比。暗暗点头,果然她的审美还是比较喜欢沈知清这样的本土帅哥。 沈知清斜视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她猛地想起来,说起玉佩,她隐约猜到了祁尔和原主的纠葛。想起了苏荷和慕容镜曾说的话。 原来慕容镜一直挂在腰间的花瓣玉佩,是从祁尔那里赢来的! 怪不得祁尔像要吃了沈知清一样。不过,若是祁尔知道,玉佩在新帝那儿不在沈知清这儿,会是怎样的心情? “当然不是。”白木槿摇头,“改天你就知道了。” 祁尔一脸莫名其妙,也不再纠结此事。 八方酒楼吃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祁尔的侍从过来匆匆忙忙接走了祁尔。海心和敏儿这回也不敢轻易让白木槿和沈知清再出去玩了,便赶忙让府里的马车也接走了她。 沈知清也同杨巡坐上了马车回府。一路上,沈知清闭目养神。 “公子。”坐在一旁的杨巡试探性喊道。 “嗯。”沈知清没有睁开眼,应了一声。 “你为何不向白小姐表明心意?若白小姐也…” “阿巡!”沈知清睁开眼,怒斥道。 大概是车夫听到了沈知清不悦的声音,马车猝不及防的停了一下,车夫在外面问道:“公子,是有事吗?” 杨巡拉开帘子:“无事,驾好你的马车。”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沈知清看向杨巡,脸色有些不好。 杨巡从小到大和他一同长大,又是他的心腹,他一切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沈知清没想到,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也会被他看透。 见杨巡还是不明白:“更何况,她知与不知又如何?你又要我如何?” “可是公子…”杨巡有些心疼沈知清,这些年,他陪在他身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对一个人上心到这样的地步。 就像上次,听说白木槿关在家里不肯出门,还特意冒着让新帝不快的风险,找了由头去陪她散心。 “事情怎么样了?”沈知清揉了揉太阳穴。 “我们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前皇后那儿,虽然前皇后久居佛庵,但是却暗中养了一批杀手。” “真是不消停,盯紧了,若她再有动静立刻告诉我。” “嗯,那日太子能顺利离开木槿城就是靠的前皇后养的那批人。” “我知道了。”沈知清闭上眼,“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将军明日即可抵城。” “好。” 第51章 皇后不见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月底,白府内在三天前就已经装扮的喜气洋洋,到处挂着红色的绸子和灯笼。 今日一早,宫里就派了人来接白木槿。白木槿一身黑金色喜服,头戴凤冠,精致的妆容,坐在喜轿上。 白府到皇宫内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因为皇帝登基加上新婚大喜,满大街的百姓都在街道的两旁欢呼观看。 木槿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壮观的场面,说是红妆十里也不为过了。 白木槿没想到她在现代24岁都没有对象,到了这个世界,才15岁就成婚了,嫁给的还是当今的皇帝。 真是祖坟冒青烟,托了原主一家的福! 可不知为何,这场盛大的婚礼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幸福,相反此刻坐在轿子上的她有些许的不安。 大概是幸福来得突然,想多了吧。 一路还算顺利,接亲的队伍很快到了宫门前,慕容镜一身黑金色喜服骑在马背上,正在等候。 白木槿在喜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慕容镜缓缓向她走来。 慕容镜伸出手撩起盖在她凤冠上的头纱,牵过她的手。 白木槿看着今日的慕容镜和她穿着同色系的婚服,一双狐狸眼透露着笑意,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两眼。 慕容镜带她飞身上马,锣鼓声响起,爆竹声响彻宫门,两人共骑一匹,缓缓走进宫内。 太和殿前广场上,大臣们和各国使臣早已在此等候。 慕容镜和白木槿一下马,广场上传来的祝贺声: “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贺皇上皇后娘娘新婚大喜!” 慕容镜携着白木槿一步一步踏上阶梯,一同坐上太和殿的首位。 “众爱卿平身!” 随后,众人举杯祝贺。 慕容镜和白木槿饮下交杯酒,算是礼成。 接着,白木槿被迎入皇帝寝宫。 可刚坐下没多久,白木槿就觉得头晕目眩的厉害,来不及叫一声,便不省人事。 而另一边慕容镜在太和殿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意识到交杯酒不对劲后,立马用手点下自己胸口的穴道,喝下的酒从胃里吐了出来。 “陛下,可是不舒服?”掌事太监担心的问道。 慕容镜摆摆手,这交杯酒有问题,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无碍,去看看皇后。” 掌事太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赶忙悄声离开。 沈从峰发现了慕容镜的不对劲,朝一旁的沈知杰说道:“去看看你弟弟在不在府里。” 沈知杰点头,赶忙出了宫殿。 沈知才疑惑道:“父亲,何事如此慌张?可是三弟出了事?” 沈从峰摇摇头:“回去再同你解释,今日你且留心,陛下状态不对劲。” 沈知才抬眼看了看上面慕容镜,正闭着眼,手不停捏着额心。 “我知道了。”沈知才点点头。 祁尔坐下殿内,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他实在没想到与新帝成婚的竟然是白木槿。他提前来到木槿城这么多天,去找了白木槿这么多次,竟然一次也没有给他透露她要成婚的消息。特别是刚刚看到慕容镜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此刻,坐在殿内喝着喜酒郁闷至极。 祁尔的侍从悄声在他耳边道:“殿下,出大事了。” 祁尔根本没心情听他说出什么事,又倒了一杯酒:“有什么事比小木槿嫁人了还大?” 祁尔侍卫刚看见了皇帝派了人出去,这会又见沈知才将宫里的侍卫加强了一倍巡逻。 “恐怕宫里要出事了,皇帝加派了人守卫!” 祁尔有些不耐烦:“关我们什么事。” 祁尔的侍卫见祁尔不在状态,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更加注意宫中的动态,以防发生变故,因为往年也有将别国皇子强行留在自己国家做质子的,所以很少有皇子做使臣出使别的国家。今年若不是祁尔执意要来,恐怕国王根本不会允许。 掌事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来,脸上慌乱的表情足以证明事情怕是不小。 慕容镜皱了皱眉,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陛…陛下!皇后娘娘不见了,派人找了,还没找到……”掌事太监只觉得大难临头,新帝登基当天,皇后失踪。 慕容镜手中的杯子滑落,哐铛一声,众人纷纷朝他看来。 沈从峰暗道:不好! 慕容镜猛地站起身,朝沈知杰喊道:“来人!” 沈知杰带着一群侍卫匆匆跑进来。他还没有出宫就撞上了几个宫女匆匆来报,说皇后不见了。他赶忙跑去寝宫附近查看,负责寝宫服侍的几个太监宫女全部倒地不省人事。 “封住宫里所有出入口,仔细盘查皇后下落!” 一众大臣、各国使臣吓了一大跳,皇后竟然不见了! 祁尔也瞬间清醒,突然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他的小木槿想通了,逃婚了? 祁尔的侍卫拉了拉祁尔的衣袖:“殿下!” 慕容镜走了下来,眼神犀利看向祁尔。 “扎勒王子,朕的皇后不见了,你如此开心?” 祁尔的侍卫赶忙行礼:“皇帝陛下,我们王子喝多了,绝不是您说的那样!” 慕容镜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白咏延还未进宫,送完白木槿上轿子,这会只怕正在送他父王和母妃。若是知道白木槿不见了,恐怕… 他冷眼注视着下面的大臣,下面的大臣都焦急慌乱,看不出来究竟哪个有问题。 白木槿昏睡过去后,醒来便发现自己被绑住捂住了口鼻,丢在床榻上。 她艰难的抬头往窗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屋内墙壁上一个巨大的佛字,几个香烛在佛字下面燃着。 她看向那巨大的佛字,只觉得头疼炸裂,耳边不断传来哭声、救护车等乱七八糟的声音。 她再次昏了过去。 一个手持佛珠,穿着素衣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 “张公公呢?” “张公公已经服毒自尽了。”黑衣人低声道。 “知道了,去叫太子来。”妇人等黑衣人离去后,走到床榻前那满是茧子的双手摸了摸白木槿的脸蛋,脸上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倒是和长孙华一个模子,真是可惜了。” 太子匆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白木槿,有些诧异:“母后,您找我。” “拿她去要挟白咏延,你认为如何?”妇人阴森森的说道。 太子立马领会:“儿臣知道怎么做了,多谢母后!” 第52章 做选择 一边的慕容镜作为皇太孙继任新帝,另一边的广平王夫妇也将计划多年远离朝堂的隐居生活提上了日程。慕容镜多次挽留无果,最终只能任由自己的父王母妃离开。 白咏延作为广平王夫妇最要好的朋友亲自护送广平王夫妇出了木槿城。 刚回府中正准备去宫里参加宴席,出门便被一个小乞丐撞了过来,一张纸条塞进他怀里,小乞丐转身就跑,窜进巷子再无踪影: 想要你女儿安然无恙,今夜子时一个人来城外。 看到这张纸条的白咏延被吓了一大跳,她的女儿如今怕是在寝宫,怎么可能会出事…可是不过一会儿,宫内便来人,说皇后不见了。 子时·城外断崖 白木槿再次清醒时已经被高高吊在了断崖的树枝上,脚下悬空,断崖下面深不见底。 一群黑衣人正站在树底下,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一个人影独自从走上山坡断崖来,为首的黑衣人似是非常满意。 “白将军果然是爱女心切。”为首的黑衣人拉下面罩,朝白咏延说道。 白咏延冷声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白木槿被这深夜的凉风吹得格外清醒,她抬头望着来人,试图吐掉嘴里的布叫白咏延却有些毫无办法。 “本殿下做什么将军不是看到了吗?”太子突然癫狂笑道,“你的好女儿那天为了老三可是相当拼命呢!” 白咏延没说话,拳头却不停拽紧。 “老一辈的事,何必将小辈牵扯进来。” “将军这话就不对了,这可不是我们老一辈的事了。”太子一支飞镖猛地刺向白木槿,白木槿被捂住的嘴巴发不出任何尖叫,只是闷哼一声,冷汗直流。 “如今新帝,又何尝不是小辈?自然要关小辈的事的。” “住手!别伤害她!”白咏延心疼的看着白木槿,朝太子呵斥道,“太子既然叫我来,定然不是为了折磨我和我女儿吧…究竟要我如何做,才愿意放了允稀?” “那是自然。”太子手中不停旋转着飞镖,脸色一沉,“本殿下想要的十分简单。本殿下要你明日一早派白家军护送我离开大英,只要本殿下安然无恙离开大英,你的女儿自然会完璧送回……” 白咏延看着他说道:“你知道你跑不掉,你这又是何苦…” 太子又一飞镖刺向白木槿的腿上:“白将军,这点事对我很难,对你却十分简单,你不会做不到吧?” 慕容镜明上派了各州府的官兵四处追查太子叛军下落,暗地里更是加强了暗卫到处搜索他的踪迹。若不早日离开大英,这样的搜捕,他迟早会被慕容镜抓到,到时候若再想东山再起,恐怕难上加难。他手里的暗卫杀手已经不多,已经没有时间了。 白咏延看着痛苦的白木槿,恨不得此刻受罪的是他:“你先放允稀下来。” 太子摇了摇头,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白将军,这时候就不要和本殿下谈条件了。你不如赶快回去点兵吧跟慕容镜那小子就说以你回北部边境为由。若是明日一早,本殿下没看到你的身影,你就只能去断崖下替你女儿收尸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黑衣人急匆匆来到太子旁边朝太子说道:“殿下,慕容镜来了!” 太子的人都在这附近,刚刚的马蹄声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没想到竟然是慕容镜找到了这里。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只为了将他赶尽杀绝! “白咏延,既然你不愿意你女儿活命,那就怪不得我了。”太子一把飞镖就朝吊住白木槿的绳子割去。 飞镖被慕容镜用箭射偏,绳子还稳稳的吊着白木槿。 看到白木槿暂时无恙,白咏延伸出的剑这才安心放下。 “皇伯父好生威风!”慕容镜带着一行人策马而来,其中一个侍卫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衣人丢到太子脚下,“想要离开何必绑架朕的皇后和去要挟岳父大人?直接和朕说一声不就好?” “你若真心想放你皇伯父一命,你不会如此赶尽杀绝。慕容镜,你同我那三弟一模一样,虚荣至极!” 白咏延诧异的回头:“镜儿,你怎么来了?” 慕容镜没有看白咏延,一双狐狸眼透露着浓浓的杀意。 “放了皇后,朕许诺你活命。” 太子看着慕容镜瞬间激动了起来,他向黑衣人摆摆手,站在绳子旁边的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又靠近几分:“放了?我凭什么放了!” 白咏延担心太子再次对白木槿做什么:“我答应送你离开,你莫要再犯糊涂了。” 太子近乎病态的笑容看着白咏延和慕容镜:“我改变主意了。” 白咏延疑惑的看着他,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如今显得有些狼狈又疯狂:“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我立刻放了你女儿。”太子指了指慕容镜。 “你…”白咏延一时语塞,他不敢看慕容镜,害怕他真的相信了太子对自己的女婿、自己所臣服的新帝下手。 “你与长孙华就这一个女儿吧?”太子继续蛊惑,“不知道你是先做臣子还是先做父亲?” 白木槿恐惧的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白咏延究竟会如何选择。无论哪种选择,她可能都无法生还。 可她确实害怕,底下一片深渊。 她恐惧的看着这一幕,她心底里试图相信,既然慕容镜来了,兴许她是有办法的。 可下一秒。 慕容镜面无表情飞身下马,一步一步朝太子走去:“皇伯父,你真是低估了将军。” 白咏延猛地抬头,慕容镜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来人,将太子拿下!”慕容镜始终都没有看白木槿和白咏延一眼。 太子没想到慕容镜竟然敢这般不顾白咏延和白木槿的安危,他比出手势,旁边的黑衣人立刻斩断绳子。 白木槿以快速的方式从上面往深渊掉落。 一边已经打斗起来的白咏延:“允稀!” 慕容镜眼皮一跳,想转身去拉绳子,却被太子狠扎一剑,两人缠斗在一块。 只能任由白木槿掉落断崖。 等到慕容镜的人将太子制服,白木槿已不见踪影。 白咏延趴在断崖边喊了几声都没有应答。 慕容镜赶忙吩咐几人去断崖下找,起身又去扶白咏延,却被他推开:“我去找允稀。” 慕容镜看着白咏延匆忙的背影,猛吐一口鲜血。 太子的功夫并不弱,慕容镜用尽全力,还是不小心被他钻了空子。 随从赶忙过来,只见慕容镜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还在外涌。 “陛下!来人赶快送陛下回宫!” 慕容镜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吩咐道:“将太子关进天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视,别让他死了。” “属下遵命!” “赶快下去找皇后,莫让河水冲走了她。” “是!” 慕容镜昏死了过去,随从几人快马加鞭将他送回宫中。 第53章 面具脸 白木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冷漠的慕容镜。至少在今天掉落悬崖之前她都没有怀疑过慕容镜对她的真心,又或者对原主的真心。 “皇伯父,你真是低估了将军。” “来人,将太子拿下!” 白木槿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镜,这几秒的声音让她也一度以为自己听错。 最终鱼死网破,太子的人剪断了这个绳子。 白木槿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从断崖上掉落。耳边风声很大,被绑住的身体甚至都无法张开双臂进行缓冲。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认命的闭上双眼。 死了也好,兴许很快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是很可惜,无法继续替原主守护白家,守护你的父亲。 上方响起白咏延嘶声裂肺的声音。 深渊 还没落地的身体,突然猛地被一个宽而有力的肩膀揽住,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一股熟悉的味道沁入鼻内。 白木槿张开双眼,一个好看的下颌线出在视线上方,五官被一个白色人脸面具挡住,隐约间可以看到上面有星星月亮的图案。 她瞪大了双眼,想说话,嘴巴却被堵的严实根本无法发声。 将她救下的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借助着几个藤蔓,慢慢下滑,顺势就缓冲到了崖底。 崖底下,同样一群戴着人脸面具的人已经在等候。 “门主!”见到面具人抱着白木槿下来,众人齐声行礼。 面具人抬手将白木槿打晕。 “处理掉这边的痕迹,在上面的人下来之前离开。”面具男声音清冷,抬头看了眼雾气缭绕的上方,又看了看一旁的湖水。 “是,门主。” 白木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 房间内很宽大,窗户打开了一小格子,上面还挂着白色的帘幔,墙壁上挂字画,屋内点着木香。 白木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她抬手想从床榻上爬起来,手上被绳子勒出的紫色痕迹在告诉她并没有做梦,也没有死,更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想起床看看这是哪里,却从床榻上摔了下来。腿上的伤传来撕裂的疼痛感。 白木槿的眼眶瞬间通红。 原来慕容镜根本没有想要真的救她。 门被推开,那个戴着那个星月样式人脸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身墨绿色长衫,手里端着一碗药,一盘糕点。 见她摔坐在地上,隔着面具都感受到他皱着眉不悦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将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坐好。 大概是不满意她那双光溜溜的脚,又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白木槿往床后缩了缩,有些不敢看他那张面具脸。 “你是谁?这是哪里?” 面具脸没有说话,只是端过一旁的药,勺子在药碗里舀了舀,将药递至她嘴边。 药里的苦味传来,白木槿别开头。 面具脸又将糕点挪至她跟前,示意她吃。 白木槿推开,她实在没胃口。 “不想吃。” 面具脸迟疑了一下,另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匆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面具脸将药放下离开。 整个下午他再没有来。 白木槿忍着腿上撕裂般的疼痛,光着双脚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门被锁住了。 她又来到窗前,这才发现这是一座独立的院落,下面站着许多戴着面具的人。无论她试图从哪个窗口跳下去,她都会被立刻发现。 此刻的她迫切想知道慕容镜打算怎么宣布她坠崖的事,白家替他做了这么多事,他打算如何安抚白家,白咏延还会去北部边境吗。 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这些。 她也根本出不去,将她救下的人似乎也不打算轻易放她离开。 天渐渐黑了下来,白木槿坐在冰冷的地上靠在窗前不知道是疼晕了过去还是饿晕了。 面具脸过来的时候,她的裙摆下一大片血迹,整个脸上也毫无血气。 他将白木槿抱回床上,刚想去拿药箱给她重新上药,一只手朝他面具袭来。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恐怕面具已经被摘下。 他抓住白木槿白皙的手臂,冷声道:“还有力气?” 白木槿一惊,声音如此耳熟,声音里带着些许惊喜:“沈知清?!” 面具脸话里听不出情绪:“你希望我是他?” 白木槿伸手想再去拿她的面具,却被他一只手擒住,他压在她身上,玩味十足:“摘下面具可是要嫁给本门主,怎么,白小姐有此打算?” 白木槿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大抵是她想多了,这个人声音虽然像沈知清,性格却有着很大的差异。沈知清性格温和,一向纵容迁就她,绝不会这样对她的。 “认错了,抱歉。”白木槿撇开脸说道。 面具脸向她脸靠近,热气喷在她耳朵上:“你很失望?” “没有。”她耳朵上迅速通红。 面具脸轻笑一声,将她松开,端起一碗热好的药:“起来把药喝了。” 白木槿不受束缚赶忙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想离开这?绝食的方法在我这可没什么效果。” “我不想离开了。”白木槿闭着双眼,一动没动。 面具脸索性将药箱打开,一把拉过她的腿,将裙子撩了上去。 白木槿腿上一凉,抬眼一看,衣裙被他掀起,她惊恐的缩腿往后去:“你想干什么?” “换药。”面具脸微微异样,他倒是没在意这么多,她两处伤都在身上,门里在这的据点又没有女人,他总不能让门里其他男人过来给她敷药包扎。 白木槿慌张的将腿上的衣裙拉下:“不用了…” 面具脸戏谑地看着她慌张的模样,就像在看一只小兔子。 “你若是再不好好听话,我可就没这么多耐心了。” 白木槿不敢说话,双手放在衣裙上。 “先喝药还是换药,自己选择。”面具男声音清冷,带着些许的耐烦。 大概是想起救下她时,他抬手将她打晕的事。白木槿二话不说爬到床边,端过药一口喝光,恶心想吐,见面具脸坐在一旁看着她,又强忍住恶心憋了回去,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不着痕迹的擦了眼泪:“换药我自己来,你出去。” 面具脸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出了门:“把桌上的东西吃了。” 白木槿没有说话,等面具脸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她瘫在床上好一会儿这才爬起来,撩起裙子将腿上的两处伤包扎好。虽然包的不是很好看,但药敷好了就行。 她拿起糕点,一口一口吃着。 蜡烛燃尽,漆黑的房间里,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白木槿窝在床榻上,崩溃的哭了出来。 瞧见已经漆黑的房间,面具男终究是担心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她努力控制的哭声。 那时候第一次在城外救下她时,伤的比现在重,也没有见她如此。 她在伤心救她的人不是慕容镜吗… 第54章 打算让你离开 慕容镜在几个太医的救治下,终于在夜晚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一直未醒。 白咏延带人找遍了整个断崖周围,船只在湖面不停搜寻,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回来后因着慕容镜昏迷一事,抽不开身,便派了王玉之带着军营里的人继续寻找。他虽然伤心欲绝,但尚有一丝理智,将事情经过和新上任的丞相沈从峰说后,两人立刻封锁了慕容镜受伤的消息,沈从峰叫了沈知杰带人将所有使臣全部留在驿站,并以慕容镜的命令告知:没有皇帝允许不准随意在木槿城内走动。 祁尔担心白木槿,暗中派出去的人至今未归。 他准备翻墙离开驿站,被他的侍从拉住:“殿下!如今木槿城形势复杂,你若被发现离开驿站,恐怕会引起我们北疆和大英王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祁尔怒斥:“小木槿此刻不知是生是死!你们这群饭桶,都一天了还没消息!我不去你去?” 侍从跪在地上:“殿下,国王来时的嘱咐,您难道忘了!” 祁尔紧握住双手,脖子上的青筋像要爆发出来,双眼死死盯着侍从:“出去。” 侍从不敢动:“殿下…” “出去!”祁尔大声说道。 侍从一出门,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沈知杰带着侍卫恰好路过,走了过来。 “可是扎勒王子出了什么事?” 侍从赶忙点头:“殿下听说皇后出事了,此刻正担心着。若沈大人有需要帮助,我们殿下愿出一份力。” 沈知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殿下和皇后……” 侍从怕引起误会又解释道:“殿下与皇后之前在北部相识的,大人莫误会,皇后一身好功夫赢得过殿下的擂台。” 沈知杰点点头,但是眼下皇帝那边受伤未醒,也不宜让使臣离开或者走动。想了想,他朝侍从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我们目前人手充足,陛下也十分重视还未放弃,还望殿下不要担心。” 沈知杰也不再做过多停留,离开了驿站附近,侍从也赶忙回了驿站房间。一只鸽子在窗外停留,又从窗外飞出。 星月门的某处院落 面具脸每日都会过来几次,主要查看白木槿的伤势。在他给的内服外敷的药治疗下,她的伤势总算也好了一些。至少在她肆意乱走乱动下,腿上的伤口没有再裂开。 白木槿坐在窗边,双眼看着外面的景色出出神。以至于面具脸进来时,也没有发现。 直到面具脸站在她身旁,她才吓了一跳回过头。 “在看什么?”面具脸问。 “没看什么。”白木槿确实没看什么,外面全是树,除了一些戴面具的人走来走去,没有什么好看。她只不过是发会呆放空罢了。 “给你带了些糕点,尝尝吧。”面具脸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若不是他真实存在的肉体和靠近她时感受到的呼吸,白木槿定然以为他是机器人变的。 白木槿小步走过去,只见小桌子上放了一些枣青糕和一壶桃花坞。 她诧异的看了眼面具脸,神色古怪:“你怎么买了这些?” 面具脸走过去,在桌子对面坐下:“随便买的。” 白木槿白了他一眼:“那真是有点巧,门主大人买的都是我喜欢的。” 面具脸回答道:“喜欢就好,多吃点,酒不要喝太多。” 白木槿刚端起桃花坞的酒壶,忍不住吐槽:“你这半壶都没有,还能多喝?” 面具脸从她手里拿过壶:“嫌少就别喝了。” 白木槿没想到他来真的,她跨过桌子就去抢,这不抢还好,本就没站稳的身子直接往他身上扑了过去,倒成了投怀送抱了。 面具脸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怎么,为了一壶桃花坞打算这样取悦我?” 白木槿瞬间脸涨的通红,想爬起来,手一下撑在他胸口上。仓皇失措下,却被他反手抱了坐在了腿上,两个人姿势异常暧昧。 “你…”白木槿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一种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你放开我!” 他却像是得逞一般,将她按在他腿上:“我若说不呢?” 白木槿气急败坏,抬手就去打他的面具:“你这流氓!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 面具脸也不再逗她,轻而易举挡下她的手,将她扶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白木槿:“……” 面具脸将桃花坞倒在她的杯中,又给她将枣青糕递到跟前:“明日想吃什么?我派人去买。” 白木槿这几日吃的不多,此刻看到桃花坞赶忙喝一口过了过嘴瘾:“你打算关我多久?” “怎么?”面具脸抬眼看着她。 “我想回去了。”白木槿皱着眉,嘴里吃着枣青糕。 她已经待在这里好几日了,再不回去,恐怕所有人都要以为她死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很多人以为她死了。毕竟坠入断崖,这么多天都没找到。 “不是不想离开吗?” 白木槿摸不清他说这话的意思,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发觉了这个门主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相反对她格外耐心,让她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不是不想活了吗。”面具脸又一次说道。 白木槿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十分刺耳:“那你又为什么苦心在断崖救下我?” 见面具脸毫无反应她又继续说道:“你想利用我,是吗?既然想利用我,我是不是也得回白家,回到慕容镜的身边,才能让你利用?” 面具脸依然只是看着她。 “我很感谢你救我,真的。但我如今不能待在这,你能理解吗?” 她想要回去,她想要告诉白咏延、告诉沈知清他们,她还活着。她也想问清楚慕容镜,究竟是为什么,那日竟然没有过一丝犹豫就放弃了她。 难道帝王真的就是没有心的?为了铲除自己身边一切权利的威胁甚至可以牺牲掉身边的人? “你没什么我值得利用的。”面具脸终于开口说道。 白木槿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面具脸起身说道:“我也并不打算放你离开。好好养着吧,兴许哪天高兴了,让你走也不一定。” 白木槿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 面具脸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门口的面具守卫立刻将门关上。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白木槿没想到这个面具脸油盐不进,根本不打算放她离开。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不让她离开的原因之一,其中就有他不想她回到慕容镜身边,继续做她那所谓的皇后。 只可惜她不知道。 第55章 流言 夜晚在星月门某处院落,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窗户处慢慢爬了下来。 在这漆黑的夜晚很难不让人以为这是盗贼或者刺客,因为星月门的守卫也这样认为。 “来人!有刺客闯进来了!”一个星月门面具脸守卫惊呼道。 声音洪亮很快便引来了几个举着火把的巡逻队。 星月门的人个个身怀绝技,他们手里拿着最适合自己的武器。迅速集合很快便将被认作刺客的人拿下。 火把举过刺客头顶,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本应该待在楼上房间的白木槿。 “嗨…”白木槿无比尴尬的笑了笑,朝身边的面具人们打了个招呼。 一个为首的面具人说道:“姑娘这是做何?将她送回去。” 面具人们齐声喊道:是! 白木槿带着尴尬无比的心情,众目睽睽下,再次回到了房间。她瘫在床上没有动弹,有些烦闷,继续想着该以怎样的方式逃离这里。 突然头顶上方的一个小天窗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天窗上搭着几根树枝,粗细恰好。她想起了这些日子靠在在窗边出神时看到的那棵大树。 “有了!”脑海里瞬间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爬上天窗再顺着树枝爬过去,也许她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房间”。 说干就干! 白木槿小心翼翼的搬着桌子放到中央,又搬了椅子,尝试往上爬,结果手可以扶到屋顶,腿却死活使不上力气。 不过几秒,“嘭”的一声,桌椅倒翻,她人从上面摔落了下来。 “啊!”白木槿一声尖叫,猝不及防下身子扑倒在地上。 外面的面具人推门就要进,却被她叫住:“别进来!” 门口守卫的面具人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发生何事了?” 白木槿吃力的爬起来,吹了吹被地板擦红的手臂:“没事,刚换衣服没站稳摔了一跤。” “姑娘可是受伤了?,可需要我们帮忙?或者叫门主?”那守卫担心道。 白木槿一听叫门主,赶忙说道:“不用不用。” 生怕下一秒他们闯了进来,也生怕星月门门主又过来盯着她。 这样她该如何逃离这个“破”屋子? 也好在他们相信了白木槿的说辞,也不再询问,只道了一句:“门主吩咐过,若有需要,姑娘只要不离开房便可随时唤我们。” 白木槿应了声:“多谢。” 又在乌漆麻黑的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多次尝试下,终于借力爬上了屋顶。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忍不住的阵阵窃喜。 只是下一秒她又开始为难了,屋顶上的树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是她踩上去,她保准立刻会掉下去。 这也太狼狈了,她接受不了。 好在天黑,她也没发出太大的动静,一直蹲在屋顶愣是蹲了一晚上。眼看着天马上要亮,终于开始着急了起来。 她又一次比划了一下那棵树的距离,若是想要借力跳这么远,那也是她腿没有受伤时候或许可以办到。如今她拖着这双受伤的腿,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在这时,白木槿意外的发现,下面竟然在悄无声息的换守卫了。 若她趁人手不多的情况,拽住树枝以手上的力量荡到那个树杈,或许可以成功离开。 3.2.1.白木槿心里默默倒数。 白木槿荡到树杈中间,赶忙又滑下树,最终顺利逃脱院子。 “什么声音?!”一个面具人听到树枝唰唰作响,立马抽出长剑。 另一个面具人拿着弓弩:“野猴子吧。” 最先发现动静面具人十分警惕,他拿着剑一步一步朝声音响起的树那里走去。 两人抬头只见树枝晃动,但是因为天色昏暗都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这时,那最先发现的面具人拿长剑飞身扑了上去。 那屋顶上的天窗正打开着! “快去看看!人好像跑了!”那面具人惊呼一声。 几个人闻声冲进白木槿的房里,空无一人。 “完了!赶快出去追,去禀告门主!”一群人持着刀剑赶忙冲了出去,其中为首的一人还不忘派了一人去通知他们的面具脸门主。 她们不知道的是白木槿并没有跑远,她知道天很快就要亮了,以那群面具人的厉害程度,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 她有腿伤根本跑不赢。 这时,院子不远处的一处荒废的枯井里,枯井里满是落叶。她纵身跃下,躲进里面钻进枯叶里一动不动,直到追上来的人匆匆经过走远。 她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 白木槿沿着大路一直走,一直都没有找到回城里的路。 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身补丁的衣服,戴着一只草帽,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小镇。 镇子入口处的公示栏上贴着一张人物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正是白木槿。 在告示下方写着:找到皇后者赏金万两,提供线索者赏金千两。 白木槿冷笑一声,只觉得慕容镜真是虚假做派,她坠入断崖他不找,却在这儿却贴着寻人告示! 她压了压帽檐,转身离开。 找了一家茶馆打听才知,这边是木槿城外西南方向的一处小镇,距离木槿城大概10里路。 茶馆里大部分的客人都是要前往西南的赶路人。 赶路人途径的地方多,知道的也不算少,但真实性,就无法保证了。 “听说了吗,当今皇帝根本不喜欢白家那女儿!” “何出此言?若不喜欢怎么会弄出那么大仗势求娶?” “哎刘兄!你莫要忘了白咏延是第一将军,这大英王朝的天下,一大半是白咏延带着白咏延打下!若再娶了白家的独女,将来岂不是成了白家的天下?还有他慕容家何事?”那人说着还喝了一大口酒。 “杨兄,分析的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理解了皇帝的用意!这是典型的要江山不要美人……”另一人满是佩服的神色。 “刘兄,只要白家皇后一死,什么美人没有?” 话越说越离谱,可白木槿还是听进了耳朵。 慕容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木槿未掩饰的愤怒倾泻出来,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直接碎裂。 或许是都听到了那群人的谈话,此刻白木槿的反应也被众人所关注。 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是白家那女子,我曾在木槿城见过!” 一旁的人拍了拍他的头:“真的?你不会胡说八道吧?” “真的!” 再次看去,白木槿早已不在原地。 第56章 哪只手碰了你 茶馆内的没控制好情绪,惹得差点被人发现。 白木槿东躲西藏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她跑得有些吃力,以至于此刻也有些烦闷燥热。 她摘下草帽试图缓缓那不受控制的情绪。 不过一会儿,巷口站着几人,不像是有组织,也不似乞丐般灰头土脸,穿得破破烂烂,相反,一身棉麻束脚的衣服,鬓边两缕碎发飘扬,胡子拉碴,倒像是一些地痞流氓。 “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突然的出声,把白木槿吓了一跳。而他们的出现,也让白木槿发现,此刻巷子里竟然只有她一人! 她这才想起来,她白皙的面庞,没有任何遮掩,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可即便她一身破烂不堪,却仍气质凸显,让眼前这群人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来哥哥们的地盘,可得和哥哥好好说说,让哥哥们帮你出出气。”说话间,脚步没停下,满嘴油里油气,只觉得猥琐至极。 白木槿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从石阶上缓缓站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耐烦:“滚,别过来!” 明明是一声呵斥,却引得那几人淫笑连连。 “这姑娘倒是个暴脾气。” “只可惜……来了哥哥的地盘,就只能任由哥哥们了。” 这群地痞流氓说着便冲了上去,抬手就要去拽住她的衣服。 白木槿忍痛一脚抬起,掀翻最前面那人:“趁我还好好说话,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这样说,也是在考虑目前自身的情况。眼前人多势众,难保她此刻会不会吃亏。 后面几人将前面带头的人扶起:“臭娘们,找死!弟兄们,给我上!” “扒光她衣服,一个个来,看她脾气还爆不爆!”其中一个地痞流氓大声喊道。 声音落下,这群脾气流氓就像吃了兴奋剂,全部朝白木槿冲来。 白木槿先前还能抵挡,到最后手里没有兵器,腿又受伤死活使不上力,被他们围在角落。 凶神恶煞的人她倒也还能强撑,大不了一死。可眼前这群无赖的地痞流氓,恐怕不把她吃干抹尽不会罢休。 “刚不是硬气么?小娘子?”一只肥得流油的咸猪手率先朝她衣服扯去。 另外几人似乎也不甘示弱一般抬手朝白木槿碰去。 白木槿只觉得肩上一凉,转瞬间,细腻光滑的肩膀已经裸露在了空气中。 她不顾衣服滑落,一把扭住那只咸猪手,咯吱声响,手骨断裂。 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这时,一群面具人持剑围了过来,几支弓弩射在靠近她的地痞流氓身上。 面具脸拿着一把长弩站在后方。 若是他身上有光,那么此刻一定非常耀眼。 白木槿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感动的是,最先找到她的仍然是面具脸;无奈的是她又将被关在那个“破”屋子里头。 面具脸一身黑色长袍红色腰带,单手持着长弩,缓缓朝她走来。脑后的面具绸带随微风扬起,白木槿一时之间有些看呆。 那群人作势又要爬起来,却被星月门的人拿剑擒住。 面具脸有些不悦的将她衣服整理好,声音清冷中带着狠劲:“哪只手碰了你?” 白木槿也不扭捏,若不是他及时赶来,恐怕今天真的会在此处遭殃。 她指了指那跪在地上已经被她弄断手的男人,娇弱的靠在面具脸身旁,轻飘飘的说道:“这只。” 话音刚落,一只断手飞落,血溅了周围人一脸。 白木槿嫌弃的后退了几步:“你倒是提醒下我再动手。” 面具脸轻笑了几声:“还有哪只手?” 周围那几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又看到说话这般随意的两人,他们惊恐的抬头看着面具脸和白木槿两人。 “不要…我们不知道…姑娘竟然是星月门的人…” “饶了我们吧,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姑娘…” 白木槿撇开了头,星月门的守卫剑瞬间落下,上一秒还在求饶的人,被刺中心脏瞬间毙命。 面具脸将她揽腰抱起离开,一旁星月门的守卫也用身体挡住了这样血腥的画面。 星月门院落 白木槿被放到了床榻上,这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不过大半日,她又回到了这个将她关住的“金丝笼”。 面具脸将药放下,将她双腿拉至跟前拿起剪刀一把剪下了她都未曾发觉伤口已经和裤子黏在了一起,伤口血有些凝固。 一剪刀下去,白木槿只觉得两腿之间少了束缚,转瞬间,一只微凉的手带着药抹了上来。 在她吃痛时,很快敷药包扎好。 就在白木槿以为,面具脸会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收起了药箱,用被子将她盖住,起身离开了房间。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见那离开房间的面具脸耳朵好像有些红润。 只可惜,他走的迅速,她并不确定。 院落另一边的屋内中央一个巨大的冰池,一个宽厚的背影浸泡在水中。 面具放在一旁的池边,水里还在冒着些雾气。 星月门一个守卫在屋外跪下:“门主,属下已按您吩咐,将听雨楼的吃食送至了姑娘房内。” “她是何反应?”宽厚的背影下,精雕的侧脸在雾气里格外迷人。 “姑娘很是开心,吃了不少。” “我知道了,下去吧。今夜若再出差错,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屋外守卫离去。 池中人慢慢站起来,换上了白色丝质长袍,湿答答的墨发随意散落在后背。 杨巡从一旁出来,递上弓弩:“公子,该回府了。晚了,夫人怕是又要担心了。” 沈知清拿过弓弩低声道:“好。” 星月门院落外 两个人影,一跃上马,月光下策马朝沈府归去。 第57章 面具被打掉 受伤后昏迷了多日的慕容镜终于在一个清晨醒了过来。 沈从峰收到消息立即进了皇宫,又通知了军营里的白咏延。 寝宫里的床榻上,慕容镜看起来十分苍白虚弱,往日里一双灵动的狐狸眼也变得毫无生气,显得有些可怜。 “小槿呢?”这是慕容镜看到沈从峰的第一句话。 沈从峰看见慕容镜总算脱离危险醒来十分欣喜。可当他醒来问的第一个人是白木槿时,他竟有些不忍心,他沉默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 那日断崖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并且也派了一些人帮白咏延去找,却迟迟没有任何消息。断崖下的湖泊广而深,若是会游水那还好说,可他听说白木槿掉下去时是被绑住手脚的。 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很难活命。 慕容镜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从峰,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会?我算好的…不可能…不可能。” “陛下…节哀。”沈从峰朝慕容镜安慰道。 慕容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猩红的鲜血在脸上十分刺眼:“沈丞相,那下面是一片湖泊…你可知?” 沈从峰赶忙过去轻轻扶住他的头,拿起一旁的手帕给他擦拭:“陛下!!” 慕容镜嘴角余留着残血,侧过头眼神突然凌厉:“那人呢?小槿人呢?既是湖区怎么会死!” 沈从峰看着慕容镜如此激动,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却不得不说道:“陛下,湖泊已经被抽干,确实没有皇后身影。白将军亲自带人…” “没有尸体?”慕容镜打断了沈从峰,声音里透着倔强,“那如何判定朕的皇后死了?” “扶我起来!我要亲自去找。”慕容镜声音不大,却异常有力。 这时,张太医赶来,忙制止沈从峰的行为:“不可!” “沈丞相,万万不可!”张太医朝床榻上的慕容镜跪下行礼,“陛下醒来已不容易,如今不可随意乱动啊!” 沈从峰赶忙松开慕容镜的手,退至太医身后:“张太医,快看看陛下伤势!” 张太医检查了一番:“陛下,你伤在胸口,刀尖深入内脏,有性命之忧,如今醒来已经是不易,切不可再轻举乱动。” 慕容镜冷哼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张太医莫不是恐吓我?” 张太医再次惶恐跪下:“陛下,臣句句属实,还望您保重龙体!” 沈从峰朝张太医使了使眼色:“出去吧。” 张太医有些犹豫,见慕容镜没有说话,最终还是起身退下。 沈从峰朝慕容镜又说道:“陛下,你先好好休息。” 慕容镜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沈从峰见状,嘱咐了几句给侍奉的太监宫女,这才离开皇宫。 宫门口遇到了匆匆从军营里赶来的白咏延。 “可是殿下醒了?”白咏延低声问道。 沈从峰点点头:“嗯,还不能动弹,莫再刺激他了。” 白咏延嗯了一声,便继续朝慕容镜寝宫赶去。 沈从峰看着白咏延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中气十足的白将军一身戎装来到沈府找他女儿时的模样,何等霸气威风。如今这背影却有些单薄,人也肉眼可见的速度老了不少,头发也有些白了。 白咏延来到宫中时,慕容镜正躺在床榻上,睁着眼一动不动。 听说白咏延来了,慕容镜侧过头,竟无措的像个小孩,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众人前威严无比的皇帝,在他面前流露出了浓浓的委屈神色。 “伯父…” 白咏延本来想着等慕容镜醒来就提出辞官带着白老夫人回乡下隐居,可现在看着慕容镜却十分心疼了起来,那些原本想说的话又咽入了肚子。 “镜儿……好些了吗?” “我…”慕容镜想起那日他做出的决定,如今造成了白木槿的下落不明,他愧疚之极,他又有何脸面再见白咏延。 白咏延摇摇头,最初他是怪慕容镜的,可他又能如何怪呢?先不说他与广平王夫妇的关系,就说眼前这个孩子,他看着长大,又是他与长孙华亲自定下的女婿,早已是他半个儿子。更何况,他后来仔细想想也明白了慕容镜的用意。 “允稀…我还在找,你莫担心。”白咏延低声道,“赶快好起来,大英王朝需要你。” 慕容镜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哽咽道:“对不起,白伯父……是我…害了小槿。对不起…” 他看着眼前那原本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因为女儿的下落不明,苍老成这般模样。他再也没忍住在白咏延面前崩溃的大声哭了起来。 白咏延起身过去拍了拍慕容镜的手:“你这孩子…” 慕容镜20年来,第一次这样脆弱,没有忍住情绪。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的用意我知道。” 星月门院落 白木槿吃了夜里守卫送来的吃食,一晚未睡,天亮了才合眼。 守卫在外一整日都未曾听到屋里的动静,以为白木槿又出逃。开了几次门查看,结果白木槿在床榻上毫无动静。 让守卫们疑惑不已,临近傍晚终于开始慌了,赶忙派了人去找门主。 面具脸匆匆过来,赶忙扶起白木槿:“木槿…木槿…醒醒…” 见她不动,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了并没有发烧的迹象。正准备看她腿伤是否出现了问题时,人却动了。 白木槿迷迷糊糊醒来,还准备翻身继续睡结果看到面具脸正坐在床边看着他,手里的动作,瞬间让她清醒。 她赶忙缩回双腿看看裤子完好的在腿上这才松了口气。 “面具脸!你又打算趁我不注意对我做什么?”白木槿气呼呼的说道。 面具脸看她只是睡觉,这才松了口气。她可可爱爱的模样,让他有些觉得好笑,因为这行为和这张清淡疏离的脸,颇有些不太匹配。 他将脸凑到她面前,打算逗一下她:“能做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 “你流氓……”白木槿推开面具脸,一巴掌打过去,面具被她意外打落。 白木槿愣了愣。 上一秒还有些颇为抱歉的她,下一秒却因为这一张好看又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惊喜万分。 “沈…知清?!” 显然沈知清也没预料到白木槿会这么突然的动手,毫无防备的他,任由面具落下。 两人也猝不及防的来了一个近距离对视。 白木槿瞬间脸红,心脏扑通扑通仿佛要跳了出来。 沈知清的耳朵也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一时间之间,两人的氛围有些莫名的暧昧。 沈知清不受控制一般,低头吻了上去。他双手扶上她的肩膀,紧闭双眼。 白木槿有些错愕却没推开他,那长长的睫毛,细腻的肌肤映入她的眼帘。 救命的是,她竟然发觉沈知清的嘴唇很是柔软! 沈知清松开她,看着她的双眼:“不希望是我,还是……希望是我?” 白木槿再次脸通红,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种种行为,突然有些庆幸,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眼看了。 她钻入被窝有些矛盾,她想见到沈知清,却没想到沈知清一直在她身边:“沈知清你混蛋!” 这大概是白木槿来到这个世界,觉得最最尴尬的一次了。 这沈知清是怎么做到亲完她还这么淡定的。 第58章 他有私心 沈知清看着将被子盖入头顶的白木槿,将一旁的面具拿了起来,话里带着笑意说道:“你既然不希望是我,那我便走了。” 白木槿一听赶忙从被窝里探出头说道:“别…” 结果却见气定神闲的坐在床边,根本没有打算走。 白木槿彻底无语,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沈知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你不是走么?”她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沈知清心情十分不错,哪里是真的走,他只是起身将一旁放了吃食的桌子挪了过来。 “他们跟我说你一天没醒,以为你出事了都吓坏了。” 白木槿裹着薄被坐了起来:“你也吓到了?” 沈知清意外的回答了句:“嗯。” 他确实没有说谎,从外面赶回来,一路上都心慌的厉害。 白木槿后悔这样直白问了,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被子朝沈知清解释:“昨夜失眠了,早上才睡的。” “我想先洗漱,可以吗?” 沈知清一把将她抱起,被子脱落,她惊呼一声:“沈知清,你干什么?” 沈知清抱着她出了门,径直往冰池方向走去:“带你去洗漱。” 夜晚的风拂过白木槿刚睡醒凌乱的头发,她抬手捋了捋,有些紧张:“你放我下来。” 沈知清抱住的她的手却紧了几分:“马上到。” 一路上,星月门的守卫都十分惊奇,他们的门主竟然开窍了! 从来没有见过门主和一个女子这般亲密! 冰池房门口 沈知清将她轻轻放下:“这是一处活泉,你伤口还没好全,别泡太久。” 白木槿也有些惊喜,她很满意这个地方:“好。” 沈知清关上冰池房的门,去了外面的院落。 杨巡从走廊那边过来,看见他没有戴面具有些意外:“公子,你面具…” “无事。”沈知清摆了摆手,“你怎么来了?可是府里有事?” “皇上醒了。”杨巡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沈知清并不意外,沈从峰和他说过,刀尖并未伤及心脏,只是距离心脏很近。 他点点头:“还有何事?” “老爷让你回去,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杨巡看了眼冰池房紧闭的门,意有所指。 “父亲知道她在这了?”沈知清脸色一沉,他知道他这父亲向来厉害,星月门的事他也从没有瞒着他父亲。可眼下,他并不希望他父亲察觉白木槿还活着,还在他儿子手里的消息。 他有私心。 杨巡摇头:“不清楚,公子若担心,不如先回府中,今日也不早了,夫人怕是会担心。” 沈知清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冰池房的门:“你派人回去跟母亲说我住书院里,明日一早回。” 他料想她睡了一整日,夜里恐怕不会睡了。她向来怕无聊,他也想多陪她一会儿。 杨巡还想说什么:“公子…” 沈知清语气却开始有些不悦:“怎么,连你也开始管我了?” 杨巡跟沈知清从小一起长大,性子向来温和,对待所有人都谦逊有礼,很少见沈知清这般模样,赶忙道:“我这就去派人回府。” 杨巡走后,沈知清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凉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木槿在冰池里泡的十分舒服,温暖的水包裹着全身,让她十分惬意。 手上脚上的淤青已经浅了许多,大腿上的伤口也已经轻微愈合。但她也不敢泡太久,毕竟伤口没有完全好,若再裂开,这伤疤就不要想着消掉了。 她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一旁的放置好的中衣。任由湿答答的头发散在肩上。 她一边走出冰池,一边心里又开始有些怀念以前,要是有吹风机就好了。 刚出来便看到了独自一人在凉亭里喝茶的沈知清。 他在等她吗? 沈知清放下茶杯,朝她走过去。见她湿答答的头发散在肩膀上,眉头紧皱。 “在等我?”她狐疑道。 沈知清嗯了一声,将她抱起。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干什么老是这样对我?我又不是腿断了……” “你没穿鞋。”沈知清朝她光着的脚说道。 白木槿噢了一声,她根本就没有穿鞋过来,哪来的鞋可以穿。 不过也好,省得她再踩脏了脚要洗。这样一想便更加心安理得任由他抱着自己。 沈知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房间,沈知清把她放在床榻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块洁白的厚布。 白木槿抬手去拿桌上的吃食,她已经饿了。 沈知清在一旁给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有说话。 白木槿吃到好吃的顺手就递到沈知清的嘴里,让他也尝尝。 沈知清脑海里有一瞬间冒出个念头,要是时间可以永远留在这刻,那该多好。 白木槿酒足饭饱之后,擦了擦手,摸了摸已经被沈知清快擦干的头发,朝沈知清道:“沈知清,你送我回去吧,好不好。” 沈知清拿着厚布的手停了下来:“你想回去?” 白木槿低声不敢看他:“嗯。” “为何?”沈知清追问。 “祖母和父亲找不到我,该担心了。”白木槿确实是这样认为,她既然活着,就没有理由不回去。她内心深处太想知道,慕容镜为何会要这么对她。 沈知清却又问:“只是这样吗?” 白木槿点头:“我毕竟是皇后,若不回去…慕容…”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沈知清起身将厚布在一旁放下:“明日我便送你回去。” 白木槿抬起头看向沈知清的侧脸,她有些意外,她知道沈知清不愿意她回去的。可她再次要求,他却一口应了下来。 “早点休息吧,夜深了。”沈知清推门出去,留下一句话。 白木槿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再细想。她需要做些准备,如果慕容镜真的一开始就是想利用她,利用白家。那后果不堪设想。 白家恐怕有危险,白咏延也会有危险。 她答应过原主,她既然在她的身体里活下来,就不可能不管白家。更何况,白家也是真心对她,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死过几次了又何须怕再死一次。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去。 第59章 不要回头 白木槿在屋里一夜没睡,而沈知清坐在院外一夜未回。 天刚刚亮,白木槿便顶着乌黑的眼圈准时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也没什么可以带的,整理了衣服,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沈知清戴着面具站在门口。 “我送你。”白木槿看不清沈知清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让她不知为何感觉那个面具脸又回来了,因为那种疏离感太明显了。 白木槿有些不舒服这样的感觉,明明她们昨日还…想到这她开始有些不爽,就像被渣男耍了。 大概是有些气不过,她用同样疏离的语气说道:“告诉我回去的路就行。” 沈知清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出了院落,白木槿才想起来,好像刚出房间的时候,院子里那些戴着面具的男人都不见了。 一路走出来,只觉得空荡荡,安静的吓人。 林子里,沈知清走在前面带路,一支精致的木簪将那墨发束起在脑后。白木槿跟在身后,看着沈知清单薄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沈知清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她,一个身影猝不及防的撞入他怀里。 白木槿的额头撞在他胸口有些微微泛红,她轻呼了一声:“你干嘛,沈知清!” 沈知清意味深长的低头看着他,面具下的嘴角上扬:“舍不得我?” 白木槿顿时脸红到耳根,想起昨晚她俩的行为,只觉得十分羞涩,她以前在现代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她口是心非道:“你想多了…” 沈知清没等她拒绝,直接把她拥入怀中,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白木槿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有些疑惑:“沈知清,你干什么。” 沈知清松开她,低声朝她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到西城门。木槿,不要回头,我怕一冲动,你就没有机会回去了。” 白木槿抬起头,试图从他眼睛里看到些什么。她很少见沈知清这样霸道的模样。 她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好。” 沈知清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城里去的背影,心里却止不住的希望她回头。 可白木槿没有回头,直到背影消失。 西城门 白木槿一身素色纱衣,头发也十分简单的搭在背后。除了有些疲惫的神色,倒是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城中。 城门口进来,那张画有她画像的告示十分醒目。 她走过去一把摘下那张告示,目光却瞄到一个不远处带着孩子跪在地上的妇人。 白木槿一路走过那两旁的菜摊,走到那妇人和小孩的跟前。 那妇人和孩子同时抬头,白木槿蹲下身子,将告示打开,又朝那个妇人:“夫人,这告示与我可像。” 那妇人和孩子有些疑惑,下一秒却十分震惊,那孩子率先叫出声:“娘亲!是皇后娘娘!” 白木槿赶忙捂住那孩子的嘴,比了不要大声说话的手势。 那妇人瞬间领会,她在地上朝白木槿连磕了好几次头,孩子见状也跟着磕头。 白木槿让她们跟她一同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大理寺,她如今身无分文,双脚走了些时间,此刻有些隐隐作疼,她需要一匹马,赶快回府,好好睡上一觉。 大理寺门口 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小孩将鼓声敲得震天响。 一群侍卫冲了出来,将白木槿三人带入了院内,大理寺的王大人赶忙出来。 那王大人看见白木槿,神色震惊,慌忙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这时,周围的人见到王大人的动作,也跟着慌乱的行礼。 白木槿十分平静,她朝众人抬抬手,示意免礼:“王大人,是这二位找到了我。” 王大人立即意会,十分客气朝那妇人打了声招呼,又赶忙让一旁的侍卫将两人带了下去。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将皇后安然送回宫中。 “给我一匹马便是。”白木槿摇了摇头,她来这儿的意图就是要马,她想尽快回府看看白咏延,然后再做打算。 王大人亲自牵来一匹黑马,品相上等。白木槿说了声感谢,便驾马朝白府方向赶去。 这一行为引得王大人后怕之极,赶忙吩咐了人跟上去,又派了人赶往宫中向皇帝禀告,生怕白木槿在她这再消失不见,在他眼里,慕容镜和白咏延没有一个好惹。 白木槿策马疾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白府门口。 勒住缰绳的手,撑住黑马跳了下来。白府大门敞开,府内的小厮正在打扫院落。 见门口来人,纷纷侧目。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众人赶忙上前:“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白木槿看着这些眼熟的面孔激动的模样眼睛瞬间湿润。 白咏延仓促的步子跑了出来,抬眼看到了白木槿站在院中。 白木槿的眼泪夺眶而出,上前就抱住了白咏延,声音有些哽咽:“爹爹!” 白咏延不敢置信的表情,眼睛瞬间通红,他轻轻揽住自己的女儿:“允稀…你…还活着…” 白木槿点头:“是,我还活着。” 白咏延拍了拍她的背:“你受委屈了。” 父女两人在院落好一阵嘘寒问暖,白木槿没有说星月门的事,只解释说是掉入断崖后,一个猎户救了她,因为受伤严重,伤好了才回来。 白咏延十分相信女儿,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步将她找到,让她吃了这么多苦。 白木槿看着白咏延那墨发间若隐若现的银发,顿时一阵心酸。她仍然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是何等的威风。 白木槿决定先在府里住下,至于宫中,她睡醒再说。 刚走到院子里,海心扑了上来:“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白木槿松开她,摸了摸海心的脸:“我怎么会有事,让你们担心了。” 说话间又朝一旁的敏儿看去。 敏儿早已在旁边红了双眼,强忍着情绪,站在她跟前:“你回来了就好。” 白木槿走过去把敏儿拉入怀里:“没事了。” 敏儿有些愣住,但更多是开心。 话说完,她松开敏儿,走进屋内,脱下鞋子朝身后的海心和敏儿说道:“我睡会儿,若爹爹来了叫醒我便是。” 海心赶忙应道:“是。” 第60章 晚宴 白木槿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若不是白咏延她们担心,去叫醒她,她可能会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白咏延坐在正厅,一旁是慕容镜的掌事公公。 白木槿洗漱好后带着海心和敏儿刚过来就看到了正厅的两人。白咏延似乎并不高兴,那掌事公公也略显拘谨。 瞧见白木槿过来,掌事公公赶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白木槿却明知故问道:“公公夜间造访,可是有事寻我父亲?” 掌事公公否认道:“陛下让我来接皇后娘娘回宫,若…” 她看了眼正厅中央的饭桌,将他话语打断:“公公真是没眼力见,这个点我与我爹爹该吃饭了。” 白咏延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白木槿。 白木槿走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爹爹,我饿了。” 白咏延自然也没啥可说。 两人在饭桌前坐下,那掌事公公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格外尴尬。 白木槿瞧见慕容镜派了个掌事公公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没绷住了。 也许,在慕容镜心里,她根本不值一提。回不回来,有何重要。 掌事公公一直等着两人吃完饭,这才开口:“娘娘,白大人,陛下怕是该着急了。” 白木槿拿起海心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公公,我今日刚回府,不打算回宫,还请回吧。” 那掌事公公一听,开始着急道:“娘娘万万不可!陛下一直等着娘娘,若奴才没能将娘娘接回去……奴才可…” “关我什么事?公公?”白木槿语气透露着阴阳怪气。 掌事公公急的满头大汗,不停朝白咏延使眼色。 最终还是白咏延开口。 “既然陛下在等,允稀便先回宫里吧。” 白木槿见白咏延这样说,也不再抵抗,带着海心和敏儿一同入了宫。 皇宫 慕容镜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让小太监帮他将外衣穿好,站在寝宫外一晚上都没等到掌事公公将白木槿接回。 小太监劝了又劝,慕容镜执意在寝宫外等候,风吹过他的身体,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等不到白木槿回来时,那远处传来了一丝烛火的光亮。 掌事公公带了轿子将白木槿迎回。 轿子停下,海心和敏儿两人赶忙将白木槿小心翼翼扶了下来。 白木槿抬眼就看到了慕容镜站在前方,夜晚光线有些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慕容镜走过去,想拉她的手:“你回来了,小槿。” 白木槿将手垂下:“陛下。” 慕容镜悬空的手一僵:“你叫我什么?” 白木槿没有看他,站在一旁:“陛下,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慕容镜放下双手,缓了缓情绪:“去吧,明日我再找你。” 白木槿朝寝殿走去,海心和敏儿跟在身后。 慕容镜见她已经进去,再也没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小太监扶住慕容镜,将手帕赶忙擦拭血迹:“陛下!你没事吧?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慕容镜摸了摸刺痛的胸口,摇了摇头:“朕受伤一事,先不要和皇后说了。” 小太监很是奇怪:“陛下,你…” 慕容镜看着寝宫蜡烛熄灭:“她大难不死回来,就莫让她跟着担心了。更何况…那日本就是我的错。” 寝宫内,海心熄灭蜡烛出去,敏儿在内殿守夜。 出来见着慕容镜,海心赶忙行礼:“参见皇上。” 慕容镜点点头却没有回寝宫,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木槿躺在床榻上,夜晚的寝宫一片漆黑,她故意让海心吹灭蜡烛的。 她在见到慕容镜那刻,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天断崖上,他面无表情,只为了将太子拿下,却一眼都没看,是如此冷漠。 翌日 皇后未死回到宫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木槿城。皇帝早朝也正式册封,论功行赏。 使臣因为皇后失踪一事已滞留多日,明日所有使臣各自回国,为表歉意,慕容镜特地在太和殿设了晚宴送行。各个大臣也可携家眷参出席。 晚宴时间已到,各使臣和大臣家眷已经在太和殿等候。 慕容镜一身龙袍白木槿一同出席,帝后本就年轻亮眼,刚到太和殿外就迎来了众人的关注。 殿内的所有人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镜抬手:“众爱卿免礼。” 白木槿神色淡然的站在他身边,目光扫去,看到了沈从峰身边的沈知清,以及对面的扎勒王子祁尔。 祁尔一如既往,跳脱的性子,此刻见到白木槿十分激动,若不是侍从不断提醒。恐怕早就冲上去问白木槿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为何派出去的人死活找不到她的踪迹。 沈知清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喝着桌上的酒,好像从她进来太和殿,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奏乐声响起,一群美艳的女子跳着舞进了太和殿。 慕容镜几次想和白木槿说话,都被来敬酒的使臣和大臣给打断。 好不容易寻到空隙,慕容镜朝白木槿看去,她却正闭着眼睛,手不断的揉捏着额心。 慕容镜脸色一沉,她在故意躲他。 这时,祁尔端着酒杯走至两人面前。 祁尔已经有些微醺,但丝毫没有醉,眼睛乌黑,眼神清澈透。 “皇帝陛下,祁尔敬你一杯。” 说完,祁尔一口饮下杯中的酒,看向慕容镜。 慕容镜受伤根本喝不了酒,他每次不过举杯到嘴边又放下。 此刻祁尔这般盯着,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喝。毕竟祁尔是代表北疆国。 白木槿看了眼慕容镜,朝祁尔道:“祁尔,陛下今日喝了许多,你这杯本宫替陛下喝了。” 慕容镜有些意外的看向白木槿,还以为她不会管他。 白木槿确实不想管他。毕竟他当时也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生死。可她今晚余光瞧见慕容镜滴酒未沾却频频冒冷汗,终究没忍住替他挡了一杯酒。 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一杯酒而已。 “皇后娘娘好酒量!”祁尔在一旁夸张的鼓掌,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太和殿下的沈知清看到这一幕,转身离开了。 姚菁见状,也忙跟了出去。 白木槿放下酒杯将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尽收眼底。 第61章 冲动 晚宴上,慕容镜的异样引起了祁尔的注意。这才带着酒杯过来试探,不料一旁的白木槿出声替他挡下。 “皇后娘娘好酒量!”祁尔在一旁夸张的鼓掌,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白木槿放下杯子,面色从容:“扎勒王子说笑了。” 慕容镜见祁尔还站在这儿,有些不适:“扎勒王子可还有事?” 祁尔确实有事,北疆国国王也就是他的父王让他带来了一封亲笔信。本来刚到木槿城就要给慕容镜的,但发生了许多事,时机不对,所以迟迟没有给他。 说这话时,刚好殿内的一曲歌舞声戛然而止,声音不大不小,引起了殿中许多人的注意。 祁尔放下杯子,行了一个北疆国的礼仪,将手放置额前:“皇帝陛下,扎勒却有一事。” 慕容镜脸色微变,白木槿看在眼里。 “何事。” “父王有一封信让我带给你。”祁尔将信掏了出来,递给他。 信封上写着大英王朝陛下亲启。 祁尔没有看过这封信的内容,只是来时听过父王兄长说过一些希望和大英王朝保持良好通商往来一事。他猜测信件内容大概也差不多是这样。 但慕容镜打开信看完,脸色却黑了下来。 信上一开始写得确实是恭贺新帝登基等客套话,后来却是一些关于两国之间通商贸易之事。最后提到了希望联姻。不日,将会送小女儿来到大英王朝来的事。 慕容镜脸色阴沉的将信件收好。 一旁的祁尔满是疑惑,难不成大英不愿意与北疆国加强合作通商贸易往来? 白木槿也有些疑惑,但她已经顾不上信件内容,反倒是在想,沈知清和姚菁出去干什么了。 “信件里提到的朕会考虑,扎勒王子可还有事?” “好,那就静待皇帝陛下佳音。”祁尔拱手退回座位,目光却迟迟停留在白木槿的身上。 白木槿心不在焉,目光游离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慕容镜也察觉白木槿异样,低声道:“小槿?” 白木槿回头看他:“怎么了?” “可是不舒服?”慕容镜担心道。 白木槿见他这样问,索性说道:“闷得慌。” 慕容镜还没说话,就坐就又听白木槿说道:“我先回寝宫了。” 慕容镜点头:“嗯。” 慕容镜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知清的位置,拳头紧握。 白木槿出了太和殿,一眼就看到了广场台阶上的沈知清和姚菁。 两人不知道说什么,聊的比较开心。 白木槿和沈知清的视线对上,见他似有若无的笑意,很快没再看她。 就在她准备走绕路回寝宫时,姚菁却叫住了她。 “皇后娘娘!”姚菁朝她招手,白木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姚小姐。”白木槿停住脚步,姚菁今日仍旧是白粉穿搭,倒是符合甜妹的喜好。白木槿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 姚菁赶忙行礼,白木槿将她扶起。 “娘娘可是不舒服?”姚菁见她带着丫鬟们出来,有些疑惑的问。 白木槿点点头:“肚子不舒服。” 沈知清皱了皱眉,姚菁一听脸色微变,担心道:“可叫了太医?” 白木槿哪里真的肚子不舒服,她不过是找个借口提前走罢了。 “不用,回去休息就好。”白木槿看了眼姚菁身后的沈知清,“你和沈公子…” 姚菁的脸瞬间通红:“我和子吟哥哥…” “透气。”沈知清开口道。 姚菁见沈知清这样说,点头:“是,娘娘别误会,殿内太闷了。” 说完,还有羞涩,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两人在此幽会。 “好,那本宫先回了。” 这也不怪白木槿想得多,上次八方酒楼就见到两人在一块,加上她见到这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姚菁对沈知清有意思。 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姚菁琴技歌声都出挑,性格脾气教养各方面别说男人,她是个女人都很是喜欢。 可想起沈知清对她所做的,她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他。 替姚菁觉得不值。 脚步越走越快,很快,白木槿就回到了寝宫。 洗漱完,反而没了睡意。 白木槿穿着单衣坐在院落里的凉亭,海心在一旁沏茶,敏儿拿了外衣出来给她披上。 “你们去休息吧。”白木槿对她俩说道,“夜里凉,我坐会就进去。” 两人刚退下,慕容镜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来了寝宫。 白木槿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怎么又回了?” “是我,小槿。”慕容镜朝凉亭里正低着头倒茶水的白木槿说道。 “陛下。”白木槿起身行礼。 慕容镜皱着眉:“你非要如此吗?” 白木槿没有说话:“我怎么了?” 慕容镜摆手让小太监退下,凉亭里只剩下他与白木槿两人。 “小槿!” 白木槿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慕容镜。 “你在恨我?”慕容镜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怎么敢,你是皇帝。”白木槿低声道。 “小槿,那日…” 白木槿迎上他的视线:“那日什么?你不是早就做出了选择吗?” “选择?” “是,选择。”白木槿一字一句道。 “小槿,你觉得是我放弃你了?”慕容镜看着她,此刻的她,让他感觉冷漠的吓人。 “难道不是吗?” 白木槿以为穿越到这个世界,出现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安排。因为以慕容镜和原主多年的感情,以及后来他对她的真心,就算她还没有到爱他的地步,她也可以因为这场婚约和他好好在一起,慢慢培养感情。 可是,她忘了,他是帝王。 每当她想起他那日的模样和决定,她就忍不住寒心。若不是想知道慕容镜究竟想做什么,她定然不会再回来。 慕容镜想解释,突然胸口难受,一股血腥味从嘴里传开。 他没说话,转身匆匆离开,刚出寝宫的大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旁的小太监赶忙过来扶住慕容镜:“陛下!” 慕容镜摇了摇头:“送朕回去。” 小太监赶忙搀住他,慕容镜又回头看了眼寝宫门口。 他以为,她会明白的。 慕容镜走后,白木槿呆坐在凉亭的椅子上,她突然又有些后悔,后悔这样冲动和直白。如果慕容镜因为她今晚的态度一生气,把她废了,恐怕接下来她就只能在冷宫度过余生了。 第62章 自动被打入冷宫 夜深了,白木槿拖着烦闷的身子缩回寝宫的床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感觉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一只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那人动作很轻,见她没事就打算离开了。 她太困了,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低声喊了句:“海心?” 那人脚步一顿,以为她还要说什么,却久久没听到后续。 回过头,却见她已经再次熟睡了过去。 清晨 白木槿正打算吃早饭,慕容镜又过来了。 今日的慕容镜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比昨天佳。 白木槿有些诧异,毕竟昨天和他说了那些话,他不会再过来。 她都也已经做好了去冷宫的心理建设。 慕容镜在桌前坐下, 他今日早朝散的很快,这个点过来,白木槿也刚刚好醒。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吃着饭。 慕容镜吃好放下碗筷,看着白木槿说道:“我从来没有过放弃你,小槿。你我相识10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情谊。” 白木槿嗯了一声,是啊,十多年的情谊。 “那日太子…”慕容镜继续解释道。 “镜哥哥,无需和我解释那么多,这几日是我无理取闹了。”白木槿不想一早和他为了这事掰扯,她不是原主,她确实无法理解。她也不想再为了这事和他闹的不可开交,先告一段落吧。 慕容镜见她这样,只好作罢。 “镜哥哥若有事先去忙吧。”白木槿朝他说道。 慕容镜见她如此态度,只好先离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慕容镜再没有踏入白木槿的寝宫。 白木槿每日倒也清闲,偶尔给慕容镜“打个报告”回府看看白老夫人和白咏延,日子一天天也过得快,一下子大半月又过去了。 气温慢慢回升,开始热了起来。 白木槿最是怕热,自从知道了御膳房每日有一些冰块后,便让海心和敏儿轮番去御膳房要些冰块,放茶水里解暑。 今日轮到了敏儿去,冰块没有拿到,回来的时候眼睛还通红,右脸颊也肿的老大。 “小姐,冰块…没有了。” 冰块没了就没了,白木槿也不在意,这个季节能弄出来的冰本就少,又不如现代有制冰机、冰箱那些。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劲。 宫里如今就她一个皇后,慕容镜也没有用冰的习惯。 御膳房今日的冰块到哪里去了? 她从躺椅上坐起来,一下就瞧见了敏儿的“惨状”。 “你脸被谁打了?”白木槿声音有些大,海心闻声进来,看到敏儿也是一惊。 敏儿委屈道:“我去拿冰碰到了陛下身边的掌事姑姑,她说我们每日将冰取走,不符合规定…” 白木槿顿时一阵无语,叫了海心去拿药箱,起身接过药箱又亲自给她把药擦上。 “所以,你就忍着被她打了?” 海心在一旁解释道,她也碰到过那个掌事姑姑,不过海心性子跟着白木槿该强势的时候从来不含糊,体型也大,一般的宫女太监哪里敢惹她。 “小姐,陛下许久没来了,宫里到处风言风语…那掌事姑姑已经仗着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女官插手了后宫许多事…敏儿自然不敢…和他们发生冲突…” 白木槿一听不乐意了。 慕容镜可没有说把她打入冷宫,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能自动把她这个皇后打入冷宫? 真当她每天光吃饭睡觉了吗? “你们俩在怪我?”白木槿狐疑的看着她们两人。 海心和敏儿赶忙跪下,否认道:“小姐…我们…” 见她俩忙慌的模样,白木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她俩说道:“瞅瞅,跟了我多久了,还这么胆小,还不快起来?” 海心和敏儿对视一眼,赶忙站起来。 白木槿起身就去换了套衣服,带着两人就往御书房方向走。 她倒要看看,什么掌事姑姑比她这个皇后的权利还要大,竟然敢打她的人。 一路上越走越快,甚至还有些激动,入宫以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御书房 “皇后娘娘到!”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门口处传进屋内。 慕容镜自那日后大半个月都没有去看白木槿,一来是希望两人都冷静一段时间;二来是他刚继任新帝不久,因为受伤缘故耽误了许多事,现在伤好了许多,他就开始着手处理遗留的和每日朝中的事务。 这会听到白木槿过来的消息,处理事务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看来是已经原谅他了。 “镜哥哥。”白木槿简单行了个礼。 慕容镜手里正拿着一份折子,见她进来,将折子放下。 身旁的掌事姑姑正在旁边沏茶,见到白木槿进来,只是说了声:“给娘娘请安。” 白木槿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真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小槿怎么来了?”慕容镜走到她身边。 白木槿皱着眉头:“你的人打了我的贴身丫头。” 慕容镜一听,不是特意来看他的,有些许失落。 “谁?” 杯子摔落的声音,在此刻突兀的响起,一旁沏茶的掌事姑姑猛地抬头。 白木槿朝敏儿确认道:“是她么?” 敏儿见慕容镜在旁边有些犹豫,白木槿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开口道:“嗯。” 白木槿看向慕容镜,慕容镜倒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他朝锁钥道:“怎么回事?” 锁钥是慕容镜母妃的贴身侍女,正六品太医院院判女儿。因为他父王母妃离开隐居,这锁钥便从府里出来了。 后来不知为何又进了宫,慕容镜见是自己母妃身边的侍女对他的喜好也熟悉,便留下了当掌事姑姑。 锁钥赶忙跪在地上,倒也没有太慌,她相信慕容镜定然不会为了这样一桩小事对她怎么样。 “陛下,如今天气渐渐热了,这御书房闷热,我想着去御膳房给你拿冰解解暑,没想到碰到了娘娘身边的人,不懂规矩,便…” “便教训了是吗?”白木槿替她补充道。 “皇后娘娘,锁钥也不是故意的,一时冲动因为她不懂规矩就打了她…” 这话说的,白木槿都要拍手叫好。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时冲动?” 锁钥可怜巴巴的抬头:“是,一时冲动。” “海心。”白木槿突然叫道。 海心立即领会她的意思,冲过去一巴掌呼到锁钥的脸上。 那锁钥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海心打完退回白木槿身边。 慕容镜看到这一幕,倒也没惊讶,从前在宫里太子妃生辰宴那次他就见过她嚣张跋扈的样子。 她护犊子起来,倒是快。 此时的锁钥,一边脸肿的比敏儿还大。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慕容镜。 白木槿蹲下来看着锁钥:“本宫刚刚让海心打你可不是什么故不故意,也不是什么一时冲动。你看见本宫不行礼,这么不懂规矩。那既然陛下没管你,就只能让本宫管管了,也让你知道本宫才是后宫之主。” 锁钥的眼里满是惊恐,她看向慕容镜,慕容镜却没有说话,默认了白木槿的行为。 她跪在地上,狼狈至极,又重新行礼:“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木槿满意的点头:“姑姑下回可记得守规矩了。” 锁钥含着泪点头:“是,多谢娘娘教诲。” 第63章 半夜来访 整个教训的过程,慕容镜都没有阻拦。锁钥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来。生怕白木槿又叫了海心打她。 锁钥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很快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堂堂太医院院判之女,屈身到这王府和宫里做婢子。白木槿却仗着自己是皇后这样对她。 今日这番羞辱,她绝对会一笔一笔加倍还回来。 慕容镜朝锁钥说道:“锁钥,你先下去吧。” 锁钥感激的眼神看了眼慕容镜,赶忙起身离去。 白木槿打也打了,见人走了也没了什么意思,站在这御书房,反倒有些不自在,便准备行礼退下。 慕容镜却一把将她拉住。 “小槿。” 白木槿看着他:“镜哥哥有事?” 慕容镜本想叫她留下来陪他待会,不知为何转头又改变了想法说道:“没事。” 白木槿一脸莫名其妙:“那我先回了。” “嗯。” 回寝宫路上,海心和敏儿都十分兴奋。从入宫后开始,她们在宫里一直都比较拘束,难免会受到一些排挤。 今天白木槿带着她们当着皇帝的面替她们出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宫里一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也会对她们更尊重一些。 这是第二次仗着慕容镜的身份去教训别人,白木槿狐假虎威起来,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三人一路从御书房出来,经过御花园,老远看到白咏延从另一头的小道上走着,方向正是御书房。 白木槿开口叫他,大概是隔的有些远。他似乎没听见,远远看去他脸上表情也比较严肃,像是有什么急事去找慕容镜。 “小姐,是老爷!”海心朝白木槿说道。 白木槿点点:“许是军营里有事吧。” 三人赶忙回到寝宫,每个人的额头都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白木槿将外面的纱衣脱下,留下里面的齐胸襦裙。海心敏儿两人已经习惯了她这么“奔放”了,没什么感觉。而外面的宫女也无法进来,所以白木槿觉得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索性就脱了。 海心端来花茶给她,刚喝了一口。这时,锁钥派来一个宫女提着一壶冰过来。 敏儿一脸欣喜的抱着冰壶过来,正准备给她放进装有花茶的杯子里,却被白木槿皱眉阻拦。 “去倒了。”白木槿淡淡地来了句。 敏儿一脸疑惑,有些不解。 白木槿今日才在御书房教训了她,这会刚回宫,屁股都没坐热,她就献殷勤。她可不会真的相信她有这样的自我悔过觉悟。 留个心眼,总不是什么坏事。 海心拉住敏儿:“听小姐的去倒了吧。” 白木槿赞赏的看了眼海心。 敏儿刚出院子,将冰全部倒在了那草坪上,结果没几秒那草坪上的草冒出浓浓的烟。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冰壶摔落,嘭的一声,发出巨响。 海心听见响声,跑出来看敏儿时,只见敏儿她满头大汗,双手不停颤抖。 敏儿吓坏了,想起刚刚她还想给白木槿泡茶水里,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怎么了?敏儿,没伤着吧?”海心赶忙过去拉住查看她的手。 敏儿指了指那块倒了冰的草坪和摔坏的冰壶上都在冒着烟滋滋作响。 白木槿躺在摇椅上,看着话本,品着花茶,就见两人匆忙进来。 “又发生了什么?”她眼睛没有离开话本,问道。 敏儿惊恐的说道:“那姑姑竟想谋害小姐…冰块里有毒…” 海心也是解释道:“小姐,敏儿去倒那些冰,结果那些草都坏死了!” 白木槿有些微微惊讶,但是也没有那么震惊。她不过是想保险起见,才让敏儿去将冰块倒了。没想到倒是替她捡回了一条命。她倒是没料到,这深宫还没有其他妃嫔,就已经有这样的这恶毒行为了。 “以后我们宫里的一切吃穿用度,你们亲自过手。”白木槿放下话本,一股困意袭来,“可能会辛苦点,但警惕一些总没事。” 海心也觉得十分瘆人,赞同的点头:“好,我和敏儿多留一份心。” 敏儿脸色凝重:“小姐,此事怎么处理?” 白木槿起身,爬回床榻上:“你们去打听下那个姑姑什么来头。” 海心应道:“好。” 白木槿又抬起头,看向敏儿:“不许乱来,听见了么?我自有安排。” 敏儿点头,她今日才吃了亏,哪里还敢乱来。这宫中不比红院简单啊! “出去吧,我睡会儿,要是没醒就别叫我了,我不吃晚饭了。”白木槿摸了摸小腹,有些微微难受,看来又要来例假了。 她忍不住有些郁闷。 两人应下,离开了房间。 果真一直到晚饭都没醒,海心和敏儿也没敢去打扰她,让她一觉直接睡到了半夜。 半夜醒来的房间,除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光线,其余地方一片漆黑。 她迷迷糊糊看到窗口处有个人影。她有些看不清那人模样。 “海心?”白木槿以为是海心,便叫了一声。 那人没应,只是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她。 “什么人?”白木槿瞬间清醒了起来,她朝床边的下摸去,匕首还在。 那人见她醒了,准备离开,白木槿掏出匕首朝他袭去。 她想起上次好像迷迷糊糊的也看到有人在她房间。 明明黑灯瞎火,可那人却像有透视一般,瞬间看破了白木槿的心思,两人在房间打斗在一起。 那人轻而易举就将白木槿束缚住,月光下,白木槿这才看清,来人戴了面具。 这个星月花纹样式的面具拥有者的人,她认识,正是沈知清。 白木槿瞬间被气的想打人,要不是她动弹不了,她铁定敲破他的头。 “你有病吧!沈知清!”她忍不住小声的破口大骂,这沈知清大半夜的戴着个面具,在这吓谁呢。 沈知清隔着面具,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道:“睡傻了?” “我看傻的是你吧,大半夜跑女孩子的房间来,你是不是又想对我图谋不轨!嗯?”白木槿说着就用脚试图踹他的下身。 好在沈知清反应迅速,她瞬间被他用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将她的腿挡了下来。 白木槿一下没站稳,两人顺势就往地上摔去。 撞到了什么东西,乒乒乓乓作响。 沈知清用手臂护住了她的头,垫在她身下。所以白木槿啥事没有,而沈知清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白木槿趴在他身上,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摔了哪里。 沈知清在黑夜中耳根通红。 缓了一下,开口道:“你先起来。” 白木槿噢了一声,爬起来。沈知清也赶忙爬了起来。 房间的一些动静,惊醒了外面守夜的海心。 “小姐,你醒了?”海心推门进来。 白木槿见她就要进来,吓得她赶忙将沈知清塞进被窝盖住。 海心点了一根蜡烛,端着蜡烛走进来:“小姐可是起来摔着了?不然以后还是留一盏烛火在房间吧?” 白木槿表情有些不自在,心脏砰砰砰的跳着,生怕海心知道了房间的被窝里还藏着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倒不是故意防着海心,她如今是皇后,慕容镜的妻子。要是海心看到她和沈知清大半夜在房间,她这小姐还有什么脸面。 “不用了,有亮光我睡不着,而且不安全。”白木槿赶忙拒绝了海心的提议。 这倒是真的,她睡觉不喜欢有光亮,从前的时候她就是关灯将窗帘拉严实了才睡的。更何况,房间里点蜡烛在她看来里也不安全,她可不想有一天睡着睡着把自己烧死了。 海心点点头,将蜡烛在桌上放下,端了端茶壶发现没水了,又转身拿着茶壶出去倒水。 白木槿第一次觉得海心怎么事这么多,刚想叫住她,海心已经出去了。 第64章 后悔放你回来了 白木槿也不敢动,一身抹胸衣裤坐在床边。好在沈知清倒是老实,躺在被窝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盏烛火的光也照不到床上的情况。 她隔着屏风看着海心在院子外面忙碌着。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让沈知清趁这个时间赶快走了时,海心又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蜜饯,还有一壶茶水。 “小姐,你晚上没吃东西,现在是不是饿了?”她将这些蜜饯糕点放在小桌子上,又把小桌子挪了过来。 海心倒是懂她的习惯。 白木槿见海心还不走,站在旁边:“海心?” 海心一脸茫然看她:“怎么了?” “你出去休息吧,我吃完就睡了。”白木槿指了指桌前的蜜饯糕点。 海心有些疑惑:“小姐,我睡过了,没事,我陪着你吧。” 白木槿一阵无语,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啥。 她也不想海心察觉到什么,就赶忙吃了几口,又喝了口茶水。 不到一刻钟,便又朝一旁的海心说道:“我吃好了,收拾了出去吧,我继续睡了。” 海心点点头,总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但又一时半会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她看着白木槿光溜溜的肩膀,她正准备掀起被子给她裹上,却见白木槿挡在她身前。 “你干什么?”白木槿赶忙挡在她前面,防止海心去动那个被子。 海心一脸疑惑,她平日里也这样给她盖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小姐,夜深有点凉,我想拿被子给你裹一裹…” 白木槿尴尬的呵呵笑了几声,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海心看到了沈知清在被子下。 “好像是有点…”白木槿有些尴尬的说道,“也别裹了,我直接睡了,你出去吧。” 这一裹,沈知清不就被发现了? 海心点点头,见白木槿没动,她站在一旁。 白木槿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露出头:“把蜡烛给我熄灭了。” 海心弓着身子,将她胸口的被子又往上盖了盖:“好,小姐早些休息。” 白木槿僵硬的点点头。 被子下面,在白木槿躺下后一双大手在被子下搂住了她的腰,隔着衣服都感觉到那双手的炽热。 她心脏跳的厉害,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敢动。 沈知清在搞什么鬼! 海心将剩余的糕点蜜饯盘子端走,留下茶水放在桌上。 临走时,又将蜡烛吹灭,这才将门带上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确定了海心不会再突然进来,白木槿这才掀开被子试图爬了出来。 可沈知清却将她抱的很紧。 她低声朝他喊道:“你给我起来,沈知清!” 沈知清没有动,她费劲的在他怀里转过去,将他面具拿开。 一股酒香扑鼻而来,是桃花坞的味道。 “你喝酒了?”白木槿借着微微的亮光,低下头看着他闭着眼的脸庞。 沈知清嗯了一声。 他确实喝酒了,喝了多少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虽然知道已经夜深了,但仍然没有控制住的想看看她。 “沈知清,你起来。”白木槿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就抱一会。”沈知清喃喃道。 他后悔放她回来了。 白木槿放弃挣扎,任由她抱着自己。 “你和姚小姐…”她想起那个甜甜的女孩子,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和姚菁什么也没有。”沈知清轻笑道,上次她说的时候,他就想说来着。 白木槿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渣男!” 沈知清有些疑惑,微微抬头:“什么是渣男?” 白木槿咬牙切齿道:“你这种!脚踏几条船的!” 沈知清一听,一把将她拽到和脸对脸的位置,腰上的手抱的更紧了。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眼,看着白木槿,两人的鼻尖还似有若无的碰到。 “你吃醋了?” “你…你才…吃醋。”看着他那双眼,白木槿有些少了刚刚的底气,说话间也结巴了起来。 “我是吃醋了。”沈知清声音有些嘶哑,“我不该放你走。” 白木槿一愣,沈知清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我与姚菁一同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沈知清看着她的脸,认真说道,“是我母亲有意撮合,与我无关。” “你…”白木槿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好,但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白木槿侧过脸,心跳还在加速。她隐约能猜到沈知清想说什么。 她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些抗拒。 她…已经和慕容镜成亲了。 若是她没有和慕容镜成亲,她还是白家之女时听到沈知清这番话,那该多好。 可偏偏是她如今这样的身份。 沈知清没有再说话,白木槿在看向他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白木槿也没有再说话,他说就一会儿那就一会儿吧。 第二日一早,敏儿端来洗漱水盆,推门进来。 白木槿猛地惊醒,她昨天竟不小心睡着了。 她赶忙侧头看身旁,一旁的床上早已经没了沈知清的身影。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敏儿见她行为奇怪,以为她做噩梦了,赶忙拿了拧干的毛巾过来递给她:“小姐是不是做梦了?” 白木槿拿毛巾捂住脸:“敏儿早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敏儿一脸疑惑的摇头,更加确定了白木槿可能是做了噩梦:“我过来接替海心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白木槿噢了一声,大概是酒醒了就走了吧。 “熬了红豆粥,我去端过来。”敏儿将她洗漱好的水盆又端了出去。 白木槿也赶忙爬起来,掀开的被子里似乎还能闻到桃花坞的香味。 她将被子铺好,起身检查了屋内四周这才放心的换了一身衣服。 第65章 去围猎 白木槿刚换上藕色长裙吃完早餐,又转回房间换了一身练功服。想起昨晚轻而易举就被沈知清给制服了,她就有些郁闷。 “小姐,你今日这是?”敏儿端着茶水进来,见她又换了衣服问道。 “好久没活动一下了。去让小徳子到军营里帮我把苏荷叫过来。”白木槿又翻出一双舒适的鞋子套上。 敏儿立即应下,嘱咐完小德子后,回来见白木槿盘头发都盘不好,立即过去接过白木槿手里的梳子:“小姐,我来帮你盘吧。” 白木槿一切准备就绪拿了剑就去了武英殿。 敏儿拿了手帕赶忙跟上。 白木槿叫了人将武英殿的门打开,里面倒是还算干净。 苏荷接到小徳子的消息马不停蹄就进了宫,她原本早就想过来陪侍。后来种种原因,一再耽搁。 这会一听到小姐找她,便赶忙给苏前海留了张纸条就进宫了。 苏荷过来的时候,白木槿正在休息,小脸通红,大汗淋漓。 敏儿端来花茶,又忙给她擦汗,照顾的无微不至。 “小姐!”苏荷进来就直扑向白木槿。白木槿前一秒还在端着茶水下一秒就被她扑倒。 “苏荷!起来…”白木槿杯子的水杯撞倒,有些无奈。 这苏荷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她也很喜欢苏荷,真的粘人的小可爱谁不喜欢呢? “嗯~我不!”苏荷撒娇道,“小姐太坏了,说好等我伤好就让我陪在你身边的!” 倒是敏儿站在旁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之前听海心说过苏荷,但从未见过本人。如今看到她和白木槿这般亲密,心里有些泛酸。 白木槿将茶杯递给敏儿,伸手摸了摸苏荷的头:“好啦,好啦,乖。” 苏荷这才恋恋不舍松开。 听到白木槿想要和她切磋一下,立马来了兴趣。 两人在殿内赤手搏斗,一时之间竟不分上下。 慕容镜和沈知杰过来时,两人都没察觉。 敏儿刚准备行礼便被慕容镜抬手制止,他不想惊动白木槿两人。 渐渐的苏荷有些手忙脚乱了。 白木槿找准时间,一把将她擒住。 慕容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上扬,一旁的沈知杰已经拍手称赞。 白木槿松开苏荷,看到走过来的两人,颇有些不好意思。 苏荷和敏儿两人行了个礼,立马退到了一旁。 “参见皇后娘娘。”沈知杰之前见过白木槿,所以也不扭捏。 “参见陛下。”白木槿朝慕容镜行礼,又朝一旁的沈知杰点了点头,“沈大人。” “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武英殿?”慕容镜掏出手帕自然而然的就要去给她擦汗,白木槿反射性的往旁边缩了缩头,抬起手擦了自己额头上的汗。 慕容镜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几秒,有些尴尬的放下。 白木槿瞬间有些心虚,总不能是因为要防着沈知清吧…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沈知杰,这才说道:“整天待在宫里,有些闷。” 慕容镜点点头:“嗯,那过两天的围猎想不想去?” “想去!” 白木槿一听,双眼瞬间放光,围猎场好呀,她早就想出去玩了。无奈皇后这个身份,天天只能待在宫里。回白府都要找慕容镜“审批”,实在是憋屈死了。 沈知杰也点头:“娘娘这身手,若参与,那群小子可要好看了!” 慕容镜点头,颇有些自豪的味道。 随后,白木槿又看了一会儿慕容镜和沈知杰的对打。慕容镜在射箭上比沈知杰更精准,但近身搏斗上还稍微有些吃力。 四个人回到寝宫时,已经接近黄昏。 在白木槿的坚持下,她先洗完澡这才肯出来吃晚饭。 晚风吹拂,院子里有些凉爽。白木槿穿了一身自己“设计”,由敏儿缝制的抹胸睡衣,又搭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十分舒适透气。 一根簪子将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一些头发从两侧落在耳边。更加突显了白木槿清冷的气质。 她吃了一碗粉,舒适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夜晚来临,几根烛火,在风中摇曳。 苏荷靠在她身边,海心正在给大家泡着花茶,敏儿给他们读着话本。 画面十分和谐,白木槿突然在想,这样的生活状态简直不要太舒服。 很快就到了出发去围猎的这天。 白木槿四人提前一天就收拾好了所有可能会用的东西。 慕容镜也派人送来了几身好看的骑马装和一堆精致贵重的小首饰。 白木槿总觉得慕容镜可能是肚子里的蛔虫,太懂她的喜好了。 就比如第一次送她的粉镯子,她也时不时会拿出来搭配。 此番去的是避暑山庄那边的围猎场,就在木槿城内的一处山上,不是很远,所以中午的时候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抵达了。 具体陪同慕容镜的人,白木槿也不知道有哪些。但从她下马车后看到的人群,大部分都是这些年轻的公子小姐,应该随着朝中的大人们来的。 避暑山庄里房间很多,当白木槿知道自己要同慕容镜一间房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总觉得十分不自在。 但是也没啥可说的,毕竟是帝后。若是分居两房,那些臣子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午饭时,白木槿叫来白咏延同她和慕容镜一起吃饭。 白咏延看起来有些没有精神。好几次白木槿跟他说话,他都没在状态。 “爹爹,可是不舒服?”白木槿担心道,“镜哥哥,要不找太医给爹爹看看吧?” 白咏延拒绝道:“昨日没休息好,无事。” 慕容镜看了他一眼:“待会让太医给岳父送一副安神药。” 白咏延看了慕容镜一眼,很快转移视线。 白木槿点头:“嗯嗯。” 吃过午饭,慕容镜把几个重要的大臣叫去避暑山庄的书房,白木槿很是开心,窝在床上翻来翻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敏儿等人也下去休息了,留了海心在外面的房间守着。 刚睡了一个时辰就听到了外面吵闹声传来,白木槿迷迷糊糊醒来,起床气一下就上来了。 长发也没来得及打理,就带着些怒火从屋内走了出来。 “海心!”她皱眉喊道。 海心正好推门进来:“小姐,我正想去把他们叫走,他们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白木槿让海心把门打开,她倒是想看看谁在她的门前吵架。 推开门,没想到竟然是祁尔,祁尔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色交领长裙的女子,长相和祁尔却有几分相似。和他们发生冲突,竟然是王韵丹和姚菁。 她有些意外,姚菁什么时候和王韵丹混在一起了? 第66章 箭场比试 “姚小姐?”白木槿疑惑的看着眼前四人。 姚菁看见来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和王韵丹两人赶忙朝白木槿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祁尔有些不情愿的拽过身旁的红衣女子:“参见娘娘。” 白木槿有些烦闷的看着眼前几人,她才懒得管她们吵什么:“吵什么呢?” 姚菁以为她来帮她和王韵丹主持公道刚想说话,就又听白木槿说道:“再在本宫门前吵,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姚菁有些吓到,白木槿的眼神尽是不耐烦。 她想说什么,却被王韵丹拉了拉袖子。 白木槿将两人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她向来不喜欢王韵丹,这会见姚菁和她在一块,她连带着姚菁都有些看不顺眼。 大红交领长裙的女子瞪了王韵丹和姚菁两人一眼,就气冲冲走了。 祁尔本想和白木槿叙叙旧,但眼见妹妹跑了赶忙追了上去:“祁悦,你别乱跑!” 姚菁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过一会儿就猜到了白木槿不待见她的原因。 她甜甜的朝白木槿说道:“箭场正在比射箭,娘娘,是否有兴致一同去看看呀。” 王韵丹也意外的示好:“是啊,娘娘,一起吧。” 白木槿也没了睡意,见她两人盛情相邀,便应了下来。 射箭场应该有很多帅哥,不看白不看。 射箭场上,几个年轻公子正在比试着。 白木槿换了一身白金色齐胸襦裙,刚出现在射箭场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倒不是姚菁和王韵丹不抢眼,只是白木槿这清冷气质更加出众,与她比起来,姚菁和王韵丹这两种类型的美女倒是见的比较多一些了。 白木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不然就枉费她特意挑着带来的这些衣裙了。 四个木桩子上都放着一颗苹果。 而比试的四人正是沈知清、王玉之,另外两个白木槿不认识。 比试周围站着许多的少男少女,看见白木槿过来,都自动让开了一个位置。 四箭齐发。 沈知清、王玉之两人将苹果射成两半,箭从苹果中心穿过稳稳的插在后面的树上,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另外两人也不差,分别将苹果射中掉落木桩。 白木槿也忍不住惊呼,沈知清和王玉之这箭法真的相当牛了。 姚菁和王韵丹都两眼放光,但也只敢在原地替他喝彩。 一个鲜红的身影冲进王玉之的怀里,带着些口音:“玉之哥哥,你太厉害了!” 王玉之拿着弓箭的手,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祁悦,你下来!”祁尔在一旁吼道,“丢死人了!” 王玉之满脸尴尬,紧接又听到一个声音,正是苏荷:“王玉之,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话语中透着些阴阳怪气。 一旁的白木槿仿佛像吃瓜群众,忍不住看起了好戏。 王玉之推开祁悦:“公主,还请自重。” 祁悦被祁尔拽开,姚菁也走到了沈知清身旁,一脸崇拜。 王玉之绕开祁悦兄妹,走到去到苏荷身旁:“小荷。” 苏荷冷哼一声,径直去了白木槿的身旁。 “玉之哥。”白木槿一抹暧昧的笑容看了着两人,苏荷毫无察觉,反倒是王玉之有些脸红了。 “娘娘。”王玉之拱手行礼。 “你这箭法是又精进了!”白木槿称赞道,说起来,她的箭法还是王玉之教的。 王玉之谦虚道:“多谢娘娘称赞。” 苏荷一副不搭理的模样还是逗笑了白木槿:“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苏荷话里尽是酸味的说道:“小姐,我和王校尉可没什么情况。有情况的是他和北疆公主!” 说到这,白木槿也是颇为疑惑,这才多少天不见,这祁尔才来过大英,怎么又带了公主来了大英? “他们怎么来了?”白木槿朝王玉之问。 王玉之解释道:“我听将军说,北疆想与我国交好,希望可以联姻。” 白木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旁眼睛瞪得老大,气呼呼的祁悦。 “他们想将公主嫁给慕容镜?还是?” 王玉之摇了摇头,他不清楚。 目前形势来看,一切皆有可能。 白木槿再次抬头,不小心和沈知清来了个远程对视。 姚菁试图去拿手帕给他擦汗,被他摆手回绝。 王韵丹在一旁的表情也是非常有意思了。 反倒是另外两个男生,有些被冷落了。 白木槿带着几人朝那两人走去,两人见她过来有些意外:“参见皇后娘娘。” 见白木槿无视自己去了那两个男生身边,沈知清的脸色有些黑。 白木槿故意的。 “无需多礼。”白木槿点点头,这两人一个人有些羞涩,另外一人倒是中规中矩。 她刚准备想问问他俩是哪个大人家中的,就听见祁悦走了过来拉住苏荷。 “苏荷,我要挑战你。”祁悦抬了抬下巴,模样甚是傲娇。 苏荷皱着眉,她才不要和这个什么北疆公主比试呢。接受了她的挑战不就意味着告诉小姐她喜欢王玉之了? 这也太令人羞耻了吧。 “我不要。”苏荷躲在白木槿身后,摇了摇头。 白木槿忍不住笑道,这苏荷。 她倒是不会相信,苏荷是怕了这北疆公主。只怕是另有原因。 王玉之摸了摸苏荷的头。祁悦看在眼里,更加生气:“苏荷,你这个胆小鬼。” 下一秒,苏荷这该死的胜负欲就被激了起来。 “你才胆小鬼!来就来,谁怕谁呀!”苏荷一脸不爽,站了出来。 见苏荷如此,正中祁悦下怀。 “这样单纯的射箭多没意思,我们来点不一样的。”祁悦眼睛弯的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苹果挂在树枝上,谁先射中,谁就赢,双方可以互相干涉。” 苏荷一口应下,倒也不是什么难的比试规则。 白木槿一听也来了兴趣,她和海心还有王玉之退出箭场,退到外面一些。 沈知清走了过来,站到她身旁。王韵丹和姚菁也跟了过来。 第67章 你是我的人 射箭场的进口处站了一群人正在围观着中央。而这射箭场的中央正站着苏荷和祁悦,她们两人手里各自拿着弓箭,而在她们的不远处是用细线挂着的苹果。 规则很简单,但是不可控的因素多。 白木槿饶有兴趣的看着射箭场中央的两人。她倒是不担心苏荷,毕竟苏荷的实力她是见过的。人虽然粗心点,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功夫和射箭都是从小和原主一起接受培养,师出不凡之辈,底子不比祁悦差。 这场射箭比试正式开始。 苏荷率先射出一箭,祁悦见状抬手射出一箭阻挡。 第一箭交锋在离苹果处的1米处落下,两人对视一眼,都十分自信。 这回祁悦连射两箭。 苏荷反应迅速,飞身跃起,一箭抵挡,操作行云流水,引得围观的人连声称赞。 连白木槿也情不自禁的想替苏荷大喊,刚张开口就见到沈知清正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 这时,苏荷和祁悦两人竟然开始了互相干扰。 场面一度激烈,祁悦显然占据了上风,而此刻的苏荷主要以躲为主。 白木槿看着场上的情景,忍不住为苏荷捏了把汗,她小看了祁悦。 这祁悦看起来张扬跋扈,实力却不弱,上半场两人还能抗衡,下半场祁悦就将苏荷压制的死死的。 王玉之紧握着拳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场面的比试情况。 这场比试虽说没有赌什么东西。但白木槿知道,一旦输了,恐怕祁悦会借此打压苏荷。若提出过分的要求,恐怕这个场景下苏荷也不得不应下。 事关苏荷和王玉之的事,白木槿定然不能坐视不管。 只是究竟该怎么做,她还需要再看看情况。 终于,苏荷从守变成了攻,她借力腾空跃起,空中后翻一圈,双脚划出漂亮的弧度,猛地向苹果处三箭齐发。 而此刻的祁悦也立即改攻转守,一支箭飞身朝前打掉了其中两支,而另外一支箭因为撞到祁悦的箭,转了方向直溜溜的朝祁悦射去。 众人见这一幕,都惊呼了起来,这一箭下去祁悦不死也得重伤。 而射出三箭的“始作俑者”苏荷更是吓得小脸惨白。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北疆国公主,但是若是她今日失手伤了她。她被罚不要紧,只怕会连累她家小姐。 她试图再射一箭,但这个情况下,已经不允许她想这么多。 就在这时,一个白金色的人影飞一般冲到了祁悦身边,一把将她推开,一抬腿将那射来的箭踢开,祁悦这才躲过一劫。 赶过来的祁尔一把扶住被推开差点摔倒的祁悦。 白木槿也因为没站稳,身子向前栽去。 众人纷纷侧目,不知何时沈知清已经拉住白木槿的手扯了回来,一把将她稳稳抱住。 虚惊一场。 苏荷、王玉之几人心情大起大落,好在没有人出事。 不然今日苏荷定逃不了问罪。 沈知清当众将白木槿抱在怀里,引得姚菁和王韵丹同时投来异样的眼神。 王韵丹气冲冲的离开了射箭场。姚菁的也有些不舒服的神色,紧随她身后离去。 白木槿愣了几秒,赶忙将沈知清推开。 “皇上驾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慕容镜和几个大人走进了进来。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慕容镜看到沈知清和白木槿站在一块,有些微微不舒服:“小槿。” “陛下。”白木槿赶忙行礼。 “参见陛下。”沈知清拱手道。 沈知杰拉过自家三弟,又朝白木槿道:“见过娘娘。” 白木槿点点头。 祁尔拉着妹妹祁悦走了过来,若不是碍于慕容镜来了,他恐怕已经拉着白木槿查看伤势。 “你没事吧?”祁尔真的被吓到了。他没想到祁悦竟然这么不要命,故意去营造苏荷的箭伤她。好在白木槿反应快,但是看到白木槿差点脸着地也忍不住心中一惊。 白木槿摇了摇头:“没事。” 慕容镜、沈知杰几人来得晚了一步,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白木槿也是只是简单了说了下苏荷和公主祁悦比试的事,并没有详细说出祁悦的小手段。 沈知清站在沈知杰身旁,很是沉默,有种反差的乖巧。 白木槿拿起弓箭,两箭齐发。两个苹果刹那间掉落。 她也无心看慕容镜几人在这射箭,将苹果射下后,一把将弓箭丢给了一旁的小太监,便带着苏荷和海心离开了射箭场。 一路上,苏荷见白木槿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吭声。 只以为白木槿因为刚刚箭场的事在和她生气。 但白木槿哪里是因为这个。 一直到晚饭,苏荷终于绷不住了,哭丧着脸跪倒在白木槿身前。 白木槿先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小姐,你不要不说话,我知道错了……”苏荷双腿跪在她身前,两只手还扒拉着白木槿的衣袖,模样甚是可怜, 敏儿又端来一个菜,有些奇怪的看着苏荷,下午她在休息,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海心虽然在现场,但是也十分茫然。 白木槿回过神,看着苏荷,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苏荷一愣,小姐这是要她自我检讨?她究竟哪里错了?差点射伤北疆国公主?还是……还是因为她没有告诉小姐她喜欢我王玉之? 过了一会儿,苏荷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到处都是的看着白木槿说道:“小姐,我不该差点射伤北疆公主……” 白木槿没有说话,虽然她已经快忍不住就要哄苏荷。 却听苏荷弱弱的说道:“我不该瞒着小姐我喜欢…王玉之…” 敏儿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 海心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木槿哭笑不得,她回来后没有说话根本不是什么和苏荷生气。 她只是在想祁悦的那一箭,真是兵行险招。堂堂一个北疆的公主。为了王玉之竟然这样豁得出来。这得有多喜欢王玉之。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多想了一些。若是王玉之被祁悦抢走了,那她的小苏荷怎么办? 结果,这个傻孩子,竟然以为她在生她的气。她干脆就逗了逗她。 这会看到苏荷真的哭了,又有些不忍心了。一把将苏荷搂进怀里,拉起手帕给她擦试:“你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你这样经不起别人问,不会以后一下就被别人收买了吧。” 苏荷想都没想就摇头:“背叛任何人都不可能背叛小姐的!” 白木槿捏了捏苏荷的脸:“好好好,别瞎担心了。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想,如若怎么样才能赶在祁悦前面帮你把王玉之弄到手。你是我的人可不能吃亏了。即便对方是什么公主。” 第68章 关于习惯这事 苏荷止住眼泪,残留的泪水还在眼眶,鼻子红红的,有些感动:“小姐…你…” “好啦好啦,乖。”白木槿将她拉起来,“一起吃饭吧。” 海心皱着眉:“皇上那边…” “他应该会和那些大人们一起吃…”白木槿刚说完,慕容镜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白木槿看着门口的慕容镜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你…镜哥哥怎么回来了?”白木槿尴尬的笑了笑。 慕容镜挑了挑眉:“怎么,小槿没有给我留饭?” “咳…咳…”白木槿站起身,这时,她看到慕容镜身后跟着进来的沈家两兄弟还有白咏延和王玉之。 “再去厨房来几个菜吧。”白木槿朝海心几人说道。 海心三人赶忙从旁边走了出去。 六人围着饭桌坐下,慕容镜和白咏延坐在白木槿两侧,沈知清几人坐在了她对面。 慕容镜倒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君王,带着臣子一同回来吃饭的样子,有种现代社会领导带部门下属回家吃饭的味道。 想到这白木槿坐在那儿忍不住的憋笑起来。 王玉之摸了摸脸十分不自在看着白木槿:“娘娘,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沈知清倒是十分淡定,他早就习惯了白木槿这来得突然且无厘头情绪。 沈知杰也忍不住往王玉之脸上多看了几眼,可他实在是没看出来什么。 白木槿再也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 但她总不能和他们说她是因为想到了领导带下属的感觉,她只能打着哈哈敷衍道:“没什么,好久不见王校尉了而已。” 王玉之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海心几人手脚也快,一人端着两盘菜就来了。 几个人就开始吃起了饭。 许是因为慕容镜的原因,几人吃得都比较拘谨。 倒是白木槿,一会儿给白咏延夹菜一会儿给王玉之夹菜。 这倒也没啥,白咏延是她的父亲,王玉之也算是她的师父,更何况他也经常来将军府里吃饭。 可是她突然给沈知清夹了一筷子菜,还脱口而出道:“这个好吃…” 这个画面就显得十分的尴尬了。 慕容镜的夹菜的手一僵,沈知杰也一脸古怪的神色。 反倒是沈知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顺手端起碗接过了她夹的菜嗯了一声。 白木槿真想把自己的手打断,她这该死的习惯! 为了掩盖这莫名其妙的顺手习惯,她又夹起同样的菜往沈知杰的碗里放:“沈大人,快尝尝,这个青菜十分不错!” 说完,还狗腿子一样的笑笑,哪还有什么皇后的端庄。 慕容镜将碗不着痕迹的往她旁边挪了挪,白木槿立刻领会,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碗里:“陛下,这炒鸡也很好吃!” 慕容镜上一秒还怀疑着她与沈知清两人,这一秒已经满意的将碗端起,继续吃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白木槿夹了一圈菜,自己还没吃上几口,手已经酸了。 毕竟这桌子也不小。 晚饭结束,白咏延几人离开,屋内只剩下了慕容镜和白木槿。 这是今天刚到避暑山庄的第一个晚上。 白木槿想起里屋那个还算宽敞的唯一一个床铺,心里开始犯了难。 今夜轮到敏儿和一个小太监守夜,她们各自端来洗漱的水盆,给白木槿和慕容镜两人洗漱。 白木槿洗完脸就拉着敏儿进了里屋,敏儿赶忙替她更衣。 “敏儿,去看看还有没有被子,弄一床过来。”白木槿一身里衣坐在床上。 敏儿秒懂,点头就出了房间。 慕容镜进来后刚更完衣就看到敏儿抱着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进来。 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的凝视着敏儿那行云流水熟练的铺床动作。 这是他和白木槿大婚以来第一次睡在一个房间,一个床上。 敏儿铺完就开心的离开了,也没看慕容镜是什么表情。 白木槿钻进重新铺的一个被窝,朝慕容镜道:“镜哥哥,我睡相不好,为了不影响你明天围猎,我尽量不妨碍你。” 慕容镜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看到的只有白木槿尴尬的神色。他起身将桌上的烛火吹灭,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白木槿裹进被窝里,探出一个头。 慕容镜也上床躺下。 他们也算是夫妻二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各自盖着一床被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慕容镜翻身隔着被子抱住白木槿说道:“你若是还没做准备,我不会勉强你。” 白木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小槿,我倒是希望你是因为还不习惯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有些担心的是你不爱我了。” 白木槿哪里敢回话,佯装睡着了,结果还真的不小心睡了过去。 慕容镜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忍不住在黑夜里叹了口气。他侧过身去,就着黑夜里那微弱的光芒看着白木槿熟睡的神色。 他将被子轻轻挪开,和她共睡一床被子。 谁知刚盖好,白木槿一个翻身腿搭在了他的身上,嘴里嘟囔了一句:“好想吃芋泥千层……” 慕容镜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白木槿又没了回音。 慕容镜被她抱着难受了一个晚上,直到快天亮这才睡着。 白木槿醒来时,脸正枕在他的肩上,手搭在他的胸口,腿也放在他的腿上,就像个树懒。 两人极其暧昧的姿势惹得她赶忙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这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将靠着慕容镜的身体挪开,轻轻爬下床推门出去。 慕容镜眼神有些松散的睁开,看着她做贼一样的背影。 第69章 心理创伤 刚出来的白木槿就撞上了过来的苏荷,两人伴随着惊呼,摔在地上,抬手摸了摸有些疼的额头。 “小姐…”苏荷顾不上自己的头疼,赶忙过来扶起白木槿,“没事吧!” 白木槿头晕目眩,还示意她小些声:“没事,你有事?” “没事。”苏荷摇了摇头,可脸上又有些忧愁。 白木槿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她也不问了,只道是:“噢,那走吧,帮我看看今天的围猎穿什么好。” 白木槿走在身前,苏荷若有所思的跟在身后。 白木槿拿出来一箱的骑马装,左看右看都很是喜欢,一时直接犯起了选择困难症,最后索性将难题丢给了苏荷。 “哪件好看?” 苏荷有些走神:“小姐穿哪件都好看。” 白木槿朝她翻了个白眼:“那哪件不好看?” 苏荷一时有些语塞,白木槿指了指那套银色的盔甲,示意苏荷协助她换上。 “小姐…”苏荷又轻声喊道,满是纠结的语气。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白木槿大概可以猜到她想说什么,但是苏荷太磨蹭了,愣是半天没说。 直到白木槿将衣服换上,又盘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慕容镜也穿戴好走了出来。 白木槿见到他颇有些尴尬。 苏荷端来了洗漱水,白木槿洗完就坐在了桌前。没有手机的日子,那种不自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掩饰。 慕容镜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倒是十分坦然的从她身边绕过在桌前坐下。 好在海心和敏儿很快就端来了早餐,也不至于两个人尴尬太久。 白木槿吃的十分迅速,一碗白粥,滚烫下肚,又吃了几颗蜜饯。 慕容镜抬手给她擦了擦嘴角:“慢点。” 白木槿一愣:“我自己来就行。” 慕容镜收回手:“嗯。” 白木槿有些略微尴尬的说道:“昨天我睡相不好,你没吓着吧。” 慕容镜挑了挑眉:“你指的是?” 白木槿呵呵笑了几声:“没什么。” 这时,沈知杰和另外几个大人一同进来,朝两人请安。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沈知杰朝慕容镜说道。 慕容镜点点头:“出发。” 丛林入口前,满是已经搭好的一些休息的帐篷, 空地上的众人各自骑着马,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骑马装,蓄势待发。 慕容镜一声令下,白木槿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同众人一起进了林子。 海心和敏儿留在了帐篷,苏荷跟着白木槿的身后,一同进去。 今天的太阳格外灿烂,温度也有些高,白木槿刚进去不久就有些开始出汗。 她们刚打了两只兔子,祁尔、祁悦两兄妹从身后追了上来。 “小木槿!”祁尔小声喊道。 白木槿皱着眉回头,苏荷也十分无奈:“扎勒王子,你疯了?!你在这叫我们小姐什么!?” 祁尔白了她一眼:“小苏荷,那你就叫她什么?” 苏荷几人私下叫白木槿一直没改称呼,是叫小姐,但是有人在的时候他们还是叫的娘娘。 祁尔也颇有些不习惯,如今没有其他人,他终于可以和白木槿自在一些聊天了。 一旁的祁悦出声瞬间让白木槿感到有些不舒服:“娘娘进来就打了这个?” 说完还扬了扬手里的小鹿,显然是才打到的一头猎物。 白木槿看了她一眼:“倒是不如公主了。” 祁悦将手里的小鹿放回马上。 祁尔提议她们四人一起出动,好有个伴。 结果被白木槿和苏荷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主仆二人为彼此的默契,击了一掌,策马离去,留下一脸复杂的祁尔和有些无语的祁悦。 不知道两人骑到了哪里,这里的树木密集了许多。有些地方,两人骑着马都无法同行。 一群黑衣人从四处冒了出来,手持着利剑就朝白木槿攻去。 苏荷最先反应,跳上马率先挡在了白木槿的身旁。 白木槿也持剑和来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白木槿和苏荷竟也没有落下风。 反倒是黑衣人死伤了一大半。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白木槿没记错的话,太子如今还被慕容镜囚禁在木槿城内的天牢,那个曾追杀她一路的常山侯也已经死了。 苏荷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们:“小姐,你没事吧?” 自从那次回城,一路上被追杀的惨痛经历,她就告诉自己再遇到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再让白木槿置身于这样的险境。 所以此刻的苏荷,一改在白木槿身前那娇宠撒娇模样,摇身变成了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护卫。 白木槿瞧见了苏荷的变化,连忙应下她。 见着苏荷这样的状态,她倒是不担心这群黑衣人了。 虽然现在她们只有两人,但是此时却占据上风,周围渐渐倒下的黑衣人在不断的向剩余还在试图挣扎的黑衣人警示。 苏荷此刻已经杀疯,血红的双眼,只是刹那之间,这群黑衣人就已经全部倒下。 白木槿担心的朝苏荷走过去,她隐约觉得,苏荷那次后遗留下了很重的心理创伤。 苏荷持剑的手剧烈颤抖,面上也被恐惧占据。 她丢下剑,想抱住苏荷,手臂却被苏荷抬手拿剑划伤:“休要伤害小姐!” 白木槿闷哼一声,顾不上手臂的伤,将苏荷制服,抱住:“苏荷!你怎么了?” 苏荷眼神迷离,任由她抱着,喉咙里带着哭腔:“小姐。” “别怕,苏荷。”白木槿有些不知所措。 苏荷的剑垂直从手里掉落。 晕过去前嘴里还嘟囔着,谁都不许伤害小姐… 白木槿有些担心,可周围却什么人也没有。她只好先查看了下苏荷,好在她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用力将她丢上她的马后这才松了口气。 苏荷的马早就被惊走。 白木槿只好牵着那驮着苏荷的马,凭着脑海里仅剩的记忆朝围场外走去。 可白木槿方向感有些差,走过一遍的路没有导航一般都很难自己再走第二遍。 一人一马驮着一人走着走着,一下就到了中午。 烈日当空,白木槿大汗淋漓,略显有些狼狈。 马蹄声在耳边响起,马声嘶鸣。 白木槿闻声看去,一个人影逆光朝她跑来。 走近了,她才看清,来人是一身白色长袍的沈知清。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刚刚还异常镇定和冷静的模样,在此刻全部崩溃。 “沈知清!”她扑进沈知清怀里,眼泪汹涌,“我迷路了…” 沈知清抱住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他原本进来时就打算与她同路,可没想到转头就没了她的身影。一路上碰到的许多人都没看到过她和苏荷。 第70章 放弃挣扎 沈知清抱着白木槿,手轻拍着她的背。 她是真的吓坏了。 一股血腥味传入他的鼻子,他低头一看,白木槿的手臂被剑划伤了。 他在身上的白色长袍上撕扯下一条长布,将她手臂上的伤进行包扎。 白木槿这才后知后觉,疼得呲牙咧嘴。 “沈知清,疼…”她轻呼了一声。 沈知清包扎的手也放轻了许多:“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到苏荷还在马背上,那状态,昏迷不醒,有些担心的问。 白木槿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沈知清,话语里满是委屈。 沈知清将逐渐凝重的神色隐藏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枣青糕递给白木槿:“饿了吗。” 白木槿疯狂点头,她早就饿了,早起就喝了一碗粥和几个蜜饯。 “饿了。” 沈知清将她拉到阴凉处坐下,看着她吃了一些后又从马背上拿了水壶给了她。 白木槿吃完情绪缓和了许多,靠在沈知清的身旁休息不小心睡了过去。 另一边,靠在树底下昏迷的苏荷清醒了过来。 刚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找白木槿。 一抬头,就看到了她家小姐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 她以为是慕容镜,可她记得慕容镜今天不是这身衣服。 “小…”苏荷刚想开口,就被沈知清回头冷眼瞪道:“闭嘴。” 苏荷有些愣住,她神经大条一般持剑朝沈知清刺去:“你竟敢轻浮我家小姐!” 沈知清一掌将她击倒,他沉着脸:“看在你护主的份上,我暂时不动你。但你今日伤了她,就得付出点代价。” 苏荷一口鲜血喷出,看向白木槿那手臂上的血迹和白色丝带,只觉得十分刺眼。 小姐的伤,竟然是她伤的…… 她捂着胸口爬到白木槿身边,满是愧疚的神色。 白木槿也没熟睡,这会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苏荷,赶忙将苏荷抱住:“苏荷,你醒了,好点了吗?” 苏荷哭着道:“小姐,对不起!” 她迷迷糊糊是有印象的,只是当时身体不受控制。 “傻姑娘,没事,我不疼。”白木槿轻声安慰。 一直以来,苏荷对她的好,她都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的。无论是不是出于对原主的感情,她都打心底里喜欢这个真实可爱的女孩子。 在沈知清的带领下,三人顺利的回到围场的入口。 只是,三人刚出来就撞上了慕容镜。 他的手里正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子。 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北疆国公主祁悦。 白木槿主仆二人和沈知清一同出现引起了慕容镜的注意。 他一眼就看到了白木槿手臂上那白色的丝带,正是沈知清长袍上的一块缺少的长布。 “参见陛下。”沈知清拱手行礼,沈知杰匆匆跑过来:“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围场出现了刺客,没受伤吧?” 沈知清摇了摇头,和慕容镜对上视线。 白木槿看着慕容镜怀里那抹嫣红,她诧异的眼神转瞬即逝。 “参见陛下。”说罢,白木槿带着苏荷回了休息的帐篷。 慕容镜抱着祁悦的手,有些僵住。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祁悦,将人送进了帐篷。 祁尔兄妹自从在林子里与白木槿主仆两人分散后,就闹了一些小矛盾。祁悦认为自己的亲哥哥不帮着她,反倒是处处关心着白木槿。她忍不住生气,一气之下就独自一人骑着马离开。路上同样碰到了刺杀白木槿的那群黑衣人,一人终究敌不过,负伤逃离。然后就碰到了慕容镜。 慕容镜一直在找白木槿,可惜没找到,反而碰到了受伤的祁悦。祁悦重伤,北疆国若知道少不了追究。大英王朝虽是大国,但新帝登基,朝局一直不稳,也难保小国之间联合起来对付。 这才有了刚刚那幕他抱着祁悦的画面。 白木槿倒是也没说什么,回到了帐篷便赶忙洗漱那身臭汗。 随行的太医赶过来的时候,白木槿刚从浴桶里爬出来,因为伤口不能碰血,她胳膊便一直抬着。 “不用了,伤口处理过了。”她一口回绝了太医。 帐篷外的太医半信半疑离去。 在敏儿的搀扶下,白木槿小心翼翼的爬出浴桶,身上只裹着一块自制的“浴巾”。 她在床榻上坐下,敏儿端来酒,给她擦拭消毒又上了药进行重新包扎。 “小姐,你这伤…” 包扎完后,白木槿长吸一口气,额头有些冒汗。 “出去吧。” 敏儿应下,带着担心离开。 刚离开,白木槿正换着衣服,慕容镜冲了进来。 “为什么不让太医看伤?” 白木槿反应迅速的将里衣扣上,将烦闷强压了下去:“小伤,没什么事。” 慕容镜低头看了眼床榻边上那取下来带着血的长条白布。 白木槿还未来得及阻拦,慕容镜已经将那带血的长条白布拿了起来。 “沈知清的?”她听不出慕容镜话里的情绪。 “路上碰到了。”白木槿也没有隐瞒。 慕容镜却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小槿!” 白木槿猛地吓了一跳。 慕容镜一步一步走近她,她身后是床榻,根本无处可去。 只是三两下,她就被他压在了身上。 她满是惊恐不安,一只手拉住还没来得及扣住的里衣,一只手撑在慕容镜的胸膛。 “你变心了是吗?”慕容镜语气不善,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 什么变心,跟他相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 “小槿,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沈家老三了?” 白木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慕容镜的力气很大,压迫感很强。那双狐狸眼盯猎物似的看着她。 “镜哥哥,你先放开我…” 慕容镜冷笑一声,双唇朝她雪白的颈部吻去。 “慕容镜!”白木槿本就伤了手臂,此刻奋力推开竟也没动摇慕容镜一分。 她敏感的颈部传来他唇部的触感,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 她放弃了挣扎。 第71章 看星星 白木槿放弃挣扎,慕容镜埋在她颈边的头有些僵住。 他到底在做什么? 慕容镜松开她,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她有多抗拒与他接触,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 之前她与沈知清的关系,他在心里一直欺骗自己是因为沈知清救了她。可如今呢,他在她身上处处发现的蛛丝马迹都在告诉他,那个崇拜了他10多年的小女孩,那个小时候非要跟在她身后的小团子,那个总站在她身边告诉他很喜欢他的小妹妹,那个哭着说不要离开木槿城,去了北疆边境,跟他互信了10年的姑娘,已经不爱他了。 慕容镜隐忍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紧握着拳头,像是要将她看穿。 为什么一个人,说爱就可以不爱了。 慕容镜脚步有些踉跄,匆匆离开了白木槿的帐篷。 白木槿脸色苍白,手臂的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渗透在里衣上,格外显眼。 敏儿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又流血了?” 白木槿没有说话,抿紧双唇。 “换个衣服吧。”敏儿从木箱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里衣,准备帮她换上。 白木槿制止了她的手:“你先出去。” 敏儿看着白木槿好像有些异样的神态,只好作罢:“我在外面,小姐有事就叫我。” 白木槿嗯了一声,见敏儿出去后,这才慢慢掀开衣服,重新包扎。 围猎场的晚宴,是以夜晚的篝火点燃开始。因为今天进去围猎的将士和世家公子都收获丰满,天渐渐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烤肉庆祝。 白木槿从回来后就没有出去,海心和敏儿过来时,她也没起身,只是静静地躺在被窝里。 外面满是欢声笑语,白木槿却觉得有些嘈杂。 苏荷请示了白木槿后去找了王玉之,海心也和同来的宫女一起去了篝火旁跳舞吃肉。 敏儿留在了帐篷里,陪着白木槿。 一盏小小的烛火照亮着帐篷。 而另一边,慕容镜也没有去篝火晚会。以疲惫为由,为了不打扰皇后休息,又住进了一个新帐篷。 沈知清和哥哥虽然去了篝火晚会,但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他亲二哥却戳穿了他。 “三弟,你一直喜欢她是吗?”沈知杰站在他身旁,两手抱胸,望着那燃烧着的篝火。 沈知清看着那跳跃的篝火:“嗯。” “她如今是皇后。”沈知杰提醒道。 “我知道。”沈知清低声道。 “你知道你还…”沈知杰有些生气了。他今天看到他的弟弟和白木槿一同出了林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弟弟绝对没有忘记白木槿。之前沈从峰还说过,让他们看着点沈知清。他一直信誓旦旦告诉沈父,沈知清是个识大体、知轻重的人。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说沈家是靠着先帝的圣旨,辅助了新帝登基才如日中天。可谁又能知道新帝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我们沈家,沈家在朝廷有多战战兢兢?三弟你未入朝为官,你不知其中厉害。”沈知杰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如若你真与新后有染,你打算置沈家于何地?” “二哥,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沈知清转过头,看着沈知杰认真的说道。 沈知杰拍了拍沈知清的胳膊,以为他听进去了:“现在还不晚。” 沈知清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篝火旁,看着那群跳舞的男男女女。 今夜,他没有看到白木槿和慕容镜出现。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沈知杰离开后,他也打算悄悄去看看白木槿的伤势,不知道她的伤势有没有包扎好。 白木槿不知道何时睡着的,敏儿坐在床边将她的手放到被子里去,这才轻轻离开帐篷去了外面的小帐篷守夜。 刚熄灭蜡烛出来,就看到了过来的沈知清。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沈知清,大晚上一个大男人只身来到这确实有些不太妥。 “沈公子,可是找我们娘娘有事?” 沈知清看到帐篷里熄灭的灯:“她的伤包扎好了吗?” 敏儿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娘娘的伤势包扎好了,睡下有一会儿了。若是沈公子有事找我们娘娘,明天再来吧。” 说完,敏儿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晚上也不合适,若是陛下知道了…沈公子恐怕会不好解释了。” 沈知清嗯了一声,敏儿看不清他脸上的的表情。 沈知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离开了。 敏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日一早开启了第二轮的围猎。这轮围猎,白木槿、慕容镜、祁尔兄妹、沈知清兄弟都没有参加。 那些出去的人带回来的猎物也还算丰富,但不如第一日的一些大货,主要是些野鸡、野兔子等。 白木槿一天都没什么精神,因为手臂有些发炎中途还发烧了。好在敏儿几人发现早,照顾的无微不至,没一会儿就退烧了。 慕容镜那边也派人去告诉了,回来的消息是让白木槿好好休息,人并没有过来,大概是因为昨天,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 白木槿出了一身冷汗醒来,敏儿熬了一些粥,也只是喝了几口,就放下。 “小姐,昨晚沈公子过来了。”敏儿见白木槿有些无精打采,想起昨天的事,赶忙告诉了她。 谁知道白木槿只是噢了一声,再没了后续。 敏儿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终于再次入夜时,白木槿同意了苏荷的提议,一起出去看星星。 这样的林子,若是在往日里,定然是有野兽出没的。但是这两日,他们扎营在这,也算是“灯火通明”“喧闹嘈杂”,野兽也不敢轻易往这边乱窜。 白木槿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齐胸襦裙,袖子宽松且轻薄,比较适合受了伤的手臂。 他们主仆四人来到一片空地,抬头就是满天的星星。 白木槿好久没有看到这样亮眼的星星了,之前在府里和宫内看到的星星都没有这样清晰。 第72章 我认识你很多年了 白木槿坐在草地上的一处石头上,苏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都没有听进去。 海心和敏儿忙着在一旁烤起了已经处理好的生鸡和生鱼。 不过一会儿香味就已经浓郁,白木槿一天怎么吃东西,这时也终于有点饿了。 她接过敏儿处理好的烤鸡腿,一口一口吃着。 一个脚步声传来,几人朝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 沈知清一身暗红色的长袍,头发高高束起,出现在不远处,显然特意过来找白木槿的。 “小姐…”敏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沈家公子老来找她家小姐,她家小姐贵为皇后,他这样的时间来找小姐不是乱添麻烦吗? 也因为这样,敏儿对沈知清的态度开始有些不善。 白木槿看着沈知清,眼神有些闪躲。 这两天,她窝在帐篷里,想了许多事。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的确确喜欢着沈知清。 也只怪她发现的晚,否则她也许有机会不嫁给慕容镜。虽然这个机会的几率十分渺小。 沈知清还没靠近就被敏儿拦下。 “沈公子,还请止步。” “怎么了。”沈知清看着这个敏儿,想起那日他在红馆见到敏儿时的模样,与现在简直天差地别。 她倒是会养人,一个个的都护她护的紧,是个好事。 敏儿抬起头看着沈知清:“沈公子,你一介外男以后若非必要这样的时间和地点,还是不要来找娘娘了。若是陛下知道了,娘娘也会为难。” 沈知清袖子下的手就忍不住有些紧握,这个丫头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知清面无表情,语气也有些不好了起来。 敏儿无视了他的情绪:“我知道,可是沈公子可有想过娘娘的处境?那日你与娘娘一同回来,陛下已经不快,连着两日都没来看娘娘了!娘娘生病…” 话还没说完,就被走过来的白木槿打断:“敏儿!” 敏儿神色委屈的回头:“小姐……” “敏儿,你先和她们去吃点东西。”白木槿看着敏儿,态度十分坚定。 敏儿拗不过她的脾气只好先离开这里。 白木槿和沈知清走在了另一边的草地上,两人并肩站着,若不是碍于身份,两人倒是十分相配。 敏儿有些担心,便拉着海心和苏荷去了帐篷过来这边的路上守着,以防有心人过来。 苏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完全不理解:“敏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小姐有多喜欢陛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因为这沈三公子就和陛下有矛盾,陛下不过是忙罢了…再说了,陛下一国之君,小姐更是贵为皇后,他沈家岂敢觊觎小姐!” 海心保持了中立,在一旁劝说两人,不要吵。 “你伤好点了吗?”沈知清看了眼白木槿的手臂。 白木槿点头,嗯了一声。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知清,她隐约可以感觉到沈知清喜欢她。可她没办法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和慕容镜怎么了。”沈知清担心的问,他这两天也已经察觉到了慕容镜那边的异样。伴君如伴虎,他担心的是慕容镜会对她做什么。 派出去的人告诉他,那天从林子回来,慕容镜去了白木槿的帐篷,再出来时,脸色十分差。 可是除了白木槿和慕容镜两人,其余的人都不知道那天帐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木槿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可能是生气我又受了伤吧。” 这理由倒是也说得过去,她从回木槿城后,大大小小的伤基本没停过。她都怀疑是不是她取了这个名字和这个城市犯冲,要是以后有机会,她倒是希望离开这里。 她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因为她不打算回应沈知清,毕竟她也没办法回应沈知清。 她是皇后,也是白家之女。她除了自己活下去,也要代替原主活下去。 事实上,慕容镜生气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只是她不知道。 “木槿。”沈知清又喊道。 白木槿抬起头啊了一声,看着他,有些不解。 “那日,我叫你不要回头,你还记得吗?” 沈知清那清晰的下颚线映入他的眼帘。 “嗯,我没有回头。”白木槿闭上眼,努力使自己理智。 “我知道。”沈知清的语气中透着些许难过。 白木槿没有回话,在等着他的后文。 半盏茶后,沈知清又继续说道:“我希望你回头,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 白木槿心跳开始加速,她有些紧张和害怕。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白木槿猛地抬头,两人双目对视。 沈知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故作轻松的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先你之前就认识你很多年了。” 白木槿有些茫然又有些失望,她以为沈知清也是认识原主的。 可是下一秒,沈知清又说道:“你在我梦里出现了很多年,那个奇怪的房间里,你穿着裸露着胳膊的一件奇怪的衣服,整天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看。” 白木槿一惊,沈知清说的不就是她在现代世界里的生活吗? “直到有一天,你倒在我的马车前,我才发现,你与那个奇怪房间里的人长得竟然一模一样。我带你回了回府里,后来在梦到那个奇怪的房间里面也再没了你的身影。” “你…”白木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一直隐藏着自己过去的事,竟没想到沈知清可以看到她在现代的生活。 她不禁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穿越到这的目的。 可是,她又害怕,是沈知清套她的话。 她有些不自在的回应:“你是不是小时候就见过我,所以…” “我们小时候没有见过。”沈知清笃定的说道,“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而不是白家独女白木槿。” 因为一星两命的事,他曾派人去找过那个北疆国寺庙的那个给白木槿看命的和尚,可惜回来的人说和尚去云游了一直没回。他只好查阅典籍,这才有了些思绪,开始确定。 白木槿心里惊讶沈知清的推断能力和敏锐性,但她没办法承认,至少,现在她不能承认。 就算她承认了,他又能如何。 “沈知清,你的想象力挺丰富的。”白木槿也低声笑道,满是否认,“我自小在白府长大,后来随父亲去了北疆边境,你说的那个奇怪的房间,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起来倒是很有意思。如若又机会,下次你定要和我细说一番。” 沈知清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到慕容镜朝这边走来:“爱妃好兴致,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和沈三公子聊得如此开心。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能说给朕听听么?” 第73章 离世 白木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身子有些僵硬的转过来,沈知清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身子微微在她前面挡了挡,迎上慕容镜的视线。 慕容镜身后的敏儿三人跟了上来,尤其是敏儿更加感到惊恐与不安。 白木槿心头一暖,她朝慕容镜走过去:“镜哥哥。” 慕容镜没有应,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听人来说,她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出来,吃得也少,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担心去帐篷里找她。 谁知道,帐篷空无一人。守卫告诉他,皇后带着几个侍女去那边空地赏星星了。他也没想那么多,知道自己那天确实对她冲动了一些。 结果刚到这边附近,就看到三个侍女在这,问白木槿在哪还结结巴巴。 他直接走过来才见到了两人并肩说笑的一幕。 他这样轻松愉悦的模样从来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在他面前,她好像总是很紧张、不爱说话、对他甚是有距离感。 慕容镜怒火瞬间冲了上来。 白木槿赶忙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她没有看沈知清究竟是什么表情,此刻她担心的是,沈知清会不会因为她受牵连。 最近慕容镜的情绪太喜怒无常了。 “镜哥哥。”她声音有些许颤抖但不明显,沈知清和慕容镜常年习武很难不想发觉,“刚刚沈公子只是恰好和我碰到,既然镜哥哥来了,我们一块回去吧。” 沈知清最终点头。 慕容镜牵过她的手,握得十分紧,他朝沈知清说道:“真挺巧。” 白木槿被慕容镜拉走,只留下沈知清站在了原地。 一路走回营地,慕容镜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罩在她的头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回了帐篷,慕容镜松开手,冷声道:“你是朕的皇后,大英王朝的皇后,别让朕和大英子民蒙羞。”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她的帐篷门口。 白木槿微微搓了搓她的手腕,那儿已经被拽的通红。 敏儿几人跟在身后回来,见慕容镜离开这才走过来,担心的问:“小姐没事吧?” 白木槿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我想睡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启程打道回府。 白木槿没有和慕容镜在一个马车,刚醒来就听说皇帝率先回去了。 据说还带了北疆国公主祁悦。 白木槿也没啥想法,只是正常跟随队伍往回走。 一路上白木槿都有些闷闷的没有说话。 敏儿和海心坐在马车内也感受到了低气压。 苏荷倒是大大咧咧的,和王玉之并排骑马回城。 白木槿回寝宫后午饭也没吃,就回到床上去休息,结果一睡就到了晚饭时间。 在此期间,慕容镜没有来过。 倒是工部侍郎夫人带着女儿姚菁来了趟宫里找白木槿请安,白木槿正在休息,海心她们几个便替她回绝了。 这会醒来晚饭时,海心才禀报给白木槿。 白木槿听到工部侍郎夫人,有些懵,印象里,她不记得和这个什么夫人有什么交集。 直到白木槿听到敏儿说起带了女儿姚菁,她才知道了到底是谁。 可是姚菁的母亲和她来皇宫找她做什么?姚菁不是今天也才回城吗? 她也没细想。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几日,白咏延来宫里找白木槿。 白老夫人去世了。 非病痛,年老自然离世。 慕容镜特准许白木槿回白府送白老夫人最后一程。 白府内到处挂满白色的长绸子,灵堂十分干净整洁,点着白老夫人生前最喜欢的熏香。 白木槿坐马车回府时,府里正有许多的人正在吊唁祭拜。众人见到白木槿,都是行礼并安慰她节哀。 说起来,白老夫人在世时,待她比亲孙女还亲。不会过度约束她,支持她多学功夫兵法。空闲了的时候,还会拉着她一块切磋当日所学。 要是对比一下她在现代时读小学住亲奶奶家里,她亲奶奶天天搓着麻将、总是忘记回来给她做饭的话,这白老夫人简直是个神仙一般的存在。 也因此,白木槿非常喜欢这个祖母,听到白咏延说这事的时候,十分不能接受,红着眼就赶忙收拾了东西跟随他回白府了。 白木槿一身素衣清颜、未戴任何头饰,跪在灵堂,久久没有起身。 白咏延站在她身后,他曾以为他的女儿和他待在边境数十年不会和他的母亲很亲,结果回来没想到,关系倒是比跟他在一块时更加亲近。 白木槿虽然是当朝皇后,但这3天,还是遵从了白老夫人遗愿,将丧事一切从简。 短短的三天,白咏延又苍老了许多,他个把月前还曾计划带母亲回乡安度晚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白老夫人下葬后,白木槿一同和白咏延回了白府。 一路上白咏延都没有说话。 白木槿也是安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可是到白府后,一直等白木槿回了房间,坐在白老夫人生前房间的白咏延再也没有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个意气风发的两朝第一将军,像个没有了母亲的孩子,终于在这天崩溃。 白木槿这些日子也消瘦了许多,本就清瘦的脸,两颊已经有了些凹陷。敏儿协助她穿衣也发现她衣服宽松了许多,穿上齐胸襦裙的前胸尽显胸骨。 曾在现代的时候,白木槿想减肥永远减不下来,而今她都不知为何自己一下就瘦了许多。 回宫那日,白咏延亲自送她回去的,临走时,嘱咐了她许多事,告诉了很多关于白老爷和白老夫人的旧部下,也告诉了她许多关于白咏延自己的亲信是谁。嘱咐她在宫内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慕容镜作为新帝不可能照顾她十分周到,所以她自己一定要有自我保护和照顾的能力。 白木槿察觉到了白咏延的异样,以为他只是因为白老夫人的离世伤心过度,也并未在意。 几日后,白府的人送来了一封信,信是白咏延亲自写的: 我的女儿允稀。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去找你娘亲的路上。爹爹曾答应过你娘亲必然会将你抚养成人成婚,陪着你祖母安度晚年。 爹爹做到了。 前些时日,你的祖母离世。 爹爹也想了许多,你如今已经成年,也与镜儿在一起,成了大英的皇后。 这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走,爹爹觉得是时候去找你娘亲了。 你娘亲生时最怕孤单,时常希望我陪着她到处游山玩水。只可惜我当时满腔热血,一颗建功立业的心辜负了你娘亲许多。直到她离开时,我才意识到。 爹爹想念你娘亲许久,今日终将得偿所愿。 愿我的女儿允稀,未来一切安好。 ——爱你的爹爹,白咏延亲笔。 收到白咏延这封信的时候,白木槿正在寝宫看着过往的一些史记。 原本想先看完手里的最后几页,再来看白咏延的信。脑海里猛地浮现出那日白咏延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的画面。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看完信后才知道,白咏延出事了。 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白色的交领长裙,头发散在背上,从宫里的马厩牵了匹马就往宫外白府飞奔而去。 皇宫内外,从来没有人这样策马奔腾。 白木槿焦急万分,骑马的速度也是十分快,一路上许多宫女太监都差点被撞飞、踩踏。 三人里,就苏荷的策马技术和白木槿匹敌,她赶忙也牵了一匹马跟随她身后而去。 敏儿和海心则带着信匆匆去了太和殿找慕容镜,告诉他白家出事,白木槿出宫一事。 宫门口,白木槿被沈知杰的统领的禁卫军拦下。 白木槿欲持剑强行闯出,好在巡逻回来的沈知杰来了。 沈知杰认出白木槿赶忙提醒放行。但又因为担心她出事便追了上去。 白府内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和小厮,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府邸。 白木槿从马上下来,跌跌撞撞,到处喊着白咏延。 但除了她的声音,再无任何的回应。 沈知杰有些诧异,白府的人都去哪里了? 白木槿又飞身上马,从城西到城东,又到了城外,依然没有找到白咏延的身影。 慕容镜得知了消息,便带人出了宫。城内外的都没有了白木槿的身影,他终于开始感到心慌。原本还在生白木槿气的他,一时间忘得一干二净。他开始害怕了起来,追出宫去,把他所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白木槿的身影。 白木槿此刻正站在她曾经掉落的断崖上,想起白咏延为了救她时,不惜伤害自己的画面。她积压许久的情绪在此时来了个大爆发。 若不是苏荷和沈知杰,白木槿恐怕已经失足掉落。 不过短短数日,白府白老夫人和白咏延相继离开。 她曾答应过原主定然替她保护好白家,替她照顾好白家。 如今也已然没了任何的意义。 沈知清找到断崖处时,她二哥和苏荷正站在白木槿身旁。 他也在来时的路上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他也没想到白咏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有些不忍的叫了叫白木槿的名字:“木槿。” 白木槿回头看向他,不过几秒便因为情绪过激昏了过去。 沈知清冲过去,抱住她的身子。 不过短短时日,她竟然瘦成了这幅模样,脱相脱的厉害。 他满是心疼的神色,刚想将她抱起来,却被他的二哥沈知杰阻拦了下来。 “二哥!”沈知清低声吼道,就像一只狮子,害怕席卷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真的太害怕白木槿会出事了,抱着这轻飘飘的身体,他只觉得白木槿随时会消失。 沈知杰皱着眉头,他知道慕容镜如果知道了白府的事,一定会亲自出来找白木槿。若在这时,看到他亲弟弟抱着他的皇后,恐怕沈家有口难辩。 “三弟,陛下就要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知清满是倔强:“我知道。” 沈知杰恨铁不成钢:“你疯了不成!皇后如何无需你我管…” “二哥,当年嫂嫂流产时你如何的心态?”沈知清脸色铁青,语气坚定。 那年沈知杰成婚后没多久,沈二少夫人就怀上了孩子。但因为一些误会,突然引发了小产,沈知杰疯了一般连夜骑马找来许多大夫都没将孩子留下。直至现在,沈二少夫人都没有再怀上第二个孩子,若不是沈知杰常年贴身陪护,恐怕这沈二少夫人早已经因为过度忧思离世。 沈知杰怎么会忘了当年这事,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和害怕。而现在,他的亲弟弟也正遭受这样的心情。 “你…”沈知杰一时之间难以抉择,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亲弟弟这边。 他答应了沈知清,让他先将白木槿带离。他回去找慕容镜复命时,因为他失职没有看好白木槿,被慕容镜一怒之下将茶杯摔在了头上,砸的头破血流。 沈知清将人带回了星月门的新据点,另一边也派出了星月门的人出去寻找白咏延的下落。 白木槿因为情绪过激,再加上日夜忧思过重,导致了短暂性的休克。 好在大夫诊治及时,捡回了半条命。 此刻,还没醒来了。 沈知清已经陪在她身边一天一夜。 苏荷跟着沈知清回了星月门,她是真的没想到被敏儿说中了,这个沈三公子喜欢她家小姐。她本想离开星月门给慕容镜通风报信,却被沈知清怒怼:“好好给我待在这照顾你家小姐,如若你敢有二心,我保证你永远都不要想离开这。” 往常她见到的沈三公子,总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模样。 今日只让她觉得,沈三公子就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大恶魔。 她一时之间也被吓到,不再敢轻举妄动。 白木槿在夜晚时,终于醒来。 “苏荷,我爹爹呢?”她激动的抓住苏荷的双臂,指甲都快嵌入到她身上。 苏荷十分为难的看着她,担心却又害怕。 “还…还没有找到。”苏荷实话实说。 白木槿听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衣服和被子。 “小姐!”苏荷试图去抱她,却被她推开。 白木槿刚爬下床,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第74章 不在乎 沈知清听说白木槿刚醒来就又晕了过去,带着星月门的大夫匆匆进了房间。 大夫把脉检查了许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白木槿因为忧思过重,情绪过激导致的晕厥和咳血。病情可大可小,轻可自愈,重可殒命。 沈知清紧锁眉头,另一边苏荷跟着大夫去煮开的药。 白木槿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嘴里不停喊着:“爹爹,不要…爹爹!” “对不起…是我没有兑现承诺…” 沈知清有些疑惑的听着她说的话,总觉得她在隐藏着什么。 “不…不要!”一声惊叫,白木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到沈知清在身旁这才安稳了许多,大口喘着粗气。 沈知清轻拍了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平静下来,又端了口水给她喂下。 白木槿抓住沈知清的手臂:“我爹爹找到了吗?” 沈知清摇了摇头:“你别着急,把身体搞垮了,白将军会担心的。” 白木槿爬起来:“我没事,沈知清,我得尽快找到我爹爹。” 沈知清顺手将她扶起,将一旁的外衣给她套上,苏荷端着一碗药进来,有些疑惑:“小姐你…” “我要再去找找。”白木槿将外衣穿好。 沈知清将那碗药吹了吹,递给她。 “我没事。”白木槿推脱道,闻着那股味,胃里一阵翻腾。 苏荷也道:“小姐喝了吧,你如今身体状态,不喝药怎么去找将军?” 沈知清站在一旁态度也十分坚定。 白木槿担心白咏延,接过沈知清手里的药,一口干掉。 一股浓烈的反胃感觉冲上咽喉,白木槿将药又憋了下去,眼泪都流了出来。 白木槿也不矫情,放下药碗,直直的出了房门。 沈知清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十分担心。她从前喝药哪有如今这么爽快。 院子里有三匹黑马,白木槿率先上马,苏荷和沈知清紧跟其后。 慕容镜找到了白咏延的尸体,是在明喜格格的墓旁,白咏延离了府便来到了这里服毒自尽。 白木槿一直都不知道明喜格格的墓在哪里,之前祭奠也只是在府里的祠堂。所以这会前脚刚到白府,慕容镜的人就将她带去了墓地。 白咏延安静的躺在一旁的地上,身体已经凉透,嘴巴附近还有残留的血迹。 他今天的这身装扮,白木槿并没有看到过,穿着十分显年轻,不像是白咏延平常会穿的衣服类型。 她跪在他身旁的那块空地上,只见长孙华的墓前摆放着一束鲜花、几包糕点、一壶美酒,一侧还有不少纸钱残留的灰末。 原来白咏延早有预谋,已经想好了打算。 只是她之前一直都没发现。她猛地想起了那天白咏延朝她说的话。 白木槿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胸口朝上喷发,她强行将那腥味往下咽。不料,血迹还是从嘴角流了下来。 慕容镜脸色大变,赶忙拿了手帕替她擦拭:“小槿,吐出来。” 白木槿很是难受的模样,就是不愿意。双眼就像打开了水闸,已经湿了整脸。 慕容镜将她抱住,轻拍着她的背。 最终慕容镜带了白木槿回宫,白咏延按照了王爷的葬礼仪式操办了丧事,葬在了明喜格格长孙华的墓旁。 白木槿回宫后,越发变得沉闷。 不知何时开始,夜夜无眠,总是在天亮时,才睡了一会儿。 沈知清偶尔会偷偷溜进宫里陪她,每次来都带着她往日里她喜欢的吃食,比如一些蜜饯果脯、桃花坞、枣青糕、臭豆腐等。 可是白木槿都不是很感兴趣,情绪也了没了起伏,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闷闷的坐着,很是沉默。 海心几人都担心的不行,可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慕容镜每次过来看她都以在休息被拦在了外面,一开始他也只以为白木槿因为白府先后离世悲伤难以抑制。 可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仍然对他十分排斥。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是不爱了罢。 但实际上,白木槿白日里确实是在补晚上没睡的觉。 很快到了5月,大英王朝的宫中,慕容镜的后宫里迎来了除了皇后外的她第一位妃嫔,愉妃。 愉妃,是来自北疆国的公主祁悦。其称号正是取自悦字,愉悦开心。 慕容镜最终还是同意了北疆国的联姻,将祁悦,这位愉妃安排了他寝宫旁的一座宫殿,距离他的寝宫还算比较近。 白木槿得知这一消息是在一个刚睡醒的午后,宫殿外的嘈杂声,让刚睡了没几个小时的醒了过来,再无睡意。 苏荷出去打听后回来,几人才知道慕容镜的后宫又添了一位愉妃。 白木槿听到这个情绪没什么波澜起伏,反倒是苏荷不敢置信。 她不敢置信皇帝再添妃子,不敢置信白木槿无动于衷。 敏儿和海心常年生活在木槿城,早就习惯,在她们眼里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很是正常。 只是,白木槿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这就太奇怪了。 这些日子里,她们仿佛觉得白木槿换了一个人,从前她也不爱动弹,但话很多,她总是不甘寂寞,喜欢拉着她们上天入地的聊天,带她们去吃一些她们根本不会有机会吃的美食。 可是如今,她宁愿一个人独处,人也变得日渐不爱说话。 有时候3天也不过1句话。 慕容镜屡次受挫后没再来过白木槿的寝宫,再来的时候,是陪同了愉妃过来请茶。 苏荷看起来比白木槿还要生气,按照礼仪给她换好了皇后的官服,又嘱咐海心和敏儿一定要给她家小姐打扮的漂亮一些。 白木槿倒是无所谓,任由她们三折腾。 只是坐久了总是有些累,再加上晚上没怎么睡好,这会已经睡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白木槿在海心搀扶一般去了寝宫的正厅,敏儿也沏了茶水进来,苏荷则被打发走了。 至于打发走的原因,主要是怕苏荷为了白木槿冲撞了慕容镜。再怎么说,慕容镜好歹是皇帝。 正厅里,皇帝慕容镜已经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而另一边则是白木槿的位置。 祁悦作为愉妃过来给皇后敬茶,此刻正站在中央等候。 白木槿入宫前就学过礼仪,虽然后来在宫内慕容镜省去了她很多繁琐的请安。 只是白木槿瘦了许多,当初定制宫服穿在身上还是有些偏大了。 慕容镜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却没有表现出来。让他觉得有些难过的是,他迎娶了北疆国公主祁悦作愉妃,她的心情竟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了。 第75章 你开心就好 愉妃端过杯子,朝白木槿行了一个十分端正的礼仪。 “姐姐,请喝茶。” 白木槿神情淡漠,嗯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倒也端庄大方得体。 慕容镜的手在长袍一侧紧握,脖子间的的青筋暴起,在白木槿看过来的刹那,又恢复了正常。 “恭喜陛下了。”白木槿朝慕容镜说道。 慕容镜过去牵住祁悦的手,两人甚是亲密的模样:“无事朕便走了。” “那便恭祝陛下新婚燕尔,今晚早些同愉妃回去休息。”白木槿行了个礼,慕容镜背部一震,愉妃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这才离去。 白木槿睡了几个小时,这会醒来也没了睡意,敏儿端了早餐过来。是她喜欢的面食,里面煎了一个鸡蛋,还有几根青菜。 这是之前白木槿无事的时候教给敏儿她们的一些她在现代煮面时候的一些做法。 后来平日里没有食欲的时候,敏儿她们就会做了这些过来给她吃。 白木槿吃完在院子里看了看养的花,没有丝毫要冒芽的迹象。 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水瓢放进水桶。在院子里坐下,突然想起来沈知清有一周没来看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中午时,白木槿终于来了睡意,爬上床睡下。 不过几个时辰,她又再次醒来。 敏儿告诉她,已经天黑了。 她在床上转辗反侧了许久,这才爬了起来,告诉敏儿她想洗头发泡个澡。 敏儿速度很快,很快就嘱咐了院子里的丫鬟和太监抬来了木桶,将泡澡的水全部准备好。 白木槿将所有人遣退,这才脱光躺进木桶。 敏儿甚是懂她的喜好和习惯,木桶里的水温让她心情都好了许多,还有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 这时,一阵窸窣声响起,听着像是从屋顶传来。 白木槿虽然自白咏延离世后就没再练功夫,日常也是看一些古书和兵法的,因此听到声音也警惕了起来,担心是刺客。毕竟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过得不是特别安生。 一旁的架子上放着干净里衣,离的有些远,但是只要站起来伸手也是可以轻而易举拿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从屋顶跳了下来。 白木槿一手捂住胸前,试图侧身抬手去拿挂在架子上的里衣:“谁?” 沈知清跳下来了才看到她正在这边的角落泡澡,这会见她问,一下处境有些尴尬,进退两难:“是我。” 白木槿听到声音,松了口气,她将整个身子藏入水底,露出一个头看向沈知清:“你转过去。” 沈知清转过去:“好。” 白木槿一脸羞耻,一边提防他突然回头,一边赶忙起身拿起布擦去身上的水珠,将白色柔软的里衣穿上。 “好了。” 沈知清朝她走来,将手里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盒子递给她。 白木槿疑惑的看了眼,才接过:“是什么?” “打开看看。”沈知清一身黑色的长袍我,一个精致的面具挂在腰侧。 烛火下两人坐在那地上铺好的毯子上,白木槿将它放在小桌上,解开那漂亮的绸布打的结,里面是一个10寸左右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些精美的糕点,颇有些像现代的蛋糕面包。 白木槿面色有些红润,看到盒子里的食物有些惊喜:“成功了?” 沈知清嘴角带着笑意:“你不是早就想吃了吗,就让府里厨子按照你说的方法做的,不知道口味合不合你的心意。” 白木槿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举手点赞:“好吃,是我曾吃过的味道!” 沈知清没有告诉她的事,他将她说的比较简陋的方法告诉了府里的厨子,厨子研究了2天才做出来这盒成品,这盒成品与他曾在梦里的那个房间,看她吃过类似的。 “你喜欢就好,想吃你派人告诉我,我找人做好给你带过来。” 白木槿点头,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沈知清。” “嗯?” 白木槿一口一口认真吃着那熟悉味道的蛋糕,她确实饿了,可吃了两小个以后又饱了。 她递给沈知清一个:“你是不是还没尝尝?” 沈知清一愣,刚准备摇头,白木槿已经将那松软的“蛋糕”放在了他手里:“尝尝,我以前最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了。” 沈知清尝了一口,将她戳穿:“以前东洲大陆可没有这些。” 白木槿尴尬的笑笑:“北疆和大英交界的一个小山村,你没看过正常。” 沈知清也不再去追着她问,她开心就好。 白木槿又从床旁边的箱子里翻出来两壶酒,放到桌上。 这是之前海心和苏荷去御膳房拿过来的玉露琼浆酒。北疆送来的的礼物,总共也就10壶,苏荷一下带着海心拿了6壶。 白木槿本想等着沈知清过来再喝,结果沈知清一个星期了才来,她就偷偷喝了一壶:“诺,我够兄弟吧,特地等着你来才喝这北疆的玉露琼浆酒。” 沈知清挑了挑了眉,显然不相信:“噢?没有偷喝吗。” 白木槿故作埋怨:“我是这种人吗…” 沈知清点点头,来了句:“怎么不是呢。” 白木槿真想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就偷偷喝了一点。”白木槿小声道。 “以后我不在,不要喝酒。”沈知清喝了一口玉露琼浆酒,一下就尝出来度数不低。她的酒量,他早就体会过了,他真担心如果他不在,她喝多了该是怎样的场景。 白木槿噢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沈知清不过喝了几口,就开始有些难受,他将难受憋了下去,不让白木槿看到。 白木槿以为他喝多了:“你怎么不喝了?不会吧,沈知清这才几口?” 黑夜一盏小小的烛火下,白木槿看不清他苍白的神色。 沈知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垂下手,努力压制那股冲上来的气血。 咳……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那毯子上。 白木槿吓得花容失色,拿起身旁手帕赶忙扶住沈知清。 “这酒不该有问题啊,我都没事…” 沈知清虚弱的笑了笑:“不是酒的问题。” 白木槿试图用手轻顺他的胸口的呼吸,结果摸了一手血,他受伤了! 因为他穿了黑衣,她一直没发现。 这会她不顾沈知清阻拦,将他的衣领扯开,一处包扎的剑伤映入眼帘。 “你怎么受伤了?” 沈知清摇摇头,示意她别害怕:“前几天外出了一趟,已经处理过了,别怕。” 白木槿皱着眉,语气极为不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潜入宫就算了,怎么我不知道你喝不了酒,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谁知道沈知清不仅没有不开心她斥责他,反而宠溺的说道:“怕你担心,陪你喝一点没事,你开心就行。” 白木槿白了她一眼,习惯性将他推了一把:“你有病。” 第76章 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沈知清被白木槿一推,他原本坐着的身子顺势就躺了下去。 半天没了动静。 “沈知清?”白木槿狐疑道。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音,就在她赶忙爬过去检查他的伤势时,一双有力的肩膀试图将她抱住,她死死撑在地上,生怕压到他胸口。 两张脸的距离不过10厘米。 她清晰的看到,沈知清黑曜石般的双眼,在这夜里发出光芒。 “木槿,我…” “什么?”白木槿撑得十分费劲,“还不快放开我?想死是不是?” 沈知清松开她,浅浅笑道:“生气了?” 白木槿坐了起来:“懒得理你。” 沈知清虽然身受重伤,但也还是故作轻松的爬了起来。 白木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沈知清陪坐在身边。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白木槿似乎也来了些睡意,靠在桌前,眯着眼睛。 沈知清知道她有些醉了,过去将她轻轻抱起来将她放到床榻上。 夜里不算太冷,但也怕着凉。 沈知清将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上,临走时,又吻了她的额头,这才悄声离开。 白木槿一觉安稳的睡到了下午未时。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太阳底下没有一个人。 她睁开眼还想再睡会,却听到了海心的声音。 “小姐,醒了吗?”海心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好像在确认她到底醒没醒。 白木槿翻了个身:“海心,什么时候了?” 天气渐暖,她丝滑的里衣从肩膀滑落在手臂上,露出大片锁骨。 “小姐,未时了。”海心低声道。 白木槿坐在床上,神情慵懒的像一只小猫。 海心端来洗漱的水盆进来:“小姐,陛下…” “陛下怎么了?”白木槿挑了挑眉,没什么情绪。 “陛下正带着愉妃在大明湖上游水。”海心皱着眉,有些埋怨的语气。 这个愉妃才入宫就让皇帝带着到处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宫里不再是只有个皇后,而是还有个愉妃。 白木槿好笑的看着她:“那又怎么了?他想干嘛是他的自由。” 海心有些不爽,一把将洗漱的水盆的丢在地上:“小姐,陛下都没有带你去过!” 白木槿看着海心替她打抱不平的样子,噗嗤一下笑起来:“没有带我去过,我就自己去呗,海心,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没带我去,又不是……” 想到这儿,又来了一些兴致:“想出去玩吗?” 海心有些意外,难道她家小姐终于要开窍了?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皇后了? “小姐,我们也要去那个大明湖?”海心试探性的问。 敏儿端着午饭进来,有些疑惑:“什么大明湖?” 白木槿双手作枕,又躺下,眼睛直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去什么大明湖?”白木槿微微嘴角上扬,“咱们去玩点好玩的。” 这个温度,适合赶在炎热的夏日到来之前最后来一场野餐。 说走就走,白木槿洗漱完,海心收拾好房间,敏儿则去准备她说的东西,苏荷则出去找白木槿所说的地方。 不过一会儿,苏荷兴奋的跑回来告诉白木槿几个人,说是找到了。 一行人便朝着寝宫外苏荷说的位置去。 苏荷将他们带去了一处御花园后的草坪,而隔着不远处正是大明湖,湖上有一艘大船。 起先苏荷只觉得这特别符合白木槿说的大草坪,空气清新,没有太阳直射,周围有树就更好。 综合下来,御花园后面这边太符合白木槿所期待的场地。 白木槿拿出敏儿准备的一块长方形的绸缎铺开在草坪上,草坪瞬间显得有些格外贵气。 紧接着,几人跟着白木槿的方式将吃的摆满了一地。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白木槿想到这,还叹了口气,“我还能发一组古风美女照。” 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她在现代时,总是忙于工作家里,两点一线。没想到第一次凑齐“野餐”竟然是在这古代。 “小姐,相机是什么?我去给你拿。”苏荷一脸天真,虽然她没听过,但是她觉得只要小姐想要,她就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去找。 白木槿被逗笑了,一时之间后花园处欢声笑语。 美酒佳肴,草地与美人。 这幅画面忍不住让远处的一些宫女频频回头,一时之间,皇后在后花园里嬉戏打闹的事传遍了整个宫中。 也包括了大明湖上,那艘大船里。 白木槿挠着苏荷的腰,4个人一下划分了阵地。 敏儿和她一边,海心和苏荷一边。 海心的身材比她们三人都高大,不动真格的话,显然是海心和苏荷两人占据了上风。 白木槿与敏儿最终求饶,四个人气喘吁吁。 敏儿赶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小姐,快喝点水。” 白木槿刚接过水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陛下,臣妾没听错吧?哪家小姐进宫了?” 白木槿手一僵,把杯子放下,朝三人使了个眼色。 敏儿几人赶忙退到她身后,白木槿也站起来。 她刚站起来就看到了那愉妃正挽着慕容镜的胳膊走了过来。 原本她们正在湖上游船,听说了皇后在此处赏花,便拉着慕容镜过来了。 刚过来,慕容镜就听到了那些欢声笑语,原本还有些被感染。直到愉妃那句话,顿时想起了她平日里对他尤为冷淡的模样,此刻格外有些落差。 慕容镜脸色发青,紧抿双唇,没有说话。 “参见陛下。”白木槿规规矩矩请安。 “见过姐姐。”祁悦在一旁行了个简单的礼,“这里可是只有姐姐几人?” 白木槿忍不住翻白眼,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她说话这语气怎么那么让人讨厌。 “那不然?” 祁悦故作震惊,有些不敢置信,一只手捂着张开的嘴,一只手仍然挽着慕容镜的胳膊:“陛下…那这声小姐竟是叫的姐姐。” 慕容镜早就知道了白木槿身边几个贴身丫头都是叫她小姐。他原先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今日被祁悦说出来,总觉得格外刺耳。 “姐姐可是大英王朝的皇后娘娘怎能这么……” 话说说道,已经意味深长。 慕容镜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不承认自己是他的皇后,可是没长大的她的丫鬟竟然也不将他当回事。 “张公公。”慕容镜语气有些不善,“看看是哪个婢子不懂事。” 祁悦一脸得意的笑容。 张公公跟在身后早就看到了是谁叫的那身小姐,他也心知肚明这个愉妃到底想做什么。慕容镜也绝非不清楚,可是还是叫他做了。 他走过去抬手就准备扇敏儿一巴掌,却被白木槿一把抓住那高高扬起的手。 “张公公。”白木槿神情淡漠,“陛下没说让你动手吧?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第77章 装,谁不会 张公公听到白木槿的语气,心里有些发怵,他算是发现了,敢情是他做了这个恶人。 一边是皇帝,一边是皇后,这个愉妃真是个惹事的,他以后也要避开才好。 他见慕容镜确实没有再说什么,正准备放下手,却又听到愉妃说道:“陛下,别冲动,姐姐身边这丫头怕是新来的不懂事,别因为这不懂规矩的野丫头,伤了你和姐姐之间的感情才是。” “张公公。”慕容镜脸色越发铁青,眼神也更为犀利,“朕是叫不动你了?” 白木槿倒是没想到这祁悦还有这么一招等着她。 茶语连连,白木槿听着好一阵膈应。 张公公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责,腿脚发软跪在了地上:“陛下饶命。” 刚想抬头,见慕容镜已经在怒气爆发的边缘,他又爬起身只会了几声:“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打。” 几个太监冲上来,两个将敏儿压住,一个人抬起高高的手臂扇过去,另外三个人挡在了白木槿身前。 几声清脆的响声在敏儿的脸上响起。 苏荷和海心想去拦却被冲上来的两个嬷嬷牵制住。两人都有一身功夫,那两个嬷嬷哪里是对手。结果刚挣脱,几把锋利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慕容镜!”白木槿没想到慕容镜竟然真的对她的几个丫鬟动手,瞧见敏儿瞬间红肿的脸颊和那边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苏荷、海心两人。 她内心的冲动顿时就要外溢了出来。 慕容镜看向白木槿:“怎么,朕不能教训几个奴婢?” 敏儿朝白木槿使着眼色,希望她不要冲动,她受伤了没关系,若是因为她导致白木槿和皇帝今天关系破裂,她可就成了罪人了。 更何况,她真心心疼白木槿,不希望以后白木槿在宫里的生活举步维艰。 可她哪里知道,白木槿已经对慕容镜失望了。 白木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使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白木槿用力咽下这口气,“臣妾只是觉得陛下小题大做了。”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祁悦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巴掌呼在脸上。 祁悦朝后跌了几步,一改往日里跋扈的模样,惊呼一声。 白木槿还不打算收手,正准备再扇下去时,却被慕容镜抓住了手臂。 “皇后!” 白木槿冷笑着与慕容镜双眼对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慕容镜从前纵容着白木槿,在他心里她就是她的小姑娘,跋扈点也没什么,他也喜欢她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尤其是那日借着他的身份教训王韵丹的时候。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见白木槿忽略他,直接对祁悦动手时,他竟有些觉得刺眼。 他确实是想教训一下这几个不懂礼仪的丫鬟了,可她的反应却比从前大了许多。 “臣妾当然知道,陛下统管整个大英王朝,教训几个丫鬟婢女倒也不是什么事,臣妾也没话说。只是,臣妾如何,臣妾身边的人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妃嫔来挑事生非了?”白木槿嘲讽的笑道,“既然陛下要惩治臣妾的人,那臣妾替陛下管着后宫,这愉妃不懂规矩,臣妾可有教规矩的权利?” 白木槿一番话堵的慕容镜有些哑口无言。 白木槿感觉手上的大手离开,她又一巴掌朝祁悦扇去,这一巴掌却迟迟没落下,只是在她脸上的3公分处停下。 祁悦功夫不差,只是此刻若动手,她反倒是暴露了在慕容镜身前的柔弱形象,但是白木槿第一巴掌的力度可不轻,所以她此刻正看着zhe第二巴掌“砸”下来,她一下害怕的跌落在了地上,十分狼狈。 白木槿冷笑一声,蹲下用一只手轻摸着祁悦的脸朝祁悦耳边轻声说道:“祁悦,来日方长,等着便是。” 祁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她没想到白木槿真的敢对她动手,可事实上,白木槿确实做了。 慕容镜生气离去。 祁悦正想跟着离开,不知道是脚底突然打滑还是怎么,一个不小心掉进了一旁的大明湖里。 好家伙,真是一个好家伙。 慕容镜回过身看到跌落湖里的祁悦,抬眼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白木槿。 白木槿双手一摊,有些无辜:“陛下,这可不关臣妾的事。” 祁悦在湖里不停挣扎,肉眼可见的呛了几口水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祁悦不会游水。 慕容镜朝一旁的几个太监使了几个眼色。 几个懂水性的太监跳下去,一下就将愉妃捞了出来。 “陛下,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祁悦呛了几口水哭丧着说道。 慕容镜看着白木槿,有些看不透在想什么。 “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 无论如何祁悦都是北疆国公主,也是两国之间联姻维稳的关系。今日要是祁悦死在这大明湖,恐怕北疆知道后就会找过来。到时候,北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现在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一下子没法给白木槿解释太多。 谁知道白木槿反而杠上了:“愉妃,就凭你也想污蔑栽赃陷害我?是本宫做的,本宫不会藏着掖着,不是本宫做的,你要是想污蔑本宫,那本宫可不是这样将你丢进湖里那么简单了。” 白木槿说话间,底气十足。 慕容镜知道她就这个脾气,敢作敢当,于是,眼下也真的以为就是愉妃在栽赃,见着祁悦的脸色都有些诡异了。 祁悦的脸也青一阵白一阵,她有些欲哭无泪,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追究的好时候了。见慕容镜离开,也叫了贴身丫头送她回去。 白木槿四人原本野餐的心情也没了,回了宫赶忙拿出药箱给敏儿的脸上药。 然而,敏儿伤倒是没有多疼和多在意,反倒是问道:“小姐,真的是愉妃自己掉进湖里的?” 她确实没看到白木槿推祁悦。 白木槿拍了拍敏儿的头:“当然是我,不是本小姐,是谁,怎么,就许她装,本小姐这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着点。” 海心和苏荷那会看在眼里,早就在内心直呼了解气!这会见敏儿还茫然,便将刚刚白木槿怎么悄声的将祁悦推进大明湖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敏儿这才恍然大悟。见她懵懵的状态,肿着脸都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第78章 海心弟弟 听说祁悦回去后,当晚就发烧了。慕容镜担心她留宿在了她的寝宫,照顾一整夜。 敏儿因为脸伤,被白木槿叫去休息,由海心和苏荷照顾。所以一早除了敏儿未出门,白木槿没睡醒,海心和苏荷都听到了慕容镜宠幸愉妃的消息。 苏荷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想一剑杀了慕容镜。那些年,她跟随在小姐身边,看着两人互通信件,她家小姐心里有多喜欢他,她不能再清楚了。 可如今他是怎么对她家小姐的? 越想越气,苏荷持着剑就打算冲进愉妃的寝宫。 王玉之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身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替木槿不值,但你冲动有什么用?” 苏荷想了想,这宫里的禁卫军不算上藏起来的暗卫,还真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抵挡的。 她只好作罢,脸上却还是有些愁容满面。 王玉之见四下无人将她抱进怀里:“好啦小荷,别想这么多了。木槿是个聪明的人,她不用你替她想后路的。” “可是…”苏荷还想说什么,王玉之又摸了摸她的头,将一旁包裹精致的食盒递给她:“尝尝,听雨楼新出的相思糕。” 苏荷有些疑惑:“相思糕?” 王玉之点点头:“比枣青糕甜一点。” 苏荷刚准备将那盒子打开又停下手:“那我带回去给小姐也尝尝。” 王玉之一脸宠溺:“嗯。” 白木槿醒来时,已经下午,具体几点她也不清楚,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也不知道海心和苏荷去了哪里。 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苏荷就高兴的跑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白木槿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听雨楼的东西。 “小姐,快来尝尝听雨楼新出的相思糕。”苏荷将食盒放下,招呼白木槿。 这不是苏荷第一次带吃的回来了。 “玉之哥又进宫了?”白木槿也不客气,接过她递来的相思糕吃了两口。 这名字,真是取得有点意思。 红豆=相思。 苏荷一边点头一边吃的香甜。 “听说北边有一股不明势力在蠢蠢欲动。” “不明势力?”白木槿听得一知半解,“玉之哥要去北边了?” 王玉之在白咏延去世后,接替白咏延成为了白家军主将,而苏前海则接任了副将在参加完白咏延的葬礼就已经带兵出了边境。 这也是白木槿满意的结果,王玉之稳重细腻擅长兵法、骑射,而苏前海勇猛善战、有胆识。两人都是孤儿,都是白咏延收养并亲自教大的。除了出身,其余各方面都不输于皇城内的各个公子哥。 苏荷一愣,嘴里的相思糕瞬间不甜了。 “他没说要去啊……” 白木槿噢了一声,也不确定。毕竟苏前海在那边,如果是一般的小战乱,王玉之也不会着急被派去边境的。 “海心呢?”白木槿见苏荷魂不守舍的,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苏荷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她早上在院子里练了会剑,听说王玉之来了就赶忙出去找王玉之了。 这一天确实还没见到海心。 “我一天的没见着她,是不是去照顾敏儿了?” 白木槿点头:“也许是吧。” 傍晚时分,夕阳洒满整个院落。 海心回来了,和白木槿说了一声就去了房内。 白木槿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苏荷给白木槿到御膳房端来晚餐,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回应。 苏荷一脸莫名其妙,白木槿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她们两人来到海心的房间,进去后才发现海心的眼睛红的吓人,明显哭了很久。 见到白木槿两人进来,海心明显一愣,眼睛有些躲躲闪闪。 “发生什么事了?”白木槿走过去问海心。海心跟在她身边已经很久了,她第一次见到海心这样失控的情绪。 海心瞬间没绷住,泪如雨下。 海心断断续续的说着,哭得稀里哗啦。白木槿和苏荷这才知道了,海心家里的弟弟出事了。 海心弟弟仗着自己姐姐在皇后身边当一等宫女,在外面惹事生非已久,这次还当街强抢了民女。虽然并未发生任何过激的事情,但因为女方闹到了大理寺,这事情也算是可大可小了。 海心因为这事被家里的老母亲找到,这才知道弟弟竟然借着她的名号惹事生非。她知道白木槿的性格,她也不敢告诉白木槿,翻出来月俸除了给家里寄出剩余的,还有一些,但这一点完全不够她去大理寺将人从牢里赎出了。 而当她问到她每月寄回的银两时,她更是气炸,因为每月钱一到手,用不了几天就全部被弟弟挥霍一空。 白木槿皱着眉,没有说话。海心有些紧张,她以为白木槿生气了。 结果白木槿看了一眼她,只说了句:“你就因为这个一天不见人,还把自己闷房里?” 海心想说什么却被白木槿打断:“本小姐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不过是这点小事就慌了阵脚。” 苏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事,还不算大吗?她要是海心,她怕是想掐死她弟弟了。 不过苏荷也就想想,见白木槿已经大步离开,赶忙推了推海心:“还愣着干什么?你跟在小姐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小姐还能不帮你??” 海心一愣,她今天光想着怎么解决,再加上对白木槿有些愧疚这才躲在屋里。 现在冷静下来,加上苏荷这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真是被吓着了。 这些年,她陪在自己爹娘身边的时间不多,自小就进了白府跟在白老夫人手下。当时不过是府里的丫鬟,月俸不多,但也会按时寄回,一开始爹娘和弟弟也是很理解她在外,花的也不多。 没想到她后来跟着进宫了,反而让家里的爹娘、弟弟变得跋扈张扬了起来。 第79章 挟持 白木槿倒不是因为海心躲在屋里而有些不爽。她有些郁闷的是,不过是一件小事,海心这都不敢告诉她。她要是不问,她还打算靠自己解决。 心底里一种不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很快白木槿就改变了想法,海心就是太懂事,所以当弟弟借她的名义惹事生非这才愧疚不敢告诉她。 这事也没什么难办的,只是今天已经晚了,打算明日早起再去帮海心解决。 夜深,沈知清又来了。 白木槿毫无睡意,正在窗前看那些话本。 沈知清过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白木槿瞟了一眼:“相思糕?” 沈知清脚步一顿,听雨楼昨天才出的新品,还没来得及给她带,她怎么知道是相思糕?? 难道是谁给她送过了?慕容镜? “你怎么知道?”沈知清将食盒在桌上放下,抬眼问道。 白木槿有心逗他,便又继续说道:“我吃过了,当然知道,你送晚了。” 沈知清声音有些闷闷的:“慕容镜送的?” 白木槿将话本放下,把窗户关上,在桌前坐下,双手抱胸。 “怎么可能。” 沈知清故作不想了解。 “王玉之给苏荷带了,苏荷留着给了我。”白木槿笑着解释。 沈知清点点头,将相思糕递给她:“她们…” “在一起了。”白木槿漫不经心的回答,满嘴的红豆糕,甜甜的,竟也不觉得腻,“他俩挺般配的,就是可惜了。以后苏荷不能在我身边了。” 沈知清一听,淡淡地说道:“那就不让她嫁了。” 这玩笑,也太冷了吧。 白木槿噗的一下,满口的相思糕末末,喷的沈知清满身都是。 她真是被沈知清的话惊到了。 沈知清不慌不忙的擦拭掉身上的粉末,手指纤长,骨骼分明,惹得白木槿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 “看够了吗。”沈知清话里藏着笑意。 白木槿脸瞬间通红:“谁看你了。” 回想到,刚沈知清说的话,白木槿追问道:“王玉之要是在,铁定要杀了你。” 沈知清也认真的点头:“我看也是。” 听他这样说,白木槿一下有些无趣。 记起傍晚时,海心说的事情。白木槿赶忙和沈知清简单了说了一下过程。沈知清应下,答应她明日去大理寺看看。 第二日,沈知清派人传来消息,海心弟弟畏罪自杀,死在了牢里。 海心刚进屋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场昏了过去。 白木槿今日本就计划早起,跟沈知清说好了,若是他没法出面将人赎出来,她就以皇后的身份亲自去大理寺。 虽然她知道海心弟弟有错,但是人的胳膊肘永远是往内拐。海心待她如何,她心里一面明镜。 可是,人还没等沈知清去赎回来,就已经死在了牢里。事情总归是有些凑巧了。 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等海心醒来,白木槿便带着她和苏荷亲自出宫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外面,一对十分朴素的老夫妻哭得撕心裂肺,几个官兵正在门口守着。 白木槿一身华服,不算特别名贵却十分有气质。 海心跟在她身边出现在大理寺门口引起了那对老夫妻的注意。 “海心!海心!你一定要替你弟弟讨回公道啊,在牢里不明不白的死了,却被官府的人造谣畏罪自杀…你弟弟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是啊,海心,娘昨日白天还去看过你弟弟,你弟弟还等着你赎他出来,怎么可能会在牢里自杀…”海心的娘哭声凄惨。 白木槿有些不忍心看,这种痛失孩子的心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海心强忍着眼泪,赶忙将她父母亲扶起来。 “爹,娘,娘娘来了,娘娘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你们就不要…在这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海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亲跪在这门前,劝也劝不动。无论她怎么说,都死活不肯离开。好像一旦他们离开,他们的儿子惨死在牢里的事情就再无法解决。 白木槿朝海心道:“跟我进去。” 海心低头应了一声,跟着白木槿进去了。 大理寺的主事大人刚收到消息皇后来了就立马出来迎接,还是晚了一步。 “参见皇后娘娘!”主事大人带着几个谋士和院子里的官兵一同跪下行礼。 白木槿没有说话,坐在了那石板凳上打量着这些人。 主事大人行完礼刚准备起来,就听到苏荷语气生冷的说道:“娘娘让你们起来了吗?” 主事大人和几个谋士又猛的跪下,主事大人已经猜到了白木槿来这儿的原因。 只是,他有苦难言。 “苏荷,莫要对大人无理。”白木槿轻笑道。 “是,娘娘。”苏荷一身干练装扮,身后背着一把长剑。 主事大人想靠前,刚走了几步又后退。刚想说什么,身后那几名谋士又是咳嗽,又是眼神飘忽不定。 白木槿不着痕迹的多看了那几人两眼。虽然同样是穿着大英王朝的服饰,但是几人异样的举止,深邃的眼窝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想起来,祁尔、祁悦两兄妹也是这样的外貌特征。 竟是北疆人! 白木槿转了转手里的戒指,朝那个主事大人说道:“大人,来这儿坐。” 主事大人朝身后看了两眼,站着没动。 苏荷只以为这主事大人架子大,敢在皇后面前摆谱,一下将剑拔出剑鞘。 “没听到娘娘说话吗?” 白木槿满意的点点头,要的就是苏荷这个反应。 主事大人步伐沉重的走过来,白木槿起身猛地将主事大人一把拽过。 身后那几人意识到不对,朝白木槿几人持剑冲了上来。 主事大人也会一点功夫,一边想护着白木槿,一边又大喊:“来人,保护皇后娘娘!” 他手臂被其中一人划伤,白木槿将她推开护在她身后。 “苏荷,我要活的!”白木槿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掏了出来,同苏荷对那几人大打出手。 那几人没有料到白木槿和苏荷竟然会武功,官兵也训练有素来得十分快。 很快那几个“谋士”就被擒住,刚准备咬毒自尽,就被苏荷一脚踢在下巴。 身旁几个官兵的也快速反应过来,将几人下巴卸了下来。 白木槿这才松了口气。 主事大人伤也顾不上处理,急忙在白木槿身前跪下:“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这主事大人根本没想到皇后会过来,更没想到皇后不过半盏茶功夫就看出来他被挟持。此刻,他心里不仅怀着感恩之心,更是对白木槿有些敬佩之情。 第80章 海宁 那几名“谋士”被官兵丢到了大理寺的牢里。 而主事大人也将这两天的事情和白木槿详细的说了一遍。大致就是,昨天接到报案,有人当街强抢民女,他迅速派人去将人带回大理寺,刚把人带回来不久他就被挟持了。 “那个女人呢?”白木槿想起来刚刚那群人里没有女人朝这个主事大人问。 主事大人摇头:“昨日他们将我控制住后,那女人去了牢里将人杀了就走了。不过,应该还会回来。” 海心在身旁差点没站稳,但她忍住了想问的,侧头看向白木槿。 白木槿起身:“带我去牢里。” 主事大人有些为难:“娘娘,牢里脏乱不堪,恐怕……” “少废话。”白木槿皱眉说道。 苏荷将剑抽出剑鞘,作势就要将剑朝向他。 主事大人二话不说就带他们三人去了大理寺的地牢。 地牢里布满了恶臭和腥味,黑暗阴凉的氛围进去就让白木槿打了个寒颤。 一些死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还跑过一些蟑螂、老鼠。 苏荷场年跟着白木槿待在北部边境,见过俘虏被绑入囚牢,但是没有见过这般阴森可怖的牢房,满脸写着不适。 海心更甚,刚进来没几分钟就将胃吐了个空,却还强撑着胃里翻江倒海,硬是跟了进来。 主事大人看着她们三个,除了海心,其她两人都超乎了他的预期。他以为,他们到门口便会打道回府,没想到愣是坚持着,一声不吭走进了这个地牢。 海心的弟弟正躺在牢房里的地上。 他脸上嘴里还残留着血迹,脸色也已经发青发紫。 海心顾不上她弟弟已经死了,坐在地上将她弟弟抱了起来。 “海宁!海宁!” 苏荷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出两指探了探海宁的脖子。 确实已经死了。 “海心!你弟弟已经死了。让他好好安葬吧。” “不…不,小姐!娘娘!救救我弟吧!我就只有一个弟弟…他小时候真的很乖的,特别听话……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海心痛哭失声。 白木槿朝苏荷使了个眼色。苏荷立马会意,走到海心身后,一把将她打晕。 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珠和不甘心。 主事大人好像已经明白了今日皇后为何会来这大理寺了。他倒是没想到,皇后会因为一个婢女的弟弟来到这脏乱不堪的牢房。 “张大人,我要把人带走,没有异议吧。”白木槿声音清冷,不容拒绝。 主事大人没有什么好阻拦的,赶忙应下。 这时,苏荷又发现了什么。 “小姐,快看!”苏荷指着地上的一块流苏耳环,将耳环捡起来递给白木槿。 “昨天那个女人的东西。”白木槿结果饰品,若有所思。 苏荷站在旁边惊呼:“这是北疆的饰品!” 是北疆人无疑了。 “张大人,立即封锁抓到那几个人的消息!”白木槿立即朝主事大人喊道。 主事大人刚应下,外面匆匆来了一个官兵,边跑边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大人!昨天那个女子过来将人全杀了走了!” 到几人跟前时,还摔了一跤。 白木槿暗道不妙,只身冲了出去,留下一句话:“苏荷,照顾好海心!” 苏荷担心白木槿,又无法将海心丢在这,只能任由白木槿离去。 主事大人留下几个官兵,也快速出了地牢。 白木槿这会正在和一个亚麻色动物皮的女人撕打在一起。 白木槿持匕首,那女人手持长鞭。 大理寺的大人急的团团转,生怕白木槿在他这受伤,皇帝怪罪。 不过,眼下的形势,他们也无法轻易插手,白木槿貌似还占据了上风。 那女子手段狠辣,招招致命,反观白木槿虽然压制住她但是却留有一手,让她有了机会。 主事大人惊呼声传来:“娘娘!小心!” 白木槿连退几步,差点被刺伤。 那女子得意洋洋,收回鞭子跳墙而去。 主事大人急忙来到白木槿的身边:“娘娘,没事吧?” 白木槿记住了那女子的长相:“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长相吧?张大人,还不快让画师画像全城搜捕!” 主事大人拱手:“微臣立即去办。” 白木槿没什么受伤,但是却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那几个“谋士”全被刚刚女子杀害。 张大人作为大理寺的主事大人,皇城内的父母官,被挟持一天一夜,究竟是何原因,必须的尽快搞清楚。 白木槿让苏荷带了海心随她回宫,临走时又嘱咐了张大人好生安顿海宁和海心的父母。 张大人原本也是打算仔细调查,如今既然是北疆在捣乱,加上皇后娘娘又亲自和他说了,他更没有理由将这事敷衍了事了。 回宫后,白木槿在寝宫内坐了许久。 先是白咏延离世、苏前海去了北边镇守,再是北疆公主嫁给皇帝,北疆和大英的边境再次暴乱,北疆不明团伙大理寺主事被控制。 按照时间和事件,一件件捋清楚后,白木槿越发觉得事情已经不受控制。 女人的第六感在不停的告诉她,这个北疆公主祁悦,有问题。 “苏荷,去告诉王玉之,派出白家暗卫全城逮捕今日那个女子,顺便查查大理寺张大人。”白木槿说着还将白咏延随信交给她的一块令牌递给苏荷。 “是,小姐。”苏荷若是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她太蠢了。 她家小姐在怀疑大理寺的主事,也在怀疑北疆打着联姻的旗号,暗中起兵。若到时候祁悦在宫内和北疆的人在宫外里应外合将木槿城拿下,恐怕大英王朝将危已。 苏荷一去就是几日,白木槿还未等来她送来的任何消息。却在宫内等来了愉妃祁悦怀有身孕的事情。 消息是敏儿从御膳房回来告诉她的,她在给白木槿拿晚饭时听到愉妃的侍女在取膳食时议论,就赶忙将消息带回来了。 “小姐,愉妃怀孕了!” 白木槿有些诧异的是,这愉妃祁悦进宫才多久?竟然有了身孕?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她将她推入大明湖的场景。 难不成那时便已经有了身孕!? 第81章 战事告急 慕容镜也是那日愉妃落水后,留宿在宫里一夜,才知道祁悦竟然已经有了身孕。 因为落水的缘故,胎儿有些危险,几个太医联合诊治许多日,才将她的胎儿保住。 好不容易保住胎儿,祁悦苦苦哀求慕容镜让他相信自己,她是绝不会拿自己的骨肉去设计陷害白木槿。又在慕容镜身前倒打一耙,说白木槿早就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所以才故意推她到湖里。 慕容镜一开始也不相信。 祁悦却说的信誓旦旦:“陛下若不信,可以试探皇后娘娘。” 慕容镜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满腹心事离开了愉妃寝宫。 白木槿看着敏儿已经消肿的脸,想起那日祁悦的神态,始终都不敢相信她那时候有了身孕。 这几天她忙于调查城内的那名北疆女子的消息,没关注宫里发生的事情。今日若不是敏儿向她说起,恐怕她都不会知道。 白木槿也懒得再去想,吃起了晚饭。 刚吃了一半,慕容镜来了。 白木槿有些意外,起身朝她行礼:“陛下,今日怎么来了?” 慕容镜嗯了一声,在她桌前坐下。 敏儿知趣的退出屋内,留下两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你可知愉妃怀孕了。”慕容镜根本不想试探什么,他只想陈述这个事实,看看白木槿有什么反应。 他一边担心的是白木槿真的变得像愉妃说得那般恶毒,一边又更期望的是他的小槿真的在为他生气吃醋。 就这样,他带着矛盾的心情来到了她的寝宫。 白木槿听他说出这句话,丝毫没有了诧异,毕竟这个消息她刚刚在慕容镜来时就已经知道了。 “刚知道。” 白木槿语气平和,不知道慕容镜这么说的原因,思来想去,莫不是因为她那天推了她,所以他过来问罪了? 慕容镜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模样:“你不想解释什么嘛?” “我应该解释什么吗?”白木槿听着他说的话,有些不舒服。 慕容金紧抿双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木槿也没有蠢到和他承认就是她推的。 “倒是我想问问陛下,愉妃这身孕,早就有了吧。”白木槿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围猎场就…”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镜打断:“小槿!” 他开始怕了,他怕在她面前承认围猎场时和祁悦的春宵一刻。他一直也不敢让她知道,那晚,的确是他主动临幸了祁悦。 白木槿见他狐狸眼闪过一丝慌乱,瞬间明白了他在紧张什么。 反而是慕容镜有些复杂的神色质问她:“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你才将她推湖里是吗?” 白木槿轻笑一声:“陛下,要是真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是吧。” 慕容镜顿时语塞,摔门而去。 敏儿见慕容镜生气离开,赶忙跑了进来,看到白木槿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 白木槿知道从古至今,所有的帝王都最是痛恨谋害其子嗣的人。 不管那日究竟是不是因为知道祁悦怀孕,故意推她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白木槿都洗脱不掉任何谋害子嗣的嫌疑了。 她在等,在等慕容镜的掌事公公送来定罪圣旨。 可是直到夜里,都没有等到。 翌日一觉醒来,仍然是一片风平浪静。 王玉之终于在下午进了宫里面圣,同来的还有大理寺主事张大人和本就在宫里防守的沈知杰。 苏荷也第一时间带了最新的消息回给了白木槿。 北疆国协同周边的小国对大英王朝发起了进攻。 皇城内好在因为白木槿的提醒,在王玉之和大理寺主事的联合下,及时进行防备,清剿了一部分北疆国埋藏在皇城的势力,暂时没有了威胁。 又过了几日,慕容镜收到边境急报,因为苏前海的兵力和防备不足,大英王朝已经丢失了一城。 慕容镜愤怒的将急报丢在地上,沈知杰站在身旁也有些不安。 这次北疆联合其他小国,来势汹汹,集中兵力对付苏前海在北边的驻军,那边因为白咏延回了城,再加上离世后,军心不稳,以及苏前海带去的驻军不多根本难以抵抗。后来王玉之赶去支援,慕容镜几人现在也不清楚王玉之带的兵,到底有没有抵达北边与苏前海汇合。 而白木槿虽然在宫里,但是一直在关注北部的军事战况。 愉妃祁悦是北疆国公主,好在因为身孕暂时躲过一劫。如今被关在了寝宫,没有慕容镜任何命令,宫内任何人都不得外出,违者杀无赦。 半个月后,宫中再次收来急报,驻北将军王玉之在与北疆国大王子对战中活捉,成为战俘。 北边战事再次告急,早朝上慕容镜脸色十分难看。 大英王朝除去沈知杰,竟然无一人愿带援兵前往北边。 甚至有御史提出,将愉妃做人质押往北部边境。 话一说出,慕容镜在太和殿发了很大火气,他一来是气堂堂大英王朝竟要靠挟持人质还是有身孕的女子去试图挽救这场战役,二来是气,偏偏在这个时候祁悦有了身孕,他不得不怀疑她与北疆意有所图。 早朝结束,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白木槿在后宫,也收到了朝堂上的消息。 王玉之被俘,恐怕凶多吉少。她除了担心,暂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原本想将这事先瞒着苏荷,没想到苏荷不过一会儿便知道了这个消息。几乎是哭着来找的白木槿,希望白木槿可以让她去北边救王玉之。 可是,白木槿怎么会同意? 她立即命海心和敏儿又派了人手加强了对苏荷的看管,防止她冲动离开木槿城去北部边境。 沈知清来过几次,并不赞同她将苏荷强行关在宫里。他担心物极必反,逼急了苏荷只会更麻烦。 白木槿和沈知清也因此发生了一些“口角”。准确来说,是白木槿单方面的对沈知清泄愤。 王玉之并不是苏荷一个人的王玉之。 也是白木槿的挚友、哥哥、师父一样的存在。 她同样焦虑不安。 沈知清见她如此担心,出声安慰:“别担心了。北疆暂时不会轻易对王玉之做什么的,我二哥马上就启程去北边,到时候我会同他一起出发。” “你若相信我,我答应你,一定救出王玉之。” 白木槿摇了摇头:“沈知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知清摸了摸她头:“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白木槿表面上应下,心里早已经有了想法。她知道沈知清担心她,表面上跟着她劝苏荷,实际上却是也怕她冲动。 第82章 本宫亲自出征 沈家三个儿子,大儿子沈知才一直驻扎西南边境,是西南大将军;二儿子沈知杰之前跟随沈父沈从峰就职于吏部,后来沈家接密旨拥护新帝,他成了皇城禁卫军统领;三儿子沈知清,虽然未在宫中担任任何的官职,是个清闲公子哥,但因精通射、礼、书、乐、御、书在皇城内也是排在前面的世家子弟,后又护驾有功,在大臣里也小有名气,多次被推荐入朝为官。 这次北部边境受到突袭丢失一个城池,王玉之作为大将军被生擒,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北部边境的将士士气。 若是不尽快重新安排将领过去,恐怕北部边境很快就会失守,到时候北疆国的兵马自北而下,木槿城岌岌可危,整个大英王朝都将受到侵袭,不复存在。这慕容镜怕就是大英王朝上任时间最短的皇帝了。 虽然早朝上,沈家老二自荐出征,但是他怎么会真的派沈知杰出征,沈知杰在宫里兼任禁卫军统领,是他的心腹没错,但从来没有带过兵打仗的经验,就更别说是否了解北疆,熟悉北疆的作战方式了。 真要是说起来,可能沈知杰还不如前几年跟在白咏延身边的王玉之熟悉北疆的路数。 慕容镜心里一下犯了难,一夜无眠后,作出决定亲自出征北部时,海州驻军统领张于大人来了。 “罪臣张于参见陛下!” 慕容镜眼皮一跳,脸色有些不大好,不知道是一夜没睡还是因为张于没有任何调令私自回了木槿城。 张于也是满脸疲惫,很显然是日夜赶路着急回的皇城。 身后紧跟着进来的是沈知杰。 “参见陛下。”沈知杰不记得慕容镜有将调张于回来,“张大人?” “张大人私自回城,所谓何事?”慕容镜将他扶起来,虽然没有调令,驻军私自回来可以被判定为谋反,但是慕容镜已经猜到了他回来的目的。所以并不打算真的降罪,只是嘴上装腔作势而已。 张于知道自己私自回来,意味着什么。但是北边战事,他实在是无法置身事外。 他在地上跪下:“微臣收到北边战事,知道陛下暂未定出征人选,臣愿带兵出征,还请陛下同意!” 慕容镜眯着眼看着他,他倒是没想到张于的消息如此灵通。 张于是个忠心耿耿的大臣,那时候张于还随皇爷爷出征过各国。 “张大人,朕已有出征人选了。”慕容镜轻声道。 张于一惊:“是谁?” 一旁的沈知杰以为慕容镜选中了他,正打算行礼接旨就听到慕容镜再次说道。 “朕打算御驾亲征。”慕容镜看向两人。 “万万不可!陛下!”听到这话,张于和沈知杰异口同声地说。 慕容镜对两人的反应,有些不快:“有何不可?” “陛下如今当以皇城要紧,北疆国狡猾,愉妃如今又怀有龙子,若离开…恐生事端!” 张于说的并无道理,沈知杰也赞同点头。 慕容镜一下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三人在御书房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御书房外传来:“本宫去。” 三人猛地抬头朝身后看去,这个声音中透着力量的人逆光从门外走来。 来的人正是白木槿。 “参见陛下,张大人别来无恙。”白木槿话里有些别样的味道。 她没想到海州驻军统领大人张于竟然会了木槿城。 慕容镜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张于有些惊喜,又有些诧异。他在海州时知道她成了皇后,因为没有调令所以只是派人送了一份礼物回来。后来又收到消息听说她大婚被掳走,他派了人四处去暗访无果。而近些日子,他得知白咏延离世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木槿。 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张于参见皇后娘娘。”他们自那日宫变后再未见过,张于回海州时也没来得及和她道声别,此刻再见到,还是欢喜居多。她真心喜欢这个有胆识的孩子。 “臣参见皇后娘娘。” “快快请起。” 白木槿伸手示意两人起来,转而又朝慕容镜说道:“陛下,我愿意带军出征支援。” 慕容镜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不行。” 张于和沈知杰以为他们听错了,瞪大了双眼。不过张于很快又平复了下来,毕竟上一次她也是这般让人出其不意。 “为何不行?”白木槿不甘示弱的追问。 慕容镜看向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你一介女子,又是朕的皇后,大英王朝再无人也不需要你去领兵打仗。” 在东洲大陆的历史上,从来没有皇后带兵一说,所以慕容镜的反应也算是比较正常。 “我如何不行?我与父亲在北疆10多年,从小在北疆边境长大,除了父亲,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北疆边境,熟悉对付北疆的方法。” 白木槿双眼看着慕容镜,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是说,陛下觉得我是女的,没有资格去领兵打仗。” 慕容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想他:“你是这样想朕的?” 白木槿微微抬了抬下巴:“陛下,若给不出理由劝退我,那便下旨吧。” “白木槿!”慕容镜怒气一下就上来,“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宽容了?” 白木槿站在他身前,慕容镜发怒的模样让她有些微微发怵。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张于走过来,向慕容镜行礼道:“陛下,既如此,我看娘娘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慕容镜脸色铁青,对张于说话也不再客气:“你也认为朕应当派皇后去?” 张于点点头,腰身弓的更加往下了。 “陛下,如今愉妃怀有身孕,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皇城,否则真是中了北疆的奸计!” 沈知杰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愣在一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先劝住慕容镜不要亲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镜再次看向她,终于开口:“朕便如你所愿。” 白木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一丝闪过的悲伤。 “多谢陛下。”白木槿撇开脸,又行了一礼。 “若北部边境未守住…”慕容镜低声道。 “若北部边境未守住,臣妾自愿放弃后位,永不踏入木槿城,项上人头也甘愿送上。”白木槿拱手向慕容镜承诺。 可慕容镜哪里是想说这个? 他听到她嘴里的承诺,差点没有站稳。她竟然早就替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 张于在一旁也是猛地一惊:“娘娘不可!” 白木槿朝张于摇了摇头,示意他听他说。 “若我守住了,无论生死,陛下,请赐我休书,准许自由。” 说完,白木槿有些释然的笑了笑,其实她根本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比起困死在这日复一日的宫里,和不爱的人在一块互相折磨,她更想和喜欢的人名正言顺的待在一起,即便是有一天她战死沙场,不复存在,她的灵魂也要归于这广阔的天地,而不是不见天日的后宫之中。 第一次她没替原主守住他们白家。 那就让她再主动一次,守住这最后的大英王朝。 慕容镜没再看她:“好。” 白木槿回到宫中,腿还有些发软。 慕容镜的圣旨也作为了告示通告全天下,不过一个时辰,便引发了热议。因为自古没有皇后出征一说,再一个女子出征如何有胜算,所以不少百姓都围堵在城门宫门,请求皇帝收回旨意。 朝中的大臣也是颇为不理解,毕竟白木槿不过15岁,又是一介女子,更是大英王朝的皇后,与皇帝同时登位继任。所以众人都认为皇后这番去恐怕凶多吉少,觉得皇帝这样做如何对得起白家呢,又如何能对得起白咏延驻守北部边境10多年呢? 也正是如此大臣们纷纷猜测以为皇帝变心,爱上了来自北疆的愉妃。总之对于皇帝的行为不理解,也不认可。 可慕容镜根本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和带来的影响。 他难过的是她宁愿出征,只为了不再做他的皇后。 他也知道,这一次后,他也许再也不会有将她留在身边的机会了。 他的小槿,已经爱上了别人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北部边境传来急报,战事吃紧,朕与皇后忧心不已,慎重考虑后,由皇后白木槿接替父亲白咏延将军的兵权,出征北部边境。所有随行出征士兵,听从白将军指挥。期待凯旋!钦此! 出征头天晚上,白木槿叫来了海心、敏儿、苏荷三人来到房间里。 三人有些疑惑白木槿为什么叫她们一起来到房间,她们记得出征的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白木槿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两袋首饰,还有一些银票碎银。 敏儿刚踏进房间,就隐约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当看到那两袋东西和银票碎银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什么一样转身就走。 “敏儿!”白木槿叫住敏儿。 敏儿站住脚步,不敢回头看她。 海心在此刻也知道了白木槿想做什么,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小姐?” 苏荷也是红着眼睛,努力的忍住泪水。 白木槿起身,走过去,将敏儿拉回来。 “跑什么?” 谁知道敏儿转身过来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这是做什么?”白木槿低声说道。 她将敏儿拉回来,将房门关上。 “你…要赶我走了是吗?”敏儿抬起头,那鼻尖的红色和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白木槿将三人拉在桌前坐下。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离开我身边。”白木槿叹了口气,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敏儿,海心。” “小姐。” “这次我带兵出征,我没有任何的把握,只怕还未到北部边境,这路上就会凶险万分。你们二人若跟在我身边,我如何能保护得好?若你们有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可小姐…” “我没有将你们遣散的意思,我只是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能好好的,知道吗?” “小姐!”海心摇头,抱住白木槿,“海心不怕死,海心只想留在小姐身边!” 敏儿反倒是比海心冷静许多。 “海心,别让小姐为难。” 海心不敢置信敏儿的态度:“敏儿!你难道也同意小姐这样做吗?” “我不同意又能如何?小姐终究是小姐,既然小姐给我们安排好了后路,我们照做便是,别让小姐出征还为我们担心了。”敏儿仰了仰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敏儿!”海心拉住敏儿的手,“小姐不会的…” 白木槿拍了拍手,几个黑衣人从黑暗处走来。 是好久不见的林傲、林澹、林逸三暗卫。 “将她们两人安置好。” 林傲点头应下,抬手将激动的海心打晕。 林澹作势就要去打晕敏儿,敏儿早有防备:“我自己走。” “保重。”白木槿朝敏儿说道。 敏儿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林澹点点头:“娘娘。” 白木槿嗯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们。 敏儿和林傲三兄弟抱着海心一同出了宫。 出征这日,白木槿一身金色戎装,一匹黑色骏马,身后是从各地点调过来的集结的十万精兵。 身侧站着所有的大臣,大臣们都聚集在了宫门口正恭送皇后娘娘亲征。 大道上的百姓将宫门口围堵的水泄不通,官兵也不敢过于用力,唯恐伤了他们。 “皇后娘娘!一国之母,怎能出征!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名!”百姓们都自发跪地,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今日慕容镜没有来送行。 他害怕,他过来后,又反悔不让白木槿就离开。 他站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宫外那一阵一阵呐喊声有力的传了过来。 白木槿坐在马上,看着这些百姓如此激动,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百姓们,不相信她。 大臣们,也是迫于无奈。 她都知道。 “娘娘,是否清退他们?”苏荷同样一匹黑马,来到白木槿身旁。 白木槿点点头。 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从队伍里整齐出来。这群士兵都是经历过无数大小战争的老兵。刚现身,就传出来浓浓的死亡气息。 一部分的百姓本就是随大众行事,见到白木槿不仅冷漠不回应,还派出了士兵进行维护,也有些退缩了起来。 “微臣恭送皇后娘娘!期待娘娘早日凯旋!”张于率先喊道。 所有大臣见状,也赶忙跪下:“期待娘娘早日凯旋!” 出发前,白木槿朝人群看了一眼,从她确定了出征到今日,她都没有见到沈知清,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他是不是也不同意她出征。 她的心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大军浩浩荡荡朝北部边境赶去,白木槿也收回了分散的心。 队伍的最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后面。 “你慢点!小心被发现了!” 第83章 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傍晚时,白木槿等人在一处林子扎营。 刚进到帐篷,林傲就进来了。 白木槿如今已经能很快的分清楚林三兄弟。每每想起看到他们,她总是会记起那个不顾一切冲在她身前为她挡箭而死的林幽。 到死都在让她好好活着的大男孩。 “娘娘。”林傲行礼喊道。 “怎么了,林傲?”白木槿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 “你的那两个贴身侍女,偷偷跟过来了。” 白木槿惊讶抬头:“多久了?” “我们的人一开始以为是奸细,已经将人抓了。”林傲也是哭笑不得。大军队伍刚扎营在此,手下的暗卫就抓了两个奸细叫他过去查看。结果,他一看,就是那日他打晕送走安置在木槿城一处院落的两个姑娘。 因为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那日他也看出来她十分重视这两人,所以他也不敢私下决定悄悄将人再送回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担待不起,只好赶快过来禀报白木槿。 白木槿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这次出征,她是真没有太多把握。不带敏儿和海心,也是因为她们无法保全自己,在军队里,她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但既然来都来了,那只能先把她们接回自己身边。 白木槿未褪去盔甲,就立即跟在林傲身后去了关押海心和敏儿的帐篷。 帐篷里这两个人,看到白木槿满是委屈。 白木槿强忍着眼泪,故作生气:“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跟在军队后面有多危险?!被当作奸细处理了怎么办?” 两人被她一训斥,瞬间委屈巴巴。 敏儿扑通一声跪在白木槿身前:“你曾经答应过我,我寻好去处之前会将我留在身边,是你说话不算数。” “小姐…”海心跟着敏儿跪下,“小姐,海心不想离开你…” 林傲站在一旁也被两人惹得有些微微难过,他看向白木槿,白木槿转过身去,像是在擦着眼泪。 白木槿吸了吸鼻子:“你们两个怎么就不听劝,如今边境的形势不是你们想得这般简单!要是你们出事了,以后我该如何?” 敏儿低下头:“有你在,我不怕。”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姐不要太担心我。”海心举起手发誓,“我真的可以保护好自己!” 林傲看着敏儿不知为何有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奇怪想法,耳根子有些微微泛红,他撇开脸。 白木槿看着两人如此信任她和依赖,一股感动冲进心里,将心里的最后的一丁点防备全部融化。 这是她在现代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奇妙。 敏儿和海心在军营里留了下来,两人因为一路小心翼翼跟着队伍赶了一天路,早已经身心疲惫。晚上的时候白木槿就让她们都去休息了,包括苏荷。 白木槿也准备脱下戎装,上榻休息。 “木槿。” 沈知清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脸上戴着星月门的面具。 白木槿身上一层薄薄的被子,她今日没见到他来送她,她以为她接下来这段日子都见不到他。 “你今天去哪里了?”白木槿语气有些埋怨,话说出口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沈知清揭下面具挂在腰间,捏了捏眉心:“你真的太冲动了。” 白木槿听到他这样说话,猜测到他是故意不来送她的,因为她自己私自做了决定要出征。 可沈知清脸上去没有任何生他气的迹象。 “你希望我一直在宫里,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吗?” 白木槿在微弱的烛火里,看着他的侧脸。 谁知道下一秒,沈知清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吻去。 几秒后沈知清将她松开:“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 白木槿迎上这双黑夜里耀眼的双眼:“我会平平安安。” 夜深,白木槿原本想和沈知清聊会天,没想到在沈知清的陪伴下,她很快睡着了。 沈知清看着她睡着后安静的模样,有些沦陷。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悄声离去。 守夜的林澹一下撞到了沈知清出来,朝沈知清追了上去。 沈知清出来时就戴了面具,林澹也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追到一处林深处,就没了他的身影。 天色渐亮,队伍已经整理行囊继续出发了。 海心和敏儿一早起来换了一身男装,来到白木槿的帐篷。 刚过来,苏荷就已经在帮白木槿整理盔甲了。看到她们二人,她有些惊讶,有些不悦:“你们怎么来了?小姐你不是……” “让她们跟着吧。”白木槿淡淡地说道。 苏荷有些激动和不开心,她们出发北部边境不是游山玩水。平日里她们在小姐身边,照顾周到,苏荷自然欢喜。可如今这般的难,她们一个不会武功,一个三脚猫功夫,跟去战场不是来让她家小姐分心吗。 “小姐!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她们来,只会拖累你!” 白木槿没想到苏荷和她们待了这么久,一点也不懂她们的感受。看向苏荷才发现,她已经激动的脸涨的通红。 海心和敏儿显然也没有想到苏荷看到她俩跟来,反应会这么大。 “苏荷,我知道你担心你家小姐,我和海心知道这次十分凶险,我们会照顾自己,不会拖累你们的。”敏儿试图去拉苏荷的手臂,却被苏荷甩开,力度没控制好,敏儿往后跌了几步,好在海心扶住了她。 海心有些意外,一向性格开朗活泼好脾气的苏荷,这会有些暴躁:“苏荷!你好好说话推敏儿干什么!” 苏荷脸上满是不耐烦,透着焦躁:“赶紧回去!” 说完,苏荷带着一股不耐烦离开了白木槿的帐篷。 白木槿替苏荷解释道:“苏荷为了王玉之的事已经急疯了眼。让你们回去,也是为你们好,若是你们什么时候想好了回去,我派人送你们回木槿城。” 结果两人都朝白木槿摇头。 白木槿只好作罢,不再多言。 大军再次启程出发北部边境,越往北走,温度越来越低。 好在已经快六月,白木槿等人也不需要御寒,否则只怕还没到边境就已经冻死一批人。 敏儿不会骑马坐在白木槿的马上,海心之前学过骑马跟在左侧,右侧是苏荷。林傲三人紧跟在几人身后,再往后就是十万大军。 第84章 吃瓜 白木槿带着十万大军从木槿城出发已经有8日,距离苏前海驻扎的城市只有一日便可抵达。 因为随时会有一场恶战,白木槿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入夜,白木槿等人在一处山坡草地上扎营休整。 她来时带了许多白咏延生前征战御敌时候的笔记。不知觉中,在赶路的这些日子将这些笔记看了许多遍。不明白的地方,沈知清也会耐心解释,很快就“恶补”完了。对北疆国的一些作战方式和习惯也有比较详细的了解。 今日没有看笔记,收拾完,刚回到帐篷里休息就又打开了北疆国和大英王朝交界的地图。 只是看了一会儿,敏儿就过来了。 敏儿每日照顾着白木槿饮食起居,尽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每日端过来的食物也甚为用心。白木槿食欲说不上多好,但因为是敏儿用心做的,端来后都会吃上一碗。 “敏儿姑娘!”敏儿将碗筷收拾好从帐篷里出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喊她。 她回头看去,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叫她的是那个跟在白木槿身边的暗卫林傲。 “林大哥。”敏儿十分有礼的朝他回应。 林傲走到敏儿身边:“敏儿姑娘,娘娘在……休息吗?” 敏儿点了点头:“林大哥,可是有急事找小姐?” 林傲赶忙摇头,双手有些无措:“我是…找你的。” 敏儿看着他奇怪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 “找我?林大哥,你可是搞错了。” “没有错,找你。”林傲往日里十分沉稳,今日不知为何在敏儿面前格外的紧张,“敏儿姑娘…现在有空吗?” 敏儿微微皱眉,抬头看向林傲。 “今夜小姐吩咐不用我们陪着,没什么事了。”敏儿实话实说道。 林傲见敏儿这样说,有些激动:“那太好了。” 敏儿一愣,他这反应要不要这么大?她倒是希望,白木槿让她陪着。 她们在坡下扎营,林傲将敏儿带来到一处山坡上。 夜晚的天空,满天星星,月亮也十分亮眼,偶尔还有流星划过。 这处小山坡上只剩下林傲和敏儿两人,林傲将手帕铺在地上,让敏儿坐下。 敏儿拒绝了他的好意,席地而坐。她朝林傲招了招手。 林傲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敏儿身旁坐下,看着她甜美的面容,想起了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她时的场景。 她坚定的眼神,倔强的神色。 “林大哥,到底什么事。”敏儿没有看他,“不会是小姐交代了你让你把我们送走吧。” 除了这个理由她暂时想不出其他,毕竟这几日,她都没有和这个暗卫有任何的交集。他突然找她,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样的原因。 “没…没有!”林傲赶忙回答,双手不停摆手示意不是。 敏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林大哥,竟然和平日里的样子形成了一种反差萌。 林傲看到她突然的笑容,刷的一下脸变得通红,有些颇为不好意思。 敏儿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敏儿姑娘,我……心仪你。”林傲努力平复自己的猛烈跳动的心脏,大声说道。 话一说出,敏儿迟迟没有说话。 林傲有些急了:“你不用给我回应也可以的,我不敢奢望敏儿姑娘会喜欢我这样的粗人…” 话里透露着些许的自卑。 敏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林大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可不能乱说呀。” 林傲举起手发誓:“林傲所说全是真的。” 敏儿没想到林傲竟然是认真的,难怪他刚刚那异样的神色。 许久,敏儿回道:“对不起啊,林大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晚风吹过,白日里闷热的空气,此刻有些凉意。 林傲有些茫然无措的看向敏儿。 他没想到,他第一次喜欢的姑娘,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曾预想过会有这个答案出现。可是当这个答案出现时,还是会忍不住有些失落。 “林大哥,你值得更好的人。”敏儿朝他安慰道。 林傲摇了摇头,眸子里的光也黯淡了几分。 “没关系。”林傲低声道,“从一开始喜欢敏儿姑娘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需要姑娘你回应。我只是在怕,在犹豫,如果有一天我战死在这边境,我怕死前会后悔没有说出口。” “嗯。”敏儿点点头,她能理解。 “我能知道敏儿姑娘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吗?”林傲看向她有些肉肉的侧脸。 究竟是怎样的男人会被她喜欢上了呢。 敏儿望着那满天的繁星,那颗最亮眼的月亮。 “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林傲看着她有些出神。 “他救了我很多次,后来因为身份,还闹了很大的乌龙。”敏儿仔细的回忆着。 林傲在身旁认真听着她说话,心里却在泛着酸。 “你看到月亮了吗?”敏儿回过头朝他说道,“他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表面清冷疏离,内心却也温暖无比。 她想触碰,却触碰不了。 —— 白木槿刚睡下,海心就找了过来。 “小姐,你睡了吗?” 白木槿困得有些迷糊:“怎么了,海心?” “敏儿不见了。”海心语气里满是担心。 白木槿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衣就赶了出来。 “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海心也有些急:“晚饭后小姐说不用我们陪了我就回了帐篷,结果一直等也没看到敏儿回来。” “是不是和苏荷在一起?” 苏荷手里拿着剑,大汗淋漓地走过来:“谁和我在一起?” “看见敏儿了吗?”白木槿看苏荷这模样,显然又去练剑了,“又去练剑了?” 自从王玉之被当作俘虏活捉,苏荷就像疯了一般,原本活泼可爱喜欢撒娇的小姑娘,脾气暴躁了许多,每日除了赶路还不停练剑。 苏荷摇了摇头否认,她今日有些心烦意乱,没有练多久就觉得浑身燥不燥热,胸口也有些闷:“敏儿不见了?” 白木槿点点头,也不在追着她问练剑一事。 谁知苏荷看到她点头,拿起剑就跑了出去,想起白日里她朝敏儿说了一些重话,让她离开。这会便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这样情绪失控。若是敏儿真的出事,她恐怕不会原谅自己。 白木槿几人追了上去,她知道苏荷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真的针对海心和敏儿。更何况这次敏儿不见,除了白木槿,第二最担心的人就是苏荷了。 一群人刚到扎营处出口,就看到了林傲和敏儿从那旁边的山坡上跳了下来。 尤其还是林傲在下面接住敏儿,两人亲昵的动作被出来的众人刚好撞见。 苏荷见敏儿和林傲在一块,转头就回自己的帐篷,嘴里还念叨:“一天到晚瞎跑什么。” 白木槿赶忙过去拉住敏儿:“干嘛去了,怎么也没和我们打声招呼。” 林傲怕白木槿生敏儿的气,赶忙在一旁解释:“娘娘,是我约敏儿姑娘出去走走的,不关她的事!” 海心见她没事,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把我们担心坏了。” 白木槿听完林傲的解释,见他慌忙焦急的模样,顿时有些恍然大悟。此刻的她,就像瓜田里的猹嗅到了巨大的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傲。 没想到这林傲平日里板板正正,私下里遇到喜欢的姑娘也这么直接! 第85章 这只小狐狸 翌日一早,白木槿所带的大军休整一夜后精神抖擞,出发前往苏前海驻扎的城市。 快的话,他们的大军傍晚就可以到,所以白木槿也不想再耽搁,立即按照昨晚计划,整合出一支精兵,决定绕路先去营救王玉之,大军队伍则由苏荷带领仍然原路出发,和苏前海汇合后立即攻打威武将军营地,向其宣战。 林澹和林逸昨天半夜去调查威武将军的动向,今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回了。 王玉之被关在那个北疆国威武将军的驻地里,距离苏前海所在的城池不远。 这次王玉之落在威武将军手里,也不算是个丢人的事。 这些年白咏延和他对峙在边境,双方都十分佩服对方,隐约有惜才之意。只可惜每每交战威武将军都输给了白咏延。 如今白咏延离世,苏前海和已经离开北部边境近6年的王玉之又如何是北疆国威武将军的对手? 所以这个威武将军很快就将一座城池拿下,并生擒了主将王玉之。 白木槿这次的计划是由苏荷带领大军先跟苏前海汇合,不作休整立即去宣战进行拖延。白木槿则带两千精兵火烧北疆营地,救出王玉之。 苏荷一开始不同意,想亲自去救王玉之。但白木槿担心她冲动,所以两人进行了调换。 计划开始,苏荷立即伪装成了白木槿的穿扮带兵出发了。 白木槿一身黑色劲装,等苏荷出发后,也立即带着两千精兵迅速出发。 白木槿的精兵都骑着马,不到傍晚便已经到了北疆国威武将军的营地附近。 巡逻的队伍十分多,白木槿只能带着两千精兵藏身于营地五公里外的一处林子里。 只等夜幕降临,便立即突袭开展营救。 白木槿卧在草丛里,手心、背上紧张的冒了许多汗。 从前都是纸上谈兵,这次实战,她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她实在是太没有底气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但非常清晰的是,此次目的是营救王玉之不是真的进行交战。 所以一旦苏荷的信号发出,她就必须立即出发,动作要快,要准,救出王玉之立即撤,不能有丝毫的拖沓,否则等威武将军的人马意识到中计赶回来,她们就会全军覆没。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终于黑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北疆的注意,白木槿等人连火把都没有点。 嘭—— 一声巨大的炮响,火花四溅,星火闪烁。 这是白木槿和苏荷约好的信号方式。 炮响,白木槿带着精兵迅速向威武将军营地冲去。 营地里还有人,但是因为白木槿他们来的突然,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 白木槿冲进去就立即寻找,可连着找了几个帐篷都没有看到王玉之的身影。 马声嘶鸣,耳边传来不断的哀嚎。 “王玉之!”白木槿手持着长剑,一身黑色劲装,一只手不停的翻开一个又一个的帐篷。 身后的粮草已经冒烟,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林逸匆匆跑过来,找到白木槿:“娘娘,那威武将军带人杀回来了!” 侦察兵出3公里处发现了威武将军带着人赶回来的身影。 白木槿听到这声,心猛地一跳。 她的计谋竟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这威武将军果然不好惹! “找到王玉之了吗?”白木槿有些紧张了起来,苏荷那边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拖住威武将军。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在人赶回来之前找到王玉之,否则之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更何况,她都必须救他,她也答应了苏荷一定要救回王玉之的。 林逸摇头,他们也没有找到王玉之。 白木槿顾不上再耽误时间,继续一个一个找去。 林逸见状,也赶快朝一边的帐篷找去。 火势蔓延,一些帐篷已经烧了起来。 依然没有找到王玉之。 林澹找到两人,将他们拖了出去:“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烧了几个帐篷了,再不走就都走不了!” 白木槿咬牙,快速做出决定朝他们说道:“你们先撤!” 林澹、林逸两人一愣:“娘娘!” “撤!”白木槿大声吼道,“本宫命令你们撤!” 林澹一把将林逸推了开:“小逸!带他们先撤退!” 林逸大喊:“不!” “林逸!”白木槿怒斥,“你想都死在这吗?!听话,外面去盯着,我们马上出来!” 林逸有些犹豫,可看着白木槿执着往里面走去,他已经无法再去想其他。 他转身去集合所有的士兵,带着人朝门口而去。 白木槿早准备好的手帕捂住口鼻,扯过林澹弓着腰还在寻找。 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帐篷里找到了王玉之。 他被绑在架子上,满身伤痕累累,显然已经被动了刑。 “玉之哥!醒醒!”白木槿一边试图叫醒他,另一边林澹已经持剑将锁链砍断。 王玉之没有任何的回应,白木槿接住瘫下来的他,颤抖着去探了探他的气息。 虽然微弱,好在还活着。 林澹赶忙将王玉之背起,白木槿护着两人赶快冲出火势越来越大的帐篷群营地。 门口处,林逸已经集结好了所有的士兵正在焦急等他们。 地上的震感越来越强烈,好在他们及时出来了! 林逸接过昏死的王玉之横放在马上,林澹飞身跳上林逸准备的马。 白木槿在燃烧的帐篷群里待得时间太长,呛了浓烟,有些脱力。她试图不着痕迹的压下难受,也一跃上马。 “驾!” 两千人不过刚出了营地,就在分岔路猛地停下。 他们不确定威武将军的人究竟从哪一条路冲回来,若是选错,两千人撞上威武将军的十万大军,只怕会没开打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走小路!”白木槿快速做出决断,带着人向小路策马朝苏前海的驻扎营地飞奔过去。 距离营地5公里,苏荷已经带人在远处接应。 见到白木槿等人安全归来,她松了口气。 刚刚晚上的战场上,她和苏前海听了白木槿的采取拖延战术,迟迟不和威武将军的人展开厮杀。 很快就被识破,威武将军带着人马立即从最短的大路回营地。 他们还没回到营地,就收到了营地士兵来报,有一队人马突袭军营,二话不说火烧,粮草被毁了一大半,帐篷也所剩无几。 最重要的是他们抓的俘虏,大英王朝的主将王玉之被带走了! 威武将军气得鼻孔直冒烟,他早就接到了线报,这次来支援迎战的是当朝皇后,他的死敌白咏延的女儿。 不过一个才满15岁姑娘,从前两国休战时,他也曾见过,稚气未脱,爱撒娇的小姑娘罢了。 唯一让他觉得他女儿有些亮眼的地方,就是当年他们北疆国扎勒王子祁尔举办的那场擂台赛,她为了那块雪玉,在擂台上不顾一切的倔强的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不轻敌,但也没把白木槿放在眼里。 “这小狐狸!”可此刻他被耍了一遭,他也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大英王朝的皇后,他死敌的女儿白木槿了。 毕竟这般的有勇有谋和快速的判断能力,可不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有的。 他到底是小看了! 第86章 英勇事迹 白木槿等人和苏荷汇合,在苏荷的带领下立即回了苏前海驻扎的城中。 苏前海已经在妥善安置新到来的十万大军人马。 见到白木槿成功救下王玉之,苏前海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扑通一下单膝就跪在了她身前。 “微臣恭迎皇后娘娘!恭迎小白将军!” 那些与苏前海一同等待支援的士兵们也跪下行礼,齐声呐喊:“恭迎皇后娘娘,恭迎小白将军!” 白木槿的眼泪涌了上来,看着这群士兵,许多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苏前海也是胡子拉碴,憔悴了许多。仿佛都在告诉着她,他们为了守住这个边境有多拼命。 那声小白将军,似乎也在告诉她,他们都是白咏延曾经的部下,也是白家军。 也是在一刻,她突然又想起了白咏延,这个世界里,那个宠她爱她的人。她强忍泪水,微微颤抖的双手,朝这群苦守在边境的将士拱手:“将士们!久等了!” 苏前海和这群士兵抬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的“委屈”。 几番嘘寒问暖,在白木槿的尽力安抚下,众人也退下各自休息。 王玉之刚被带回来时就送到了床上,苏荷就早就拉了大夫们在查看。 苏前海也立即将白木槿等人带入驻扎的府内,叫了其中一个大夫给她查看伤势。 白木槿这会在光亮处才发现,王玉之身上除了被鞭打的痕迹,还被烙伤的体无完肤,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无一处完好。 她看着那伤口触目惊心,一下没有忍住猛地咳嗽了起来。 那个大夫作势就要来检查她的身体,她摆手拒绝:“不用担心我,赶快看看玉之哥怎么样了吧。” 苏前海见白木槿一身黑衣,脸上也被烟熏的脏脏的,咳嗽声很明显是因为被浓烟呛到。 他赶忙吩咐了一个大夫去给她熬药。 另一边,剩下的大夫都在快速处理王玉之身上的伤。 苏荷进来时看到这一幕,瞬间情绪崩溃,她不停喊着王玉之的名字。 王玉之却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苏荷,他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只会打扰大夫给他查看伤势。”白木槿试图拉来激动苏荷,谁知苏荷推开白木槿,不管不顾就要冲到王玉之的床边。 苏前海知道妹妹喜欢王玉之,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次若不是王玉之替他挡下追兵,恐怕被抓的就是他苏前海。当时看着王玉之在他眼前被抓,还在不停朝他大喊让他不要回头,赶快走。 那样鲜活的生命,如今却被折磨成了这样。 苏前海担心苏荷情绪过激影响大夫诊治处理他的伤口,反应迅速的来到她的身后不带犹豫地抬手就将她打晕。 “我先送她回房。”苏前海朝白木槿说道。 白木槿点了点头。 海心和敏儿也得知白木槿安全归来,从外面进来。 “小姐!”两人拉着白木槿一阵检查,除了有些脏乱,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两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我没事,别担心。”白木槿刚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敏儿察觉异样,落下的心又悬了上来:“怎么会咳嗽?可是受了内伤?” 白木槿缓了缓,轻笑道:“别敏感,没事。” “小姐,你不要骗我们。”海心也有些狐疑。 白木槿摇了摇头,看了眼那边还在给王玉之处理上伤势的大夫:“海心,苏荷情绪过激,怕是照顾不了玉之哥了。你今晚在这看一夜吧。” 海心连忙应下:“好,小姐你别担心,海心定然用心。” 海心知道苏荷和王玉之的关系,对于白木槿的吩咐,她没有任何的异议。她此刻也是十分担心若王玉之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苏荷该怎么办。 白木槿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苏前海和一个端着药的大夫走了进来。 苏前海亲自接过药递给白木槿:“娘娘,把药喝了吧。” 白木槿闻着那股浓浓的的药味,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不用,我真没事。”白木槿有些诧异苏前海的细心,她都没有让大夫查看,他就已经贴心熬药送过来。 苏前海十分坚持,端着药碗的手,没有任何要放下的迹象。 敏儿想去接过药,也被苏前海身上散发的气息劝退了。 白木槿只好接下一口闷下,她最怕喝这些药了。但是,不喝他们会担心。 敏儿不知何时从身上掏出来几块用干净手帕包裹着的蜜饯,赶忙递给她。 白木槿也不磨蹭,拿了一块吃下,这才缓和了一些那股药味。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大夫终于处理好了王玉之身上的伤。 几个人也放下心来了,白木槿将海心留在了这照顾,苏前海也悄声派了一些暗卫在这附近守着,以防不测。 白木槿回到房间,已经深夜。 敏儿打来洗漱的水,她快速清洗完就爬上了床榻。 还没等敏儿回来熄灯,她就已经熟睡了过去。 她真的累坏了。 白木槿睡了一天一夜,这才幽幽醒来。 好在苏前海一直在注意北疆国的动向和警惕防备,否则威武将军要是因为昨晚的吃亏来个鱼死网破偷袭,他们就恐怕就要措手不及了。 房间一片漆黑,到处一片安静。白木槿在夜里醒来时,睁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知清。 沈知清昨晚来时她在熟睡,他便没有打扰她。但听说她白日里都没醒,实在放不下心今天他特意提早来了。 “醒了?” 白木槿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沈知清已经在手下的人禀报下,知道了她昨天勇闯敌营火烧粮草的“英勇事迹”。 这会见她发不出声音,赶忙将她扶起来,将水送到她嘴里,原本有些怪她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看她难受的模样,更加担心了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87章 得到回应 醒来后的白木槿在沈知清的照顾下,喝完水总算舒服了许多,因为睡了一夜一天,赶路和营救王玉之时的紧张与疲惫已经全部消散。 尤其是睁开眼就可以见到沈知清的感觉,莫名让她心情不错。 沈知清刚放下水杯,白木槿刚想问他怎么来了,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小姐,你醒了?” 门外响起了敏儿的声音。 沈知清正抚着白木槿的后背,还没来得及停手,抬眼就看到了端着蜡烛冲进来的满是担心神色的敏儿。 沈知清双手轻拍着白木槿的背,她的咳嗽缓和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见到敏儿冲进来,颇有些尴尬的看向敏儿正打算解释,却见敏儿冲过来单手推开沈知清,让沈知清后退了两步,小身板立即护在了她身前。 “小姐你没事吧?别怕…你是…”谁? “我没事,敏儿。”白木槿看着敏儿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敏儿这才看清楚,这是沈府三公子沈知清,不是什么登徒子,她好像有些误会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些理直气壮,什么误会?她家小姐是大英王朝的皇后娘娘,这沈三公子一介外男不是登徒子、流氓,又是什么?! “沈三公子?”敏儿有些语气不善。 沈知清嗯了一声:“是我。” 敏儿皱着眉头,摆出一副不说清楚休想离开的模样:“这大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 沈知清嘴角带着股莫名的笑意:“探望下病人。” 敏儿警惕的神色怎么看他都不怀好意:“沈公子,这大晚上,你这身份不合适吧?” “有何不合适。”沈知清淡淡的语气,言语间又朝白木槿多看了一眼。 敏儿见他眼神朝白木槿看去,脚下跨了一步,将白木槿挡在了身后。 “好啦,敏儿,沈知清就是过来看看我,不是你想得那样。”白木槿拉了拉敏儿身后的手。 今天敏儿怎么有种格外担心她被人欺负的感觉? 敏儿却不这样认为,刚刚她可是亲眼看到,她家小姐在咳嗽的时候,那只“咸猪手”在不停摸她的背。要知道,她家小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不能再薄的里衣! 可是,又架不住白木槿的游说,这才缓慢的移开步子,朝一旁将蜡烛放下。 沈知清也不生气,反倒是十分赞同她这样的行为。这样以后当他不在他身边时候,有别的男人靠近他的木槿,也会有人时刻替他警惕着。 敏儿有些抗拒的看了他一眼。 三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站在房间里,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主要是白木槿觉得尴尬不自在。 “敏儿…我饿了。”她索性打发了敏儿出去,确实饿了。 敏儿一边朝外走去,一边还十分警惕的回头看他:“给你准备了红豆糯米粥,我去拿。” 几步路,敏儿拿了就快步走了进来,生怕错过一秒,就让沈知清占了便宜。 谁知刚进来,就听到沈知清对白木槿说道:“我先走了。” 白木槿拽过他的衣角这一幕映入敏儿的画面。 敏儿将红豆糯米粥在旁边放下,白木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沈知清转过身,满是担心:“昨天是不是被浓烟呛到了?” 好在白木槿只咳嗽了几声,等缓和许多她朝沈知清点了点头。 敏儿心一惊,她记得昨日小姐明明跟她们说过她没事。 怎么在沈三公子面前…… “去熬一些冰糖雪梨吧。”沈知清朝敏儿轻声说道,说着不再顾及敏儿如何想,一下就把白木槿从床上抱起来,白木槿十分熟练的揽住了他的脖子,任由她将自己抱了出去。 敏儿担心白木槿,忙跟着出去。 院子内,沈知清一跃,飞身跳上了屋顶。夜晚凉风阵阵,白木槿一扫迷糊的状态,清醒了许多。 沈知清将她放下,让她坐在屋檐上。 他转身下去又拿了那会敏儿端来的红豆糯米粥和一壶茶水。 敏儿抬头看着他们如此悠闲亲昵的模样,内心有些发酸。她别开脸,从院子里悄然离去,去往了厨房的方向。 沈知清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敏儿,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还没想起来到底什么地方,一下却被白木槿拽过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沈知清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什么了? 转念一想,他看了眼敏儿,难不成她介意了? “什么也没看。”沈知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木槿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威胁:“不许打敏儿的主意!” 沈知清靠近看着她双眼:“你吃醋了?” 夜色朦胧,好在月亮不似太阳光芒四射。白木槿的脸红心跳也藏匿在了这样暧昧的环境里。 看着沈知清那精致的五官,细腻的肌肤,白木槿鬼使神差的点头回答:“是,我吃醋了。” 前有王韵丹,后有姚菁,一个小家碧玉,身世匹配;一个甜美温柔,多才多艺; 而就连敏儿也是长得娇媚可人,曾是木槿城内红极一时的艺妓,迷倒了多少男人。 而白木槿的长相偏清冷,不说话时,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疏离的味道。 在得知自己的心意后,不由得在他前面不自信了一些。 沈知清没想到白木槿的心意表达的这么直接,他原本不过是故意逗逗她而已。 一时之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倒是白木槿有些着急了。 难道沈知清从来都是耍她,和她相处的日子里,一直只是新鲜,又或者他从来只是因为她的身份…… 不过一会儿,白木槿的脑子里就塞满了所有的猜测,越想越离谱。 沈知清将她拥进怀里,激动的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白木槿有些错愕的被他抱的死死的:“你…” “你终于承认了。”沈知清低沉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有些埋怨的味道。 白木槿这才发现她掉进了沈知清坑里,绕了一圈发现沈知清早就把她拿捏住了。 “沈知清…你…”白木槿有些羞耻的想推开沈知清,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别动。” 这样不停反复确认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应。 白木槿真的听话的没有再动弹,瘦小的胳膊轻轻抱住沈知清的后背。 得到回应的沈知清满是欢喜。 接下来的日子,原本以为确定了关系后的两人会比过去在木槿城那会待在一块的时间会多一些。 谁知道一大早还在做着甜梦的白木槿,就被海心急急忙忙的叫醒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威武将军的人兵临城下了!”海心真的慌了,刚从府外回来,就看到了苏前海带人匆匆上了城墙。 隔着城墙的呐喊声和锣鼓声,让海心觉得格外心慌。 她顾不上手里的东西,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府里,立即将所有的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白木槿。 白木槿上一秒还有些迷迷糊糊,下一秒表情已经严肃。她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盔甲,刚准备出府就碰到了白木槿,两人策马一同飞奔去城墙找苏前海,生怕晚了。 城墙下,威武将军带着十万兵马,各个手持兵剑,拿着护盾,只等一声令下,便朝眼前这座城池发起攻击。 苏前海已经快速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城墙上,白家军手持长弓,瞄准下面的敌军,蓄势待发。 白木槿和苏荷踏上城墙,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神情严肃,紧皱双眉的苏前海。 “哥!” “前海哥!” 两人朝苏前海喊道,也踏上了城墙。 “你们怎么来了?昨日休整好些了吗?”苏前海担心的问。 “由你一人冲锋陷阵,那我来还有何意义?”白木槿拍了拍了他的胳膊。 苏前海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箭冲劲十足的从下面射飞上来,目标是正在说话的白木槿。 他刚想替白木槿打掉这箭,没想到白木槿反应更加迅速。 她丝毫不拖泥带水手上的匕首抬起削掉了那支箭。 城墙下的威武将军放下手里的弓箭,拍手称赞:“不愧是白咏延的女儿!” 谁知,白木槿根本不屑于和敌军多话,反手抽过旁边士兵手里的弓箭,朝那底下领头的威武将军射了过去。 箭直朝他的胸口。 他侧过身低下头,箭直接掠过他,射在后面士兵的马头上。 那匹马直接摔倒在地,士兵从马上摔了下来,茫然中更多是恐惧。 威武将军一惊,他倒是没想到白木槿脾气这么火爆。 “小小年纪,白咏延没有教过你先礼后兵吗?!” 白木槿才不懒得理他说什么,又拿起一支箭羽,对准了他:“苏荷。” 苏荷立即意会,拿过弓箭,和白木槿一同朝威武将军射去。 苏荷的箭法一点也不弱,那时候和祁悦比试时,祁悦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此刻,两人的箭一齐朝威武将军射去,威武将军终于防不胜防,马声长鸣,前脚跃起,接过身边的盾牌挡在身前。 白木槿的箭竟射穿盾牌旁边最薄的地方,擦伤威武将军的手臂。而苏荷的箭直接射在了盾牌中心的最厚处,虽然没有射穿,但这个力度足以证明,但凡这个盾劣质一点他今日可能就命丧在这了。 他一世英名,也将毁在两个小姑娘手里。 白木槿朝苏荷满意点头,冷眼看着下面的兵马:“历史上的反派死于话多不是没有道理。” 威武将军的怒火已经被她激起:“给我杀!” 十万兵马顷刻间朝城墙发起进攻。 苏前海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已经着手安排应战。白木槿和苏荷也没有停下手,箭在不停的攻击威武将军。 这时,威武将军身边的弓箭手也对准了白木槿为目标,朝她射过来。 战场上,箭如雨下。 一列士兵举起了盾牌,快速抵挡。 白木槿丢下弓箭,手持长剑,看到爬上来的敌军,便立即歼灭? 这不是办法。 白木槿立即朝一列士兵喊,让他们快速火球点燃,朝搭梯子上来的人砸去。 浓烈的火药味,白木槿又咳嗽了起来,仿佛心脏都要被咳出来了一般。 苏荷躲闪过去,扶住白木槿。 前战结束,苏前海带着人马打开城门朝威武将军他们杀去。 如今,比起兵力,白木槿他们丝毫不差北疆了。 反倒是北疆如此焦急对她们发起进攻,原因不会离开这几点。要么,他好奇死对头的女儿究竟有什么本事;要么,他想趁她们还没有休整好,打个猝不及防:要么…… 白木槿此刻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日她带人烧了他们的粮草和帐篷,他们的物资不够打算速战速决了?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白木槿也带了一队人马杀进敌军,苏荷则被她留在了城池上,做弓箭手,相当于现代的狙击手,随时击杀敌军的领头。 擒贼先擒王。 威武将军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付白木槿等人,生怕栽在了她们的手里。白木槿和苏荷都不过才15.16岁的年纪。而他抵御外敌近20年,恐怕会有些看不过去。 他持剑飞身来到白木槿的身边,二话不说发起攻击,一剑刺去。 白木槿也早有防备,手中的剑都没有放下,将剑抵挡了下来。 威武将军大概是因为白木槿前面不讲“武德”,此刻对付白木槿,招招致命。 白木槿哪里比得过经历战场厮杀多年的老将? 两人厮杀节节后退。 苏前海担心她,下手留有余地,朝她大喊:“木槿!不要轻敌!” 白木槿也意识到自己的剑法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厮杀的战场。 若她不狠下心,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既然你不当那好好的皇后,想代替皇帝亲征,那就成全你!”威武将军腿横扫过来,一把削去白木槿的软剑,只剩下半截。 “威武将军只会用话激我吗?”白木槿冷笑一声,腾空跃起跳在马背。 她一边警惕防备,一边不着痕迹的朝城墙上的人使了个她和苏荷能看懂的手势。 苏荷在城墙上三箭齐发,直逼威武将军。 “好箭法!”白木槿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苏荷听不到,但还是忍不住夸赞。 威武将军只挡下了同样速度的两支箭,另外一支穿过他的右手臂,冲劲直接让他整个人向后仰去,最终狼狈摔下了战马。 第88章 首战告捷 威武将军摔下了战马,白木槿试图将他擒住,周围那个副将立即挡在身前一把拽起威武将军,同时对准了白木槿放出了两个暗器。 白木槿为了躲避暗器,往一旁躲闪开,再次抬眼想去追的时候,威武将军几人已经迅速撤离。连带着北疆大军也在迅速撤退,一部分士兵因为撤退不及时,被苏前海带人俘虏。 毫无疑问,第一战,白木槿方获胜。 白木槿没有受任何的伤,留下苏前海指派众人清理战场,自己赶忙先去找苏荷。 刚刚若是没有苏荷,她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全身而退。 城墙上到处没有看到苏荷的身影,正当她打算离开时的时候,一个角落处,一双脚正在不停挣扎,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直到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苏荷正被北疆的一个士兵用绳索勒住脖子。苏荷的脸涨的通红,呼吸困难,双手去抓那个绳子,但却因为脱力,怎么也够不着,推不开身后将她死死勒住的人。 白木槿心一惊,手里抓着剑已经飞身过去。 那北疆的士兵没料到人来的这么快,正打算鱼死网破,好在白木槿已经冲上来,3招将他致了命。 苏荷瘫在地上久久没有爬起来,脖子间没有了束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白木槿摸了摸额间的汗水:“你没事吧?” 苏荷摆了摆手:“我没事,小姐。” 白木槿看了看四周,周围没有了可疑的人这才放心坐下。 “那将军死了吗?”苏荷赶忙着急的问,她被这个北疆士兵勒倒前,亲眼看到她最后的三箭齐发,有一箭是伤害到那将军了的。 当时还没等她看到白木槿将她擒住,她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北疆国的士兵拿着绳子将她脖子勒住。 这才有了刚刚白木槿看到的这一幕。 白木槿皱着眉看着这个刚刚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傻姑娘,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有没有抓到敌军,顿时有些心疼苏荷。 “脖子疼不疼?”白木槿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脖子处血红的被绳子勒出的红印子,十分担心。 苏荷却拽着她的手:“小姐!” 白木槿有些无奈:“他跑了。” 苏荷有些失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替王玉之报这个仇!他跑不了!” 白木槿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好,不想了,跟我回府去看看伤,你这样,玉之哥醒来要心疼了。” 苏荷也听劝,妥协了白木槿,两人一同回了府里,海心正在院子里练剑,看起来已经练了一些时间了。 见两人回来,海心眼前一亮,跑到两人身前问东问西,她恨自己学艺不精,否则她今日也可以随白木槿一同迎战。 白木槿主要说了一些苏荷的箭法在这场战争里起了什么作用。 弄得海心又羡慕又崇拜,拉着苏荷一定要她得空教她射箭。 苏荷无精打采,海心说什么也只是应下,想着先去看看王玉之清醒了没有。 刚准备往王玉之房间的方向过去,海心突然来了一句:“对了,小姐,苏荷,王将军醒了。” 苏荷一愣,以为海心骗她:“海心,你说真的?” 海心一边回忆,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见你们太兴奋了,都差点忘记说了。上午给王将军喂水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这会应该又歇下了吧。” 苏荷的人影已经跑的没了影儿,白木槿和海心两人不用猜也知道,她定然是去了王玉之的房间。毕竟王玉之从那日救下来后就没有醒来过,虽然大夫检查过多次说他已经脱离危险。 苏荷到房间的时候,床榻上空无一人。 “王玉之?”苏荷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她朝里面走去,里面也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子倒是被掀开。 想起今日她差点被北疆国的人勒死,她满脑子都以为王玉之是不是被北疆的刺客杀手拎出去杀了。 一下就着急哭了出来,准备出去和白木槿说。 结果刚转身就看到了王玉之一身白色里衣,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和惊喜的神色。 “小荷。” 苏荷疯了一般冲过去扑进王玉之的怀里抱着他:“王玉之,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王玉之苍白的脸色,闷哼一声,却笑着道:“去找你,她们说你跟木槿去迎战了。” 苏荷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就往床边去坐下。 “是,今天他们突然发起攻击,小姐和哥哥亲自出去迎战,大获全胜。”苏荷说到这,又想起了逃跑的威武将军,瞬间有些不爽,“只是可惜了,没能把伤你的那个什么破威武将军抓了。” 王玉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下次,一定会。” 苏荷点头,抬头看着他熟悉的面庞,朝她他撒娇道:“我好想你……” 王玉之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间一圈紫红色的勒痕。 “你这伤…”王玉之作势就要去查看。 苏荷怕他担心,不肯让他查看。两个人一时之间推推搡搡,满是暧昧的动作和神色。 白木槿带着太医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幅画面,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撞破了两人的好事。 “你们两,大白天干什么呢,羞不羞?”白木槿清了清嗓子,朝两人说道。 她才到苏荷肯定光去看王玉之,没有叫大夫,这才跟在苏荷后边亲自绕路去把大夫带了过来。 一旁的大夫,还十分自觉的把眼睛移开,生怕撞破了将军的好事。 王玉之和苏荷被白木槿这么调笑,两人的脸都瞬间通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白木槿丝毫不在意的走进去:“大夫,过来看看两人的伤。” 王玉之赶忙朝大夫说道:“大夫你先看看她。 ” 大夫便先查看苏荷的伤势,还未走近检查,就瞧见了她脖子处的勒痕。查验了勒痕的颜色深浅,给她针对性的开了一些涂抹的伤药,然后就没有了其他。 反倒是王玉之的伤,大夫检查了许久。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这才请示白木槿先离去给他煎药。 白木槿点头同意了,让大夫先去煎药。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人,白木槿也不磨叽,朝着王玉之一顿说。原本打算多指责他几句,结果说了两句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缓和了许久,白木槿这才舒服了很多。 王玉之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在苏荷和白木槿面前认错起来也是十分诚恳。 两人都十分满意的点头。 紧接着,白木槿又颇为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伤还没好,注意着点,我还等着你早点好起来杀退北疆呢。” 说完,白木槿就面带笑意的离去了,只留下王玉之和苏荷一阵白一阵红的脸。 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奇怪! ——— 白木槿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海心已经备好水在屋里等她,敏儿去厨房给她准备晚饭还没有回来。 苏前海那边已经亲自将这两天的发生的一些事情写了下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木槿城皇宫里。 慕容镜收到苏前海的战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收到苏前海的信,他紧绷着的心也终于松懈了下来。他的木槿不但顺利的抵达了北部边境,还救回了王玉之,第一场战役就以首战告捷,真是不负所望。 当天慕容镜就派人将战报公布了出来,并让户部亲自派人贴庆功告示。 同样前线传来的战报也让大英王朝的各位大臣对他们的皇后娘娘有了最新的了解。 当初抗议诋毁不让白木槿亲征的大臣们如今纷纷被啪啪打脸,若不是白木槿此次亲自上阵,恐怕北部边境早就全部沦陷了。 如今整个大英王朝最不安的应该是愉妃了,怀着孕,被禁足在了寝宫。慕容镜再也没去看过,她整个人也有些郁郁寡欢。 每天都在后悔答应兄长和父亲接近慕容镜成为慕容镜的皇妃。 她原本一直喜欢着王玉之。 大概是白木槿在北边首战胜利,愉妃也被特许在御花园赏花散心两个时辰。而这个特许也主要是因为慕容镜担心她肚子里那个带着他血脉的第一个孩子。 夜晚的太和殿里,慕容镜举办了一场庆功宴。明面上是庆功宴,实际主要是想就征集粮草、粮草护送运输和再次征兵等事情进行商讨,“剥削”一些平日里滥用职权的大臣和钱财充沛的官宦子弟。 沈家自然是要出席的,沈从峰如今是丞相,大儿子又是西南大将军,二儿子禁卫军统领。所以各个大大小小的宴会,他都会带着沈知清出席。只是如今沈知清不在木槿城。沈知杰又因为是禁卫军统领,每到这样的宴会,宫里人多眼杂,他需要仔细盯住进宫的每一个人,以防出现刺客。最终沈从峰一个人出席了宴会。 慕容镜在沈从峰刚进来时,就发现了沈从峰的异样。 “今日丞相怎的是一个人来了?”慕容镜也不绕圈子,十分直白。 沈从峰已经是两朝元老,比慕容镜大了一轮。所以当慕容镜过来主动问候,他心里已经在开始有了些猜测。 “陛下,犬子出去游学 了,今日不在家中。” 这倒是事实,沈知清临走时告诉他们的确实是出去游学。 但是沈从峰知道沈知清私下创立的星月门,他若是去了门中处理事务,那还好说。他现在怕的就是若沈知清瞒着他去了北部边境,去找了白木槿,恐怕这事就难办了。 慕容镜虽然表面平心静气的,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姑息一个打自己女人主意的人。而这个女人还是大英王朝的皇后娘娘。 “噢?是吗。”慕容镜眯着双眼,仔细打量着沈从峰的神色,试图想看出些什么。 但沈从峰十分沉稳,愣是没有丝毫的紧张。 慕容镜又不肯放弃的问:“沈三公子,比朕还大上两岁吧。” 沈从峰点头:“是的,陛下。” “不知可否婚配?” “不曾婚配。”沈从峰隐约猜到了慕容镜到底想说什么,回答完他的话,又补了一句,“夫人一向宠爱这几个儿子,因此也不着急他们成亲,倒是希望多建功立业,有所成就。” 慕容镜点点头,他知道沈知才作为沈家老大在西南驻守边疆,至今还未娶妻生子。至于沈知清…… 他脸色忍不住黑了下来。 沈知清不成婚恐怕是在觊觎他的女人!觊觎他的皇后! “朕同意,只是这建功立业和娶妻生子成家并不冲突。”慕容镜心下有了计划,“不说沈大公子,沈三公子如今在朝中未担任一官一职,朕觉得沈三倒是可以先成家再立业,沈丞相觉得呢?” 沈从峰面无表情,他若还不知道慕容镜的真实意图,他恐怕也不配当这个丞相了。皇帝原来一直在膈应他儿子沈知清和皇后的关系。 他虽不愿意让慕容镜这样轻易的给他儿子做出婚姻的选择,可眼下他也毫无办法了。 “全凭陛下做主。”沈从峰拱手行礼,低头没看慕容镜。 慕容镜赶忙招手:“哎,丞相无需如此客气!” 他又叫来了一旁正端坐着喝酒的工部侍郎和其女儿姚菁。 工部侍郎和女儿姚菁走过来,朝两人行了个礼,听到皇帝慕容镜这番话,两人都有些窃喜。姚菁若是嫁到了沈家,也算是高攀。更何况,姚菁一直喜欢沈知清。有何不高兴的呢?若是皇帝指婚,那还由得沈知清不同意? “依朕看,这姚大人的女儿倒是不错,才貌双全,温柔可人。”慕容镜称赞道。 沈从峰点头示意,没有表态。 “丞相意下如何?”慕容镜步步紧逼。 沈从峰最终只好应下,意思是等沈知清回来再说这事。 慕容镜见目的达成,也没了兴致,将筹集军费粮草和征兵一事全交给了沈从峰后就离开了太和殿。 工部侍郎姚大人和姚菁,还想和沈从峰聊聊后续的沈知清和姚菁的事。结果沈从峰根本不想理会他们两人。 姚大人和姚菁也有些懵懵的。 但沈从峰毕竟是丞相,他们就算有啥不满,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 第89章 备战 北边边境银城内,某客栈。 “公子!老爷来信了,让你近期不要回去。”杨巡戴着面具推门进来。 沈知清正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我并不打算回去。” 杨巡嘴角有些抽搐,好在他戴着面具,他家公子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站着没动,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还有其他事?”沈知清睁开眼坐了起来,看着杨巡欲言又止,问道,“可是,皇城有事发生。” 杨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沈知清。 那刺眼的几个字,跳入他的眼里。 皇帝已下旨命你择日与工部侍郎之女姚菁完婚。 沈知清看完眉头紧皱,这慕容镜是知道他来了银城了? “我们的行踪可能被皇帝知道了。”沈知清的眼神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公子,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杨巡同样如此,星月门门徒遍布天下,各个层级的都有,但真要让他们出来抵挡一国的千军万马,多少还是有些不自量力。 如今皇帝已经疑心起来,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得早做打算。 “听我爹的,不回。”沈知清出奇的淡定。 杨巡:“……” 白木槿首战告捷,满城欢喜;另一边威武将军因为被伤了手臂,北疆国国王大怒,又立即派了一个大将支援。 白木槿也没闲着,每天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 先是在城里发通告重金召集军队大夫,私下又派了海心到处搜罗药材,敏儿则去周边城市以开店名义大量购置粮食。 怕两个姑娘出去会发生问题,特意将林氏三兄弟分派了出去。 她自己则带了苏荷去了银城里的兵器打造部。 兵器打造部的负责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大哥,浑身黝黑,穿着一件交领的麻布衣裳,一个肩膀裸露在外面,额头身上所见之处都是汗水。 她们两人来这儿时,他正在打磨着一把长剑。白木槿看不出什么那剑有什么特殊,只感觉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她微微皱了皱眉。 那老大哥见着她来,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白木槿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反倒是苏荷,等了一会儿,见那个老大哥没有理她们的打算,说了脾气有些不爽了。她被晾在一旁,倒是也没什么。她家小姐,当朝皇后娘娘,他这懈怠的模样给谁看的?! “喂,这位大哥,娘娘来了还不行礼?!” 那老大哥眼睛也没眨,只是朝有些“聒噪”的苏荷看了眼,没有说话。 苏荷瞬间炸毛,撸起袖子就打算给他一些教训。 白木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阻拦。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老大哥是真有本事还是就是如此孤傲。 苏荷一拳打去,老大哥身手敏捷的躲开,火坑上的兵器还在打磨着。 白木槿心中一惊,这人身手竟然如此好! 王玉之只告诉过她,兵器打造处的老大哥是个怪异的人,从来只干活不多说话。手里的活没干完,不会立即接下另外一个活。从前白咏延在时他也如此,只是因着他打造的兵器确实比不错,且暗示交货,所以也没有人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有什么问题。 白木槿又看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吐槽:这就是人狠话不多吧。 苏荷还想朝他发起“进攻”,被白木槿一把拉住。 白木槿朝苏荷摇了摇头。 苏荷只好忍住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两人安静的等着他打磨完了手里兵器,白木槿这才朝他走去。 她递过她早就画好的图纸。 上面画着的是她自己设计的一个放在手腕处的暗器手环。 那人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白木槿怕他不懂她的想法,又十分仔细的说了一遍她的想法,并且问他,是否了解。 那老大哥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白木槿倒也耐心,一直在等。 最终老大哥从一旁的铁堆里拿出一块铁开始打磨。 白木槿站在一旁全程关注,苏荷有些不喜欢这个老大哥,想出去走走,但是又顾及白木槿一个人站在会不安全,索性在一个角落的凳子上坐下。 “对!就是这里,需要设置兵器输送暗舱!”白木槿看到他做出来的形状,顿时有些佩服眼前这个老大哥了。 很快,老大哥将兵器做好了。 他啥也没有问,光听她说了几句,又看了眼这个画的毫不规范的图。 白木槿忍不住惊叹!他居然做出来了! 他做出来的实物比她图纸上画的,做出来更加精美绝伦。 若不是白木槿不承认,其实这个手环已经和她画的不一样了。 小巧的暗器手环虽然是铁做的戴在手上却丝毫感受不出它的重量。 白木槿的手腕活动还是轻松自如。 就在她仔细看完手环的每一处后,非常开心地道了声感谢,正打算离去时,老大哥又叫住了她。 “这个,放里面。”话语简单,眼神里带着复杂的神色。 他拿过她手里那个暗器手环,装上刚刚制好的十枚暗器飞针,按下按扣,那飞针猛的朝那个树上飞去。 穿过叶子的茎,将叶子射下,那根不算细小的针插进了树干上。 “好大的冲劲!”白木槿惊呼了一声,她带着图纸来做之前可从来没有打算有这样威力无比的效果,她是准备回去放银针的。只要在危机时刻,能把人吓唬住,她就已经觉得不错了。 毕竟想做这个暗器也是因为突然想起来,那天战场上,威武将军的副将朝她使出暗器,她这才决定也要做个暗器以防万一。 而这个老大哥给她做出来的,比她想象的更加完美,外面不过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普通手环,实际上则是个伤人见血的飞针暗器。 苏荷也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老大哥,想起刚刚她炸毛差点对他动手的模样,她开始有些紧张,生怕他手里的手环对准她,报复她。 老大哥将手环递过去,又掏出来一把细软的铁针,类似软剑的材质。 “这些暂时够你用一阵子了。” 白木槿点头:“多谢!” 第90章 翻身了 白木槿将手环戴上,又将那把细软的银针都装进了一个空荷包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心情也十分不错。 一个念头突然闪进她的脑海里。 他这么厉害,不知道会不会做做手枪?要是有枪,那这仗还怕打不赢? 她赶忙又将思路整理了一番和这做兵器的老大哥详细说了一遍。 那大哥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木槿又换了许多种意思给他解释,最终只得来了老大哥一个白眼:“做不了。” 白木槿想了想,自己也没摸过枪,咋形容具体的内部细节给他。看来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她只好放弃,带着苏荷离开了兵器打造部。 银城大街上,因为战乱,摆摊的小贩少了许多,行人也比从前少了一大半。整条街走过去不过寥寥几人。 两个人边走边逛,买了一些做好的成衣,又买了几匹干净舒适的白布。 一路上的仅出摊的几家小吃,也被她们两人吃了个遍。 终于在快天黑时,两人回到了府里。 苏前海和王玉之听闻她回来,两人立即来到院子里找她。 恰逢晚饭时间,白木槿索性找厨房准备了一些火锅食材,叫上他们两人准备四个人一起弄个火锅。 她真的馋了许久了。 无奈这银城实在是没有一家像样的火锅店。等以后战争结束,她一定要全国推行火锅店!烤肉店!这样,她就可以随时想吃就去吃了! 院子里,四人坐在一桌,还算比较和谐。 白木槿坐在苏前海的对面,看着他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颇为亲和的脸。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在校场时见到苏前海那发怵的感觉。当时还总是拿他和王玉之相比较。总觉得他不同于与王玉之一副正派的长相,相反他身材高大,身体健壮,皮肤黝黑,感觉像一只随时爆发正怒视着的狂野巨兽。 她又默默看了眼苏荷。 这苏前海刮干净胡子以后露出的脸庞和苏荷的终于有几分亲兄妹之间的相似了。 苏荷则一直和王玉之“眉来眼去”,两人互相夹菜,夹的没完没了。 白木槿收回视线,想起了沈知清。不知道他现在吃晚饭了吗,在做些什么。 涮完火锅,白木槿将三人叫去书房,商讨接下来的一些作战计划。 他们如今不清楚北疆的下一步行动,但总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不出击,不代表白木槿他们就一直干等着。 “我这边该准备的衣物和白布已经准备好了。私下招募的大夫也有30人了,临时诊治间搭建好了吗?”白木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苏前海点头,他十分赞同白木槿的想法,距离战场不远的城里空地处搭建临时诊治间,加快对所有伤兵的救治,可以降低许多伤亡。 “已经在快速去做了,三天内可以完成搭建。” 白木槿嗯了一声,十分满意:“海心和敏儿这两日就会回来,不论是药物还是粮草。这块一定不要走漏风声。” 苏前海和王玉之两人一同应下,之前说的时候也没太多在意,此刻只觉得白木槿真的很细心有想法。 尤其是苏前海,之前一同在这北部边境漠城待了许多年,从来没有发觉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三人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备战进度,苏荷早已经在旁边困得呼呼大睡。 白木槿朝王玉之看了眼:“交给你了?你送她回去?” 王玉之点点头的。 苏前海有些不爽推开王玉之:“还没成婚呢就动手动脚,滚开。” 王玉之也不气,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大舅哥,任由苏前海将苏荷送回了房间。 白木槿独自一人回到院子里,除了一些正在外面打扫的外丫鬟。 一下子有种孤独的感觉冲上心头。 她推门而进,只见沈知清正坐在一旁看着她收藏的一些话本和画册。 她颇为高兴的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你怎么来了?” 沈知清浅笑道:“不高兴我来?” 白木槿朝他双唇亲了一下:“巴不得。敏儿和海心都去有事了,苏荷又……哎,反正就是怪无聊的。” 两人不过才确定关系几日,两人就像在一起了很久,相处起来舒服随意。 虽然白木槿没有告诉沈知清,敏儿和海心去哪儿了,但是沈知清好歹也是星月门的门主,哪儿会有他不知道的消息呢? 他知道了她在城里的一些动作以及交代了敏儿和海心出去的事后,都忍不住佩服。他还特地派了自己的人去帮敏儿和海心隐藏身份。避免动作太大,引起北疆国的注意,或者引来杀身之祸,亦或者别有用心的人的过度关注导致这场战役功亏一篑。 “那要不带你出去走走。”沈知清轻声说道。 白木槿撒娇的摇了摇头:“不要,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有些累了。” 沈知清应下好,紧接着白木槿又抬起手给他看今天做的暗器手环。 沈知清看着她有些困倦的眼睛,只觉得慵懒迷离的像只粘人的小猫。哪里还想看她手上那个什么手环。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轻松将她抱起放床上,带着些强势低头吻了下去。 灯影摇曳,床幔垂下。 就在沈知清的手准备褪去她身上的薄裙时,他停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白木槿也有些清醒了过来,原主不过满了15岁,虽然在这个世界是适婚年纪,但毕竟她是现代穿越的,思想里总觉得这个年纪都没成年就在这里和喜欢的人差点干柴烈火,有些过不去心理这道坎,颇为尴尬的看着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沈知清把手放下,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安抚:“等成亲了,就不放过你了。” 白木槿忙点头,不再看他,任由沈知清将她抱在怀里,生怕他忍住了,结果她觊觎他的“美色”没忍住。 很快两人就睡着了过去,一直到天亮,白木槿才幽幽醒来。 沈知清还没睡醒,紧闭的双眼,浓密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 一大早有些被沈知清迷住,犯了花痴。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不仅没有和这样的帅哥有接触,连个对象都没有的人。如今穿越到这个时代不仅成了一朝皇后还成了门主女朋友! 真是祖坟冒青烟,摸鱼大工人在古代终于翻身了! 第91章 惊喜 沈知清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白木槿窝在他的怀里,认真看着他。 他反手将她抱紧在怀里,心情有些不错,脸上满是笑意。 “沈知清?”白木槿的脸埋在他胸口,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嗯?”沈知清嗯了一声,抱着她没有动。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白木槿想了想,要是他没有安排的话,她想让他陪她去银城附近转转,也算是熟悉熟悉地形。 沈知清回答:“要去趟漠城。” “噢。”白木槿有些失落,还以为沈知清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 沈知清听出来她有些异样的语气:“你有安排了?” 白木槿嘟囔道:“嗯,北疆随时会打过来,我得让苏荷带我去周边转转,熟悉下地形。” 沈知清摸了摸她的头:“好,晚点回来一起吃饭。” 白木槿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不知觉中竟然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苏荷已经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了,身边也没有了沈知清的痕迹。 “小姐,醒了?”苏荷状态看起来不错,想来王玉之应该是逐渐恢复了。 白木槿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嗯了一声,苏荷已经把毛巾拧干递给她。 “苏荷,周边的地形你熟悉吗?”白木槿声音有些沙哑,擦完脸,朝苏荷问道。 苏荷放下毛巾,赶忙去倒了杯水给她:“嗯,熟悉。” “那你今天……”白木槿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苏荷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小姐,王玉之让我今天陪他出去走走…” 白木槿想都不用想她说的是陪谁了,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好好好,你们都有安排了。” 苏荷以为白木槿生气了赶忙过去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小姐,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想陪他在外面瞎逛。” 白木槿瞬间哭笑不得:“好啦好啦,你陪陪他吧,他躺了这么些天了,再不出去走走都要发霉了。” 苏荷有些疑惑:“那小姐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白木槿摇了摇头:“没什么,安心陪陪玉之哥吧。” 苏荷噢了一声。 白木槿没约上沈知清,接着又没约上苏荷,想了想,便先去了趟军营,看看苏前海有没有其他安排。 军营里,所有士兵正在早训,整齐排列,十分有秩序。 白木槿过去的时候苏前海刚巡视完回来。 苏前海以为她又有了什么好的主意,赶忙问:“可是又想到什么了?” 白木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 苏前海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进来,见白木槿也在这,立即行礼:“将军!我们的人城里抓到了疑似北疆的探子。” 苏前海皱着眉立即起身:“带我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又倒回来:“木槿,你…” 白木槿无奈的摆了摆手:“你去忙吧,我没事。” 苏前海离开军营后,白木槿坐了会,也起身离开。 苏前海也没有约到。 昨日一早,敏儿和海心分别带着林三兄弟出去了至今未归。 想了想,最终只剩下了白木槿自己一个人。 她骑着马,慢悠悠的走银城的大街上,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去哪里。 最终在大街上,找了个乞丐带她四处看银城的一些周边地形。 乞丐虽然一身脏兮兮的,但是因为终日游离在城内外,所以也称得上是一个“活地图”了。 一天下来,乞丐愣是带着她把银城各个大路小路全部熟悉了一遍。 白木槿也十分大方,给了他十两银子,便在城门口分开了。 她从前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手机地图导航所以从来不记路,总觉得不管去哪都有地图导航,还有出租车司机和摩托司机识路。现在不行了,她不记路,若真的有天北疆再次打过来,她们没有抵抗住,恐怕逃都没地方逃了。 正打算回府,想起沈知清说要一起吃晚饭,她便去了约好的茶楼找了个靠路边有窗户的包房。 天色渐晚,白木槿等的有些无聊,茶水已经喝了好几杯,沈知清还没有要来的迹象。 月亮悬挂空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白木槿有些困倦,开始靠在窗户边打起了瞌睡。 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那窗户外,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此刻也是又静又黑。 白木槿被吓了一大跳,她明明记得她只是眯了一会,绝对没有睡熟的,怎么醒来就“半夜”了?! 她摸着黑,伸手不见五指,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将匕首握在了手里,另一只手的手环也时刻待命。 “嘭”一声烟花从大街上向上发射,黑暗的周围,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紧接着,又有烟花升空。 漫天的烟花,蓝色、紫色、红色、金色…… 看得白木槿有些震撼,这个烟花除了没有什么形状,几乎和现代的烟花没有区别,十分好看。 就在她看得入神时,沈知清来了。 他戴着星月花纹的面具,抱着一大束粉色的木槿花出现在了窗户下面,朝她招手。 “沈知清?”白木槿看着他,满脑子的疑惑。 烟花还没有停,白木槿转过身,正打算下去。 茶馆的楼梯上摆满了蜡烛,像是在引路一般,将她照亮送到了一楼门口处。她这才发现,茶楼下竟然人满为患,个个戴着面具,看到她都齐声说道: “门主夫人,生辰快乐。”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竟然是六月初八,她与原主的十六岁生日! 沈知清抱着那束粉色的木槿花,朝她走过来。 “木槿,生辰快乐。” 她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了,没有想到沈知清却记得这么清楚。 为了她的生日,放了满城的烟花。 白木槿有些被感动到,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被人惦记,被人瞒着制造惊喜,被爱着,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她扑进沈知清的怀里:“你什么时候从漠城回来的?” “下午。”沈知清摸了摸她的头。 “沈知清。”白木槿声音有些嘶哑。 “嗯?” “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第92章 生辰 两人在茶楼吃完沈知清准备的晚饭,这才慢慢悠悠散步回府里。 一路上,沈知清一手抱着那束木槿花,一手牵着她的手,两只手十指相扣。 “沈知清,下次不许给我制造这样的惊喜了。”白木槿想到自己今天约了一天的人,一个没约上就有些无语。 但凡她们有一个人没有其他安排,她今天都不至于叫个小乞丐带她四处奔走。倒也不是小乞丐有什么,只是总不如自己身边的人来得更加踏实。 不过看在沈知清为了给她准备惊喜的份上,她也就不怪沈知清没陪她了。 “不喜欢?”沈知清有些诧异,那会他明明看到她十分惊喜的表情。 难道是他看错了? 白木槿摇了摇头:“有你在就好。” 沈知清点点头,他会一直在。 统领府外,满是虫鸣声响。 沈知清将她送到门口:“早点睡。” 他今晚可不敢留宿了,总归是个男人,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很难真的能做到镇定自若,昨晚几乎无眠,今天早上才睡了一会儿。 白木槿接过他手里的花,点了点头:“好。” 两人在门口分散,白木槿敲了敲门,守门的小厮赶忙开了门:“娘娘?” 白木槿点点了头。 小厮看她这会才回来,有些诧异,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白木槿往里走去,立马抄了小路赶忙进去通报。 回院子的路上,一片安静,晚风吹来,驱散了闷热。 路边的烛火随风摇曳,有些凉意,但却舒服。 她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花香。 还没等她踏入院子,漫天的花瓣从屋顶飘落。 等她反应过来,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朝她祝贺: “木槿,生辰快乐!” “小姐,生辰快乐~” 白木槿抬头一看,好家伙,敏儿、海心、苏荷、王玉之、苏前海还有林三兄弟全部整整齐齐,都在院子里等着她。 白木槿目光扫过众人,以苏荷为主显得尤为心虚。 院子的中央是一桌好菜和八壶酒,菜已经没有冒热气,应该是早就做好已经凉了。 白木槿这才反应过来,这群故意说不回了,亦或者说有事的人,都聚集了在这里。 “小姐,感动到了?”苏荷贼兮兮的跑过来,拉住白木槿问道,毕竟这个主意可是她出的,尤其漫天的花瓣。 “嗯。” 虽然这样被问,有些破坏了气氛。 但是白木槿这回是真的再一次被感动到了。 海心和敏儿也赶忙过来拉住白木槿就往桌上坐。 “你们…”白木槿有些快忍不住泪水,抬头眨了下眼,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今天大家怎么都不约而同的给她惊喜。 “小姐,这是陪你的第二个生辰,海心希望接下来的每一个生辰都可以陪小姐度过。”海心朝白木槿敬了一杯酒。 白木槿看着海心,有些泪目。她还记得她刚回白府时,第一次看到海心的时候。不知觉中,已经一年多过去了。 苏荷也不甘示弱,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我也要,我也要陪小姐度过未来的每一个生辰。” 王玉之拉了拉她的袖子:“少喝点。” 苏荷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两人的小动作,引得众人纷纷大笑。 原本是一场好好的生辰宴,一下因为海心的说辞,变成了一场真心话宣泄。 在座的每个人,也因为喝了一些酒,都将自己的情感流露了出来。 让白木槿最为诧异的是苏前海。 苏前海满眼通红说,答应过白咏延一定会保护白木槿一辈子,他一定会做到。 白木槿也想起了那个老父亲,不知觉中,他已经离开了好一段时间了。 最后轮到敏儿的时候。 众人的都把目光看向了她,都在期待敏儿会对她说一些什么样的话。 敏儿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这是白木槿第一次看到敏儿喝了这么多酒,总觉得敏儿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但她也没有想太多,赶忙跟着她站了起来,生怕她摔倒,伸手想去扶住她胳膊:“坐下吧,敏儿。” 敏儿摇了摇头,眼睛也有些迷离,看向白木槿时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她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白木槿…” 白木槿迎上她的目光点点头,不知不觉,敏儿来到她身边也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敏儿突然有些想吐。 林傲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拉了拉她的袖子:“你没事吧?” 敏儿不在意的甩开他的手,缓了缓那股酒意。 “谢谢你…” 白木槿以为她想说什么,结果敏儿冒出来这句话。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起来,都以为敏儿会说一些好听的祝福语。 白木槿站起来,将敏儿抱住拍了拍她的后背:“敏儿。” 敏儿一下没控制情绪,瞬间泪流满面。 “我也很感谢你来到我身边。” 这是白木槿最真实的想法,敏儿留在她身边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出行,样样都照顾的非常一致,也很懂她的喜好。 她真的非常感谢敏儿,也很感谢今日为了她的生辰,一起瞒着她给她制造惊喜的每一个人。 这天夜里,白木槿梦到了白咏延和原主。 白咏延依然是一副宠溺的笑容,牵着原主的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木槿。” 白木槿激动的说不出话,白咏延的模样是那样的鲜活。 “谢谢你代替允稀回到爹爹身边。”白咏延松开原主,走到白木槿的身前。 白木槿已经满脸的泪水。 白咏延抬起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允稀都和我说了,你做的很好。” “对不起…”白木槿哭着说道。 白咏延摇了摇头:“孩子,不管你来自何处,我们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下去。” 白木槿点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加油,未来的日子,做好自己,你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替身。” “加油木槿~这些日子辛苦你啦。”白允稀拥抱住白木槿,轻声道。 等白木槿回过神来,白咏延和白允稀两人已经逆光走远。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她隐约看到了她依然坐在公交车。 “木槿!” “木槿!”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朝座位周围望去,始终没有看到这个叫她的人。 再次醒来时,白木槿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满是担心的沈知清的脸。 第93章 人肉炸弹 沈知清夜里睡不着过来看她时,白木槿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她眉头紧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 沈知清担心她做了噩梦,叫了好几声这才把她叫醒。 房间里有些暗,白木槿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沈知清,有些懵懵的:“沈知清?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沈知清十分自然的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帮她把头发往一旁捋了捋,又给她擦了擦额头和脖子间的汗,“你做噩梦了?” 白木槿摇摇头,只说了一部分:“梦到我爹爹了。” 沈知清有些心疼,又见白木槿困得眨了眨眼:“沈知清,我再睡会儿。” 坐在床边的沈知清嗯了一声,正准备起身,袖子被她拉住:“你也陪我睡会儿。” “好。”沈知清在身旁和衣躺下,隔着被子将她揽进怀里。 白木槿满意的笑了笑,再次进入梦乡。 一早,天微微亮醒来白木槿的身边早已经没有了沈知清的身影。没了睡意,索性爬了起来,洗漱完简单吃了点早餐就带着苏荷去了军营。 从白木槿的这几日,一直都是苏前海在管理着这十几万大军。白木槿自来时,救下被俘的王玉之和打下第一场胜仗,就再也没了北疆国的任何消息。 威武将军已经多日没有出过营,不进也不退,不知道在想什么。王玉之近日才醒来,白木槿又刚来到这银城,对北疆也不是很熟悉,因此苏前海一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见白木槿过来,苏前海赶忙将她带进了议事帐篷。 帐篷里有一个宽敞的大桌子,桌子上是个地形图沙盘。插红旗处,分别是白木槿他们和威武将军的扎营所在地。 苏前海将这些日子里,将威武将军的动向想着,说了一遍。 白木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始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苏前海见状,赶忙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木槿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说不出来。 一整天下来,威武将军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白木槿颇为不放心的加强了巡逻队,苏前海也再次检查了周边的安全措施。 又过了5日,白木槿终于忍不住了。 三人商量下,决定对北疆国主动发出攻击。毕竟,漠城被他们占领还没有夺回来。 由苏前海、白木槿带领八万大军的队伍率先出发,王玉之则和苏荷在城内驻守,随时支援。 战场上,击鼓声传遍了整个银城,却迟迟不见威武将军的人出来迎战,若是从前,威武将军的人早就出来了,绝不会这样畏畏缩缩,迟迟不敢应战。 “陷阱。”白木槿策马回来,对着苏前海喊道,“撤退!赶快撤撤退!” 苏前海虽然神经大条,但是见北疆这种情况,也始终保持着警惕。 尤其是见到大惊失色的白木槿,匆匆策马回来,他快速做出反应,让击鼓的人敲出撤退的鼓声。 一声巨响从北疆营地传来,紧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紧接着,爆炸声离白木槿、苏前海等人越来越近。 威武将军打算鱼死网破,埋伏了将近一万的士兵朝他们冲了过来。 每一个人都背着炸药包,若不是白木槿率先看到他们身上的异样,恐怕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白木槿和苏前海等人边走边射箭,从前没有见过百步穿杨的画面,今天抬手就是百十米的距离,一旦有一人背着炸药包冲进白木槿的军队,损伤只会大不会小。 “弓箭手听令!”白木槿满背汗水浸湿了中衣和盔甲。 “卑职在!” “极尽全力,远程击杀背着火药的人!” “是!卑职定不负辱命!” “其余人,全部撤退至城内!”白木槿快速做出了决定。 威武将军的人每一个都背着重重的火药,快速朝她们靠近,脸上展现出来的都是视死如归。 “嘭!”一个士兵又一次引爆了身上的火药,一个“人肉炸弹”冲了过来。 白木槿前方的人倒了一片。 “木槿!”苏前海惊呼,一个“人肉炸弹”悄无声息靠近了白木槿。 白木槿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箭羽。 马儿已经被惊的前脚腾空,白木槿整个人都是悬在马上。 苏前海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木槿陷入轰炸区。 白木槿跳下马,将剑奋力甩过去,狠狠插入了那“人肉炸弹”身上。 “人肉炸弹”在最后一刹那,将引线点燃。 白木槿将几个身旁年轻的士兵朝前推去,整个身子也因为火药引燃,爆发了出来。 一声巨响再次响起,那“人肉炸弹”已经粉身碎骨,白木槿的后方不远处,一处巨坑。 白木槿忍痛爬起来,几个被白木槿推到前面的少年士兵也在慌乱中回头将她抱扶半架着朝苏前海他们跑去。 “人肉炸弹”已经所剩无几,白木槿他们的弓箭手军队也几乎全部殒命,只剩下那几个被护下来的年轻士兵。 所有人快速归城,最后几个“人肉炸弹”也被苏荷在城墙上百米射死,身上的火药也完好无损。 今日这场战役,白木槿等人损失了3万人马,而北疆却不到一万人马。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每当回想起这场战争,白木槿等人都称它为“人肉炸弹”战争。 银城内,好在白木槿的提前布局和规划,所有被炸伤的士兵也被迅速安置到了临时诊疗间里,所有的大夫也全部就位,都在快速展开治疗。 白木槿的盔甲保护了她大半的身体,除了脚因为摔倒,崴伤,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 敏儿急忙打了清水过来,海心也将药取了过来。 白木槿头一次没有在她们面前喊疼,只是疼得冒着冷汗,嘴唇发白,闷哼了几声。 苏前海因为带着步兵撤退及时,没有受什么伤害,此刻还在忙着清理战场,安置伤员,派人去打探北疆的情况等。 敏儿和海心两人给白木槿包扎完后,就离开了,被她叫去帮忙照顾这场战役下来的所有的伤员。 沈知清知道她这边的战况,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已经是深夜。 他检查着她受伤的每一处,好在已经包扎的十分精细,他也还算满意。 白木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沈知清的刹那,瞬间崩溃。 “沈知清……” 在她带领下中埋伏,三万士兵全部被“人肉炸弹”烧死或者炸死。 沈知清赶忙过去抱住她,轻声安慰。 “我知道,我来时已经听说了,别怕。” 这是白木槿在战场上,第一次损失三万士兵!三万条鲜活的生命! “都是我的错,我若是能早一些查到,他们不会死…”白木槿满是自责。 “木槿。”沈知清不知道这一刻,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心里感受一些,“这不是你的错。” 白木槿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 沈知清低声道:“北疆国的大王子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不顾一切的人,你没料到不是你的错。” “北疆国的大王子?”白木槿哭也哭了,再崩溃下去,再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也不能挽回什么。 她也清楚她只是需要在沈知清这有个宣泄口罢了。 沈知清点头。 “不是威武将军吗……”白木槿有些疑惑,毕竟她和苏前海的人都没有查到过北疆国的大王子来到了这边接替威武将军。 “威武将军向来爱兵惜才,是北疆国的一大良将,若非你父亲在边境压制多年…北疆无人,他何须在北边驻守这么久。”沈知清把他的分析,一一详细的告诉了白木槿,“他不可能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北疆国的大王子在北疆国的风评皆是暴怒,乖张……一言不合可以将人丢进大牢折磨致死,还有昨日的(人肉炸弹),那一样不是丧心病狂。” “嗯。” 白木槿点点头,她是十分相信沈知清的。 “我知道你,你绝不会放弃这里。” 沈知清的眼睛看着白木槿,眼神里充满了担心。 “所以,木槿,我会陪你在这里,直到胜利。” 翌日清晨,白木槿睁开眼,沈知清还在身边。 感觉到白木槿醒来,沈知清也睁开了眼。 “休息好了吗?”沈知清声音有些宠溺。 “嗯。” “起来吧。”沈知清扶她起来她。 敏儿和海心两人还没有过来。 白木槿有些疑惑的看着今日早晨还在这里的沈知清。 “你今日…” “我今日无事。”沈知清系了系扣子。 白木槿嗯了一声,再次抬头时,沈知清脸上套上了一个人皮面具。 一改往日那温润翩翩公子的模样,换身成了一个长相普通,丢在人海里就能忘记的模样。 白木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担心她。 沈知清握了握她的手心,白木槿心里安全感十足。 没多久,白木槿刚带着沈知清去了军营里,外面立即就传来了北疆国的兵马再次突袭的消息。 因为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白木槿心里也已经有了些底气。 这回仍然由白木槿带队,不同的是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的苏前海和沈知清。 而站在对面的她身前的是那个传说中十分暴怒、凶残的北疆国大王子。 “祁尔?!”白木槿有些诧异。 不对,祁尔的眼神不是这样具有侵略感。 “大英的皇后娘娘,我们终于见面了。”祁淮手持长剑,骑在马上,脸上的表情满是戏谑,“我是北疆的祁淮,昨日送你的见面礼,可还喜欢?” 白木槿有些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看来是,不喜欢。”祁淮摸了摸手里长剑的剑柄。 若不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强壮的身材,白木槿恐怕要以为他就是祁尔了! “你太恶心了。”白木槿直接了当的回答,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将生命视为草芥,为了战争而战争。 听到这话,祁淮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这可就不礼貌了。”祁淮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不正常。 白木槿看着他,一想到昨日的“人肉炸弹”出自他手,她就浑身不自在,冒着冷汗。这样一个人是实在太恐怖了。 克服了心里的障碍,她再也忍不住,一声喝下,策马持剑飞身向他袭去:“少废话!” 祁淮嘴边挂着冷笑:“不自量力。” 两人持剑交锋,白木槿率先出击,抢占先机,比起往日,剑锋凌厉了许多。祁淮也感受到了白木槿的杀机,但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两人有些僵持不下。 白木槿知道祁淮的实力不弱,但是没想到他的耐力竟然也这么强。她知道比力气是她的弱项,再这样打下去,她只会必输无疑。 就在这时,祁淮使出了虚晃一招,化掌为剑,朝白木槿袭去。 一旁的沈知清和苏前海在旁边围观,时刻警觉,发现祁淮这招正准备出手去帮助白木槿时,只见白木槿故意接下他那掌,画风瞬间转变。 “卑鄙无耻!” 祁淮捂着胸口,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摔坐在地上,白木槿也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 “不要小看女人。”白木槿冷眼看着祁淮,是他太自大了。 沈知清、苏前海赶忙将她扶起,好在没受什么重伤。 而祁淮,已经摔倒在地上,嘴里却还在大喊:“给我打!” 大军正式交锋,所有的士兵也是打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擒贼先擒王,白木槿看见倒地的祁淮,立即一声令下:“抓住北疆王子者重赏1万金!” 这时,一群士兵不怕死一般的冲了上去,祁淮也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奋力抵抗。 祁淮将士兵逼退,副将过来将他护下,这才发现,他胸口处扎了一根长针,还在冒着血。 白木槿当然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试图乘胜追击。 这时,她的手臂被沈知清猛地抓住:“穷寇莫追!” 白木槿回过神,只好作罢。 这场战役,白木槿她们已然胜利。 慕容镜,苏前海两人都看到了她手上那个“奇怪”手环。 竟不知道她何时收来了这么个宝贝。 小小一个,杀伤力这么足。 白木槿有些满意他们错愕的神色,摸了摸这个藏有暗器的手环。 第94章 不速之客 沈知清是作为白木槿的谋士留在了她身边,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虽然好奇她手里这个小东西,但也没有在这时人多的时候问。 苏前海向来对这种暗箭伤人的把戏不屑一顾的。可不知为何,今日看白木槿用这小玩意脱险,他反而有些庆幸。 这会已经走到了白木槿的身旁,关切问道:“没有伤着吧?” 白木槿摇了摇头,慢慢平缓了心情。 “我没事,你们放心。” “这…是什么?”苏前海指了指她手腕上这个刚刚伤了祁淮的东西。 白木槿颇为自豪的扬起手:“那日找兵器打造部的大哥给我做的,没想到竟然这般顺手好用!” 苏前海听她说兵器打造部有些诧异,他印象里,那个兵器打造部的主事离川颇为循规蹈矩,不常说话,他在打剑的时候,你要是去让他打一批刀,他指定不理人,继续按按顺序完工,十分犟,但又耐不住他活儿好,这么些年,一直是他主事兵器打造部。他们一开始也为此颇为不适应,后来为了适应他这个脾气,都会定期检查,提前规划好需要的武器,算好他的时间去安排。 “他给你打的?”苏前海忍不住问出了声。 白木槿奇怪的看了眼苏前海点点头。 “我只是简单给他说了一下我的想法,这些暗藏玄机的地方都是他设计的。” 苏前海顿时有些气的脸发白,他去年让离川给他打的长剑,到现在还在按部就班排,还没给他打! “老色痞子。”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离川更加有了意见,打算回去就先去找他,什么破毛病,见色起意,敢动白木槿的歪念头,他饶不了他。 白木槿一愣,她第一次看到苏前海气得口吐芬芳。 她原本还想说什么,见苏前海脸色有些不对劲,就好像那个老大哥得罪了他一般,她也没敢再说了。 白木槿等人回城后快速休整,决定趁祁淮受伤之际一举拿回漠城。 可就在这时,不速之客来了。 海心一见到白木槿回来,就立即来禀告,姚菁来了。 “姚菁?”白木槿有些疑惑,又再向海心确认了一遍,“木槿城里那工部侍郎之女姚菁?” “是的,小姐,你们出城没多久就来了。”海心想了想时间回答道。 若说从前,姚菁过来了,她自然欢喜,毕竟姚菁才华横溢,甜美温柔,她太吃这种颜和欣赏了。 可是现在她并不这样认为,毕竟姚菁所做的一些事情,无论是巧合还是她别有用心,她都十分不舒服。 “就说我在军中商议要事吧,我不想见她。”她想起了沈知清最近也会在身边,又记起了他们两人在八方酒楼“幽会”一事,瞬间有些气不打处来。 冷静了一些后,仔细一想,难不成姚菁真是冲着沈知清来的? 她知道了沈知清在银城? 海心应下,便出去了。 敏儿进来的时候,白木槿正在脱去身上的盔甲:“我来吧。” 白木槿脱起来有些费劲,再加上因为姚菁一事动了气,这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烦闷。见敏儿这样说,便解放了双手,任由敏儿帮自己。 “你也见着那姚菁来了?”白木槿忍不住问道。 敏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这边境如今战事吃紧,她来做什么。” 敏儿将盔甲挂好,又将刚刚端来的一些小吃在桌上那摆好。 “不知道,不过她没带什么随从侍卫。”敏儿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么远过来,没有带随从侍卫?”白木槿吃了一惊,她不过一个官家小姐,路途遥远,只身一人来这,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敏儿点点头,海心又匆忙进来了。 “小姐,那姚菁说既然你不在府里,那便去军中找你了。”海心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她好像是有什么要急的事情……” 白木槿瞬间有些无语,她从前还觉得姚菁特别明辨是非,知书达理……怎么现在觉得她十分难缠? 她一个皇后娘娘,亲自挂帅出征,还能怕这一个官家小姐? 刚想出去,沈知清来了。 “沈…”知清的名字还没喊出口,白木槿见海心和敏儿在,立即又改口,“沈先生,你怎的来了?” 沈知清听她语气不佳,只以为是谁惹着她了,看了眼旁边的海心和敏儿,出声喊道:“娘娘,可有空?” “没空。”白木槿朝他翻了个白眼,到处招蜂引蝶。 “在下有要事相商。”沈知清也不在意,屈身行礼。 海心和敏儿见是这个小姐新养在身边的幕僚沈先生,微微打了声招呼,便和白木槿说她们先退下。 白木槿应声同意。 敏儿走时又多看了这个沈先生几眼。 白木槿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见着沈知清有些不爽。 沈知清倒是也没有在意,只是在她身旁坐下,端了杯茶水喝了一口:“你那叫敏儿的丫头,已经知道是我了。” “知道就知道吧,她和海心是自己人。”白木槿也端起了一杯茶水喝下,平息着有些突然的怒气。 不过是一个姚菁,她为何会如此着急上火? “怎么了,刚回来火气这么大。”沈知清见四下无人,把她拉进怀里。 “我惹着你了?” 隔着人皮面具,白木槿都能感觉沈知清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白木槿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的老相好来了。” “我的老相好不是你吗。嗯?”沈知清揽住她的腰,看着她有些耍赖吃醋的表情忍不住的有些欣喜。 白木槿推开他的脸:“别闹,沈知清。” 沈知清不肯放开她:“说说看,谁来了?” 白木槿也不再乱吃醋了,十分正经的回答:“姚菁。” 听到这个名字,沈知清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她怎么来了?” 白木槿坐在他腿上:“我也想知道,不过我觉得很大概率是来找你的,总不能跋涉千里是来找我这个皇后娘娘,我可没有沈先生你这么有魅力。” 沈知清总算明白了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个样子,明明那会在战场上还好好的。转念一想,又看向白木槿,她知道了皇帝下旨给他与姚菁的事情了? “木槿我…”沈知清正想解释。 只听白木槿说道:“没事,我知道你也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来了,晚点我出去打发了便是。” 白木槿也不再耍小脾气,站起身:“你刚去哪儿了?” 沈知清如实回答:“星月门在银城的据点。” 白木槿噢了一声。 “祁淮…” “他没什么事,不过他十分记仇,这几日我若不在,你不要到处乱跑。”沈知清想起了他播插在祁淮身边的人送回来的信,叮嘱她。 白木槿点点头,应下。 这时,海心又匆匆忙忙进来了。 白木槿松了口气,还好刚刚没有跟沈知清拉拉扯扯,否则被海心瞧见,她说也说不清了。 “又出什么事了?”白木槿猜测海心又打算说姚菁的事情。 “小姐!苏荷被人抓走了!”海心焦急忙慌的说道,“刚刚苏大人去找苏荷吃饭,刚好见到一个黑衣人将苏荷打晕带走了!” 白木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海心赶忙说道:“应该没跑远,苏大人已经派兵在全城搜索了,尤其是小路。” “是祁淮的人?”白木槿猜测,难道是她暗伤了祁淮,然后他派人报复将苏荷掳走了? 海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敏儿也进了院子,相比较海心,敏儿就稳重许多了。 “王大人骑马去北疆扎营的那边了。” “不好!” 白木槿赶忙冲了出去,准备去骑马找人。王玉之才被抓过不久,重伤未愈,这会强行去要人,简直就是在找死。 她绝不能放任他这么冲动。 白木槿刚出府门,就被姚菁和她的婢女拦下。 她猛地拉住缰绳,因为听到苏荷跟王玉之出事,她都忘了还有姚菁在这儿了。 “姚小姐?你怎么来了?” 姚菁和婢女刚从军营里过来,因为没让进,她就猜测恐怕是白木槿不愿意见她,因此又过来在这府门口守着。 她刚想说什么,白木槿又开口道:“我有要事出去一趟,姚小姐若有急事可以先和我的丫头们说。” 说完,策马离去,身后还跟着戴了人皮面具的沈知清。 姚菁站在原地,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知清,手中的拳头不自觉中已经握紧。不知过去了多久,府里又出来人这才又佯装若无其事了起来。 “小姐,咱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姚菁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了!” 婢女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止住了想说的话。 白木槿一路策马疾驰,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终于在离北疆扎营的地方3公里找到了王玉之。 王玉之正骑在马上,他骑了苏荷的马,因为苏荷有把鞭子丢在马背上的习惯。此刻,一只手拿着鞭子,抽在一人身上。 “说不说!?” 那人身穿北疆国士兵的衣服,看样子应该祁淮营地里的人。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求你饶了…饶了我…” 那人被鞭子勒住了脖子,王玉之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的在告诉那个人,如果他不交代,恐怕他就要被鞭子勒死在这了。 白木槿赶忙跳下马去制止王玉之因为愤怒而无法的分辨,反而伤害了自己。 “玉之哥!快住手!”她清晰的都看到了王玉之胸口处渗出来的血,很明显是因为骑马撕扯了伤口,这会又拿了鞭子教训那人。 王玉之抬起猩红的眼睛:“木槿,小荷被人掳走了。” 白木槿跑了过去,站在了那士兵旁边。王玉之怕伤着白木槿,立即停了手。 “我知道,所以呢,你就打算一个人冲进祁淮他们的营地里去救她是吗?” 王玉之有些痛苦的说道:“祁淮最是心狠手辣,小荷若真在她手里,只怕会被折磨致死…我…” “我知道你担心苏荷!”白木槿拉住他的手臂,试图让他理智一些,“你一个人要怎么救?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苏荷不在祁淮那里,你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王玉之一把收回鞭子,那士兵作势就要跑,一把被白木槿拦下。 “说,人是不是祁淮抓的?”白木槿将剑架在那士兵的脖子上。 那士兵刚经历完鞭子,又来了剑,瞬间尿了出来,从裤裆处流下。 他哭丧着脸说道:“大王子受伤回去就昏倒了,如今大巫师还在救治,根本没有功夫去抓人啊!” 这个士兵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实话实说,他确实没见到祁淮抓谁,若是派了暗卫,那他确实也不清楚了。 白木槿冲过去将他打晕。 “回去,苏荷的事,我们好好想想,应该是还有另外一伙人。”白木槿严肃的朝王玉之说道。 王玉之的唇色已经苍白:“木槿…我…” 话还没说完,晕了过去,好在身后跟过来的沈知清眼疾手快,和白木槿一同接住了从马上坠下来的王玉之。否则白木槿一个人恐怕已经被王玉之砸倒。 两人将王玉之带回了府里,立即找了大夫来查看伤势。 因为伤口撕裂,急火攻心,才会昏迷不醒。 苏前海来看过了,也将自己查到的信息告诉了白木槿。 白木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抓苏荷想威胁谁,已经再明显不过。 只是究竟是谁抓的,她和苏前海、沈知清三人还真一下子想不到。 但既然对方大费周章,应该也是有所目的。白木槿几人也只能等,当然私下派去找的人一刻也不能停。 从王玉之的房里出来,白木槿准备回院子里,苏前海则准备去军营。 “这么晚了,不然你在府里休息,我去吧。”白木槿朝苏前海说道,这些日子都是苏前海在管军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确实辛苦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她才是那个主将。 苏前海此刻虽然担心妹妹,但事情轻重他心里清楚。他还需要去安排防备,若北疆祁淮再来犯,他又不在就麻烦了。而且此次,防备漏洞才导致苏荷不见。 想到这里,他就心情沉重,有些对不住苏荷。 “不用,我去便是。” 白木槿看了眼沈知清,见沈知清点头,她也不再多劝。 “一定要小心行事!” 苏前海应下,很快就在夜色里消失了。 第95章 伪装 苏前海已经去全城搜索苏荷的下落,白木槿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在前院分开,沈知清就悄悄跟过来了。 “你今晚好好休息。”沈知清一过来就嘱咐道,他本来打算离开了,但是担心白木槿因为苏荷又一个人跑出去,放心不下又跟了过来。 “……”白木槿心一沉,沈知清是越来越了解她了。 沈知清见她不说话,就知道他定然是猜中了她的想法。 “苏前海已经出去在全城搜捕了,王玉之又急火攻心,你若再有事,军中无人,若祁淮杀回来,银城不保,正中幕后之人奸计。” 白木槿紧锁眉头:“究竟是谁?” 沈知清摇摇头,他现在也无思绪。 “我出去一趟,安排星月门的人去暗访,一有线索,我会立即告诉你。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去找。” 白木槿权衡利弊,最终点头。 沈知清离去后,一整夜,白木槿都没有再睡着。 整夜整夜都在想着苏荷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亮都丝毫没有睡意。 敏儿刚端着水盆进来,就看到了她眼底下浓浓的青色。 “一晚上没睡?”敏儿担心的问。 白木槿有些没精神,很困,但是就是睡不着。 “嗯。” 敏儿拧干毛巾递给她,刚擦完脸,海心进来了。 “小姐,姚菁又来了。” 白木槿这两天反反复复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有些烦闷:“打发出去。” 海心摇摇头:“她在前厅,说若是小姐忙,她便在这等着,无论多久她都愿意等。” 白木槿忍不住骂了一嘴,准备爬起来去看看:“真是有病!” 敏儿拉住她的手腕:“那就任由她等着吧。” 白木槿原本也想就随姚菁折腾去了,可越想越不对劲,她若是来找沈知清,那就去找便是,何必天天来缠着她? 她们的交情也没有多好。只有一个可能,她认为并且也已经知道了沈知清在她这的事情了。 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木槿脸色有些发黑,看来这姚菁,果然是不简单。 “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想干什么。”白木槿起身,“更衣。” 敏儿也不再劝说,赶忙起身去帮她整理衣着,给她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又给她戴上了一根金簪。 海心站在一旁,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木槿也没在意,起身出去,敏儿紧随其后。 前厅内,姚菁带着婢女正坐在座位上喝着茶水,颇为悠闲随意。 白木槿过来时,她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见着她来了,行了一个十分端正的宫廷礼仪。 “姚菁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白木槿看向姚菁,倒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深闺的官家小姐,竟然敢只身来到战争纷乱的北边边境:“姚小姐免礼,这木槿城一别,你与本宫也是许久未见了。” 姚菁浅笑,应道:“是呀,不知娘娘在北境可还好,听说娘娘一来就打了几次胜仗,姚菁在这恭贺娘娘。” 白木槿皮笑肉不笑的抿了抿嘴唇,意味深长:“姚小姐倒是关注这北境和本宫这边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只听扑通一声,姚菁跪在了她身前。 “娘娘,姚菁此次来却有一事相求。”姚菁突然跪下,脸上也是十分的忧愁,显得有些无助和脆弱。 白木槿见她突然行大礼,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姚菁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倒是弄得白木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索性,就随她跪着,也不主动开口问,她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时之间,前厅里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海心赶忙起身朝一旁的姚菁喊道:“姚小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和娘娘说便是。” 白木槿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海心,这海心啥时候如此喜欢“多管闲事”了? 敏儿扯了扯海心的袖子,小声说道:“小姐自有打算,你干什么出这个头?” 海心表情有些不自在,回避了敏儿的眼神和询问,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姚菁见海心这般说,便又磕了个头,再抬头时已经满脸泪水。 白木槿看着她这个模样,终究是不忍心。如果只是因为她和沈知清暧昧不清,和王韵丹混在一起,就看她不爽,好像确实有些不够理。毕竟这些也没不是成为她非要为难她的理由。但是白木槿是谁,不够理就不够理呗,管别人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行,谁会对一个觊觎自己喜欢的人有好脸色呢? 白木槿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又忍不住开口:“说说看。” 说完,心里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姚菁甜美温柔的模样在她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娘娘,您在这北境,消息有些不顺畅,许是不知道,陛下前不久下旨将我许配给了沈家三哥哥沈知清。”姚菁将慕容镜下旨一事说了出来,她猜想,远在北境的白木槿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为何会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白木槿有些震惊,这事她还真的不知道?沈知清也没有告诉过她!好在震惊归震惊,她反应快速,不着痕迹的掩饰了下来,没有在姚菁面前表现什么。 “所以呢。”白木槿抬眼看看着她,本就是外形有些清冷疏离的模样,这会不冷不热的这么来了一句。一下把姚菁整的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姚菁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可下旨的人去了沈府,说他并不在府里,接旨的是沈丞相。” 白木槿捏了捏眉心,继续等她的后文。 她究竟想说什么,她怎么get不到她的重点。这古代人说话怎么这么弯弯绕绕的。 “姚菁托人多翻打听……才知道…”姚菁说到这,眼泪又从眼里滑落。 白木槿看不得别人哭,朝一旁的海心和敏儿摆了摆手。 海心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姚小姐。” 姚菁愣了愣,接过手帕,见白木槿不为所动,便继续道:“听说知清哥哥…也在北境…想来他还不知道陛下下旨我们的婚事。若他真在娘娘这里,还请娘娘放他同我回皇城。” 白木槿这下算听明白了,姚菁这是扣了一顶大帽子在她头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她故意将人留在了北境。 她的身份是一国之后,也是近几年同皇帝一起继位的皇后。 无论是百姓心里还是朝廷大臣们的眼里,她的一言一行,都需要十分慎重。 姚菁这话说的,仿佛是她白木槿故意将沈知清扣在了北境一般,顿时让白木槿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白木槿停下手中正在用茶盖翻动着茶碗里的茶水,眼神里满是好笑。 她什么时候强制将沈知清扣在这里了? “姚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讲,本宫也是你可以肆意猜测的?”白木槿眼神看向姚菁,十分凌厉。 姚菁也没想到白木槿到这个时候了会继续用身份压她。 “是姚菁说错了话,口无遮拦,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姚菁!”姚菁又磕了个头,“姚菁只是担心知清哥哥也许是不知道皇上下旨了,若他真的在娘娘这儿,还请让他尽快回皇城!” 这时,戴着人皮面具的沈知清走了过来。 白木槿有些不爽的看向过来的沈知清,正打算开口,就听“沈知清”说道:“娘娘,在下有重要的事情与娘娘相商,不知娘娘现在是否有空。” “沈知清”的声音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白木槿猛地看向他,心里一下就清楚了,此“沈知清”非彼沈知清。 姚菁皱着眉,沈知清确实就是戴着这张人皮面具,她见过。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过来?”白木槿佯装生气道,“没看到本宫有客人在这?” “沈知清”举手作揖,赶忙行礼请罪:“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娘娘恕罪!” 姚菁像是在试探一样,朝“沈知清”喊了一声:“知清…哥哥?” 那“沈知清”侧过脸,看向姚菁,眼神里满是疑惑:“姑娘是认错人了?” 白木槿一时之间有些乐了。 “姚小姐,莫不是太久不见沈知清,他长什么样子,你都忘记了?”话音刚落,白木槿在一旁咯咯笑起来。 姚菁止住了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沉:“知清哥哥可是不愿意和姚菁相认?” “沈知清”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一步一步靠近她:“姚小姐,在下是皇后娘娘养的幕僚,不是什么沈知清,你看仔细了。” 姚菁后退了好几步,刚刚靠的近,她已经看过了,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易容和戴人皮面具的迹象。 这个人,果然不是沈知清。 那沈知清去哪里了?她明明看过沈知清在白木槿身边! 白木槿见姚菁有些不知所措和意外,开口,解围道:“沈先生,莫吓着姚小姐了。” “沈知清”后退了一步点头:“是,娘娘,是在下有些越界了,对不住姚小姐。” 姚菁吸了吸鼻子:“没…没事。” 白木槿已经无心和姚菁在这客套,便出声驱赶:“姚小姐,本宫还有事,你若是为了沈知清一事总过来缠着本宫,本宫下次可就不是这么心平气和的抽出时间,和你在这说话了。” 姚菁也知道此刻自己有些理亏,可又不愿意轻易放弃,还想说什么,突然身旁的婢女在其他人的视线盲区下,推了推姚菁。 姚菁只好暂时先放弃:“是姚菁不懂事冲动了,姚菁在这里向娘娘赔礼道歉。” 白木槿嗯了一声,没有看她:“退下吧。” 姚菁走后,白木槿朝“沈知清”勾了勾手指,那“沈知清”靠过来。 “参见娘娘。” “你是…” “我是门主叫过来的,门主已经知道了娘娘这边的情况,特让我来告诉娘娘,请娘娘不要担心,他会处理,等处理好后第一时间亲自给娘娘详细解释。” 白木槿虽然有些不舒服沈知清没有将赐婚一事的事告诉她,但是见他特意派了人来给她解释,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白木槿又回了院子,叫来了敏儿海心两人吩咐道,接下来的几天,让敏儿贴身伺候,海心则休息几日。 敏儿有些诧异,海心则更多的是有些心虚和恐惧。 但白木槿没有向她们解释到底是因为为什么。 下午的时候,白木槿又去了趟王玉之那里,王玉之本就旧伤未愈,又急火攻心,所以过了一夜仍然还没有醒来。 白木槿也一夜无眠,坐在这陪了会,就困了起来,便又折回了院子睡下。 一觉醒来,沈知清还未归,苏前海也还在军营里,搜寻了一夜一日依然没有苏荷的下落。 反而在晚间时,银城内开始谣言四起。大街小巷开始传言: 皇后娘娘表面上说是亲征,实则在北境风流潇洒,背着皇帝养了男宠。 皇后与皇帝离心,皇帝已经被北疆的公主迷惑控制,皇后因为不堪受辱,来到北境,逍遥快活。 …… 许许多多的版本,被传的有声有色。但更多的还是以皇后在北境红杏出墙为主。 白木槿越听越好笑,敏儿她们却担心极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姚菁这么直接,上午还在和她周旋,下午就放出了这些“传言”。 她也没啥好在意的,反正这“传言”的风暂时刮不到皇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找到苏荷。 想着想着,白木槿又困倒在了床榻上,夜深时,林傲和林澹来了。 “参见娘娘。” 白木槿睡得有些迷糊,半眯着眼,没有爬起来,只是隔着屏风问:“查到了?” 林傲嗯了一声:“我们跟着那女人去了一家客栈,起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在刚刚入夜的时候,她去了客栈的地下室。” “地下室?” 林傲解释道:“是,客栈的地下室。我们进不去,她一直没从里面再出来,入口也只有一个,十分狭窄。” 白木槿点点头,翻了个身:“去告诉苏前海。” 林傲将人行礼退下。 白木槿再无了睡意,她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她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第96章 这传言,倒也不假 林傲、林澹两人离开后,白木槿也没了睡意索性爬了起来。 府里虽有烛火,却依然很暗。已经是夏日,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虫鸣蛙叫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大。 白木槿翻了翻屋里的书籍,想找一本话本来解解乏,结果除了一些兵书,再无其他。 坐在窗前吹着晚风,看着兵书。不知觉中,又睡了过去。 沈知清过来时就看到了白木槿趴在桌上睡着的画面。天还没亮,正准备将她抱回床上,她醒了。 白木槿在沈知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沈知清?” 沈知清低头嗯了一声:“要再睡会儿吗?” 白木槿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沈知清看着她睡懵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可爱,双手抱着她的身子,又紧了几分。 两人躺在床上,他将蜡烛熄灭,星月门最近送来许多北疆那边的消息,木槿城内的动静也不小,如今姚菁又来了,还不知道她将苏荷掳走是打算做什么。 想到这,沈知清也开始女鞋困倦和疲惫。他侧过身搂住白木槿,睡了过去。 早上,白木槿有些意外的比沈知清醒的早了一些。 想起昨夜睡不着爬起来看兵书,结果书没看几页,睡得倒是快。下次再失眠,她也算是有了办法。 白木槿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沈知清。 他的手还搂在她的腰上,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白木槿看着沈知清有些莫名来气,他竟然对她隐瞒了他和姚菁婚约一事!昨日姚菁在她面前的表现,她越想越不爽。 楚楚可怜,千里寻夫,倒是难为她对沈知清一片痴心。 这时,敏儿推门进来了。因为怕吵醒白木槿,她们几个早上过来的时候向来都是直接悄声进来,不会喊她。 结果她刚到屏风后准备看看白木槿醒没醒,一眼就看到床上搂着的两人。 白木槿惊慌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敏儿之前已经撞见过一次沈知清来找白木槿,知道两人暧昧不清楚,但没想到白木槿和他已经同床共枕了。顿时有些接受不了,就跑了出去。 白木槿哎了一声,早已经没了敏儿的身影。 她就知道,沈知清这么频繁来找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半夜,但总有一天会被敏儿她们发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沈知清也察觉了一些动静,睁开了眼。 “谁来了?”他声音有些低沉,见白木槿醒着,又搂紧了几分。 白木槿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沈知清的力气大的吓人? “你快松开我,刚刚我俩睡一起被敏儿看到了!” 沈知清又闭上了眼睛,好像没事人一样说道:“看到了就看到了。” “沈知清,你知不知道银城里在传我什么了。”白木槿气呼呼的朝他说道。 “什么?”沈知清将头埋进她颈间,说话时的热气喷在她脖子上,弄得她痒痒的。 “说我瞒着皇帝在这边养男宠。”白木槿看着自己和沈知清这暧昧的姿势,又好笑又无语。 这传言,倒也不假。 沈知清没动,只是低声调笑道:“那娘娘,可还喜欢本公子?” 好家伙,沈知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白木槿听到沈知清这样说,瞬间顶不住:“沈知清,你不知羞。” 沈知清猛地将头抬起来对上她双眼,一手撑在她头的旁边,身子正压她上方几厘米处。 “谁不知羞?” “唔…”你字还说出口,沈知清的双唇已经吻了下来。 只是一会儿,白木槿就挣扎着将他推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养了…”白木槿话又还没说话,沈知清撑着的手往下一压,又吻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沈知清像是得逞了一般放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一边快速穿着衣服,一边瞧着白木槿懊恼的模样忍不住的笑。 白木槿恨自己顶不住沈知清的美色,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你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白木槿缓了一会儿总算清醒了过来,想问他什么了,语气颇为不善。 沈知清看着她撒泼的模样,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慕容镜在这时下旨赐婚,恐怕是已经知道我跟着你来了北境。只要他拿不到我在这里的证据,他便拿我没办法。至于姚菁,她不简单,若无必要,不要与她有来往。我自会解决跟她的牵扯。”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苏前海昨夜带人围剿了她在的客栈,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苏荷是她绑架的,所以也暂时动不了她。” 白木槿认真听着他说话,心里也算是安稳了下来,只是非常担心苏荷。 “苏荷怎么样了?!” 沈知清摸了摸她的头:“她没有动苏荷,待会等苏荷回来了,你亲自问她。” 白木槿点点头,好在苏荷没事,否则就算没有证据她也不会轻易饶了姚菁。 “好。” 沈知清离去后,白木槿也赶紧穿衣服起了床。房里还有那会敏儿进来时端进来的一盆洗漱的水。 白木槿一边洗漱,一边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和敏儿解释。 至于海心那儿,她不打算让海心知道。白木槿也算是个稍稍有些敏感的人。这些日子,海心的一些行为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造成什么过错。但总觉得海心颇为不对劲,以防万一,只能先避着点她了。 这时,海心端着早餐到了门口,委屈巴巴的神色。 “小姐。” 白木槿抬头看向她,有些疑惑:“不是放你几天假让你好好休息吗?” 海心摇了摇头:“小姐,是海心做错了什么吗,小姐为何不要海心服侍了……” 白木槿看到海心这样,也有些不忍。海心是她回白府后亲自挑选的第一个婢女。说是婢女,但是对她们的约束向来很随意,日常更多是以朋友姐妹一样相处。她也希望自己的直觉有误,所以她也希望再观察些天,如果海心真的背叛了她,用不了多久她自然会露出马脚。 只是她真的不希望有这样的一天。 第97章 主动出击 白木槿轻声朝海心说道:“海心,你别多想,我只是看最近有些累,过几日你休息好了我一样要放敏儿去休息的。” 她拉住海心的手,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马上又要开战了,伤兵众多,只会更辛苦。” 海心点点头:“我以为小姐…” 白木槿摇了摇头:“不会,你又没有背叛我。” 说到背叛两字的时候,海心明显一颤。白木槿握着她的手,感受的十分明显。 “那小姐,我先走了。”海心缩了缩手,小心翼翼道。 白木槿点点头,等海心离去,前一秒还在哄着海心的表情,此刻显得有些许的失望。 海心走后,白木槿也出了院子。 她朝一旁的后院处,叫了一声林逸。 林逸从一个屋子里出来,显然也是刚起来一会儿,正在吃着早餐,嘴角还残留着包子的残渣。 林傲和林澹被派去跟踪姚菁,林逸则被留下来在保护她。但是白木槿向来注重隐私,不喜欢保护她的人离得太近,所以林逸就被她安排在了她后面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只要她大叫一声,他就能听到立即赶过来。 “娘娘,你叫我……”大概是有些匆忙,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林逸打招呼时有些含糊不清。 白木槿看她吃得香,有些饿了,便不废话赶忙交代:“吃完去盯着海心,一旦她有异样,立即告诉我。” 林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让他去盯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但是也立即应下了就去照办了。 没有问白木槿究竟是为什么。 白木槿颇为喜欢这样的“暗卫”。 苏荷回来了,昨夜被苏前海救下后怕打扰白木槿休息,当时就没有回府里。 一早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去了王玉之的院子。王玉之已经缓和了许多,见到苏荷平安无事也总算放心了下来,当着苏荷的面十分听话的喝了大夫开的安神汤。 白木槿准备去一趟军营里,苏前海已经连轴转多日,她担心再任由他这样下去,战争再来几次,他就先把自己整废了。 白木槿刚换上男装束好头发,敏儿就带着早餐进来了。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那会撞见她和沈知清睡在一块时的异样。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白木槿那会看林逸吃包子就已经饿了,见敏儿送来的是饺子,赶忙就吃了起来。 这顿早餐吃的出奇安静,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敏儿收拾了碗筷出去时,最终白木槿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 “敏儿。”白木槿不希望敏儿多想,索性坦白,“我一直喜欢的都是沈知清。” 敏儿看着她,久久没有回话,脸上的表情有些颇为受伤。她一直知道,白木槿与慕容镜虽然是帝后,但是她们却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白木槿不爱慕容镜。可如今,白木槿坦白的告诉她,她喜欢沈知清。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敏儿看着白木槿的眼睛,试图想从她眼里看出一些什么。 “我只是想向你坦白我内心,也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我不爱慕容镜,我也不愿意做什么皇后,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敏儿低下头嗯了一声。 白木槿只以为敏儿不喜欢她这样的品性,毕竟她若是放在现代,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平等的机会。可是她现在在古代,她还是当朝皇帝的皇后,与外男在一起确实不妥,即便她的婚姻在她眼里不过就是的空的。 她轻声道:“你若…不喜欢这样的我,想离开了便告诉我…当初答应过你,你想走时随时可以放你离开。” 敏儿不敢置信的抬头,白木槿竟然想要她离开。 “我不会走的。”敏儿摇头坚定的拒绝。 “北境如今很危险…”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不会走。”敏儿冲着白木槿大声道,声音中还有些颤抖,说完就离开了院子。 留下白木槿,半天没有回过神,难道几次的让敏儿离开是她错了吗? 军营里,白木槿刚到议事帐篷的时候,苏前海正带着几名校尉讨论接下来的布防。 “苏将军,现下该是进攻的时候了。”白木槿的神情有些严肃。 这几天,她也想了很久。 从北疆国挑起战争开始,一直到现在,大英王朝都是属于防守为主要。尤其是苏前海带领下的时候,主要是以应对北疆的进攻为主。 王玉之发起进攻失败被俘,白木槿第一次发起进攻也是以失败告终。 但这并没有让白木槿放弃进攻的想法。 漠城是一定要夺回来的,否则她来北境的目的就变了。 苏前海满脸的胡渣,想来是这些日子忧心没有打理,白木槿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如今是祁淮领军,祁淮的想法太过于跳跃,我们不如再熟悉一番,以后再主动出击会不会更稳妥?”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想过他们只守不攻,一直跟他们耗下去,会消耗多少粮草和兵力暂且不说,漠城你打算何时收复回去交差?”白木槿反问苏前海几人。 几个校尉绝大部分是白咏延在时的一些部下,对于白木槿也是熟悉的。 都是一些热血男儿,一直憋屈着只守不攻,早就对苏前海有了些意见,只是没有说。 如今见白木槿提出了,其中几人也开始有些动摇。 苏前海不是没想过,只是他太注重损失,太害怕失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主动去攻打的原因。 白木槿的一番话让他有些醍醐灌顶。 几个人就如何攻打北疆展开了激烈的商谈。白木槿是个新时代社会的人,她的想法最是出其不意,不同于一般的人循规蹈矩。 很快就在众人的一致商讨,确定了攻打北疆国的计划和城内的布防安排。 戴着人皮面具的沈知清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也表示赞同。私下也已经安排了星月门的人准备随时接应白木槿,以防万一。 战争一触即发。 当天夜里,白木槿带着五万人马正面攻击,苏前海带着3万人马从后面包围,戴着面具的沈知清则带着5千弓箭手已经埋伏只等一声令下。 战鼓声响起,白木槿的人率先出发冲进北疆的扎营所在地。 果然,因为祁淮受伤还在休整,威武将军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控制在了营地的一处帐篷,整个营中散漫之极。白木槿等人正面打进来时,他们每个人都十分慌乱,没有主心骨,提前做好的防备也不堪一击。 第98章 收回漠城 夜晚的北境硝烟弥漫,仿如白昼。祁淮和威武将军所在的营地里到处一片狼藉和哀嚎。 白木槿的兵马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祁淮捂着受伤的胸口被副将带到了马上准备撤退,结果双方迎面碰上。 白木槿一身银白色盔甲战衣,手持长剑,面色凝重。 祁淮看见白木槿的刹那,凶狠的眼神直射她身上,手臂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掐死她。 若不是他苍白的脸和没有血气的唇色,白木槿都要以为那日伤他的一针是错觉了。 “你这贱人,竟然又搞偷袭?!”祁淮咬牙切齿地说道。 白木槿刚刚还严肃凝重的模样,因为这个又字,瞬间破防。 祁淮被她一笑,一时间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骂她,她还觉得这么好笑?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搞偷袭怎么了?”白木槿冷哼一声,看着祁淮那神色一字一句道,生怕祁淮突袭,“赢了你不就好了么。” 祁淮一时有些语塞:“你!卑鄙无耻!” 难怪孔子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大英王朝的白木槿真是让他长了个记性,以后他都不会再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了,尤其是女人! “彼此彼此啊,祁淮大王子!” 白木槿骑着马,手拿着长剑向祁淮杀了过去。 祁淮猛地弯下腰,躲过一剑。 “今日你若是被我擒住,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那就试试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木槿看着祁淮,手中飞舞的剑却没停,生怕被他钻了空子。 周围士兵也全部靠拢,苏氏两兄妹也在和北疆的人奋力一战。这群人就像早就分工好了一般,打得不开交。 白木槿和祁淮打得凶猛,但只有白木槿知道,如果不是祁淮受伤力不从心,她与祁淮根本不可能打这么久。 祁淮的招式狠毒,几乎是以命打命的方式。 白木槿决心将他拿下,虽然抵挡起来有些吃力,却也能接住他的招式。 眼下,祁淮反而有些慌乱了起来。 就在白木槿飞身下马朝他刺下去,一把剑将白木槿的剑击飞时,沈知清眼疾手快,一支箭射出擦着那把突然袭来的剑身而过。 沈知清担心白木槿几个大步就来到了她身边,两人抬头看向那把剑的主人,这才发现,竟是几日不见的北疆国威武将军! 他看起来除了头发有些凌乱,手上的伤势基本已经无大碍。 威武将军将祁淮扶了起来,没有和白木槿沈知清两人纠缠,将祁淮推上马,拉住缰绳就朝北跑去。 威武将军的出现,北疆的士兵像是有了些靠山。 只是很可惜今日已经落了下风,威武将军若不快点将祁淮带走,恐怕所有人都要被困在这里,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白木槿大声喊道:“不能让他们走!” 所有的士兵听到白木槿的声音,快速向逃走的祁淮和威武将军等人追去。 沈知清也同她追了上去。 这时,祁淮十分得意的掏出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朝白木槿丢了出去。一声巨响,白木槿等人快速勒住骏马暂停住了脚步。 一股白色的浓烟在几人身前炸开,等白木槿沈知清等人回过神再追上去时,早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众将士听令!胜利在即,跟随本宫收回漠城!”白木槿一声令下。 “收回漠城!收回漠城!”士兵们的声音响彻银城的夜空,跟随在她的身后,马不停蹄向不远处的漠城追过去。 说起来,白木槿的兵马打过来的时候,威武将军被祁淮的人关在一处偏僻的帐篷里,虽然有人把守,但若是威武将军想离开,倒也轻而易举,毕竟祁淮也没有真的对他如何。也算是顾及祁淮是大王子,这才任由他这样猖獗罢了。现在大英王朝的人攻打过来,他若还在一旁围观,只怕这北疆士兵要全军覆没,他和祁淮今日也要命丧这战场了。 威武将军已经看出来白木槿的计划,她不管不顾的带着这么多人连夜偷袭,必然是要收回漠城。他若再带着祁淮和剩下的兵马回漠城,无疑不是在找死。 为了及时止损,威武将军索性带着剩下的人回了北疆国。 而白木槿也乘势北伐,攻下了不堪一击的漠城,完成了她此行亲征的主要任务。 天渐渐亮了起来,白木槿收回漠城的消息快速传遍了周边的城市。 北疆那边因为祁淮和威武将军的落荒而逃,早朝上被众臣言语攻击了一早上,祁淮作为大王子若不是北疆国国王定下的继位人,恐怕这些大臣早就撕破脸皮上书将他劝退回封地了。 而同为国王的儿子,北疆国的另外的一位王子祁尔反而成了香饽饽,成为了一众大臣们的追捧者。 只可惜,祁尔对于王位丝毫不感兴趣。北疆大臣们再想劝国王换继位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同时,银城之战的胜利也迅速传回了木槿城内。不过几天,白皇后亲征收回漠城,大胜北疆的消息再次传遍了大英王朝。 而白木槿本就是第一将军白咏延的女儿,如今有此番作为,也算是众望所归。 民间百姓们传着传着,不知觉中给她戴上了一个大英王朝女战神的名号。 大英王朝的早朝上,各位大臣都纷纷称赞着白木槿的战绩,将民间百姓的一些传言也带到了朝堂。 慕容镜虽表面开心,内心却突然开始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最终这场早朝也以皇帝突发恶疾匆匆结束。 太医们接到消息,带着药箱就立即赶去了寝宫。几人到达寝宫时,慕容镜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掌事太监瞬间吓得半死,以为慕容镜要驾崩,整个身子都软在了一旁的地上。若不是沈从峰作为丞相在这守着,封锁消息,只怕这大英王朝的朝廷又要动荡不安了。 而白木槿那边,头一个星期时候几乎天天都不敢熟睡,和王玉之、苏前海、沈知清每日都在商讨对策以防他们北疆再次来犯。 如今距离银城之战,收回漠城,已经半月有余,一切似乎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99章 接旨回城 白木槿他们也从银城去到了漠城,这是大英王朝和北疆毗邻的城市。也是白咏延驻扎了数十年,带着白允稀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原主白木槿,字允稀,这里用来区分一下,避免各位混淆啦~) 白木槿和原主虽然同名同样貌,同一天出事,但是她却没有接收任何关于原主的记忆。所有人和事,都是她一人在这世界慢慢重新熟知。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一年多,仿若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 这个漠城是她第一次来,听着苏荷细心的介绍着她们曾在这儿的生活。 她仿佛看到了原主在这时的身影。 有一瞬间,白木槿的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这样的念头,要是白咏延没有接到皇帝诏令,没有计划要带白允稀回木槿城接旨完婚,又或者白允稀那天不着急回去见慕容镜多提前出发。 是不是她就已经车祸身亡,就不会穿越到白允稀的身上,再以这样的方式继续活下去。 这一年多在这古代的生活,让她从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彻彻底底融入了这个世界,懂得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想到这,白木槿不禁有些感慨。 “苏荷。”白木槿轻声唤道。 苏荷来到她身边:“小姐。” “我想祭奠一下爹爹。”白木槿淡淡地说道。 “我马上去准备。” 之前形势紧张白木槿经常身着盔甲,苏荷没有仔细看白木槿,这会静下来看着白木槿的后背,她似乎觉得她家小姐瘦了许多。 苏荷离去后,白木槿坐在后院,看着那几十株小木槿扭成的一株大的木槿花树,静静的回忆着从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 沈知清从屋里出来后走到了她身旁。他抬手揽了揽白木槿的肩膀。 端着茶水出来的敏儿正打算过来,看到白木槿、沈知清两人,脸上突然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她默默的又将茶水收了回去,将后院的门轻轻带上。 “你怎么来了?”白木槿诧异的看了眼沈知清,“不是说让你去休息一下?” 沈知清忙着帮她处理漠城善后事宜,又忙着处理星月门的内务。一天12个时辰,已经连着好些日子,眯了2.3个时辰。 好不容易将他劝去休息,他这会又过来了,她能不担心吗。 沈知清依旧戴着那张人皮面具,见白木槿担心她,心情十分的不错。 “已经休息好了。”沈知清嘴角微微上扬。 白木槿也懒得再说她,她可没有年纪轻轻就当唠叨老妈子的习惯。 过了一会儿,白木槿出声道:“沈知清。” “嗯?”沈知清低声应道,她的语气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今日站在这里,她想了很多很多。 在她以白允稀的名义活下去的时候,身边所有人几乎都是因为她是白允稀,所以对她好、爱她、纵容她、保护她、视她为掌上明珠…给了她一切许多人都无法拥有的荣耀… 她也不断的努力让自己越来越活的像白允稀。 可她有时候有那么一丝丝的时间里真的又在想,若她不是白允稀,她就是白木槿,究竟会有谁依然爱着她、保护着她、纵容着她、为了她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沈知清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敏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姐,王将军他们过来了。” 沈知清不着痕迹的放下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敏儿,没有说话。 白木槿的思绪也拉了回来。 苏荷、苏前海、王玉之三人手里拿着许多祭奠的物件走了过来。 几人干起活来也算是利索,不一会儿就在这株木槿花下面收拾出来了一个摆放祭奠水果的台子。 四人跪在树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沉重,沈知清和敏儿站在一旁静静守候。 “回到这边境的时候,就想说来祭拜将军,没想到刚到这边没几日就将漠城丢了。”苏前海率先说话,话语中满是自嘲和愧疚,“让将军失望了。” 白木槿拍了拍身旁的苏前海,没有说话。 她的情感最是复杂的。她感激着白咏延对她的保护、视为己出;她感激着她拥有白允稀的身份带来的一切,感激着白允稀对她的安慰和鼓励,即便她最后都没能护住白家护住白咏延。 王玉之的眼里也满是愧疚。 他想起5年前,白咏延命他回皇城时候场景。他终究还是没有如他所愿一般的快速成长起来。反而因为冲动鲁莽,差点命丧北境。 四人一同倒下一碗酒,又一同连磕了三个头。 这是一场无声的怀念与告别。 七月底,白木槿等人收到了来自皇城的圣旨。 慕容镜下旨北境交由王玉之和苏前海共同驻守,命皇后白木槿于中秋节来临前归城,不得延误。 白木槿知道只要她还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一天,慕容镜必然要将她召回去的。她倒也不算太担心,慕容镜若能信守承诺,那她出征前,向他讨要的“休书”必然也会如约拿到。若是他…… 想到这,白木槿有些烦闷了起来。那种回木槿城的抵触情绪也越来越大。 原本从漠城到木槿城10左右的路程愣是拖到了中秋节前夜才到。还以借口太晚为由,外宿在了曾经的白府。 沈知清自然回来了的,为了不让慕容镜起疑心,两人在中途就分道扬镳,沈知清还先了两日提前回城。 深夜的白府灯火通明,海心、敏儿带着人不过一会儿就打扫出了白木槿的房间。苏荷则将带回的兵马安置在了城外才回来。 赶路也不算太累,只是折腾到这会还没合眼,几个人也终究是犯困了起来。刚洗漱完躺下,外面就有小厮来报皇帝身边的掌事公公过来了,特来恭迎皇后回宫。 海心和敏儿两人拿不定主意,只能又过来敲白木槿的门。 “你们说谁来了?”白木槿满脸的疲惫,强撑着睡意睁开眼。 “皇帝身边的掌事公公。”敏儿语气中透露着担心,她早就知道白木槿不爱皇帝了,如今皇帝盯得这么紧…她真怕她和沈知清的事情有天会败露。 “赶出去。”白木槿懒得起身,索性又闭上了眼。 “小姐…”海心也有些慌了,这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 “跟他说本宫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白木槿翻了个身,索性将头埋进一旁的被子里。 海心还想说什么,被敏儿拽下。 第100章 遇刺 海心被敏儿拽出白木槿的房间,海心说什么,被敏儿制止:“你家小姐什么脾气,海心你还不知道吗?” “我…”海心还想说什么,敏儿已经匆匆去了前厅。 前厅内,一个掌事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正在等候。小厮告诉敏儿,说公公还带了一队宫里的禁卫军,特意安排了马车过来的。 敏儿点头应下,表示已经知道。 小厮又看了眼敏儿身后,没有一丁点白木槿的身影。也不敢在前厅久待,回了大门处。 敏儿原本面无表情,进了前厅立即扯出了一个适当的笑容。 “公公,让您久等了。” 掌事公公原本还笑着的脸,看到只有敏儿和海心两人进来,顿时有些僵硬。 两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是海心姑娘和敏儿姑娘啊。”掌事公公没见到皇后出现,脸色有些难看。他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向两人打招呼,到底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再如何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 “皇后娘娘可是在梳洗?”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颇有些不甘心的问出声。 敏儿摇摇头,十分抱歉的说道:“公公来的不巧,娘娘这些日子赶路辛苦,刚回来沾床就睡了。这不刚刚叫了几声都没叫醒,赶路累坏了。” 掌事公公皱着眉,他今天可是被慕容镜下了命令来接白木槿,若是他没接回去,只怕交不了差。 “能否麻烦两位姑娘再去叫一下,陛下十分挂念娘娘,听说娘娘到了,便让我过来一定要接了娘娘回宫。我若接不回娘娘,陛下那边恐怕不好交差。” 敏儿也做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公公,不是我们没叫娘娘,只是娘娘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最是烦,在睡觉时被打扰。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若真要是惊扰了凤体,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 掌事公公一听,确实有几分道理。白木槿的脾气他从前也略知一二,只是交集甚少,真实情况如何他确实也不敢轻易冒险打扰,只是他若空着马车回去,皇帝那里必然是交不了差了。 想到这,他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坐在这待了许久。 海心在一旁连着打了好几声哈欠,敏儿也舟车劳顿许多日,休息的不好,已经开始有些头疼难忍。 好在没一会儿,苏荷回来了。 苏荷一身暗黑色长袍,手里还拿着长剑,刚从军营里安置完带回来的士兵就赶忙回了白府。 刚回来就看到白府外站着一队人马,还有一个偌大的马车。 “敏儿,海心?你们还没睡?”苏荷进来就朝两人打招呼,“外面这么多人,这么晚是谁过来了吗?” 海心猛地清醒了许多,赶忙解释:“宫里的掌事公公过来了,特意来接娘娘的,可惜娘娘睡了。” 听着海心说的,苏荷秒懂了她的意思,看来是她家小姐不愿意回宫。 她朝这个颇有些阴柔的掌事公公多看了几眼,说道:“天色暗,没看清竟是公公过来了,苏荷见过公公。” 掌事公公见到苏荷,满是欣喜:“苏荷姑娘!不知你可有办法叫醒娘娘?” 苏荷十分为难的摇头:“恐怕要让公公失望了,娘娘最是不喜休息时被打扰,过去在军中也是如此。好几个为了些许小事,惊扰娘娘美梦的都被拖出去打了几十板子。公公可莫要冲动啊!” 掌事公公一听也有些难受,又换了个思路:“陛下想见娘娘哪里是小事,苏荷姑娘…你看…” 苏荷心中忍不住冷笑,若是以往慕容镜这般殷情,她定然会帮他。可惜她早就看清了慕容镜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心里,慕容镜就算现在是皇帝,也配不上她家小姐了。 苏荷打断了掌事公公说话:“公公,这话说的,您瞧着这个点,把娘娘叫去还能有何事?不若回去和陛下好好解释一番,今夜就莫让娘娘折腾了吧。” 掌事公公有些不安和犹豫。 “公公,娘娘舟车劳顿多日,明日一早睡醒,自会回宫给陛下请安,今日你便先回去复命吧,时候也不早了。”苏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掌事公公还想说什么,只见苏荷变脸似的,转而露出一脸疲惫之色,哈欠连连:“公公,我刚从军营里回来,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合眼,我就先退下了。” 掌事公公也只好点头,任由苏荷离开。 敏儿见他还不走,也露出了为难之色:“公公若是还想等等,那我们便下去休息了,明日一整天还要继续伺候娘娘,若是没休息好,明天恐怕要惹娘娘生气了。” 说完不等她同意,拉着海心离去。这个掌事公公还有啥不明白的,今夜他还想接回皇后娘娘恐怕是不能了。 他又坐了会儿,这才缓慢的出了白府,带着众人回了宫里。 皇宫内,御书房内仍灯火通明,一个黑衣人悄声进来。 “陛下。”那黑衣人作揖行礼,“公公未能接回娘娘,他们过去的时候,娘娘已经休息了,连娘娘的面都没见到。” 慕容镜脸色很难看,他的皇后不想见他。 “退下吧。”慕容镜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黑衣人起身行礼退下。 又过了一会儿,掌事公公回来了。一进御书房就扑通一声跪下,声音中透露着颤抖:“陛下,奴才未能接回皇后娘娘。” 慕容镜没有看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 “自己去领罚。”他朝那个掌事公公冷声道,语气中有些失落和阿不耐烦。 掌事公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去,他怕极了这样看起来不动声色的慕容镜。 不过一会儿,御书房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慕容镜站在那窗户前,一站就是天亮。还未合眼休息,一个婢女就匆匆跑进来。 这个婢女边喊边跪在地上。后面的侍卫拦都没有拦住,见到慕容镜,露出为难之色。 “陛下!陛下!不好了!”这个婢女脸上和语气中都透露着恐惧。 这个婢女是愉妃身边的,已经来过几回了。最开始是说愉妃肚子越来越大,食欲有些不振,一天吐好几回,还有就是什么见红了,哪个奴婢冲撞了愉妃等等……各种各样的状况,慕容镜几乎已经快习以为常了。 慕容镜皱着眉,声音有些不耐烦:“她又怎么了?” 那婢女跪在地上,慌张的说道:“刚刚宫里进了刺客,将娘娘刺伤了!” 慕容镜皱着眉,似乎有些不相信。宫里有沈知杰的布防,一直都还算安全,到处又都是他的暗卫,刺客如何进来的? “陛下,快去看看娘娘吧…娘娘出了好多好多血…”婢女不像是在说谎,这次紧张的神色比过往每次都要慌乱。 慕容镜也不再询问,跟着婢女身后赶忙去了愉妃宫中,出御书房时还命人去寻太医。 第101章 反常的海心 慕容镜当初安排愉妃祁悦的寝宫时,本就离的不远,所以很快就跟随婢女来到了这边。 房间里到处一片狼藉,似乎有打斗的痕迹。躺在床榻上的愉妃肚子也已经显怀,床榻上、身上都参杂着血迹。 慕容镜一时之间也没看清楚她究竟哪里受了伤。 太医跟随身后赶了进来,放下药箱就立即检查愉妃的伤势。 半个时辰后,愉妃的肩膀才止住血。她的脸上也是苍白的吓人,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镜。 慕容镜朝太医问:“愉妃如何了?” 太医跪在地上,赶忙说道:“愉妃娘娘肚里的胎儿并未有异样,肩膀上的剑伤也已经止住了,只要按时敷药很快便能好起来。” 慕容镜嗯了一声,那个婢女见状,颇有眼色的赶忙叫上太医离开了房间。 愉妃床榻上看着已经多日不见的慕容镜,有些虚弱的说道:“陛下……” “嗯。”慕容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肩膀上的伤,若有所思。 沈知杰听说了这边的事,也很快就赶了过来。 一进屋,他和慕容镜一样感到十分诧异。 宫中的布防不说有多么精细,但一般的 刺客根本无法逃过他安排的暗卫冲进来。 除非这个刺客本身就是宫里的人,且功夫不错,又熟悉这宫中的位置,和愉妃有深仇大恨。 想到这,沈知杰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可那个人,恐怕根本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他立即将她排除了嫌疑。 “他伤你肩膀,你可看清了他模样。”慕容镜喝了口茶,看着她愉妃,问道。 慕容镜倒不是有多担心愉妃,他更多的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愉妃点点头,过了一分钟又赶忙摇头:“不会是她。” 她这个反应,就像是已经确定了一个嫌疑人,但是顾及对方身份又立即否认。 但在慕容镜和沈知杰眼里,她这个行为无疑是在告诉众人,她害怕那个伤她的人。 愉妃究竟害怕谁呢? “愉妃娘娘说的是谁?”沈知杰面无表情,看她的眼神中有些好笑。 从这个北疆公主入宫开始,就不停的折腾。慕容镜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任由她作,只要不触及底线,也没怎么管她。但这次看起来倒像真的有那么回事。 想到这,沈知杰也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她这次又打算做什么。 愉妃眼神里满是惊恐,看向沈知杰:“我……我没有……看清楚。” 沈知杰故作安抚:“这次是臣布防出现漏洞,引得愉妃娘娘这进了刺客,受了这么重的伤。娘娘若还记得刺客模样,也定要实话实说,想来陛下为了这胎儿也定然会为你做主。” 慕容镜捏了捏眉心,一夜无眠,眼下满是乌青:“愉妃说了便是,若真有刺客,朕自然会替你做主。” 愉妃也不再扭捏:“是…姐姐。” 慕容镜抬眼看去:“你说什么?” “许是我看错了,姐姐如今还在北境怎会出现在这里。”愉妃有些胆怯的说道。 此时,慕容镜和沈知杰如果还不知道她说的是谁,那就真是脑子锈逗了。 她指的是,白木槿。 沈知杰心中一惊,真是白木槿做的?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若是愉妃故意栽赃,她被关在这宫中是如何知道白木槿回来的?而且白木槿回城也不过几个时辰。 慕容镜自然也不相信,昨夜他亲自派了人去接白木槿的。 “去查查看,究竟是什么人。”慕容镜朝沈知杰说道,“看看究竟是谁在盗用皇后的身份。” 沈知杰拱手应下:“是,陛下,臣马上去查。” 说完,沈知杰匆匆离开了愉妃宫中。 慕容镜也没有在这待多久,只是嘱咐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 白府内已然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 白木槿一觉睡到了午时,她自己也没忍住有些佩服自己。来这个世界一年多,练武、行军、打仗……几乎让她像变了个人,许多习惯也改了很多。但唯一没有变的是的她这个睡懒觉的习惯。 她神清气爽的坐起来,敏儿已经端来了洗漱的水盆。 “先喝一些银耳粥垫垫肚子,洗漱完就吃吧?”敏儿将水盆放下,将衣服递给她,问道。 “好。”,白木槿边穿衣服边爬起来,想起昨夜的事,她有些好奇道:“对了,昨夜你如何打发的那个公公的?” 敏儿简单的把过程说了一遍,白木槿打趣道:“你倒是越来越世故圆滑了。” 敏儿脸有些发红:“你就别打趣我了。” “海心呢?”白木槿擦了把脸,朝门外看去,“怎么没见着她。” 敏儿也奇怪,她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现在都中午了。 白木槿也没再追问,只是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 她今日得进宫,也要找机会让慕容镜兑现当初答应她的承诺,赐她休书放她离开。 午饭时间,海心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 白木槿问她去了哪里,她只是说道回了一趟家中。 见她状态不对,白木槿便让她回了房间休息。 身旁只剩下了敏儿,苏荷则一早去了军中。 “敏儿,去把林逸叫来。”白木槿脸色有些凝重,一只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敏儿也猜到了一些什么,不再多问,匆匆出了院子。 去找林逸的时候,林氏三兄弟正在房里一起吃饭。见到敏儿,三兄弟都有些开心,林澹和林逸还朝林傲挤眉弄眼,示意他赶快随着敏儿出去。 结果敏儿出声喊道:“林逸,娘娘找你。” 林逸嘴里的饭都没有嚼完,差点噎住。只是一下,就明白了白木槿找她的原因,赶忙起身随了敏儿过去。 白木槿想问的是昨夜海心回来后去了哪里,以及今日一早上又去了哪里。 林逸有些支支吾吾道:“昨……昨夜…” 敏儿见林逸解释不清楚,替他说道:“昨夜那公公过来,我们摆脱掉他后,就回房里了,海心随我一同回的屋。” 白木槿看着林逸,有些生气,她特意交代的事,他没有放在心上。 “那今早呢?” “今早我跟着她去了趟她家,她好像是给家里送钱,出来时,跟丢了……” 海心回来去看自己的老父母倒是也没什么异常的。 只是,林逸作为一个暗卫,跟踪一个普通女子还能跟丢,这就有些诡异了。 海心竟有这么高的反侦察能力? 第102章 下不来台 “林逸。”白木槿朝林逸道,“你若再出现这种跟丢的情况,你便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 这是白木槿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跟林逸说话。 林逸是林四兄弟里最小的一个。宫变那次,林幽为了她牺牲了,如今只剩下三兄弟。 她对他们一向温和随意,只是如今越来越多的危险潜伏在她身边,这几兄弟若还是这般松懈,只怕离丢命不久。 她不愿意剩下的林三兄弟还有任何一人再因为她而牺牲。 一旁的敏儿有些惊讶,今天白木槿醒来火气竟然这么大,从她来到她身边,几乎没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性子一向温和随意,不拘束。 林逸也有意外的抬头,脸上的表情一下有些僵硬,他感觉脸有些发烧。 她生气了。 他强忍着那股不适,慢慢垂下头,低声道:“属下知错,下次不会再犯了。” 白木槿别过脸:“出去吧。” 林逸嗯了一声,朝敏儿点了点头,这才匆匆离开,去了海心所在的位置。 “你…”敏儿站在一旁,有些微微疑惑。 白木槿抬眼笑了笑:“你是觉得我在为难林逸,是吗?” 敏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她倒是不觉得白木槿在故意为难林逸,毕竟这样也称不上为难,确实是林逸犯错了而已。只是她今日的状态有些不对,尤其是在海心这件事上面,她有些过于反常。反常到因为海心这件事要林逸离开。 “我有些不安。” “不安?” “嗯。” 白木槿隐约觉得今日中秋宴会,宫里恐怕有事要发生。 如果说这是白木槿该死的第六感,倒不如说,这是白木槿以前看的许多电视和小说里所固有的套路让她产生了阴影。 白木槿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她是被迫害妄想症,想太多吧。 皇宫内,灯火辉煌。宴会是在太和宫里举行,白木槿过来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所有能被皇帝邀请来参加的自然也是朝中官职较高的官员以及部分大英王朝富甲一方的商贾。 这是白木槿亲征回来后的第一场宴会。 皇后作为女辈能代替皇帝亲征并大胜归来,早就收获了一众官员和商贾的敬畏之心、崇拜之情。 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的,又有多少趋炎附势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娘娘驾到!” 白木槿一身黑金色朝服,头上带着凤钗步摇,妆容也不似日常随意,带着一股凌厉,步伐平稳端庄。 刚出现在太和殿的广场,就惊艳了许多在场的人。 原本还在说笑的声音,全部停了一下来。她从人群里走过似乎还能听到一些人心脏砰砰砰的声音,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太和殿和广场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卿免礼!” 若是一年前,刚来的时候,白木槿定然会被这场面吓到,不知所措。她过去在现代不说社恐,但也是有些慢热的。 如今不过一年多,她就迅速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人文习俗世故了。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 沈知清站在人群里,看着她从走廊那头缓缓走来。不知觉竟有些自豪,这个散发着光芒的女孩,是他的。 白木槿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沈知清。他今日也不似往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他穿得格外的奢华贵气却不显庸俗。身上的白蓝色丝绸长袍上绣着金丝草木纹,一只羊脂玉冠将墨发高高束起,不留一丝碎发,突显的五官更加精致立体。 白木槿忍不住皱了皱眉,将视线收了回来。 今天这么用心,是打算吸引哪家姑娘? 走到太和殿大殿中央,忍不住又想起了他和姚菁的婚约,心里顿时有些不快。 姚菁今日也穿得十分好看,粉紫色的交领纱裙,发髻上插着一支玉钗。 白木槿心一沉,倒是与沈知清的玉冠成了一对情侣配饰了。 慕容镜从看她进了大殿,视线就不曾移开。她去了一趟北境回来倒是越发英气十足了。 “参见陛下。” 只是几秒,白木槿回过神来迎上太和殿最前方慕容镜的视线,身子微微躬下朝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宫中的规矩还是大婚之前为了进宫学的,在北境待了几个月,倒也不生疏。 慕容镜抬了抬手,点点头:“爱妃快快请起。” 白木槿起身朝已经安排的位置走去。宴会众人也各自落座,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开始中秋晚宴。 一旁的愉妃肚子微微隆起,见白木槿从这边过来也微微行礼:“姐姐。” 白木槿像是没看见一般径直从她身旁过去,坐到了皇后的主位。 愉妃有些尴尬,这么多双眼睛在四周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起身还是不起身。 她身旁的侍女心疼她,想要将她扶住被她拒绝:“娘娘,坐下吧。” 愉妃摇了摇头,没动。 许是因为已经显怀了,不过一会儿,愉妃的额头就冒出来了许多汗珠。 离得近的人,将两人这种微妙的关系看在眼里,也不敢擅自掺合。 对北疆不满的大臣,多次请奏皇帝将愉妃撤下,被皇帝驳回,这会见到白木槿对愉妃似有为难之意,颇有些暗爽。 白木槿刚在椅子上坐下,敏儿在一旁轻声道:“皇后娘娘,愉妃娘娘在给您行礼呢。” 白木槿故作惊讶的看过去:“呀,愉妃,本宫刚刚倒是没认出来是你,还以为是寻常宫人…” “真是对不住了,让你挺着大肚子站那。” 这番话,也瞬间让众人看到这两人之间的地位。 原以为北疆公主怀着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应当是恃宠而骄,十分金贵。没想到存在感也不过如此。 愉妃看向白木槿,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她刚回来就这样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她忍住心中那股气,又朝白木槿行了个大礼:“妾身见过姐姐。” 白木槿笑了笑,朝她摆了摆手:“愉妃快快请起,多日不见,你倒是越发温婉了。” 愉妃有些得意的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许是肚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不如从前活泼,让姐姐见笑了。” 就在周围的人以为白木槿会因为愉妃比她先有了孩子而生气发作时,只听白木槿幽幽地说道:“愉妃可要好好保重,若是这孩子有什么意外,本宫恐怕第一个饶不了你。” 第103章 心怀鬼胎 愉妃猛地抬头,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也在暗暗揣测皇后话里的意思。慕容镜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嘴角的笑似有若无。 白木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有些漫不经心道:“你这孩子,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本宫和陛下都十分期待。” “陛下说呢。”白木槿将话题引到了慕容镜的身上。 慕容镜若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那这个皇帝也是白做了。 她在威胁愉妃,想要拿走她的孩子。 “自是期待。”慕容镜这话也不假,他与白木槿成婚不算晚,但是中间发生了太多事。他至今没碰过她,所以祁悦这边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而肚里的孩子也是他第一个孩子。 他后来也曾想过,如果祁悦不是北疆公主,这第一个孩子作为庶长子,将来做不成太子,他也会好好培养他成为大英王朝独享一方天地的亲王。可愉妃偏偏是北疆送来的联姻的工具,是北疆的筹码和阴谋,她的孩子未来也只能做个闲散的王爷。 白木槿收回目光:“臣妾也十分期待。” 她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想警告警告祁悦,不要试图有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当初围猎场上,祁悦为了王玉之对苏荷痛下杀手,她如今都还记得。那次若不是顾及两国之间的关系,白木槿定然饶不了她。 愉妃她看着白木槿那看似随意的状态,心里隐隐传来不安,袖口下藏着紧握的拳头:若是白木槿敢对她孩子下手,她拼了一条命,也会杀了她。 慕容镜站起身来,朝殿内众人举杯:“既然人都到齐了,中秋晚宴便正式开始,朕与皇后在这祝各位爱卿中秋喜乐团圆安康。” 白木槿也赶忙站起来举杯,脸上一副标准的皇后笑容。 众人也赶忙举杯,朝慕容镜和白木槿齐声说道:“多谢陛下,皇后娘娘。” 紧接着,大殿里进来了一群身穿蓝色纱裙的女子,个个水蛇腰,舞着动人的身姿从外面进来。 这是养在宫廷乐坊的姑娘,只有在各个重要的宴会场合才能有幸看到他们的舞姿。当然慕容镜若是私下消遣,自然也是可以看到的,不过慕容镜很少这般沉迷美色诱惑、娱乐消遣。一是因为从小被灌输的一些思想,他的父王对他母妃的爱;二是因为他自诩明君,为了天下百姓和众臣的看法,所以也不沉迷这些酒色。 白木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美女跳舞谁能不爱。 沈知清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无奈。她这一点倒是一直没变,还是老样子。 白木槿突然看了眼沈知清的方向,见沈知清正看着她,脸有些微微发红。她有些不自在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没想到竟然是葡萄酿! 酒里带着一些葡萄果香,有些醇厚浓郁的葡萄味。 那会敬酒只是做了个样子,这会尝了一口竟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下肚。 这时,姚菁举着杯子朝沈知清走去。 “知清,可否借一步说话?”姚菁的声音有些柔柔的,这身粉紫色的交领纱裙倒是与今日的葡萄酿有些相配。 白木槿看着远处的姚菁,脑海里有些突然的冒出来三个字:葡萄精。 沈知清知道白木槿时不时的在看着她这边的情况,他举了举杯子,回复姚菁道:“姚小姐,孤男寡女恐有不妥,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吧。” 姚菁没想到沈知清现在这么直白,以前他至少会看在他们过往些年的交情上答应赴约,如今不过出去说个话都这么芥蒂。 她朝白木槿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也没什么,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的木槿城。” 沈知清喝了口葡萄酿,淡淡的说道:“回来有几日了。” “姚菁听说知清去了北境,不知可是…”姚菁话还没说完被沈知清打断。 “北境?姚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沈知清看向姚菁,“沈某向来无拘束惯了,去了趟西北,至于北境,战争纷乱。沈某可不敢去。” 姚菁知道沈知清不会承认,但是也没想到他否认的这么快。 若是她再纠结这事,就显得她别有用心了。 “那看来是我消息有误,这城里的流言确实不可信。” 姚菁又试图想提起话题,但奈何沈知清爱答不理的样子,让她实在有些不好再在这待下去了。 这周围人看在眼里,也只会觉得她有些纠缠不清。 白木槿听不清两人到底在说什么,看着两人又和之前一样有说有笑,顿时没了看舞蹈的心情。 愉妃将白木槿的小心思都看在了眼里,她早就发现了她和沈府那个沈知清好像有不一般的关系。之前一直不确定,但今日她好像可以确定了。 想到这,她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 一曲歌舞结束,殿中的各位大臣、商贾都开始轮流向皇帝皇后敬起了酒。 白木槿因为有些生沈知清的气,带着情绪,也没拒绝来敬酒的人,和他们多喝了几杯。 到下半场时,已经喝的有些迷离。 敏儿担心她,不着痕迹的替她把酒放了几次。 这时,工部侍郎姚大人走了过来。 按照惯例和慕容镜寒暄了几句。慕容镜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有些担心白木槿。 她今日有些贪杯了,心情好像有些不好。 “臣有一事还需要陛下做主。” “爱卿有话直说。”慕容镜淡淡的看了眼这个姚大人。他想说什么其实他都已经猜到了。 大概又是为了沈家这桩婚事。 两人的对话也引起了白木槿的注意。 “臣…”姚大人正准备开口说,白木槿出声道:“姚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陛下和本宫都会替你做主。” 工部侍郎为官多年,白木槿想干什么他不清楚,但是她的话的警告意味,他已经感受到了。尤其是她看向他时,那股杀意。 慕容镜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白木槿:“皇后说的是。” 工部侍郎正决定再缓缓,只听愉妃走了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姚大人,恐怕是为了与沈家这桩婚事来的吧。” 声音一出,殿中的人都悄声竖起了耳朵,姚家打得什么主意,他们都清楚。沈家如今在朝廷的分量不容小觑。若是可以攀上这棵大树,姚家日后还有什么可愁的! 第104章 沈知清疯了 “姚大人,恐怕是为了与沈家这桩婚事来的吧。” 愉妃手放在小腹,一步一步朝白木槿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容,眼睛闪过一丝狠毒。 声音一出,殿中的人都悄声竖起了耳朵,姚家打得什么主意,他们都清楚。沈家如今在朝廷的分量不容小觑。若是可以攀上这棵大树,姚家日后还有什么可愁的! 白木槿看着她走过来,有些摸不清楚愉妃具体知道了什么。 不远处的沈知清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那姚大人不明白这个愉妃过来插一脚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没有回话。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以为他和北疆关系甚好。即便只是个北疆送来的公主,那也不行。 “婚事?”白木槿故作惊讶,有些明知故问,“谁和谁的婚事?” 姚大人看着白木槿的反应,他隐约看到了白木槿眼里一些的杀意。 他晃了晃神,再看向白木槿的时候,白木槿的脸上再无那样的目光。 姚菁见父亲在这,也走了过来,她朝慕容镜他们几人行了个礼。 “启禀陛下、娘娘,是臣女和沈三公子的婚事。”姚菁抬起脸,迎向白木槿的视线,似乎像在宣战一般得意的神色。 白木槿头一次感觉姚菁的表情让她觉得十分不适应。如果说第一次见姚菁时,她有多欣赏这个女孩子,那么此刻,她就有多恶心她这人前人后的变化。 “哎,这是好事呀。”白木槿有些意外道,“姚大人刚刚为何支支吾吾?” 慕容镜和姚菁都没想到白木槿竟然这么干脆。 那姚大人有些看不透白木槿:“臣只是觉得……有些高攀了。” 这时,沈知清和沈从峰走了过来。 白木槿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道:“确实高攀了。” 姚大人错愕的抬起双眼看向白木槿:“你…” 他有些震惊,没想到白木槿竟然这么的直白,一时之间气得有些说不出话。若不是碍于她如今皇后的身份,他恐怕不会这么忍着她。 姚菁暗暗拉了拉她父亲的袖子,生怕她父亲因为这句话被挑衅中计。毕竟无论前朝还是现在沈家都是朝廷的重臣,而姚家这么些年不过出了姚父一个三品,家中除了姚父再无其他人担任要职。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沈从峰两人也起身走了过来。 沈从峰原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他这三儿子不想娶,他也能为他想到一些办法拖延。 只是他这小儿子哪里是个可以冷静的性子,见到姚家的人在皇帝面前,径直就往这里来了。生怕皇帝又突然下什么圣旨。虽然眼下也不会再有比乱点鸳鸯谱这样的事情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沈丞相来的正好,今日姚爱卿也在,趁这中秋佳节,不若两家商量一下具体的婚期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朕和皇后提。”慕容镜说着一只手拉住了白木槿的手,又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拢了一些。 白木槿想挣脱,手却被慕容镜握的更紧。她有些不适的抬起头看了眼他。 沈知清将慕容镜的动作尽收眼底,身子忍不住刚想动,却被一只有劲的手拽住。他抬眼看去,拽住他手的是他父亲沈从峰。 沈从峰眼中全是警告的意味,他怎么会不知道沈知清在想什么。 他这小儿子,一直喜欢着白家这个丫头。只是现在她已经是皇后,就算他喜欢,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原本他对姚家这女儿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只可惜姚家“吃相”有些难看,这上赶着来结亲的样子,他反而有些反感了。 “陛下,此事暂不着急。”沈从峰开口道。 慕容镜脸色黑了下来,声音有些低沉。 沈从峰又道:“两个孩子虽然早就认识,但双方都不曾了解过对方。这姚小姐自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想来也不愿意这么快匆匆成亲吧。” 话锋一转,问题一下子抛给了姚菁父女俩。 白木槿内心直呼,不愧是两朝重臣的老狐狸! 给姚菁安上顶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帽子,她要是再说的话,恐怕这大家闺秀的风范就要减少一半了。 慕容镜看向姚菁,似乎在等她答案。 姚菁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姚父有些不满了:“沈大人是什么意思?” 沈家想当众拒婚?! 沈知清拱手道:“姚大人,父亲也是一样我与姚菁多相处一段时间。有事情我不愿意说,但是确实是事实。” “什么事?”姚父见他态度诚恳,不像是在推脱撒谎,便半信半疑问。 一旁的慕容镜也想看看这沈家父子俩为了能不和姚家结亲,打算说些什么。 “这些年,大家只知道我到处游学,却不知道我身体并不是很好。如今陛下赐婚,沈三自是感恩戴德。但沈三也不敢瞒姚小姐。我在府里有两个通房丫头几年了,至今都未得一子。”沈知清十分平淡的说道,眼神里还有着难过,却不是特别的明显,“去年东洲医圣曾替我诊治,沈三在夫妻生活上恐有恶疾……” “知清!”沈从峰老脸一黑,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个好儿子为了不成亲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是关乎男人尊严,未来娶妻生子!难不成他真的打算为了这个白皇后断送他的以后?! “咳…咳…”白木槿见沈知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一下子被口水呛到。要不是她那日差点…和沈知清发生关系,恐怕就要被他这个演技给唬住了!什么叫夫妻生活上有恶疾?!也真是能瞎编!不过一想到沈知清是因为她才这样说,心里又顿时一暖。 愉妃也是十分诧异,惊讶完之后,眼里满是鄙夷。在北疆若是一个男子那种那种不行,是肯定没有女子愿意嫁的。 慕容镜自然是不会因为他这番话就信的,沈知清与白木槿的关系,他心里有数。不过他又觉得一个男人,是坚决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的。除非沈知清疯了。 是的,沈知清疯了。 第105章 乐疯 沈知清疯了。 在场的许多人几乎都听到了沈知清说的话,忍不住向沈知清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姚大人顿时也有些震惊,脸色慢慢转黑。 他一直觉得沈从峰这样高傲,是因为有自己高傲的资本。 皇帝的赐婚,以为皇帝终于注意到了他们姚家,想要让沈家扶持姚家,提拔姚家,没想到竟也是为了给沈家好处,想诓骗他嫁了女儿! 想到这,对皇帝失望至极,对沈家也有些埋怨。 他终其一生,虽然谈不上多有作为,但是也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站住了脚跟,养活了姚家一大家子的人。 这辈子,也不过姚菁一个女儿。从小疼爱,给她请教书先生读书写字,教她琴棋书画,养了17年,也从未着急给她订下婚姻。 若不是这个宝贝女儿跟他说喜欢沈家这个老三,他还是比较犹豫同意皇帝的赐婚的。 “你说的可是真?!”姚父脸色黑青,眼神十分严肃的看着沈知清。 沈知清故作隐忍:“陛下和娘娘都在这,知清不敢有半句假话。即便是医圣过来,他也会如实说。” 姚菁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知清,她仍然觉得沈知清是在欺骗她。他说一切不过是为了和白木槿苟且。她不相信!坚决不会信! 慕容镜沉默片刻,狐狸眼猛地抬起:“周安!” 一个人影鬼魅般从一旁暗处走了出来:“参见陛下。” “去把医圣请来。”慕容镜朝周安说道。 白木槿有些慌了,若是沈知清胡诌的,医圣根本没给他看过,他不就露馅了?!依照慕容镜的性子,这欺君之罪恐怕只会比让沈知清抗旨不娶姚菁还要大。 “不行!” 一声喊出,那周安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慕容镜看向白木槿:“皇后,怎么了?” “我…我…” 愉妃心中大喜,这白木槿终于忍不住了! 姚菁的内心也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激动,难不成,这事是他乱说的? 姚父和沈从峰两人也看着白木槿。 沈知清趁众人不注意朝他笑了笑。白木槿终于结束了结结巴巴的模样,轻声道:“陛下,臣妾是想问,若是沈知清,真的有恶疾,这事…该如何处理?这姚小姐,是姚大人的独女,掌上明珠,若是嫁了……恐怕…将来后都留不到了。” 姚父听到最后那句,几乎是脱口而出:“陛下,微臣恳请陛下收回赐婚圣旨。” 慕容镜沉声道:“此事确实是朕考虑不周,姚大人尽可放心,若沈三真有恶疾,我也自当让医圣将他医好。” 姚父见慕容镜这么说,只以为是他不愿意解除两人婚约。顿时有些慌乱:“陛下,不可!” “姚大人,怎么了?”沈从峰冷笑一声,这姚家真是会见风使舵。昨日还在巴结,今日却巴不得马上撇清关系。 “姚家本就高攀了沈家,既然都不愿意结为亲家,那便取消吧。”姚父也不甘示弱,看着沈从峰一字一句道。 沈从峰开口道:“陛下,既然姚大人想清楚了,臣也同意。” “不要,父亲!”姚菁虽然已经听得非常明白沈知清这个情况,但当听到取消婚约时仍旧是不舍的喊了出来。她也算是喜欢了沈知清多年,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皇城榜上有名的公子,迷倒了多少的小姐。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放弃。 “菁菁!”姚父有些无奈的喊道。 姚菁摇摇头,仍旧不同意,可姚父哪里会容得她这般葬送自己的人生。 他朝那头带入宫里的侍卫招了招手:“把小姐带回去。” 那侍卫准备将姚菁带走,姚菁抵抗道:“别碰我!”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没有恶疾,你只是不想与我成亲,对不对?知清…你告诉我!你不能与我解除婚约!”姚菁一把抓住旁边的沈知清的手臂,一向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的姚家大小姐,此刻竟然这样偏激。 白木槿几人也看呆了眼。 姚父扯过姚菁,呵斥道:“菁菁!圣上面前不得无礼!” 随后,转头又朝一旁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 姚父将姚菁一把打晕,将人丢给侍卫带走。 “扑通”一声跪在慕容镜身前:“陛下,今日这场闹剧,是臣未处理得当,还请您收回成命,容小女再觅良人。” 沈从峰脸色有些难看,虽然知道这是沈知清想要的结果,但是,他这样的做法,还是让他有些恶心。不过换个角度想,为人父母,若是今日姚菁有恶疾,他恐怕也不会轻易让沈知清求娶她。 想到这,总算缓和了一些。 “姚大人,朕说了,此事等寻得医圣,朕自有定夺,何须着急这一时!”说完,慕容镜带着些怒气匆匆离去,他倒是没想到沈知清还有这一出。 姚父见状只好朝白木槿愉妃等人行礼,脸色难看的离开了宫中。 愉妃见事情不知觉竟然发生到了这,暂时也没了看头,便也寻了个由头,笑着离开了太和殿。 至于白木槿就不一样了,见沈知清和姚菁的婚约即将不作数,脸色忍不住的有些欣喜,有些过于明显的开心了。 沈知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意。 “沈大人,本宫也有些乏了,今日中秋佳节,便也不留你们了,先回去休息了。”白木槿故作镇定的走到沈从峰身前不去看沈知清。 见两人眉来眼去,沈从峰心里也已经有数,他对白木槿谈不上讨厌,但是这种身份,他是绝不能接受的,他就算不为别的,也不能拿沈家上下开玩笑。 他微微躬身:“恭送皇后娘娘。” 中秋晚宴,最终以帝后离开,姚家和沈家也相继出宫,参加晚宴的官员商贾吃饱了“瓜”结束。 而第二日,关于沈家老三的那方面有问题的传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木槿城。 沈知清倒是也不在意,只是这个事情白木槿知道后,差点没在宫中乐坏。她是真没想到沈知清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情。毕竟这可是关乎男人的尊严。从古至今都如此。 第106章 不见 木槿城内,关于沈丞相家的沈三公子因为生理方面有恶疾,被工部侍郎姚家退婚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沈从峰作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多人听说了谣言纷纷替沈三送来各式各样的治疗那方面恶疾的补药,不一会儿就在院中堆成了一座小山。 后来关闭了府门,还依然不断的有“礼物”从院墙外扔了进来。 沈从峰在府里气得脸都发绿,他为官两朝,一向廉洁,从不收任何东西。没曾想,因为自己小儿子的这一出,各方人马趁机“强塞”。 中午时间到,一家人坐在一起准备吃饭。 刚坐下,沈从峰就将沈知清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沈母更直接,撂了筷子,坐在那里生起了闷气。沈知杰和其夫人在一旁吃也不是,不吃也是。 沈知清也不介意三个人的眼神,旁若无人的吃着自己的饭。 大概一刻钟,沈从峰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怎么有心情吃的下去的?” 沈知清无辜的看了看自己发怒的老爹:“父亲,不吃饭这流言也在。何苦为了这流言蜚语,弄伤自己的身体。母亲,你也快吃饭吧。二哥,快劝劝母亲…” “吃吃吃,沈子吟,你当真是要气死你母亲我吗?”沈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发,脸涨得通红。她盼了多久,三个儿子如今就老二听话的结了婚。老大跑到了西南边境,老三留在了身边不接受她的牵线,她也忍了随他。现在倒好,直接昭告天下,他行不了男女之事!她真是快气疯了!她总觉得自己有生之年怕是见不到这小儿子结婚了。 沈知杰赶忙拉住沈母的手,劝慰道:“母亲,你莫激动,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二儿媳也赶忙抚了抚沈母的后背:“母亲,有话好好说,三弟想来也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您听听他解释。” 沈母摆了摆手,示意这夫妻俩别抓着她:“解释?他饭都吃得下,还怕我气不死吗。” “母亲!”沈知清有些无奈的笑道,一边将饭碗放下,“我既然敢这样当着圣上拒绝姚家,我自然是因为有了心仪之人。这些流言蜚语又何惧。” 沈从峰呵斥道:“你当真是不怕慕容镜赐你一个欺君之罪?!” 沈从峰为官多年,小心翼翼多年,最是警觉说完又朝四周看了看,深怕沈知清刚刚说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到。 沈母拽住沈知清的手:“哪家女子值得你这样,你既然有了心仪的女子为何不带回府里见见!” 沈从峰在一旁咬牙切齿:“夫人,那女子你早就见过了。” 沈母仍然云里雾里,连沈从峰这个做父亲的都知道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知道。 她更加激动了! “早就见过?可是那王家户部尚书次女王韵丹?” 沈知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知杰白了一眼这个弟弟:“你还不说实话?!” “白木槿。”沈知清坚定的说道。 沈母一听白木槿三个字,当场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母亲!” “夫人!” 众人赶忙扶住昏过去的沈母,沈从峰推开沈知清,一把将沈母抱起来,边走边怒吼道:“老三,你母亲若有事,你便不要待在这个家了!” 平日里的沈从峰不论是朝中还是家里作为一个顶梁柱,一直都十分稳重,今日因为沈母被气晕,也是他近些年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沈知杰十分同情的看了眼沈知清,一脸的自求多福。带着自己的夫人刚踏出院落,又倒回头来朝一旁吃饭的沈知清说道:“如今城里流言四起,陛下那边若真将医圣请来,你恐怕…不若你立即去西南大哥那儿吧?” 说到这,沈知杰的脸色也十分严肃了起来。 “慕容镜如今根基不稳,还需要沈家,不会轻易为了这事动你,你去西南,我和爹父亲自有办法替你处理。你若就在城中恐怕到时候慕容镜就算看在沈家的份上不杀你,你也要褪一层皮了。” 沈知清摇了摇头,他若是走了,只怕更加让慕容镜有机会抓住他的把柄。若是真因为他而牵扯到了他父亲,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流言可不是别人传的。 是沈知清自己派人传的。 他就是想要全城的人都知道。反正在他身上,就没有什么好的消息。 毕竟连断袖都传过了,这也不算什么了。 白木槿那晚过后,本想回白家。但是被慕容镜留了下来。 这几日便住在了宫里。 好几次去找慕容镜,都被慕容镜的掌事公公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见面。 她知道,慕容镜躲她的原因。 他在害怕,白木槿亲征在他面前说下的那些话。 “若北部边境未守住,臣妾自愿放弃后位,永不踏入木槿城,项上人头也甘愿送上。” “若我守住了,无论生死,陛下,请赐我休书,准许自由。” 这些话,反反复复在慕容镜的耳边响起。 “陛下……”掌事太监又匆匆从门外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朝慕容镜说道。 慕容镜已经习惯了这个他这样匆匆过来,头也没抬,仍然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可一本奏折却迟迟没有看完,半个时辰过去,仍旧是那一本。 “陛下,娘娘,又来了。” “不见。”慕容镜嘴里轻轻吐出来两个字,看也没有看他。 掌事公公十分为难,脸上的眉毛眼睛鼻子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陛下,奴才怕是拦不住了。这都几天 了,您将娘娘留在宫中又避而不见……” 慕容镜猛地抬头,那双狐狸眼盯着他,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拦不住也得拦,若是拦不住,你的头就不要留在身上了。” 掌事公公被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这小命丢了又有何惧,只是这宫里已经流言四起,您不肯见皇后娘娘,众人都以为您要废了皇后娘娘,如今宫里都快被愉妃娘娘笼络了!” 慕容镜将手里的奏折摔在地上:“滚出去!” 掌事公公见状,也不敢再给白木槿说任何的话,连滚带爬的从御书房出去,还嘱咐门口的侍卫死也得守住。 他自己更是站在御书房门口死死挡在白木槿的身前:“娘娘!真不是奴才不愿意放您进去,今日我若让您进去,只怕小命不保,还请娘娘放过奴才!” 海心作势就要踢开那掌事公公,敏儿也赶忙拉住白木槿:“不若回去吧?” 白木槿叫住海心:“海心!” 海心缩回差点踢在掌事公公身上的脚,掌事公公也被吓得不轻,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小姐!”海心有些不爽的低声喊道。 白木槿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开始,海心这么冲动蛮横了。 “我们回去。”白木槿转身就朝寝宫回去。 掌事公公见她们离开,紧绷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赶忙回到御书房告诉慕容镜这边的情况。 第107章 拿回属于她的荣耀 御书房内,慕容镜的脸色铁青不变,掌事公公跌跌撞撞的进来。 “走了?”慕容镜没看他,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掌事公公跪在御前惶恐不安:“是,陛下,娘娘已经离开了。” “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慕容镜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疲惫感。 掌事公公不敢再打扰,蹑手蹑脚地出了御书房。 另一边,白木槿的寝宫里,刚回宫就喊退了海心和敏儿两人。 慕容镜的心里,明知道她不爱他,可他仍然想要强硬的将她留在身边。 白木槿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敏儿的第三次过来敲门,她这才打开门出了房间。 院子里,晚风轻拂,夕阳透过树梢洒落在地上。白木槿坐在大树底下,敏儿端来花茶。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古代那么多的女子会在宫里郁郁寡欢了。 原来红墙里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才甘愿被束缚。 这样的深宫大院,初来时觉得富丽堂皇,舒服自在。而今,这高高屹立的红墙里,竟让她越发的喘不过气。 又过了几日,慕容镜依然没有见白木槿。 宫外沈知清的生理“恶疾”被传的沸沸扬扬,宫里皇后不受宠的流言四起。 愉妃虽然被禁止出寝宫,但是因为肚里怀着龙种,一切吃穿用度,依然是最好的。那日受伤的肩膀,几乎已经痊愈。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刺青师。正让纹身师在那肩膀受伤处的疤痕上纹一只蝴蝶。 “娘娘你…” 祈月从小跟到大的侍女在一旁满脸的担心看着刺青师为愉妃在肩头紧张的纹着。 愉妃满头大汗,大口喘息着。一旁的刺青师诚惶诚恐,手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受伤,若是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止死路一条,还会牵扯到家里。 终于2个时辰后,一只活灵活现的黑色蝴蝶出现了她的肩头。 三个人都惨白的脸色,那刺青师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愉妃赶忙让侍女搬来铜镜,迫不及待的查看了她刚纹上去的这只蝴蝶。 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刺青师以为愉妃不满意时,愉妃的笑声两人耳旁响起。 “新雪,赏!” “是,娘娘。” 侍女也松了口气,赶忙起身就去拿一旁准备的银票,数出几张递给了那刺青师。 刺青师接了银票赶忙离开了愉妃寝宫。 “公主,究竟为何为了这个大英的皇帝这般的多次涉险…莫不是…娘娘真的动心了?”侍女试探性的问。 自从她们公主嫁给这个大英的皇帝,就没有过上几天好的日子。 印象里,每次娘娘出事,那个皇帝不过几句就将她们打发了离开。 “你以为本宫想涉险,只是我若不涉险,他恐怕早就将我废了。”愉妃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如今我还活着全靠着肚里的孩子。” 她怎么会喜欢这个阴晴不定的慕容镜,只是她如今没有选择。 她祁悦是作为联姻的工具送到大英王朝的。一开始,她以为她的父王将她送过来是为了她,终于知道了她已有心上人的心意。没想到围场那日却派人将她送上了大英皇帝的床,她这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她堂堂北疆公主,竟沦落到被迫成为了一枚棋子。 她不甘心。 凭什么她要牺牲自己,去成全所有人。这个人即便是曾经最疼爱她的父王、兄长,她也无法接受,无法原谅。 她会在大英站住脚跟,她会成功拿下这就,她会拿回属于她的荣耀。 第108章 你走吧海心 白木槿大概是吹了一夜的凉风,后半夜睡下后不停的咳嗽,快天亮时竟有些微微发烧。 沈知清过来的时候正是快天亮时,星月门中的事务处理完,又马不停蹄来看看白木槿。 沈知清还没靠近院落,就听到了她那有些嘶哑的咳嗽声,显然已经咳了好一阵儿。他正准备进去,一个人影从里面匆匆出来。屋内,只剩下了陪在床边的海心和床榻上咳的有些脱力的白木槿。 “小姐…你没事吧?”海心有些震惊,又有些担心的神色。 白木槿顾不上看她,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 沈知清现在屋外担心却不敢进去,天已经没有刚才那样黑。 白木槿似有察觉般看了眼沈知清所在位置的方向,又试图压了压她的咳嗽声。 海心站起来,赶忙端了茶水递给她。 “嘭!”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屋内传来。 白木槿手一滑,海心递过来的茶碗摔在地上破碎,溅了一地的水。 海心正准备去收拾,白木槿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白色的里衣上猩红刺眼。 海心吓得跌倒在地,双手不停颤抖。 沈知清慌乱的手正要推门而进,那会匆忙出去的敏儿已经带了太医赶来。 沈知清索性又藏进了一旁的黑暗中。 “张太医,赶快看看娘娘,咳了好久了。”敏儿满脸担心,直到看到白木槿身上和下巴处的鲜血,“血…” 海心也慌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太…太医,快看看…娘娘咳的太厉害,也已经咳出血了!” 张太医也不敢懈怠,虽说流传皇帝对她不甚喜欢,对她冷漠,但是这不妨碍她在大英的地位。毕竟现在的宫里就这么一个众人认可的王朝皇后娘娘,又是有过亲征实绩的将军之女,那异国公主愉妃自然是没法比的。 即便皇帝再不喜欢她,若要撼动白木槿的地位,一般人还真是没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这脉象… 张太医仔细检查完,刚准备说出疑惑的的点,又突然想起敏儿过去找他时,叮嘱他的话。 “张太医,娘娘有一事还需要你保密。” “何事?”当时张太医还有些不理解。 “若你查出娘娘身体有异样,还望你先保密,晚些时候娘娘自会找你。”敏儿将白木槿的意思如数传达。 “皇后娘娘只是受了些……风寒,如今天气闷热,再加上天气干燥,饮食上近些日子许是重口了一些,才会咳嗽。”张太医摸出白木槿的体内虽然有中毒迹象,但是却不明显。只是这毒异常猛烈…… 张太医还想说啥被白木槿打断。 “麻烦你跑一趟了,张太医。”白木槿有些红的脸庞,喝了敏儿递来的水总算缓和了一些。 张太医一听,赶忙跪下:“娘娘,这是微臣应该的,还请您保重身体。” 白木槿点点头,朝敏儿道:“敏儿去送送张太医。” 敏儿也懂,赶忙起身随了太医出去。 天色微微亮,白木槿坐在床边,轻捏着眉心,没有说话,喉咙里火烧一般,一股血腥味不断的传来。 “小姐,我去…” 海心站在一旁,两手绞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用。”白木槿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嘶哑,眼睛都没有睁开看她。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异常的诡异,海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已经冒出汗。 白木槿在抬头看向沈知清那会所在的位置时,已经没有了沈知清的身影,有些许庆幸的神色从眼里一闪而过。 她不希望他担心。 很快白木槿又恢复了刚刚那凌厉的眼神。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至少海心跟着她这快两年的时间里,她几乎没看到过她这样“可怕”的模样。 “海心。”白木槿停下手,又咳嗽几声。她端起桌上的温水又喝了一口,朝海心喊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海心猛地抬头,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家小姐已经发现了? 白木槿的眼神看向前方战战兢兢的海心:“你是我亲自挑选的人。” 是啊,她本来只是白老夫人养在府里的一名婢子。从她入府开始,她就知道以她的外形,她很难成为一个世家小姐喜欢的贴身丫鬟。 可她遇到了白木槿,白木槿见她第一眼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带着她见了许多她也许这一生都无法触碰到的一切新鲜事物,待她更是如孪生姐妹。 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因为愉妃的威胁就轻易就范。 “小姐…是海心糊涂了…”海心赶忙跪在了地上,眼泪顺势从眼里流下来。 这些日子,海心的各种反常,白木槿都没有放在心上。 哪怕前些天夜里,林逸过来告诉她,海心悄悄去了愉妃宫中时,白木槿都不愿意往海心已经背叛她的方向去想。 因为打从她心里就不相信海心会真的背叛她。 直到昨夜里,她亲眼所见海心…… “小姐…小姐!”海心满脸鼻涕眼泪,本就体格子大,此刻跪着朝白木槿拉去,画面显得有些狼狈,“是愉妃逼我的…小姐…” 白木槿皱着眉没有说话。 “我爹娘已经被她控制了,若是我不照做,她就要杀了我爹娘…”海心崩溃在地上,天知道她即将回木槿城时,收到这个消息她有多崩溃。 敏儿端着碗药走了进来,声音中的愤怒已经掩藏不住。 “所以,你就听愉妃的给你家小姐下药?” 海心惊慌的回头,敏儿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不是这样的!”她大声朝敏儿辩解,“我没有!敏儿!” “没有?那你告诉我,昨夜下的那包到底是什么?” “是…愉妃说只是一些嗜睡的药,不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也不会答应她伤害小姐的!” “愚蠢!嗜睡的药?她是北疆公主,她的话能信吗?”敏儿绕过海心,在白木槿的床边坐下:“先吃药吧。” 海心红着眼圈,头发有些凌乱,不断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答应过我的…药不会伤害小姐…她…” “她什么?”敏儿一字一句问。 海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被骗了。 而此刻,白木槿大概是隐忍了许久,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海心惊慌失措的就要去看白木槿,被敏儿一只手推开:“滚!” “可刚刚太医…不是说…”没事吗? 一向柔弱的敏儿,因为白木槿,将身型高大的海心推开退了好几步。 “海心,你真的以为太医说的就是真的吗?”敏儿走过去拽住海心的衣领。 “敏儿!”白木槿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海心,既然你做出了选择,我不怪你。这次的事,我也不追究,只是,我的身边不会留你了,你走吧。” 第109章 雪樱 海心震惊的看着白木槿,一副不敢置信,像是听错了一般。她没想到白木槿真的会这般绝然的赶她离开。 “小姐…” 白木槿躺下,不再去看海心。 海心手脚并用爬着过来:“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赶我走,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小姐…小姐!敏儿,你帮帮我!敏儿!小姐!” 敏儿娇小的身体挡在身前:“海心!你知不知道你犯了谋杀皇后之罪,既然你家小姐让你走,你就走。若是皇帝过来了,谁也保不了你!” 海心两耳旁嗡嗡作响。那天夜里,愉妃答应过她,只要她把药给白木槿服下,她就会放了她爹娘。愉妃也向她保证过,这个药不会伤害白木槿的。 否则白木槿待她如亲生姐妹,这般好,她怎么会答应…只可惜,她还是被猪油蒙了心去听信愉妃的话,后果就是轻而易举就被要挟了。 “走。”白木槿的声音再次响起。 海心两眼无神,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起了什么,又跪下,表情满是悔恨:“小姐,对不起。” 敏儿低头看了看她,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闭着眼侧躺在床榻上的白木槿。 “幸得小姐赏识,海心才做回了自己。对于小姐的恩惠,海心不会忘记。只是海心有些遗憾的是,今生无法再陪伴在小姐身边了。”海心又在地上磕了三个重重的头。 头和木地板的每一次撞击,都狠狠打在白木槿的心口上。 海心离去,白木槿终究是没忍住昏了过去。 敏儿惊恐的声音传来:“木槿!” 还没到晚间,敏儿就立即又去太医院叫回了张太医。因为再三叮嘱,所以也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慕容镜依然不知晓这边的动静,而另一旁,被愉妃派去时刻盯着白木槿寝宫动向的侍女已经匆匆回去禀报。 张太医那会已经查看过白木槿的伤势,那会回去已经有了医治的办法。 只是,这毒他从未见过,他不确定他的法子是否有效。 白木槿躺在床榻上,一开始咳嗽的症状已经淡下,转而满身虚汗,脸颊苍白如纸。 “速去准备泡澡桶,热水。”张太医皱着眉道,“我派人取来了雪樱,敏儿姑娘立即着人去熬成汤药,务必半时辰送来。” 敏儿接过雪樱,脸色也难看的厉害:“好,张太医,烦请一定要治好娘娘。” 张太医点点头。等人抬来了木桶和热水,就立即叫了白木槿宫里的几个侍女赶忙将白木槿放了进去。 白木槿闷哼了一声,猛地睁开眼。 “娘娘!”一个侍女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张太医顾不上白木槿湿透的衣服,赶忙对她进行施针。 敏儿拿着雪樱急匆匆的赶往御膳房,原本快到晚饭时间的御膳房里,御厨和宫女倒了一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拿着一块手帕从身后将她嘴鼻捂住。 身后的人力气十分大,敏儿本就娇小的身子,很快就没了抵抗之力。 她不断的挣扎,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眼泪从眼角滑落,手里握着的雪樱掉落在地上。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木槿时的样子,第一次知道她是女儿身份,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们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建功立业… 她又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将一些话说出。 恐怕来不及了… 力气耗尽,敏儿认命的将手脚垂下,耳旁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只是几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敏儿猛地被推开,摔进一个宽阔温热有劲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是不知道何时来的林傲。 “敏儿姑娘醒醒!敏儿!能看到吗?”林傲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林傲,雪樱!” “在这儿。”林傲满脸担心。 他收到苏前海的消息,刚入宫,准备去向白木槿汇报北疆的情况。刚到白木槿寝宫附近就看到敏儿慌张的出来。 林傲担心敏儿出事,赶忙悄声跟了过来。 就看到敏儿被一个黑衣人捂住嘴鼻,御膳房里的人倒了一片。 黑衣人见敏儿不挣扎了,又看到了林傲持剑刺来,丢开敏儿。两人交手几招,黑衣人为了不暴露身份赶忙逃了出去。 林傲还没来得及问敏儿发生了什么,只见敏儿借力爬起来去煮药。 只有半个时辰。 刚刚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若是白木槿再出事恐怕……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一刻钟过去,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知杰带着宫里的禁卫军匆匆赶来。 “何人在此?”沈知清身旁是“吓”得花容失色的愉妃,还有穿着一身明晃晃龙袍的慕容镜。 敏儿猛地抬头,和愉妃对上视线。 林傲见状,赶忙拉了拉敏儿的衣袖:“参见皇上,见过愉妃娘娘,沈大人。” 御膳房的状况,已被几人尽收眼底。 敏儿身前熬的药香传入众人的鼻内。慕容镜闻出来,是雪樱的味道。 她们熬这个雪樱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愉妃在一旁道:“皇上,臣妾的丫头说得确实没错,就是她们二人在御膳房不知道搞些什么,若是再来晚一些,这毒药怕是要送到姐姐那儿去了……” 说着还故作惊讶,语气里充满着后怕的味道。 慕容镜冷哼一声,沈知杰率先开口道:“皇上,这是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恐怕有些误会。” 愉妃指了指满地的人:“误会,沈大人,这御厨宫女倒了一地,你别告诉本宫这里有什么误会。” 转头又朝慕容镜道:“皇上,臣妾不过是饿了想吃些茶点,吩咐了婢子过来拿,可婢子说姐姐那身边两人不知道在御厨谋划着什么…臣妾恐担心姐姐此刻遭遇…” 话还没说完,慕容镜朝沈知杰一声令下:“拿下他们。” 转身匆忙赶去了白木槿的寝宫。 敏儿大声道:“林傲!” 林傲抽出长剑挡在她身前:“沈大人。” 沈知杰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真的大胆,持剑相逼。 “沈大人,娘娘情况危急,我将药熬好自会向皇上请罪…”敏儿满头大汗,还想说什么,被愉妃打断。 “沈大人,还愣着干什么?”愉妃眼里闪过一丝狠毒,摸着已经微微大起来的肚子。 第110章 想让朕如何? 御膳房内,一时之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林傲持剑挡在敏儿身前,敏儿紧张的熬着药,雪樱的药香已经已经飘出。 “沈大人,还愣着干什么?”愉妃眼里闪过一丝狠毒,摸着已经微微大起来的肚子。 “愉妃,是皇后娘娘命我们熬这补药,若是因为你胡言乱语,把药浪费了,此事你可以承担?!”敏儿瞪着双眼,猛地看向那大着肚子的愉妃祁悦。 如果眼神可以将一个人杀死,那愉妃已经死了一千遍一万遍。 北疆的皇室不像大英王朝,只有慕容镜一个皇太孙。北疆皇室的血脉就相当庞大了,祁尔和祁悦并不是同母的兄妹,能在北疆国王的众多子女里脱颖而出的,不论是计谋还是手段,都不容小觑。 也因此祁悦作为北疆皇室的公主,敏儿在她面前露出的这幅“凶狠”模样,在她眼里不过就像一只抓狂的小猫。虽然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挠人,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祁悦冷哼一声,嘴角向上勾了勾。不过几秒的时间,便有了其他的计划。 “若是姐姐无事,那自然是最好。只是你今日教唆侍卫惊吓到本宫肚里的胎儿,这一码归一码,本宫也饶不了你,来人!” 沈知杰试图劝下,只见御膳房外又冲进来几个北疆服饰的女子,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直冲那正对面在熬药的敏儿。 若不是林傲反应快速,恐怕敏儿已经被那几人擒住。 就在这时,敏儿惊恐的喊道:“林傲,不要!” 林傲已持剑将一人刺中,鲜血喷了一地。 祁悦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的看着沈知杰的禁卫军将两人围住。慌乱之中,挺着大肚子的她也跪倒在了那倒下来的人身前的血泊之中失声痛哭:“嬷嬷!嬷嬷!不!” 林傲扶住敏儿的肩膀,满脸担心,丝毫不在意刚刚动手杀死了愉妃的亲信。 “敏儿,你没事吧?” 敏儿将药端下,有些发抖的手指,指了指那血泊之中的愉妃:“林傲…她…” 林傲拉着她发凉的双手,被沈知杰的人控制住。 “沈大人!你还要对我的安全视若无睹吗!这可是陪伴我多年的乳娘啊!这婢女冲撞本宫肚里的龙胎还杀了我的乳娘…我就算在宫里再没有地位你们就都如此对我是吗?”愉妃声音之凄惨,沈知杰看着那娇弱的身影,最终还是说出口,暂时扣下了林傲和敏儿两人:“来人,拿下!” “敏儿!” 白木槿跟在慕容镜的身后,老远就看到了沈知杰的人将两人扣下的模样。敏儿怀里还护着那碗药。她内心忍不住血涌翻滚,喉咙里冒着腥甜。 她原本在满是热水的木桶里泡着,张太医正在为她施针缓解。 林澹匆匆过来将御膳房的事情全部告知,白木槿担心敏儿两人出事,强撑着毒可能会蔓延至心脏的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就往御膳房里赶。 半路上碰到了急匆匆过来的慕容镜,吓了一大跳。 慕容镜看到她就将她抱入了怀里,也是吓得不轻,他看着她额头满是大汗,发白的唇色:“小槿,你怎么样…” 白木槿强支撑着身体:“陛下,我无事…不过是有些气血不足。” “无事?”慕容镜看着她,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便也相信了她的说辞,松开了她,“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白木槿不着痕迹的退了一小步,慕容镜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发凉。 白木槿担心敏儿两人的安危赶忙开口道:“可是臣妾的丫头去御膳房熬药冲撞了陛下,若是如此,臣妾定然要责罚他们两人……” 慕容镜听到了她语气里的疏离,脸色微变。 从我到臣妾,看起来似乎承认了这个身份,不过是因为此刻她要护着她的人罢了。 两人来到御膳房,就见到了沈知杰带着禁卫军将敏儿和林傲绑在一旁。 沈知杰手里端着一盅药,刚刚敏儿熬好的那碗雪樱。 祁悦见到慕容镜等人来了,哭声越发凄惨,刚准备说话,就作出要晕过去的模样。 眼看就要倒在那滩血里,慕容镜眼疾手快的愉妃扶住,将人捞了出来。 “发生了何事?” 沈知杰正准备开口,只见愉妃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陛下,他们冲撞臣妾肚子里的龙胎,臣妾气不过让乳娘过去说教,竟不曾想他们就动手杀了臣妾的乳娘。” 说着说着,越发可怜动人:“臣妾自知地位身份卑微,若不是怀有龙胎,这宫中不会有臣妾的位置。只是臣妾的身份没有选择的余地,臣妾再如何,乳娘又何辜?姐姐这手下竟当着臣妾和沈大人的面动手杀了乳娘……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呜呜……” 敏儿朝白木槿摇了摇头:“不…” 慕容镜眼神犀利,扫过林傲两人。林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未曾想杀愉妃的乳娘,可不知为何抽出剑挡在敏儿身前,这乳娘不顾后果直撞剑口,当场身亡。 这是他在王府时,他父王亲自培养的暗卫。曾执行上千任务,护王府周全。 如今,却为了这么个女人,这般不计后果。 慕容镜的眼里的失望之色愈发明显。 “可有此事?” 沈知杰有些迟疑,只是几秒,便再次拱手作揖:“确有此事。”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亲眼见到林傲杀了愉妃的乳娘。 只是,这其中的蹊跷…… “沈知杰。”慕容镜冷声问道。 “臣在。” “宫中行凶,冲撞龙子如何治罪?” “剔骨之行。”沈知杰看了眼一旁有些虚弱的白木槿,开口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慕容镜抱着愉妃的手十分平稳。 “陛下!不可!”白木槿知道沈知杰的为难,她也从未打算将沈家牵扯其中。 白木槿跪在地上,众人心中一惊。 慕容镜也没想到白木槿为了两个下人会这么不顾脸面和这么直接。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一切皆因臣妾身体引起,若不是担心臣妾,他们二人绝不会冲撞龙子!” 慕容镜转过头,看向她:“皇后的意思,是想让朕如何?” 第111章 陪你一起死 白木槿跪在地上,众人心中一惊。 愉妃祁悦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眼里的恨意浓烈。 她一开始没打算让乳娘这样做,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只是她不曾想,眼前这白木槿不仅没有当即毙命,还完好的出现在了这里。 这海心莫不是没有把药下给她?这贱人! 她知道,即便如此,慕容镜也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但是她自信,她怀着这第一胎龙子,无论如何,慕容镜也会看在龙子的份上护着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 想到这,方才还神色冷漠,这会已经梨花带雨。 “嬷嬷!你不该冲在我身前的,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悦儿今日腹痛难忍让你来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陛下,求求你,救救嬷嬷!救救嬷嬷!” 一边是白木槿,一边是愉妃腹中的胎儿。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愉妃在谋划。 只要小槿向他示弱,他依然会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他看向白木槿,却发现她只是面色苍白,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十分冷漠。 扑面而来的疏离感,让他在这一刻竟有些难以呼吸。 他知道她依然想要那一纸休书。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偏不如她愿! 随着丫鬟的一声惊呼,突然打破了这场僵局,不知何时,哭嚷着的愉妃已经没了声音,晕厥了过去。 慕容镜匆忙将人横抱起来:“沈知杰传太医!” 沈知杰立即派人出去叫太医,临走时只见白木槿还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他叹了口气,这姑娘倒是个倔脾气,朝侍卫招手离去。 这偌大的御膳房只剩下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的嬷嬷,以及白木槿三人。 外面的扫洒宫人纷纷进来清理御膳房,叫醒倒地人。 白木槿终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血色暗红。 她还是小看了这毒药的厉害!如若她没有发现海心有异心,全部吃下,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眼前猛地闪出一丝刺眼的光芒,她忍不住闭上眼,耳边传来了敏儿和林傲的呼喊声。 声音似乎越来越小,直至声音消失。 再睁开眼,一片黑暗。 一股类似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无论她如何挣扎,也始终无法睁开眼。 “小槿…” “是…谁?”这个声音…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无济于事。反而再次陷入了昏迷。 敏儿和林傲将人带回宫中便立即再次请了张太医。 张太医有些犹豫,皇后被人下毒的事情理应立即上报皇帝。 可他刚刚在白木槿等人离开寝宫去找皇帝时却被打发了回来。眼下她体内毒素堆积,昏迷不醒,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多了起来,满头大汗。 “敏儿姑娘,皇后娘娘如今已经昏迷不醒,这雪樱怕是难以解毒,还需尽快派人通知陛下!” 敏儿双眼通红,一个时辰前已经在御膳房将雪樱喂下,这才和林傲将人带回寝宫。 林傲进宫是来向白木槿汇报苏前海传来的北疆的消息。没想到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抬眼望去,敏儿竟让他有些意外的坚强,明明下午也才走了一趟死门关,那白净的脖子上淤青格外显眼。 他做了一个决定,准备离开:“敏儿,你好好照顾娘娘…” 我去找陛下。 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相信慕容镜。 “林傲,站住!” 敏儿将林傲喊住,声音不似往常的柔弱,语气中带了一分凌厉。 林傲吓了一跳。 张太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得没有作声。 “敏儿?”林傲试探性的喊道。 “她不会愿意我们现在去找皇帝。” “可是…” 敏儿在床边蹲下,将她的被子轻轻摁了摁:“张太医,雪樱迟了点不应该完全没有效果,你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法子,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 “敏儿姑娘…”张太医有些为难,法子是有的,只是十分凶险。 皇后若因此方法殒命,只怕会牵连他张氏一族。 他担起不起这样的责任。 “你我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张太医叹了口气,收拾药箱准备离去。 “张太医!”敏儿喊住张太医,双拳悄悄紧握,她知道不一定有用,但她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张太医不打算理她:“敏儿姑娘,你这又是何必,我等现在应该及时向皇上禀报……” 话还没说完,林傲将一把剑横在了他脖子上,冰凉刺骨。 张太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慌张:“两位这是做什么!” “张太医,今日若你不交出法子,恐怕没办法离开了。”敏儿垂下眸子,林傲是懂她的。 林傲神色凝重,持剑的手却纹丝不动。他今日已经杀了一人,不在乎再多杀一个,左右他是没办法逃过的。 他一向知道慕容镜对手底下的人是如何“奖罚分明”。在他眼里,他已经不受他慕容氏的控制了。 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没来得及。 索性,他为了她再豁出去一些。 张太医看了看两人,又看向床榻上脸色惨白,唇色有些发乌的皇后。 他也算想通,咬咬牙,心一横,将收拾好的药箱往地上一放,赶忙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点火!” 林傲迅速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一旁的蜡烛,端过来。 “把娘娘扶起来。”张太医将那小刀在蜡烛上炙烤。 敏儿声音扶着白木槿,声音有丝丝颤抖:“你要干什么?” “放毒!”张太医先探了探她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虽弱却不乱。已经一两个时辰,唇色也不过才发紫。将毒血放出这样铤而走险的法子,他曾在古医书上见过,但他从来没试过。 从医20年,这也不过第一次。 林傲见状,悄声离开。他不适合在这,而且无论如何,还是要通知皇帝的,以免想要迫害之人还不死心。 敏儿按照张太医的吩咐,将白木槿衣服解开至胸口。 “敏儿姑娘,此法子常人难以承受,你一定要扶住娘娘,待毒血放出还要及时止血,否则恐怕有性命之忧,到时就算再如何都没有法子了!” “敏儿明白。”敏儿从身后抱住白木槿的身子,眼睛依然通红。 如若没能救你回来,那便让我陪你一起吧。 第112章 在你身边便是好去处 张太医虽已年迈,不过几年也将告老还乡,取毒血的手,有条不紊。 白木槿痛的惊呼一声,刚刚还紧闭的双眼猛地瞪大通红,随即又晕厥了过去。 只见张太医在白木槿的胸口剜开一道口子,那红的发黑的鲜血顺着他的工具流了出来。 不过一会儿,流出的血就已变得鲜红,他赶忙招呼了一声敏儿立即敷上了他的特制药,迅速止了血。 敏儿大概是有些晕血,脸色惨白,呼吸还有些不顺畅,手也微微哆嗦。 张太医将药敷好立即裹上了几层纱布,见敏儿有些不对劲,他也顾不上其他,隔着衣服扶住白木槿的双肩将她放平到床上。 又忙活着从药箱里翻出一瓶止血安神丸递给敏儿:“敏儿姑娘,这瓶止血安神丸每日随换药服两次,娘娘体内毒素不多,但这毒药凶猛,老夫也摸不准是不是已经全部清除,你还需要随我回太医院取药。” 敏儿点头应下:“张太医今日得罪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待娘娘康复……” “莫要再说这话!”张太医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就在敏儿有些犹豫之时,戴着人皮面具的沈知清来了。 这个扮相,敏儿是认识的。 “去吧,有我在这。”沈知清低声道,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敏儿也不再多说,急匆匆追了张太医离去。 沈知清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本来说是想告诉白木槿,他的人盯到了她手下的海心和愉妃的人在来往。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探了探她的脉搏,才知道她中了奇毒梦中花。 这个张太医也不算庸医,法子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也还算有效。 他掏出怀里的玉清丹,给她喂了进去,又小心翼翼给她喂了口水。 还是迟迟不见她醒来。 没有等来敏儿,却等来了慕容镜。 “你是何人?”慕容镜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林傲,沈知杰。 沈知清不着痕迹的放下握住她的手,赶忙起身,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愣,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会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沈知杰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 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前不久满城都在传的沈家那“断袖”小儿子,他的弟弟。 沈知杰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好在林傲及时开口:“陛下…” 慕容镜这才猛地想起来的目的。 他看向床上那有些瘦弱的人,有一瞬间竟感受不到她任何生机。 站在原地,脚向被灌了铅。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屋内十来个人,却安静的让人发寒。 “沈知杰,今日之事朕要你严查宫中所有人,凡有谋害皇后嫌疑的全部拎出来,朕亲自审问看看到底是谁的阴谋,是谁要残害朕的皇后。” 说到这,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未找出凶手期间,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皇宫!” 沈知杰听着他这番话,忍不住有些皱起眉头,帝后之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当初派皇后出征之前就有所争议,更有甚者传出帝后不合,为了一纸休书,甘愿带兵收复边境。 如今看来,只怕传闻不假。 依他对慕容镜的了解,他不会不清楚这番“闹剧”,不过是愉妃的谋划。 莫非…… 他是借此机会,将皇后留在宫中,留在木槿城? 他突然有些恍然大悟! 沈知杰有些担心的看了眼一旁的沈知清,又拱手回复慕容镜:“是,陛下。” “不必…如此。”白木槿抬手想摸摸耳周,伤口撕扯疼她忍不住想翻白眼。 她原本还在昏睡中,迷迷糊糊听到了慕容镜说的话,气血有些翻涌。 他休要以这种方式将她困在宫中! “醒了?”慕容镜声音有些清冷,走到她跟前就要坐下。 白木槿虚弱的声音:“陛下不必如此,臣妾中毒之事不过一场误会。” 她担心会查到海心的头上。 她也担心慕容镜借题发挥。 “误会?”慕容镜嘴角微微一丝冷笑,“皇后乃一国之母,又正是大胜归来,却在此时被下毒,可见下毒之人不一般!若是宫中混进了北疆奸细,朕岂能放过!” 白木槿一阵无语。 要说这奸细,你那大肚子愉妃恐怕第一个要怀疑。 慕容镜见她不再说话,疲惫之色一览无遗,他也识趣的带着人离开了白木槿的寝宫。 敏儿带着药回来时,门口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沈知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白木槿有些昏昏欲睡时,看到进来的敏儿,轻声喊道:“敏儿。” 敏儿顶着红肿的双眼,眼泪一下没忍住,将药放下,在床边蹲下:“你醒了。” 白木槿见她这个模样,有些无奈的笑道:“这是谁欺负我们敏儿了,怎么可怜兮兮的。” “你都这样了就不要打趣我了。”敏儿给她掖了掖被角。 “让你担心了。”白木槿强撑着睡意朝敏儿说到。 敏儿摇摇头。 “慕容镜怕是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了。”白木槿嘱咐道,“苏荷那边暂时让她不要进宫了,我另有事情安排。” 敏儿见她这般难受了,还强撑着身体嘱托,越发有些心疼,点头轻声回应:“我知道了,你安心睡。” 白木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担心我,沈知清来过了。” 敏儿没有说话。 “敏儿,你今天做得很好,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 白木槿笑了笑,她一直以为海心是她来这个世界亲自挑选的第一个丫鬟,哪怕是敏儿背叛她都能理解,没想到竟然是海心。 伤心是必然的。 感动也是真的。 “慕容镜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了,你若是有好去处,随时告诉沈知清,他会安全送你离开。” “你还是希望我走吗?”敏儿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白木槿摇了摇头,有气无力:“我是担心你。” 说完便昏睡了过去,再没了反应。 敏儿吓了一跳,见她呼吸均匀,这才放下心来。 “谁要你担心了,在你身边便是好去处。” 第113章 似乎真的放下了 自白木槿中毒那日开始,皇宫内外就开始封锁她中毒的消息。 慕容镜对外宣称皇后大胜归来,身体劳累,不再参与朝廷要事,将安心在宫内静养,所有人未得允许,不得擅自惊扰皇后清净,违者重罚。 苏荷守在宫外军中,只觉得疑惑,却又说不出缘由。 林傲自那日以后,再没有回白木槿的宫中,不知去向。 林澹和林逸也没了身影。 留在白木槿身边的,只剩下一个敏儿。 白木槿担心林傲的安危却也不敢表现太明显。 她如今自保有些难,寝宫内外皆是陌生面孔。 敏儿进出只能是端茶送饭,定时取药。 说好听点,以防再次被下毒。难听点,这是在宫中坐牢。 白木槿没想到慕容镜会这般不守信用,将她困在这里。 当然,慕容镜每次过来也都是碰一鼻子灰。 倒也不是白木槿故意为之,主要是他每次来已经到了深夜。 听说是才和大臣们议事完,这才赶忙过来看她。 不巧的是,白木槿因中毒未能恢复,每天醒着的时间少。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中。 只有精神好些时,才会起身走走,晒晒秋日的太阳。 木槿城慢慢的已进入深秋,一觉醒来满城飘起了雪花,地上和屋檐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映衬的宫墙格外艳丽。 白木槿从床榻上起来就趴在木窗边发呆,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倒也不觉得冷。 慕容镜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发愣,不过面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往日模样。 他从床榻边拿了件挂着的白色斗篷从身后准备盖在她背上。 “敏儿,今日吃些什么?” 一回头,迎上慕容镜那一如既往好看的狐狸眼。 慕容镜拿着斗篷的手有些僵硬。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小槿了,好像他还是那个皇太孙,她也还是白府独女。他们不曾这么僵着。 白木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有话和他说。 她也不屑于和不守信用的人交流。 前一秒还略带有笑意的脸,下一秒已经冷若冰霜。 她到底是个现代的灵魂,最是喜爱这自由的生活,这种被禁锢的日子里,虽然清闲安然,但是被监控着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只是这些慕容镜都不知道,他只以为这是他曾喜欢了多年,那个在北疆边境和他书信的、仰慕他的小女孩。 慕容镜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那次奉旨回来的路上到底有多凶险,竟让她忘却了所有,一切重新开始。 而这重新开始的代价是,他的小槿已经这样不待见他了,他以为她回城后会如从前一般喜欢他的。 这一切都好像都从回城开始,变了。 “一夜之间变了天,别再着凉了。”慕容镜出声道。 白木槿赤着脚起身,凉意让她忍不住裹了裹差点滑落的斗篷。 还来不及反应,慕容镜将她揽腰横抱起,跨步走向床边。 “慕容镜!”白木槿惊呼一声,双手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慕容镜顿了顿,低下头看着她,好像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一样。 “你放我下来…”白木槿被他散发出来的气势有些吓到,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慕容镜身上散发的陌生气息。 她突然意识到,慕容镜如今是大英王朝的皇帝,不再是从前那个王府的慕容镜了。 “你叫我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白木槿有些发怵,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双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敏儿端着吃食进来了。 “小…”敏儿前脚刚进,看到房内站着的人后,匆忙改口,“陛下,娘娘……” 慕容镜当然知道她身边的丫头没有一个改口。 他头也没回,轻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敏儿还有犹豫,担心慕容镜伤害她。 “敏儿,你先出去。”白木槿看向敏儿,低声道,眼神示意她安心。 敏儿出去后,慕容镜有气一般,腰都没有弯下,将白木槿丢到床上。 白木槿闷哼一声,疼得呲牙咧嘴:“你干什么!” 慕容镜在床榻边坐下:“疼?” 白木槿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冷若冰霜,没有吭声。 慕容镜见她默不作声,也不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前些日子南部大乱,你猜朕派了哪名大将出去平乱?” 白木槿猛地抬头,沈知清已经几日不曾来看她,莫非…… 慕容镜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但是亲眼见她这般担心的模样,还是被狠狠伤到了。 “你就这么喜欢沈家老三?”慕容镜嗤笑一声。 原来爱还是会改变的。 只恨自己从一开始就没能护住她。 白木槿也不隐瞒,迎上的他眸子,坚定道:“是。” 想到这,心一横,摆烂起来,大不了就是一死。在这儿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到她原本的世界。 慕容镜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之大,白木槿雪白的皮肤此刻通红。 见白木槿丝毫不挣扎,他反而像泄气了一般松开了手,背过身去。 白木槿咳嗽不止,她真的以为他会杀了她的。 慕容镜低沉的声音传来:“白木槿,你就是个骗子。” 白木槿一怔,似乎听到了他哽咽的声音。 “我就当过去十多年是一场梦吧。”这一次他没有用帝王自称,像是回到了那个皇太孙时候的慕容镜。 “慕容镜。”白木槿将慕容镜喊住。 慕容镜没有回头。 “明日我会以南部平乱为由派你前去支援沈将军。” “这次你就不要回来了。” “谢谢你,慕容镜。”白木槿眼眶有些发红,平复了一下心情,像是下了个决心。 从她穿越过来开始,就一直死守着代替白允稀活着的这个秘密。可在此刻,她觉得,她不该瞒着一个最爱她的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是你印象里那个人,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爱错。” “她死在了最爱你的那一年。” 慕容镜没有回头,强忍着泪意离开了白木槿的寝宫。 在慕容镜离开后,宫门口的守卫也全部撤走了。 慕容镜似乎真的放下了。 第114章 出发南下 慕容镜果真信守承诺,不过两日,就派人送来了南下支援平乱的圣旨。 天还未亮,白木瑾等人已经在宫门秘密集合。因此行不宜招摇,人并不是很多,只有1千精兵外加20名暗卫护送支援。 苏荷在圣旨下来后便接到消息,此刻也一身戎装匆匆赶来。 白家军留在了军营,没有慕容镜的允许,她带不走这批她父亲的老部下。 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眼看天慢慢亮起来,白木槿一行人也没等来慕容镜送行。 白木槿心情有些复杂的看向那红墙高楼。 慕容镜,再见啦。 “众将士听令!”白木槿清冷的声音在各精兵耳边响起,“我们即刻出发!” 声音一落,领头白马前脚扬起,不过几秒率先带着白木槿向城门奔驰离去,一众精兵护卫紧跟其后。 不过片刻,便出了城门。 城墙上,一袭黑衣的慕容镜消失在了夜色。 “此番出去便不要再回来了。” 出了木槿城,白木槿等人一直往南边赶,天气越发的好,中午时已经有些晒的发热。 白木槿没有去客栈,所有人一同在一片林子稍作休整,吃着随身带的干粮。 敏儿没有这般长时间骑过马,从马上下来时已经有些腿发软。若不是苏荷眼疾手快,恐怕已经摔了下来。 “多谢。”敏儿道谢,揉了揉酸痛的身子,却没有说什么。 苏荷看在眼里,有些纳闷:“小姐去南下平乱,带上……敏儿姑娘恐怕…” 此次匆忙,白木槿还一直没来得及和苏荷解释,只是淡淡的道:“不必太过担心,敏儿不是什么娇弱的人。” 当初她中毒时就想放敏儿离开,竟不曾想,她一定要跟在她身边。 如今林傲没有任何消息,这番离开她也不会再回木槿城。将敏儿一人留在宫内或者城里都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既要南下,那到时敏儿若想留在南边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 苏荷也不再多说,随着白木槿在树底下休息。 白木槿没有什么胃口,便靠在树底下闭目养神。许是天气太热,额头还有些冒汗。不过片刻她竟做了个梦。 梦里面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想呕吐。可她躺在血泊中无法动弹,一旁是已经早已经没了气息的沈知清。她猛地一口鲜血最终也死在了这里。 咳咳… 白木槿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睁开眼看到苏荷和敏儿紧张的看着的她,见身边人安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没事吧?”苏荷很是担心,这次南下太匆忙,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才生完病养了不过一段时间就被慕容镜派出去平乱。想到这,忍不住又在心里将慕容镜骂了几遍,“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敏儿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脖颈间的汗:“要不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吧?” 白木槿摇了摇头,没见到沈知清前她无法安心休息。 “做了一个噩梦,不要紧。” 环顾四周,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吩咐下去,继续赶路。” 苏荷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忙去集合众人。 一行人快马加鞭,天黑之前总算赶到了一个镇子上。 此刻皇宫内,一盏茶水洒落在地上,茶具碎裂的声音十分刺耳。伴随来着的是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说什么?白木槿那丫头被放出去了?!”愉妃暴怒。 慕容镜竟然还是将她放走了?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那露出来的碧色眸子显得十分无措,仿佛下一秒那茶壶会落在他头上。 “是,殿下。”黑衣人拱手道,“已经出城了有几个时辰了,已经派人跟着了,殿下是否有其他安排?” 愉妃冷笑:“自然是有安排的。” 吩咐完一切事情,愉妃坐下,双脚搭在榻子上放松了下来。 白木槿因人太多,最终是驻扎在镇子外空地处。 苏荷安排事情还算妥帖,白木槿很是放心,便带着敏儿去了镇子上。 一来是去打听下南下的情况,二来也是看看有没有一些干粮采购,给大部队准备一些补给。 这个镇子也不算富裕,但民风淳朴。 两人刚在一个小摊坐下,摊主就朝两人问道:“两位公子,吃点什么?” “来两碗面吧。”白木槿看了眼小摊,热气腾腾,突然很想吃面。 敏儿也附和的点点头。 摊主应了一声,边煮面边说道:“两位公子这是刚从外地来吧,听口音像是皇城那边?” 白木槿有些惊讶:“大哥也是皇城人?” 那摊主点头,还有些热络:“我娘子也是皇城人,这不才随着我来定居了这小镇。” 白木槿见摊主幸福的神情,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面好喽,两位公子,再送你们一碟我娘子做的小菜。” “多谢。”白木槿心情也十分舒畅,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好客的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相公,时间不早了,今日早些收摊回去吧。” 敏儿一怔,竟是海心! 白木槿也听出来了,回头看去,一个妇人,头上裹着布,身材有些臃肿。 若不是仔细看,她们一时之间竟也认不出这是海心。 摊主见来人,有些担心慌忙的走过去扶住她:“娘子,不是说了在家好好养着,怎的走出来了?” 海心看到摊位上吃面的两人也有些震惊。 数月不见,竟没想到会是这么巧合。 敏儿正要起身,却被白木槿拉住手臂。 “才说到嫂子,嫂子就来了。” 摊主此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娘子,这两位是从皇城过来的公子,跟你是老乡。” “小……”海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或许因为走的不光彩脸上还有些羞愧。 白木槿的神色很淡漠,当初海心被祁月利用也是不得已,她能理解。但是不代表她会容忍。毕竟不是她有所警惕,她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 敏儿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若是她,当初绝不会放她安然无恙的离开。 “公子,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敏儿放下银钱,便准备离开。摊主大概是看出来几人有些不对劲。正想问,就见自家娘子追了两位公子的身影过去。 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 第115章 再遇海心 “小姐!”海心追上来喊道。 敏儿猛的回头有些生气:“你喊什么?!” 海心被瞪了一眼忍不住缩了缩头。 白木槿拉住敏儿,此刻,她也不想过于引人注目,索性低声问道:“这位娘子还有事吗?” “小姐,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从离开皇宫开始,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愉妃明明说过,那不过是嗜睡的药,怎么就成了毒药?她差点害死对她有知遇之恩的小姐!她怎么可以? “我与娘子并不认识,何出此言。”白木槿心里还是有些芥蒂。当初放过海心,一则是她陪了她这么久;二则她的家人比她重要,这也无可厚非。 “小姐,是海心对不起你,你不原谅海心也没关系。”海心抹了抹眼角的泪,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赶忙说道:“我见到林傲了!” “林傲?” “应该是他,他……似乎不太好。”海心有些犹豫地说。 敏儿有些急:“他怎么了?” 自慕容镜封锁了宫中不准进出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林傲。白木槿派了人出去找,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是曾经王府的暗卫,慕容镜再狠心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她便也就此作罢。 没想到此刻,却在海心这里听到了他的消息。 “他情况不太好,好像……好像断了一个胳膊。”海心有些不忍的说道,说罢又偷偷看了看她俩的反应。 白木槿淡漠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些变化,倒是敏儿,一改往日里的模样,十分焦灼担心。 “他人在哪里?”白木槿略有怀疑。 海心如实道:“西边的春来客栈。” 白木槿嗯了一声,带着敏儿离开。留下海心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她终归是欠她的。 春来客栈 白木槿担心林傲在这边的事情有假,不敢带着敏儿涉险,便让敏儿先回去和大部队集合,若一个时辰未归便喊苏荷来寻她。她有武功,一人过去春来客栈探虚实也比较容易。 客栈内,寥寥几人。 小二也只有一个,以至于白木槿进来都没来得及招呼。 这儿倒是不大,她脚步轻快就上了二楼。 一上来没想到就碰上了准备下楼的林傲,身后还有拉扯着他的林澹和林逸。 “林傲?”白木槿试探性的喊道。 林傲身体一僵,猛的转头。 “小姐…” 林澹和林逸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白木槿。 他们自认为一路十分谨慎,甚至提前到了这个镇子就是为了先找大夫给林傲治手。奈何林傲对自己的身体根本毫不在意。 “你们这是…”白木槿看到了林傲的不对劲,胡子拉碴,穿的也不如从前精神,一只袖子似乎有些空荡荡的。 “大哥,你就别犟,你这手若不去医治恐怕就会废掉,小姐,你劝劝大哥!”林逸最先忍不住哭嚷着道。 天知道那天他们看到他废了一只胳膊回来,他们有多担心。他们的大哥为了他们都脱离暗卫,自行交易断了一只手臂。 这是入王府暗卫时的规矩。 林澹扶住林傲:“躲不掉就面对吧,大哥。” 白木槿有些怔怔的过去拉了拉他空荡荡的袖子:“怎么回事?” 林傲眼底通红,嗓音也有些嘶哑:“没事,小伤。” “林傲!” 他这一路跟过来,为了谁,白木槿心里清楚。 “我没有脸面对小姐和敏儿…”林傲低声道。 原本,他以为…… 现在这副样子,他哪里还敢有这种奢望。 “你说的什么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谁做的?” 林逸见大哥迟迟不肯说,便替他说道:“所有暗卫进府之前都签订了契约,如果想要离开,必须自断胳膊或者废了全身经脉。大哥不愿意成废人,便自行断了一只胳膊,皇上这才放过大哥。皇上见大哥这么果断,知道我们会追了……小姐离开,便饶了我和小逸。” 白木槿有些难过,林傲为了她们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一番劝说之下,林傲终于同意跟随白木槿一起去了大部队集合。 越接近大部队,林傲就越发的不安。她们都知道。他在害怕,害怕他喜欢的姑娘也许无法接受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从前就不敢奢望,如今这样一个残废的身躯,他更加感到自卑。 但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依然还是会为了能留在她身边,为了保护林澹和林逸顺利离开慕容氏暗卫,做出这样的决定。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镇上外面大部队扎营的空地处。 快到帐篷时,白木槿看出来了他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若暂时不愿见到敏儿,不若就去最里面的帐篷吧。” 说罢,又看了眼他的胳膊,衣服上似乎还有些斑驳的血迹。 “我带了随行的大夫,等下便让他来给你诊治。” “谢谢小姐。”林傲点头,眼里似乎有些雾气。眼眸有些微垂,道谢后就匆忙的往里面的帐篷走去。 他们前脚刚走,苏荷正巧准备出来寻她。 苏荷自然是听敏儿说了的。但是她没打算真的等一个时辰。这才见到了回来的白木槿。 白木槿同她大致说了一下林傲的情况。苏荷有些震惊,却也不意外,那些暗卫里像林傲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很多都是死在了执行任务和被组织处死。 “敏儿那边你先保密吧。林傲如今刚断了胳膊,先送了大夫随时查看他情况,好好医治。” 苏荷应下便赶快去做了。 回了帐子,敏儿就立即过来了。 她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林傲出事了。不然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他们。 “小姐,你见到……林傲了?”敏儿问道。 白木槿准备洗漱一番,这几天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今日没什么食欲,早点洗漱休息了。 “嗯,他们三个都来了。” 敏儿见白木槿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追问,主动替她更衣,没在做声了。 他无事便好。 白木槿躺到随意准备的榻上,敏儿替她将小毯盖上,正准备离开,被白木槿叫住。 “苏荷会安排夜巡,你今天没事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敏儿嗯了一声:“知道了。” 白木槿又道:“林傲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本就是暗卫,如今南下,危险重重,他在暗处,我们也安全一分。” 敏儿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只关心小姐的安危,其余人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白木槿也笑了笑,有些打趣的味道:“有时候嘴硬可不是件好事。” 敏儿别过脸:“我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是萦绕着海心说的那些话。 他好像断了……一只胳膊。 所以,他不愿意来见她,是因为这个吗?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会在乎他缺胳膊吗,她只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