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老婆有点甜》 第1章 天上掉下个美男子 天色阴沉沉的,黑云压境,风声猎猎,青丝飞扬。 山崖巅峰上,剑影划破虚空,带着斩风劈雨的凌冽。 穿着黑衣服的两道身影从地上打到天上,一道道气势磅礴的掌风拍得山上碎石乱飞,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战斗一直胶着分不出胜负,两个黑影都有些焦灼,出手越来越狠厉,剑影越来越快,凌厉的破空声如狂风肆虐。 “沈南枝,你收手,我欠你一个人情。”魔道子纵身落地,沉声开口。 沈南枝冷哼一声:“做梦!” 随即他双手执剑,全身内力凝聚在剑上,一剑斩向魔道子。 “你说井水不犯河水多好?非得让我和你们沈家结仇。”魔道子避开这一剑,往后急退两步,无奈的摇摇头。 “故弄玄虚。”沈南枝右眼跳了跳,心脏剧烈的抖了一下。 他强压住心底不祥的预感,魔道子定然是在虚张声势,刚才两人都没有全力以赴,魔道子强,他沈南枝也不弱。 魔道子双手翻动,刹那间纯净如实质的黑气卷住沈南枝。 直到落入悬崖的那一刻,沈南枝才明白,江湖那么多高手折戟在魔道子手中绝非偶然—— 夜深人静,迷昧的灯火从玻璃窗投射到客厅里,一坐一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都像见了鬼一样。 可不就是见了鬼! 谢清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里的泡面都忘了吞下去。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家大半夜的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夜行衣,青丝如瀑,一张冷白的脸上俊眉修目,高鼻薄唇,身材高大挺拔,有种睥睨众生的傲然。 英俊,祸国殃民的英俊。 但真的好吓人的好嘛。 是人还是鬼?这么英俊,或许是神仙?也可能是狐狸精?话本里不是常说男狐狸精都英俊的不像话? 谢清干巴巴的咽下泡面,颤抖的举着手机想报警,刚按下11两个数字,才想起来自己就是警察啊。 单位里的那些个兄弟只会抓鸭子扶老人过马路,自己拉他们过来支援,说不得今晚他们所就要团灭了。 要不打消防电话?消防的兄弟们勇猛无比,应该不怕妖魔鬼怪? 不行,本来他们单位就被称为“废柴富二代收容所”,他打电话求救消防,丢自己的脸也就算了,一把手最爱面子,明儿一大早能杀过来把他弄死…… 沈南枝不动声色地飞快打量了一下这个古怪的男人和这个古怪的地方。 谢清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在家只穿了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休闲随意。 落在沈南枝眼里,谢清大概是作恶多端的罪犯,头发才会这般被剪的狗啃一样,连件能遮体的长裳都没有。 这里是哪个流放地吗? 不太像。 先不管这里是哪里,沈南枝客气地问着谢清:“你吃的是什么?” “啊?”谢清还在想找谁求救,听到沈南枝的话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半个小时后—— 和魔道子打了两天,一口热水都没顾得上喝的沈南枝喝完最后一口泡面汤,又喝了一口可乐,满意的靠在沙发上。 谢清收拾好桌子把垃圾放到门口,眼神发直地问着沈南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先收留我几天,如何?”沈南枝在怀里摸了摸,摸出几锭碎银:“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还好不是银票,不然拿来擦屁股都嫌硌屁股。 谢清愣愣地接过碎银,又觉得不妥,连连摆手:“你先住我家吧,我不收你钱。” 沈南枝不喜欢欠人情,不由分说地把银锭子塞到他手里:“收下吧,我留着也没用。” 给我我也用不了啊,现代社会一个手机走天下,连现金都很少用,他拿着银锭子出去买东西不得被人当傻子? 谢清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明明这是他家,男人强大的气场却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那啥,”谢清刚才就闻到了一股怪味,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他想去睡觉,但他有些洁癖,所以:“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沈南枝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呕,吃饱喝足的男人差点吐出来。 夏日炎炎,山顶紫外线强,就算习武之人寒暑不侵,被大太阳暴晒两天任谁都是一股馊味。 喝水都没空,和魔道子打架更不可能打着打着喊一声:“中场休息,我先去沐浴更衣。” 谢清捂着鼻子带着沈南枝往卫生间走去,指着花洒教他开冷热水,又给他指了沐浴露和洗发露的瓶子。 他把手里洗过还没穿过的灰色平角内裤递给他:“这是新的,你先穿着,不过我家里现在没有新的浴巾,你看你要不要将就先用我的……” “没事,我用内力烘一下就干了。” “哦,哦,好……”谢清干巴巴的应着,心底忍不住腹诽,他都不嫌弃男人臭,沈南枝还不乐意用他的浴巾! 沈南枝自顾自的脱掉夜行衣,谢清下意识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拿在手里。 脱到亵裤的时候,谢清才回过神,什么嘛,他在这里头干嘛? 眼看男人就要脱的一丝不挂,谢清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惊得往后退。 沈南枝下巴抬了抬,理所当然的说道:“出去做什么,过来帮我搓背。” ……谢清眼神飘忽不定,手上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地给沈南枝搓着污垢。 沈南枝仰靠在浴缸里,眉头微皱:“你专心一些,手法太不专业了。” 谢清又不是按摩店的员工,他手法专业才稀奇呢。 “右边重一些,对,再往右一些。”沈南枝满意的眯着眼,夸着谢清:“虽然你长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学东西还是挺快的。” 什么叫长的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一看就冰雪聪明的好吧? 不过沈南枝是在夸他呢。 谢清眉开眼笑,往手心倒了点薰衣草精油揉搓到微热,手掌贴着男人光滑细腻的肩背上游动着:“我学东西一向很快,你看这个力道是不是刚刚好?” “再用力一些。”沈南枝舒坦地发出一声呻吟。 唔,太性感了! 谢清不争气的面红耳热,双手偷偷试探着往下滑,滑到了男人的腹肌,这手感!斯哈! 天上掉下个美男子,今儿赚大发了! 第2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阵闹钟响起,谢清费劲地抬手摸着床头找手机。 “这是什么?” 清冷的男低音近在耳边,谢清吓得一激灵,一个翻身差点掉到床底下。 沈南枝伸手一捞把他捞到怀里,举着还在不停唱歌的手机又问了一句:“这个是什么,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这是手机。”谢清先按掉越来越大声的闹钟,耐心地给来自几百年前的男人解释道:“这个可以打电话,额,就是像你们习武之人那种千里传音吧,还可以上网,上网就是……” 手机这东西,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下到筷子拿不稳的小屁孩,上手就能玩的门儿清。 沈南枝极其聪慧,谢清翻着手机给他说了个大概,他跟着操作了一番,顺手的一点都不像刚见到手机的古人。 “你相册里怎么这么多不正经男人?”沈南枝点开相册,一张张没穿衣服的男人露着上身,翻了半天就没一个好好穿衣服的,真是伤风败俗! 谢清昨晚睡的迟,本来就不怎么够用的脑子又被迫接收了沈南枝穿越这回事,手机给沈南枝后他倒头又睡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沈南枝说的是什么男人。 男人?他哪来的男人?他孤家寡人寡了二十三年,这会儿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呢。 至于他为什么会和沈南枝同床共枕?母胎单身的谢清舍不得沈南枝睡沙发打地铺,拉着沈美人和他一块儿睡。 沈南枝却是舍得谢清睡沙发打地铺,昨晚要不是谢清死乞白赖赖着沈南枝,这会儿他不是从沙发醒来,就是从地上爬起来。 谢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南枝正一张一张的删除他的照片! “啊!”谢清惨叫一声,抬手要抢手机。 这可是他从各个社交平台精挑细选的精神食粮啊! 腹肌啊,腹肌,没有腹肌他可该怎么活? 沈南枝轻轻松松举高了一些,他刚发现一个快速删除的方法,长按可以一键删除。 谢清看着被清空的相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沈南枝的衣领:“还我,你还我腹肌男!” 沈南枝拍开他的手,单手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右手食指挑着他的下巴轻佻地说道:“昨儿夜里不是摸了我半宿,怎么,我的腹肌摸的不过瘾?” 额…… 谢清躲闪着眼不敢看他,很快又理直气壮地小声反驳着:“就摸了几把,哪里摸了半宿了?” 男人嘛,天性好色,沈南枝生的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谢清能不吃豆腐嘛? 再说了,沈南枝穿着他的睡衣包的严严实实,洗澡给他搓背他都没敢看的太仔细,不像网络擦边男,想怎么看怎么看,想放大看放大看,多方便。 “哦,摸不过瘾啊。”沈南枝大方的撩起睡衣下摆:“来,随便摸,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摸的?” 因为我喜欢男人啊! 谢清差点脱口而出,咽了咽口水,眼神直勾勾落在沈南枝的腰上。 男人的腰,杀人的刀。 真不愧是武林高手,沈南枝白皙的窄腰上均匀的腹肌线条极其优美,肚脐上的毛发一直往下被平角裤挡住,若隐若现撩拨心弦,简直把谢清迷得裤衩子都不要。 “至于么?”沈南枝的神情颇有些异样:“你该不会是断袖吧?你喜欢男人?” “我喜欢男人很奇怪吗?”谢清虚张声势地反问着:“你就没见过断袖?” 正是因为喜欢男人,谢家小公子谢清被他爹扫地出门,一个人苦哈哈的蜗居在这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自生自灭。 “不奇怪吗?”沈南枝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费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男人又臭又粗鲁的,你有的他也有,不恶心吗?” 谢清被他一句恶心伤到了,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喜欢又臭又粗鲁的?我怎么就不能找个又香又温柔的?”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男人喜欢女人才正常吧? 沈南枝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喜欢我?” “靠!”谢清炸毛了:“你是很英俊,身材是很好,洗完澡也不臭……” “那就是喜欢我了。”沈南枝改用食指和大拇指掐住他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你生的还可以,就是年纪大了一些,不过你长的挺显小的,看着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 艹!什么叫年纪大了一些!他才23岁,正是青春靓丽,清纯可人的年纪,怎么就这么大年纪了! 谢清刚想还嘴你才年纪大了,想起沈南枝说他才18岁…… 这么比起来,大了5岁是大了挺多,谢清上高中,沈南枝才刚上小学四年级,三年一代沟,他们都快差了两代沟了。 恋爱都没谈过一回就被划入年纪大的范畴,谢清突然就惆怅地不想去上班了…… 上班?上班! 谢清扫了一眼手机屏幕,7:39。 八点上班,一把手是个变态,业绩不行形象来补,迟到不仅没有全勤奖,还倒扣一天工资,他已经连续迟到半个月,下个月泡面可能都吃不起,要改吃挂面了。 谢清连滚带爬地去卫生间花了三分钟搞定洗漱,然后从衣架上拿起制服飞快套上,嘴里不忘叮嘱沈南枝:“我先去上班了,抽屉里有个旧手机你拿着打发时间,有什么事等我中午回来再说。” 沈南枝速度更快,昨晚谢清给了他新牙刷新毛巾,他学着用了一回,已经熟练使用,嘴里冒着牙膏泡泡含糊地说道:“给我拿套衣服,我跟你一起去上班。” 谢清愣了一下:“你要出门?” 他还以为沈南枝会留在家里先适应一下穿越的事,毕竟一个古代人连穿越都是谢清给他科普的概念,这两眼一抹黑,总要有个缓冲时间。 不过,跑江湖的人去哪儿都习惯吧? 四海无家,四海为家。 沈南枝就刚空降到谢清家里的时候有一点吃惊,后来无论是谢清和他交流彼此的来历,还是教他使用马桶手机,他都淡定自若地像从小在这个时代长大。 “怎么,我见不得人?”沈南枝吐掉口中的牙膏,拿起毛巾抹了把脸:“快点,你不是说要迟到了?” “哦,哦!”沈南枝长的这般妖孽当然很拿得出手了,谢清从柜子里拿出一套为了参加酒席特意买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催着沈南枝:“快一些,路上堵车就麻烦了。” 其他事等去了单位再说,当务之急是要保住今天的工资,快两百块,拿来买泡面能吃一个月呢。 第3章 废柴富二代收容所 盛夏的晴天,一大早日头火辣辣的挂在天边,出了空调屋,室外热浪迎面扑来。 “上车!”谢清招呼着沈南枝。 沈南枝犹豫地看着低矮的后座:“这能坐人?” “能,快点。” 时间就是金钱,沈南枝还想说什么,谢清急的一把抱起他放到电动车后座上,自己坐在前座油门一加冲了出去。 没想到这人力气这般大,竟然能毫不费力的抱起他。 沈南枝惊讶的盯着谢清的背影看了一眼,很快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腿太长,电动车后座很矮,只能蜷曲起来,很不舒服。 他脚上穿的是谢清的皮鞋,有点挤脚,穿着袜子脚后跟还是被磨的生疼。 “抱紧我,别摔倒了!”谢清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手下油门转到底,电动车灵巧的在车流中穿行,引来一阵阵骂声。 沈南枝毫不犹豫地双手抱住他的腰,他是会功夫,也扛不住谢清这般不要命的速度与激情,要是一个没注意掉下去,那一个个跑的贼拉快的铁盒子不得撞上他? 一路飞奔,7:58,谢清将将把电动车停在大门口,百米冲刺边跑边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打卡。” 马车还得靠旁边停,沈南枝瞧着电动车似乎停的太中间,学着谢清的样子把手搭在车把手上。 习武之人一通百通,沈南枝平衡感极好,一只手捏住刹车,一只手轻轻转动。 谢清打完卡松了一口气,惦记着沈南枝急急忙忙出来寻他,刚出大门就看到沈南枝开着电动车在单位外头转悠的模样。 “谢清,这个还挺好玩的。”沈南枝掉了个头,加速朝他开过来,一个潇洒的漂移稳稳当当停在谢清面前。 “胆子怎么那么大啊你。”谢清边说边坐到后座上,抱住男人的腰指着右前方:“帮我开到那边停好。” 停好车,谢清慢悠悠地领着沈南枝在单位闲逛,小小声地跟他介绍着他的工作。 融城派出所分所,民间俗称“废柴富二代收容所”,是挂靠在融城公安局的一个处理民间纠纷,民生实事的现实版《老娘舅》机构,在融城是出了名的养老单位。 养老单位汇集了以沈家小少爷沈战为首的一帮融城富家千金公子哥,清一色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你本家,沈少爷是单位一把手,他是我表哥,他爸爸,我舅舅是市长。”谢清指着前头一座朴实无华的三层小楼说道:“那里就是我们的办公室。” 沈南枝憋不住笑了:“你们单位挺独特的。” 沈南枝说“独特”是客气说法,短短两个字充满着成年人的虚伪客套。 融城是个小县城,把中国地图放大了看都找不到这个三十八线小城市,但当地经济发展却不错。 刚才坐在电动车时,谢清忙着赶时间,沈南枝坐在后头观察周围环境,小县城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坐落在城南的融城公安局,威严肃穆,环境优美,开着警车进出的警官气宇轩昂,威风堂堂。 融城公安局下属单位融城分所,不在融城公安局同一个大院,破旧的小楼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可能是怕拉低融城城建形象,小楼躲在大楼的右侧后头,像个烧火丫头一般灰扑扑的,寒酸的要死。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谢清文绉绉地拽了句文:“我们单位破是破了点,胜在独门独院,没有竞争压力,自由。” 话音刚落,后头传来汽车声,谢清拉着沈南枝往旁边让开路。 “是挺自由啊,”骚包的银灰色路虎车窗放下,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探了出来:“你今天又迟到了是不是!” “没有!”谢清举起右手:“头儿,我打完卡了,正准备出去执勤呢。” 沈战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清,看到他制服皱巴巴的挂在身上训了一句:“衣服还不知道整理一下,扣子扣好,你晚上穿着制服睡的吗?怎么每天衣服都跟咸菜似的。” 谢清随手把衣领最上头的那颗扣子扣上,把衣服下摆扎进裤腰里,好奇地问着:“头儿,一大早谁招惹你了?” “还不是你们不争气,我又要去市政府丢人现眼了。”沈战没好气的骂道:“这个月的投诉比上个月还多,你说你们怎么老跟群众起争执呢?” “群众有意见,咱让他们发表意见,你们让他们骂两句会少块肉还是怎么的?” 谢清瑟缩着头不服气:“那些老头老太太自己贪小便宜,领鸡蛋领不锈钢脸盆的时候,我们怎么劝,死活不听,一直骂我们警察死抠不给他们分鸡蛋分不锈钢脸盆。” 沈战冷哼一声:“领完鸡蛋脸盆你们怎么不给他们下载国家反诈中心?” “忙着给他们剥玉米粒呢,不剥他们不愿意下载,剥完他们已经被骗了。”谢清摊开手掌给沈战看:“我剥的手心都长茧子了,他们倒是落个轻松,上赶着花高价去买面粉制成的保健品。” 沈战瞅了他掌心一眼,白白嫩嫩的手上确实有两个茧子。 可惜沈少爷铁石心肠,他马上要在全市同行面前当反面材料,如何能对谢清有怜香惜玉之心? 沈战不分青红皂白:“你们没及时阻止群众就是你们不对,该你们挨骂,挨骂态度不端正,该你们被投诉。” 谢清愤愤不平:“他们被卖保健品的骗了钱不去找骗子,找我们警察做什么?” 沈战:“那骗子不是跑了吗?” 谢清:“跑了去追啊。” 沈战横了他一眼:“你让一群平均年龄七十岁的老人家去哪里追?” 谢清不怕死地回瞪一眼:“挤公交抢鸡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平均年龄十七岁呢,就他们那腿脚利索的,代表咱融城参加马拉松比赛绝对能拿前三。” “闭嘴!”沈战和他从小一块长大,彼此之间了如指掌,不稀得和他纠缠。 一大早他要去挨批评,新的一个月,新的不愉快,真真是郁闷。 “那我去做事了?”谢清小心翼翼地问着,沈战心情不好,他还是别再刺激他了,免得惹火上身。 “果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时候觉得你们这种笨蛋也挺好的,每天都无忧无虑的。”沈战照着后视镜扒拉了一下头发。 “……”谢清看在他要去市政府丢脸的份上不和他计较,扯着沈南枝转身就走。 “咦?”沈南枝站在沈战的视线外,沈战这会儿才注意到他,上上下下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他和谢清握住的手上,哟呵,谢清艳福不浅啊。 沈战调侃地问着谢清:“他是谁?你终于嫁出去了?眼光还不错,这男人盘条亮顺的挺俊的。” 第4章 莫名的战意 该怎么和沈战介绍沈南枝? 谢清思考着,不知道他跟沈战说沈南枝是穿越过来的,沈战会不会带他去龙山医院(精神病医院)挂号? 沈南枝长的太出挑了,谢清搁哪儿认识这么个极品帅哥? 沈战八卦地追问着:“就周末两天没见,你怎么就脱单了?看样子你们发展的挺快啊,都带到单位来了。” 说到这,沈战顿了一下,桃花眼瞪得圆圆的:“你该不会是来领结婚证的吧?那可不行,姑丈会打死你的……不对,华夏不给两个男人办结婚证,就算你是我表弟我也不可能给你开后门。” “你瞎扯什么啊?”谢清脸烧的慌,沈南枝可不是同性恋…… 沈战还要接着刨根问底,后头一辆黑色suv按了几声喇叭。 沈少爷一看车牌号,立刻把谢清和他来历不明的男人抛之脑后,升起车窗,一脚油门,银灰色路虎风一般开出大院。 黑色suv紧随其后飞驰而过,留下一片汽车尾气。 谢清啧啧咋舌:“王sir回来了啊,怪不得表哥今天格外暴躁。” 沈南枝默默听这俩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再看沈战明显误会了他和谢清的关系,他得出一个结论,这表兄弟不相上下的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愚蠢。 不过,刚才开过去的黑色suv,速度刻意放慢的那一刻,沈南枝惊鸿一瞥,里头坐的男人当真是如骄阳光芒万丈。 沈南枝和王sir有那么一瞬间的眼神对视,莫名的战意倾泻而出,让人热血沸腾。 挺有趣的。 沈南枝旁敲侧击的问着:“王sir是什么职位?你表哥怎么一看到他的车就跑?” “王sir大名王宴,是融城公安局精英骨干,上班地方就在我们前头那座大楼,哎,一墙之隔,天差地别。” 谢清向往地仰望着气派的公安大楼,他若是能在里头做事,他爹就不会把他赶出家门了吧? 有实力才有话语权,谢清没实力还敢公然出柜,闹的整个圈子都知道他喜欢男人,老谢就差登报跟谢清断绝父子关系了。 沈南枝不解地问道:“那你表哥怎么那么苦大仇深的?他们难道是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谢清不知道沈南枝这是抬高沈战还是贬低王宴,就他们分所所有人加一块儿都比不上王宴的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沈少爷他爸沈市长,谢清他爹谢局长,经常挂在嘴边。 “我表哥还没出生时,家里都以为我舅妈会生个女孩子,把肚子里的孩子指腹为婚给王sir,我表哥是男孩子,王sir媳妇没了,从小就可劲儿欺负我表哥。” “这样啊。”沈南枝拐弯抹角地套着谢清的话打听王宴:“王sir很厉害吗?” “超级厉害。”谢清一脸崇拜:“我和沈战同年不同月,王sir就大了我们两岁,他已经是单位里的实权人物,我和沈战还在街头扶老奶奶过马路。”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王家老爷子是部队老领导,王sir的爸爸是省厅的。” 沈南枝问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他本人能力怎么样?” 谢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sir在警校就被省厅挑中,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去省厅。毕业后王sir进了市局,协助侦破了几个案子,去年他挑大梁抓了一个犯罪团伙还上了新闻,整个融城数他最风光。” 沈南枝在心底比较了一番,他和王宴无论是出类拔萃的个人能力,还是显耀煊赫的家世背景,他们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才有的玩啊。 王宴,沈南枝在心底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希望你名不虚传。 谢清十分迟钝,自然猜不到沈南枝的心思,两人肩并肩边说边往院子外走着。 在街上执勤挺无聊的,谢清找了个阴凉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南枝说着话。 “这个会跑的铁盒子叫汽车,一般是私人所有,那种蓝色的是出租车,付钱就能坐,那个大一点的铁盒子叫公交车,这个便宜,一块钱可以绕着整个城市坐一圈。” “我们刚才骑的叫电动车,那边停成一排排的黄色电动车是共享单车,扫码就能骑,扫码就是用手机扫上面的二维码……” 沈南枝扎心地问着:“你表哥和王宴开的是汽车,你为什么开的是电动车?” 因为我爹连生活费都给我断了,哪里还会给我车开! 如果不是他妈妈于心不忍给他买了套小公寓,他还得流落街头睡天桥底下呢。 谢清为什么会出柜? 谢局长有个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关系特铁的战友,战友家有个娇俏可人聪慧乖巧的姑娘,刚好和谢清同龄。 谢局长打算让两个孩子联姻,共结两姓之好。 去年暑假谢清刚毕业,谢局长拿着小姑娘的照片问谢清喜不喜欢,喜欢最好,不喜欢结婚了再喜欢,反正现在流行先婚后爱。 谢清从初中就把女孩子当成姐妹,如何敢骗婚——谢局长的战友可了不得,部队里赫赫有名的神枪手,蒙着眼都能干掉谢清。 一开始谢清也没敢说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找着各种理由拒绝。 谢清说他年纪小不成熟。 谢局长拿着户口本给谢清算,他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20来岁正是优生优育的最佳时机。 谢清说他自己都养不活。 靠他自己养家糊口,谢清这辈子都得打光棍。 谢局长从不奢望谢清能挣到钱,他早有心理准备,谢家养谢清一辈子,顺便一辈子帮他养老婆养孩子。 谢局长逼婚逼的紧,眼看再没正当理由,小姑娘就要跳入谢清这个火坑了。 谢少爷脑一抽,和他爹坦白从宽了。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坦白的下场是,谢清被谢局长打得差点脑震荡,锁在屋里不给吃不给喝,让他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谢清反省不出个所以然,饿的奄奄一息后,谢妈妈找来她亲弟弟,沈战的爸爸。 谢清只是他外甥,姓谢不姓沈,沈市长和大舅子不太对付,幸灾乐祸的劝谢局长认命,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要尊重孩子。 沈市长火上浇油,谢局长一怒之下把儿子逐出家门,如果不是怕有心人猜测,谢局长还想让谢清去改名,不准姓谢。 好在沈战关键时候给力,自己靠关系进了融城分所,不忘把表弟一起弄进来。 谢清认真地和沈南枝说道:“你别看只是一辆电动车,我买的可是艾玛的牌子,存了好几个月工资才买下来的呢。” 沈南枝更关心对手的实力:“那王宴开的车贵不贵?” 两个轮子的电动车都要存好几个工资,四个轮子,并且看起来非常高档的汽车得要多少钱? “不贵,没有沈战的车贵,沈战他外公巨有钱,他开的车就是他外公买给他的成年礼物,王宴开的是大众,也就二十来万。” 沈南枝还没接触这个时代的物价,不懂二十来万是什么概念。 不过谢清一个开电动车的都说不贵,那肯定不贵。 沈南枝琢磨着,他得想办法挣个三十万,先买一辆比王宴好的车。 这会儿的沈南枝不懂,当代年轻人,消费能力里的东西贵和不贵是实际数据。 消费能力外的东西,二十几万的大众不贵,一千多万的劳斯莱斯也不贵。 反正买不起,听起来不就一个数字嘛。 第5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天气热,老头老太太怕中暑没出来瞎晃荡,一早上没什么事。 谢清几乎把所有能看到能想到的东西都给沈南枝讲得一清二楚。 他想,沈南枝大概是很难回他那个朝代去了,那要在现代生活,就要先摸清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 其实也没什么,现代比古代先进很多,方便很多,沈南枝适应能力那么强,生活个几天自然而然就能熟悉。 沈南枝不是说他有功夫嘛,跟着他当警察就挺合适。 沈南枝没学历进不了系统,当个辅警绰绰有余。 谢清想到了一个最要紧的事儿,和沈南枝说道:“回头得先给你弄个户口,办个身份证,再办张银行卡,不然你寸步难行。” 谢清心怀不轨,想得非常周到,他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想和沈南枝双宿双飞。 银子在现代不值钱,沈南枝现在身无分文,没有户籍,没有学历,没有工作,三无男人短时间内肯定要投靠谢清了。 就算知道谢清有企图,吃亏的反正不可能是他。 沈南枝矜持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谢清替他入户籍,满意谢清给他安排的工作。 “走,下班。”谢清定的闹钟响了,他兴高采烈地拉着沈南枝:“我们去单位吃饭,吃完我们去超市逛逛。” 沈南枝任由他牵着手,很顺口的说道:“你的衣服裤子我穿着不合身,还有鞋子也太小了,你给我买两身衣服。” 谢清那会儿赶着上班没注意看,后来光顾着跟沈南枝说话也没记起这回事,这会儿听他提起才侧过头去看他。 没想到看着清瘦的男人肩膀比自己宽了那么多,谢清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变成了紧身衣,清晰地勒出了胸肌,看着颇有一股暧昧的夜店牛郎风。 还有,他好高啊。 谢清180,沈南枝得有185往上,宽肩窄腰倒三角,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西裤的裤脚太短,露出了一截脚脖子。 鞋子太挤脚,沈南枝走路像那刚把尾巴变成脚的美人鱼,一踮一踮地应该挺疼的。 谢清心疼坏了,美人受了一早上的罪都没吭声,他不由得责备自己粗心大意没照顾好沈南枝。 “上来,我背你回所里,”谢清蹲下身,示意沈南枝上来:“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商场买衣服。” 沈南枝穿着不合脚的鞋站了一上午,脚趾头痛的紧,他不客气地搂住谢清的脖子,趴到他背上。 谢清的力气果然很大,背着一个比他高的男人走的稳稳当当,边走还能边和沈南枝商量等下去超市要买什么。 沈南枝伏在他脖颈处听着他絮絮叨叨,意外的没觉得吵。 要知道,沈南枝最讨厌别人话多,有时候为了让别人闭嘴,他要么直接点哑穴,要么直接把人敲昏。 也许是因为谢清的声音比较好听吧? 南方男人声调软软的,淡淡的嗲音听着有种羽毛轻轻掠过湖面的酥麻。 也许是因为谢清在讨好自己吧? 谢清对他的好感不加掩饰,说的做的全都和他有关。 沈南枝不知道谢清的喜欢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谢清对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事。 古代习武是一件非常费钱的事,沈家武林世家,沈南枝从出生起练着最苦的功夫,同时也享受着最好的物质。 沈南枝生的好,出身好,天赋好,作为一个三好男人,愿意对他好,想对他好的人数不胜数,谢清不过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罢了—— 分所看着破破烂烂,基础设施都只能勉强算得上完善,但分所的食堂在融城是出了名的好。 食堂阿姨是四川人,炒的菜红彤彤全是辣子,大夏天的非常开胃。 “谢清,过来!”沈战招了招手。 沈南枝进了单位就让谢清放下他。 谢清也没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背他,于是顺势放下了人,领着他过去打饭。 听到沈战叫他,谢清端着两个盘子和沈南枝一起朝角落走去。 “头儿,你今天怎么在食堂吃饭?”谢清坐在沈战对面问着他:“你妈没叫你回去吃营养餐啊?” 沈战居小,沈妈妈溺爱孩子,对沈战的衣食住行管的很严,沈妈妈嫌川菜太辣,沈战基本不在食堂吃饭。 同为富贵人家最小的孩子,谢清养的格外粗糙。 别说川菜这么好吃谢清很爱吃,平时他有的吃就不错了,一到放假,谢清几乎都是吃泡面。 住还可以,沈战住的大别墅,谢清住的小公寓,小是小了一些,一个人挺自在的。 衣服的话,沈战穿的是私人高定,谢清小时候就穿的挺普通,如今更是拼夕夕的忠实客户。 至于出行,沈战开路虎,谢清开艾玛,都是名牌,挺好的。 一把辛酸泪哪。 沈战不怎么吃辣,嘴唇被辣的红红的,桃花眼里水汽涟涟,他喝了口白开水缓了缓说道:“懒得回去。” 主要是早上去市政府开会,沈市长花了一半时间狠狠批评了融城分所,沈战暂时不想看到他爸。 至于另一半时间,沈市长重重表扬了融城公安局,尤其是王宴,后半场简直成了王sir个人表彰会。 沈南枝坐到位置上,抽了张纸巾递给沈战:“你擦擦眼泪,不能吃辣就拿点没辣椒的,我看你都被辣哭了。” 沈战放下筷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刘阿姨炒的菜好吃是好吃,真的好辣,我就吃了两口,胃里烧的慌。” “喝点可乐吧。”谢清打开一罐可乐推到沈战面前:“你别吃辣的了,我过去给你拿点青菜。” “又不是兔子吃什么青菜。”沈战喝了口可乐又夹起盘子里的小炒肉。 咬了一口还没吞下去呢,就看到王宴面色不善的走过来,他惊得一口咽下,不小心辣椒呛到嗓子眼,剧烈的咳了起来。 王宴急走两步站到他身后给他拍着背顺着气:“吃饭都能噎到,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关你屁事。”喉咙火烧火燎的,沈战推开罪魁祸首:“你来我们单位干嘛?” “吃饭。”王宴言简意赅,从桌子上拿起白开水掐住沈战的脸颊灌到他嘴里。 沈战挣扎着,水从唇角溢出来,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打湿衣服前襟。 “你故意的吧?”沈战瞪着王宴:“怎么,你们单位没给你办个庆功宴啊,还要来我们这蹭饭?” “经费不足,沈少爷要不要补一些?”王宴坐到沈战身边,抬起下巴:“你过去帮我打饭。” 沈战怒目而视:“凭什么?” 王宴云淡风轻:“去不去?” 谢清吃惊的看着他眼中傲娇矜贵的表哥碎碎念地起身去了打饭窗口。 这这这,王sir好威武…… 沈南枝兴味盎然地看着王宴。 王宴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别动任何心思。” 沈南枝轻轻笑着:“沈少爷挺有趣的,你也挺有趣的,认识你们太有意思了。” 谢清懵懵地看着沈南枝,沈战是挺有趣的,王宴有趣?沈南枝是第一天见到王宴吧?他哪来这么个错觉? 沈南枝没再看王宴,指着饭里的葱姜蒜对谢清说道:“我不爱吃。” 谢清马上忘记问沈南枝王宴哪里有趣,拿着筷子帮沈南枝挑着葱姜蒜。 第6章 图片仅供参考 这是一顿奇怪的午饭。 谢清他们过来的晚,食堂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坐在这边吃饭,连煮饭的刘阿姨都去了后厨洗碗。 没外人在,谢清心甘情愿全心全意为沈南枝服务,沈南枝挑食的很明显,不爱吃的菜都夹给了谢清。 谢清挑食的不明显,尤其刚才打菜是按照他平时常吃的菜色打的,再加些比较受欢迎的菜品,沈南枝不吃他都能包圆。 谢清边吃边默默记着沈南枝的口味和喜好,两个姓沈的美人都爱吃肉,都不吃动物内脏,青菜也不怎么吃。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沈南枝凭空出现,谢清都怀疑沈南枝和沈战是不是亲兄弟,虽然两人长得不是同一个风格,却是平分秋色的祸国殃民,连吃东西的喜好都差不多。 沈战没空管谢清的想法,只要王宴在,娇生惯养的沈少爷都得当牛做马。 王宴一个眼神,该拿纸巾还是该递饮料,沈战比那卖身的奴仆还贴心。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多,两个大爷总算吃完了,两个表兄弟端起空盘子拿去后厨。 “头儿,跟你说个事儿,”谢清看着走廊周围没人,小声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穿越这种事吗?” “你觉得呢?”沈战一副看傻子的神情:“怎么,你小说看多了脑子天马行空了?” 傻子谢清神神秘秘的凑到沈战耳朵旁边:“你看沈南枝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啊,两眼睛两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就是头发长了点,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娘娘腔,还挺俊的。”沈战很快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说他是穿越来的吧?” “没错。” 谢清急需有人和他一起分享这件不可思议的事,何况沈南枝要入户籍要当辅警,这两件事都得通过沈战的审核。 沈南枝拢共在现代还没待满24小时,谢清信息有限,从头到尾把所有事抖出来也就几句话的功夫。 昨晚沈南枝边吃泡面边和谢清说他的来历,讲的不多,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警察叔叔谢清表示,隔着时空他没法把沈南枝送回去……)等等。 在一场艰难的交流中,小说看多了的谢清确信沈南枝是穿越过来的。 血缘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沈战和谢清蠢的势均力敌,谈不上谁比谁聪明,在谢清有鼻子有眼的描述下,沈战坚定不移的也相信了沈南枝是穿越来的。 沈战回食堂时不时盯着沈南枝看,沈南枝美而自知,任由他看,怕他看的不清楚,还撩起落在脸颊的几缕长发让他看的更细致。 谢清藏不住事,和沈南枝坦白了他跟沈战说了他的来历。 说话的声音不大,王宴耳朵好使,应该听到了,不知道他信没信,总之他看谢清和沈战的眼神一直都像关爱智障儿童的那种,这会儿更明显了一些罢了。 沈战歪着头左看右看,还是没看出来沈南枝的与众不同,武林高手气沉丹田,丹田的位置有些暧昧,沈战瞄了好几眼。 王宴脸色发黑,提起沈战的后领子,扭过他的脸:“怎么,我没这个小白脸英俊?” 那倒不是。 世上美人千千万,融城公安局第一警花王宴最好看。 男人的脸靠的极近,高挺的鼻梁相抵着,再近一些都能亲上了,温热的气息肆虐裹住了思绪。 沈战控制不住地红了脸,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王宴似乎很满意沈战的反应,轻笑着问道:“脸怎么这么红?闭眼做什么?想和我接吻吗?” “滚!”沈战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到王宴脸上:“谁要和你接吻!” 沈战没想到王宴居然没躲开,巴掌声清脆响起,在安静的食堂里格外清晰。 下意识的耳光甩的有些不知轻重,王宴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形状优美的指印。 沈战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纤细的手指,真漂亮,白皙细嫩,骨骼均匀精美,啧啧,他的手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不对,这么好看的手刚才做了什么事来着?!沈战惊得顾不上自恋,往后一退,凳子没坐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死定了,死定了。 王宴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这人向来心狠手辣,收拾他更是从不手软,他这一耳光还不知道要怎样割地赔款…… 他垂死挣扎地找补了一句:“你怎么不躲开啊?” 王宴定定看着他,眼底寒冰碎玉,无形之中空气凝滞,杀气腾腾。 沈战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谢清身后:“你是警察,不能对普通人动手,我不是故意的……” “过来。”王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要。”沈战语无伦次地都快哭了:“王宴,我也是警察,袭警罪加一等,还有,我爸爸是市长,你敢打我我让我爸爸抓你……” 王宴深吸一口气:“过来。” 沈战拽紧谢清的衣服,差点没把谢清拽到地上,他从谢清背后探头探脑地瞧着王宴的脸色,小声谈条件:“你不许揍我。” “过来。”王宴倒数着数:“三,二……” 刚数到二,沈战蹭的双腿跪地跪到王宴面前:“王sir,我错了,我不该手欠,你打回来吧,一个耳光不解气你打两个……” …… 在场几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谢清不忍直视,沈战在融城分所威风凛凛,在他眼中他金枝玉叶的表哥可以在融城横着走(沈战内心os:我又不是螃蟹我为什么要横着走?),怎么这么怕王宴? 沈南枝都快笑出声了,怎么这么好玩啊,这个本家小孩跟他们那又怂又爱玩的纨绔子弟一般,能屈能伸,没一点骨气。 沈战要什么骨气? 因着沈妈妈不靠谱,怀孕期间根据酸儿辣女,孕相,推算生男生女的民间说法,在没有任何科技辅助的情况下,笃信不疑她怀的是女儿。 生男生女一样好,不好的是,沈妈妈把他许配给了王宴,沈战从出生起就欠了一屁股债。 两家大人经常拿这件事打趣王宴和沈战,王宴又早熟,很早就明白他原本是该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媳妇儿,结果沈战是个带把的,他媳妇泡汤了。 王宴这人怎么形容?他就跟泡面外包装上写的那样,图片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 第7章 扮猪吃老虎 王宴无疑是大人最喜欢,小孩最讨厌的别人家的孩子。 天之骄子从小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样样出类拔萃,爱国爱党,尊老爱幼,团结友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融城公安局第一警花生了一张国泰民安海清河晏的脸,一身正气凛然,端的是清风霁月的极致风光。 融城圈子里头,王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但这人远不如他表面上来的正直善良。 私下里,沈战像个童养媳一样,给他写作业,买早餐,伺候他穿衣吃饭,连剪指甲挖耳屎这种极小的事都要沈少爷来。 王宴情窦初开时,更是逮着沈战就要他赔他一个媳妇,沈战赔不出来就签协议,从小到大他签过的不平等条约能装满一屋子。 沈战早早就展露出他出色的媒婆气质,苦心积虑地给王宴拉郎配对,看每一个漂亮姑娘都像王宴未过门的媳妇,帮他写情书,给他参谋如何追女孩子。 王宴谈恋爱也挺奇葩的,别人是少男少女牵着小手,亲着小嘴儿,他是拉着沈战的小手和姑娘约会。 约个几次都没亲上姑娘的小嘴儿,姑娘瞧着沈战给王宴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寻思她们才是电灯泡,毫不意外都吹了。 吹就吹了,爱情需要缘分,王宴缘分没到,该他蝉联单身贵族的至尊荣耀。 只是王宴媳妇一天没着落,沈战就一天不能解放。 好比现在,沈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认错态度端正诚恳,王宴不吭声,他大气都不敢喘。 王宴似是早已习惯沈战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起身顺手一提,提着沈战的后领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着。 “谢清,救我!”沈战挣扎地扒拉着王宴的手,转头冲谢清喊着。 谢清待要上前搭救,沈南枝按住他:“你别多管闲事,咱去买衣裳吧,这衣服着实是太紧了,我勒的难受。” 重色轻友的谢清立马抛弃他表哥,自觉蹲下身:“你脚疼的厉害吧?忍一忍,我们马上去买鞋。” 沈南枝穿了一上午不合脚的鞋,体验感实在是糟糕透了,他脱掉鞋子,一点不客气地趴到谢清背上。 沈战顾不上自己未知的命运,瞪着桃花眼呆呆傻傻地目送谢清背着一个大男人走出食堂。 拐过弯,两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沈战还没回过神,结结巴巴的问着王宴:“这,这,谢,谢清,他还懂得怜香惜玉?那个,那个沈南枝气场那么强大,怎么会……” 谢清生的跟小白兔一样,难不成他还是在上头的?! 怎么看沈南枝都不像高零惨妇的好吧! “扮猪吃老虎呗。”王宴和沈南枝一眼不对付,彼此相看两厌,王宴压根不想管沈南枝有什么企图,他暼了沈战一眼,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 “干嘛!”沈战一看他笑就害怕。 倒不是说王宴笑起来丑,相反王警花素日里不苟言笑,这乍然一笑,沈战吓得心惊胆战之余还不忘在心里感叹一下,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王宴抬手摸了摸脸颊上还没消散的指印:“生平头一回被人甩耳光,挺不习惯的。” 沈战底气不足地商量着:“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出差刚回来很累吧,你早点回家休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明儿让我妈炖个十全大补汤给你送过去……” 王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喝什么补汤?” 又提到女朋友! 沈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能变成女人,给王宴当媳妇一了百了。 奈何他如假包换就是个男人,没办法,该他欠王宴的,他不得不委屈求全:“那你打回来吧,轻一些,我晚上要去相亲,脸上顶着巴掌不像话……” “相亲?”王宴打断他的话:“你要去相亲?” “对啊。”沈战生无可恋的抱怨着:“我都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你猜猜她怎么说我的?她说我做啥啥不会,上个班,每隔几天去市政府里头丢一回脸,把我爹的脸都给丢干净了,让我干脆早日结婚生孩子,为我们沈家开枝散叶……” “不准去。”王宴扯住他的衣领往外走着:“我都还没结婚,你凭什么结婚。” 沈战踉踉跄跄地挣脱开他的手:“你还没结婚和我结婚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王宴轻轻松松单手一环,把人带到怀里,淡淡说道:“你赔我媳妇。” “我拿什么赔嘛?”沈战气恼地停住脚,瞪着桃花眼:“天天让我赔你媳妇,你倒是说说你喜欢谁,我想办法帮你表白啊。” “沈战。”王宴低低喊了一声。 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这么喊人时,沈战感觉心底酥酥的,耳朵都要怀孕了,他不由自主地也压低声音:“干嘛?” 王宴定定看着他:“你真的想看到我和别人在一块儿吗?你真的想看到我和别人牵手?你真的想看到我和别人拥抱?你能忍受我和别人接吻,上床……” “不行!”沈战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低着头找补着说道:“你得结婚了才能做这些事儿,没结婚你就是耍流氓……” 王宴依然盯着他问道:“那你希望我结婚吗?” “这……”沈战当然不希望王宴结婚了。 至于为什么……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反正王宴不许结婚,王宴不准和别人牵手,也不准和别人拥抱接吻,更不准和别人上床,他敢和别的女人睡,他就……他就躺到他们两个人中间一起睡! “我25岁了。”王宴说了一句废话。 沈战听得云里雾里:“我知道你25岁了啊。” 说着他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问着:“所以,你想结婚了?” “你都想去相亲了,我结婚有什么稀奇?”王宴收回目光,自顾自往外走着:“回去吧,晚上表现好一些,你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肯定很适合你,你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了,争取三年抱俩。” 八字还没一撇呢,都三年抱俩了。 沈战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宴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和男人解释清楚:“我没有想去相亲,我打算晚上让谢清给我顶上,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不开去结婚。” 王宴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沈战听:“早结婚晚结婚,总归是要结婚的。” 沈战愣在原地。 第8章 底气 融城派出所分所不愧是最适合富二代摸鱼的养老单位。 可能是沈南枝刚来现代,还处于新手保护期,所里一整个礼拜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有。 那些个得空就想找茬的老头老太太们,也难得都没来所里为难这群富二代。 一转眼来到周五下午,临近周末,单位所有人都无心工作,各自凑在一起商量着周末的活动安排。 沈战作为一把手,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虽然破旧狭小,胜在清静。 沈南枝双手撑着下巴,兴致盎然地听着谢清和沈战两个花瓶聊天。 “你说王宴是不是真的想结婚了?他才25岁,怎么就动了这个念头呢?”沈战每天纠结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着谢清。 谢清也不烦,他偷偷看了一眼沈南枝,别说王宴想结婚,他也想结婚,如果能和沈南枝结婚,他随时可以去民政局领证。 “他怎么可以结婚呢?”沈战心烦意乱的念叨着:“他若是结婚了,我怎么办?” “头儿,王警官若是结婚了,你就自由了啊。”谢清都怀疑沈战是不是糊涂了。 王宴结婚跟沈战有什么关系?怎么他那么像是被劈腿了的原配? 理是这个理,但沈战就是烦躁地否决着:“不行,我都推了相亲了,王宴也不许结婚。” 沈战周一那天傍晚下班想让谢清替他去相亲,傻不愣登的谢清突然变得灵光,死活不肯帮他表哥排忧解难。 因为放了姑娘鸽子,沈战被沈妈妈一顿痛骂,虎父犬子的沈市长近来被儿子坑的厉害,借机发挥,直接把沈战赶出家门。 沈战这几天都挤在谢清那个小窝里睡沙发,加上沈南枝,三个大男人共处一室,每天其乐无穷。 沈南枝一个跑江湖的人,适应能力极强,上了户口,办了身份证,凭借他出色的社交能力,顺利地在融城分所站稳脚跟,成了所里又一朵娇艳的小花朵。 沈战为情所困的样子太可爱了,沈南枝忍不住逗他:“你直接去找王宴说啊,叫他不许结婚,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说不定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沈战呸呸呸一口否决:“你别乌鸦嘴啊,我从来没看到王宴跟谁走的近,他怎么会有女朋友?” “喜欢的人不一定是女的啊。”沈南枝话里有话的瞥着沈战:“你抓紧点啊,我中午听王宴打电话,那边好像是姑娘在讲话,他们约好晚上去吃饭呢。” 沈战噌地站了起来:“什么!他约了姑娘吃饭?他自己不会吃饭吗,还要人陪着一起吃饭?” 沈南枝武功盖世,他说是姑娘就绝对不会是男人,王宴,该不会真的要结婚了吧? 五点半,单位准时下班,沈南枝和谢清近来蹭沈战的车上下班,三人一块儿来到停车场,刚好碰到了王宴。 沈战心里不藏事,几步来到王宴的车前,假装很自然的问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都没见你来食堂吃饭?” 王宴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上,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老说我蹭饭吗?怎么,蹭饭要说,不蹭饭你也有意见?” 沈战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那,那个,你去哪里?我,我请谢清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王宴一口回绝:“我已经约了人。” 沈战追问着:“谁啊?” 王宴没回他,发动车子:“麻烦让一让,我赶时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战往后退了两步,让开路,眼睁睁看着黑色大众开出院子。 “信了吧,都跟你说了,王宴约了小姑娘吃饭。”沈南枝坐到副驾上催着沈战:“别发呆了,快点上来开车,他自己能找到对象不是更好,你就不用赔一个媳妇给他了。” 谢清点头附和:“你不是一直被王警官管的死死的,现在他有女朋友,就没空管你了。” 谢清说的是没空管你,听在沈战耳朵里就成了王宴不管他了。 那怎么行?王宴要是不管他,谁来管他?他已经被王宴管习惯了,王宴不管他,他浑浑噩噩的没有主心骨,一天到晚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沈战猛然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室,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沈南枝:“王宴刚才开的是哪个方向?” 为什么沈战不问谢清? 谢清分不清东南西北,连左右都要想一想他自己是用哪只手拿筷子的。 年初的时候,有个外地商人来融城出差,想找合作伙伴的公司,因为不识路,外地商人想着有事找警察叔叔帮忙,寻了街头执勤的警察问路。 好巧不巧,外地商人问道的警察是实习期还没转正的谢清。 谢清为了让外地商人感受一下融城人民的热情善良,自告奋勇地亲自送外地人去找那家公司。 路痴谢少爷左拐右拐,小小一个融城市,走路半个小时能从东门走到西门的小城市,谢清愣是绕了一个小时都没绕出南门。 国家严厉打击诈骗行为,近年来大力宣传反诈意识,外地客户被谢清拐的头昏脑胀,不由得怀疑谢清是穿着假警服的假警察,偷偷地报了警。 沈战为什么这么清楚?那会儿接到报警的是沈战,沈战亲自去现场解释了半天。 那外地商人的防诈骗意识绝对能当模范材料分给群众学习。 沈战和同事们掏出证件,外地商人仍然坚信证件是假的,警服是假的,连警车都是假的,沈战和谢清他们就是网络上常见的冒充警察的诈骗团伙。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融城分所的警察制服。 单位不是正经单位,警服也不如融城公安局那般庄严得体。 融城分所主打一个花瓶理念,一切以花里胡哨的东西为主,比如他们的警服。 山寨版黑色特警制服穿在身上英姿飒爽,把腰带绑上后,腰细腿长,颇为风骚。 特别是融城分所的花瓶们都生了一副好相貌,这么一群俊男靓女穿的这么骚包,谁信他们是警察? 真是离了个大谱,警察被群众当成诈骗犯报了警,警察出了警,群众还是不相信。 最后警察头子沈战又报了警,正值下班时间的王宴,脱了警服,单枪匹马开着他的私家车来了。 王宴长了一张群众信任度百分百的脸,外地商人不看证件,不看警服,不看警车,只看王宴一张脸,坚定不移地信赖王宴说的每一个字。 说起来,只要王宴在,沈战就有底气呢。 第9章 捡破烂的男人 有沈南枝在,沈战轻轻松松地跟上了王宴的车。 王宴一路开的不急不缓,沈战怕他发现,远远的缀在后头不敢跟的太近。 车子先是停在路边,等了一小会儿,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子从对面走过来冲着王宴打招呼。 沈战愣愣的看着王宴下了车,绅士的打开车门,手掌撑在车顶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浅笑盈盈地坐到了副驾上。 虽然坐副驾可能只是一种礼貌,可是,可是……可是王宴的副驾,他都没坐过呢。 沈战心里酸的心脏都快揪紧了。 谢清担心地问道:“头儿,你脸色好难看,要不我们先回家吧?” 沈战摇摇头:“没事。” 沈南枝挺意外地瞥了沈战好几眼,嘴巴向来挺损的男人难得没有出口嘲讽。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级餐厅门口。 白色连衣裙女孩子先下了车,王宴去找车位停车。 “这边很贵,我们要进去吗?”谢清举着手机事先声明:“我的余额不足以让我进去吃饭,待会儿我吃霸王餐,老板报警咱们可就又要丢脸了。” 沈南枝抬眼看了一下招牌,皱着眉头:“这里头吃的是什么?怎么名字这么绕口?” 全是字母,沈南枝压根看不懂。 沈战压下满心复杂地情绪,还没进去呢,这两个土包子已经在门口丢人现眼,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余额,犹豫不决的问着谢清:“假如我们三个进去不点餐,只点一杯水,会不会被赶出来?” 谢清毫不犹豫:“会!” 那还是算了吧,要是当着王宴的面被赶出餐厅,和当众裸奔有什么区别。 “谢清,你去买几个煎饼,”沈战很快想到办法,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在这外头等王宴吃完饭再跟踪。 “头儿,你知不知道,这边附近方圆几公里都没有摆摊的?”谢清一动不动:“我不去,你要吃自己去买。” “沈南枝,你去。”沈战转头骂了谢清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叛逆期?怎么一点都不听话了?” 不是叛逆期,是进入发情期。 谢清羞涩地冲沈南枝笑着:“我们一块儿去吧?” 沈南枝点点头:“你带路。” 王宴停好车,走过来和那个女孩子进了餐厅,沈战把车开到路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车上盯着里头,神情恍惚。 “你表哥挺可怜的。”沈南枝回过头看了一眼:“喜欢谁不好,要喜欢王宴。” “?”谢清不解地问道:“你是说,沈战喜欢王宴?” 沈南枝对谢清的迟钝一点都不意外,包括沈战,大概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喜欢王宴。 谢清实在不愿意相信:“不可能吧?沈战喜欢王宴那还了得?我舅舅可比我爸凶多了,沈战要是喜欢男人,我舅舅说不定直接要把他弄死。” “所以我说他可怜啊。”沈南枝说了一句揭过话题:“这边哪里有摆摊的,我想吃炒面,上次我们一起吃的那种粗粗的面。” “炒刀削面。”谢清很快把沈战抛之脑后,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扫辆共享单车吧,我知道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炒刀削面特别好吃。” “行。”沈南枝掏出手机熟练的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招呼谢清上来:“你认识路吧?” “当然。”谢清回答的很干脆。 假如沈战在这里,他会劝沈南枝去问路人比较靠谱,可惜没有假如。 直到一个招牌反复出现好几回,沈南枝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像谢清这种路痴,能在短短一段路里绕来绕去绕不出去! 得了,还是找人问路吧。 问路倒是问了,谢清分不清东南西北,得和他说具体的招牌,比如直走,看到哪家超市,右转,有什么显眼的招牌他才懂。 沈南枝索性让谢清在前头开车,他来问路,他来指路,就那么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愣是在路上浪费了快半个小时,总算找到小面摊吃到刀削面。 “等我发工资,我请你吃大餐。”谢清瞧着男人身高腿长的窝在小板凳上,心里十分自责,自己还是没本事,委屈了大美人。 沈南枝挺爱吃刀削面的,心情颇为愉悦的挑着面应到:“好。” 这个时代真不错,房子住的高看得远,马桶热水器干净卫生,出门无论是电动车还是四轮车,都比他们那会儿的马车来的快来的舒适。 尤其是这里的美食,路边这种小摊子随处可见,卖什么的都有,看着埋汰了些,吃起来味道是真香。 要是谢清有钱一点就更好了。 沈南枝非常聪明,随着谢清出门观察了几天,关于融城的物价,他心底有了数。 两人同进同出同睡一张床,沈南枝对谢清的经济实力了如指掌,谢清是真穷,最体面的衣服除了工作制服就是沈南枝第一天穿的那套“牛郎风”的衬衣西裤。 工资低,还拿不到全勤奖,谢清每个月有一大半的时间吃泡面度日子。 不过。 沈南枝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埋头吃面的男人。 男人脸小小的,皮肤很白,下巴有点尖,圆圆的杏眼看着就不太聪明,长的没沈战那般惊艳,但很耐看,像一只小白兔,蠢萌蠢萌的。 谢清对沈南枝很好很好,他喜欢沈南枝的心思是连沈战都能看出来的清晰明了,只差没直接开口表白。 谢清兜里没几个钱,给沈南枝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却比他自个儿好上许多,是他能力范围内能给谢清的最好的消费了。 为了能让沈南枝品尝各路美食,谢清近来还搞起了副业,他随身携带一个超市购物袋,看到空瓶子废纸皮就往袋子里装。 一开始沈战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没注意到谢清在捡破烂。 昨天中午天气热,沈小公子买了瓶饮料,谢清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战。 沈战被他火热的眼神盯得一身鸡皮疙瘩,一瓶饮料几块钱,他还是请得起的,大气地挥挥手,让谢清和沈南枝爱喝什么随便挑,他买单。 谢清摆摆手,表示他不喝。 沈南枝选了瓶和沈战一样的胡萝卜色的“贝奇野菜汁”,额,这个福建省特产,味道有些怪,不爱吃菜的沈南枝喝了两口就递给了谢清。 谢清不嫌弃喝沈南枝的口水,接过饮料一口气喝完后,扔到地上。 沈战刚要提醒他不许乱扔垃圾,谢清熟练地一脚把空瓶子踩扁,在沈战震惊的眼神中从警服裤兜里掏出一个大塑料袋子。 谢清把塑料瓶扔进去把塑料袋挂在手腕上,拍了拍手,催着沈战快点喝完了把饮料瓶给他。 太特么丢人了。 沈战为了让穷的叮当响的谢清有余钱“包养”沈南枝,财大气粗地答应谢清,以后他迟到不扣工资,但谢清不准再去捡破烂! 沈南枝不是断袖都觉得谢清和沈战两个表兄弟非常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也可能是谢清对沈南枝实在很好,沈南枝觉得,谢清更可爱。 可惜谢清年纪有些大,可惜谢清是个男人,可惜谢清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穷男人。 沈南枝想,如果谢清是女孩子,他还是愿意和谢清谈个恋爱的。 第10章 红灯区 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多,谢清和沈南枝吃饱喝足,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上边消食边随意说着话。 大多时候是沈南枝问,谢清回答。 谢清说的仔细,沈南枝学的快,穿越过来快一个礼拜,沈南枝凭借自己出色的语言天赋,一口方言说的比谢清沈战两个城里小孩还溜。 可以说,除了一头黑长直有些另类,沈南枝完完全全像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融城虽小,当地经济却很发达,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商铺灯火辉煌,透过玻璃展示着陈列精美的商品。 沈南枝大概扫一眼招牌再结合店面装修就能知道店里是卖什么的。 最繁华的黄金路段卖的无非是衣服美食之类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那些比较难以启齿的店铺大多藏在各种小巷子里。 而现在沈南枝马上就要去小巷子里的洗头房按摩店长长见识了。 为什么谢清会带沈南枝钻小巷子? 半个小时前,融城分所接到报警,有那无耻的男人洗完头不给钱,死乞白赖说自己付的是现金,双方搁店里扯皮扯了半天,老鸨索性报了警。 沈战接了所里值班同事的电话,王宴和美女共进晚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饿了半晚上的沈一把手亲自接下任务,让谢清领着沈南枝先去现场,他随后就到。 沈南枝每到一个新地方,就像打游戏的人解锁一个新地图一样,总要先弄明白身处的环境,再以静制动,随机应变。 这条小巷是融城有名的红灯区,位于步行街拐个弯的胡同里,走几步就能看到紫色的或者粉红色的灯,昏昏暗暗,淫靡涩情。 住在这里的女人基本都是靠服务男人来赚钱,区别在于,洗头房里的女人要赚很多男人的钱,楼上套房里的“三黄鸡”只赚一个男人的钱,两者都是卖身不卖艺,谈不上谁更高贵。 小巷子里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小姐价格不贵,打炮50,过夜200,出来吃快餐50块钱都要赖,实在是缺德。 沈南枝听了谢清隐晦的介绍后立刻明白,这边的洗头房和按摩房相当于他们那里的青楼,哦,不,青楼比这高端多了,这里最多叫窑子。 古来今往,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甭管嫖娼合法不合法,存在即合理,扫黄如何扫的了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行当? 就像老鸨报警说是洗头不给钱,谢清可不信,哪个正经男人洗头跑这里洗? 不过虽然大家都知道洗头房按摩店里是不正当交易,但顾客和商家咬定他们是正经洗头,正经按摩,警方没抓奸在床,没凭没据根本抓不了人。 现代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比古代来的强,但这服务业是真不如古代。 沈南枝看了一圈,应该是为了应付上头的临检能随时切换营业模式,小巷子的店土里土气不伦不类,完全比不上他们那里香艳销魂的青楼。 跑江湖的人快意恩仇,逢场作戏,难免出入风月场所,谁还没有几个红颜知己? 沈南枝从前算是青楼常客,虽然他还没和哪个姑娘颠鸾倒凤,却也是喝喝小酒,摸摸小手,唱唱小曲儿的极度风流快活。 还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有风韵。 沈南枝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小巷子的女人,浓妆艳抹,袒胸露乳,短裤紧紧的勒在屁股蛋上,简直俗不可耐。 一直走到巷子深处,谢清抬头确认了一下招牌,穿透力极强的粉色灯箱上写着“红浪漫美发”,是这儿没错了。 洗头房粉色的灯光迷离暧昧,两个靠在墙根处穿着吊带短裙的女人手里各自夹了一支烟,正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他,寻找她们的目标客户。 沈南枝和谢清并肩走进来,女人们眼前一亮,都没管两位阿sir身上的警服,热情似火地一人一个贴到了两人身上。 沈南枝不喜与别人有肢体接触,一脚干净利落地踹出去,打扮妖艳的女人还没碰到他衣角就被踹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 旁边谢清惊慌失措地推不开八爪鱼一样缠住他的女人,沈南枝辣手摧花,提住衣领把女人扔出去,解救下被调戏的小白兔谢清。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长得再俊都没用,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 两个特殊行业服务者刚要破口大骂,沈南枝抬眼淡淡扫了一眼,两个平日能追着嫖客骂两条街的一级掐架高手打了个寒颤,求生的本能让她们察觉到强烈的危险,闭上嘴默默地贴着墙角回到老地方继续站街。 沈南枝揽住心有余悸的谢清,男人熟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制服传过来,谢清抿着唇笑着,偷偷往沈南枝身边靠的更近一些。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工作,真是干劲十足啊! 两人进了店里,老鸨坐在收银台,一个中年男人喋喋不休地吵嚷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和他对骂着,双方都不是善茬,带着生殖器官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吃屎的嘴巴都没这么臭! 谢清先看了看嫖客,中年男人眼球凸凸的,塌鼻厚唇,五短身材,上蹿下跳地像只成了精的癞蛤蟆。 看到警察,中年男人明显心虚了一下,眼神躲躲闪闪,不待谢清开口询问,恶人先告状说他要报警,他已经付了嫖资,洗头房这些人想讹他。 50块钱讹个屁,老头老太太都知道碰瓷讹钱要讹个三五万的,讹个50块够买两个套套吗? 这就是融城分所的日常工作内容,每天处理的都是这种三瓜俩枣扯皮的琐事。 而涉案金额大的,犯罪性质严重的,社会影响恶劣的会自动转接到融城公安局。 谢清心里不耐烦,面上耐心地依照流程对原告和被告进行询问。 这一步明显多此一举,都闹到报警了,老鸨嫖客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还能承认自个儿撒谎了不成。 谢清经常处理这种事,经验丰富,调监控,很好,监控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南枝长得像小白脸,谢清长得水灵灵的像地里的小白菜。 老鸨以貌取人,很不信任这两个人民警察,狐疑地说道,正是因为今天店里的监控坏了,她们才报警,要不然铁证如山,容得下那癞蛤蟆蹦跶? 谢清早已习惯,和沈南枝分工合作,把老鸨小姐和嫖客几人分开审问, 老鸨指天骂地发誓她如果收了癞蛤蟆的钱她就是猪。 谢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材圆不溜丢的老鸨,猪猪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然后,谢清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老鸨面色绿油油地掏出手机报警,投诉警察人身攻击她。 第11章 都没人要 这年头,说话有风险,实话需谨慎。 投诉电话很快转到了沈战手里,沈战帮亲不帮理,在电话里严厉批评了几句谢清,让他给老鸨赔礼道歉,谢清从善如流地道歉。 老鸨不肯善罢甘休,嚷嚷着要在抖音上发布视频,要让融城百姓看清真相,融城的警察就是披着警服的土匪。 另一旁审问癞蛤蟆的沈南枝冷哼一声,淡淡地瞟了一眼老鸨。 沈大侠武功盖世,即使收敛了一身杀气依然挡不住他慑人的气场。 老鸨吓得一激灵,哆嗦地挪了挪屁股,欲盖弥彰地随手从桌子上扯了块理发用的围布盖住自己的头。 盖上头才发现是一块不吉利的白布,这不是诅咒自己去死吗?老鸨呸呸两声,把布胡乱塞到屁股下。 谢清继续翻来覆去地盘问事情经过,老鸨不厌其烦,咬定癞蛤蟆没付嫖资。 另一边沈南枝没问话,癞蛤蟆和洗头房小妹两个人啰里啰嗦的掰扯,吵的要死。 车轱辘话转来转去转不出个所以然,老鸨欺软怕硬不敢招惹沈南枝,小声地指桑骂槐,骂着谢清没用,50块钱的民间纠纷都处理不了。 谢清被她骂了几句,一拍桌子:“你个老虔婆再啰嗦一句,我明儿天天过来你们店里走两趟。” 那还是算了,做生意,尤其做他们这种黄色生意的勾当,有个警察天天在店里晃,哪个缺心眼的还敢光顾,用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大吉了。 老鸨闭了嘴,世界安静下来。 谢清也不开口了,和沈南枝一块儿听癞蛤蟆他们吵架。 癞蛤蟆是男人中少见的泼妇,居然能和洗头房小妹吵个势均力敌。 两个狗男女用方言你一句“啃某货”(方言,母狗,婊子的意思)我一句“老对命”(方言,老不死)地骂着。 谢清方言不太好,听不大明白他们骂什么,只觉得两人骂的挺脏的,尤其是方言骂人,格外难听,杀伤力格外强大。 融城方言骂人,天下无敌。 沈南枝听了两耳,跑江湖的人粗鲁,但他们更习惯用拳头说话,动手不动口,还真是头一回见识到骂人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样。 癞蛤蟆个子矮,为了吵架有气势,站在板凳上,短短的食指像那网上战斗力爆表的大妈戳来戳去。 洗头房小妹五大三粗,体格子比癞蛤蟆壮了许多,杵在地上气势死死压制着癞蛤蟆——癞蛤蟆得感谢华夏法制社会,一切依法行事,不然50块钱敢赖账,洗头房小妹靠着身体吨位都能送癞蛤蟆去见牛头马面。 看到谢清听的津津有味,沈南枝莫名不想让小白兔碰这些肮脏的事儿,手上蓄起一点内力,隔着空气一点,癞蛤蟆和洗头房小妹正吵到高潮处,哑然失声。 像演哑剧一般,癞蛤蟆惊恐地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洗头房小妹更是惊吓过度,骂的太激动刹不住车,砰的一声压住癞蛤蟆。 额,好像一辆重卡撞到桥墩的巨大动静,癞蛤蟆翻着白眼,死不瞑目地挥着双手,老鸨看着都替他疼。 谢清瞄了一眼沈南枝,沈南枝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仿佛眼前这一幕和他无关。 癞蛤蟆和洗头房小妹哑巴了,老鸨不敢轻举妄动,手脚颤抖地把自己缩成个球。 特么的早知道不报警了,这俩警察咋吝个邪门啊?为了50块钱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老鸨肠子都悔青了。 洗头房还在营业中,都不说话,里头一些奇怪的声音飘了出来,一阵阵像被掐了脖子的母鸡打鸣声,听的谢清面红耳赤。 他偷偷看了看沈南枝,沈大侠不动如山,似乎没听到那些动静。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沈南枝听的肯定比他们清楚多了,他这么淡定,是经常出入这些地方吗? 甚至,古代人开窍的早,有钱人家十三四岁家里就会给男孩子安排通房丫头,沈南枝,是不是早就尝过欢爱滋味? 谢清不由得胡乱猜测着,沈南枝没说他家里做什么的,但一个人的生长环境渗透在骨子里,展现于言行举止之中。 两人同居这些日子,沈南枝明显是习惯于旁人的服侍,他挑食的厉害,也挑剔的厉害,审美在线,衣食住行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孩的讲究和理所当然。 追夫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谢清有些气馁,他和沈南枝,大概是没戏……吧? 沈南枝自是察觉到谢清投在他身上的眼神,他假装不懂谢清的心思,没有看他,更没有给他解释的念头。 他不是断袖,他顶多只能把谢清当成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趁机让谢清死了这条心也挺好的。 谢清许是懂了他的意思,收回视线呆呆地盯着癞蛤蟆和洗头房小妹说不了话还能用手势唇语吵架—— 沈战过来的很快,他把车停在了巷子口的监控底下。 到小巷子里打野食的多为仇富的三教九流,车要是停在犄角旮旯处,说不得就有哪个神经病手贱拿个钥匙在车身划拉几道。 停好车,沈战一开车门,几条流浪狗围过来冲他汪汪叫,那凶猛的架势气势汹汹,吓得沈小公子立马窜回车上,拿着手机顺手拨了王宴的电话。 沈战特别怕狗,他小时候跟在王宴一群人屁股后面跑,王宴大他两岁,他那些个朋友性格顽劣,上屋揭瓦,招猫逗狗,干了不少缺德事儿。 有一回,几个纨绔公子打群架被家里绑着抽了一顿心里不爽,好端端走在路上,逮着一只路边的野狗“汪汪汪”比赛狗叫=_=〣 一只野狗叫不过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野狗觉得没面子,嗷呜一声猛扑过来,纨绔公子们惊得如鸟兽散。 年纪最小的沈小公子腿短跑得慢,眼看就要被狗咬了,才十岁的王宴回转过来,神勇无比,手里抱起沈战,一脚踢开野狗,英雄救美救下了沈战。 沈战没被狗咬到,但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心理阴影,看到狗就远远躲开。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沈战咬着唇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臭王宴,有了女朋友,都不管他的死活了。 不管就不管,他还有谢清和沈南枝呢。 谢清不怕狗,接了电话从洗头房拎着根扁担就过来解救他的表哥。 洗头房为什么有扁担?! 老鸨说她们和客人玩情趣游戏,不知道谢警官他们信不信? 好吧,是为了和别家店抢客人用的,扁担这玩意儿抡着顺手,打着疼还打不死人。 谢清赶走了狗,一看沈战盯着手机失落的模样,都是一起长大的,他如何不知道? 素来都是王宴给沈战赶狗,这王宴大概真的不要他表哥了。 谢清拍拍沈战的肩膀:“头儿,别伤心,沈南枝也不要我,咱们都没人要。” 两个表兄弟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第12章 为所欲为 失恋者联盟蔫吧地抱了抱对方,手牵手回了“红浪漫”美发屋。 沈小公子这人做事看心情发挥,今天他心情不好,脸色臭臭的。 进了屋子,不待老鸨开口,沈战点了沈南枝的名字:“你去把里头的人都带出来,临检。” 沈南枝挺宠本家小孩的,他看了看沈战发红的眼尾,起身往里走了一圈,敲门,掏证件,一个字都没说。 几个嫖客惊慌失措地套了条短裤跑出来,有那反应迟钝的男人内裤都来不及穿,双手捂着鸟弓着腰。 沈战和谢清眼神呆滞地看了几个很不怎么样的男人身材,要么啤酒肚,要么瘦的跟猴一样,胖子的鸟小,瘦子的鸟居然还挺可观,不过男人那玩意儿真丑啊…… “红浪漫”美发屋收费低,洗头房小妹质量一般,仅仅只有几个人,高矮胖瘦黑白全都有,端的是五花八门。 这这这,好多鸟,好多胸,眼睛要长针眼了! 沈南枝一手一个捂住谢清和沈战的眼睛,呵斥道:“还不穿好衣服,是想让我帮你们操刀实施宫刑?” 人性趋利避害,沈南枝看着就不好惹,没人敢触他霉头,一群男女大气不敢喘,悄摸摸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沈战扒拉开沈南枝的手,冲着一群光屁股的男女喊到:“停下!” 额…… 沈小公子是王宴带大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战端的是个蛇蝎美人,仗着沈南枝在后头给他保驾护航,勒令一群光溜溜的男女排排站,围成一个圈。 有压迫就有反抗,不过是出来吃个鸡,这几个小白脸是捕快怎么了?犯人也有人身权,捕快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捕快不可以为所欲为,沈战可以为所欲为,他挥了挥手,沈南枝表演了个徒手劈板凳,不用内力,一掌劈下去,坚固的板凳四分五裂,碎成渣渣。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纸老虎,老鸨心疼她的板凳,急声催着:“按他们说的做,他们怎么说,你们怎么做!” 沈战随机点了一个穿了吊带的女人和一个穿了内裤的男人:“你们不是来剪头发的吗?剪吧。” 老鸨嘴角抽搐:“阿sir,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为难我的姑娘?” “怎么,剪个头发就是为难你的姑娘?”沈战心里正憋得慌,桃花眼一瞪:“难不成你们店挂羊头卖狗肉,是做什么不可见人的营生?” 这不是废话吗? 老鸨敢怒不敢言,沈战一看就是故意找茬,她今儿出门肯定是忘带脑子了,为了50块钱把融城分所的花瓶招进门,这会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融城分所在民间大名鼎鼎,做皮肉生意的老鸨常和捕快打交道,大多时候大家约定俗成,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偏偏这几个小白脸要找事。 形势比人强,虽然不懂沈战为什么要看姑娘给嫖客剪头发,老鸨寻思着男人剪头发不过是拿个推子推几下,她满足一下沈战的要求,赶紧把人打发走就得了。 挂着美发屋的“红浪漫”比其他店要强一些,起码装修挺符合理发店的样子,墙上有镜子,小推车里有理发工具,每回警方过来扫黄,把粉色灯换成白炽灯,场景切换来去自如。 沈南枝忍着笑,好整以暇的揽着谢清坐在沙发上看沈战折腾人。 一群衣不蔽体的男女围在黑色旋转椅旁边,围观那个被沈战点名的短发女人,笨手笨脚地拿着推子,剪子,给另一个倒霉催的嫖客剪头发。 沈战站在一旁皱着眉训斥道:“怎么光剪一边,那边都薅秃了,这边还没动?” 短发女人一紧张手一抖,推子没拿稳,呲呲呲地在脑门上胡乱转了一圈,参差不齐的头发顿时像被狗啃过一样,惨不忍睹。 沈战嫌弃地说道:“理平整一些,用剪刀把那些长的剪掉,这看着忒不像样子。” 短发女人可能觉得理发挺有趣,服从沈战的安排,换了把剪刀左一刀右一刀的,开心地剪啊剪,一不小心剪到了男人的耳朵。 坐在椅子上忍了半天的啤酒肚男人嗷地一声惨叫:“我不剪了,阿sir你放过我吧,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要这么折磨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来了!” 老鸨急了:“老王,你可不能不来啊,你不来,你的心肝宝贝小桃就成了别人的心肝宝贝了!” “……”啤酒肚男人从镜子里看了看他的心肝宝贝小桃。 人群里穿着肚兜的小桃用手搓着眼睛,搓了好一会儿总算搓出了一点点眼泪,泫然欲泣:“王哥,你不要我了吗?” 老王心都碎了:“要要要,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我就知道王哥最好了……” 接下来是老王和小桃互诉衷情的时间,肉麻的调情话听的众人不约而同捂住耳朵。 老王身后给他剪头发的短发女人剪头发剪上瘾,咔嚓咔嚓的剪刀声给两人伴奏,老王怕她剪到肉,一边和小桃说着话,一边分心让短发女人悠着点。 沈战沉默地站在一边,脸上阴晴不定。 啤酒肚男人姓什么不好也姓王? 虽然沈战喊王宴不喊王哥,但他以前也是王宴的心肝宝贝啊。 臭王宴,还不如这啤酒肚的老王,老王要小桃,王宴怎么就不要他了呢? “好了,剪完了。”短发女人打断沈战的思绪,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谢清不是很确定地问着短发女人:“你或许把他整个头都剃光更适合一些?” 短发女人信心满满,霸气侧漏:“不用,剃光了就成秃驴了,这样子多特别,走在路上回头率保证特别高。” 老鸨给短发女人使了使眼色:“罗妮妮你先过来。” 罗妮妮不解的问道:“过去干嘛?” “你还不赶紧跑,你再不跑王哥要打死你了。”谢清好心提醒着:“听我一句劝,你这辈子都别给人剪头发,肯定会被人套麻袋扔海里喂鱼的。” 啤酒肚王哥双目赤红地盯着镜子里的男人,坑坑洼洼的脑袋像被地雷炸过,这边秃一块那边秃一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从叙利亚回来。 他猛的起身,恶狠狠地掐住罗妮妮的脖子:“我现在就掐死你!你赔我头发,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罗妮妮可彪悍,一脚踢中老王下三路,挣脱开他的手臂,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人丑怪发型做什么?” “臭婊子,你敢打我?”老王怒不可遏,一耳光重重扇到罗妮妮脸上,扇的罗妮妮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在洗头房挣钱的哪有吃素的? 罗妮妮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把扑倒老王死死压住人,手指甲扣住老王的眼珠子,差点把老王弄成瞎子。 老王急忙躲开,脸上却被她挠了几道,啥也不说了,两个人开始互殴。 老王酒色过度,沈战进来之前还跟小桃干了几炮,正处于男人最虚弱的时刻,因此他看着人高马大,却被罗妮妮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眼看再不阻止,老王就要被罗妮妮打死了,沈战总算开口喊停。 第13章 做主 本来只需要解决50块钱的经济纠纷问题,现在又多了个打架斗殴。 罗妮妮把老王揍的进气少出气多,奄奄一息的老王怪沈战没事找事出的馊主意,让沈战赔他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沈战赔个嘚啊。 老王一怒之下报了警。 融城分所归融城县衙管,沈战眼珠子一转,飞快流利地报了王宴的号码给老王。 老王嘴角抽抽,怪不得融城分所在民间口碑一言难尽,就沈战这积极配合的态度,老王都以为自己不是在投诉,而是要给沈战五星好评了。 王宴过来的时候,沈战正在处理经济纠纷的事。 沈小公子示意沈南枝收敛一点杀气,给癞蛤蟆和洗头房小妹解一下哑穴。 又让那些嫖客小姐滚进去先把衣服穿好,虽然是夏天不怕冻,但一群人这么光着身子,看着像回到原始社会,实在不雅观。 沈南枝轻飘飘的在癞蛤蟆两人身上点了点,两个哑巴能说话了,看沈南枝跟看煞星一般,一左一右躲到了老鸨身后。 老鸨和癞蛤蟆都不松口,老鸨说癞蛤蟆赖账,癞蛤蟆说老鸨敲诈,洗头房铁塔小妹说癞蛤蟆吃霸王餐。 扯个毛线,50块钱,谢清都想自个儿给垫上就得了,沈南枝按住他的手,50块钱虽然不多,但这钱的用途不光彩。 哪有癞蛤蟆嫖娼,小白兔付钱的道理? 沈南枝轻飘飘地问着癞蛤蟆:“你确定要为了50块钱在这里浪费时间?” 癞蛤蟆觉得沈南枝可邪门,他和洗头房小妹莫名其妙的哑巴和这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犯怵地咬咬牙:“我真付了钱,我拿了五个硬币,一张5块,两张10块,还有一张20块……对了,那张20块是假币,你去抽屉翻翻就知道我没撒谎。” “50块你还给人20块假币?”沈战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一不小心拍的太用力,摸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掌吹着气:“你是不是男人?” 癞蛤蟆缩着短短的脖子:“这20块假钱就是上次他们找零找给我的。” 敢情假钱也有自己的流通市场啊。 沈战查案讲究证据,他让老鸨打开收银台抽屉,果不其然,在角落找到了那张20块假钞。 关键证据出来了,老鸨指天发誓:“这钱绝对不是我收的,如果是我经手的话,我绝对不会收下假钱。” 癞蛤蟆脑子突然好使了,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对着老鸨说道:“刚才你不在,我给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女人。” “黑黑瘦瘦?”洗头房小妹恍然大悟:“应该是葡萄,她来大姨妈提前回去了。” 一场乌龙闹了半个晚上,沈战没好气地教育着老鸨和癞蛤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你们怎么能为了区区50块钱忘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有,使用假钱是违法的,你们待会儿跟我回去调查一下。” 老鸨剜了一眼癞蛤蟆,面上堆起奉承的笑容:“阿sir,就20块钱我销毁掉就算了吧?咱别浪费警力,就不麻烦你们了好吗?这样吧,阿sir你们喜欢哪个姑娘,一人挑一个,随便挑,今晚我请客。” 谢清闻言先看沈南枝的反应。 沈南枝一口回绝:“我们不收贿赂。” 谢清笑眯眯地点点头:“对,我们是正经捕快,一切按规矩办事。” 沈战更不可能和这些女人睡,沈boss要是知道他在红灯区做这事儿,绝对会把他弄死。 癞蛤蟆举着手:“他们不睡,把他们的份额让给我吧。” 老鸨从桌子上操起一根鸡毛掸子抽到癞蛤蟆身上:“美得你!50块钱还要凑一堆零钱就算了,还给20块的假钱,你快点赔我20块钱!” 癞蛤蟆躲开她的攻击,喊着沈战:“阿sir,你看到了吧,她当着你们捕快的面动手打人,你快点把她抓起来!” “抓我?”老鸨一鸡毛掸子狠狠打在癞蛤蟆背上:“你找死啊!” 癞蛤蟆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这一下抽的他嗷呜大叫,躺在地上就不肯起来了:“我受伤了,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你今儿不给我三个姑娘陪睡我要去医院验伤了!” 老鸨看他中气十足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他身上:“三个姑娘?你有这体力?你不怕精尽人亡我还怕你死在姑娘身上闹出人命。想睡女人是不是,老娘陪你睡如何?” 癞蛤蟆瞅着老鸨跟猪猪婆一样的身材惊恐地捂住自己的下身:“你别乱来!” …… 真是好恶心的场面。 沈南枝双手环住谢清的肩膀把人闷在胸口哄道:“别看,乖。” 低沉的嗓音酥酥麻麻的,一个“乖”字温柔的简直要溺死人。 谢清不懂沈南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那么多做什么,他悄悄地抱住沈南枝的腰,实在不行,当好朋友也行。 沈战羡慕的眼圈发红,如果王宴在,王宴也会抱着他不让他接触这些破事儿的。 他当然不会为了20块钱大费周章抓人,亲眼看到老鸨把假钱撕成碎片后,沈小不再搭理老鸨和癞蛤蟆,坐到谢清身旁,安静地等待王宴。 报警的老王穿好衣服出来,接警的王宴刚好也到了。 有些人,不用开口,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你惹不起的人。 比如沈南枝,小小年纪,长得杀气腾腾的美貌,明明和沈战谢清穿着同款制服,偏偏他看起来气势恢宏,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莫名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拧断人的脖子。 比如王宴,开着二十来万的私家车,穿着百来块的普通T恤牛仔裤,从门外走进来,整个“红浪漫”美发屋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招了王sir的眼。 一个沈南枝就够吓人了,又来了个平分秋色的王宴,老鸨也怕啊,她和癞蛤蟆同时收住手,瑟缩着脖子,躲到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战看到王宴进来,桃花眼倏然一亮,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嗨,王宴,你过来了?” 笨蛋,他是过来给老王主持公道的,又不是来给他撑腰的,他高兴什么? 王宴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忍不住带上了些笑意,连日来不知名的郁气一扫而空。 老王见老王,两眼放光芒,老王抱住王宴的大腿,就像看到青天大老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阿sir,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抑扬顿挫的开头,字字心酸的控诉, 老王声泪俱下的说着沈战是怎么仗势欺人,怎么把他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变成现在这副被雷劈中的模样。 第14章 各回各家 人民捕快为人民。 王宴没辜负老王的期望,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了一顿沈战。 沈战真诚地和老王表达了他的歉意。 老王大方的原谅了他,知错就改的捕快和识大体的人民群众握手言和。 十点多,这会儿正是“红浪漫”美发屋生意高峰期,外头时不时有男人探头探脑,老鸨小心翼翼地请示等级最高的王宴,案子办完了,他们是不是该走了。 王宴转身出了门。 都是混口饭吃的,有人买,有人卖,扫黄时期这些人懂得避一避风口,好好配合他们的工作,大家相安无事,和平共处才是最平衡的关系。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沈南枝和谢清并肩跟在王宴身后,沈战急走两步站到王宴身旁:“王宴,你吃不吃夜宵,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 王宴神色淡淡地拒绝了:“我刚吃完饭,不饿。” 过来之前和那个漂亮小姑娘一起吃了这么久的饭啊。 沈战失望的哦了一声,又没话找话:“那我请你喝饮料吧,这么晚了,下班还连累你过来一趟。” 王宴侧头瞥了他一眼:“少喝点饮料,对肾不好。还有,你做事别太随心所欲,你们分所三天两头被人投诉,你也该好好反思一下。” 沈战见他态度冷淡,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应到:“知道了,最近不是少了很多投诉了吗?那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王宴有女朋友了,没人帮沈战在后头兜着,他自然要学会成长了。 好难受。 再难受也要忍住。 沈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知道,王宴有女朋友了,王宴没有时间管他了,王宴会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他女朋友身上,甚至,他们可能都不会什么碰面的机会, 就像这个礼拜,王宴忙着和女朋友吃饭约会,沈战有几回特意绕路,想制造偶遇都没碰到王宴。 王宴会不会和他女朋友接吻?或者,他们已经上过床,做完所有恋人能做的事? 毕竟王宴都25岁了,正常男人谁谈恋爱不亲嘴不上床的? 只是一想到王宴会和其他人那么亲密,沈战心里酸的都能酿醋了。 好烦。 真的好烦。 王宴脚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着:“再见。” 谢清看两人气氛不对,不敢出声,沈南枝不喜欢王宴,也没开口,沈战心事重重落在后头,几人沉默地走到巷子口。 谢清突然想起一件事,弱弱地说道:“头儿,你今晚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要先去打包点东西带回去吃?” “我不饿。”沈战无精打采地拉开车门,发动车子。 王宴的车停在沈战旁边,他上了车,没立即发动车子,面上犹豫了一下,叫住沈战:“不是说要请我吃夜宵,你带路吧。” “你不是不饿吗?”沈战桃花眼一瞬间有了光彩,期待地看着王宴:“你要吃什么,我们去大排档炒几个菜,喝点酒怎么样?” 王宴不置可否:“都行,走吧。” 依着王宴的口味点了几个菜,沈战坐到王宴身旁,开了几瓶酒推到各人面前:“好久没喝酒了,今天我请客,大家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沈南枝还是第一回喝啤酒,他浅浅抿了一口,比起古代纯粮食酿造的白酒,啤酒的滋味顶多算是饮料。 “王sir,难得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我敬你一杯。”沈南枝隔空和王宴碰了碰酒瓶,两人眼神对上,空气里擦枪走火。 王宴一口吹瓶,又开了几瓶酒递给沈南枝:“往后多的是机会一起吃饭。” 国人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沈南枝和王宴你敬我,我敬你的开始相互拼酒。 旁边的谢清吃饭都吃不起,哪有闲钱喝酒,沈南枝不喜欢他,他正需要借酒消愁,举起酒瓶就是一口闷。 沈战和他同病相怜,表兄弟多喝了两杯,像小时候一样头挨着头靠在一起。 “头儿,你身上真香。”谢清抽动着鼻翼嗅了嗅沈战的脖颈子:“你记得不,小时候我们都喊你香妃娘娘。” 没错,沈战一个大男人居然自带体香。 沈战刚出生的时候,虽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香妃娘娘那样能引来蝴蝶,却是真真切切的带着香味。 青青涩涩的有点像蓝风铃的味道,让医院里所有护士稀罕地抢着抱这个漂亮的太过分还带体香的小婴儿,轰动一时。 科学说法,体香是荷尔蒙的一种表现形式。 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在沈战青春期,他身上的体香浓郁到不用靠太近都能闻到。 男孩子不玩过家家,但王宴从小就显露出卓越的领导才能,大家公认沈战是王宴的媳妇,喊王宴小王爷,喊沈战“香妃娘娘”。 香妃娘娘年纪大一些的时候身上没那么香了,离得远闻不到,谢清许久没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颇为怀念的趴在他肩膀上。 沈战羞耻的推开谢清:“你干嘛呢,我可不喜欢男人,再说了,我是你亲表哥,你可别玩暧昧。” 谢清赖着不动:“你不喜欢男人你干嘛总想着王宴?王宴这几天不理你,你这怨气比女鬼还重,你想清楚了啊,王宴如果真和别人结婚了,你后悔也没用。” 沈战茫然地低声问着谢清:“你的意思是我喜欢王宴?可是我不是同性恋啊……”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或者说,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谢清耐心地给他分析着:“你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和什么样的女孩子谈恋爱对吧?” “那我也没想过和男人谈恋爱啊。” “你和王宴除了没接吻没上床,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没接吻,但亲过好多次了,甚至,两岁的王宴随王妈妈去医院看媳妇,直接拿走了沈战的初吻。 没上床,但经常睡在一起,沈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王宴带大的,有时候沈战睡王宴床上,有时候王宴睡沈战床上,总之,除了这几天沈战睡谢清家里,之前,沈战基本都是和王宴一块儿睡的。 沈战没敢对谢清说,他和王宴太熟悉了,很多事他都觉得理所当然,压根没想过,正常男人会不会像他和王宴这么亲密。 此时听谢清这么一说,沈战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是喜欢王宴啊。 可惜,王宴不喜欢他…… 等王宴和沈南枝喝的差不多时,才发现沈战和谢清面前一大堆空酒瓶东歪西倒。 谢清面对面把沈战抱在腿上,沈战搂着谢清的脖子,一个低头,一个仰头,醉的迷迷糊糊的两个表兄弟眼瞅着要亲上去了! 王宴面色铁青,起身两步走过去把沈战拉开抱在怀里。 沈南枝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提起谢清把人扛在肩膀上,冲着王宴点点头, 各回各家。 第15章 试一试 夏季天气变化无常,昨儿融城还是大晴天,今天一大早下起了大雨。 还好是周末,不上班的下雨天,是懂事的下雨天。 可惜, 谢清跪在床上,双手讨好的给沈南枝捏着肩膀:“对不起,我醉了,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看在我脑子不清醒的份上,原谅我吧。” 沈南枝一言不发地趴在枕头上,薄薄的空调被裹得紧紧的。 谢清偷偷瞄了一眼沈南枝露出来的脖子,修长白皙的脖子上面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布满了红色的印子。 他还挺会种草莓的嘛,瞧这小草莓,多漂亮。 谢清很快心虚地别开眼,单身太久,他是不是太饥渴了一些? 沈南枝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转过头就看到小白兔面上表情极其丰富,一会儿得意,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白兔心里不藏事,喜怒哀乐全在脸上,沈南枝忍俊不禁,把人拉着抱在怀里:“怎么,你想用酒后乱性逃避责任?” “那我想负责,你愿意吗?”谢清忐忑不安地盯着沈南枝的眼睛。 沈南枝逗着他:“我若是不愿意,你打算怎么办?” 谢清黯然地从他怀里拉开距离坐起来:“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你当成朋友了,往后再不敢痴心妄想。” “渣男!”沈南枝从背后揽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是断袖。” “知道了。”谢清低声应着:“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这样吧,沈战应该不会再过来,我以后睡沙发吧,毕竟两个男人总是睡一张床上不太合适。” “怎么,我天天洗澡你都不想和我睡一张床?”沈南枝掐住他的下巴掰正他的脸:“是因为我身上没有你表哥香?” 沈南枝身上没有沈战的体香,但挺好闻的,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谢清偏偏觉得沈南枝更清冽一些,晚上睡觉时谢清总是扒在沈南枝的怀里,格外好眠。 沈南枝手指摩挲着谢清的脸颊,小白兔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手感极佳:“谢清,虽然我不是断袖,不过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你愿不愿意花点时间等等我,当然,我可能会和你交往,也可能最后我还是接受不了和男人交往,你愿意试一试吗?” 谢清傻呆呆地问道:“谈恋爱也有实习期吗?那实习期有福利吗?” “你想要什么福利?”沈南枝眼底带着笑意,手指挑起谢清的下巴,唇覆上,轻轻舔了一圈后,舌头顶开牙齿,追逐缠绕着。 谢清脑中一片空白,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眨都不敢眨,黑黑的眼珠子清清亮亮的。 窗外雨声哗哗,玻璃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氤氲开,沈南枝把谢清抱着转个了方向,面对面高挺的鼻梁抵住小白兔的鼻子:“笨蛋,接吻要闭眼,眼睛睁这么大做什么,还有,舌头要动,好好配合我。” 谢清心跳加速,全身紧张地有些颤抖,这这这,沈南枝怎么说亲就亲啊?他们不是恋爱实习期吗?这福利发的有些大吧? 沈南枝扣住谢清的腰,盯着他殷红的嘴唇,狭长的眼眸暗了暗,食指伸到他唇边。 谢清不由自主地含住男人的手指,舌头轻轻舔着,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 动作那么色情,神情那么无辜。 “妈的。”沈南枝骂了一声,压住谢清,噬咬着他的锁骨:“你个祸害,小爷要是弯了都是你害的!” “沈南枝,你轻一些,”男人的呼吸撒在脖子上酥酥麻麻的,沈南枝咬的用力,谢清又痛又爽,难耐地推着他:“够了,快停下来,我自制力一向不好,待会儿我忍不住把你扑倒你可不能怪我。” “你昨晚咬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沈南枝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的脖子:“看清楚了吗?都是你的杰作,你喝醉了可真难缠,我推都推不开。” 谢清本来力气就大,喝醉了更是蛮牛一样力大无穷,沈大侠把人扛回家,为了给他洗澡费了好大的劲。 人在迷糊的时候本能地不爱沾水,沈南枝剥了谢清的衣服按住他把他扔到浴缸,他扑腾扑腾地在浴缸里窜来窜去要爬出浴缸。 沈南枝哪里伺候过人? 沈少爷在古代有丫鬟服侍,在现代有谢清服侍,第一次帮人沐浴,沈南枝手忙脚乱,调水温放水,拿沐浴露拿毛巾,好不容易准备好了,谢清哭着搂住沈南枝的腰让他救他,说他要淹死了=_=〣 后来怎么洗的? 沈南枝脱了衣服进了浴缸,把谢清抱在怀里,一边小声哄小孩一样哄他,一边给他打洗发露给他洗头给他搓澡。 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 沈南枝有的,谢清也有,并且小白兔的尺寸还挺有看头的,沈南枝闲着没事比较了一下,他也就比谢清大一些,粗一些,长一些,外表蠢萌的谢清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南枝冷白皮,除了祸国殃民的沈战比他白一些,目前他还没见过谁比他白,包括谢清也没有他白。 不过小白兔真嫩啊,一身润白的皮肤摸起来滑溜溜的,抱在怀里真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是温香软玉。 说起来,谢清每天给沈南枝搓背,沈南枝身上每一处都被他看光了,而沈南枝还是第一次看到赤果果的谢清,借着洗澡的功夫,沈南枝验了验货,他非常满意。 到了床上后,谢清就开始吃沈南枝豆腐,平时安安静静睡觉的人,喝醉后简直胆大包天,压着沈南枝,认准他的脖子,亲一下,傻笑一下,几分钟的功夫给沈南枝种了一脖子的草莓。 沈南枝一推他,他就哭…… 小白兔的长相实在太占便宜了,杏眼含泪,哭起来就像早些年的琼瑶女郎,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真真是谢清一滴泪,天上一颗星。 小白兔梨花带雨的哭泣着实让沈南枝拒绝不了,沈大侠只能躺在床上随他压在身子底下折腾。 好在谢清确实是醉的厉害,闹腾了几分钟,给沈南枝留下一堆吻痕后,趴在沈南枝身上就睡的天昏地暗—— 喝酒喝醉不可怕,断片不可怕,失忆也不可怕,就怕有人帮你回忆,更可怕的是还录了视频…… 沈南枝,你一个古人为什么还懂得这么多现代的手段! 第16章 觉悟很高 转眼又是周一。 临近下班,人心浮动,融城分所的花瓶们眼巴巴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准备一到点就下班。 对于这些绝不早来一分钟绝不迟走一分钟的手下,想改变散漫工作氛围,树立积极向上精神面貌的沈少爷有心想教育几句。 刚想开口,谢清扯住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头儿,现在已经17:25,时间不够你讲两句,月头大家手里都没钱,待会儿多留一分钟他们肯定问你要加班费。” 单位月中发工资。 这群富二代发工资的第一个礼拜,出手阔绰,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食堂阿姨只要管谢清一个人的饭。 当然,现在多了沈南枝和沈战两个本家,食堂阿姨一到工作日,风雨无阻,乐呵呵地给这三个难兄难弟提供伙食。 一个礼拜后,食堂陆陆续续会有那手头变紧的同事回来吃饭,外卖小哥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家晚上约出去喝酒蹦迪总要先凑个份子钱。 半个月后,兜里能掏出500块钱的人在融城分所绝对是首富,先头每天喝奶茶喝咖啡的人,手上换成了纸杯去饮水机接水。 沈战也没钱。 沈市长听信王宴的谗言,在经济上管制的极其严格,开路虎的少爷每次加油加一百块钱,每回加油站确认金额的时候,沈公子都要骂两句王宴。 想让抠门的沈战发加班费? 他们分所能正常发工资就不错了,像谢清总是迟到,每个月还总要倒扣工资。 单纯的谢清到现在都不知道,沈战是奉谢局长的旨意严加管教谢清,整个单位只有他迟到要扣钱,扣的钱都被他爹充入私人小金库。 沈战有时候心里过意不去,看谢清吃泡面吃的面带菜色,会带这个傻乎乎的表弟去吃顿好的。 沈战是谢局长的帮凶,谢清还感激涕零,依着沈南枝后来的评价,谢清的心眼子都叠加在美貌上了。 长的好看总要付出一点代价,谢清是智商,沈战是情商。 谢清一提钱,沈战立刻歇了心思,扫了一圈美丽的花瓶,感慨的说道:“半个融城的美人都在咱单位,可惜没一个拿得出手。听说相亲市场上,优先排除我们分所,也不知道再过几年我是不是还要像个拉皮条的媒婆一样帮你们分配对象。” “怎么没有拿的出手的,”谢清羞答答地瞄着坐在桌子前玩手机的沈南枝:“沈大侠就挺好的,这俩个星期我们一个投诉都没有接到,下回你去开会绝对不会挨批评了。” 沈战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沈南枝,压低声音:“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暂时还不算。”谢清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我还在实习观察期,还没转正呢。” 谢清含羞带怯的模样太吓人了, 沈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老气横秋地给谢清支招:“你别太主动,男人嘛,都是贱骨头,你上赶着贴上去,他肯定不珍惜,你得若即若离,让他欲罢不能……” 沈南枝放下手机,抬起头:“沈战,王宴过来了。” 沈战知道沈南枝耳力惊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听到王宴过来,沈小公子吓得一激灵,从位置上蹿起来,窜到谢清背后,指使着沈大侠:“沈南枝,你快点出去帮我挡一挡,谢清,你掩护我从后门逃走。” “头儿,你逃什么啊?你现在逃一会儿,回头王sir抓住你你会被他骂的更惨,还不如不逃呢。”谢清安抚地拍着沈战的手背:“乖一点,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你说的轻巧。”沈战桃花眼四处张望,望到了柜子上。 “……”谢清捂着眼不忍直视:“头儿,你确定你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沈南枝手撑在下巴憋着笑:“你现在走出去刚好能撞上王sir,只要王sir眼不瞎,我保证你会被王sir抓到广场那边当众给大家伙儿表演个才艺展示。” “这也能认出我?”沈战狐疑地揪了揪毛茸茸的耳朵:“我之前穿这个回家,我爸都没认出我,还差点把我当成熊瞎子让警卫开枪把我打死。” “难道不是舅舅认出你来了,嫌你太丢人才要开枪把你打死吗?”谢清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沈战,你转过去,我看着你也想揍你。” “真那么好笑?”沈战拍拍鼓鼓的肚子:“我上回穿去街上搞反诈骗宣传活动的时候,好多人找我合影呢。” “有几回能碰到你这般丑的不同凡响的另类阿sir,谁不想抓住机会跟你合影?” 沈战顺嘴反驳:“哪里丑了,我可喜欢熊出没了,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一套。” 沈战说完才想起这声音似乎有些太熟悉了? 他缓缓转过身,果然,王宴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是挺不容易,能从茫茫商品里挑出这么丑的变异狗熊,沈公子是真会给融城市容抹黑。” “嗨,王sir,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沈战不接话,一边抬手和王宴打招呼,一边退到门口,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王宴手指敲着办公桌,漫不经心地数着:“三,二……” “一”还没数出来,沈战呲溜一下从办公室跑出去,一转眼就不见身影。 然后,融城分所准点下班的几个花瓶留在院子里看戏,默数三秒。 随后跟上的王宴像追小偷一样,恰好在第三秒提溜着沈战的后领子。 沈战一个鹞子翻身挣脱王宴的钳制,翻滚着往外跑。 谢清无奈的摇摇头:“头儿,何必做无谓的挣扎,一,二,……” 王宴蹲下身,笑着张开手,沈战大惊失色,投怀送抱,一头扎进王宴怀里。 “头儿,你从了王sir吧。”陆承诚心诚意地建议着:“只要你嫁给王sir去和亲,我们分所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王宴的亲弟弟王宸灵机一动:“头儿,你不是常说要为革命奉献自己,你看你牺牲一下自己和我大哥结个婚吧,这样我们分所就有了靠山,往后在融城,谁还敢小看我们?” 王宸虽然和王宴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除了姓一样,兄弟俩长得完全不一样就算了,王宴是风光无限,王宸是风雨雷电—— 只要王宴一回家,王宸必定会被他爹拖出来溜一圈,大概就跟沈boss骂沈战差不多。 几个分所花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他们的沈一把手嫁入豪门。 王宴难得赞赏地夸了花瓶们一句:“卖主求荣,你们的思想觉悟很高。” 第17章 挑明 盛夏天气炎热,白天没什么人傻不愣登地在日头下乱晃,到了夜里,街上熙熙攘攘,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要喝什么饮料?”谢清殷勤地问着沈南枝:“我过去买杯百香果双响炮吧。” 沈南枝点点头:“这个我爱喝。” “我也要,我喝金桔柠檬水。”沈战咬着一块排骨含糊地对着谢清说道。 谢清一口拒绝:“头儿,你让王sir给你买,我最近不搞副业,手头有些紧。” 沈战怒目而视:“谢清,你重色轻友!” “你怎么这么迟钝?谢清又不是第一天重色轻友,你才发现?”沈南枝奇怪的看着他,顺便显摆地给王宴上眼药:“也是,你这人没心没肺,再喜欢一个人都没什么表现,还是谢清好。” 王宴心里是想着别听沈南枝的挑拨,却是忍不住揪住只顾着自己吃饭的沈战的衣领:“过去给我买杯饮料。” 沈战和谢清一起站在马路对面等红绿灯。 这个路口车多,红灯时间特别长。 谢清今儿一天在外头为人民服务,趁着这个空档问着沈战:“头儿,你和王宴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沈战装傻:“什么什么情况?不就是和以前一样。” “王宴有没有女朋友?”谢清换了个问题:“你们该不会又要稀里糊涂地这么相处着吧?” “王宴没有女朋友。”沈战往谢清身边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王宴好会装,那个漂亮小姑娘是他同事的妹妹,王宴问他同事借来配合他演戏的。” 王宴的目的很简单,刺激沈战吃醋,让他主动送上门。 沈战这人没什么主见,不推他一把,谁知道他猴年马月才会看清自己的内心,说不得傻乎乎就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结婚生小孩。 王宴都25岁了,这么多年不厌其烦地问沈战要媳妇,迟钝的沈战怎么就不知道把自己洗干净把自己赔给他呢? 等了二十几年,沈战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沈家果然开始操心他的婚事。 那怎么行? 王宴精心照顾长大的媳妇去娶媳妇,他怎么可能同意? 谢清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王宴不要你了呢,他要是不要你,你可怎么办啊?” 沈战得意地眨了眨桃花眼:“王宴才不会不要我呢,前几天我去你家里睡,他每天都睡不好,你想不到吧,他可喜欢我了。” 沈战跑谢清家里睡了几天,王宴失眠的厉害,每天上班时候脸色臭臭的,带的黑白两道氛围都紧张兮兮的。 上个礼拜,融城县衙的阿sir们走路跟猫儿一样不出动静,大家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打扰到王sir。 遭不住啊,王sir凶残的一批,运气好的,有案子的阿sir跟案子,运气不好的,没案子的阿sir把融城县衙历年来的陈年旧案翻出来,整理学习前辈的心得经验。 听着挺轻松是吧? 融城县衙的阿sir们宁愿去抓犯人,提前完成年终KPI都不想拿笔写读后感好嘛! 王sir是真会仔细查看的,写的不好会被当众念出来让大家一起嘲笑的,公开处刑,谁愿意这么丢脸? 与此同时,融城犯罪圈子紧急发布了一条通知,提醒所有犯罪分子不要顶风作案。 根据前线传回来的可靠消息,融城县衙的实权人士王sir更年期提前,手段极其残忍,偷鸭子的贼都被折腾的痛改前非,发誓再也不偷鸭子了。 谁顶得住啊?这么热的天,正午时分,王宴搬张凳子坐在阴凉处,欣赏抓来的小偷小摸们吭哧吭哧地在融城县衙的后院拔草,蛙跳,蹲马步。 总之,沈战不陪睡的一个礼拜,王宴把黑白两道折腾的人仰马翻,怨声载道。 绿灯了,谢清和沈战从斑马线走到了冷饮店,谢清点了两杯百香果双响炮,沈战要了两杯金桔柠檬茶。 沈战大方的帮谢清一起付了钱。 谢清一下子就懂了:“王sir给你钱了?” 沈boss很早以前就觉得王宴说得对,男孩子要穷养,一直没怎么给沈战零花钱。 沈战上班后,沈boss更是以他已经工作有经济来源为由,半分钱都没给他补贴。 一个月就拿几千块,沈战挣得少花的多,手里不比谢清宽松多少。 不过王宴从小到大总会给沈战一些钱,尤其是情人节,生日之类比较有意义的节日,王宴从不落下,逢节必转,怕表现的太明显,王sir转的都是整数。 沈战付了钱和谢清坐到旁边的桌子旁等待,递过手机给他看。 支付宝页面上,周六下午17:20,王宴给沈战转了1000块。 谢清忍不住笑了,1000块不多,但不是王宴小气,是沈战有前科。 沈小公子曾经拿着王宴给他转的钱,给他有缘无分的“女朋友”们买花买礼物,钱花的不少,女朋友一个没见着。 小小年纪“偷”自己老公的钱去养别人,王宴一怒之下,再不给沈战转数量大一些的金额。 谢清笑着问道:“那你们确认关系了没有?” “算是确认了吧。”沈战凑到谢清耳朵旁边小小声说道:“我们接吻了,不是亲嘴哦,是伸舌头的那种接吻。” “这就算确认关系了?”谢清这两天和沈南枝都不知道接吻多少次了。 从周六“恋爱实习期”开始,沈南枝得空就把谢清抱在怀里接吻,包括今天工作日,两人还躲在洗手间偷偷接吻呢。 好刺激的,外头有人走来走去,里头有人解决生理问题,谢清被按在隔间薄薄的墙板上,沈南枝压着他亲的难舍难分…… “喂,你脸怎么那么红?”沈战抬手在谢清面前挥了挥:“笑的那么荡漾,你失身了?” “快了。”谢清信心满满:“我看沈南枝忍不了多久了,我很快就不是处男了。” “……”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沈战不由得想起王宴。 王宴是一个正常男人,天天和喜欢的人抱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能忍这么久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自从两人挑明了心意,伸舌头接吻后,沈战注意到了以前没注意的事。 王宴抱他抱的很紧,但不会贴的太紧。 沈战那天第一次和他接吻,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明白了原因—— 王宴一碰到沈战就会起反应, 然后,王sir真是好出众的一个男人,方方面面都好出众,特别是,顶在沈战小腹上的王同学,好壮观! 第18章 天差地别 取了饮料,谢清和沈战原路返回。 运气不太好,又是红灯。 “头儿,那个人是不是在偷东西?”谢清眯着眼看向斑马线对面。 “你近视加散光那么严重怎么不戴眼镜?”沈战骂了一句后,桃花眼半眯着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目标:“看不大清楚,看他那猥琐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谢清小声嘀咕着:“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近视?你比我还早近视呢,我好歹还能分得清男女,你五米之外人畜不分……” “现在是讨论谁近视比较严重的时候吗?”沈战吩咐着谢清:“快点打电话给沈南枝,让他把人抓住。” “怎么不给王宴打电话?”谢清顺口溜了一句,拨通沈南枝的号码:“宝宝,马路前方,对,就在我们吃饭的店门口斜对面斑马线那里,等红绿灯的人群里疑似有个贼,你过去看一下。” 宝宝?! 沈战只觉得一道雷劈中他的天灵盖,平地差点摔一跤。 “你喊沈南枝什么?!”沈战不死心的确认道。 谢清还在和沈南枝打情骂俏:“嗯,宝宝我先挂了,我马上就过去了。” 沈战竖起大拇指:“清清宝贝,你和沈大侠真会玩!” 谢清谦虚地抱拳:“我原是想喊哥哥来着,我家宝宝年纪小喊不了。” 沈战讨教地问着:“那我喊王宴应该怎么喊?我叫他王哥你觉得怎么样?” 王是华夏大姓,一声王哥,马路上十个人得有两个人回头。 谢清仔细思索着:“喊什么都不能喊王哥,更不能喊老王,王宴年纪不是比你大吗,你喊他哥哥就得了。” “不行,喊哥哥我老是想到我亲哥,我哥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我都避之不及你还提起这一茬做什么?”沈战断然拒绝。 沈家祖坟埋的好,丁财两旺,家里生儿子多,从上往下数,从沈战的爷爷到沈战的侄子,除了嫁进来的姑娘,没一个女孩子。 沈家男人没本事生女儿,沈战有两个亲哥,五个堂哥,就他这一辈,沈家八大金刚名震江湖。 沈战还没出生前,沈妈妈笃定她肚子里怀的是闺女,沈战那七个哥哥都坚信不疑,日夜盼着沈妈妈给他们生个妹妹,以后他们几个英俊潇洒的哥哥领着软萌软萌的小妹妹走出去,谁不羡慕? 沈妈妈去医院待产,沈家几个男孩子死乞白赖的跟着去医院,听说谁第一个抱孩子,以后孩子就会像谁,沈战的哥哥们明争暗斗,都想第一时间抱到他们的妹妹。 沈战刚出生就比旁的婴儿漂亮太多太多,水灵灵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粉红的花瓣唇,又天生自带体香,抱起来香香软软的,妥妥的顶级美人胚子。 果然是妹妹! 抢先抱到妹妹的沈战亲大哥还来不及炫耀他有一个漂亮到太不可思议的妹子,护士小姐姐一句:“恭喜沈夫人喜得贵子”像一盆冷水浇得几个沈家小哥哥都傻了。 沈战那混账亲大哥,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扒拉开包被直奔主题,沈公子秀气的小鸡鸡打破了沈家小哥哥侥幸的幻想。 期待已久的妹妹成了跟他们一样带把的弟弟,沈战亲二哥第一个接受不了,哭着让沈战回沈妈妈的肚子,重新生一次,不准带小鸡鸡出来=_=〣 说来说去,沈战投错胎了,他若是个女孩子,依着他的美貌,整个沈家都得把他当成掌上明珠宠着,就算他把沈boss的脸丢到太平洋,沈老爷子也会夸一句他小孙女有能耐,好可爱。 因为是男孩子,也因为沈小公子年纪最小,他从小被沈家几个哥哥欺负到大,如果不是有王宴给他撑腰,沈战大概就跟那免费的小厮一样给他几个哥哥当牛做马。 当然,沈战没给他几个哥哥当牛做马,却是给王宴当牛做马做了二十多年,差别可能只在于,服务一个人还是服务许多人。 谢清同情地拍了拍沈战的肩膀:“你还是直接连名带姓地喊他吧,反正你和王宴在一起,无论是撒娇还是撒泼,王宴都不会对你心软,你不用白费功夫。” 真是好扎心的话。 沈战郁闷地反驳道:“王宴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他妈妈都说他这人冷心冷情,将来哪个姑娘嫁给他都是祖坟冒毒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谢清忽然觉得自己比沈战幸运多了,起码沈南枝比王宴要有情趣,他们在一块儿,沈大侠还挺贴心的。 那边沈南枝挂了电话,锁定目标,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偷钱包的扒手。 还没等沈大侠开口例行询问,小蟊贼不打自招,从身上掏出了一大堆手机钱包递给沈南枝,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姿势标准地一看就知道是常进常出的VIP客户。 沈南枝清点了一下,现代人出门大多只带手机,钱包里没什么现金,不过这个小偷眼睛毒,偷的手机都是半万以上的大牌子,几部华为,几部苹果,累计金额轻轻松松达到盗窃公私财物,数额巨大的立案标准。 这么大的数额不归他们分所管,沈南枝直接丢给王宴。 一向事业脑的王宴今晚另有打算,没有亲自押送犯人回单位,而是call了同事,让他们过来接手案件。 案子铁证如山,融城县衙的阿sir们过来的很快,下车,和王宴打招呼,把犯人拷上车,和王宴告辞,关车门,车子开远,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没有半句废话。 谢清挺稀奇地打量着王宴:“你真的是王sir吗,太阳今天是从东边升起的吗?” “太阳今天是从东边落下的。”王宴神色淡淡:“我下班了。” 谢清心底想着,你下班了照样能让罪犯闻风丧胆,融城谁不知道王sir每次休假都会撞到案发现场,别人带薪休假,王sir休假抓犯人。 该说不说,王宴能取得今天的成功,除了家庭背景,更多的是凭借他自身的努力。 沈战和谢清没志气,在融城分所开开心心地上班下班,接触的都是给城里人抓跑到空调外机的猫猫狗狗,给农村人找牛找迷路的孩子找走失的老人,在各种琐事小事里为人民服务。 当然,融城分所口碑不怎么好,哪怕沈战很用心地想改变大众的刻板印象,他们这群花瓶长的人民群众不信任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吃力不讨好。 王sir不一样,他生来似乎就是为了上交给国家,他正义凛然,天赋卓越,还特别有上进心, 沈boss曾经这么评价过,假如生活是一副扑克牌,王宴抓的是顺子加王牌,沈战抓的是小三小四一堆杂牌,天差地别。 第19章 把沈战送给他 吃过晚饭,几人分道扬镳。 沈战的车被谢清开走了,他扭扭捏捏地站在王宴的大众旁边,思索着自己是要坐在副驾上还是后排上。 他想坐到副驾,可是王宴没开口没帮他开车门,他傲娇地摆着姿态站着不动。 王宴自顾自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奇怪的问道:“你不上车打算在这里站岗吗?上班没见你这么积极,下班时间搁这儿表现给谁看,难道你还指望我夸你两句给你发点奖金?赶紧上车。” 真是好不温柔的男人! 沈战愤愤地打开后车座,坐到了后排座椅上,一张脸上写满了“我生气了,你哄不好了”的神情。 王宴往后车镜瞧着他,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还好王sir没笨到让媳妇生闷气,他耐心哄道:“怎么坐到后排去了,你把我当成司机了?” “没有。”沈小公子脸贴在车窗上,颇有些委屈,王宴之前都知道帮那个小姑娘开车门,还拿手挡着生怕小姑娘头撞到…… 不是沈战矫情,他只是恼怒王宴的不解风情,刚才沈南枝在外头还牵着谢清的手压马路呢,王宴这根木头,在外头两人相隔的距离比银河系还远! 王宴若有所思地在后视镜里看了又看,像是突然开窍一般,下了车,转到后排不由分说地抱起沈战,把人抱到副驾上。 嘿嘿。 沈战坐在副驾上欢欢喜喜地盯着王宴的脸傻笑着:“王宴,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吗?” 正值夜色阑珊处,华灯初上,一盏路灯透过车玻璃落在沈战脸上,灯光下,巴掌大的脸白的惊人,唇红齿白,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密密长长的睫毛都遮不住他眼底清清灵灵的笑意。 王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沈美人的脸,这么漂亮的媳妇,得抓紧时间娶回家才放心。 他凑过来轻轻地亲了亲沈战的额头,温柔地给他绑好安全带,口中应着:“嗯,我们回家。” 王宴没住在家里,他读高中时,王家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不大,不到100平米的两居室。 沈战高中是和王宴一个学校的。 那会儿沈妈妈操心小儿子生的太俊俏会被小姑娘勾引着早恋,把沈战托付给王宴。 一失足成千古恨。 沈战对小姑娘没兴趣,对王宴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两居室,分配给沈战的那个屋子,床啊衣柜啊书桌啊,配套齐全,被子一年四季跟着季节,换厚的,换薄的,换凉席的,随机应变,沈妈妈过来“查房”,天真的以为这两人只是普通单纯的“室友”。 不过除了睡一张床,两人确实挺单纯的,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两人也接吻了,但还没脱光光互相看一看身子呢。 融城县衙的制服板板正正,大方得体——换句话来说,融城县衙的阿sir们走的是正气凛然的路线,犯罪分子光看到阿sir那一身制服先怂几分。 王宴穿衣风格和他本人一样严谨,制服的衬衫扣子总是规规矩矩扣到最上头,压根看不到半点风光。 训练时,融城县衙的同事们光着膀子展示身材,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能把冤魂野鬼镇的魂飞魄散, 一群男人,一群要胸有胸,要腹肌有腹肌的男人,一群荷尔蒙爆发,力量感十足的男人,沈战和谢清真的很爱看,每回融城县衙有训练,两个表兄弟总要搬两张凳子坐在训练场上从头到尾仔细欣赏一番。 但王宴不脱衣服。他训练时连背心都不换,总是穿的中规中矩,那不贴肤的衣裳,别说显身材,汗如雨下流一身汗都黏不到衣服上,沈战眼睛都瞅瞎了也看不出王宴衣服下的身段到底如何。 沈战不由自主地扫量着专心开车的王宴,夏天晚上这么热,王sir睡觉时都要穿着T恤和长裤,难道王sir身材不好? 不对不对,王宴没有啤酒肚,肩膀没有双开门冰箱那么夸张,但也是宽厚充满安全感,裹在衣服里的腰瞧着挺窄的,而且他腿那么长,身材再怎么说都应该还算可以吧?那顶多是因为没有腹肌会自卑吧? 沈战撑着下巴想着,没有腹肌又不是大不了的事儿,他自己有腹肌,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腹肌。 他不是一个肤浅的男人,他不会嫌弃王宴没有腹肌,只要鸡鸡够大,腹肌还是胸肌都不影响…… 王宴不知道沈战心里在想什么,但这个笨蛋双眼发直,表情猥琐,一看就知道脑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正经事。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王宴忽略掉沈战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窥探的视线,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想保持平常心。 沈战迟钝,一路忙着自顾自地想入非非,都没发现王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紧张和不安,直到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小区从外头看着挺朴素的,比起融城其他小区的高楼大厦,里边的房子都很矮,基本都是两三层的建筑,掩映在一片绿荫里,有种梦回90年代的古朴素雅。 不过,无论多豪华的小区都比不上这个不起眼的小区。 住在这里头的,跺一跺脚,融城要翻天。 “咦,不是说要回家吗?”沈战疑惑地问着王宴:“我爸叫你过来的吗?” “不是,你爸爸没叫我。”王宴紧紧抓住他的手,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认真叮嘱着沈战:“待会儿我和你爸爸妈妈说话你别插嘴,你记住啊,你爸爸要是打我,你要跟你妈妈求情,你妈妈要是不心软,你就,你……你就哭,记得要哭的可怜一点,你现在开始把你这二十多年来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一遍,等下哭的时候要真情实感一些,一定要让你妈妈拦住你爸爸,免得你爸爸把我打死了你就没有男人了。” “???”沈战完全没听懂:“我爸怎么会打你,他恨不得你是他亲生儿子能给他脸上争光,他要打我才是。” 亲生儿子当不了,他可以给沈boss当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也一样。 王宴琢磨着,他要拐沈老板的小儿子,不知道沈老板能不能看在他兢兢业业为融城县衙奉献自己的份上,把沈战送给他? 第20章 上门提亲 沈家不大,两层小楼带个小院子。 沈妈妈是个诗情画意,充满情调的美妇人,很懂得在平凡的日子里寻找浪漫。 沈家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夏日里草木繁森,百花争妍,隔得老远都能闻到沁人的花香。 沈战有一段时间没回沈家,本来心里就发怵,王宴刚才给他说的事,更是让他忐忑不安,越靠近越害怕,那一缕缕花香如同催魂散,催的他手脚发软,整个人几乎靠在王宴身上才站得住。 沈战偷偷看了一眼王宴。 王宴面上瞧着还挺镇定的,呼吸平稳,神色是一贯的不苟言笑,不动如山。 装,真会装。 真要是这么淡定,手别抖啊,抖的沈战的手也跟着一起抖了,耳朵别红啊,红的看起来要烧起来了。 沈战以前盲目崇拜王宴,这会儿捅破窗户纸才发现,王宴就是个极其闷骚的男人。 有本事心跳别加速啊,这心跳快的,沈战靠近一些些都能听到砰砰声了,还有能不能走快一点点啊,几十米的距离乌龟都爬到了他们还在门口磨蹭。 嘿嘿嘿。 谁懂啊。 王宴这根木头居然要来沈家提亲呢。 王宴让他在沈妈妈面前哭的伤心一点博同情,沈战欢喜地都要昏倒了,他如何哭的出来啊? 王宴挨打就挨打吧,反正他爸爸不可能真把王宴打死,王宴想要娶媳妇,挨顿打怎么了。 “别傻笑了,你赶紧想点伤心事。”王宴捏着沈战的手心。 沈战咧着嘴呲着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哪有什么伤心事?我从小顺风顺水顺财神,一帆风顺万事如意,我真的哭不出来啊。” 那倒也是,沈战没心没肺没烦恼,二十多年来最大的苦恼不过是他没生成女孩子,不能嫁给王宴给王宴生孩子。 现在他虽然还是不能给王宴生孩子,但王宴要和他爸爸坦白两人的关系,他很快就能嫁给他心心念念的竹马,沈小公子唯一的烦恼都没有了,更哭不出来了。 哭不出来就不哭了。 媳妇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雷霆嘎嘎。 王宴想明白了,手不抖了,耳朵不红了,心跳正常了,脚下生风,牵着沈战大步流星地推开院子门径直进了客厅。 沈家装修走的是大院里最普遍的新中式风格,简单大方。 沈战的大伯住在沈家老宅里,沈家老爷子两年前退居幕后,老人家喜欢热闹,住在沈战大伯家带曾孙子, 沈战的小叔从商,他们沈家这个条件,就是烂泥都能抹上墙,何况沈小叔姓沈,沈万三的沈,天生是做生意的料,沈小叔在融城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至于沈战的哥哥们,不管结婚没结婚,家里的年轻人都在一个小区里买了房住在外头,沈战家里大多数时候只有沈boss和沈妈妈在家。 客厅里,沈妈妈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站在餐桌前,手里正拿着一大捧刚剪下来的各种颜色的月季花和百合花修剪整理。 沈战欢快地跑过去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 沈妈妈吓了一跳,剪刀差点把几朵香槟色的月季花剪坏,她连忙换了个斜一点的角度剪完,回头骂着沈战:“你回来就回来,突然叫一声做什么?吓我一大跳。话说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没钱了?” 沈战坐到椅子上郁闷地三连问:“妈妈,我在你心里只有没钱才会回来吗?我回自己家很奇怪吗?我都这么久没回来了你都不想我吗?” 沈妈妈头也没抬地继续修理花束,回复他的三连问:“首先,你大多数时候没钱吃饭才会愿意回家吃饭。然后,我没请你回家你主动回家非常奇怪。至于我想不想你,你先说说看,你自己最近有没有记得你还有一个孤独的妈妈在家眼巴巴的等着你回来?” 距离沈老板把沈战赶出沈家将将一个礼拜多。 沈战前几天跟着谢清这个现代版王宝钏过了几天苦日子倒是有想过沈妈妈,尤其是他每回在地摊上吃用地沟油煮出来的面都会想起沈妈妈的爱心餐。 这几天沈小公子跟着王宴,王sir有钱宠老婆,他吃的好,睡得好,生活油咧咧,如果不是今天王宴自作主张(沈战表示他很爱王宴这种有主见的男人!)要上沈家提亲,他压根记不得自己姓沈。 不过,沈战会演戏啊,他妈妈溺爱小儿子,他嘴巴一向很甜:“妈妈,我当然很想你啊,我每天都想回来陪你吃饭。可是爸爸不让我回来,爸爸好凶,我去市zf交材料,他要么就当不认识我,要么就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外头不准说我是他儿子,还让我没必要的时候不要在外头喊他爸爸。” “沈倦!”沈妈妈一拍桌子,冲着书房拔高嗓音:“你什么意思,你自己亲儿子都不认,你是不是打算第一步先撇清亲子关系,下一步就要把我也赶出去!” 沈老板大名沈倦,他从王宴和沈战靠近院子的时候就接到安保的通知,王宴常来他们家,沈老板只当沈战不敢一个人回家,找来王宴给他当保护伞,没太在意。 想不到沈战一回来居然就在他媳妇面前给他上眼药,真是不孝子! 沈老板放下拿反了的报纸,先安抚媳妇:“你听他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他喊爸爸了?我只是让他要注意场合,单位同事都在,我不得叫他注意点。” 然后沈老板从书房走出来,拍着王宴的肩膀照例夸了一句王宴:“刚刚才听说你们县衙又抓了个小偷,不错不错,有宴哥儿在,我们融城治安向来位列全省前三。” 接着沈老板转过身皱眉瞪着沈战:“不是让你不准回来,你回来干嘛?” 沈战就知道他爸爸会这样,他搂住沈妈妈的手臂撒娇着:“妈妈,你看,是爸爸不让我回家我才不敢回家的。” “你闭嘴。”眼看沈妈妈要发飙,沈倦连忙转移话题:“宴哥儿吃过饭了没,今晚你们是要在家里睡吗?我让张嫂铺一下被子……” “爸……啊,不是,爸爸……” 王宴一紧张,对着沈倦接连喊了两声偷偷在心里喊了无数遍的称呼,震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21章 坦白 在场除了沈战都是人精。 王宴脱口而出的“爸爸”,沈倦立刻警惕起来,眼神落在沈战和王宴交扣的手上。 王宴错有错着,索性对着岳父大人和丈母娘半鞠下躬,言辞诚恳:“叔叔阿姨,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和你们坦白,我喜欢你们的小儿子沈战,我想和沈战在一起过日子,希望你们能同意我和沈战在一起。” 自古终身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媒苟合,节行已亏,万不可擅自主张。 王宴做事规矩,王家那边王妈妈他已经透露过口风。 王妈妈如寻常人家的妇人一样从王宴进入二十岁开始催他交女朋友,一年又一年,王妈妈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好姑娘,王宴推了一个又一个好姑娘,陪在他身边的始终只有沈家那个生错性别的小公子。 母子连心,王妈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沈战生错性别也不妨碍她和沈妈妈定下的娃娃亲,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总归王妈妈和沈战有婆媳缘分,沈战注定该进王家门,当她儿媳妇。 包括王宴的爸爸在几次试探中隐隐约约也猜到王宴的心思。 父子俩隐晦的交涉过,王宴打小有主见,话少,大事小事自己拿主意,他和他爹说了,他要么和沈战结婚,要么一辈子不结婚。 太聪明的孩子比笨小孩更不省心,王大佬毫不怀疑王宴说得出做得到,当爹的反对无效,他们暂时处于一种微妙的拉扯状态。 来自王家的压力,王宴自个儿会想办法搞定,他要和沈战在一起,首先得过沈老板和沈妈妈这一关。 依着王宴的想法,沈家男孩子那么多,沈战还没出生就许给他了,沈妈妈或许应该可能不会阻拦。 最主要的是,沈倦见到他就赞不绝口,王宴觉得,沈老板应当是会放心把他不成才的小儿子交给他。 沈老板面沉如水。 沈战再不成才那也是男孩子啊。 他们这种人家,怎么会同意两个男人过日子?开什么玩笑啊,沈战真和王宴成了,那沈家不是成了融城的大笑话吗。 再说了,王宴和沈战的职业,虽然体系内没有明令禁止同性恋,但大家约定俗成不允许这个群体公开,甚至默认失去晋升空间,他们如果在一起,沈战没出息就算了,王宴不想往上走了吗? 说真的,在今天,应该说在今晚之前,沈倦从来没把王宴和沈战往其他方面多想。 一来,王宴和沈战自小青梅竹马,两个男孩子是比旁人亲密许多,但两人在长辈面前从未有超过朋友的过火举动。 在王宴刻意经营的“主仆”关系下,包括谢清都以为王宴和沈战见天在一块儿,是因为王宴要沈战赔个媳妇给他。 王宴总“欺负”沈战,言行举止都符合“债主”的嘴脸,沈倦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两个后生仔(闽东方言,年轻人)牵手。 至于两人晚上睡一个屋,王宴的职业是捕快,捕快的反侦察能力总不能只体现在工作中啊,也得灵活运用在生活里。 王宴的两居室都能营造出各睡各屋的假象,在沈家更是小case,管他们晚上是抱着睡还是搂着睡,总之张嫂第二天收拾房间的时候,动手能力极强的王sir已经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谁也看不出他们是怎么睡的。 正常男人谁会抱着另一个男人睡? 沈老板和沈妈妈一直以为王宴和沈战是背对背各睡各的…… 二来,不是沈倦瞧不起沈战,是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就沈战这个人条件,高不成低不就,融城门当户对的人家里,但凡真心疼孩子的都不会乐意把姑娘托付给他。 沈战娶不到媳妇没关系,嫁的出去就好,而且他还嫁的非常好。 嫁给王宴能不好吗? 正值妙龄的王sir家境优渥,个人能力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融城多少人家虎视眈眈想要这个乘龙快婿,真真是一家有男百家求。 就沈倦所知,市zf家里有适龄姑娘的几个大佬每回吃饭,明里暗里总问王宴他爹有没有结两姓之好的想法。 沈老板差点都要问王宴一句,他到底看上沈战什么了? 沈妈妈头有点晕,眼有点花,人有点站不稳,她不着痕迹地拉过沈战,客气地对着王宴说道:“宴哥儿,崽崽许久没回家,我有些话想跟他说,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家休息吧。” 王宴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再说什么,沈妈妈送客的意思很明显,完全没留给他争取的余地。 沈战却是聪明了一回,他滑溜地挣开沈妈妈的手,脚下一转,转到王宴身后探头说道:“妈妈,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和王宴回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你和爸爸早点休息。” “这里是你家,你回哪里去?”沈倦按耐住脾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之前是我疏忽了,从现在开始你每天下班都给我回来睡觉,不许在外头留宿。” 沈战不以为然:“爸爸,我没有在外头留宿,我都在王宴家里睡,王宴家离单位近,我上班方便。” 我都在王宴家里睡…… 这句话此时真是让沈妈妈眼前一黑。 两个血气方刚,两个互有情愫的后生仔,她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真的很想问沈战一句,他们是怎么睡的,王宴有没有把他给“睡”了…… 沈妈妈目光滑过沈战的脸。 她儿子生的如此国色天香,王宴把持得住吗?! 沈倦一拍桌子,怒目而视:“你别拿上班当借口,你上班真那么积极你们单位就不会稳居融城倒数第一,你给我滚回来睡,我待会儿让老张过去收拾你的东西!” “爸爸!”沈战下意识抓住王宴的手,拼命摇头:“我不要回来,我要和王宴在一起,妈妈,你自己把我许配给王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说反悔就反悔……” 沈倦抬起手一耳光冲着沈战脸上挥去,王宴一把推开沈战,耳光甩到他脸上,重重的一声巴掌响起,王宴右脸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很快浮肿起来。 毕竟是自己特别欣赏的后生仔,沈老板收回手,瞥着王宴脸上的巴掌印,不自在地说道:“宴哥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崽崽不懂事,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教好,是我的错。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咱回头再说。” 沈战拽着王宴摸着他肿起来的脸死活不肯松开, 沈倦让老张把人拉开,淡淡地问着他是不是想闹大了,让沈老爷子亲自回来。 第22章 甜过初恋的西瓜 星期二上午七点刚过一些,王宴神思不宁地坐在办公室,时不时往窗外看两眼。 好不容易熬到快八点,谢清开着沈战的路虎和沈南枝准点到达融城分所。 沈南枝下车等谢清停好车,和他并肩往单位走去,没看到沈战,看来他没跟谢清他们一块儿过来上班。 沈战到底怎么样了呢? 王宴又一次拨了沈战的电话,手机里冷冰冰的传来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王宴都稍后再拨几十遍了,还是无法接通。 沈家那个小区,整个融城都没信号,他们那儿都不会无法接通。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沈战的手机应该是被沈老板拿走了。 王宴揉了揉太阳穴,强打精神喝了杯早已经凉掉的咖啡,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色如常地离开窗户,走出办公室。 “清清,”沈南枝五感灵敏,察觉到王宴的探视,他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王宴,附在谢清耳朵旁边小声说道:“你表哥和王sir肯定遇到事儿了,王sir胡子拉碴的,看着应该一个晚上没睡。” 谢清转头仰望县衙的大楼,密密麻麻的窗户,他近视散光完全看不见王宴在哪个窗口,更不可能看到王宴有没有冒出胡子。 “他们能遇到什么事?”谢清看了一会儿,脖子看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收回视线没放在心上,问着沈南枝:“宝宝,你要不要去报名考个驾照,这样比较方便一些,我们这工作经常也需要自己开车。” “行。”沈南枝应下后又犹豫地问道:“考驾照要多少钱?我的工资够不够交报名费?一个月不够的话两个月够不够?”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沈大侠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做什么事都要先考虑钱的问题。 沈南枝没学历没工作经验,目前是融城分所临时工,一个月工资三千五百块。 融城驾校多,竞争激烈,手动挡最便宜只需要三千三百块,还能留200块钱给沈南枝买泡面,当然,只能买袋装,桶装的有点悬能撑一个月。 不过,有谢清在,怎么可能让他的宝宝吃泡面呢,他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晚上下班就去我妈那里要回我的压岁钱,到时候我们就不必抠抠搜搜的省那三瓜两枣了。” 华夏传统,压岁钱给长辈保管,谢清也不例外,他的压岁钱都在他妈妈手里,从出生第一年到被今年被赶出家门,融城习俗,没结婚的都能领压岁钱,他总共有23年的压岁钱在谢妈妈手里。 谢清好歹是谢家公子,谢家是实权人物,逢年过节总会有很多人上门拜访,贿赂有风险,长辈给谢家几个孩子发压岁钱天经地义,算起来谢清得有好大一笔的压岁钱。 沈南枝一听谢清有钱,谢清人都是他的,钱自然也是他的。 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谢清对他的好,揽住谢清的肩膀,口中问着:“考驾照要学多久?等你拿了压岁钱我们就去报名吧。” 沈大侠早就想开车了,周围这几个公子哥儿都会开车,特别是王宴,开车时那种睥睨四方的冷漠表情,令沈南枝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谢清自然懂,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 他不止要让沈南枝学开车,他还想要送沈南枝一辆车。 他的压岁钱可能不够买太好的车,不过他要娶媳妇,谢妈妈早就给他准备了娶媳妇的彩礼,虽然他出柜了,但这笔钱他妈妈还留着,沈南枝这么出色的“儿媳妇”,相信他妈妈会很满意。 钱还没到手,谢清就先不和沈南枝说,打算等拿到钱了,他再带沈南枝一起去看车,一百来万的车当聘礼,不知道沈大侠愿不愿意嫁给他呢? 谢清这会儿不免有点自卑,沈南枝多么金尊玉贵的一个美人啊,一百来万娶沈大侠还是太少了。 如果他像沈战那么有钱就好了,那样他就能给沈南枝更好的物质条件。 谢清头一回有了人生目标,他要升职,他要加薪,他要为了沈南枝努力挣钱! 谢清和沈南枝进了单位很快就出来了,手拉着手出去办案。 几分钟前,分所刚刚接到报警,有那卖西瓜的小摊贩信誓旦旦说他的西瓜包甜,甜过初恋,不甜不要钱。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小摊贩的西瓜比暗恋还酸还涩口,尝过西瓜的顾客坚决不肯付钱。 不甜不要钱只是一个虚假宣传,小摊贩和顾客各执一词,双方在街上扯皮扯不清楚,围观的吃瓜群众热心报警。 谢清和沈南枝在外头没拉拉扯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瘦的跟猴一样的小摊贩和壮的跟熊一样的中年男人拉拉扯扯。 猴老板振振有词:“我自家地里种的西瓜没打甜蜜素,自然没那么甜,再说了我说的是甜过初恋,你的初恋现在在谁床上睡觉呢我这西瓜不比你的初恋来的甜?你山猪吃不来细糠,只适合吃那添加剂!” 熊男人气的像拎小鸡一样把猴老板后领子拎起来骂到:“你他妈的卖西瓜就好好卖,提老子初恋做什么?今儿我非得好好揍你一顿,让你卖不甜的西瓜,让你揭我的伤疤!” 世上哪有几个人的初恋修成正果。 熊男人的初恋嫁人了,新郎不是他,他的初恋不甜,买个西瓜也不甜。 眼看熊男人要殴打猴老板,谢清连忙上前阻止:“大家有话好好说,文明城市你我有责,君子动口不动手。” “阿sir,你也看到了吧,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是买个西瓜,他人身攻击我,”熊男人先下手为强,拉住谢清的手诉苦着:“他自个儿说的西瓜不甜不要钱,我尝了一口,比我初恋还苦,我当然不能花这个冤枉钱啊,结果他拉着我,非得说我吃了就得付钱,一小片西瓜要讹我五块钱,我不给,他居然骂我是山猪……” 沈南枝点头应和:“确实是老板不对,山猪哪有你这体格,你比较像熊瞎子。” …… 百因必有果,融城分所几年如一日蝉联融城倒一桂冠绝非偶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融城分所的美人们始终贯彻能得罪人绝不放过一次机会,凭实力巩固着江湖地位,在融城一枝独秀地兜底。 谢清眼看熊男人要暴走,急忙安抚着他:“我先尝尝西瓜甜不甜再看看你们谁有理。” 初恋甜不甜不知道,西瓜是真不甜。 第23章 差评 西瓜不甜,谢清板着脸严厉批评小摊贩不诚实。 奈何谢sir长了张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脸,说话声音又温和,实在没什么威严。 小摊贩胆大包天:“阿sir,你肯定没谈过恋爱吧?甜过初恋,初恋是什么滋味阿sir你知道吗?酸,像青苹果一样酸酸涩涩,甜,像蜂蜜一样甜到心底,苦,你最心爱的人只陪你走了一程,你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这种苦,比黄连还苦……” 真是晦气! 谢清的初恋还在暧昧期,他深深觉得猴老板的话非常贴切的描述出他的心情。 酸。 沈南枝忽冷忽热,总是欲拒还迎地不肯明确答应谢清的追求。 甜。 沈南枝风情万千,两人亲亲抱抱,时不时接个吻,让谢清越来越上头,欲罢不能。 苦。 “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若问相思为何苦,只因相思已入骨”。 相思苦,最苦是人在身边却只能看不能吃的单相思。 猴老板几句话说到谢清的心坎里,他陡然觉得,刚才吃到肚子里的西瓜好像是比初恋要甜一些。 熊男人外表长的粗糙,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他拍了拍猴老板的肩膀:“看来兄弟也是受过情伤才能得出这一番感慨,这样吧,你这西瓜我都要了,我初恋女友过两天第三次嫁人,我随一车西瓜,当做是给我和她这一段有缘无分的爱情画上句号。” ……特意挑不甜的西瓜去随礼,确定他前女友不会找他算账? 谢清八卦的追问道:“你初恋都离婚两次了,你怎么都没和她重修旧好?” 熊男人叹了一口气:“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谢清一头黑线:“说人话。” 熊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穷。” 要不是穷,他能为了一个西瓜闹到报警?五块钱不多,争的是那一口气。 谢清瞥了一眼沈南枝,感同身受:“穷的话确实不好耽误人家,不过咱还年轻,人穷志不穷,努力挣钱吧,到时候什么都会有的。” 熊男人像是找到知音,拉住谢捕快的手大倒苦水:“阿sir一看就是咱们穷人家的孩子能设身处地地为我们穷人着想。唉,都是穷惹的祸啊,” “要说我和初恋,那真的是一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唯美爱情故事。我和她从幼儿园就在一个学校,十几年的同学生涯,我们相知相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两个互相吸引的男女早尝爱情的禁果……” 倒也不必说的这般完整…… 谢清瞧着熊男人开始讲他和初恋不得不说的床上故事,当众传播小黄文,忙不迭的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头:“大哥,行了行了,别讲了,你和你初恋的爱情很美好,你把它放在心底慢慢回味就行了,说说你们为什么没有从校服走到婚纱吧。” 美好的爱情不听,非得提这煞风景的现实。 熊男人责备地瞪着谢清,郁闷地说道:“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太穷我和我的初恋女友早就修成成果了。那会儿我没车没房没存款,我女朋友的家里死活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有一首歌唱得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说的好好的,唱什么歌啊! 还唱的五音不全,带着f市口音的“麦霸”很有感染力,谢清都想跟着唱两句。 谢清耐着性子听熊男人唱了几句,眼看他意犹未尽还要唱完,谢清赶忙阻止:“大哥,继续说你和你初恋的故事,故事听一半,大家都难受的紧。” 嗯,国人爱看热闹,工作日的上午,老头老太太一天到晚闲着就算了,也不知道这些中年男女怎么也有空在这里听八卦。 听到谢清的话,一个大姐很捧场地接过话:“小兄弟,接着说,我听完还得过去摆摊做生意呢。” 感受到群众的热情,熊男人激情澎湃:“我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给不了心爱的女人良好的物质条件,就放手让她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有那被触动心灵的男人抹着眼泪冲熊男人竖起大拇指:“兄弟是真男人,咱没本事给女人一个家,就成全她自由飞翔。” 切。 谢清偷偷的看着沈南枝,他才不会成全沈南枝和别人自由飞翔呢,他现在穷不代表以后也穷,喜欢他就给他一个家。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爱一个人是要放手还是成全。 有说放手才是最好的成全,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他/她跟着自己吃苦;有说爱赢万难,真正的相爱是要两个人坚持到底,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创造更好的未来…… 大家各抒己见,充分展示了华夏灿烂的语言文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每一个人都是历史文化传承的缩影。 “我现在其实没那么穷,我初恋在嫁给这第三个男人前来找过我,问我还愿不愿意娶她。”熊男人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熊男人非常享受众人瞩目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错过就是错过,我觉得回忆才是最美好的,我们不该停留在过去,不该破坏这份美好……” 谢清弱弱插嘴:“主要是她嫁过两回你心里过不去才对吧,允许我大胆猜测一下,大哥你这个年纪,你的初恋至少已经响应国家政策生了三个娃……” “……”要不普通人不爱和捕快打交道? 谢清说的还保守了一点,熊男人今年四十有多,他的初恋超额完成国家任务,总共生了五个孩子,抚养权还都在她手里, 哪个勇士敢给别的男人,一养养五个孩子! 哦,她第三次嫁的那个大龄勇士不孕不育,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熊男人边说话,时不时还要握一把谢清的手,沈南枝忍无可忍,把人拉过来站到自己身旁,斥责着熊男人:“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套近乎。” 熊男人奇怪地扫了沈南枝一眼:“我和这位阿sir一见如故,有共同语言,你凭什么不让我和阿sir亲近?” 有个狗屁共同语言,亲近个毛线。 沈大侠漫不经心地斜睨着熊男人:“说完了吧?说完了你付钱吧。” 真是好高傲的一个男人! 熊男人愤愤不平的说道:“阿sir,你这态度小心我给你差评!” “随便。”沈南枝不耐烦地催着他:“赶紧付钱,付完钱要给我差评请拨打059*110,我叫沈南枝,目前是临时工,没有警号。” 第24章 明珠暗投 “清清,”沈南枝坐在草地上招了招手。 谢清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宝宝累了是不是,肚子饿不饿?再等一会儿啊,我把这几只羊赶进羊圈我们就去街上吃饭。” “不累。”沈南枝摇摇头,拉住他坐到自己身旁:“就是觉得挺纳闷的,我们不是捕快吗?怎么每天做的工作不是找丢失的鸡鸭就是帮村民赶羊?” 谢清靠在他肩膀笑着:“我没进单位以前也以为我们捕快是上天入地抓罪犯,结果第一天我就被沈战派去犄角旮旯找几只爱捉迷藏的大鹅。你见过大鹅吗?真的好凶好凶,比狗都凶,见人就啄,还会飞,追着我满村跑,把我撵到树上就算了,最可恶的是,它们还在树底下守着不让我离开,最后沈战派了同事过来才把我救下来。” 虽然很同情他的清清宝贝,可是真的很好笑啊,沈南枝努力憋着笑问道:“王宴也要帮人找牛赶羊吗?” 谢清摆摆手:“他们县衙抓罪犯的,王sir哪能屈尊做这事儿啊。” “那我能进县衙吗?” 沈南枝是真不愿意待在融城分所,瞧瞧他们每天做的都是什么破事啊,上午听中年男人讲情史,下午在山里找羊,找到羊还得帮老乡把羊赶回家, 特么的,英雄无用武之地,沈大侠都快忘记自己是武林高手了。 谢清对沈南枝百依百顺,恨不能自己是权势滔天的大BOSS,直接把沈南枝提到融城县衙为融城的安定和平做贡献。 可惜谢清自个儿能进融城分所都是沈战帮忙走的后门,对于沈南枝想进融城县衙的念头,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清抬眼就看到沈南枝失落的神情。 他的宝宝一点都不比王宴差,王sir威风凛凛地在融城县衙大杀四方,沈大侠却只能在这山沟沟找羊赶羊。 谢清想了想,咬咬牙说道:“我们晚上请沈战和王宴一起吃个饭吧。你没我们这里的学历,而且你的身份太肯定进不了系统,不过当个临时工肯定没问题。” 县衙基本不招临时工,还有那么多预备役等着候补上位,想进县衙非常难。 谢清和王宴没什么交情。 幸好他和沈战是亲表兄弟,幸好沈战是王宴的心上人。 他可以找沈战帮忙,迂回地搭上王宴这个实权人物,让沈南枝去县衙大展拳脚。 谢清很喜欢和沈南枝一起出任务,但沈南枝不应该在分所明珠暗投。 沈南枝在这个时代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学历没有身份没有钱,他一无所有,只有谢清。 谢清没什么钱,谢清没权没势,谢清甚至都不能帮沈南枝找一份合心意的工作。 谢清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了沈南枝,他站起身说道:“宝宝,你放心,我一定能让你进县衙,我先把羊赶进去,待会儿我就去找沈战说这事儿。” 沈南枝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谢清。 谢家小少爷哪里会赶羊,这边一只羊进去了,那边两只羊又跑出羊圈,谢清越追羊越跑,人和羊转圈圈一样转来转去,画面看着有些可笑。 不可笑。 这个笨拙的男人对他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无论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谢清从来都没拒绝过,千方百计地顺着他的心意。 沈南枝脚下一踮,身轻如燕地飞在半空中,手中聚起一股内力,轻飘飘的往四周一推,草地上如同有一层透明屏障推动着羊群往羊圈跑去, 转眼之间,沈南枝不费吹灰之力地搞定了这群“叛逆”的羊群。 沈南枝踩着草尖,像清风一样飘过,单手环住呆愣的谢清:“清清,我们回家吧。” 谢清很少看到沈南枝出手,他几乎都快忘记沈南枝是一个会武功的古代人。 这会儿见到沈南枝的轻功,他才惊醒,沈南枝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或许哪天就会像他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谢清紧紧抱住沈南枝,没关系,真有那一天只不过是他们缘分不够深。 有多少缘分就珍惜多少缘分,瞻前顾后只会错过他的幸福。 抓住眼前能抓住的幸福,就算最后没走到白头,起码他们共同走过的这一程,不会后悔,不留遗憾。 谢清扣住沈南枝的手一起朝羊圈对面的屋子走去敲了敲门。 报警的羊倌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儿,为了方便放羊,老头儿在山里修了几间低矮的砖木混合结构的小房子,此时羊倌正在屋里头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抽着卷烟。 谢清眼角抽搐地和老头儿告辞:“大爷,二十五只羊已经全部找回来,也都赶进羊圈里头了,您要不要出去点一点数?” 羊倌惬意地在吐了口烟,龇着大黄牙咧嘴笑道:“阿sir做事我还不相信吗?你们融城分所的娃娃们都是好心眼的好娃子,每回我这些羊不听话了,只要打电话给你们都能把我的羊找回来安置的妥妥帖帖。要我说哪,你们分所是这个!” 老头儿比了个大拇指,谢清陪着笑脸:“大爷过奖了,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大爷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们。” 羊倌没娶老婆,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是融城市zf重点扶贫五保户对象。 别说融城分所要帮他找羊,每个月市zf那些个小领导都要带人过来给他打扫卫生。 华夏自来有“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理念,公家单位还要大力扶持贫困户的自主生产,简单来说就是花钱支持老乡生意。 上头有指标,甭管是地里种的豆角白菜还是家里养的鸡鸭牛羊,分派任务轮到谁,谁就得买老乡家的农家特产。 到了年底,沈战他爸爸更是亲自带队,送大米送大豆油送“扶贫大礼包”,亲切慰问,拍照宣传,端的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谢清和老头儿客套几句,总算圆满完成任务,挥挥手告别。 天色不早,今天的工作顺顺利利结束了。 下山时,沈南枝领着谢清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神奇,一直到山下有人经过,沈大侠才放下谢清。 两人开车回到所里,谢清惦记着沈南枝的事儿,直奔沈战办公室,扑了个空。 问了准备下班的同事,才知道,他表哥请假了。 谢清想去沈家找沈战,沈南枝拦住他:“清清,不用着急,虽然我不喜欢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过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做什么都挺有意思的。” 能怪谢清恋爱脑吗? 沈南枝多体贴,多会讲话啊。 谢清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牵着沈南枝的手一起把家还。 第25章 彩礼 在街头找了家面馆吃过晚饭,谢清先把沈南枝送回家,自己开车回谢家。 工作调动的事不急可以放着。 得先让沈南枝考个驾照,买辆车,往后做什么都方便一些,特别是沈南枝若是要去融城县衙上班,会开车是最基本的要求。 谢清上一回回谢家还是3月12日。 当然不是因为植树节谢清要回家种树,只是因为那天是农历二月初二,是谢清的生日。 融城人过生日基本都是按农历算的,比较巧今年他的生日是在植树节, 那天谢妈妈偷摸打电话让她小儿子回来吃一碗融城经典的线面加水煮蛋。 一晃几个月过去,有家不敢回的谢清在车上先给谢妈妈打了个电话,让他妈咪想办法把老谢支出去。 谢清到家晚上七点多了,家里从小带他长大的李阿姨看到他很惊喜地接过他手里带回来的水果,殷切地问着他吃过没有,她去煮点面。 谢清连忙摆手:“李阿姨,我吃过了。” 站在门口和李阿姨说了几句话,两人一块进了屋子,李阿姨拎着水果去厨房切水果,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 谢妈妈是沈家大小姐,是沈倦的亲姐,沈战的亲姑姑,芳名沈玥,这会儿沈女士穿着一身粉嫩嫩的家居服,头上戴着同色系发箍,正靠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 沈女士遗传自沈家的优秀美貌基因,肤白貌美大长腿,是融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这个出身好,嫁的也特别好的美妇人,一天班都没上过,从未经过社会的毒打,皮肤白嫩如豆腐,一双杏眼清澈干净,如今四十几岁了看起来依然带着少女的娇俏气息,年轻的像吃了防腐剂。 谢清的长相随谢妈妈,尤其母子俩同出一辙的杏眼,简直是复制粘贴的相似,只不过谢妈妈的眼神瞧着比谢清还单纯一些。 看到小儿子回来,沈女士关掉手机,拧住谢清的耳朵骂到:“小没良心的家伙,还记得回来?你自己说说看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妈妈,轻点轻点,我忙着上班啊!”谢清伸手扒拉着谢妈妈的手:“而且爸爸在家我哪敢回来啊,我在路上碰到他都要躲得远远的,回来不是自投罗网?” 谢局长是融城县衙的一把手,是王宴的顶头上司,分所就在融城县衙隔壁,工作原因,父子俩其实经常能碰面。 但老谢看到谢清,完全当做不认识,谢清若是敢凑上前去,老谢能一脚把他踹出去。 当捕头的男人真真是铁石心肠,说把谢清赶出家门就真的不许自己亲儿子回来。 谢清今晚偷偷摸摸回家,还得防着老谢别突然回来,不然教训一顿是轻的,说不得还得挨一顿打。 老公和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儿子迟早是别人的人,娶了媳妇就该忘了娘,老公才是自己最亲密的人。 沈女士哼了一声:“你上班有那么忙吗?我看你爸爸每天都挺闲的,一天能给我发几百条信息,连开会前都有空拍照发给我看,你怎么几天都不会给我打一通电话?” 爸爸是妻奴,我怎么能比? 谢清心里腹诽,他爸爸在外头是高高在上,威严端庄的融城县衙大boss,私底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 沈女士是谢爸爸追了好久才追到的女神,婚后老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宠妻狂魔。 沈女士说的一天发几百条完全不夸张,老谢几十年如一日的有强烈的分享欲,吃饭要拍,刷到好玩的视频要分享,路边一棵草都想薅回家给谢妈妈。 日常生活就算了,最离谱的是,老谢有个别具一格的习惯,喜欢偷拍犯人,无论是抓罪犯的现场实况,还是犯人接受改造的实景,老谢总要拍下来给沈女士过目。 要不人总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 谢清的恋爱脑就遗传自老谢,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谢同学比老谢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沈南枝,想到老谢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谢清抓紧时间开口表明来意。 他扭扭捏捏地问着沈女士:“妈妈,我有多少压岁钱啊?” 沈女士奇怪地瞥了谢清一眼:“干嘛?” 谢清眼巴巴地搓着手:“你先说嘛。” 感受到他期待的心情,沈女士在心里大概估量了一下。 谢家小少爷刚出生那一年最富有。 融城习俗,小孩满月酒时,外家依着家庭条件给外孙的红包,从一万到几十万不等,金银另算。 谢清的外公外婆(关系梳理一下:也就是沈战的爷爷奶奶)明面上对外头说的是十万,这是给谢清的,至于私底下给沈女士多少数,就不关谢清的事了。 然后每年的压岁钱,大头也都是来自于谢清的外公外婆和舅舅(沈战的爸爸),每年大概能收个一万块。 他们这种人家,一万块的压岁钱真的算很少了,像沈战他外公外婆舅舅有钱,每年光压岁钱沈战都要收个两只手以上。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谢清二十三年的压岁钱加零零碎碎的诸如寒暑假打工挣得资产,存在沈女士手里不算少。 谢清性子随遇而安,在物质上没什么追求,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沈女士说道:“应该有个三十万。” 不多,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谢清又问道:“妈妈,我要是想结婚的话,你能不能添一点给我当彩礼,现在融城娶媳妇的彩礼是一百二十八万对不对,咱谢家是大户人家,娶媳妇肯定不能给的太少让人笑话你说是不是?” 谢妈妈只是长的单纯,不是真的单蠢,她警觉地问道:“你要结婚?你要和谁结婚?男的女的?对方多大了?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 虽然早就知道谢清是弯的,谢妈妈心里还是侥幸想着谢清或许上班后变成直男了。 毕竟谢清说的是彩礼,两个男人在一起能不能结婚先不说,娶男媳妇要彩礼吗?倒贴上门沈女士都不乐意。 “男的,19岁,跟我一样是捕快,家里有几口人不知道。”谢清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还不喜欢我,我还在追他。” “……”谢妈妈手指点了点谢清的脑门:“19岁?你老牛吃嫩草啊,先不说人家还不喜欢你,19岁能结婚吗?八字还没一撇你回来问彩礼,你咋不直接让我给你准备八抬大轿把人娶回家?” “我怎么就成老牛了?”沈南枝嫌谢清年纪大,年龄是谢清的痛点,他郁闷地说道:“我要追人家,总得给人家花钱啊,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忽悠人家天天和我一起喝西北风吧?我可记得你说过,当年爸爸为了情人节能给你买礼物,偷爷爷的古董去换钱,差点没被爷爷打死。妈妈,我很喜欢他,你帮帮我。” 国内不支持同性恋婚姻。 国外两个男人不仅可以结婚,而且年满十八周岁就能领证,沈南枝都十九周岁了,只要沈大侠愿意,谢清立刻就能成为他的另一半。 嗯,谢清想和沈南枝结婚想疯了,偷偷查过资料,他甚至都想好,他们要去挪威结婚,然后在北欧玩一圈,当做度蜜月。 谢清喜滋滋地幻想着他的婚姻,老谢被沈女士打发出去买水果,车开到半路才发现手机没带,折回来看到沈战的车,还纳闷今儿哪阵风把沈战吹过来了。 再一看,是自家那个大言不惭喜欢男人的小儿子。 老谢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怒火中烧。 在儿子性取向这个问题上,妻奴也支楞起来了。 老谢经受住沈女士的美人计,狠狠甩了谢清一耳光,挥挥手,谢家保镖客气地请谢少爷上楼。 第26章 坠入爱河 沈南枝洗完澡,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快十点,谢清还没回来。 想着谢清很久没回家了,他妈妈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他讲,沈南枝也没太在意,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刷题。 谢清这人执行力强,上午刚问了沈南枝考驾照的事儿,晚上吃饭前就联系了一家通过率高,名气大的驾校交了报名费。 融城驾校服务周到,只要钱到位,其他事儿驾校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沈南枝之前拍身证份刚好有照片存档,谢清把沈南枝个人资料发过去,预约了科目一考试的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谢清给沈南枝下载了《驾考宝典》,并且大概跟沈南枝说了一下刷题技巧。 几千道题目,一道道看过去得看到猴年马月,就算沈南枝记性好,这样死记硬背也挺枯燥的。 谢清是华夏教育的产物,刷题有经验,他当初考科一和科四都是满分,教沈南枝刷题绰绰有余。 沈南枝按他说的方法先过一遍题,题目看到“不准,不得,禁止,应当”全选对,看到“只要,直接”全选错,看到“窄桥,转弯,掉头”速度全选30公里…… 谢清的方法很好用,不过沈南枝比谢清想象的还要聪明,他一目十行,规规矩矩地记一遍,点开模拟考试考了几回,基本都是99分,100分。 刷题刷的太入神,考了三遍100分后,沈南枝退出《驾考宝典》,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半夜一点多了。 谢清怎么还不回来? 沈南枝虽然和谢清相处时间不算长,但谢清非常积极地展示自己的方方面面,务必要让沈南枝最快最完整的了解自己。 沈南枝没辜负谢清的期望,确实很了解谢清,谢清是个很有责任感,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他如果不回来,肯定会说一声的。 这么晚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南枝心下一沉,立即拨了谢清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冷冰冰的电话女音让沈南枝心里更加烦闷。 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谢清只是回个家,能出什么事?说不定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车子开到哪个路段没信号。 沈南枝自我安慰着,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又拨打了谢清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融城就这么小的一个地方,谢清骑自行车都该到家了。 半夜也不可能堵车,谢清难不成真的留在谢家过夜了? 不可能,他在家,谢清不可能不回来。 外物再强大都不如自身实力来的好用,这破手机,打不通的时候只能干着急,不像他们习武之人的密语传音,只要功夫够高,从来都是想什么时候说话就什么时候说话。 可惜有距离限制,沈大侠功夫再高,也做不到千里传音,更不能隔着现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锁定目标给谢清传递信息。 沈南枝闭上眼靠在床上,心烦意乱。 以前从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沈南枝跑江湖的人,江湖儿女讲究缘分,路上若是碰到合拍的人,大家把酒言欢,对酒当歌,肆意纵马同行。 更多的时候,江湖人要耐得住寂寞,一个人穿梭茫茫林海沙漠,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路上,一个人为了任务守着漫长的等待…… 沈南枝外表就不是好接近的长相,性格更是凉薄的有些不近人情,无论是在他自己那个时代还是现在这个时代,他其实一直都更像一个独行客。 他并不喜欢和旁人有过多牵扯,包括他的家人,他也一直都淡淡的,所以他在这另一个时空也没有说特别想家什么的。 这会儿谢清不在家,小小的公寓陡然变得太过安静。 如果谢清在的话,他们这会儿应当是抱在一块儿睡的昏天暗地。 沈南枝睁开眼,抱着谢清平时睡的枕头闻了闻,上面小白兔留下的味道淡淡的,是他们惯用的洗发水的香气,还有谢清独有的甜香,闻起来格外清爽。 回娘家怎么回了一个晚上还不知道回来?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沈南枝忍不住又拿起手机,还是打不通。 凌晨两点多,沈南枝没认识几个人,也不知道谢清家住在哪里,他才发现,原来他也会有这样束手无策的时候。 心里乱糟糟的,沈南枝都有些怪谢清了,不回来起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说一句啊。 正当沈南枝想换衣服去单位找人问谢清家里地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沈南枝连忙点开信息。 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宝宝,睡着了吗?我是谢清,我今天回不去了,你如果睡着了就不要回信息,没睡的话早点去睡。爱你呦宝宝。” 沈南枝顺着号码拨了过去。 谢清几乎是秒接,一接起来就不住地小声道歉:“宝宝,对不起,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担心我啊?对不起,没早点跟你说,我没事,你赶紧去睡觉,好晚了……” 电话那边非常安静,闷闷的听着应该是躲在被窝里,沈南枝打断他的话:“我不困,你怎么没回来?” 谢清也睡不着,索性和他解释清楚:“宝宝,我今天运气不好,被我爸爸逮个正着。我爸爸这个善变的男人,一点道理都不讲,明明都把我赶出家门了,现在又把我关在家里,我手机被我爸爸没收了,这个手机是我妈妈趁我爸爸睡着偷偷拿给我的。” 原来被他爸爸软禁了啊。 沈南枝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你爸爸要关你多久?你不是说你爸爸最听你妈妈的话,你妈妈最疼你,怎么你妈妈没帮你在你爸爸面前说说话?” “说了。”谢清安抚着他:“我爸爸正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妈妈说让我先在家里睡一个晚上,她会搞定我爸爸的。你别担心,我明天肯定能回单位上班的。” 沈南枝嗯了一声,电话两端同时安静下来。 两人近来朝夕相处,每天形影不离,乍然分开,都有些落寞的感觉。 大概沉默了两分钟,谢清看了看时间先开了口:“宝宝,很晚了,你去睡吧,天亮了见。” 沈南枝一点睡意都没有,还是应了下来:“好,你也早点睡。” 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谢清又轻声问道:“宝宝,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 想不想? 沈南枝没回答,低低笑着:“我们总共才分开几个小时,还来不及想你呢。” 谢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啊,真奇怪,明明才刚过几个小时,我怎么觉得我们分开好久了。” 因为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思念被放大,所以,一分开就开始想念。 沈南枝半开玩笑的调侃着:“清清宝贝,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谢清笑着:“对,我坠入爱河了。” 第27章 男朋友 这世上,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转眼又是星期五,沈南枝顺利通过科目一,谢清还没回来上班。 不仅见不到人,连电话也没打通过。 周五傍晚,天色渐晚,满天云霞粉粉紫紫,晚霞知我心,思念无声胜有声。 沈南枝怔怔地摸了摸手机屏保上他自己换上的照片,小白兔笑得真甜。 他想,他不该傻傻再等下去了。 沈南枝找单位里的同事问了谢家的地址,下班后直奔目的地。 小区安保森严,沈大侠仗着一身高强的功夫躲过监控,飞檐走壁进了谢家。 谢清半死不活地趴在枕头上。 沈女士面色担忧,坐在床边摸着他的额头:“清清,让宋医生上来给你挂水吧,你再烧下去真要变成傻子了。” 谢清脸闷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拒绝:“不要,傻了才好,傻了爸爸就高兴了。” “乱讲什么,你爸爸是为了你好,”沈女士真真是心都要被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揉碎了:“你想没想过,你选择这条路有多难?你的工作,你的未来,你都不要了吗?” “沈战都能坚持住,我也可以的。”谢清转过脸,倔强地盯着沈女士:“妈妈,我不偷不抢,不做违反乱纪的事,我只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同意呢?比起升官加职,我更愿意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地当个小捕快,我不要爸爸给我安排的所谓的未来,谢家的荣耀有大哥在撑起,我又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你们为什么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沈女士耐心地说道:“你爸爸不是要你撑起谢家,你爸爸是怕你现在太年轻不懂事,为了所谓的爱情断送自己的前途,你难道一辈子都只想当个小捕快吗?清清,咱听话,别一时冲动,将来后悔也来不及。” “我不会后悔。”谢清烧的有些难受,他低低哀求道:“妈妈,你让我出去好吗?沈南枝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这么多天没回家,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谢妈妈心疼的摸着他瘦了一大圈的脸颊:“傻瓜,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你自己这么几天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吗?你爸爸的心就是那秤砣,他才不会管你吃不吃饭,你怎么就非得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谢清当然知道老谢有多狠心。 他去年出柜,绝食绝的都快进ICU老谢都无动于衷。 父子俩僵持不下,后来还是谢妈妈实在拗不过谢清,逼着老谢接受现实,老谢顺着台阶下,仍旧把谢清赶出家门。 按理说老谢都放弃这个儿子了,不该在谢清身上费心思。 只是,老谢哪里有办法真的接受他儿子是同性恋。 那会儿让谢清出去是因为谢清说他喜欢男人,但谢清没对象,老谢心存侥幸,觉得他小儿子或许只是为了不结婚胡说八道的。 现在不一样,谢清有对象了,还特意回谢家要彩礼来了。 特么的,他老谢花一百二十八万娶一个“儿”媳妇,那他谢家不得成融城的大笑话? 老谢心口堵得慌,勒令沈女士不准心软,溺子如害子,不准放谢清出去。 谢清蔫蔫地拉起被子把头蒙住:“妈妈,你出去吧,无论爸爸接不接受,我喜欢男人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爱关就把我关一辈子吧。” 沈女士恨恨地拍着谢清的手:“那个沈南枝有多好,你就非得为了他和你爸爸唱反调?你若是找个宴哥儿那样有本事的,你爸爸说不得还能考虑考虑,他什么都没有,一个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临时工,对你半分帮助都没有,你说我想帮你说话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沈南枝比王宴还好!”谢清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来反驳着:“他只是龙困浅滩还没找到机会,等以后他进了融城县衙你们就知道了,他好厉害的,他绝对能凭着自己的实力大放异彩!” 沈女士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他家里做什么的,也姓沈,可是我们沈家没有这一号人物啊?我哥和我嫂子早恋,我哥不可能有私生子,难道他是你外公年轻时和哪个女人风流后留在外头的孩子?那更不行啊,这样你们不就是表兄弟了?” “……”谢清一点都不惊讶沈女士对他外公胆大包天的猜测。 这个好命的女人,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一辈子备受宠爱,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她小儿子是同性恋。 虽然谢清觉得他妈妈并没有很烦恼。 沈女士对谢清喜欢男人这件事没那么难以接受,主要还是老谢坚决反对,沈女士没主见,老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清攻克不了老谢,只好从谢妈妈这里着手:“妈妈,沈南枝真的特别特别好,他长的可英俊了,跟沈战比都不输。” 沈女士是资深颜控,她犹豫地问道:“真有沈战那么好看?你让我看看照片。” 谢清摊开双手:“手机被爸爸拿走了,照片都在手机里。妈妈,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三观跟着五官跑,如果沈南枝长的不好看,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不过我喜欢沈南枝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好看,他特别温柔,他对我特别特别好,妈妈,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沈南枝,喜欢的不得了,像爸爸喜欢你一样喜欢他。” 攀附在窗台听了半晌的沈南枝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傻瓜啊,他哪里温柔了,他素来以自我为中心,还没学会对别人好呢。 不过,如果是谢清,他想,他会慢慢学会温柔,慢慢学会怎么对这个笨蛋好。 “清清。”沈南枝敲了敲窗户。 谢清听到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难以置信地问着沈女士:“妈妈,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喊我名字?” “有。” 沈女士5.0的裸眼视力,谢清卧室的窗户离床不过一米左右,她呆呆地看着贴在玻璃上的人脸。 乌黑的长发用一条黑色发带束着高马尾,秀丽的面容俊眉修目,高鼻薄唇,皮肤很白,眼尾一颗泪痣魅惑天成。 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融城分所风骚的特jing制服,身材一览无遗,很高,腰细腿长,侠气十足的脸配着黑色制服,古今碰撞中有种奇异的协调。 确实特别英俊,和沈战不相上下的妖孽,甚至气质比沈战还好一些。 可是,好吓人的好吧! 他是蜘蛛人吗?! 为什么他可以扒在窗户那里! 谢清顺着沈女士的目光转过头,惊喜不已,蹭的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宝宝,你先往下一点,我开一下窗户。” 沈南枝利落地往下坠落一些,双手撑在窗沿上,待谢清开了窗户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屋子里。 顺手抱住谢清,沈南枝微微笑着冲还在发呆地沈女士打着招呼:“妈妈你好,我是清清的男朋友,沈南枝。” 第28章 八字不合 谢局长下班例行过来“探监”,推开门就看到他媳妇欢喜地夸着谢清眼光好,找的对象万里挑一的出众。 老谢目光锁定这个“万里挑一”,眼神锐利:“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有谢局长的首肯,哪怕是沈女士不会轻易放陌生人进来,谢家保镖更不可能不通知他有人来家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没人发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家安保工作在融城算是一流的高等级,360度无死角的全天候监控,一只苍蝇飞进来都能拍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安保,沈南枝竟然能进到谢家,谢局长心底立刻把沈南枝列为重点风险对象,这人绝对要好好查一查,就算没有前科,也得在县衙备案。 备案不是什么好事,往后融城有什么违法犯罪的案子,沈南枝就是头号嫌疑人。 谢清紧张地握住沈南枝的手,他爸爸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生怕翁婿俩一言不合起了冲突沈南枝要吃亏。 怎么进来的? 沈大侠跑江湖时,一身轻功出入层层防守的深宫大院如同回自己家, 万变不离其宗,如何躲过守卫,如何躲过摄像头,对于沈南枝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他起身客气地冲着谢局长弯了弯腰:“爸爸,我是清清的男朋友,我是爬窗户进来的。” …… 沈女士紧张的拉拉谢清的衣角,她这个女婿其他都好,就是有些太奔放了点,刚才喊她妈妈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不过她是个开明的长辈,欣然接受了沈南枝这个过分俊俏的女婿,就是老谢思想古板,她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老谢一下子怒了,横眉竖眼地怒斥道:“你喊谁爸爸呢?你离开谢清,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爸爸,”谢清怵老谢,战战兢兢的挡在沈南枝面前:“我喜欢他,我要娶他,他喊你爸爸本来就没错。” 谢局长深吸一口气,依然压不下满心怒火,他从门口抄起一根棒球棍劈头盖脸地向谢清身上招呼着:“你个混账东西,你喜欢他?你要娶他?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一天天的鬼迷心窍?你一个男人非要喜欢另一个男人,你非得当那见不得人的同性恋要把谢家的脸丢光?” 沈女士慌忙地拉住老谢:“说话好好说,你干嘛打孩子!” 沈南枝早在棒球棍落下来前把谢清揽在胸前,整个人护住谢清,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谢局长一顿暴揍。 谢局长揍谁不是揍,在他眼里,沈南枝就是勾引谢清走旁门左道的罪魁祸首,见到沈南枝挡在前头,他一边手推开谢妈妈,另一只手挥动棒球棒,下手更重了几分。 半生戎马,谢局长老当益壮,瞅准沈南枝的腰背,棍子抡的呼呼作响,棍棒敲在骨头上的闷响听的人心下颤抖。 谢清心疼的眼泪汪汪,挣开沈南枝的怀抱,跪在地上抱住老谢的大腿:“爸爸,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 谢局长毕竟是长辈,最重要的是老谢还是谢清的爸爸,沈南枝哪里敢对他出手。 沈大侠心里憋着气,眼睁睁看着他的清清宝贝泪水在脸上肆虐,苦苦哀求:“爸爸,求你了,别打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当我不敢打你吗?我今天就打死你为谢家清理门户!”老谢气急攻心,棒球棍高高举起,砰的一声重重砸到谢清后背上。 “清清——”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惊呼。 沈南枝目眦欲裂,再顾不上长者为尊,一掌风收了九分九的力道拍出去,把老谢拍进了医院,肋骨差点没断了。 沈南枝屏气凝神地双手交负,低眉顺眼地弯着腰站在老谢病床前忏悔:“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滚!”老谢坐起身怒吼一声,胸口疼的他哎哟哎哟地叫唤, 谢妈妈赶忙坐在病床边上给他拍背顺气:“别激动别激动,小心待会儿真出什么事儿,你躺下躺下。” 最难消受美人恩。 沈女士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拍背的力道没掌握好,老谢痛并快乐着:“玥玥,你轻点,轻点,我疼。” 沈南枝往前走两步:“爸爸,你胸口疼我给你揉揉吧。” 老谢屁股慌忙往床里边挪动,每一个动作都疼地铁汉子龇牙咧嘴,他咬着牙骂到:“你他妈的是想趁机弄死老子吗,滚滚滚,离老子远点,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沈南枝转头看了看隔壁病床上的谢清,诚恳地询问道:“我真的不用对你爸爸负责对吧?” 谢清本来就几天没怎么吃饭,还发着烧呢,老谢那一棍子直接把他干昏,他脑子蒙蒙的摇了摇头:“不用负责。” “你他妈的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说的这么变态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吗?”这么多年修炼,老谢的暴脾气已经修成的沉稳如山,这会儿一朝破功:“你他妈的是沈倦什么人?是沈倦派你过来谋害我的吧?” 关于沈倦和老谢的恩怨,小舅子天生看姐夫不顺眼没什么好讲的,实在要讲得从老谢年轻时说起。 老谢大名谢承锋,别看老谢如今面相生冷峻,冷心冷面,当年的小谢曾经误入歧途,天天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紧身衣紧身裤豆豆鞋在社会上丢人现眼。 黄毛精神小伙,停在沈家楼下的鬼火。 那年杏花微雨,精神小伙对沈大美人一见倾心,凭着死皮赖脸地厚脸皮勾搭上沈玥,沈倦自始至终,几十年如一日地觉得他姐嫁给老谢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沈女士一巴掌拍到老谢后背上:“瞎说什么啊,我弟弟没事谋害你做什么。” 你弟弟和我不对付,他的小儿子喜欢男人,他丢人想拉我一块儿丢人呗。 老谢心里想着,背上被沈女士一拍,真真是疼地他眼泪几乎要飙出来了,他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谢清喜欢男人,怎么也不能让沈南枝进门。 特么的,姓沈的除了沈玥,其他人都不是好东西,沈南枝八字绝对克他! 沈南枝没有读心术,猜不透他老丈人的心思,不过老谢想刀了他的眼神凝如实质,沈大侠本能觉得不妙。 这可不得行啊。 沈南枝求救地看着沈女士:“妈妈,爸爸好像不喜欢我,我要不要给他磕头赔罪让他再打我一顿出出气?” 特么的,喊爸爸喊上瘾了是吧? 磕头赔罪?三步一叩首他都不能原谅沈南枝! 打他一顿?他现在稍微动一下肋骨都疼的慌哪有力气揍人。 别说打急了沈南枝回头会不会还手,他若是“剧烈运动”把自己折腾出内伤,岂不是自己遭殃? 老谢扭过脸,眼不见心不烦。 沈女士非常吃沈南枝的颜,她悄悄摆了摆手,指了指谢清,示意沈南枝别管老丈人,先去照顾谢清。 第29章 无耻 谢局长在融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恰逢周六,一上午来医院探望谢局长的男女老少一茬又一茬。 融城习俗,午饭前能看望病人,中午十二点以后谁敢来看病人,是要结仇的。 阴阳学中,上午为阳,下午为阴,上午代表着希望,下午则预示着夕阳西下、败落的意思。 下午忌讳看望病人有没有道理不知道,反正大家约定俗成,不触霉头,都赶在上午过来和谢局长表达一下关心,人来人往,小小的病房比融城公交车客流量还大。 谢局长休养生息,养了一个晚上本来养的还挺好,这么应付一上午,脸都笑僵了,胸口又隐隐作痛,真特么的造孽啊! 一直到了中午吃饭,总算消停下来。 双人病房里此刻只剩下自家人。 医院伙食不怎么样,沈女士和弟媳妇回家吃饭,顺便打包营养餐过来给老谢和谢清父子俩补充营养。 谢清的大哥在祖国边陲为国效力,谢大哥一家常驻边疆,昨天晚上谢大哥携妻子儿女,在电话里给老谢表达了真情实感的孝心和不能陪在身边的歉意。 谢清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不爱来医院,老人家早上过来看过儿子和孙子,和医生了解过情况后,得知父子俩无大碍后,已经回家了。 沈倦坐在谢承锋病床前,此刻的嘴角比AK难压下,他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还是憋不住笑:“姐夫,你这是咋地了啊?” 沈老板情报系统比农村妇女的谣言传播的还快,他会不知道谢局长怎么了? 他姐夫怎么了? 他姐夫的小儿子,贴心地给他姐夫找了个女婿,小儿子回谢家要彩礼没要着,双方产生矛盾纠纷,老谢把小儿子扣押在家里,女婿上门要媳妇,翁婿一言不合动手了,武力值爆表的女婿把老翁给打了。 哈哈哈哈哈。 沈倦实在忍不住了,赶忙捂着嘴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谢承锋后牙槽都咬碎了,怒目瞪着一旁一脸无辜喂着谢清吃苹果的沈南枝,大手用力拍在床上迁怒于人:“谢清,你自己没手吗?你是发烧又不是骨折,吃东西还要别人喂,两个大男人在外头做这种事不嫌丢人吗?” “只是喂男朋友吃东西丢什么人啊,”沈倦刻意在“男”字上头咬了重音,转头对着沈南枝怂恿道:“小沈,都是一家人,你不用那么拘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南枝拘谨?沈南枝要是再开放一点,他这个融城县衙老大都要跟着他姓沈了。 在病房里喂东西还不够,还要做什么? 老谢想到昨晚沈南枝和谢清当着他的面,两人同床共枕,搂搂抱抱睡在病床上,脸色铁青。 沈倦看热闹不嫌事大,苦口婆心地安慰着老谢:“姐夫,你年纪大了,还是少操点心,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咱们那个时代,包办婚姻不可取,咱要尊重孩子的选择,不能把老一辈的思想强加于孩子身上。我看小沈一表人才,体贴温柔,把清清托付给他,你以后要享女婿福了。” 谢承锋年纪比沈玥大了五岁,大了沈倦半轮,当年追沈大美人时,沈倦总说他年纪大,年纪就是老谢的痛点。 要不说世事真是好大一个轮回,当年老谢有年龄的困扰,如今老谢的儿子也有年龄的困扰,父子俩真真是血浓于水,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烦恼。 谢局长恨不得一脚把他讨人嫌的小舅子踹出去,他冷冷地说道:“比不上宴哥儿年轻有为,敢作敢当。听说小舅子家有妙龄少男,芳名远播,王家嫡长子钟情于他,倾家荡产要娶回家,不知道小舅子回头陪嫁几何?” 去尼玛的敢作敢当,去尼玛的芳名远播,去尼玛的倾家荡产。 沈倦脸黑的像锅底。 沈老板把沈战关了五天,王宴在沈家纠缠了五天,整整五天,王宴不遗余力的把沈老板对他的那点滤镜纠缠的稀碎一地,再升不起半点喜爱。 真特么的好无赖啊。 王宴雷打不动每天下班就去市zf堵沈倦,王sir不愧是县衙最出色的新秀,反侦察能力一流,沈老板从后门跑都躲不开王sir。 沈倦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眼睛被狗屎糊了,怎么会觉得王宴清新脱俗,是融城难得一见的精英人才呢? 特么的,就王宴这段时间的表现,和谢承锋有半点区别吗? 沈倦年轻时,经历过谢承锋追求沈玥的大场面,那会儿沈倦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所能见识到的最无耻的手段。 没想到,表面清风朗月的王家嫡长子,追自己儿子比他那无耻的姐夫还无耻,时代在进步,当年的精神小伙比之如今的王sir,竟然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好歹谢承锋在沈老爷子面前不敢放肆,哪怕爬沈玥窗户也会先和沈老爷子知会一声,上沈家见心上人还懂得找借口—— 特么的,谢承锋大了沈倦六岁,无耻的男人硬是好意思和沈老爷子说,他和小舅子兴趣相投,是生死之交。 王宴打直球,他不加掩饰,不找别的理由,他来沈家就是要媳妇来的。 因为沈老板不让他见沈战,王宴还借了外援。 沈倦是真没法理解,思想传统的王家心怎么这么大,整个王家上上下下给王宴当说客,轰轰烈烈地要给王宴娶个不能生小孩的媳妇。 王宴的妈妈比沈妈妈想得开, 王宴在公开自己的心意之前,软硬兼施地磨了王妈妈好多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妈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是要多一个儿媳妇承欢膝下,还是让儿子孤苦伶仃,孤苦终老? 王妈妈觉得沈战除了不是女孩子,哪哪都符合她挑儿媳妇的标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娶进来放心。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王宴态度坚决。 知子莫若母,王妈妈毫不怀疑,王宴说要娶沈战那他肯定就是要娶沈战,如果娶不到沈战,她儿子绝对会打一辈子光棍。 王宴的爸爸出乎沈老板的意料。 沈倦原以为凶神恶煞,说一不二的王大BOSS会把王宴打个半死,关在家里接受思想改造,再抓几副中药把他儿子调理成直男。 王大BOSS找沈BOSS喝酒,喝到一半透露出他的无奈,怎么没打过? 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一般成年就可以谈婚论嫁,毕业了就结婚。 王家不例外,选妃一般选了几个才貌双全的姑娘,王宴都不点头。 催婚催急了,王宴说他要娶沈战。 那会儿王大BOSS打狗一样把王宴打得进气多出气少,王大BOSS枪上膛了抵在王宴太阳穴,他都没服软。 这种疯子,真逼他娶媳妇,绝对要害了人家姑娘,王大BOSS赌不起。 王家那个古板的像生活在清王朝的老王爷,大半辈子墨守陈规。 最宠爱的嫡长孙要娶男人,王老太爷居然一反常态,很少出现在人前的终极大老板亲自出马和沈老爷子关在书房谈了几个小时。 不知道王老太爷许了沈老爷子什么条件,双方达成共识,愉悦地订下这门亲事。 第30章 更进一步 病房里,谢姐夫和沈小舅子互相伤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互揭伤疤就揭吧,揭了两人都不痛快。 谢姐夫比沈小舅子还惨一些。 他被女婿打了。 老谢看了看沈倦,俩人宿怨已久,沈倦会不会把他被沈南枝打进医院的事儿传播出去? 他是不是该把小舅子杀人灭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谢年轻时候到底是在江湖飘了几年,如果不是遇到沈玥,谢家这棵长歪了的歪脖子树,这么些年早该几进几出蹲在橘子里让老谢家蒙羞。 捕快世家出来的天生“犯罪分子”,老谢一把年纪解决问题的手段还是最简单粗暴的杀人灭口。 沈倦有恃无恐:“姐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敢干掉我吗?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姐绝不会放过你。” 老谢郁郁地背过身,他的玥玥和小舅子姐弟情深,他顶多在心里把沈倦干掉。 沈倦也不得劲。 他姐夫小儿子喜欢男人,他小儿子也喜欢男人,半斤八两,总归是他们沈家和谢家要一块儿成为融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旁边两对不成器的小情侣大气不敢出,静悄悄地躲在一旁,生怕招了两位大老板的眼,拿他们出气。 沈南枝伸手探了探谢清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过小白兔最近遭了大罪,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下巴尖尖的,杏眼因为生病有些无精打采,双眼皮都变成多眼皮了, “宝宝,”谢清小小声的说道:“我没事,待会儿我妈妈过来,我们吃完饭就回家。” 沈南枝瞅着现场环境,隔壁病床上的老谢背过身“面壁思过”,浑身笼罩着低气压。 病床旁边的沈老板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在打“开心消消乐”,沈大侠眼神好,沈老板看来是消消乐的大玩家,已经打到六千一百多关了。 至于身旁的沈战和王宴,虽然两人没敢讲话,但沈战昨天晚上刚口头“解禁”,今天早上王宴持续上沈家要媳妇,沈老板被烦的不行,索性带他们两个一起过来看老谢的笑话。 小情侣好不容易见到面,从进病房两人的手就没松开过,当着一波又一波探病的人的面十指紧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搞对象。 沈倦差点没当场发飙把王宴赶走,还是沈妈妈死死拉住他,准女婿往后还得在融城县衙干活呢,他们当岳父岳母的不能拆台。 此时王宴偷偷把沈战抱着坐在腿上,你看我,我看你,含情脉脉地用眼神表达彼此的情意,肉麻兮兮。 沈南枝自动忽略这俩人,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谢清的眉眼。 小白兔长的真的非常耐看,他长的和沈大美人很像,没有攻击性的长相,但不女气,浓丽的眉毛英气勃勃,高挺的鼻梁上有一点凸起的驼峰,带着倔强的小傲娇。 谢清有些害羞,更多的是欢喜,他轻轻抓着沈南枝的手问道:“宝宝,怎么这么看着我?” “清清,”沈南枝举起他的手温柔地亲吻着:“我们在一起吧。” 就算沈南枝已经喊了爸爸,喊了妈妈。 谢清知道这是他恶作剧的举动,他们还没确定关系。 现在,沈南枝亲口说“我们在一起”。 谢清眼底倏然神采飞扬,他从床上坐起身,确认着:“宝宝,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沈南枝把他的脑袋扣到自己胸前:“你听我的心跳。” 我的心跳很快,我的心在为你跳动,我对你真的心动了。 谢清闷在他胸口傻傻的笑着:“宝宝,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沈南枝轻声说道:“清清,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谈恋爱要怎么谈,我很多东西都不懂,如果有时候我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教我应该怎么做,好吗?” 谢清嗯了一声:“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觉得谈恋爱不用学,我们就跟以前一样,顺其自然就好。” 沈南枝把人捞起来,凑到他耳旁:“怎么能跟以前一样呢,谈恋爱可以做很多很多深入交流的事。” 谢清耳朵红的都快滴血了,很多很多事,什么事?接吻早就吻的天雷勾地火了,深入交流……那,是不是该全垒打了? 不知道沈南枝怕不怕疼?听说第一次特别疼,沈大侠要是疼的受不了会不会一掌也把他拍到医院来? “震惊,两男子xxoo时,一男子因为怕疼,把另一男子肋骨拍断”。 那可就丢人丢到上热门新闻了。 谢清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 老谢对着墙可能对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鼾声如雷。 沈老板玩的入迷了,靠在床边举着手机戳啊戳,时不时传来“great”,“unbelievable”。 王宴可能觉得眼神无法完全表达他的爱意,趁沈老板沉迷游戏,偷偷拉着沈战出了病房。 天时,地利,人和。 谢清几不可闻地问着沈南枝:“宝宝,你怕疼吗?” 嗯? 沈南枝不大明白谢清的3意思。 谢清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怕不怕疼,还有,你疼的话会不会打人。” 进入另一层关系前得先问清楚了。 沈大侠可是真的有内力,谢清可是亲眼见过沈南枝轻飘飘地把一块石头捏成碎末。 老谢打谢清,沈南枝情急之下,几乎没用内力都把老谢拍进医院。 谢清怕他疼的时候没理智,一掌拍出来能把他拍成纸片人。 “还好吧。”沈南枝顺口说道:“我痛觉神经不敏感,至于打人,我们练武之人一般情况下不轻易对普通人动手。” 沈南枝没说的是,什么算一般情况,什么算不一般情况,谁拳头大谁说了算,沈大侠武功盖世,大多数时候他说了算。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学武是个长年累月的艰苦过程,需要天赋,更需要勤奋。 痛觉太敏感的人不适合练武,要是从树上摔下来都怕疼的还练什么武,还不如回家去种红薯。 谢清非常高兴,不怕疼就好,不怕疼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略有些羞涩地说道:“宝宝,我没有经验,不过我博览群书,容纳百川,理论知识超级丰富,保证会伺候的你很舒服的。” 现代人比他们那个时代还是要开放一些,连小白兔都能主动说这么骚的话。 沈南枝先前痴迷武道,看书只看各种心法剑法武功秘籍,从来没接触过小黄书。 关于沈南枝的性取向,就挺迷的。 说沈南枝喜欢女人吧,早在沈大侠十三岁的时候,沈家家里就给沈南枝安排了通房,只是他一直提不起兴致,每回都找借口推掉。 说沈南枝不喜欢女人吧,他还挺喜欢去青楼喝花酒的,那会儿沈大侠也是有几个聊得来的红颜知己。 和体贴温柔地美人儿喝喝小酒儿听听小曲儿摸摸小手儿,别提多逍遥快活了。 不过,就算酒喝七分醉,气氛拉到位,沈南枝依然没和那些女人翻云覆雨。 总觉得少了什么,总是有莫名的抵触,不想随随便便地和旁人做这般亲密的事。 当然,沈南枝不喜欢男人。 在遇到谢清之前,沈南枝是从未想过他能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特么的哪个不要命的臭男人敢爬他的床,沈大侠保准当场送他上西天。 谢清是例外。 小白兔多香啊,小白兔多可爱啊,和小白兔在一起,他疯狂地压着自己的冲动。 确定关系了,不用压制冲动了。 沈南枝矜持地点点头:“你懂就好,我也会让你很舒服的。” 第31章 两1相遇 夜里,晚风清缓,不知道谁家种了夜来香,清雅的香气随风飘散在空气里,令人神清气爽。 谢清和沈南枝手牵手走在路上。 “清清,你真的没事吗?”沈南枝侧头看了一眼谢清。 迷离的灯光下看人有些虚幻,谢清的脸被路灯照的一片雪白,他挽着沈南枝的手说道:“真没事了,你也听到医生亲口说了,在家调养几天就没事的。” 沈南枝略带责备的骂到:“笨蛋,你怎么那么笨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你爸铁石心肠,你饿死他都不会心软你还不知道吗?这才几天功夫,你看看自己瘦了多少,一张脸比我的手掌都要小了。” 谢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那么夸张,沈战那张脸才叫小,我和他一块儿拍照,我的脸快跟烧饼一样大了。” “你拍照时脸贴的再近一些,屏幕都装不下了。”沈南枝笑着搂住他的肩膀:“你表哥也确实瘦了很多,我看王宴都心疼坏了,话说刚才吃饭时,王sir可真勇敢啊,沈老板眼睛都快瞪瘸了他都没收敛半分。” “一哥笑二哥。”谢清抬眼看着沈南枝:“你下回不要挑战我爸爸的忍耐力了,你不怕我怕啊,我真怕我爸爸会掏出枪来。” 晚饭是在沈战家里吃的。 老谢和小谢既然没事,就没必要住在医院浪费医疗资源。 父子俩难得有统一意见的时候,不约而同强烈要求出院。 沈妈妈心疼儿子和外甥,在家里整治了一桌子山珍海味给表兄弟补身子,老谢捎带也蹭了一顿。 八个人刚好坐满一张圆桌。 都是一家人,王宴自忖已经过了明路,当着长辈的面和沈战不清不白的靠在一起。 艺高人大胆,王sir一顿饭,净搁那儿踩着他岳父大人的雷区蹦来蹦去。 给沈战夹菜很正常,喂沈战喝汤也很正常,特么的,岳父夹菜他转桌! 沈倦每回拿起筷子要夹菜,王宴每回都要转桌,沈老板嗦筷子嗦了大概第五回的时候,忍无可忍,按住桌子骂着王宴:“你再转一回,今晚沈战在家睡,你给我滚回王家!” 王宴绝对是故意的。 他不转桌了——沈战吃不下了,没必要再转桌了。 他灌岳父喝酒。 沈倦饭还没吃几口,陪着他喝了半个晚上的酒,喝的迷迷糊糊时还夸了王宴一句酒量好,绝对是个干大事的。 沈南枝五感过人,都快憋不住笑,王sir一个晚上喝的矿泉水,能醉才奇怪。 当然,沈南枝作为王宴的连襟,他们暂时是一个阵地的,他才不会揭穿王sir。 因为沈南枝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女婿。 沈大侠酒量实打实,他是凭实力把老谢喝趴下。 喂媳妇吃饭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吗?老谢至于骂骂咧咧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沈南枝扣住谢清的手:“清清,我的武功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虽然我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要躲过子弹还是挺容易的,你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就算是你爸爸也不能打你。” 谢清很感动,但他还是得和沈大侠说明白:“宝宝,那可是我亲爸爸,总归不可能真的把我打死,他打我你别还手。还有,你以后要是去县衙,那里头是归我爸爸管的,我爸爸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还是想办法和我爸爸化干戈为玉帛更好一些,免得他给你小鞋穿。” “嗯。”沈南枝还是很听劝的,他点点头应下又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对你爸爸出手,只是我看到你爸爸打你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清清,你往后没事不要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回一次家,说好马上回来,结果差点没回来,沈南枝表示,他一个异时空穿越过来的人,谢清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好过分! 只是,沈大侠怕个毛线啊! 就他那一身功夫,无论是人还是鬼,碰到沈南枝都得退避三舍。 “好。”谢清爽快点头。 他本来就不想回家。 老谢迫于沈女士的压力,目前没反对谢清和沈南枝在一起,但这不代表老谢就放弃了,真的同意谢清娶沈南枝。 善变的男人就像融城的天气一样变化多端,谁知道哪天老谢越想越气,又要屈打成招想拆散谢清和沈南枝呢? 沈南枝没再提这事儿,他转了话题和谢清说着他考过了科目一,下周要去驾校练车,争取从科目一到科目四全都一把过,用最快的速度拿到驾驶证。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回了家。 到家后,一直淡定的太过分的沈南枝一把抱起谢清进了浴室,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清清,我帮你搓背。”沈南枝目光灼灼得盯着趴在浴缸上的谢清。 浴室看美人,越看越销魂。 半浴缸的温水中加了几滴薰衣草精油,腾腾热气缭绕里弥漫着馥雅的香气,空气都暧昧了几分。 氤氲的蒙蒙白气里,小白兔裸露的后背光洁白皙,肩颈线条流畅优美,半隐在水下的细腰狭窄柔软,介于雌雄莫辨的美丽。 沈南枝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喉头干涩,心底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欲随着飘散的白雾逐渐升腾发酵。 谢清双手懒洋洋地撑着浴缸边缘,摇摇头:“我好困,今天不搓背了,随便洗洗我们去睡觉吧。” 谢清是想趁热打铁和沈南枝生米煮成熟饭,奈何他这几天真的元气大伤,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南枝从后面把人抱在怀里,头埋在他肩膀啃咬着,呼吸愈来愈重:“清清,你爸爸妈妈默认我们在一起了呢,这么高兴的日子,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来庆祝一下?” 男人是在求欢呢。 灼热的气息洒在脖子上,谢清感受到沈南枝的热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他陡然有了精神,转过身面对面搂住沈南枝的脖子,亲吻着他的唇。 热水摇荡里掩盖住交换口水的动静,忘情拥吻的两个男人手里没停歇,四处游走抚摸着彼此的身体,水温慢慢变凉,身体慢慢越来越热,热的两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降温。 谢清压住沈南枝,手指绕到他背后慢慢往下寻找目的地,提前打预防针:“宝宝,你疼的话忍一忍,我会尽量小心一点。” 沈南枝有点奇怪,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第一次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男人,太井他可能会勒的有些疼,但为什么他要忍一忍,谢清是怕他太激动秒蛇吗? “清清,你在上头不好吧?”沈南枝提醒着他:“你是第一次,这样不好弄。” “宝宝,我懂得非常多,你放心。”自认为理论知识全面丰富的谢清自信满满。 沈南枝察觉到他手指碰到某个地方时,全身都僵住了,抓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第32章 很喜欢 天气越来越热,天亮的越来越早。 星期天上午刚刚五点多,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墙上拉出一道白线,照在床上交叠的身影上。 沈南枝亲吻着谢清发红的眼尾,柔声说道:“清清宝贝,我去拿点牛奶,我们喝完了再睡吧?” 谢清一只手扒拉着他的脸,一只手挡住他的嘴巴不让他亲自己。 沈南枝单手轻轻松松地箍住谢清的双手按在头顶,俯下头干脆利落地堵住他的嘴,舌头顶开他的牙齿,直到谢清唔唔地要喘不过气才松开。 谢清恼怒地瞪着杏眼。 大眼睛不藏事,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虽然谢清表情恼怒,但眼底遮不住的羞涩和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沈南枝不禁笑了出声,抬手轻轻给他擦着眼底的水汽:“清清宝贝,这都还没穿上裤子你就不认人了?咱们男人做事要有担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当个负心汉,爽完就不要我了。” 特么的,爽什么啊,是谁说做这种事很爽的! 特么的,痛死了。 特么的谁是谁的人啊? 额,虽然结果和预期截然不同,但不管谁把谁上了,总之他们都是对方的人了。 谢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pg,火辣辣的,好疼好疼! 沈南枝这个变态,硬件设备庞大,习武之人耐力更是惊人的厉害, 不是说cn第一回都很逊的吗? 为什么沈南枝那么厉害!刚开始一点技巧都没有的狗男人。 后来…… 狗男人花样真多!! 狗男人芝士真多!! 谢清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么惨他都不肯停下来。 “清清宝贝,你怎么不说话啊。”沈南枝伸手想给他揉揉屁股。 pg,不能让他碰pg! 谢清连忙往旁边躲着,动作牵扯到身体,疼的他眼泪又飙出来了。 沈南枝手指擦拭着他眼下的泪珠,单手搂住他:“你躲什么啊,别怕,我保证我只是看看。” 谢清想了想,一整夜做了那么多回了,沈南枝再变态也不至于无休无止地做个没完没了吧? 不过,还是得防着点,沈南枝可不是普通人,他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一次做一个小时的那种。 “乖,我用内力帮你缓一缓疼痛。”沈南枝抱着谢清换了个姿势,自己靠到床上,把他抱着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揉着屁股。 真是天生适合当0,谢清的屁股圆圆的,软软的,翘翘的,手感绝佳,沈南枝揉馒头一样爱不释手,恨不得趴下去咬两口。 谢清头埋在他光裸修长的大腿上,脸烧的都要着火了。 特么的,能不能不要盯着他的屁股看? 草,扒开看什么啊!!!! 沈南枝手指按着那个给他带来无限欢乐的地方,缓缓输出一点内力。 如烟雾透明的内力一点点渗透进皮肤里,温润的气息舒服的谢清都要呻吟出来。 好涩情! 好诱人! 沈南枝蠢蠢欲动。 谢清察觉到男人的变化,一下子从他腿上弹开,双手护着自己的屁股,嗓音沙哑地质问着:“沈南枝,你又想干嘛!” 这不废话吗? 当然是想…… 干你。 谢清真的是吓死了,他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脚,扯过乱糟糟卷成一团的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鼻子:“沈南枝,你别冲动啊,你是一个高冷的男人,不该沉迷情事对吧,做爱这种事就跟吃饭一样,绝对做不能暴食暴饮你说是吧,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沈南枝不赞同地说道:“我不是高冷的男人,我对清清一直都很热情的。还有,清清宝贝,你怎么一直连名带姓地喊我,听着太生份了,我喜欢你喊我宝宝。” 我原本想睡你才喊你宝宝的,现在你把我睡了,我还喊个嘚啊!!! 谢清想到自己一个大猛1被迫变成了一个小0,真特么的心如刀割,心碎一地。 沈南枝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跪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清清,你不喜欢我吗?我昨晚表现的不好吗?我头一回做这种事没经验,你自己说的,我们可以慢慢来,疼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谢清没好意思看他,眼神乱飞。 他说忍一忍的前提是,他在上头,沈南枝在下头。 昨晚他倒也是有在上头的时候,但这个上头和那个上头一点都不一样好吗, 脐橙真的是超级无敌考验男人的腰,谢清不太会,沈南枝真的很会哄人,各种甜言蜜语哄着小白兔摇一摇,晃一晃…… 沈南枝没有经验都这般强大,假以时日…… “清清,你喜不喜欢我?”沈南枝食指和大拇指掐住他的下巴,逼问着。 谢清当然喜欢沈南枝了。 不然他一个1怎么会让沈南枝给压在身下了?要是换个人敢碰他屁股,他宁愿同归于尽都不能让对方得逞。 排除两人武力值相差悬殊的因素,谢清喜欢一个人,并没有特别介意谁上谁下。 沈南枝见他半天不说话,有点受伤地松开手:“清清如果不喜欢,以后我们就退回朋友的关系吧,是我强人所难了。” 你没有强人所难,你是强人锁男。 退回朋友的关系? 吃干抹净想走人?刚刚是谁说男人要有担当不能当负心汉的? 谢清从被子里钻出来,搂住沈南枝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宝宝,我很喜欢你。” 小白兔投怀送抱,沈南枝眼里飞快地闪过得逞的笑意,嘴里依旧说道:“你喜欢我,但你不喜欢和我做这种事对吗?我弄的你不舒服,你觉得很失望是不是?” “那倒不是……”谢清强压着羞耻,诚实的说道:“宝宝很厉害,我很痛,也很爽。” 沈南枝不信:“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技术不好,你一点都不爽,你只是在安慰我……没关系的,清清,我们就算不能当恋人也能当朋友,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待,你不必为了我的自尊委屈自己。” 沈大美人如玉洁白的脸上眉毛微蹙,狭长的眼眸楚楚可怜,神情低落,说话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如西子捧心般令人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给他。 谢清心疼坏了,仰起头从下往上细致地亲吻着沈南枝的下巴,举着右手发誓:“宝宝,我没骗你,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没有委屈自己,你真的很棒,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真的没在骗我?”沈南枝摸着他的后背追问道:“我很厉害,对不对?” 谢清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捣蒜:“对。” 后来,小白兔想起这一天都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巴子,什么对什么对搞清楚了没你就说对。 两a相逢,必有一o,沈南枝都很厉害了,那他还怎么能和沈南枝商量上下呢? 美人计啊美人计,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33章 攀比心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谢清饿的前胸贴后背,饿醒了。 沈南枝也饿的慌,两个人昨晚超量运动几个小时,只在早上喝了一瓶酸奶。 这会儿醒来,肚子里空荡荡的,哪怕沈大侠功夫一流,这般放松下来,他也是全身懒散,手脚发软地不想动弹。 谢清枕在沈南枝的手臂上,从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两个手机放在一块儿,他没注意就拿到了沈南枝在用的那个旧手机。 旧手机是以前营业厅充话费送的合约机(现在的合约机超级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谓的免费都加在话费里了,比自己去买手机还贵,大家一定要问清楚哈),没什么大问题,屏幕完好,因为没怎么用过,看起来还挺新的。 有的人天生没那么强的物质需求,比如谢清。 谢家在融城不说数一数二,也是正数数得上的人家,并且排名很靠前,谢小公子虽然算不得什么金尊玉贵的贵公子,也是家境殷实的富人家的小孩。 这样的出身,谢小公子却非常勤俭节约,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过得去就行,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要朴素。 谢清念书时,学校填家庭资料,他在父母职业那一栏,老谢填的是农民,沈女士填的是无业。 学校是个小社会,很多老师看人下菜,会根据父母的职业区别对待学生,更简单来说,老师还会问学生家里开的是什么车。 谢清成绩不好不坏,平时不争不抢,属于最容易被忽略的类型,大多数老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大多数同学都想不起班上有这么一号人,也不会刻意浪费时间去为难他。 普法进高校,警校携手共建平安校园。 临近毕业,谢局长去学校给祖国未来的栋梁开展“平安大讲堂”活动, 那会儿谢清还没出柜,乖巧懂事的小谢还是老谢比较宠爱的小儿子。 活动结束后,老谢风风光光的和学校一众领导拍照留念,顺便提了一嘴,感谢学校和老师对他们家小谢的教导。 谢局长的儿子在他们学校念书?! 谢局长的儿子是谁? 老谢和小谢的父子关系终于浮出水面, 爸爸是融城县衙的一把手,妈妈是沈家嫡长女,舅舅是融城市xf大老板,舅妈是省城巨富肖家的千金大小姐。 连校长都惊呆了,就他们这个小破学校,何德何能能有来头这么大的学生? 所以,老师和同学们直接找到在食堂打着免费的紫菜蛋汤的谢清,问着他,他们现在巴结谢局长的小公子来不来得及? 为什么有人会那么低调? 这么牛逼的背景谢清是怎么忍住不仗势欺人,还跟个隐形人似的。 就是这样低调到让他同学错失攀权附贵良机的谢清,不追求名牌,不追求潮流,每年寒暑假还会去兼职打工挣零花钱。 那会儿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谢清都舍不得买年轻人更钟爱的水果手机。 被老谢赶出家门后,谢清工资低,手里没钱,日子就更捉襟见肘了,经常饭都吃不起的人,不得不低调。 谢小公子自己用的手机才一千多块钱,他不打游戏,用便宜的手机能打电话,能拍照,能看小说,能刷视频就够了,有时候卡一点,看在价格的份上他也能忍。 “宝宝,我给你换个手机吧。”谢清打开手机,看到屏保上两人的合照不禁笑了。 不枉他对沈南枝掏心掏肺,原来沈南枝不知不觉真的也在回应他的爱呢。 沈南枝毕竟才19周岁,他看着比这个时代的同龄人成熟许多,但还是有着年轻男人的热情,愿意尝试各种新鲜事物。 像打游戏这事儿,谢清不爱玩游戏,沈南枝却挺喜欢打游戏,在分所上班,午休之类的空余时间,沈南枝总会和沈战还有分所的其他花瓶们组队玩几局。 沈南枝不论学什么都是又快又精,习武之人打游戏本身就有优势,手速和反应能力贼拉快,端的是新手里的绝顶高手。 但便宜没好货,谢清贪便宜得到的这个手机打游戏卡的加载游戏页面都要费半天功夫,沈南枝想打游戏,经常得提前半个小时让后台程序提前运行。 然后,进入游戏做什么总比别人慢几拍,专坑自己队友,坑的沈战经常骂谢清太抠门买的什么破手机,见天让谢清给沈南枝换台好一点的手机。 谢清不是不想给沈南枝换手机,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收入都上交给沈南枝, 只是,他没钱啊。 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只能换一部水果手机,谢清舍不得花那么多钱打肿脸充胖子,只能委屈沈大侠继续去坑沈战他们。 不过嘛,现在谢清有钱了。 美丽大方的沈女士昨天就把谢小公子的压岁钱还给他了。 谢清拿着卡还有些遗憾,老谢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谢清和沈南枝在一起,可没同意谢清娶沈南枝,一百二十八万的彩礼,老谢暂时还没审批下来。 没关系,他有三十多万呢。 三十多万,很多了。 谢小公子每个月还有六千来块的工资,有存款,还有收入,谢清底气十足,自然是出手阔绰。 沈南枝例行客气地拒绝着:“不用买新手机,清清,我还是挺喜欢用这个手机的,虽然拍照模模糊糊的,但朦胧美也是美嘛。虽然打游戏卡卡的,但卡着卡着也就习惯了。虽然内存太小,时不时要删除软件清理空间,但它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挺有脾气的,我觉得有个性的手机挺好的。” 额…… 沈南枝对这个破手机的怨气真不小啊! 沈南枝继续说道:“我不羡慕王宴,他用的手机也就那样,不就是屏幕清晰一点,不就是拍照像素高一点,不就是外观好看一点,不就是拿出来有逼格一点,咱们没钱,就不用换什么新手机了,量力而行。” 谢清拿过来自己的手机翻开短信给沈南枝看了看余额:“宝宝,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钱,你喜欢王sir那一款手机对吗,我们也买,咱们买顶配版。” “个,十,百,千,万,十万,”沈南枝数了数短信上的余额数位,眉开眼笑,矜持地补充说明:“清清,我不是爱慕虚荣的的人,就是觉得王宴那个手机看着挺好看的,而且他和沈战用的同款,连手机都成双成对,感觉好有仪式感。” 谢清一点就通:“生活需要仪式感,我们有钱,买两部,再买两个一样的手机壳,王宴和沈战的手机壳不一样,他们没我们这么有仪式感。” 爱攀比,什么都想和王宴比一比的沈南枝满意地点点头:“对,我比王宴浪漫多了。” 第34章 弯道超车 夜色温柔,夜灯如星璀璨。 “谢清,你发财了?你买彩票中奖了?” 沈战惊讶地看着谢清和沈南枝的新手机,和他同款的某为mate60pro。 不注意到都不行。 谢清鸟抢换大炮,生怕沈战看不见他换了新手机,一顿饭还没开始上菜呢,谢清举着手机一会儿和沈南枝自拍,一会儿要给沈战和王宴拍照,一会儿拍餐厅,一会儿拍空荡荡的桌子,实在没得拍,和沈南枝手牵着手也要拍个好几张。 旁边沈南枝怕王宴看不出来他和谢清用的是同款手机壳,谢清显摆新手机好歹只是拍照片拍来拍去拍个没完。 沈大侠左手一部手机,右手一部手机,两只手举着手机都快贴到王宴脸上,力求让裸眼视力5.2的王sir看清楚他们的情侣套。 两个线条小人手拉手,一个写着“已有老公,他姓沈”,一个写着“已有老婆,他姓谢”。 特么的,炫耀什么啊! 王宴看了看自己中规中矩的商务手机壳,再看看沈战可可爱爱的卡通手机壳,寻思着是让沈战换个和他一样严肃的手机壳,还是自己换个和沈战一样不正经的手机壳? “王宴,你看。”沈南枝担心王sir贵人事忙没空注意微信,特意打开手机点开他和谢清的头像:“我们是情侣头像哦。” 头像是谢清和沈南枝的接吻剪影,五官轮廓非常清晰,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王sir,你再看看我们的壁纸。”沈南枝得意的看了看王宴的黑脸,退出微信回到主屏幕。 比微信头像保守许多的照片,穿着同款家居服的沈南枝揽着谢清靠坐在落地窗前,白纱轻舞,阳光从头顶落在两张笑意满满的脸上,唯美清新。 纯爱战神,应身倒地。 特么的,秀什么恩爱! 王宴差点掀桌子走人。 王sir是融城县衙最出色的捕快,明察秋毫,晚上一见面就发现讨人厌的沈南枝和谢清发生过不可描述的两性关系。 谢清那腿,撇的都快成外八字了! 再看看小白兔的眉眼间,秋水含情,春意荡漾,王sir一打量就知道他这个表小舅子失身了。 姓沈的狗男人,下手可真快。 欲求不满的王宴盯着谢清的脖子冷冷地哼了一句:“大夏天的,这蚊子可真多啊。” 几个人顺着王sir的视线看向谢清的脖子,夏天衣服领子低,小白兔白皙的脖子上几个小红点格外显眼,招摇过市地诉说着沈南枝有多么激情。 沈战不明所以地问着他表弟:“你都有钱买手机了怎么还舍不得买蚊香液,王宴家买的是超w的牌子挺好用的,我们晚上睡觉一只蚊子都没看到,这个牌子超市里头就有卖的,你晚上赶紧去买几瓶,蚊子叮了起这么多包不难受吗?” 本家同姓沈的大蚊子面不改色:“不难受,清清很喜欢蚊子咬。” 沈战探头就看到谢清衣服底下的小红点更多,他咋咋呼呼地问着面红耳赤的谢清:“你是不是受虐狂啊,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被蚊子咬,你晚上睡觉都不盖被子的吗,你怎么越往下被咬的越厉害……” “笨蛋!”王宴拉住他坐到自己身边:“你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吧?” “?”沈战没明白,怎么又和猪肉扯上关系了? 看来把人保护的太严实,太单纯也不是什么好事,王宴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沈战是沈妈妈从怀孕开始就许给王宴当媳妇的。 虽然因为沈战是男孩子,双方默认这门娃娃亲不作数了,才两岁多的王宴潜意识里还是把沈战纳入自己媳妇的范畴。 王宴自认为是个疼媳妇的男人,(沈战:王宴疼媳妇的方式似乎有点太别出心裁,就没见过谁疼媳妇是把媳妇当丫鬟小厮使唤的。)从小到大把沈战保护的清新脱俗的单纯天真。 沈战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看电影之前,都要经过王宴的审核,有描写脖子以下的情节内容,有脱衣服有涩情低俗的剧情画面,沈战统统不准看。 沈战工作原因要出入各种三教九流的地方,王sir在辖区内打过招呼,哪个想死的尽管在沈公子面前暴露职业内情,王sir保证能把他们收拾的后悔莫及。 说来难以相信,沈战都二十三岁了,别说酒吧夜总会,他连量贩式KTV都很少去,去也得是王宴带着他去,同事聚餐的时候,如果王宴不在场,没人敢让沈战喝酒。 在王宴的铁腕手段下,沈战的性教育落后匮乏,他甚至都不会给自己打灰机,最青春萌动的年纪都清心寡欲地像杨伟了。 两人是接吻了,还伸舌头了,但吻痕这种东西,不禽兽的王宴还没来得及跟沈战实践操作一番,还没好意思给他的小媳妇种些小草莓。 谁特么像沈南枝一样禽兽啊。 “谢清,你听我的,其他可以省,这有蚊子怎么能忍?你看看你脖子往下,这么多红点点多难看啊,你再看看我,一点红点都没有,超w真的好用……” 王宴瞧了瞧生龙活虎,兴致勃勃给谢清推荐蚊香液的沈战, 都二十三岁的人了,心理承受能力正是最强大的年龄,不必担心吓到他。 到底是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快,谢清都吃的消沈南枝,沈战从小养的比谢清精细,没道理身体素质会比谢清差。 王宴心里想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沈战一个红点点都没有的脖子上,越看越觉得上头少了点东西。 (王sir温馨提示:脖颈处有非常重要的颈动脉,如果力度过大,很可能会危及生命安全,所以,在脖子上种草莓有风险,激情需谨慎~) 沈南枝头靠在谢清脖子上,挑衅地看着王宴,无声炫耀着,王sir都二十五岁了还是个老处男,还是他更胜一筹。 “头儿,你能不能别再说蚊子了?我现在感觉一群蚊子在我头顶乱飞。” 谢清都要为王宴捏一把汗了,他表哥咋这么无知呢? 小学生看到别人脖子有红点点都知道是草莓,王宴讽刺沈南枝是蚊子,沈战这个笨蛋压根没听出来,真的坚信不疑他是被蚊子咬了。 很难想象,王宴脱沈战衣服的时候,沈战会不会以为王宴耍流氓?! 沈战还要啰嗦,王宴伸手捂住他的嘴,附在他耳边。 还没等王宴说话,极其怕痒的沈战被王宴呼出来的气息弄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插播一句不是废话的俗话,怕痒的人疼对象~) 王宴气的双手拧住他的脸颊,直接告诉他事实免得他丢人现眼:“你闭嘴,不准说话不许笑。谢清不是被蚊子咬,谢清是被沈南枝咬的,还有,不要再提蚊香液了,广告商又没给你广告费,你那么卖力的推销干嘛,打算失业了去超市当促销员吗?” “我要是真失业了,有你养着我,我当什么促销员。”沈战嘟囔了一句,问着沈南枝:“你没事咬谢清干嘛?谢清做了什么错事你把他咬成这样?” 桌上三个人同时扶额, 沈南枝同情地劝着王宴:“王sir,科普性教育任重而道远,你是捕快,应该大大方方地引导普通群众正确面对两性关系,树立健康的两性观念,不能谈性色变……王sir,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宴头也没抬:“那就是不当讲。” 沈南枝就是想讲:“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啊……” 王宴面无表情:“我介意。” 沈南枝像没听到:“我这人说话,容易得罪人……” 王宴深吸一口气:“知道会得罪我,你就闭嘴。” “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沈南枝有恃无恐,生怕王宴不让他说话,飞快地问道:“我原本不想说的,但是看我本家这般无知的模样,王sir,你是不是也不懂这方面的事呢?” “滚。”王宴没好气地瞪了沈南枝一眼。 沈南枝一个来自几百年前的老古董没上过一天学懂个屁。 信息时代,网络发达,互联网净网净不了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黄,不管是有心人还是无意者,总归能通过各种渠道得到各种各样的资讯,大多数人(包括王宴)都是理论知识非常丰富的“理论派”。 而且,他们学生时代就学过生理卫生课,沈战又不是真的傻,哪里会一窍不通。 他看了看王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草莓?” “没错,草莓,我吸的。”沈南枝得意洋洋地摸着谢清的脖子:“漂亮吧,明天要上班,清清不让我在太明显的地方种草莓,还好我们的制服领子能挡住这些地方。” 沈南枝今天约王宴和沈战出来,没有别的目的,一是为了炫富,二是为了秀恩爱。 在沈战面前炫富如班门弄斧,他只是为了告诉王宴,他沈南枝再不是那个拿着听筒声音大的像喇叭的破手机的穷小子了。 至于秀恩爱, 不出所料,假正经的王宴还没拿下沈战, 沈南枝来到现代以来,虽然还没和王宴有正式比拼的舞台,但爱攀比的沈大侠私下处处比较,没赢过一回。 没想到,弯道超车,他先破处了! 看着王sir的黑脸,沈南枝哼着小曲儿给谢清夹着菜,好开心,晚上必须和清清宝贝做点爱做的事! 第35章 交锋 有时候,鸿门宴不伤身,伤心。 沈南枝这个千年绿茶小白脸,会撒娇,会装可怜,能屈能伸。 谢清这只不太聪明的小白兔,恋爱脑,是非不分,沈南枝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战这个很不聪明的笨蛋,在王宴的暗示,沈南枝的明示下总算懂了,他表弟和沈南枝成好事了。 震惊于这个消息的沈小公子一顿饭都没缓过神,傻愣愣地苦思冥想。 他喜欢王宴这件事毋庸置疑。 但是,都是男人,他有的,王sir也有,他没有的,王sir也没有,两个男人到底应该怎么做那事儿啊! 而他的男人,王宴,和谢清的男人,沈南枝你来我往地在饭桌上暗自交锋, 男人至死是少年。 男人本性幼稚,小时候比谁的玩具多,学生时代比谁的成绩好,工作后比谁的工资高,结婚后比谁的媳妇漂亮,就算撒尿,都要比谁尿的远一点, 总之,男人不管多幼稚的事,什么都能比一比。 事业脑王sir这段时间忙着追媳妇,工作也没落下一星半点。 两天前,融城县衙刚抓了一伙历史悠久,作案累累的诈骗团伙,涉案金额巨大,在王sir光彩夺目的履历上又添上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成绩, 说到这个案子,沈南枝也有份参与。 融城隔壁市有个华夏挺着名的“骗子乡”——安城。 网上有个顺口溜,十个安城九个骗,总部设在茶叶店,剩下一个是教练。 (声明一下,本书没有地域黑,所有的地名均为虚构,为了剧情需要,会参考一些现实的资料~)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因为某些安城人流窜全国各地,四处坑蒙拐骗,导致安城臭名昭着,提到安城,大家下意识就和诈骗联想到一起。 不过,泱泱华夏,地大物博,安城人诈骗能在全国那么多诈骗分子里“打出名气”还是有原因的。 主要安城诈骗团伙比其他城市的诈骗团伙丧尽良心,他们的道德就是没道德。 其他诈骗团伙好歹还讲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老乡情谊,主打一个本地人不骗本地人。 安城诈骗团伙,是连自己老婆都能当成诈骗工具,陪聊陪喝陪睡,搞“仙人跳”来搞钱。(所谓仙人跳,老婆和别的男人睡,老公去抓奸在床,以此来敲诈勒索) 至于拐卖同村小孩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在安城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早几十年,就有那丧心病狂的拐子,卖了自己邻居的孩子还若无其事地满大山帮忙找孩子。 所以,安城本地人防火防盗防当地人。 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地方,安城人在外地找工作十分不容易。 久而久之,除了搞诈骗的安城人蛰伏在每个城市流动人口最多的城中村里伺机作案,普通安城人很少背井离乡在外务工。 沈南枝是前两天无意撞到这伙诈骗犯的。 谢清被谢局长关禁闭,沈南枝也不爱回家,晚上下班后无所事事,经常在融城各个角落闲逛,一逛逛到了诈骗团伙的窝点。 时代在进步,诈骗也在进步。 早几年是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近几年,国家十分重视反诈骗宣传,普通群众对诈骗的警惕性已经非常高了。 但骗子的手段也在进步啊。 从长相来说,以前的骗子长的歪瓜裂枣,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为捕快叔叔冲kpi的料。 如今的骗子,老实巴交,记不住脸的大众长相,穿的跟街头卖白菜的老大爷似的,混在人群里专业警犬都分辨不出。 至于诈骗手段,万变不离其宗,谁都逃不开贪财好色。 贪财的人必然要为了蝇头小利破财。 好色的人必然要为了色字头上那把刀失财。 沈南枝机缘巧合听到那个肠满脑肥的老色狼给他怀里的女人说要回家偷老婆的钱给她买金链子,女人撒娇地夸了老色狼一通,提出要跟老色狼回家。 老色狼色迷心窍,二话不说应下,心肝宝贝的表白了一通, 闲着也是闲着,沈南枝跟在后头听两个狗男女污言秽语地调情,差点没把他恶心坏。 女人撒娇一会儿后,话题顺其自然的往金钱上面引,老色狼被她哄的没了脑子,问存折密码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沈南枝悄摸地看了看女人,长的就是普通农村四十来岁的妇女的模样,不年轻的脸上化了淡妆,笑起来一口大黄牙露着牙龈。 女人穿着一件满显胸的短袖,腰上的赘肉一层一层的,土气的黑丝短裤,脚上踩着一双色彩鲜艳的高跟鞋,常见的农村妇女用力过度的“潮流”。 女人说话也没什么技巧,偶尔关心老色狼两句,老色狼热泪盈眶,恨不能把这个“红颜知己”娶回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南枝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女人能作为诈骗团伙的主力军。 是的,聪明的沈南枝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是一个诈骗团伙,一路跟着老色狼的几个男人,高矮胖瘦全都有。 热心市民沈先生直接报了警。 王sir亲自带队,沈南枝以融城分所新秀的身份,协助融城县衙跟进案子,顺利抓获一个大诈骗团伙,蹭了融城县衙二把手的一个口头表扬。 特么的,正式工和临时工差别也太大了吧? 凭什么王宴的功绩记在档案里为他以后升职加薪打基础,他就得了不痛不痒的表扬,起码也得发两百块奖金给他啊! 沈南枝哪能服气。 王宴在外头人五人六的,和沈南枝斗气时候,比沈战聪明不了多少。 两人就着幼稚的话题杀了几个来回。 沈南枝先破的处,他有性经验,他有性生活,手握王炸,杀的王sir全面溃散。 沈南枝茶言语:“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能忍,睡了二十多年都没把人睡到。怪不得王sir能在融城县衙独占鳌头,就王sir这种禁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考验的坚定意志,我沈某人甘拜下风。” 意志坚定的王某人呵呵冷笑:“听说沈某人想来融城县衙?” 沈南枝抬眼问道:“怎么,王sir情场失意,想在事业上卡我?” 王宴伸出食指晃了晃:“不,虽然我还亲眼没见识到沈大侠的功夫,不过谢局长亲口说你这人邪门,并且你这般得罪人竟然还没被人打死,可见你确实很有本事。我们融城县衙欢迎所有有真本事的同志共同为融城的安定稳定奉献自己的力量。” 沈南枝不太相信王宴这么好说话,犹疑不定:“你真让我去你们单位?谢局长如果不让我去县衙,你能做的了主?” 第36章 志同道合 一不小心把岳父给打了,昨天晚上还把岳父喝趴下了,沈南枝心底虚的很。 本来他这种没有出生记录,没有学业档案,没有任何存档记录的“异时空”古人就很难在现代社会找工作。 沈南枝这人运气很难评。 说他运气好,他被魔道子一掌拍下了悬崖。 沈家天之骄子前十几年忙着练武,忙着为家族的荣耀奋斗,都还没享受到功成名就的风光就折戟沉沙了。 说他运气不好,他没死,他穿越了,运气还很不错,沈大侠穿越到了谢清家里。 谢清对沈大美人一见钟情,死心塌地地帮着他在这个时代生存,帮他搞定了身份,搞定了工作。 工作内容对于沈大侠来说实在是杀鸡用牛刀,沈南枝强烈的想去县衙就职。 哪怕谢清说他会想办法把沈南枝弄进县衙,沈南枝心里还是没底。 谢局长是个很难跨过的大坎就不提了,王宴会不会公报私仇? 大公无私的王宴主动提出来了:“放心,我不仅不会卡你,如果你能通过三个月的实习期,我还可以动用我爸的权力帮你转正,将来无论是晋升还是其他更重要的职位,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以我王宴的名头保证,该是你的绝不会有任何人卡着你。” 沈南枝拿不准王宴的心思:“我不是科班出身,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真的能进融城县衙?我那岳父大人真的能让我当个正经捕快?” 沈老板的儿子沈战,和谢局长的儿子谢清,身份都贵重吧?他们都只能在分所为老乡排忧解难呢。 而且谢清之前都说了,现在管的非常严格,临时工几乎不可能有机会转正,更别提有晋升空间。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铁饼。 沈南枝才不相信王宴这么好说话。 他疑心生暗鬼,总觉得王宴憋着大招准备拉他跳进虎穴狼窝。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谢局长我帮你搞定,我在县衙还是能做的了主的。你明天就可以过来县衙,转职手续这几天你办理一下,我会跟同事说一声给你弄一份像样的简历。” 沈南枝从不轻信他人:“你要做什么。” “没要做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还是上交给国家更放心。”王宴唇角微微扬起:“干脆点,要来县衙明天就过来报到,不来就算了。” 王宴是王家嫡长孙,王家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一切以人民安定为中心。 很厉害的人,如果控制不住,如果不能招安,如果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去死吧。 像沈南枝这种违反科学,战斗力超强的“恐怖分子”,王宴从始至终就没掉以轻心,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华夏礼仪之邦,讲究以和为贵,王家终极大BOSS王老太爷有交代,王宴须得以怀柔政策为主,适当时候可以向沈大侠展示现代热武器的威力。 王宴完美执行着王老太爷的布置,先礼后兵。 如果沈南枝识相,能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当个捕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王宴不介意和这个讨人厌的男人共事。 太祖不是说过了吗,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撇开私人恩怨,王宴这么一段时间观察下来,心中大概有数,沈南枝这只黑心肝的白猫,是抓老鼠的好手。 沈南枝眼眸微眯,审视地盯着王宴的眼睛,没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王宴坦荡荡地让他看。 “假如我想要更进一步呢。”沈南枝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当别人提线的木偶人,我喜欢当掌局的人。” 王宴不意外,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沈南枝非池中之物,他不可能屈居人下。 “只要你有真本事,你就可以当掌局的人。”王宴像是循循善诱的教导主任一样说道:“你不想和我在同一个赛道比一比吗?” 那当然是想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南枝都有些后悔他刚才太张狂,对王sir出言不逊了。 王宴手里给沈战夹了几筷子菜,面上坦然自若,完全没有要为难沈南枝的意思。 沈南枝以己度人,在他自己那个时代,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以及他的实力,他也不会没事去为难其他人。 所谓高度决定眼界,站在高处,与其弯腰为难他人,不如仰头往顶峰攀爬。 王sir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会原谅他的年少轻狂,他们如此相似,如此志同道合,如此惺惺相惜。 “王sir,接下来请多多关照。”沈南枝以茶代酒,起身端起装着椰子汁的杯子敬着王宴。 王宴同样站起身,低头看了看杯子里的白色饮料,眼神一转,看向傻乎乎的沈战:“你去叫服务员拿点酒过来。” 王宴的指令,不管是要做什么,沈战都是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问道:“要啤酒还是白酒?” “笨蛋,当然是啤酒,百威就行。”王宴又吩咐了一句:“多拿一些,当是为了庆祝你本家升职。” 谢清抠门,就算手里有钱,请客吃饭挑的还是选择了物美价廉的川菜馆。 好在他今晚还是比平时大方了一点,没去路边卫生状况堪忧的小馆子,这家川菜馆装修的挺高档,价格也挺高档。 川菜馆能卖什么好的白酒?烧刀子,白瓶红星二锅头还是西凤绿脖子? 王宴也不是说不能喝便宜的酒,不过他晚上还有事,白酒后劲大,他担心醉酒误事,喝点啤酒,半醉不醉的壮壮胆就行。 沈战嗯了一声:“我们有四个人,让服务员直接搬一箱过来吧?” “等等。”谢清摆摆手叫住沈战。 小白兔近视的厉害,看不清菜单上面的字,不过他的新手机像素贼拉高清,能拍月球表面的高科技,堪比望远镜。 谢清打开摄像头,举着手机对着墙上的菜单拍了张照片,然后打开相册,直奔菜单上的酒水价格表。 “头儿。”睡了大半天,缓了一天,谢清的腰还是疼的不行,腿更是软的站都站不稳,他扶着沈战的手臂站起身,凑到他耳朵旁边压着声音:“这里的酒比外头贵了许多,我们一起去便利店买吧。” 座位上的沈大侠和王sir耳朵都好使, 餐馆一般不让自带酒水,为了一点点钱去外面买酒偷渡进来,王sir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谢清的话,王宴挥挥手:“表小舅子,你让服务员送过来,这一顿我请客,欢迎沈南枝加入融城县衙。” 王宴请啊, 谢清吼了一声:“服务员,上酒!” 第37章 有花堪折 国人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 不出所料,王宴和沈南枝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不可能不拼酒。 两个胜负欲很强的男人一杯接一杯,谁也不甘示弱。 喝了几杯,喝酒的王sir和沈大侠没烦,倒酒的沈小公子和小白兔烦了,两人索性直接拿着易拉罐吹瓶。 酒是好东西,开心时要喝酒,不开心时也要喝酒,不论开心还是不开心,酒是那个酒,不会因为人们的心情而改变。 喝酒或许不能消愁,喝酒却是很容易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沈大侠好酒量,”王宴赞赏地夸道:“往后来了县衙,和其他部门聚餐,沈大侠可以代表我们单位出征了。” 啤酒喝多了,醉倒是没怎么醉,沈南枝肚子胀的慌,放水放了几回后靠在谢清身上,歪着头看着王宴:“比不上王sir,喝了这么多酒都面不改色。” 王宴喝酒不上脸,他本身性子又特别稳重,喝完酒,清隽的眉眼柔和许多,甚至看着比平日里还平易近人一些,完全没有某些男人喝酒后洋相百出的糗样。 “彼此彼此。”喝了酒总是格外有谈性,一顿酒你来我往的试探里,王宴这会儿倒真的对沈南枝有种惺惺相惜的心情了:“沈大侠,我非常期待我们的合作,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惊喜。” “定不会让你失望。”沈南枝举着酒瓶隔空碰了碰瓶:“王sir,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宴仰头一饮而尽。 大酌伤身,小酌怡情,微醺恰好。 酒喝完了,恰好微醺,该散场了。 王宴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沈战,沈小公子喝了酒,桃花眼眼尾湿润,眼珠子黑黑亮亮的,像小猫喝水一样舔着杯子里的酒,看起来格外乖巧。 真是好可爱啊。 王宴忍不住眼底带笑。 沈南枝意味深长地说道:“王sir,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沈大侠是实践派,他认定自己的心意后就不会有半点拖泥带水,哪怕昨天晚上谢清一开始并没兴致,沈南枝也能让小白兔主动投怀送抱,“兴致勃勃”。 做什么事都要先下手为强,谁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谢局长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翻脸就翻脸,脾气比融城夏天的天气还多变,沈南枝得先和谢清生米煮成熟饭, 他都是谢清的人了,老谢再要“强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谢家对他负责。 再怎么说,武功高强的沈大侠来了现代也有小一个月了,都还没来得及对犯罪分子展示他的身手,第一次出手居然是把他岳父大人给打了…… 造孽啊, 老谢说他邪门他都不好意思反驳。 王宴起身半扶半抱着沈战,冲沈南枝点点头:“已经很晚了,走吧。” 沈南枝靠在椅子靠背上,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先缓一缓酒劲,我和清清待会儿还要去超市买点牛奶和面包明天当早餐。” “成,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八点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我先带带你。”王宴向来没什么废话:“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春宵苦短,王sir记得看着点时间,留点时间给我本家小孩睡觉,补充一下体力。”沈南枝混不吝地调侃着, 他皮肤白,喝了酒后,面色粉润如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看似多情又似无情,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端的是风华绝代。 谢清眼都看直了。 怪道他对沈南枝一见倾心,就沈大美人这等倾城之姿,他不想睡沈南枝才奇怪呢。 如今虽然是沈南枝把他睡了,但谁能保证往后他不能睡到沈大美人呢? 小白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猥琐地从沈南枝的脸往下落在沈南枝狭窄的腰上,又往下落在沈南枝交叠的双腿上。 沈南枝任由他看。 小白兔贼心不死,总想把他给上了。 谢清力气倒是够大,一身成年大水牛一样的蛮力,沈大侠不使用内力的话都不一定能压制住他。 不过嘛,do i可不是比谁的力气大,就谢清那动几下就喊累的体力,沈南枝觉得谢清如果当1 是要被退货的水平。 谢清酒量比沈战好一些,两个表兄弟在一旁喝了半个晚上的酒,这会儿他走路居然没飘,脑子挺清醒的还能思考。 王sir突然要喝酒,除了沈战这个当事人真以为是给沈南枝升职庆祝,大家都看出来了,王宴终于打算要吃掉沈小公子了。 他热情地催着沈战:“头儿,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赶紧和王sir一块儿回去。” 沈战没醉,不过他头有些晕,靠在王宴胸前傻笑着后仰着头:“王宴,我困了,你背我回家吧。” “好。”王宴宠溺地应着,转到他前面,蹲下身说道:“上来。” “你真要背我啊?”沈战酒都醒了两分,连忙伸手拉起他:“王宴,我开玩笑的,我没喝醉,我自己能走。” 王宴顺手把他的手拉住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想背你回家。” 我想背你回家,把你娶回家。 沈战双手搂住王宴的脖子,脸趴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桃花眼弯弯的笑着。 餐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明亮的像阳光笼罩住他们。 他们,好像走在了阳光下。 他们的长辈能同意他们的关系,这个社会不一定能包容两个男人的爱情。 没关系,他们已经得到长辈的同意,终有一天,他们能真正的走在阳光下。 王宴一路背着沈战来到停车才把人放下,十指紧扣地一起上了车后座。 喝酒不开车,王sir叫了个代驾,回家。 人生四大喜,其中普通人最喜莫过于大登科和小登科。 大登科是指在科举考试中被录取,称为登科及第,是为事业也。 小登科是新婚夫妇的洞房花烛夜,是为爱情也。 事业有成的王sir想要为爱情鼓掌。 窗帘挡住了阑珊的夜色,一盏昏黄的壁灯朦朦胧胧地照着床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年轻身体,接吻的口水声在黑夜里暧昧撩人。 身体叫嚣着想要对方更密切的交流,紧紧地贴在一起。 燃烧起来的情丝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王宴总算把所有衣服都脱下了。 沈战眼前一亮,王sir真是深藏不露啊! 没容他多看两眼,王宴脱了他的衣服,头埋在沈战的锁骨上不轻不重的啃咬着。 实践出真知,沈战在迷迷糊糊中懂了, 怪不得谢清喜欢“蚊子”咬,他也喜欢。 真是好神奇! 第38章 欢喜 周一早上七点过一点,王宴拉开窗帘,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的屋里亮堂堂的。 又是一个艳阳天。 “几点了?”从黑暗到明亮的乍然变化,光线太刺眼了,沈战抬手捂住眼睛,嘴里问着:“是不是要到上班时间了?” 他睡眠浅,早上王宴起来洗漱时他也醒了,就是犯懒不愿意起来,裹着空调被在床上躺了半天。 王宴走过来坐在床边,半抱着连人带被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刚七点多,离上班还早。你身上痛不痛?今天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一天?” 沈战脸一下子红透,极力忽略的某个地方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复苏。 他心里臊的慌,眼神四处乱飘:“睡了一觉没那么疼了,我已经好多天没去单位,今天就不请假了,待会儿我在办公室趴一会儿就好了。” “好,”王宴应了一声,侧低下头亲昵地贴着沈战的脸,嗅着他身上独有的蓝风铃香气,柔声说道:“崽崽,我好开心啊。” 二十几年忍耐的感情,沈战终于完全属于他了,他们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彼此。 沈战强忍着害羞,手抱着王宴的后背,两人鼻梁相抵,气息交织:“王宴,我也好开心。” 在外人面前一向话少的王宴,把人抱在腿上,细细的亲吻了一圈沈战的嘴唇,仔细叮嘱着他:“分所最近风平浪静,没接到什么投诉。你今天早上就在办公室处理一些比较急的事,然后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随意走动,晚一些我忙完了就过去帮你。” 酷暑难耐,大中午走在柏油马路上,蒸腾的热气都能烫伤脚板底,注重养生之道的大爷大妈出门频率随着气温升高逐渐下降。 融城分所从外面看破破烂烂,里头设施更是破破烂烂,像沈战办公室里上了年头的办公桌和办公椅,是如今少见的造型古朴的实木木桌木椅,有着八十年代的鲜明特色,默默诉说着时代的记忆。 分所里的一大半电脑都是各单位退休下来的淘汰品,几台旧空调吹出来的冷气约等于无,耗电又大,为了省点公费,融城分所轻易不开空调。 所里的风扇倒是很给力,国货质量非常好,面罩上的铁丝网都生锈了,坚挺的吹了十几年都没下岗,并且从目前的状态来看,还能继续在岗位上坚守个好几年。 这般艰苦的环境,大爷大妈们一到夏天都不爱上分所来投诉。 分所的投诉主力军没出门,分所的这群花瓶们日子就好过多了,一方面不用担心每个月总要在融城市各部门同事面前丢人,最重要的是,花瓶们的长辈们不用跟着他们丢人,很是夸奖了花瓶们几句。 王宴和沈战关系再亲密,公是公,私是私,县衙是县衙,分所是分所,两个单位各有各的体系,分所的任何事情,王宴不能越俎代庖去帮沈战处理,更不可能帮沈战签任何资料。 不过王宴时刻关注着融城分所的动态,这个下属单位到了夏天差不多进入了淡季,就算沈战几天没过去上班,也没什么工作堆积在案头。 沈战乖顺地点头应下。 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后,他有些羞涩,平时话很密的人没好意思看王宴,只安静地趴在王宴肩膀上,羞耻而欢喜。 王宴截然相反,事业脑的男人尝过欢爱后,连上班都不想去了,只想窝在家里抱着媳妇睡。 他下巴抵在沈战头发上,语气哀怨:“今天如果是周末就好了,为什么今天是周一,一点都不想去上班怎么办。” 沈战偷偷笑着:“王sir竟然会不想上班,我爸爸要是看到你这消极怠工的样子,看他还一天到晚地夸你夸地天花乱坠。” “从我和你公开后,你爸爸就半个字都没夸过我了。”王宴很有自知之明:“现在你爸爸看到我,能忍住不打我一顿就算好了。你前几天被关在家里不知道,我去市zf交材料,你爸爸每回都要阴阳怪气地骂我几句,市zf那些墙头草,一看我在你爸爸面前失宠了,好几个老板想要拉拢我,时不时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空,想约我吃个饭,当然,我是不会背叛我岳父大人的。” 王sir来头巨大,他不可能会经历失宠后人人过来落井下石踩几脚的烦恼,他的烦恼是怎么拒绝别人的拉拢而且不用得罪人。 就算王老太爷是终极大BOSS,王家不用拉帮结派地去讨好别人,但官场上,没有谁真的能一枝独秀当个独行客。 越是身居高位,越需要圆滑地周旋于各种势力中找到那个平衡点,毕竟,高处不胜寒,站的高,更要站的稳。 “以前你爸爸好和气,每次见到我都会拉着我去他办公室喝茶聊天,十分关心我的工作,经常还会分烟给我抽。这几天每天不是都热的要死,我想去你爸爸办公室陪他喝茶聊天,你爸爸远远看到我,砰的一声就把门锁上,连窗帘都拉的紧紧的。” “我爸爸可没那么好说话,”沈战吐槽着:“我妈妈总说他是笑面狐狸。你知道吧,谢清的爸爸当年追我姑姑费了老鼻子劲,基本都是我爸爸给他使得绊子,所以我姑丈最讨厌我爸爸。” 老谢年轻时虽然误入歧途当了几年混混头子,不过谢家摆在那里,沈老爷子都没怎么为难女婿,沈倦这个小舅子想方设法地为难小谢,几十年来,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和中日关系一样“友好”。 “那你爸爸倒不会给我使绊子,我觉着吧,你爸爸还是很喜欢我,我看不用太久,下次开会的时候你爸爸还得要夸我。”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王宴抓获那伙安城诈骗团伙还没公开表扬呢,沈老板下回开会必然会在融城市所有同僚面前夸他。 王宴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冷不丁问了一句:“崽崽,你喜欢我吗?” 这题沈战会,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喜欢,很喜欢,王宴,我最喜欢你了。” 昨晚忙着伺候媳妇,没空讲话,这会儿离上班还早,王宴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摩挲着沈战光滑的后背,嘴里情涩的问着:“崽崽,昨晚舒服吗?” “……”这题超纲了,沈战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没好意思回答。 “崽崽,”王宴手指挑着他的下巴:“舒服吗?” 沈战抬眼看着王宴的脸。 王sir号称融城县衙第一美人,男人经常在外头跑,皮肤被晒的有点黑,但肤质细腻,脸上不长痘痘,干干净净。 男人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是能建模的挺拔,略薄的唇唇峰明显,似笑非笑,非常适合接吻的性感,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大长腿,浑身上下散发着满满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非常有性张力的长相,在床上更是能把人弄死的凶残。 很痛,很爽。 第39章 为爱痴狂 上午快八点,融城县衙和融城分所同时迎来上班高峰期,一辆辆车子见缝插针地比拼着各自的车技。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该说不说,别看融城分所的花瓶们专业业务能力不咋地,开车技术比起融城县衙的阿sir们却是毫不逊色,甚至更出色一些。 应该说,除了本职工作做的比较沙雕,融城分所算得上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单位。 这群不差钱的富二代读书时兴趣爱好广泛,多才多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在学生时代也是很受老师同学欢迎的“艺术生”。 毕业后,高不成低不就的公子小姐们被家里打发到融城分所,给融城市各机关单位注入了一股新鲜力量, 不怪老头老太太们爱来融城分所,只看长相,这些漂亮鲜活的小姑娘后生仔实在是赏心悦目,非常有益老人家的身心健康。 分所的花瓶们凭借独家清一色俊男靓女的长相在融城占据了一席之地,又凭借能歌善舞的才艺深受文化局局长的喜爱, 旅游区需要拍形象照,各部门需要拍宣传照,街头需要形象大使展示融城风采,甚至普法栏目剧需要演员,文化局局长优先考虑融城分所的花瓶们,借调的非常顺手。 特别是近两年融城市zf的新年晚会,开场和压轴必然是融城分所的美人们,吸引了好大一批普通民众粉丝。 不敢改变顺序啊。 文化局正副两个老板面不和,心更不和,正老板喜欢融城分所以沈战为首的每个后生仔,副老板就没有理由的公平讨厌融城分所的每一个人。 四年前,副老板力排众议,融城分所只跳了个开场舞,没有表演压轴节目,结果晚会还没开一半,观众走了大半。 三年前,副老板不信邪,把融城分所的节目放在晚会最后环节引流,结果晚会开场俩小时,寥寥无几的指标体系观众都没坐满半个场子,直到快结束时,观众掐着时间进场,融城分所粉墨登场,又唱又跳地点燃整个晚会的高潮。 很简单的道理,其他单位的兄弟姐妹都不想当显眼包,每年的晚会表演上报的节目单,不是演讲就是唱民谣,民俗表演,书法表演,或者是尴尬到抠脚趾的小品表演。 观众年年看,看了几十年,如果不是硬性指标,谁愿意大过年的坐在这里受三个小时的折磨。 甚至有一年,某个小镇表演的节目是《茫茫人生路》(十大悲曲之首《大出殡》),拉二胡的,打钵的,敲鼓的,唢呐一响全剧终,敲锣打鼓白事一条龙,气氛烘托的太过到位,差点没把现场所有人都送走。 大过年的忒踏马的晦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瞧瞧融城分所的后生仔们,眉眼带笑,唱唱跳跳,多么喜庆多么热闹。 才艺过人的后生仔们不止会唱会跳,整个单位都口才伶俐(听老头老太太吵架听多了学出来的),会抓鸡会赶羊会撵猪,能文能武,端的是一窝被低估的全能型选手。 哪怕只是开车,融城分所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开的一手好车,抢的一手好车位, 融城县衙的啊sir们没他们那种横行霸道的气势,每回抢车位都抢不过这些花瓶们。 沈战和王宴双宿双飞,出双入对,王宴的副驾成了他的专属位置,他那辆骚包的路虎就给了谢清。 谢清开车技术一流,在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车子里穿梭自如,轻轻松松单手打方向盘的模样格外有范。 沈南枝坐在副驾,兴致盎然:“清清,你在床上开车如果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谢清原本开的好好的,听到沈南枝的话差点一头撞上前头的车。 前头就是王宴的黑色大众,这要是撞上去,沈战今儿保证要把谢清弄到东街去帮环卫工大叔扫大马路。 “怎么,才两天就嫌我在床上没意思了?”谢清轻轻踩住刹车,恼怒地瞪着沈南枝:“你是不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哪里。”沈南枝举起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亲吻着他的手背:“就是觉得你太保守了,像昨天晚上,我想开灯看着你,你非得要关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 谢清一边看着路和王宴的车保持距离,一边脸红心跳,强作镇静地和沈南枝商量着:“宝宝,我的意思是,你有时候可以不这么奔放的,有时候保守一点也挺好。虽然我们是恋人,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再亲密的关系都要给对方留点秘密,你说对吧?” 沈南枝开灯是想干嘛? 他开灯想看谢清的屁股…… 也不知道这人xp是不是比旁人来的变态,总是扒开谢清的pg,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仔细欣赏,一边摸一边咬偶尔舔一舔,一本正经地夸他pg生的漂亮, 恋人喜欢自己的身体无疑是一件开心的事,喜欢他的pg虽然说出来不太正经,也能接受,但开着灯这样看,也太变态了点。 “我只对清清奔放,我对清清没有任何秘密,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它诚实地说着我喜欢你。”沈南枝肉麻兮兮地握着谢清的手贴到自己胸口。 薄薄的T恤下,沈大美人心跳沉稳。 担心隔着衣服会妨碍谢清感受他心里的爱意,沈南枝索性自个儿撩起T恤,色诱着小白兔:“清清,我身材好不好?” 这个奔放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作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举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始发福利! 谢清眼角余光紧紧盯着沈南枝的胸口。 沈大侠习武之人,身材高大劲瘦,全身上下都很白, 不是健身房刻意练出来的那种大块胸肌和腹肌,沈大美人身体线条曲线精美,骨子里透出来的松弛,英俊的毫不费力。 谢清从来都抵挡不住美人计,他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沈大美人的胸口,夸奖道:“宝宝这身材可真是太完美了,可攻可受。” 沈南枝自动忽略“可受”俩字,深情款款地说道:“清清,我的完美只属于你。我想我们一定是前世刻骨铭心的相爱过,一起在三生石下许下愿望,今生我才会跨越千年的时光遇见你。清清,我生生世世只爱你。” 沈南枝可会哄人,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尽管非常肉麻,但他的眼神是那么真挚,他的语气是那么认真,他那么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 谢清忽然就理解爱情为什么让人痴让人狂了。 无论爱情是短暂还是永恒,真心定格在相爱的这一刻,他们,为爱痴狂。 第40章 打工人不容易 谢清黏黏糊糊地和沈南枝调情调了几句,前方堵塞的交通随着一辆辆汽车各就各位变得畅通。 靠边上的停车位果不其然被融城分所的花瓶们抢了,王宴把车停到角落停车位上。 谢清跟在王宴的车子后头,一把倒车入库停在王sir车子旁边,挂档熄火,拉开车门下了车,转到副驾驶,给沈南枝打开车门,伸手做出邀请动作:“宝宝,下车~” 沈南枝捋了捋头发,手优雅地搭在他手上,像古代贵妃娘娘下轿子一样下了车。 这个场景十分做作,架不住沈大美人风采逼人,小白兔也生的貌美如花,两人站在一块儿十分登对,瞧着居然还挺养眼的。 谢清走过来冲还坐在副驾上的沈战热情地打着招呼:“头儿,早!” 沈战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谢清的屁股上,他表弟今儿瞧着怎么这般朝气蓬勃的?他屁股不疼吗? 难道谢清真是那上头的? 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脸长的偏向白瘦幼的小白兔类型,但谢清实打实的有一米八呢,在南方男人中也是鹤立鸡群的身高了。 沈战又看了看沈南枝,这人生的仪态万千,像个极为受宠的贵妃娘娘,但他那一身强大的气场,和王宴比都不输。 卡哇1也是1,美人攻也是攻。 这两人的属性真挺难确定的。 不管谁是1,反正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生龙活虎,面上神采飞扬,只有他无比地难受,哪怕屁股下面垫了垫子依然菊促不安,完全没法下车。 已经快八点,上班时间马上要到了, 王宴没急着下车,他握着沈战的手担心地问道:“崽崽,要不我让谢清送你回家吧?你脸色实在不太好,先回去睡一觉,下午再过来上班好吗?” “我没事。”沈战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回握住他的手摇摇头:“王宴,走吧,马上要迟到了,我没事的,等下我如果真的难受我就去沙发上躺着,你去忙你的事。” 沈战脾气倔,长的娇气,做事不娇气,都是男人,谈恋爱不会像男女恋人一样,男人要保护女人,他们,合则甜蜜热恋,分则各自独当一面。 王宴没再劝:“那好。沈南枝今天要来县衙上班,我会带他先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内容,早上可能会比较忙,你有事就让谢清过来找我。” “好。”沈战松开手,转过身打开车门,下车时腰疼屁股疼,差点跌坐在地。 沈南枝反应快,下意识扶住他的胳膊。 沈战的脸色白的有些不太正常。 沈南枝扶着他的手往下滑落,三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皱着眉问道:“伤寒热病怎么不去找大夫看一下?” 古人的伤寒热病乃感冒发烧的意思。 王宴闻言探手摸了一下沈战的额头,果然有些烫,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把他抱到副驾上,扣上安全带,自己上了驾驶室发动车子。 早上沈战脑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不过那会儿没发烧,他只当是昨夜荒唐太晚,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萎靡。 这会儿身上酸疼,眼皮子沉重,沈战强打起精神,冲王宴摆手:“你先去上班,谢清送我去医院吧,我去打一针就好了。” 王宴自顾自地把车子开出停车位,放下车窗对着沈南枝说道:“你先去找张迟,我昨天跟他说过了,你把资料交给他,然后跟着他先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内容。” “行。”沈南枝点头应下。 都是捕快,融城县衙和融城分所工作上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沈南枝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王宴没什么好操心的,只是例行和他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事。 沈南枝工作态度非常认真,王宴说的他默默记下后往后退了两步:“王sir,你去忙你的,我知道了。” 沈战偷偷打量着王宴的神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严肃地有些冷酷。 他弱弱地说着:“王宴,我真没事,前两天我就有点鼻塞,可能是这几天在家里空调打的太低晚上睡觉踢被子着凉了。今天是周一,你早上还有会议吧,你进去上班,我和谢清一起去医院,待会儿我让谢清送我回家睡一觉,下午再过来上班,你看行吗?” “上班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吗?”沈南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沈战,你别啰嗦了,你不舒服王sir哪里放的下心,你乖乖跟着他去医院开点药,然后在家好好休息几天,等好了再过来上班。” “只是感冒而已,不至于这么矫情吧?”沈战不以为然地揉了揉鼻子:“我都好几天没过来上班了,再请假几天,过几天去市zf开会我爸爸非得点名批评我。” 沈老板公私分明,从来不会对沈战手下留情,就算前几天是沈老板自个儿把沈战关在家里,但沈老板不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只会怪沈战犯了错才被他关禁闭, 而沈战没来上班就是没来上班,一个月歇半个月,沈老板必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严厉批评他不成器的小儿子。 沈南枝站着说话不腰疼:“批评就批评,反正是你亲爹,说两句不痛不痒的,” 沈战不理他,侧头看着王宴。 王宴又用手背贴着他额头试了一下温度,体温高了一些,好在没烧的太厉害,除了看起来有些蔫吧,精神头还不错。 他微微放心,总算开口说话:“你爸爸下回如果批评你,等我爸回来我求我爸给你报仇,反正你不归你爸爸管,你爸爸爱批评就让他说两句得了。” “嗯。”沈战没再让他去上班。 不舒服的时候自然最希望喜欢的人能陪在身边,王宴如果不管他,他嘴上不介意,心里肯定有芥蒂。 “等两天15号你过来发工资就行。”沈南枝惦记着他来现代赚的第一桶金,日子记得可清楚:“前几天你不在,单位里也没什么不同,最近没什么事发生,你安心请假吧,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特么的,沈南枝只要开口,总能把好话变成坏话,多说两句话就得膈应一回人。 谢清拉了拉他男人的衣角:“你还没干满一个月,工资得等下个月一块儿发。” “什么?!”沈南枝淡定不了了:“为什么要等下个月,我到15号也干了二十几天了,不能先把这二十几天的工资先发给我吗?” 天大地大,工资最大,为了那快三千块钱,沈大侠拦住王宴的车:“沈战,大家都是一家人,我马上要去融城县衙上班了,这工资你肯定要先发给我。” 第41章 南枝公子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沈南枝以前在自己那个时代,沈家有钱有能耐,沈大侠没像王孙贵族那般穷凶极奢,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公子哥。 那时候别说为钱所困,沈大侠闲着无事去勾栏听曲儿,哪个小娘子吹拉弹唱表演的好,他一掷千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来到现代,虽然谢清从来没让他吃过没钱的苦,但他是男人啊,他总不能真让谢清一辈子包养他吧? 他可是一家之主,他得养家糊口,他要挣钱娇养他的清清宝贝。 谢清不懂他的心意,他就是不愿意看到沈南枝为了钱发愁,放下身段,像个讨薪的农民工一样拦着王宴的车问沈战要工资。 沈南枝生的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怎么可以去操心钱这种俗事呢? 谢清拉着他的手往旁边站了一些:“宝宝,你忘了,我有钱,很多钱,咱别着急要工资,反正沈战肯定少不了你的工资,留着等下个月你一起领不是更多更开心。” 沈南枝典型的表里不一,最适合当个哑巴帅哥,他不说话仙气飘飘,一开口俗不可耐,也就谢清生了双多情的杏眼,对沈南枝有着厚厚的滤镜。 “不行,”沈南枝执着地问着沈战:“头儿,15号会发工资的对不对?” 沈战还没开口,王宴不耐烦的催促道:“会发,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先让开,等15号保证一分不少的把工资发给你。” “成。”沈南枝得到想要的答案,自动让开路,还贴心地提醒了一句:“王sir,鄙人不才,会点岐黄之术,沈战的身子骨有些弱,你以后悠着点,别把人折腾的太厉害。他没什么大毛病,应该是你们昨晚颠鸾倒凤时风灌进肚子里去了,” “你还懂中医?”王宴有些怀疑。 沈南枝哼了一声:“我们跑江湖的跟当然要会点医术,不然有时候进了荒山野岭,有个头疼脑热的上哪找大夫医治?别说区区把脉了,我还会炼制丹药,我还会打铁煅剑,我还会看点面相风水,我在我们那,是赫赫有名的南枝公子,江湖上提到我名字,谁不竖起大拇指夸几句?多少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能在江湖混出点名堂的侠客,要不然就是一个领域的顶尖高手,要不然就是沈南枝这样的全能型选手。 沈家是武林世家,沈南枝从小到大要学的东西非常非常多。 练武自然是重中之重,而医术也是一个合格的跑江湖的侠客的“必修课”。 古代医疗条件不允许,小小风寒拖成肺痨,拖到一病不起是常有的事。 大侠们会点岐黄之术,除了预防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找不到大夫“枉死”在外头以外, 另一方面,大侠们出来行走江湖,经常揣着干粮银票就浪迹天涯去了。 有些大侠爱热闹,一辈子都在迷人眼的大城市里和权贵人家打交道,吃公家饭。 更多的大侠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一年到头总爱往深山野林里头跑,干粮吃多了,偶尔也想去树上摘点野果子果润润嗓子和肠子, 这时候,知道哪些野果子能吃,好吃,哪些野果子不能吃,不好吃就很重要了。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常识,有点经验的江湖人都懂,鸟兽爱吃的都是好东西,长的贼漂亮周围却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的果子, 甭说了,要么酸的倒牙,要么剧毒。 酸就酸一点,牙齿受点罪,剧毒可不开玩笑,一个食物中毒的大侠是会成为江湖中的大笑柄的。 至于辨别草药有没有毒,有什么功效更是每个大侠都要学的基本生存法则, 比如不小心被蛇咬了,几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草药,比如拉肚子了要吃葛根五味子之类,绝不能吃大黄番泻叶之类的泻药,不然拉虚脱了不小心掉到茅坑里,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提到江湖,总是绕不开英雄美人,快意恩仇。 沈南枝一个人能同时分饰英雄和美人两个角色。 他没好意思说的是,去年,他刚满18岁,凭借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艳压群芳,被江湖中那些个闲着没事做的癫子封为武林第一美人…… 今年江湖中一年一度的“选美大赛”还没拉开帷幕,沈南枝就穿越来了现代, 不然,依着他得到的小道消息,今年呼声最高的依然还是他,并且因为沈大美人愈长开愈妖孽,未来十年只要沈南枝没发福,没秃头,没毁容,他必定能连续十数年蝉联“武林第一美人”的宝座…… 沈南枝谦虚地透露了一下他在江湖混出的成绩,谢清偏圆的杏眼里明晃晃写了俩字——“花痴”。 “宝宝,你真的好厉害啊。” 不仅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沈大侠,谢清一个大男人也倾倒在南枝公子的牛仔裤下,不可自拔。 “还好还好。”沈南枝矜持地微微笑着:“我也就是比旁人爱学习一点,学的多一些罢了,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医术虽然称不上妙手回春,从小也是师承大家,行走江湖时偶尔也能帮那穷苦人家看看小病小痛。” 沈南枝说着手搭在谢清的腰上:“清清,你没发现你身上的变化吗?这两天你是不是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爬六楼都不喘了?” 谢清咦了一声点点头:“宝宝不说我都没发现,自从你帮我……” 给屁股输送内力谢清没好意思说,含糊带过:“我早上确实感觉自己身体好了许多,哪哪都不疼了。” 这是吃了脑白金还是钙尔奇D?这两人一唱一和,谢清那表情,那语言,还特别像传销组织里捧哏的托。 不过,谢清确实活力四射,精力十足,沈南枝又长了张很有说服力的脸。 王宴顾不得闺中之事的隐私,学着古装剧里的动作抱拳客气问道:“沈大侠,那崽崽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昨晚我是放浪了一些,崽崽早上起来就有些蔫吧,我还当是晚上睡的太晚没精神。” “没事,你让大夫给他开点贴肚脐的膏药,再口服一些疏风散寒,理气止痛的药物,再睡上一觉,我保证他下午就能活蹦乱跳了。”沈南枝瞧了一眼蔫蔫地沈战说道:“沈战养的太精细了,你得让他多锻炼锻炼。” 俗话说, 草贱好养活。 精心呵护的花儿经不起风吹雨打,路边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沈战就如那温室里的花朵,太娇生惯养才受不住王宴的“疼爱”。 至于怎么锻炼, 床上运动也是运动。 第42章 问清楚 王宴带着沈战去了融城市医院,找到他们读高中时的老同学宋城走后门挂了个号。 沈战和王宴从幼儿园到大学一路都在一个学校念书,宋城自然认识沈战这个美貌出众的学弟,并且因着沈战总是和王宴形影不离的关系,王宴玩得来的朋友都非常熟悉沈战。 出去玩出去吃饭,只要王宴在,大家从来都不用废话问沈战来不来,留他的位置就是了。 王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护着沈战护的紧,除了当事人过于迟钝了一些,其他人早就默认沈战是王宴的媳妇。 私下里这群损友还打过赌,王宴什么时候会捅破窗户纸,正式和沈战公开。 都是男人,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有几个男人能忍住只当朋友? 多数人都押王宴会在大学和沈战表白,只有交心的宋城知道,王宴一定会等时机成熟,等自己有能力,有话语权,有把握真的能护住沈战,他才会和沈战告白。 王家和沈家这样的人家,王宴要和沈战在一起,要承受的阻力远比普通人家来的大。 前程,名声,家族责任,一座座大山压在王宴面前,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地没有任何准备就和沈战表白。 王宴为了能实实在在地和沈战在一起,私下里付出了太多太多。 宋城学医的,还在医学院念书时,他就被迫提前实习,时不时要给王宴这个vip“病号”实践操作。 宋城见过这个天之骄子最狼狈的一面。 王宴是高考结束和家里公开的。 王家的长孙嫡子,身上背负的是整个王家的期望,王家所有人都默认王宴要承担起家族的命运,按照家里的规划,王宴必然是王家这一代的掌权人。 王宴很出色,在整个融城有目共睹的出色,从小到大按部就班,随着家里的安排,一步一步崭露头角,成了圈子里长辈们交口称赞的新秀。 再出色都没用。 王宴在饭桌上把他喜欢沈战这件事说出口的那一刻,王宴的爸爸当场踹翻王家客厅那张沉重的实木大圆桌,提着王宴的领子逼问他是不是鬼附身说的什么鬼话。 王宴的妈妈怕父子起冲突,打圆场让王宴改口,他说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敢说就做好被他爸爸打死的准备了。 王宴当着所有人的面非常认真地说着,他对沈战的喜欢,是爱情的喜欢,是要过日子的喜欢,是想和沈战结婚的喜欢。 王宴的爸爸无比凶残,松开王宴的领子,一脚把他亲儿子踹飞出去几米远,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客厅中,实木圆桌半倒不倒,桌子上的汤汤水水顺着桌角流的到处都是,碗筷横七竖八有的在桌子上有的掉到地上,还没吃完的晚饭,装着食物的盘子碟子散落一地, 满地狼籍,比不上王宴被他爸打得那满身淤青,部队出来的王爸爸脚踹累了,抽出真皮皮带劈头盖脸地抽打着王宴。 王宴是真有种,像没有痛觉的木头人,一声不吭地让他爸爸出气,王妈妈哭着求他松口,王宴只说了一句,无论王家能不能接受,他只喜欢沈战。 皮带打变形了,王宴仍然不松口,王爸爸一气之下把王宴从客厅踢出去,王宴顺着台阶滚到地上,奄奄一息。 王爸爸越打火越大,打到最后是真的想直接把王宴打死,王妈妈实在受不了,挡在王宴身前以离婚逼着王爸爸住手。 接下来是漫长的一段抗争,王爸爸没把儿子打回正道,心里堵得慌,三不五时从省城回来就把王宴绑起来打一顿。 王宴经常鼻青脸肿的来找宋城开消炎药,开跌打损伤的药膏,有一回腿都要被他爸爸打瘸了,宋城劝他去骨科医院拍个片,别回头落下残疾。 王宴仍然只是让宋城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开了点止痛药,擦药时痛的满头大汗,出了门像没事发生一样去找沈战。 大概持续了两年的“家暴”,还是王老太爷心疼孙子,最先妥协的。 然后,王宴依着王老太爷给他定下的目标,倾尽全力地往上爬,短短两年时间,在融城县衙站稳脚跟—— 宋主任接到王宴电话,特意站在门口迎接老同学,见到王宴和沈战扣在一起的手,宋主任半分不惊讶,嘴里先调侃了一句:“王sir,好久不见,恭喜恭喜!总算结束二十多年的单相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喜糖,请老同学喝一杯喜酒?” “快了。”王宴手握拳头轻轻砸到宋城肩头:“你这职业,最好都不见,更没有人想要在你的岗位上和你见面。” “彼此彼此,我哪天要是在你的单位里和你见面这辈子都要完蛋了。”宋城笑着领着两个人边往科室走着边说道:“我当初就该学妇科产科,以后你和沈战生孩子找我产检多方便,那样王sir定然十分待见我,几天几天就想和我见个面。” 王宴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别说崽崽是男人生不了孩子,他若是真能生孩子,我也舍不得让他遭这罪。” 宋城回头看了一眼精神不振的沈战,笑着问道:“大夏天的,沈小公子怎么会感冒了?是不是晚上空调打得太低受凉了?有时候我真想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有福你们独享,有罪大家陪着你们一起受,全球变暖我们普通人还占了大基数。” “别啰嗦了,帮我看看崽崽怎么了。”王宴拉过沈战坐到椅子上。 宋城拿着听诊器放到沈战胸前听了听,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让他张开嘴打着手电筒照了一下扁桃体,说道:“没什么事,扁桃体有点红,开点阿莫西林吃两天就成,这两天多喝热水,饮食清淡点。” 王宴不太放心,面带为难,支支吾吾地问道:“阿城,那个,就是,额,就是……” “王sir,你怎么了?”宋城一脸好奇地猜测着:“沈战没事,难道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该不会是想问我男科方面的事儿?嗐,都是男人,有话直说啊。虽然我不是学这方面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一个道理,我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这样吧,你先说说看,我真要是不懂,还能帮你百度一下。” “滚。”王宴没好气地骂道:“我自己不会百度吗?不对,我身体好着呢,你别胡说八道,还有,你可不准在我背后造谣,到时候大家瞎传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你什么都不懂,哪里分的清百度上面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网上不是说了吗,感冒百度,癌症起步。”宋城笑着转回正题:“既然王sir身体没问题,那你想问什么居然还要藏着掖着?” 王宴看了看沈战,为了两人的性福生活,他咬咬牙,坦白一下,问清楚吧。 第43章 无可替代 宋城今天本来是不上班的。 不过王sir在,宋主任就跟他的私人家庭医生一样,随叫随到。 王爸爸在省厅,有时候晚上下班,专程从省城赶回来打儿子,打完后差不多在家逗留个一两个小时给王宴上思想政治课, 到了半夜,王爸爸睡着了,王宴才敢打电话给宋城,宋城半夜揣着医药箱上王家给王宴消炎止痛。 朋友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沈战都没见过他被他爸爸打成落水狗的狼狈模样,宋城司空见惯,这么些年下来,宋城绝对是王宴最铁的死党, 虽然因为工作忙,这个死党一个月都见不了两回,但只要碰面,两人什么都能聊,时间从来不是距离,空间从来不是隔阂。 宋城这人嘴上看着花花,口风却紧的密不透风,关于王宴家里的事,真的是半个字都没往外说。 王宴做好全面的心理建设后,在宋城的催促下开口问道:“那个,昨天晚上,我和崽崽,就是……那个的时候,我没戴那个……然后还蛇在里面了……崽崽今天发烧,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多喝热水治百病,沈战正捧着温热的开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听到王宴的话,温水猛的一大口灌进嗓子里,呛的他剧烈咳嗽,差点没把水喷出去。 王宴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从桌子上抽出纸巾给他擦嘴:“喝水也能呛到,你小心一些,淡定淡定。” 沈战咳了几声,总算顺了气,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原本雪白的脸上红的像擦了胭脂一般,气色倒是好了几分。 他瞥了一眼宋城,手里偷偷拧着王宴的腰:“你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王宴抓住沈战的手,比他大了许多的手掌能完全把他的手包住,修长的手指缚在他手背上,低声和他解释道:“我总得要问清楚,如果这样会发烧的话,我以后肯定要注意了,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痛快,让你来承担风险……崽崽,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没事。”沈战脸热热的。 虽然性知识匮乏,没看过小黄书没有渠道观赏小黄片,但沈战又不傻,对于两个男人怎么做那种事,其实是隐隐约约猜到了。 王宴也没经验,不过王宴扫黄时收缴黄片瞄过几眼,加上王sir勤奋好学,早在对沈战有想法的时候就自学成才,学了一堆理论知识,就等着哪天和沈战深入交流。 情爱情爱,两个互相有意思的人搂搂抱抱躺在床上,不必担心没经验,情欲就是最好的经验。 沈战想到昨晚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时间的酣畅淋漓的欢爱,不由得反握住王宴的手,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人,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没有人能替代王宴在他心里的位置, 王宴,是沈战的两小无猜,是沈战的独一无二,是沈战的无可替代。 王宴许是感应到他心里的想法,把人抱着坐到自己腿上,单手箍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依然交扣在一起:“崽崽,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的喜欢。” 沈战很喜欢这种姿势,不管是王宴从背后抱住他,还是两个面对面拥抱,他坐在王宴腿上总是显得格外亲昵,非常有安全感。 他闷头靠在王宴胸前,抿着唇笑着:“王宴,我也好喜欢你,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王宴很少说甜言蜜语,他那么那么喜欢沈战,在昨晚之前却都没好意思说出口过。 是沈战真的完全属于他的那一刻,王宴亲吻着痛到哭出声的沈战时,一句句呢喃着“崽崽,我喜欢你”,一声声喜欢是最好的止疼药,沈战强忍住眼泪,咬着唇承受着男人攻城略地的侵入…… 说出口的喜欢,很肉麻,很甜蜜。 每一句喜欢都听不腻。 说多少遍都听不腻。 他们不腻,单身狗宋城掐着手机看时间,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小小声的说着悄悄话,丝毫没记得这里是医院。 宋城往前凑着想听他们什么话讲不完,两人的声音实在压的很低,他听得很不清楚,听得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不过从沈战绯红的脸颊,结合偶尔一两个稍微大声一点的单词来看,假正经的王宴说的必然是那上不得台面的私房话。 宋主任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打断腻歪的两个人:“我这么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你们当我不存在吗?你们要说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非得早在外头说?王宴,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我昨天晚上刚上了一台八个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早上刚合眼就被你从床上捞起来,你就这么回报我?” 真不是王宴私房话非要在外头说,主要昨晚两人刚睡过,早上忙着要上班都没什么时间温存,这会儿好不容易得空缠绵,热恋期的小情人情难自禁呀。 王宴敷衍地安抚着宋城:“宋主任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回头宋主任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王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和沈南枝接触多了,王sir谈吐之间不自觉带了两分侠气,宋城想到了什么,羞涩地说道:“赴汤蹈火言重了,听闻王sir有个妹妹,蕙质兰心,秀外慧中,正待字闺中,不知王sir能不能帮兄弟搭个线……” “不行。”王宴毫不犹豫地拒绝。 宋城怒目而视:“你刚不是说要赴汤蹈火地报答我?” 王宴理直气壮:“这哪能混为一谈?赴汤蹈火只是客套话,你总不可能真让我赴滔倒火。而我是真的有妹妹,宋城啊宋城,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妹夫,你好意思吗?” “我怎么不好意思。”宋城骂着他:“你这人是真的好自私,我无怨无悔的帮着你,你和沈战办结婚酒,我不坐主位都没人有资格坐在那里,你半分不记得我的好,我要追你妹妹,你一回都不愿意帮我。” “我妹妹刚满20岁,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王宴警告着宋城:“你年纪这么大,不许对我妹妹有想法。” 特么的,他是35岁还是45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他25岁王宴不也是25岁,怎么说的只有他是大龄男青年了! “……”宋城想到刚才被沈战打断的话题,老神在在地说道:“无桃?内蛇?你说沈战这么柔弱,会不会受不住呢……不过我见多识广学富五车,好像知道些男人保养的秘方呢,随便怎么折腾都没事……” 用妹妹能换来秘方,王宴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亲妹子的微信推荐给了宋城。 第44章 做客 中午十一点半,阳光灿烂。 沈南枝早上在融城县衙半日游,大致了解了一下县衙捕快的工作。 县衙和分所工种一样,分所怎么说也是公家单位,基本上两个单位的规矩,上下班时间,值班安排之类都没什么差别。 该说不说,县衙的工作氛围比之分所实在是好了许多,如果说分所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乖乖小朋友,县衙才称得上是人民群众的定心丸,社会安定的守护者。 张迟依着沈南枝的号码分了两套县衙的制服给他, 人靠衣裳马靠鞍,沈大侠换了衣服,一下子从风骚的不正经小捕快变成了英姿飒爽的正经捕快,那端庄大气的精神面貌,走在威严肃穆的县衙大厅里,风姿绰约。 谢清双手捧着脸,双眼冒着小星星,盯着他男人越看越喜欢,一早上分所没什么事,他隔半小时跑一趟融城县衙,花痴地很显眼。 哪怕是看沈南枝很不顺眼的谢局长乍然看见人,都在心里暗赞一声他女婿好风采。 沈南枝眼神好,隔得老远就热情地和谢局长打招呼,还算知道分寸,沈大侠没在公众场合喊爹,规规矩矩地跟着张迟喊了老谢一声:“老大”。 谢局长碰到沈南枝,原本是打算当做没看到没听到,就是老谢不痛快,两人都擦肩而过,反方向各自走了几步了,老谢想了想不甘心,特意转回去冷冷地骂了沈南枝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沈南枝不和老丈人一般见识。 别看他岳父大人是县衙一把手,沈南枝后面也是有人的,他的连襟王宴手握重权,在县衙威名赫赫,他空降到融城县衙,还来不及体验一下新人惶恐忐忑的心情,单位的同事们得知他是王宴的人,勾肩搭背,热情似火地和他称兄道弟。 王sir可真有排面。 聪明伶俐的沈南枝懂了,他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能在融城县衙借着王宴的势狐假虎威,只要他不犯太低级的错误,他老丈人没有理由没有机会把他赶出县衙。 感念王宴给他当保护伞,中午沈南枝和谢清一块儿去了王宴家里蹭饭。 王宴的房子位置绝佳,融城前十来年在西区建了个全国知名大商场万某达,促进了融城当地的经济发展,全面带动了西区的商业前景。 新开发的商业中心吸引了无数的人口与财富汇集在融城西区,西区繁荣昌盛,力压老城市中心,很快成了融城的新贵。 西区房价芝麻开花节节高,短短数年爬到融城第一,一个三十二线的小县城,平均工资低的令人发指的三千块,房价均价一万加往上。 王宴住的是最贵的小区的楼王,单价翻番,尊享富贵人生。 谢清开的是沈战的路虎,这车在融城也算排场,起码小区的保安很客气地询问了两句,打电话给王宴确认后很痛快的放行了。 沈南枝坐在车里观赏了一下有钱人的小区,中肯的评价道:“一般。” 谢清一点都没觉得沈大侠在装逼。 现代小区绿化做的大差不差,谢清住的公寓小区环境也是融城数一数二的好,这边也就是大了一些,种的树多了一些,喷泉一天24小时喷水(谢清那边更环保,一般节假日喷水加灯光秀……好吧,就是抠门)。 沈公子家里可是住的独门独院,雕栏玉砌的大宅子,琉璃飞瓦,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庭院深深深几许,一许游廊一许厢房,每一许都透着富贵气息。 沈南枝从小生活在这样自然雅趣的环境里,自然看不上现代这种人工痕迹非常重的模式化风景。 一路随意说着话到了王宴家楼下,停好车,谢清和沈南枝手牵着手坐着电梯上了楼。 两人在玄关换了鞋,进了屋子。 王宴家不大,90多平米的两居室,一厨两卫,装修的很王宴风格,利落的黑白灰现代风,墙上光秃秃的,连张画都没挂。 家具软装都是极简风,打眼瞧过去,屋里没有半件多余的东西,阳光从飘荡的白纱窗帘透进来,不大的空间清清爽爽。 客厅的沙发上放了两只大大的毛绒玩偶,一只棕黄色的抱抱熊,一只小一号的米白色的抱抱熊,穿着定制的捕快制服,冷不丁看着,特别像王宴和沈战。 沈南枝兴味盎然地观察了一圈,谢清问着沈战:“头儿,你怎么样了?” 沈战坐在桌子前捧着杯子喝水,气色好了许多,他招招手让谢清坐过来:“本来就没什么事,就是晚上空调打得太低,我没盖被子着凉了,宋城开了药我吃完就退烧了。” 激情缠绵的夜里,身体里里外外热的要燃烧起来,空调温度调的再低也降不了火, 再说了,那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盖被子,加上上下运动时跟扇扇子似的起起伏伏,那空调冷气不得飕飕往肚子里钻? 谢清懂。 他和沈南枝办事儿的时候,开了最低温度,做完了两个人还要出一身汗。 谢清坐到沈战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头儿你回头还是要多锻炼锻炼一下身体,咱们大老爷们还得是阳刚一点好看。” “我看起来不阳刚吗?”沈战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我比沈南枝瞧着还有男人味一点。” 沈战长的漂亮,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灼灼其华令人见之忘俗,清瘦的身姿兰芝玉树,但他是那种男人的漂亮,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他的性别,端的是一副翩翩小公子的模样。 沈南枝就不一样了,这人颜如花,肤若雪,秋水为神玉为骨,一双多情的秋水眼狭长魅惑,眼波流转间天生多情风流,介于雌雄莫辨的无性别的美丽。 沈家出美人,这两个姓沈的美人各有千秋,站在一块儿,令人惊叹的熠熠生辉。 “大舅子此言差矣。”沈南枝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王宴,正准备进去和王sir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听到沈战的话停住脚步,转过身说道:“我的男人味你们外人轻易看不出来,只有我的清清宝贝清楚我有多么男人,多么勇猛。” “神经病。”王宴骂了一句:“都到饭点了你们过来做什么?” 过来吃饭啊。 谢清给沈南枝使了使眼色,虚伪的说道:“我心里一早上都在挂念着表哥,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一上午忙着犯花痴的谢清,确实有留了一丁点儿的时间给沈战,还和沈南枝讨教了一番事后保养的话题。 沈南枝医术精湛,他对沈战这个本家小孩也是挺有好感,这会儿过来是有给沈战调理身子的打算。 只是…… “表小舅子有心了,崽崽没事,吃了药睡了一觉好多了。”王宴对谢清还算客气,转头对着沈南枝就非常不客气:“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吗?吃饭时间不要去别人家里,你这样很没教养知道吗。” 靠。 谁没教养了? 不就是一顿饭吗? 沈南枝才还非吃不可了。 第45章 福气 沈南枝迈步进了厨房,稀奇地和王宴套近乎:“王sir,你还会做饭啊?” 王宴举着铲子按压着锅里的青椒随口应道:“怎么,全能的沈大侠不会煮饭吗?” “王sir怎么这么厉害啊,我都没说话你就知道我不擅长厨艺,怪不得王sir审问犯人总比旁人来的有效率,这等眼力,哪个犯人敢在王sir面前撒谎啊!” 君子远庖厨,全能型选手沈大侠唯一不会的事就是煮饭。 开水都不用自己烧的沈公子,在厨艺上没半点天赋,没到要把厨房烧掉的地步,也是盐巴味精傻傻分不清。 不管是什么颜色的蔬菜,不管是鸡鸭鱼肉,经过沈大侠的手,最终都会变成黑糊糊的一锅乱炖,试过几回黑暗料理以后,沈南枝认清自己,再没动手糟蹋粮食。 “审问犯人是需要眼力,但你会不会煮饭我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让开,别挡在灶台前。” 王宴举着瓶瓶罐罐依次下了调料,手里利落地颠勺,翻炒均匀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农家小炒肉新鲜出炉。 空气里辣椒的香气混着食物香气,青色地辣椒,焦黄的五花肉,勾的人食欲大振。 “厉害!”沈南枝竖起大拇指夸赞着:“王sir如果不当捕快了,当个厨子定然也是有一番作为。” 王宴没搭理他,自顾自端着盘子放到一旁,在洗菜盆洗了锅,开火,热锅凉油,下入蒜头爆香,放入青菜。 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身形颀长,碎发散落在额前,平日里过于严肃的眉眼柔和许多,手里动作行云流水,只是在厨房里煮个饭,却是极为吸引人。 “不会煮饭的捕快不是好男人。”沈战桃花眼弯弯地看着王宴,对着沈南枝说道:“王宴不爱吃外卖,我们一般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王宴手艺可好了,什么都会,学什么都快,我妈妈以前就经常说以后哪个姑娘嫁给王宴那真的是天大的福气。” 王宴家世优渥,长相出众,职业体面,不抽烟,喝酒有度,不赌不嫖不乱搞,还有一手好厨艺, 普通男人随便占个哪一点都能在相亲市场成为丈母娘最青睐的女婿,王宴一个人集中了所有优点,谁和他过日子,真真切切是天大的福气。 这天大的福气落到沈战头上,沈战有时候都忍不住想着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王宴这样的男人放在心上。 沈南枝顺着杆子接话:“我看不是王sir不爱吃外卖,是王sir不喜欢让你吃外卖才特意学的这门手艺。本家小孩,你真是好福气,我闻着王sir这炒的菜真是香迷糊了……谢清,你吃过王sir煮的饭吗?味道如何?” 谢清点点头:“我过来找沈战玩的时候王sir总要留我吃饭,王sir厨艺没话说,我每回都要多吃一大碗白米饭。” “你说这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沈南枝双手一摊:“我还没尝过王sir的厨艺,今天刚巧碰到,一定得好好尝一尝。” 王宴翻动着锅里的菜:“不巧,今天没煮你的饭,你没机会尝我的手艺。” “王sir,过门即是客,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客?”沈南枝不满地说道。 王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算哪门子客人?对了,我喜欢清静,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你下回不要再过来我家,太吵了。” “人家不是说年纪大的人喜欢热闹,你怎么这么不合群?再说了,王sir,我们既是同事,也是连襟,大家都还没正式得到长辈的认可,这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是该好好团结一致对外,怎么能像一盘散沙似的没有一点凝聚力呢?”沈南枝不赞同地摇摇头:“王sir,你是捕快,更应该以身作则,和群众友好相处,团结合作……” “滚。”王宴打断他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你再啰嗦一句试试看。” 王宴手里拿着一块擦灶台的抹布,沈南枝毫不怀疑,他如果再开口说一个字,那块抹布会被塞到他嘴里堵住他的嘴。 有洁癖的沈南枝一下子闭上嘴。 沈南枝不说话,厨房里安静下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平时听着吵,在沈南枝的衬托下,王宴觉得油烟机听起来比沈南枝聒噪的废话还能忍受的了。 青菜熟的快,王宴瞧着青菜断生后,关了火,把菜倒到白瓷盘子里,他一手一边,端着两个装菜的盘子出了厨房,放到沈战面前温声说道:“崽崽,你先去洗手,吃饭了。” 沈战乖巧的起身去厨房洗手,顺便指使着跟进来的谢清:“你去舀汤,顺便拿两副碗筷帮我们盛饭。” “我们四个人不是该拿四副碗筷?”沈南枝自来熟地打开电煲锅仔细看了看:“今天王sir炖的是白萝卜排骨汤啊,真香,我爱喝。” “你们11点半打电话饭都煮熟了,王宴只煮了我们两个人的量。”沈战面上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看,真是太不巧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没吃饭,要不,你们先出去外面吃点东西对付两口?下次,下次你们提前说一句,我回家带点好东西,到时候我让王宴多煮几个菜再留你吃饭。” 沈南枝摆摆手:“没事没事,主随客便,你不用太客气。” 沈战点点头:“我没有和你客气。” “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那真是对不住了……” 还没等沈战说完,沈南枝话一拐弯:“都说了不要客气了,不就一顿饭嘛,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这样吧,你和王宴重新煮点泡面填一下肚子,两菜一汤是少了点,不过我和谢清将就将就也能吃饱。” 真是好不要脸的男人。 沈战当然不可能只煮两碗饭,谢清拿着盛饭的勺子,一勺一勺舀着米饭,堆了尖尖一座小山压着碗,眼看半锅米饭都被谢清装走了。 谢清眼见小山堆不下了,兴高采烈地把米饭递给沈南枝:“宝宝,你先把米饭端出去,我去舀汤。” 沈南枝伸手要接过碗,沈战一把抢过谢清手里的碗飞快跑到客厅把碗放到王宴手里,嘴里说道:“谢谢清清,王宴,这一碗饭你吃。” 沈南枝飞身出来,手一探,直冲米饭而去。 王宴反应极快,略侧了侧身子,左手转右手,一碗饭稳稳当当地躲过沈南枝的魔爪。 沈南枝出招没有冷静期,一招没得手,下一招,下下一招,一招接一招直冲目标想把饭拿到手。 王宴没有内力,但他速度快,每次都能预判出沈南枝的袭击路线,见招拆招,一招又一招,丝毫不落下风。 短短几息功夫,王sir和沈大侠因为一碗米饭,绕着餐桌过了几十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沈战和谢清都看呆了。 为了一碗米饭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太帅了! 第4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讨厌的星期一后,是最没有工作积极性的星期二。 每个礼拜的周二,工作日的第二天,离周末还有四天遥遥无期,听着就丧气。 盛夏天气热的要死,就这个天气,走在路上不打伞晒个半小时都要黑几圈,老头老太太们可能天热懒得行动,最近融城分所风平浪静的有些诡异。 融城分所的花瓶们像一片被蹂躏过的花儿趴在办公桌上,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老式电风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吹不散众人心中无名的烦闷。 倒不是想没事找事,没事才是最好的和平盛世。 不怕追鸭撵狗,就怕坏人憋大招,一招致命。 例如融城县衙, 昨天,王宴早上破天荒请了一回假,谢局长破天荒把周一的例行会议推到了下午,回到单位,王宴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去开会了。 融城县衙的阿sir们下午刚上班就接了个报警电话,有个大毒枭带着一群毒贩子流窜到融城,涉案毒品……以公斤计算,并且是每天! 毒品的公斤是什么概念,每天用公斤计量是什么是概念? 用谢局长的话来说,这个数量,够把这群毒贩子反复枪毙几百回,进进出出阎王殿轮回投胎几百回,还是走的畜生道,还是只能活一天的短命鬼蜉蝣。 而且! “宴哥儿,”谢局长拍着王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务必全力以赴,一击必杀,把这个毒贩子抓住,誓死扞卫融城人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以生命守护住融城清明的朗朗乾坤。” 毒品是人类社会的公害,禁毒关系到国家安危、民族兴衰、人民福祉。 华夏在毒品问题上高度重视,严厉打击毒品违法犯罪,量小量大,绝不姑息。 防毒禁毒,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谢局长嘴里大义凛然,心里乐开了花。 融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群毒贩子果然是好眼光,好上道,竟然流窜到他老谢的地盘上,上赶着给融城县衙送一等功! 不是谢局长吹牛,就他们融城县衙的阿sir们,个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豪杰,他的得力干将王宴更是他的王牌特工,他们融城县衙这几年战绩辉煌,就没有哪个犯罪分子能从融城全身而退, 到现在,融城的监狱里,还关着一群不长眼想在融城掀起风浪的逃犯在铁窗里接受改造,至于那些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正排队等吃花生米,说不得哪天就赶着去投胎了。 老谢虽然讨厌沈南枝,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这回抓捕毒贩子必胜的信心有三分来自融城县衙的阿sir们,三分来自对王宴的盲目信任,还有三分来自于沈南枝,剩下的一分,谢局长谦虚,九成把握已经够了。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 沈南枝只是一个实习期的捕快,到融城县衙上任第一天,谢局长不计前嫌,充分展示了他大公无私,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领导风范,把他女婿安排到了仅次于王宴的副手位置。 开玩笑,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自己的前程名利过不去,这个女婿能上天入地,谢局长那一脚可不能白挨,不得让沈南枝将功补过,替他挣一个扬名立万的光辉前程? 假设现在是斗地主,那么融城的阿sir们是飞机带炸弹,王宴是大王,沈南枝是小王,一手顺牌,手里还握着王炸,谢局长底气十足,什么大毒枭,来了他融城,毒枭都要趴着变病猫。 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老谢的九分把握是对外宣传的保守说法, 谦虚的老谢已经想好庆功宴,想好记者采访时,他到时候要穿新的制服,找托尼老师剪个精神一点的发型,对了,还要去私人美容沙龙保养一下自己的皮肤, 沈倦那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一把年纪了还每天西装革履,皮鞋擦的锃光瓦亮,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一头发胶打得意气风发,都抱孙子的老男人了,在融城市zf还能当选为最有魅力的男性。 他老谢中年一枝花,工作忙,不就是不修边幅了一点,沈女士那天看到自己男人和弟弟坐在一块儿,居然说老谢和沈倦看起来差辈份了!!! 差,差,差辈份…… 老谢当场两眼一黑。 他这个姐夫只大了小舅子六岁,差辈份,特么的,老谢真的会谢! 他只是不像沈倦那个骚包的老男人那么注意管理个人形象罢了, 他身材威猛高大,他脸生的俊朗,他气质卓然,他稍微一打扮,定然要艳惊四座,到时候让融城百姓看看,让沈女士看看,他们融城县衙的一把手风韵犹存,他的美貌是能给融城当形象代言人。 谢局长暗自下定决心,这回的案子必然是要上电视上报纸的惊天大案,到时候的媒体发布会,他一定要逆袭,保证沈女士看到他会芳心乱跳,重新回到心动的恋爱感觉。 到时候,感谢词一定要带上沈女士,感谢沈女士这么多年默默在他身后支持他,陪伴他,把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年培养成如今这个立下赫赫战功的融城县衙一把手…… 一场会议开完,老谢面上毫无波澜,内心翻江倒海,想到了所有美好的结果,就是没想过半分行动会不会失败。 王宴加沈南枝这种高端顶级配置,区区毒贩子,不过是一群阴沟里的臭虫, 这回,融城县衙必然要雷霆出击,用这群臭虫杀鸡儆猴,震慑各路魑魅魍魉。 会议尾声,谢局长沉声点名:“王宴,” “在。” “沈南枝,” “在。” 谢局长目光如炬,威严端肃:“这次行动,代号破冰,你们有没有信心领着我们最优秀的捕快们拿下罪犯?” “有!”王宴和沈南枝起身立正,沉声回应,接下重任。 老谢满意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优秀青年,两个男人警装整齐,站姿端正挺拔,神情情平静端庄,敬礼动作规范严谨,完美展现了他们融城县衙良好的精神风貌。 经过一番精密部署后,半个县衙的阿sir们武装到牙齿,开了十几辆警车出发执行任务。 融城县衙风声鹤唳,融城分所草木皆兵,留守在家的阿sir们时刻待命,随时准备上前线支援,必要时候,融城分所的捕快们也会作为替补人员去帮忙盯梢。 暴风雨前的宁静,战役拉开序幕。 第47章 并肩作战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多,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谢清推开门走进来,坐到沈战对面问着他:“头儿,晚上要不要来我家睡觉?” 王宴和沈南枝昨天下午就去执行任务了,缉毒之事,事关重大,这回行动只有内部人员收到通知,包括老谢都不能对沈女士透露半分信息,如有泄露导致行动有任何差池,不论身份职务,严惩不贷。 沈战作为分所一把手昨天下午得了会议的一个参会资格,坐在角落旁听了一番谢局长的任务分配,回到单位浅浅提了一嘴,他们分所别的不行,替换县衙的阿sir们轮班蹲守毒贩子还是可以的。 所以,今晚沈战打算以身作则,起个带头表率作用:“清清,想不想你男人?” 都一天半没见到沈南枝了,谢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想,不知道宝宝习不习惯,我听县衙的阿sir他们说,跟着王sir做事特别辛苦,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他们膀胱都憋爆炸了都得忍着,别说能按时吃饭了,嗓子都渴冒烟了也没空喝口水……天气这么热,宝宝要蹲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一天,光是想想我这心就抽抽的疼。” “你就算胡思乱想也想的有逻辑一点行吗?”沈战真是服了:“王宴平日里是不近人情了一些,但他又不是变态,他们没事蹲在太阳底下晒人干,给自己找罪受吗?你别瞎担心了,沈南枝一个跑江湖的,他适应能力比狗都强,指定非常习惯。” “你什么破比喻啊,什么叫比狗都强,我的宝宝怎么和狗相提并论了?”谢清瞪了沈战一眼,又唉声叹气地说道:“唉,宝宝第一次出任务就赶上这等大案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我好担心他。” 沈战戳心的安慰着他:“当然是好事了,沈大侠不是一直想和王宴比一比吗?这机会不正好来了吗,只要沈南枝这回能圆满完成任务,回来必然能转正,你得替他开心。你有空在这里担心他,还不如想想我们自己是不是要努力一些,能站到他们身边和他们并肩作战。” 谢清狐疑地看着他:“头儿,你什么时候去有这等志向了?你那会儿不是说了吗,你要与咱们分所共存亡,活到老,干到老,只要分所不倒,你永远不跑?” “谁要跑了?”沈战勾勾手指头,示意谢清靠近一些。 “又没人会进来,搞的这么神秘做什么?”谢清嘴里说着,身体凑到沈战面前。 沈战附到他耳朵旁边,右手撑开挡住两人的脸小声说道:“我不努力不行啊,听王宴说,上头有人在反应我们分所尸餐素位,如果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绩,我们分所以后说不得得并到县衙里头去,你想想,就我们单位这群人,去了县衙不得当牛做马每天给他们端茶倒水,随他们使唤?” 融城分所工作氛围自由自在,大家每天开开心心的上班下班,有事做事,没事就无所事事, 去了融城县衙,名声可以好听一些,但两个单位合并成一个单位,除了要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外,他们大概率还得给县衙的捕快们打杂当小厮丫鬟,毕竟县衙那些阿sir们使唤融城分所的花瓶们,向来使唤的很顺手。 很简单,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分所的一把手沈战都给王sir当了多少年的小厮了,他手底下这些人哪里逃得过,个顶个的免费保姆。 县衙有时候事多,忙的厉害,阿sir们随机抽取幸运观众,抓到谁谁就去县衙打白工, 提起来都是泪,分所的富二代们工作前,吃过的最大的苦不过是考试考砸被家里批评两句, 到了“养老单位”,一群千金小姐公子哥儿在外要和老头老太太斗智斗勇,对内要随便县衙的阿sir们“蹂躏”,生活不易,分所卖身不卖艺啊! 原本还能躲在分所这个庇护所,分所若是被合并了,那不得卖身又卖艺? “这么严重!”谢清吃惊的问道:“哪个傻逼要整我们?你爸爸该不会同意了吧?” “目前还没同意,不过你也知道我爸爸对我没有半点父子之情,说不定他琢磨琢磨就同意了。”沈战给谢清仔细分析着: “我们分所在整个融城数一数二的有名,想进我们分所不看资历看家里给不给力,那很多人进不来肯定妒忌在心啊,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他们得不到的就坏掉,哪能让我们有好果子吃?所以王宴一直都在让我学着进步,起码不能真的一天到晚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 谢清很好学:“那我们该怎么做?” 总算绕到正题,沈战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咱们待会儿下班了一块儿去帮王宴他们盯梢,回头你爸爸念在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说不得还能在捷报上带上我们分所的名字。” “你确定我们能帮得到他们?”谢清怀疑地问道:“我爸爸不是让我们留在后方待命?我们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沈战没啰嗦:“你就说你想不想去?” 谢清想到沈南枝,点点头:“想。”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战今天一天都在想这件事,始终没勇气孤军上阵,有谢清作伴,他终于下定决心—— 王宴能力压群雄,在一群经验丰富的老油条里脱颖而出,一方面是王家给他铺好的青云路,另一方面就是王宴对自己严格到苛刻的自律, 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拼尽全力冲在第一线的血和泪,才成就了如今能让谢局长没有任何理由绝对信赖的王牌特工,能让同事心服口服真心折服的王sir。 王sir出任务只有一个目标,不计代价完成任务,随时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若是碰到特别危险的任务,他总是第一个签下“生死状”,愿意跟着他出任务的阿sir就提前留下遗书, 一将功成万骨枯,风光的背后藏着致命的危险,有时候那些罪犯鱼死网破,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最怕混乱的搏斗中,有捕快被捅到心肺,重伤,残疾,甚至死亡。 选择捕快这个职业,从来都不是坐在办公室动动嘴皮子,他们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使命,奔赴在普通人看不见的战场上,尽心尽职地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治安秩序。 融城县衙的辉煌是融城阿sir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累积出来的荣耀。 王宴,我不是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我也能帮到你,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事。 第48章 搭讪 五点二十九分,融城分所所有人目光紧紧地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没有人讲话,屋里静的能听到秒针走动的哒哒声。 等到秒针落到12上时,沈战还没缓过神,分所里只剩下他和谢清,连几个值班的同事都准时跑去食堂打饭吃。 沈战瞧着空荡荡的屋子,一脸恨铁不成钢:“正值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这些人还没半分压力,怪不得上了这么久的班,脸上没有半点班味。” 谢清好奇地问道:“头儿,什么叫班味?” “你想想县衙的阿sir们,再想想咱们分所的捕快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沈战举例说明:“就比如王宴和我,我们站在一块儿的时候是不是差别很大?” 谢清点点头:“是,你站在王sir身旁,显得王sir更睿智更有大将之风。” “靠。”沈战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彼此彼此,你还说我呢,你站在沈南枝旁边,沈南枝就像大少爷,你像给少爷拎包的小弟。再说了,王宴说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比你聪明多了。” 那说话的时候不就是就不聪明了吗。 要知道,沈战话可多,那么怕狗的人,路边跑过一条狗他都能和王宴聊这狗是什么品种,性子如何,没话找话。 王sir可真会夸人。 谢清憋着笑:“头儿,你还没说什么叫班味呢。” “你别一天到晚只顾着和沈南枝谈情说爱,你买了那么贵的手机,有空就该多刷刷视频,多学习学习点知识,连班味这么歹毒的网络热词你都不知道,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落伍了?” 沈战严肃批评了一句谢清给他解释道:“所谓班味,就是说人一旦上过班,气质就会大变样,比如你看看县衙的阿sir们,眼神无光,一脸憔悴,再看看咱们分所的同事们,明明都是同龄人,我们的同事瞧着多么青春靓丽,一个个眼神清澈,满满的愚蠢藏都藏不住。” 谢清反驳道:“哪里眼神无光了,我看阿sir们见到罪犯那眼神亮的,简直能照亮融城的夜空……” 沈战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鸡同鸭讲,我这不是觉得我们同事的态度实在是太散漫,人家县衙的阿sir们,每天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能在单位加班绝不会有人早走半步,哪像咱们单位,生怕多上一分钟的班会沾染上班味。” “咱们在融城混,又不是凭的自身实力,平时上班不迟到早退已经够难得了,谁还耐烦留在单位加班啊,”谢清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头儿,别操心那么多事啦,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吧,下班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就过去找王sir他们。” 沈战摇摇头:“要不说你们上班十年,归来仍是少年呢,就你们这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心态,真真是没心没肺没烦恼。” 谢清手搭上沈战的肩膀,揽着他往外走着:“你是愿意每天看到一群活泼可爱的俊男靓女,还是想每天面对一群愁眉苦脸的痴男怨女?这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咱们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人一旦有了思想,就再也不能回到过去那单蠢无知的快乐了。 沈战侧抬头看了一眼谢清,陡然生出一股优越感,他都有人生目标了,谢清还随波逐流的没个想法, 看来找对象还是得找王宴这样成熟稳重的爹系男人,不仅能在生活上照顾他,还能在工作上给他规划好方向,彼此共同进步。 就沈南枝这种年纪太小的男人,自个儿都还不成熟,谢清还得像养儿子一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真是好辛苦。 插播小剧场—— 沈南枝提着沈战的衣领:“养儿子?沈战你有种再说一遍!” 王宴一脚踹开沈南枝:“养儿子,养儿子,养儿子,多送你两遍,怎么,不服?” 沈南枝捂着腰,王宴不好惹,他还要在王sir手下讨生活,不爱和他动武力:“我让沈战说的,又没让你说。” 沈战有人撑腰,有恃无恐:“谢清不就是养儿子,你看看你,吃饭要谢清喂,衣服要谢清给你穿,走路还要谢清背,这些事我三岁就会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要让谢清照顾?” 谢清羞涩地笑着:“头儿,你不懂,这些事是恋人之间的情趣,我就喜欢帮宝宝做这些事儿,特别是给宝宝换衣服,嘿嘿~” 边换衣服边吃豆腐,这边摸一把,那里搓一把,沈大美人要腰有腰,要腿有腿,视觉手感的双重盛宴,妙不可言。 谢清喜欢从下往上给沈南枝扣扣子,一颗又一颗,薄薄的布料一点点遮住美妙的身体,过程中两人呼吸交缠,温情而情涩,此等闺中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战抖了抖鸡皮疙瘩,谢清徒有虚表,长了张清纯无害的小白兔的脸,其实就是一个色胚子。 其实也是,兔子本来就是挺淫荡的动物,恰巧沈南枝喜欢主动的男人,什么锅配什么盖,谢清和沈南枝,绝配顶配天仙配。 —— 两人出了单位,开车去了小吃一条街。 沈战身高178公分,谢清身高180公分,都生了一张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模样,走在路上很多人都要回头多看两眼。 表兄弟在南方人中已经属于很鹤立鸡群的身高了,穿着融城分所的风骚制服,同样的细腰长腿,单看背影都能脑补出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 有那胆大的小姑娘跑到前头,光明正大地仔细打量两人后,冲后头的美女兴奋地说道:“琪琪,我猜对了,他们不是背影杀手,很帅,帅到离谱!” 小姑娘说完拦住沈战,落落大方地说道:“嗨,帅哥,一个人吗?” “?”沈战有些莫名其妙。 谢清更莫名其妙:“美女,你眼睛生的这么大,不至于看不到我吧?我们是两个人。” “哦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帅哥你们是单身吗?”小姑娘热情地问道:“你们要不要女朋友?你看我当你女朋友合适吗?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菲琳,今年20岁,是融城大学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相逢即是缘,我们先加个微信怎么样?” “额……”沈战倒是经常被人拦住要微信,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直接的姑娘。 “快点嘛,加一下,”吴菲琳掏出手机,催促道:“你们是过来吃饭的吗?一块儿吃顿饭如何,我请客。” 沈战正要想着如何委婉拒绝,后边走过来一个男人,抬手亲昵地敲了敲吴菲琳的脑门:“我就停个车的功夫,你又盯上哪个帅哥了?” 第49章 斯文败类 吴菲琳揉着脑门抱怨道:“哥,说了不要打头你老打我头,打傻了你赔我一个大帅哥养我一辈子。” 男人顺手又曲起手指弹了她脑门一下:“你除了帅哥就没别的追求了吗?放心,你要是傻了嫁不出去,哥养你一辈子。” “才不要呢。”吴菲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哥哥以后肯定会娶嫂子的,怎么养我一辈子?哪个当嫂子的会愿意养一个小姑子一辈子?我要自己找个中意的男人养我,哥,你看,你后头的那个男人就不错,我很喜欢。” “傻瓜,谁家小姑娘这么不矜持,在大马路上拦着男人要微信?”男人宠溺地揉了揉吴菲琳的头发,转过身面带微笑和沈战道歉:“抱歉,我妹妹是开玩笑的。” 沈战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很高很高,目测接近一米九,谢清一米八只到他鼻子那里,长的出乎意料的英俊,眉眼深刻,鼻子高挺,略薄的唇即便是笑着也带着一种凉薄的意味。 这般嚣张跋扈的脸上偏偏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中和了太过锋芒毕露的气场,气质亦正亦邪,瞧着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斯文败类。 男人大夏天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衫每颗扣子都中规中矩的扣着,全身上下的衣服平平整整,高大挺拔的身材瞧着压迫感很强。 非富即贵。 沈战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没事,那我们先走了。” 吴菲琳刚要开口,男人眼神淡淡一瞟,小姑娘扁着嘴,一脸不情愿。 另一个叫琪琪的小姑娘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菲菲,我们走吧,你刚才不是一直说肚子饿了吗?” 吴菲琳听到她的话立刻挽住男人的胳膊:“哥,难得你今天有空,今晚可一定要陪我们逛街啊,我和琪琪要吃大餐,然后把一条街都吃过去,然后还要去看电影,对了,你把手机静音,谁找你你都不准去,每回你都说好陪我,每回都有事,这次可不许再有事,你今天要是再跑,我真的会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行,我把手机关机了放你你那里你总该放心了吧?你和琪琪今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一直陪着你们。” “这还差不多,哥,我们先去那边买杯奶茶,最近古茗和天官赐福联名……” 男人看起来很疼爱这个妹妹,和沈战两人点头告辞后,随着两个小姑娘边说着话边往小吃街里头走着。 待的几个人走远后,谢清望着男人的背影,略低下头凑到沈战耳朵旁边压低声音问道:“这男人看着太不寻常了,融城哪个人家有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寻常的,不就是长的帅一些,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西装,说不定是个卖保险的。”沈战不甚在意地说道。 融城排的上号的人家,分布在融城的各行各业,沈战不说都认识,但有点交情的人家他大概都有点印象。 尤其沈老板的身份,不管经商还是从政,总是会上沈家联络感情,刚才小姑娘说自己叫吴菲琳, 姓吴?融城那个卖马桶卖发财的吴家,整个家族的男人从上往下算,长的一个赛一个的磕碜,吴家孩子遗传基因不好,生的都不怎么雅观, 简单来说就是丑。 这两兄妹外表极其出色,应当不是卖马桶的吴家。(吴家尖叫:沈阿sir,说我丑就算了,毕竟是客观事实,但我家卖卫浴的,什么叫卖马桶的!) 谢清不信:“卖保险的要是长的这样帅,不得把融城富婆骗的裤衩子都没了?就他那长相,不管卖房子还是卖车还是卖点什么东西,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敢肯定,他绝对会是销售冠军。” 长的漂亮也是一种实力,美女销售有“榜一大哥”,帅哥也有“榜一大姐”,谢清可是听说了,有那长的有点帅的销售,愿意和富婆吃吃饭的,后来都顺利吃上了软饭。 “管他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卖不卖保险和我们没关系。”沈战不感兴趣,眼睛往路边看着,指着小吃街靠边上的一家装修普通的川菜馆说道:“清清,我们简单吃一些东西,就去那家店吧。” “嗯。”谢清要进店里的时候又站在了门口,往前看了看已经走的很远的那个男人,很高,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一眼能在人群里看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男人恰好也回过头看向这边,视线大概停留了两秒才转回去。 谢清近视太严重,根本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是直觉告诉他,男人远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小白兔的第六感很准,虽然不像多才多艺的南枝公子一样还会看面相,他凭直觉看人却是非常的准,是好人是坏人他几乎没有道理地就能察觉出来。 这个男人,明明没说几句话,看着似乎还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谢清却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用危险形容一个男人,谢清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男人太过凌厉的长相个太过强势的气场带给他的错觉。 不过沈战说得对,只是路上偶然碰到的一个陌生人,他们没必要花费心思去操心一个陌生男人。 沈战和谢清都没把这事儿当回事,进了餐厅点了几盘下饭的菜。 “我过去拿饮料,你要喝什么?”谢清龇着气问着沈战。 川渝人士的厨子,一盘小炒牛肉有三种颜色的辣椒,青色的尖椒,红色的朝天椒,黄色的泡椒,混着绿油油的香菜,色彩丰富,特别下饭,也贼辣。 还有那红彤彤的一盆水煮肉片,并一盘麻婆豆腐,对于并不怎么吃辣椒的融城人来说,这一桌差不多算是拉肚子套餐了。 沈战不能吃辣,又爱吃辣,谢清原本想给他点两盘清淡一些的菜,他不乐意,这会儿眼泪都被辣出来了,眼泪汪汪地应道:“好辣好辣,我要喝冰可乐。” 谢清还没站起来去冰柜给他拿可乐,一双大手拿着一瓶已经打开瓶盖的玻璃瓶装的冰可乐递给沈战,顺便也同样递了一瓶给谢清。 沈战正辣的不行,直接接过可乐喝了两大口,缓了一下辣味冲男人道谢。 是吴菲琳的哥哥。 第50章 睁眼说瞎话 男人是一个人过来的。 看到沈战疑问的眼神,男人解释到:“我妹妹和她朋友去吃西餐,我不爱吃洋人的玩意儿,刚才看到你们进了这家店,想着夏天吃点辣的有胃口就寻过来了。” 倒是非常坦诚。 谢清有些惊讶,男人看气质不像是愿意和别人有太多接触的那种人,正确来说应该说,他长的特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怎么还特意过来和他们攀交情? 没容谢清多想,男人客气地问着:“介不介意我一起坐?” 介意也不好拒绝啊。 他们又不认识,店里还有空桌子,男人怎么不去其他位置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持成年人该有的距离呢? 沈战瞅了瞅已经喝了一大半的可乐,吃人嘴短,他勉强同意:“都是出来吃饭的,这川菜馆也不是我家开的,你愿意坐这儿就坐这儿呗。” 沈战这话很明显带着不情愿。 依着谢清的想法,男人该拂袖而去才是,但男人直接坐到了沈战对面的位置。 “你们是融城本地人吧,还挺能吃辣的。”男人扫了一下桌子上的几盘菜,自来熟的说道:“还剩这么多菜,你们大概吃不完,我要点米饭,和你们一块儿吃如何?” 不如何。 就算吃不完,他们也不想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在一个碗里吃饭啊。 沈战还没开口呢,男人叫了服务员添了米饭,拿了一副碗筷,径直夹了块肉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谢清惊呆了,他就坐在沈战旁边的位置,附过身就能和沈战交头接耳:“看来你说的没错,大夏天还穿着西装的指定是卖保险的,刚才看他身上的西装怎么就那么高级呢,我还在想会不会是私人定制的名家手工,这会儿再多看两眼,怎么越看越像拼多多上面销量第一的表演服?”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男人穿的人模人样的,吃顿饭都要蹭陌生人的,亏的刚才还装逼说要养他妹妹一辈子,亏的谢清还苦思冥想想着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沈战看来是和谢清想到一块儿了,小声和谢清说道:“难怪他妹妹不要他养,他自个儿饭都吃不起,打算领着他妹妹到处蹭饭吃吗?这难道是最近新流行的乞讨方式?” “……”沈战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很低,川菜馆桌子就这么大,男人听到了,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很快若无其事地装作没听到,一口菜一口米饭地继续吃着。 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长的好看就是占便宜, 只是吃个饭,只是在路边随处可见的,半新不旧的川菜馆里吃饭,只是吃的不怎么高级的家常小菜。 架不住男人实在长的出类拔萃,谢清说男人身上的西装是拼夕夕爆款。 沈战觉得谢清是带了有色眼镜,男人这身西装应该是挺贵的,就拼夕夕那聚酯纤维100%,熨斗怎么熨都熨不出这样没有半点褶皱的平整度。 单看男人的长相,真的很唬人,比长相更唬人的是他的气质。 明明吃饭速度很快,偏偏他举手投足间非常优雅从容,明明吃的是红油辣子的川菜,偏偏他淡定的像是在酒店吃大餐,一点不像沈战被辣的龇牙咧嘴的狼狈。 无关能不能吃辣的问题,骨子里透出来的矜持高贵,让人不由得猜测,他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有权,要么有钱又有权。 沈战和男人面对面的座位,占据最佳观赏视野,他忍不住又和谢清吐槽道:“这是饿了几顿没吃饭啊?都装了三回米饭了。” 谢清看了一眼自己碗里刚装满的米饭,有些不确定:“头儿,你是不是在内涵我吃的太多是饭桶?” 男人吃的第四碗米饭,谢清吃的第五碗米饭,而且,谢清还没吃饱,按他平时的饭量,他应该还要再装一回米饭…… “我用得着内涵你吗?你不就是饭桶,”沈战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边吃边说道:“你和沈南枝都是饭桶,还是加大号的饭桶。” 养的越精细的孩子越挑食。 小时候沈战挑食的令人发指,沈战特别特别挑食,饭量小,吃的少。稀饭不吃,面条不吃,鸡不吃,鸭不吃,今天肯吃鱼明天再煮鱼他又不肯吃了, 属马的人居然还不爱吃草,哦,不,是属马的沈战不爱吃青菜。 沈妈妈和王宴怕他长不高,费尽心思地哄着他吃饭——沈南枝那会儿说的没错,王宴学做饭就是为了让沈小公子多吃两口, 为了把媳妇养点肉,王sir软硬兼施。 好声好气哄着沈战不吃,王宴就把人绑在椅子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脸颊,一只手拿着勺子,像老奶奶喂大孙子一样,一口口塞到他嘴里, 沈战敢把青菜吐出来,王宴喂的更多,沈战哭到背过气,王宴狠狠心,任他哭到嗓门沙哑都不心软。 效果不错,沈小公子虽然不长肉,长个了,178的个子是王sir一口一口喂出来的。 谢清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能吃,虽然也挑食,但挑的没沈战厉害,除了一些比较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牛蛙啊,比如兔头啊,比如猪头啊,其他东西长的不奇怪,只要能忍受,他都能吃下去。 而且他和沈战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沈战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坚决不吃,喜欢吃的东西他勉强吃几口,吃饱了坚决不会再吃。 谢清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吃半饱,喜欢吃的东西就会吃很多,比如谢公子爱吃凉面,路边摊子卖的那种大份凉面,他一回能吃五份,吃完了还要再吃点水果漱个口。 一个吃两口就饱,一个吃饱了还能吃两口,so,谢清180的个子,是凭自己本事吃出来的,比沈战省心多了。 谢清瞧了瞧沈战,一碗米饭吃了半天还剩半碗,从昨天王sir不在后,这人好像不知道饿一样,几顿加起来都没谢清一顿吃的多。 表兄弟两个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男人耳中,他没反驳,自顾自吃完第五碗米饭,总算放下了筷子,从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或许是嫌弃川菜馆的纸巾太粗糙,男人皱了皱眉,停了两秒,问着沈战:“你有没有带纸巾?” 沈战默默从裤兜掏出一包便携装心相印品诺蓝风铃纸巾递给他。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呢。 男人满意地擦了擦嘴角,虽迟但到的自我介绍着:“我叫吴事非,敢问两位阿sir叫什么,能认识一下吗?” “我,张三,”沈战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谢清,睁眼说瞎话:“他,李四。” 第51章 想念 男人,哦,吴事非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清小声地说道:“头儿,你编个张龙赵虎还靠谱一些,这张三李四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听起来太不真诚了。” 沈战从善如流,对着吴事非说到:“那我叫张龙,他叫赵虎。” 吴事非好脾气地拱了拱手:“名字只是个称呼,既然阿sir不愿透露身份那就不说了,是我冒昧了。” 这话把沈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王宴说了,他长的太好看,不要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说话,免得别人对他有企图心;沈家不是普通人家,他也不要随随便便和别人说自己的姓名,不然他这个名字可不是烂大街的“张伟”,有心人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他是谁。 沈战最听王宴的话,不欲和吴事非多接触,他催着谢清:“你别吃了,都吃了五碗了还不撑吗?再说了吃那么多东西又不长肉吃了也是白吃,走吧,我去结账,你去把车开过来。” “你别看我吃了五碗米饭,这碗和茶杯差不多大,吃五碗还没我家一碗多,我再吃两碗。”谢清说着拿着勺子又舀了一碗饭。 “你家吃面的碗比我家装汤的碗都大,你干脆把锅端到面前吃得了,还省得一会儿一会儿要添饭。”沈战伸手捏着他的腰:“话说,你这么能吃,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肉长到哪里去了?长在屁股上。 男子汉,大屁股,谢清的屁股不大,但又挺又翘,穿着衣服时不显身材,脱了裤子,沈南枝每回都看的ing邦邦。 这话太羞于启齿,谢清用了科学的说法:“你看我个子这么高,自然是需要更多的能量来维持体能消耗。” “体能消耗?你今天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天,最大的体能消耗是吃饭吧。”沈战把盘子里剩下的牛肉都挑出来盖到谢清碗里的米饭上:“多吃点,晚上值班靠你了。” 谢清爱吃牛肉,他直接把盘子端起来,把底下的汤汁和辣椒全都倒出来,混着米饭大口大口吃着:“昨天晚上宝宝不在家,我失眠了,凌晨快五点才睡的。这天又热,没事做真的太容易犯困了,我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刚好今天睡了一天,晚上值班有精神。” 沈战也没睡好。 他前天晚上刚和王宴有了肉体交流,昨天晚上就独守空房,他一个晚上抱着王宴睡的枕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没睡踏实。 马上就能见到王宴了。 真是奇了怪了。 以前王宴出公务,一走经常就是三五天,有时候去的远一些,也不是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那会儿沈战最多只是觉得王宴不在家家里有些太安静。 太安静没关系,沈战可以回沈家,可以去找谢清,总之他有很多方式打发王宴不在家的日子。 现在只不过是一天多没见到人,怎么会这么想他呢? 沈战不禁有些期待,王宴看到他会不会感到惊喜呢? 不一定,王宴假正经,说不得待会儿还要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他不守纪律。 管他的,批评就批评,他就不信他来都来了,王宴还能把他赶回去不成。 真想马上飞到他身边啊,他远远的冲过去,然后王宴撑开双手托住他的屁股抱起他,说不定还能来个kiss…… 沈战没说话,谢清忙着吃饭,陌生人吴事非一点没说要趁机离开的想法。 他坐在沈战对面,看着沈战单手撑在脸颊上,目光出神地盯着虚空,不知道想到什么事,他嘴角不自觉地弯着,唇角的梨涡小小的,深深的,看起来,很甜。 真是很甜的一个男人啊,连身上的体香都那么甜,由内而外的甜味儿真是叫人心生欢喜。 这样的美人儿,一看就不可能喜欢女人。 谢清几口扒完饭,放下碗筷就看到吴事非学着沈战的样子,单手撑在脸颊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战。 沈战这张脸太会生了,随时随地斩男又斩女,一顿饭功夫,拿下吴家两兄妹。 不管是吴事非还是吴菲琳,是开玩笑也好,是见色起意也罢,沈战是王sir媳妇,他得替王宴看住沈战,其他人都不准肖想沈战。 “头儿。”谢清叫了一声。 “啊?怎么了?”沈战想的入神,被谢清一叫回过神:“吃完了?那我们走吧。” 谢清起身应着:“嗯,我过去结账,你去门口等我。” 谢清手里有钱后,财大气粗,时不时总要请沈战吃东西喝饮料,非常大方。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轮到沈战穷了。 原本他卡里的余额和固定电话号码一样长,虽然沈妈妈让他不要随便乱花卡里的钱,说那钱是给他娶媳妇用的彩礼。 但他有工资,一个月6000块,沈战没有不良嗜好,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手头大多时候都很充裕。 只是! 今天是沈南枝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15号,单位中午之前就把工资发下来了, 沈南枝收到工资特别高兴,出任务还特意趁着换班的功夫打了电话过来,先和谢清说了一句等他回来,然后和沈战表达了两句感激之情。 大恩不言谢,小恩更不用谢,这钱是沈南枝自个儿辛辛苦苦赚来的,沈战没做什么,是王宴和财政局的朋友打了招呼。 本来也不是大事,沈南枝拢共就做了二十几天的辅警,工资将将不到三千块,财政局没必要卡着,很痛快地给了, 王宴顺便还给沈南枝申请了一笔奖金,就是上回安城诈骗团伙那个案子,沈南枝举报有奖,加上抓获骗子的过程中表现突出,王sir在做结案书时提了一嘴,谢局长真给他女婿审批了奖金。 沈南枝没什么大追求,能得两百块就满足了,没想到王宴那么大方,给他申请了三千块的奖金,随工资一起到账。 这么笔意外之财,沈南枝眉开眼笑,王sir不爱听他拍马屁,沈南枝脑子灵活,感谢他本家小孩最合适。 好,说回沈战的工资。 王宴这人真的太不相信自己老婆了! 沈战也就几年前,还没下载国家反诈骗中心的时候,被虚假的银行短信链接骗了两千块钱,为什么他现在工资要上缴?! 别人都是媳妇管工资,为什么他们相反了?害的他手里一般都不超过一千块钱,想买什么都要先考虑考虑手里钱够不够。 (王宴:你管钱?算数差的离谱的人来管钱?我们俩工资加起来两万块,让你管一个月,必定要倒欠银行两万块。) 所以,沈战兜里和脸上一样干净,能省一点省一点,谢清有钱,谢清请客。 第52章 一个悲伤的故事 谢清还没来得及买单,吴事非已经扫了墙上的微信二维码,问了老板价格付了钱。 吴事非至少吃了一半的菜,沈战心安理得地说道:“清清,你扫六十八块给吴先生。” 川菜馆地段不是太好,装修一般,菜单上的价格都非常亲民,米饭免费管饱,沈战他们点了三菜一汤,加上饮料和餐位费总共一百出头,沈战想着他们怎么说都是两个人,按比例算他们是该付这个数。 吴事非把手机递到沈战面前:“你扫我吧。” 都指定要他付钱,还让谢清扫就不合适了,沈战从裤兜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一扫。 “怎么是添加好友?”沈战没注意去看,扫了以后才发现吴事非拿的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吴事非趁着沈战发愣,拿过他手里的手机,手下飞快地发送好友验证,然后把手机还给沈战,自己点了验证通过。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战看着手机上面的字,思索着现在就不给面子的当场把他删掉,还是保持成年人的体面,待会儿再把他删掉? 吴事非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轻笑着晃了晃手机:“阿sir,不准删掉我哦,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还威胁他了? 他沈战是轻易让人威胁的人? 沈战除了在王宴面前乖巧懂事,在外头可是出了名的一身逆骨的沈小公子,他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就要把人删掉。 吴事非高大的身体整个笼罩住他,抓住他的手,无奈地摇摇头:“阿sir,只是加个好友罢了,至于这么不给面子?放心,你加我好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可以给你朋友圈点赞,还可以帮你助力拼多多。” 沈战脱口而出:“我又不是谢清,才不会一天到晚拿着手机让人帮忙助力一下,你要加就加谢清微信吧,往后记得多给他助力助力,最好发动你身边的朋友一起帮忙。” 手头一直有点紧的谢清,是拼多多的忠实用户,总能在拼多多上花最少的钱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得了个光荣的“百拼达人”称号。 拼多多有个特别特别坑的现金大转盘,助力人数达标能提现,这是一个拼人脉的活动。 很久没联系的朋友突然发“在吗”,不是结婚要份子钱,就是拼多多帮忙助力一下。 大多数人厚着脸皮拉人帮忙助力,最后的0.01元,不断分裂,积分,元宝,碎片。 已经拉二三十个人了,就差一步,就差一点点,不甘心,不信邪,继续找人助力,最后没成功,老脸丢尽。 不过,谢清有财运,他真砍成功过,两回100块,三回800块,快赶上他半个月的工资,只是这钱都算的上是拼多多补偿给他的精神损失费了。 谢清比其他人强,他没把几百年没联系的同学喊来助力,他一般先发动亲朋好友,沈战作为他最亲密的表哥,永远给他砍第一刀,用谢清的说法来说,沈战有福气,他砍第一刀成功率高。 然后依次按照亲疏远近的关系给人发助力链接,甚至有两回能开口的人脉都用光了,眼看费劲巴拉地忙了一大圈,就差那临门一脚,谢清听从沈战的建议,第一回给沈战他爹,第二回给王宴他爹,隔了几天先后都发了链接。 王boss和沈boss都是很和蔼,很关心小辈的长辈,手机上没有拼多多,还特意下了app注册了新账号帮着谢清点了助力。 两个大老板新账号,加上大佬光环加持,谢清两回都顺利提现成功八百块钱。 先不说,谢清拿着提现出来的钱给融城县衙和融城分所的捕快们人手买了一杯奶茶,剩下的钱不多。 隔了几天,融城县衙有个阿sir和市zf的一位美女喜结连理,请了县衙和市zf的所有同事们参加婚礼, 王boss和沈boss和谢局长地位相差不大,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吃饭。 那么多的同僚,那么多的朋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融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单位看门的大爷。 沈老板委婉地和老谢说道:“姐夫,虽然说男孩子是该穷养没错,不过再穷养也不能这么穷养我小外甥啊,好歹也是局长的公子,还要发拼多多链接到处摇人助力,你都不觉得心酸吗?我姐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你一定会给我姐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创造安定稳定的未来,你倒是做到了,你和我姐自个儿衣食无忧,我小外甥多不容易啊,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当真是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甜不能甜孩子,实在是太自私了,当父母的怎么能这样自私……” 摇人都摇到沈倦头上了!!! 人多,谢局长没当众打孩子让人看笑话,后半场他面色铁青,搞得那位结婚的阿sir过来敬酒时胆战心惊,不明白他们老大怎地一副谁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 谢清和沈战辈分小,坐的比较远,情报不及时,还不知道谢局长得知他四处摇人的事,老谢叫他回去吃晚饭,还受宠若惊,屁颠屁颠的上了老谢的车回了家。 当晚,谢小公子吃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家教用具,融城的一道经典菜“竹笋炒肉”。 所谓竹笋炒肉,是闽省特产,折下细细的竹子,专门用来打孩子,效果极佳。 这种细竹条,打得疼,钻心的疼,痛的要命,却不伤人,不伤筋动骨,是专治各种不服的神器,居家旅行必备。 谢清小时候乖巧懂事,那会儿这个传家宝细竹条都是比较调皮顽劣的谢大哥专享。 从谢清出柜以后,老谢经常请出传家宝,把谢清身上抽的一条一条的肿胀的疙瘩,两三天才能褪去,算是给谢清补上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谢清郁闷地掐了沈战腰间的软肉一把:“头儿,我早就不玩那个了,我要是再弄,我爸真要把我弄死了。” 沈战捂着自己的腰躲着他的手怂恿着:“你不能白挨打啊,打都打完了,还不如多干他几票,咱这回不给我爸爸发链接,给王宴他爷爷发,王宴的爷爷话少,肯定不会和你爸爸说的。” “你不害死我不甘心是吧?说起来都怪你,你明知道你爸爸和我爸爸不对付,还一个劲儿让我发链接给你爸爸。”谢清说着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积极干嘛?” 想拿抽成啊。 还有两个月就是处女座的王sir的生日,沈战想趁这段时间偷偷存点钱,回头能给他男人买个像样的礼物。 谢清才不愿意挑战老谢的耐心, 表兄弟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往停车场走去,不小心把吴事非忘了。 吴事非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跟上去。 他不着急, 来日方长。 第53章 犹豫 盛夏晚上七点多,晚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街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沈战开着车拐出一条小巷,把车停在了巷子外头的马路上,和谢清下了车,来到一片居民区前。 这是一处典型的城中村。 两人就着昏暗的路灯四处扫了一圈。 没有规划居民自己建造的房子密密麻麻挨在一起,逼仄狭窄的巷子横七竖八, 最宽的路也仅能容一辆车通过,两车相遇还得有一辆往房子门前让一让,再牛的车在这地儿都得老老实实地龟速慢行。 一幢幢五六层的房子,楼下和楼顶都有违章加建的铁皮屋,一根根随意穿梭的电线横七竖八,看起来十分杂乱。 此时刚过饭点,一盏盏灯火从玻璃窗里泻出来,路上时不时有人路过,间或能听到狗吠声,偶尔还有几只流浪猫窜过去。 大多数外来务工人员都租住在城中村,这里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向来是融城治安系统的重点关注对象, 根据报警电话,那个毒枭头子领着那群毒贩子就住在这边。 空气里有饭菜的香气,有垃圾腐烂的味道,还有挥之不去的尿骚味,混在一起特别难闻,让人几欲作呕。 沈战稍微看了一眼,每一处不太显眼的墙上都用油漆喷着“此处禁止大小便”,后头斯文点的,写着“一经发现,没收作案工具”,粗鲁一点的,放狠话暴揍一顿,更狠的一点直接写着“随地大小便死全家”。 一点用处都没有,墙壁上湿湿的,被路灯的反光照的一览无遗,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刚在这个角落放过水。 更别提那藏在暗处的奥利给,特么的,大热的天,风一吹,那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实在太恶心了,沈战从口袋掏出两个口罩,一个自己戴上,一个给了谢清。 “看来那大毒枭混山倒了(本地方言,指混的很不好),居然住在这里。”谢清凑到沈战身旁把人捞到胸前。 这个表哥真好使,长的好看养眼,身上香能当空气清新剂用,谢清鼻子总算舒服多了,他担心地说道:“不知道宝宝怎么样了,这么热的天,白天得熏死人,他那么洁癖,在这儿蹲两天太遭罪了。” 沈战斜了他一眼:“沈大侠是古人,还是个跑江湖的古人,他那时代连马桶都没有,这种直面奥利给的场面他肯定早就习惯了,你怎么总是瞎操心?谢清,你得注意了,你现在太恋爱脑了,张口闭口都是宝宝,你难道真把沈南枝当成你儿子,一天天的放不下心?” “王sir到底喜欢你什么啊?”谢清更不理解:“你这种没心没肺,谈恋爱和没谈恋爱没区别的人,就一点不关心你男人吗?可怜王sir,一腔真心给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家伙。” 沈战不服气:“谁没良心了?我要是没良心我能巴巴跑过来找他?我只是表达爱意的方式和你不一样,你是用语言表达你的爱意,我是用行动表达我的爱意,那实际行动必然比口头表达更有意义吧?我们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一会儿王宴看到我一定会感动得在所有人面前亲我。” 谢清嗤笑着:“头儿,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嘛,王sir怎么可能当众亲你?我赌王sir顶天抱一下你就不错了。但我觉得,王sir更有可能会嫌我们没经过他同意跑过来,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不一样,反正我只是想见见我家宝宝,宝宝看到我绝对喜出望外,到时候我俩感动的稀里哗啦抱在一块儿,我挨王sir一顿骂也是超值。” “谢清,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真讨厌。”沈战白天一直没敢自己一个人过来就是这个原因。 谢局长目前还没有让分所插手这个案子的意愿,暂时只是和沈战透个气让他们分所心里有个数,如果后面案子进展顺利,分所是没机会能为案子出力的。 上头没命令,沈战身为一把手自作主张带头跑过来插手案子,后果很严重,王宴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有很大几率,会当着所有同事的面骂沈战不听话, 有谢清陪他过来就不一样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个人挨骂总比一个人挨骂来的好。 “其实也不一定。”谢清看沈战有临阵脱逃的意图,都到地儿了,可不能让沈战跑了。他连忙把人搂紧转了话头:“小别胜新婚……不对,你们刚新婚就分开,王sir指不定多想你呢,情难自禁失态也不是不可能。” 沈战觉得玄。 就算确定关系后,王宴对他是温柔了一些,但那都是私底下的温柔,在外头王宴和以前差别不大。 不过,谢清说得对,能见到他,被骂就被骂吧,反正以前没被少骂,县衙的阿sir们也都见惯不怪了。 沈战想通了,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 为了方便盯梢,县衙征用了一套房子,正对着毒贩子窝点的对面,窝点的后门,窝点的隔壁,窝点的各个角落,各个方位,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蹲守。 沈战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运气不错,王宴和沈南枝刚和同事换下来,两个男人正捧着冷掉的快餐盒坐在桌子旁吃饭。 不过是一天多没见面,这会儿眼巴巴地跑过来,沈战和谢清都有些怯场了,站在门口石头剪刀布地决定谁先进去挨骂。 沈战运气向来比谢清好,三局两胜,沈战三局三胜。 谢清不敢进去,还要耍赖:“头儿,最后再来一把,我要是输了,我请你喝一个月的饮料。” 沈战为了让他死心,遂了他的愿,不出意外,谢清没改变打前锋的命运,还倒输了一个月的饮料。 先进去就先进去,反正他进去了王宴肯定知道沈战也来了,沈战只不过晚一步而已,他先进去还能先看到人。 谢清自己攻略了一番,深呼吸,深呼吸,还是没敢敲门。 沈战索性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头儿,他们可能不在,要不我们先回去……” 还没等谢清说完,门从里头打开,张迟张sir一手一个把两人从外头拽进来,顺手飞快地带上了门。 第54章 你怎么过来了 屋子里只有五个人,张迟抓着沈战和谢清,两个阿sir坐在窗口心无旁骛,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 桌子旁的沈南枝和王宴同时抬起头。 沈南枝嘴里还塞着饭呢,把筷子一扔,从椅子上飞身,不大的客厅里飞过去,抓住谢清的腰把人抱着悬空而立在半空。 “清清宝贝,你终于来了,呜呜,我好想你。”沈南枝头靠在谢清肩膀上,热泪盈眶:“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孤独,我好无助,我都快坚持不住了,呜呜,清清宝贝,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谢清原本还担心沈南枝会不会取笑他才一天就忍不住相思之苦,这会儿沈南枝抱住自己的手是那么紧, 原来,他们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沈战: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双向奔赴的病情啊!) 接下来是谢小白兔和沈大侠互诉衷肠的show time。 谢清含情脉脉地诉说着他的思念,沈南枝深情款款地回应着他的想念。 非常肉麻,肉麻的盯梢的两个阿sir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达成共识,一人一心二用一会儿,支起耳朵偷偷听着沈南枝和谢清的土味情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 年纪最大的张迟见两人迟迟(痴痴)没有结束的意思,忍不住开口:“沈南枝,首先,在华夏境内,飞机起飞是要申请航线的,你不要随随便便起飞。” “然后,你和谢清分开还不到30个小时,你们大可不必搞得像久别重逢一样。” “最后,你为什么感到孤独?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你还感到孤独,是因为我们长的没谢清好看吗?至于你的无助,组织已经收到情况了,往后争取派同事跟在你身后,不会再让你感觉到无助。” 沈南枝一个潇洒的旋转落地,和谢清脚踏实地后,腾出右手摆了摆:“我的孤独和无助来自于我的清清宝贝不在身边,组织若是关心同志的话,能不能让我的清清宝贝陪我一块地出任务?我实在不想和王宴在一起做事了。” 派人跟在他身后,那和被监视有什么区别?沈南枝才不要自讨苦吃。 若是能趁机摆脱王宴最好。 说一千道一万,别人总说和王sir一起出任务不亚于受刑,沈南枝一直觉得大家说的太夸张了, 短短一天的相处时间,沈南枝算是明白了,华夏人真的是好含蓄。 和王宴共事何止是受刑? 夏天是个蚊虫多的季节,城中村环境恶劣,卫生堪忧,更是滋生了无数蚊虫。 最爱奥利给的绿头苍蝇都认识吧,就是那种个头贼大,声音贼响的大苍蝇。 对付这种苍蝇和对付蟑螂一样,能赶出去绝对不要一拖鞋直接把它拍死,因为……这鬼玩意儿肚子里全都是虫卵!!! 如果不小心把绿头苍蝇拍死了,那么恭喜你,喜提一群密密麻麻的小小的会蠕动的小虫卵……(呕,写着都想吐了……) 绿头苍蝇特别难赶,飞的又快,嗡嗡嗡的飞在你的耳朵旁边,甚至停到你头发上,脸颊上,肩膀上,恶心不死你烦死你。 沈南枝刚想动手送绿头苍蝇归西,王sir一个眼神瞥过来,沈大侠愣是按耐住自己的手,任由那几只讨厌的绿头苍蝇绕着他们转圈圈——沈大美人还多想了一件事,这些鬼玩意儿最爱吃奥利给,它们会不会刚吃饱喝足从哪个茅坑里飞过来的吧? 城中村比较落后,有些房子房龄比这边最年长的老者年纪还大,屋里头没有卫生间,这边还保留着上世纪的独有的公厕,隔个几百米都设有露天旱厕。 幸好王宴是处女座,虽然藏的很深,但这人绝对有轻度洁癖,在外头出任务的时候总会在不影响的情况下选择最好的物质条件。 什么都能忍,卫生间这个问题不能将就(或许你们可以了解一下旱厕……呕……) 沈战说的不对,沈南枝是古人没错,但沈公子有钱啊,他们沈家光是小厮丫鬟都能解决几百号人的就业问题,沈公子才不用直面奥利给。 与其去旱厕解决五谷轮回的问题,还不如憋着等下了任务找个干净的洗手间再排放,不过这样子对健康不好,所以,更好的方法是出任务前,不吃不喝清空身体里的尿和奥利给,避免任务中有排泄需求。 这点王宴和沈南枝非常像,两人今天其实刚吃第一顿饭,他们早上去后门盯梢,下午去隔壁盯梢,这么热的天,一口水都没敢囫囵喝,渴的实在受不住,就小小倒点水在嘴里润润口腔。 盯梢是件特别艰苦的事。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犯罪分子。 谁知道大毒枭什么时候就出门了呢。 小鱼小虾米倒是进进出出挺频繁的,光是通缉令榜单上喊的出来名字的小毒贩,融城县衙就锁定了四五个。 小喽啰随时能一网打尽,融城县衙暂时不打算动手抓人,以免打草惊蛇,把大毒枭漏掉得不偿失, 大毒枭江湖外号是“林大人”,据说是沿用虎门销烟的林大人的意思,一个涉毒的毒枭用这个名讳,讽刺意味到极致。 林大人祖籍不详,没有真实名字,按王宴和罪犯打交道的丰富经验来看,林都不一定是他真实的姓。 并且这人没有确切照片,内部流传的几张高糊照片,完全看不清长相,甚至是男是女只是靠他比女人高大许多的身材暂定为男性,但也不排除有些女人生的高大威猛, 所以,是男是女都不确定,目前县衙方面得到的资料非常有限。 林大人不露面,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他的交易过程层层防守,每一层都毫无干系,往上追溯也追踪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总之,除了林大人来了融城是确切消息,其他事都是各方猜测,事态扑朔迷离,县衙目前还没半点进展。 公事没进展,王宴从一开始都知道,想逮捕大毒枭没那么容易,心里早有准备。 私事上,王宴坐在桌子上没起来,只看着站在门口的沈战,淡淡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第55章 软肋 你怎么过来了? 果然。 王宴根本没觉得惊喜,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不悦。 也难怪,男人在外头办公事,不过才过了一天他跑过来找人,是有那么点夸张了。 沈战心虚地贴在门上,手搭在门把手上随时准备跑路。 “过来。”王宴放下筷子,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开口说道。 沈战犹豫不决地看了看王宴的神色。 王sir长的严肃,这会儿更是瞧不出他的神情,沈战更后悔了。 只不过是睡过一觉而已,他怎么会觉得王宴对他的态度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早知道回家多好,这会儿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才是。 王宴见他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藏不住事的人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他又气又好笑:“我叫你过来你听不到吗?” “听到了。”沈战磨磨蹭蹭地挪着脚步走进来,短短几米的距离走了有一分钟。 到桌子前的时候,沈战负着双手,低眉顺眼地站在王宴面前,乖乖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走。” “你也知道你错了?” 王宴是坐在凳子上,出租房的桌子是大排档常见的那种小四方桌,椅子也矮, 只是王宴气场强大,他坐那里,沈战站在他面前,气势被压的死死的。 沈战不敢多说,只认错后就没说话。 王宴教训着他:“你知不知道轻重缓急?这次的事非常棘手,单位里三令五申不准擅自行动,你过来之前是问过谢局长还是问过我就过来了?你也在分所做了两年多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没分寸吗?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大大咧咧地过来,说不定有心人就盯上你们了?” “对不起。”沈战有些委屈,忍不住辩驳了一句:“我们有观察情况的,没人注意我们才上楼的,而且我们刚才还换了制服,就算有人看到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王宴问道:“你们长的什么模样心里没数吗?” “?”沈战一头雾水,王宴这是在夸他和谢清长的出众吗?怎么突然转到这里了? 王宴没管他的疑惑,继续教训媳妇:“你们两个实在是胆大妄为,身为捕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自个儿说说看,该怎么罚你?” 王sir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吓人,屋里几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沈南枝和谢清顾不上肉麻了,抱在一起安静地坐到沙发上, 气氛凝滞,沈战呼吸轻了几分,乌黑的头发衬的一张脸愈发雪白,叫人心生不忍,谢清想了想,刚要开口给他表哥解围。 沈南枝控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两口子的事咱不瞎掺和,我本家小孩也是有脾气的,王sir现在要装正经,回头我们就等着看他怎么哄沈战。” 谢清不太确定:“万一王sir不哄呢?王sirr也真是的,沈战难得开窍主动过来找他他还不高兴。” “还是我比较好吧。”沈南枝借机踩一捧一:“我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刚才张sir过去开门我还以为是同事回来,看到你进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想你,你也想我,我们的爱情真的好美好。” “宝宝当然最好了。”谢清亲了沈南枝一口,这会儿不适合调情,他又看向沈战。 王宴不轻不重地批评了沈战几句。 “我知道错了,那我先走了。”沈战咬着唇,脚下往后退了几步。 “刚来又要走,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王宴淡淡开口:“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等晚一些找个机会再走。” 沈战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待在这里,他小声说道:“外头走动的人很多,我戴上帽子和口罩混在人群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王宴目光不明地看着他:“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冲动,这回怎么就擅作主张了?” “我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了,就,就,就想着过来见见你。”沈战都要站不稳了。 他委屈的想哭。 王宴向来公私分明,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从来不会混为一谈。 他有心理准备,过来找王宴要挨批评,但真的当着大家的面被毫不留情地批评,他才发现,自己没那么豁达。 尤其在沈南枝的衬托下,王宴真的好无情。 就算公私分明,他是王宴刚刚得手的恋人啊,恋人之间,真的要这样理智? 王宴,是没那么喜欢他吧? 沈战想回家,不回王宴家,他要回沈家,他要躲在被窝里好好哭一场…… 哭完了,哭完了, 哭完等王宴哄他他也不回去…… 算了,如果王宴愿意哄他,他就勉为其难回去…… 沈战心里胡乱地想着事儿,脚下慢慢往门边退。 客厅小,眼看他马上要退到了门口。 “傻瓜。”王宴神情缓和下来,起身从背后把人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在工作呢,等工作结束我就回去了,你和谢清太冲动了,不说那些毒贩子都是亡命之徒你们不该过来冒险,这边本来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们两个生的这般俊俏,不怕有人把你们绑回家当媳妇吗?” 沈战本想赌气不理王宴,听到他的话顺口溜出:“我好歹也是捕快,我身手也不错,而且谢清力气多大啊,三个大汉都奈何不了他,我们哪会那么容易被绑架?再说了,我们是男人,谁要男媳妇?” 沈小公子从小生的过于漂亮,为了让沈战有自保能力,沈老板给他请了专业的退役军人专项特训,再加上王宴一路打磨,看着娇弱像一朵小白花的沈战身手不说多优秀,却也是能以一挑三。 以一挑三不是挑战的老弱妇孺,也不是普通成年男人,是沈战一个人能和三个融城县衙的阿sir交手而不落于下风。 所谓人不可貌相,沈战的战斗力和他的名字一样,是能在县衙排前十的——不过,沈南枝横空出世,沈战前段时间被挤出了榜十。 至于谢清,他们这种捕快世家,从刚会走路就要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培训,小时候谢清没少被谢局长压着苦练功夫,小小的谢小公子经常背着个包要离家出走=_=〣 谢清的身手比沈战还好一点,最主要是因为他力气大,天生巨力,小小年纪就跟一辆坦克一般有冲击力。 “怎么不要男媳妇,我就喜欢男媳妇。”王宴轻笑着把人半抱半带地揽着坐到地板上,头埋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崽崽,你会让我变得失控啊。” 失去冷静,失去理智。 身为阿sir,软肋不能太明显,太危险了。 第56章 卧龙凤雏 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再坚持一天,然后星期天。 星期四是一周里有点期待,又有点无聊的一天。 沈战眼巴巴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再过半个小时,他就能过去找王宴了。 谢清坐在他对面笑着:“头儿,回头让王sir给我们发工资,天天过去帮忙加班,怎么说都得给我们些补贴吧?” 沈战白了他一眼:“你要加班费找你爸爸要去,又不是王宴让我们去加班的,你不准提啊,王宴很忙,没空操心这些琐事。” “哟哟哟,一心只有你的王宴啦。”谢清取笑着他:“你怎么这么好哄啊,王sir说两句话你就死心塌地了?我家宝宝说了,你真的太怂太好骗了,王sir那么凶,你就不该轻易原谅他。热恋期他都这么凶你,回头肯定更凶残,你听我的,咱支楞起来,不要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 “我就乐意,王宴是在关心我。”沈战才不要听他的:“你和沈南枝不准挑拨离间,不然我就跟王宴说沈南枝在背后议论他。” 谢清连忙摆手:“别别别,不说了不说了,其实我觉得你和王宴这样也挺好的,毕竟你一直都没什么主见,有人管着你才好,王宴都管了你二十年了,自然是要管你一辈子,挺好,真挺好。” 沈战听了这话果然很高兴,他又看了看手机:“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以前都没觉得上班时间难熬,最近真的每天都盼着能早点下班,不知道王宴他们今天有没有找到一些线索,那该死的大毒枭,藏的这么深,回头抓到人,非得要先把他打得半死。” 谢清跃跃欲试地做了个打拳的动作:“到时候我和宝宝一起上,宝宝把人制住,我来打沙包,专往腹部打,保证把他隔年饭都打吐出来。” “好恶心,吐了还得叫人收拾卫生,太麻烦了。”沈战劝着:“你力气那么大悠着点,别把人打死了,最好让他痛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打残疾了也没关系,但绝对不要把人打的失禁,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吧?” 沈战说的之前,是有一回谢清把一个强奸犯打失禁,一堆黄白物弄在地板上, 最主要是因为,那个王八蛋挣扎着要逃脱,绕着分所一圈乱跑,这边一点屎那边一点屎,整个分所像狗占地盘一样占过去。 众所周知,分所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花瓶。 头一回经历这么恶心的事,当场有几个承受能力差的捕快吐了出来。 后来为了清理地板,沈战这个一把手,花了好大一笔钱,请了几个阿姨才把地板清理干净。 谢清打了个激灵,分所经费一直不怎么充裕,沈战差点让谢清自己去清理,他哪里会忘记? 他举着右手保证:“我会控制住自己,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特么的,现在想想,那么窝囊的人怎么敢犯罪,那会儿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把他阉了。” 沈战哼了一声:“你若是真把他阉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监狱接受改造呢。” 谢清拱手说道:“是是是,头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来那回还是我们分所这两年接触到的最大的案子了,我爸爸都夸了我们分所干得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敲门声,然后林承探进头来说道:“头儿,来活了。” 有人报警,融城有人卖假毒品。 这案子原本不该融城分所管的,只是那报警的卧龙见到县衙的阿sir就是不肯开口,指定要分所的捕快们给他主持公道。 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个报警的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自己去买毒品,收货时发现是假毒品,越想越气,气不过了就来分所报警了。 常言道,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这话诚不欺人,还没等沈战去会一会这个卧龙,凤雏来了。 凤雏过来报警说卧龙使用假钞买他的假毒品。 得,一个卖假毒品,一个用假钱买,俩个都气不过都来报警。 沈战有时候很怀疑他们融城分所是不是装了吸引沙雕的磁铁,怎么能在芸芸众生里筛选出这么多的沙雕。 卧龙凤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刚见到面就掐起来了。 卧龙长的瘦不拉几的细细长长一条,面色枯黄,像一根发育不良的丝瓜。 凤雏长的圆不隆冬的矮矮胖胖一坨,脑满肠肥,像一个发育过度的冬瓜。 丝瓜和冬瓜在分所大厅打的不可开交,两个人从站着打到在地上滚来滚去,成功地给分所的地板边边角角蹭干净了。 分所的阿sir们一边看热闹一边雷声大雨点小的吆喝劝架拉架,时不时趁人不备踹个几脚,打个几拳,掐个几回。 丝瓜和冬瓜打红眼,还当是对方偷袭,本来就不爽,此时更是下了死手,边打边对骂,阿sir们还没开始审理案件呢,这两人已经狗咬狗一嘴毛,鼻青脸肿地纠缠不休。 “好了。”眼看再打下去要影响他过去找王宴,沈战大义凛然地开口:“一把年纪还跟野狗打架一般,这里是分所,是让你们伸张公义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打架斗殴的场所,这样打成一团成何体统。” 谢清悄悄竖起大拇指,沈战不愧能在一群花瓶里当领头羊,他不仅是分所最漂亮的花瓶,他还是分所最会装的,这么看着,和王sir真的很像。 案子很简单。 挣钱的方法都在刑法上,这世上总有心眼歪的人为了钱干违法犯罪的事儿。 假钞买假毒品。 卖假毒品的凤雏冬瓜实在是太过分了,抠门的沈战都想问他祖上是不是姓周,十几块钱一斤的冰糖还嫌贵,买了五块钱的明矾,用来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 明矾那口感,气微,微酸,极涩口,还有毒——卧龙丝瓜不怕被毒品毒死,怕被明矾毒死,嚷嚷着要去医院检查身体,让沈战判凤雏冬瓜谋杀未遂。 时代在进步,有些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在退步。 凤雏冬瓜信誓旦旦:“我的顾客遍布全国各地,从未有人反应过食物中毒,也从来没人报警。只有你这瓜娃子,买不起就戒了呗,还敢拿假钱线下交易,老子还以为来了大客户,他妈的装逼遭雷劈!” 卖毒品还嫌自己罪名不够重?假的也不行! 还报警,哪个缺心眼的敢报警? 哦,面前这个缺心眼的卧龙丝瓜正和凤雏冬瓜理论着。 沈战不耐烦处理这种沙雕案子,刚要转接给其他同事,凤雏冬瓜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林大人的手下还联系过我,想给我提供正宗毒品,那可是杀头的事,我熟读法律,哪里会去做那种事?” 林大人! 沈战和谢清互相看了一眼,那就不能随意搁置了! 第57章 千金难买早知道 沈战让同事把卧龙凤雏分开关押。 主要这俩人掐个没完,掐来掐去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骂了一堆废话骂不到重点,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 沈战亲自审问凤雏冬瓜。 凤雏冬瓜不姓周,他姓杨,大名杨伟。 杨伟除了卖假毒品,还真没说假话—— 2015年,川渝警方追踪到一起网络贩毒巨头,每月出货高达八十斤,这种惊人的数量,妥妥的特等功啊,阿sir们连媒体发布会的通稿都打印好了。 第二天川渝阿sir们就抓到这大毒枭,到了他老巢一看惊呆了,那一袋袋蛇皮袋装着的毒品,能把这姓罗的枪毙成筛子。 老罗却不慌不忙地说他不是卖毒品的,是卖冰糖和明矾…… 川渝的阿sir们送了他一副银手镯带回县衙,第二天检测结果出来,老罗卖的真是冰糖和明矾,甚至因为冰糖比明矾贵,老罗都没舍得用冰糖! 一等功变成一捆葱,川渝的阿sir们气的想报警! 老罗走上“贩卖冰糖明矾”的路,最初是他这个瘾君子网购“毒品”买到假货,以为吸毒,受骗了也不敢报警,老罗含泪吞下这哑巴亏。 “绝命糖师”一朝被蛇咬,自己变成蛇。执行力超强的老罗进了几百斤的冰糖在网上卖起了“货”,并以“川渝人不骗川渝人”为信念,只卖给外地人。(川渝的阿sir表示,这更可能是因为老罗怕卖给川渝人离的近,那些怨球会找上门套麻袋……) 老罗是做生意的料,卖“冰糖”的事业做大做强创造了无限辉煌, 人嘛,哪有嫌钱多的,为了更大的利润,老罗把本就便宜的冰糖换成了更廉价的明矾。 因为案子太奇葩,后来法院审判时,因为老罗卖的是冰糖,只能算诈骗。 更绝的来了,老罗对每位客户都提前告知,他卖的是冰糖和明矾,架不住别人会脑补,以为那是暗语—— 做这个买卖,确实有他们的专业暗语,老罗很无奈地坦白交代:“我说我卖白糖他们还夸我严谨”, 关于诈骗,严谨的老罗还专门查过了,涉案金额不到五千块不能立案,他每笔交易都严格控制在一千元以下。 气不过的川渝阿sir们严谨查案,顺着出货单子给老罗凑够五千的起判金额,喜提大橘子十月游。 老罗不服,他觉得他的行为有利于社会,对网络贩毒有警示作用。 作为“禁毒先锋”,华夏第一毒师,官方肯定了老罗的禁毒功绩,表示他对毒品犯罪的预防和遏制有一定的作用,挣着杀头的钱,蹲诈骗的牢,只罚了3000块软妹币—— 杨伟反反复复的观赏了老罗的案子后,灵机一动,动起了歪脑子。 卖假毒品好,无本生意,一本万利,一夜暴富,冤大头们买到假毒品也不敢吱声,还不犯法,只要不贪心,把控好出货量,捕快们也很难发现他这么个“小毒贩”。 杨扒皮从一开始就严格控制成本,他卖的都是明矾,有些“老顾客”默认为这是“新型毒品”,每回都要花几百块的巨额来杨伟这儿买点明矾回去过过瘾。 因为有“老顾客”,杨伟在融城毒贩子圈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林大人的不知道第几线手下找到他,由他们提供货源,杨伟帮忙卖,卖出去了给他抽成。 杨伟还是知道自己的能耐,卖明矾被县衙抓到了顶多去蹲橘子,真卖毒品去了,他这有钱没命花,岂不是便宜他新讨的第六任婆娘,继承他的遗产去养野汉子? 事实大概就是这么个回事,简单概括,杨伟西施效颦,邯郸学步,并坚守本心,坚定不移地拒绝了泼天的富贵,并没有林大人那个手下更多的信息。 沈战反反复复地绕了几圈,杨伟老老实实地回答着问题,最终得出结论,空欢喜一场,林大人那个手下,长的跟路上每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到。 虽然杨伟说林大人那个手下有点云贵川那边的口音,但融城是外来务工人员打工大市,路上十个人里头有一个云贵川的兄弟姐妹,这点线索无异于海底捞针。 沈战审问了一个多小时,把杨伟扔给分所其他同事。 杨伟非常配合阿sir们的调查。 他贩卖的是明矾,明知是假毒品而冒充毒品贩卖的,以诈骗罪定罪处罚,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000元。 这些是后话,县衙只负责抓人(不过这人是自动送上门,还省了一道流程),抓人后调查取证,怎么判决是法院的事。 杨伟自己蹲不蹲橘子不重要,关于凤雏冬瓜用假钱买他的明矾,他表示深深的谴责,车轱辘话转动着要分所的阿sir们一定不能放过卧龙丝瓜。 明知是伪造的货币而使用,情节轻微的(杨伟交易数量小,卧龙丝瓜咬定自己是第一回使用假钞,数额小),由县衙处十五日以下拘留、五千元以下罚款。 卧龙丝瓜是使用假钞买毒品是主观上的故意,客观上实施了假钞流通的行为,根据主客观相统一原则,其行为已经构成使用假钞罪。 并且,他还是瘾君子。 从法律角度来说,吸毒是单纯的自伤行为,没有直接侵害他人利益,属于违法行为,不构成犯罪。 但融城分所的阿sir们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不管卧龙凤雏,是谁贩卖假毒品,是谁买到了明矾,他们都是踩着线走钢丝绳。 阿sir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个自诩“受害者”的奇葩关到了一起,还贴心地暗示分所晚上不查小黑屋,卧龙凤雏两人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不死人,谁能把谁弄趴下,各凭本事。 解决完这个沙雕案子,已经晚上八点多快九点了。 沈战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王宴。 谢清替他拿了主意:“头儿,我们还没吃饭呢,吃完饭再磨蹭一会儿也就待一两个小时,今晚咱们就不过去了。” 那边没地方睡,大夏天一群老爷们打地铺睡满地,王宴和沈南枝都不同意沈战和谢清在那里留宿,表兄弟像灰姑娘一样,一般十二点之前就要回家。 沈战点点头:“行,那我们先去吃饭,王宴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太晚不会过去。” 假如知道吃饭会碰到吴事非,沈战觉得自己回家吃泡面更好。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沈战停好车,刚拉开车门,吴事非同样从车上下来。 第58章 了解一下 沈战有些害怕吴事非。 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他却对吴事非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本能地觉得,他不应该和吴事非有任何接触。 沈战心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脚下一转,转到谢清身后,捏了捏谢清的手。 谢清和他心有灵犀,什么都没问,两人都假装没看到吴事非,绕到车子的另一旁,闷头往前走着。 吴事非一句“好巧”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两个阿sir避之不及躲开的模样。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的那么面目可憎吗? 当然不是面目可憎,吴事非长的可排场,沈战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里吐槽着,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 他尴尬地举起右手:“嗨,真巧。” 吴事非似笑非笑:“阿sir可真是好无情的人啊,我约你出来吃饭,你说你在忙,原来阿sir只是不想和我一块儿吃饭而已啊。” 沈战颇有些不好意思,吴事非加了他微信后,一直没说话,傍晚却突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沈战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这人想做什么不清楚,但沈战清楚自己的心思,别说他刚才是真没空,他如果有空也是不想和他吃饭的。 吴事非许是看出他的想法,神情落寞地问道:“阿sir,你为什么这般不待见我?是我不配和阿sir当朋友吗?” 谢清接过话:“吴先生,假如路上一个陌生人拦住你说要和你当朋友,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又不熟,你这样很莫名其妙诶,你看起来也不像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让人为难的举动。” “不熟啊。”吴事非若有所思。 沈战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对,我们还是陌生人,你突然要请我吃饭让我觉得很为难。” “不熟的话多吃几顿饭不就熟了?”吴事非从口袋掏出两张名片递给沈战和谢清:“名片上头有个二维码,你们扫一扫,我的个人成长经历都在这里,可以帮助你们迅速彻底地了解我,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欢迎来电咨询。” 镀金名片金光闪闪,握在手里分量感十足,谢清脱口而出:“这是24k纯金吗?” 吴事非矜持地点点头:“是真金。” 谢清眉开眼笑,殷勤地说道:“吴先生,我承认我刚才对你说话不太客气,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吴事非不明所以:“阿sir说笑了,阿sir刚才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是我之前没考虑周全。希望阿sir不要多想,我只是单纯觉得两个阿sir生的面善,想和阿sir们交个朋友。” “是是是,”谢清赞同地附和着:“虽然我们还是陌生人,不过朋友嘛,不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相识即是缘,只要大家真心相待,多个朋友多条路。” 沈战拉了拉谢清的衣角:“你干嘛呢?” 吴事非非常满意谢清的说法:“这位阿sir果然平易近人,不知道作为朋友,能否请两位阿sir赏个脸,一起共进晚餐?” “没问题,我就喜欢吃饭。”谢清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话锋一转:“那个,吴先生,是这样子的,我们还不太熟悉,你愿不愿意让我们更了解一下你?” “那是自然愿意的。”吴事非不太懂:“不知道阿sir想如何了解我?我这名片特意找人设计过的,二维码里头连我在哪个医院出生都有记录,阿sir回头有空看看,绝对能全面完整的了解我。” 谁想知道你在哪个医院出生啊。 相亲查户口都没有如此详细。 沈战愈发觉得吴事非不是什么正常人,他拧着谢清腰上的软肉,低声警告:“你要了解自己去了解,不准拖我下水。” 王宴管的严,沈战要交朋友必须要经过王sir的审核,像吴事非这种一看就不简单的男人,王宴绝对不会让沈战和他“交朋友”。 谢清满口答应:“头儿,你放心,我有分寸,王sir回头问起来,我帮你作证跟你没关系,是我要和吴先生交朋友。” 沈战瞥了吴事非一眼,倾着身子附到谢清耳朵旁边:“你不怕沈南枝吃醋?你该不会看吴事非生的英俊想移情别恋了吧?清清,这样可不行,吴事非是长得比沈南枝来的有男人味一点,但咱们男人对待感情要从一而终,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你瞎说什么啊。”谢清曲起手指敲了敲沈战的脑门:“我是那么花痴的人吗,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 “是,”沈战毫不迟疑地点着头:“你从小就花痴,不管男的女的,你只喜欢长的好看的,你上幼儿园那会儿都要挑老师长的好看的班级。” 那确实是,谢清对沈南枝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远远来不及了解沈南枝,一开始谢清对沈大美人的喜欢,真的只看脸。 资深颜狗谢小公子问着沈战:“你难道不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吗?王sir要是长的磕碜你还愿意当他媳妇和他睡一张床吗?” “愿意。”沈战桃花眼眨巴着:“我喜欢的是王宴这个人,不管他长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只要他是王宴我就喜欢。” 谢清相信。 沈家基因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生的好相貌,尤以沈战最出挑。 或许是因为自个儿漂亮成天花板,沈战对外貌就没那么看重, 大多数男孩子长成帅哥一般都有一段或长或短的尴尬期,像沈战这种从小到大一路漂亮下来的属于特别少数的人群。 包括谢清,15.6岁的时候有些圆润(俗称胖),那会儿顶多算是眉清目秀,远远没有如今这般走在路上能让人走到前头还要回头看几眼的美貌。 王宴青春期也不丑,但长着小青胡茬的男孩子,操着变声期的公鸭嗓,那会儿个头比沈战还矮一些,远远算不上什么帅哥。 就算是这样的王宴,沈战情人眼里出西施,愣是觉得王宴是十里八乡最帅的男孩子,白天总是巴巴地跟在王宴后头,晚上还要陪睡。 王宴第一次梦遗的时候,模模糊糊知道了什么,不让沈战跟他一块儿睡了, 沈战抱着被子去求王妈妈,王妈妈瞧着漂亮小公子眼泪汪汪哭的梨花带雨,亲手把大儿子送给了沈战…… 吴事非居高临下地听着两个表兄弟咬耳朵,不自觉地笑了笑。 真是好有趣,好可爱的两个阿sir。 第59章 无事生非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几人身上,谢清和沈战一凑到一块儿就容易偏题。 眼看沈战和谢清说着说着又把自己给忘了,吴事非不得不开口说道:“阿sir,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找家饭店边吃饭边聊?” 谢清这才记起,他想和吴事非“交朋友”的正事儿。 他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吴事非。 黑色的皮鞋擦的很亮,Silvano Lattanzi,意大利国宝级品牌。 从鞋子看品味,一个男人讲不讲究看他穿的鞋,穿贵的鞋不一定代表有钱,比如粤省的太子爷爱穿人字拖也不影响他们的气质,但从鞋子绝对能看出这是一个注重细节注重品质的男人。 西装看不出牌子,仅仅从质感来看,应该是私人品牌出品,流畅的剪裁,挺括的廓形,大夏天还不出汗的面料,一眼看过去充斥着人民币的味道。 谢清看了一眼男人笔直修长的双腿,心底忍不住夸了一句,好腿。 西裤非常显身材,小腹下面那处男人的骄傲鼓鼓的,很显眼一大包,谢清只看了一眼,面红心跳地移开目光,继续扫视。 男人的手腕上带着一块银色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的手表,感谢喜欢研究奢侈品的沈女士长期以来的科普,谢清还是认识一点点比较知名度很高的高奢品牌,这块来自瑞士的手表价值大概90多万。 谢清偷偷咋舌,万恶的有钱人,一块手表比他住的小公寓还要贵。 谢清目光停留在吴事非的耳朵上,略尖的耳朵,耳骨有些逆反,没有耳垂,民间俗称鸡嘴耳,上面戴着一颗十字架的耳钉。 直男会不会打耳洞? 谢清不由得有些后悔,沈战都知道避开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人物,他怎么就见钱眼开,想和吴事非“交朋友”呢?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谢清羞涩地对着吴事非说道啊:“吴先生,你刚才说你很愿意让我们多了解了解你对吧?你看,你这个名片做的这么好看,我想留两张收藏起来,再留两张当备用,你能不能再送我几张?当然,我不是贪图这一点点金子,我就是很喜欢这个名片,我觉得它设计的很高端大气上档次,是特别珍贵的珍藏级别的纪念品。” 睁眼说瞎话! 吴事非给的这张名片通体24k纯金打造,大概十克左右,上头花里胡哨地做了很多花样,除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扫出来的二维码,名片上用各种字体刻满了汉字,英文。 甚至可能怕客户看不懂全英文,一些比较复杂的英语还贴心地拼音代替,沈战仔细看了一眼,融城乔融房地产有限公司,直接是一排拼音夹在英文里。 王宴住的房子就是这个房地产开发的,融城的房价这么高,乔融房地产功不可没,以一己之力拉高当地房价水平, 说起来,乔融房地产当年被有钱人追捧炒作,普通人破口大骂,算是融城最有名的一家房地产。 名片中间是最显眼的姓名,职务,下面公司的名字,电话号码,公司地址。 经理?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职位。 哪个部门的经理,有没有实权的经理,一般没把职务写的太具体,要么是权力比较大涵盖范围广的高管层,要么就是为了面上好看自封的小领导。 显而易见,吴事非这个排场,至少得是后勤部捞的盆满钵满的实权人物。 金价一克五百多,这名片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感十足,光是成本价这么一张名片至少要五千多块软妹币, 沈战非常了解谢清,见到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个见钱眼开的表弟贪心不足,想借着交朋友的由头,让吴事非给他送金子呢。 沈战颇有些丢脸,掐了一把谢清的腰:“你要那么多名片做什么?走吧,九点多了我都快饿死了。” 谢清抓住沈战的手,给他使了个眼色,理直气壮:“刚才不是说了,我想收藏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名片,想着吴先生若是方便的话,多送两张给我们,让我能好好收藏起来,有事没事看着名片就能想起我和吴先生可是非常投缘的朋友。” 吴事非有些为难:“阿sir,不是我小气不愿意多送你们几张,只是我出门总不可能揣着一大把名片逢人便发吧?这样吧,等下我们吃完饭,两位阿sir跟我一块儿回公司,我抽屉里还有十来张,阿sir若是喜欢,都送你们了。” 十来张!!! 谢清杏眼倏然一亮,按最少十张来算,都能值五万多块钱呢! 他兴奋地想着,假如吴事非真给他十来张24k纯金名片,他到手马上拿去珠宝店高价回收,加上他手里的钱,买完车他们还能剩个十几万。 沈南枝心心念念地表示过几回他喜欢王宴的车,谢清想着等几天沈南枝完成任务,他们就一起去4s店看车,就买王宴同款,不贵,看起来很大气…… 沈战觉得不妥,小声和财迷心窍的谢清说道:“清清,贪污受贿是会被革职的。” 还有,他们两个去吴事非公司,王宴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 谢清这才清醒了,把两张名片叠在一起递给吴事非,恋恋不舍地说道:“无功不受禄,我们组织有规定,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个还你吧。” 吴事非没接,嘴里说道:“两位阿sir高风亮节,清正廉洁,吴某佩服,不过这只是一张普通名片,是为了方便我们认识的媒介,不算拿群众东西,阿sir不必介怀。” 吴事非非常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到谢清面上露出警惕地神色,防备地拉着沈战后退了几步,眼看要退到马路上, 一辆车飞驰而过,吴事非反应很快,顺手一边手一个把两个阿sir搂到自己胸前。 开过去的汽车放慢速度,光头纹身司机放下车窗探出头回头冲着几人破口大骂:“你妈的你们找死就悄悄地买根绳子去后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何必在大马路上找死,自己死还要连累别人,死了还要人帮你们收尸,将来这条路说不得还要闹鬼……” “草泥马的,我看你的戾气这么重,你可得好好多活两年,免得死了要变成厉鬼。”吴事非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你他妈的嘴巴那么臭,是吃了大粪吗?” 光头大汉怒不可遏,一个漂移车子掉头开回来,嘎吱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车子停在了几人面前。 得,吴事非这名取得好,吴事非,无事生非。 第60章 朋友 天干物燥,脾气暴躁。 光头大汉拉开车门,指着吴事非骂到:“你他妈的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吴事非脸色阴沉,拍开光头大汉的手指:“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我,这是第一次,警告一次,下次再敢指着我,我保证,被我掰断的手指,医院都接不回去。” 光头大汉听了吴事非的话,再看他周身卓越的气度,眼不瞎都知道不是普通人,就是他有些摸不准吴事非的底细。 瞟了一眼长得人畜无害的沈战和谢清,吴事非是一把好牌,沈战是小三小四,王炸也带不动碎牌! 光头大汉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装什么逼呢敢跟我这样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吴事非猛然单手拽住了光头大汉的衣领,另一只手拗住光头大汉的手指,用力地往里捏了下去。 手指骨骼发出一声脆响,光头大汉疼得哇哇叫,他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吴事非的手。 吴事非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道歉。” 光头大汉还要放两句狠话,抬眼就对上吴事非冰冷的双眼。 不甚明亮的路灯下,男人面色冷酷,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像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阵夜风吹过,大热的天光头大汉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对不起。”光头大汉不由自主地冲着吴事非开口道歉。 吴事非把人提着转到沈战和谢清面前:“对他们道歉。” 光头大汉生的虎背熊腰,却愣是乖乖对着沈战和谢清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两位阿sir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不起……” 吴事非冷冷开口:“滚!” 直到光头大汉屁滚尿流地滚的无影无踪,沈战都没回过神,吴事非……好可怕。 吴事非却是一秒切换,他像是不经意一般抬手搭在沈战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忙什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顿好的。” 沈战呆呆地顺着他的动作往前走着。 谢清一看王sir的媳妇被人占便宜,他不着痕迹地走到沈战和吴事非的中间,隔开两个人,自个儿把手搭在沈战腰上:“头儿,这么晚了,我们随便吃点面条就回家吧。” “好。”沈战经常被谢清吃点小豆腐,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 吴事非目光落在沈战的腰上,谢清的手有些碍眼。 谢清察觉到他的眼神,他算是理解光头大汉为什么那么怂了。 吴事非这人太邪门了。 长的虽然真的很帅,但戴眼镜的男人看着就不太像好人,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阴婺气质更是叫人心里发怵。 金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太强势了,谢清都有种感觉,吴事非看他的手是想把他的手给折断,医院都接不上的那种骨折。 好在,吴事非很快移开目光,温柔低头地问着沈战:“两位阿sir喜欢吃什么面,你们能吃辣吗?那边有家川渝面馆不错。” “我们是本地人,你觉得我们会不知道去哪里吃东西?”谢清作为吃货,下意识扞卫着自己的美食权威:“听口音,吴先生不像是融城人?” “我爷爷是融城人,我之前一般都在国外。”吴事非顺着话详细介绍着自己:“我家里人都在国外做生意,只有我妹妹在家里读书,我这次回来是想把事业转回国内,乔融房地产我们家的股份,我目前就在公司当个行政经理,两位阿sir,你们家里要是有需要买房,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们优惠价。” 怪不得没听说过哪个吴家有这么号人物。 融城是着名侨乡,全市总人口一百四十多万,在海外的融城人至少占一半。 当地经济发展基本靠遍布全球的海外华侨挣回来的外汇,而当地建设发展基本靠华夏的三大打工大省的老表们支撑发展。 融城人在国外赫赫有名,不过谢清和沈战眼界狭窄,他们能搞明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国际大事对他们来讲,属实是有些超标, 这么个在国外闷声发大财的吴家,绝不可能和泛泛之辈,回头得去问问王sir的情报系统,看看是哪路神仙。 “拜托,乔融啊,我家买不起。”谢清愤愤地瞪着吴事非:“你们这些黑心商人,把房价炒的这么高,是想让普通人买不起房住不上房无家可归是吧?” 吴事非揉了揉挺拔的鼻梁,有些无辜:“阿sir,我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还是一个刚回国没多久的打工人,这些决策是公司上头的决定,和我没什么干系。” “切。”谢清才不信,吴事非身上那每一处富贵都取之于融城百姓的血汗钱:“哪个打工人开迈巴赫?” “我们家挣得是外国洋鬼子的钱。”吴事非耐心地解释道:“我在国内,目前工资税后也就两万多。” 也就……两万多?! 暴击伤害! 刚刚过交个人所得税水平线的谢清不和吴事非说话了。 吴事非看着不是话多的人,沈战瞧着就是话唠,两个人此刻却换了身份。 沈战不怎么说话,吴事非一直引着他说话,一般能用点头摇头的,沈战都不开口,实在要说的,他愿意说的话就惜字如金地蹦出几个字,不愿意说的话就装作没听到。 谢清作为救场的,时不时帮沈战传达意思,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还觉得他和吴事非挺聊得来的。 吴事非似是看不出沈战不爱和他说话,到小面馆短短一段路给沈战介绍完他的爷爷他的奶奶,他的叔叔他的伯伯,他的爸爸他的妈妈,全家人一个不落全抖出来了。 沈战不走心地敷衍着,尽管没仔细听,还是大概了解了吴事非这个人和他的家人。 沈战不怎么吃辣,这两天沈南枝不在,没人给谢清运气调理身体,他的肠胃也不怎么舒服,三人就没去川渝小面馆。 吴事非非要请客,几人找了家大排档,点了几个招牌菜,要了一箱啤酒。 菜还没上来,吴事非开了几瓶啤酒推到沈战和谢清面前。 沈战推脱着:“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我就不喝酒了。” 吴事非没多劝。 然后,能坐在一张桌子喝酒吃饭,哪有人一直客客气气的你喊我阿sir,我喊你吴先生的, 几杯酒下肚,沈战瞧着吴事非说话挺客气,言行举止挺真诚,没好意思那么高冷了。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高冷的人, 几人推杯换盏中,顺理成章的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