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我,退休普通人,莫挨》 第1章 里姬．揍敌客 “不对啊...不对！她怎么会一点咒力都没有！分明是人和咒灵生下的孩子......” “难道因为是母体诞下的婴儿？她是活胎？不对啊，虎杖悠仁身上是有咒力的。” “难道她的母亲血统里藏着什么秘密？” 里姬.揍敌客头疼欲裂，却不知道为什么睁不开眼。她不是死了吗？死在黑暗大陆A级灾难生物——埃的攻击下。为什么她现在还会有意识？ 她身边还有一道女性的声音哇哇咧咧不知道在咋呼着什么她听不懂的语言，她现在只想让她闭嘴。 然而对方却不清楚她现在烦躁的心态，依旧在不停地絮叨。 “为什么和咒灵诞下的孩子会没有咒力呢？” 女人自言自语着，竟撑开里姬的嘴，朝里面塞着什么东西。 塞到嘴里的东西有股臭抹布味，尝起来还有点像呕吐物。 里姬只感觉手脚无力，无法推拒塞进自己嘴里的东西。 呕吐物味的物体经过她的食道进入体内，突然，一股汹涌的黑暗力量从这物体中涌出，在里姬体内几欲爆发！ 不行！身体会被这股力量撑爆的！ 里姬忍着痛苦，强行约束住这股黑暗力量按照念力的方式运行。即使二者不同根不同源，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黑暗力量被里姬强迫着，在她体内运行一个又一个周天。 这时里姬也发现了，她体内的气旋脉络竟然十分通透，使得这股力量不用让她费什么力气就能穿过体内经脉，实现周天运转。 不仅如此，这黑暗力量在一圈一圈的运行中，也逐渐剔除杂质，变得清澈，成了精纯的精神力，也是里姬所熟悉的念力。 周身要疼炸了，得转化这念力成自己的力量才行。 这么想着，里姬咬紧牙关，迫使这股念力慢慢吸收进自己身体。 “什...什么？咒力又消失了？？”那道女声惊声道。 里姬很迷茫，这个女人说的话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猎人语，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更何况她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睁开眼，无法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吃下咒物不仅没有变成受肉体，甚至依旧没有咒力！” 女人神经质地絮絮叨叨，说着，她又拿起一个咒物往里姬嘴里塞。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咒物进了里姬的肚子后，过了不过半分钟，咒力又消失了。 “有趣...太有趣了！” 女人眼中爆发出热烈的光芒，一个接一个地把咒物往里姬嘴里塞。 里姬被迫吞下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竭尽全力控制这些黑暗力量，在剔除杂质后努力在体内消化。 在感受到这些“呕吐物”可以内化成自己的念力后，其实里姬已经不抵触吃下这些东西了。 只是......被人强迫着的感觉实在有些恶心。 在又被强塞进来一些呕吐物味的东西后，里姬终于感觉，自己的眼皮动了动。 她缓缓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额头有疤的短发女人。 她嘴里不断说着什么，又从不同箱子里掏出一个接一个拥有着黑暗力量的东西，简单挑选了一下就准备往里姬嘴里塞。 “嗯？你能睁眼了？”女人惊讶道。 她笑着举起里姬，开心地开口：“虽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消化咒力，但你是个很神奇的小东西呢。”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呜呜喳喳地在说啥，但这并不妨碍在自己被举起来时，让里姬意识到一个现实。 她，好像，变小了？ 甚至据她目测，自己还是个婴儿？？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是埃的幻境吗？ 还不等她想明白，女人又开始说话了。 “既然普通特级咒物都没用的话......” 女人放下里姬，她拿起刚才自己挑出的手指就往里姬嘴里送，嘴里还在自言自语：“那两面宿傩的咒物，不知道会不会管用呢......” 里姬静静地看着女人，没有阻止她的举动。毕竟消化了女人喂来的这些东西，她也能得到好处。 然而这次，这根手指却出乎里姬的预料了。 她没有办法消化它！ 手指一进里姬的身体里，强势的黑暗力量便开始四处流窜，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她的大脑。 但里姬怎么会让它得逞。 她迅速用坚全方位包裹住那根手指，阻止任何一丝黑暗力量的逸散。 然而已经逸散在她体内的黑暗力量也不容小觑，她用着比消化其他“呕吐物”翻了至少三倍的时间，才堪堪消化掉这逃窜的力量。 但与此相对的，她在消化完毕时，她的念力猛涨了一大截。 这是大补之物啊...... 里姬暗暗感慨。 可惜，她现在没有办法消化它。她只能像对着女人眼馋的太监一样，对着体内这根手指流着口水望眼欲穿。 这时，女人又说话了：“宿傩的咒力也没了？不过距离彻底消失的时间更长了？” 听到女人的声音，里姬再次睁开眼，静静地看向她。 女人用探究的视线紧紧盯着里姬，她沉思片刻，又从布兜里抽出一根手指准备往里姬嘴里塞，同时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量不够的原因......？” 看着这根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里姬微微皱了皱眉。 她清楚知道，自己用坚勉强维持住手指在自己体内力量不乱蹿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再来一根，她可能真的会被这股黑暗力量吞噬。 但她现在又是个婴儿，无法躲避女人的动作。 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里姬对上女人充满狂热的双眼，心中默念： “地狱道，开。” 里姬的双眼霎时变红，女人看到那双血红色的双眼时动作一僵，惨叫一声丢开手指，抱头在地上打滚。 “不！不要动我！啊！！！！滚开啊！！不要碰我啊！！！！” 女人叫声惨烈，面容扭曲，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里姬仰躺在手术台上，平静地垂眼俯视着她，猩红色的双眼中流转着诡异的黑光。 惨叫声持续不到半刻，女人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没了生息。 里姬瞳孔中的红色也随着女人的呼吸停止逐渐散去，恢复成正常的黑色。 她移开视线，内心毫无波动。 毕竟作为世界第一杀手家族——揍敌客家族的三女儿，收割生命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不过对她来说，那应该是前世的世界了吧。 如今里姬也反应过来了，她现在身处的世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未知的语言、未知的力量、陌生的装潢，还有她如今似乎是刚刚出生的躯体。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已经投胎到了另一个世界。至于为什么自己还有着前一世的记忆和力量，她不得而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里姬意识到，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只有她和这个已经没了生息的女人两个人而已。 而她只是一个婴儿，该怎么活下去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 她被女人裹在襁褓里，如今无力的四肢并不能支持她破开这些束缚去寻找生路。 不是吧，可别一投胎就没了啊。 里姬心里无力地吐槽，同时她用视线四处搜寻着这整个房间，想找找有没有能帮助到自己的物件。 然而还不等她搜寻到什么，房间的门被人‘嘭’地从外部踹开。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健壮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男人毫不顾忌地大步走进来，他看到瘫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女人时一愣，接着烦躁地皱起眉骂道：“什么啊！委托人没了我怎么拿钱！真晦气！” 他朝着尸体‘呸’了一口，然后掏出手机打起电话。 等那边接通后，男人破口大骂：“喂！孔时雨！委托人没了！老子的钱谁给！”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模糊糊，但也能听出对方讶然的心情。 男人听电话那边说了一会儿，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老子这单白干了？？”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 “......tmd。”男人骂了一句，挂上电话。 他盯着脚边的身体，发泄似的狠狠踹了一脚，转身就准备走人。 里姬虽然听不懂男人的话，不知道他来做什么的，但这个男人，是她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看着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立刻努力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果然，男人的动作一顿，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只是那眼神可说不上有多良善。 男人双手插兜踱步到婴儿里姬跟前，眼神却比先前严肃得多。 这个婴儿......他刚才居然没有发现！ 伏黑甚尔暗道。 他自从五感被培养到极致后，向来没有活物能逃过他的感官。然而这个婴儿，自他进了这个房间起他就没有注意到她过。 不仅如此，这婴儿身上居然没有丝毫咒力...... 这可是真让他有点好奇了。 毕竟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咒力，区别只在于可控还是不可控罢了。只有他，由于天与咒缚的影响，所以才先天没有咒力。 难道这婴儿也是天与咒缚拥有者？ 甚尔感兴趣地一笑。 “咿呀？” 里姬可不知道这男人盯着她在想什么，她故意眨眨眼，露出独属于婴儿的清澈眼神。 据说普通人大多吃这一套，为了活下来，她学一学婴儿的蠢真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出乎里姬的预料，男人被她的叫声唤回了神智后，竟然邪邪一笑，抽出小刀就朝她扎了过来！ 这丑婴儿有没有天与咒缚关他伏黑甚尔屁事。他没拿到赏金，心情还不爽呢！ 这狗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里姬瞳孔一缩，瞬间把坚覆盖全身。 只听‘叮’地一声，这扎下去的小刀竟然被婴儿柔软的额头弹开了。 伏黑甚尔看了看已经卷刃的匕首，又看向不再‘咿咿呀呀’，正平静地瞪着他的某“婴儿”。 他一挑眉，惊讶道：“你这婴儿脑门这么硬？” 看到这狗男人面对天真无辜的婴儿也毫不留情就一刀扎来的态度，里姬在保护住自己的同时，也瞬间决定改变战略。 虽然她听不懂男人刚才说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她猜测，男人应该是对她感到好奇。 于是里姬一改之前的天真无邪，绷紧小脸，努力透露出‘我很神秘，我身上藏有秘密’的信息来。 看！一个能把你的刀弹开的婴儿！你不好奇吗！男人！ 快来把我带回去研究吧！ 然而男人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了里姬的预料。 伏黑甚尔看着里姬的婴儿脸露出嫌弃的表情，接着不屑一笑：“什么鬼东西，真晦气！” 他把刀一甩，转身就走。 里姬：？！ 这个屑男人怎么软硬不吃的啊！ 眼看伏黑甚尔就要插兜离开，里姬索性装也不装了，她直接用念力具现化出念丝和念钉。 缠着念丝的念钉一甩，瞬间扎向伏黑甚尔的左臂。 背身朝着里姬的甚尔直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来，立刻回身一抓。 念钉被他紧紧捏在手心里，缠在念钉上的念丝缓缓飘落，轻轻落在甚尔支起的左臂上，竟带出一道血痕。 甚尔一惊，瞬间放手。然而在他放手的那一刻，更多绑着那锋利如刀的丝线的钉子铺天盖地地冲着他飞了过来。 他火速从随身咒灵里抽出他的特级咒具游云，把它甩向冲着自己飞来的钉子，将其一一打开。 然而此时冲着他飞来的钉子一改攻击方向，钉子带着丝线，一根根地死死缠绕在他的咒具上。 而这丝线的另一头，就连在那个用刀都扎不透的婴儿身上。 伏黑甚尔的视线顺着丝线望过去，在对上婴儿的双眼时，他不由眼角一抽。 那个婴儿的眼中明晃晃表达着‘带我走’的意思。 怎么的，他就来交个任务，这小东西就赖上他了是吧？！ “......md，你给老子放开！” 伏黑甚尔要被这无赖婴儿气笑了。 里姬无视他愤怒的心情，控制着念丝一点一点往回收，直至自己和男人的三节棍武器绑定。 见把自己和男人的武器缠结实了，里姬眼睛一闭，往襁褓里一缩，便打算暂时赖在男人身边了。 伏黑甚尔狠狠甩了甩游云，然而怎么也甩不掉这婴儿。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婴儿赖上，甚尔眼角嘴角忍不住同时开始抽搐。 他表情凶狠地再次拨通他的中介人的电话。 “孔时雨！tmd你这个破委托！老子不仅一分钱没拿到，现在还被一个怪婴缠住了！” 伏黑甚尔一边对着电话骂骂咧咧，一边扛起绑着婴儿的游云出了房间。 然而在他们离开后，没过多久。 本躺在地上，应该已经死透了的女人，只见她额头那道横向贯穿整个脑门的伤疤竟缓缓开裂，没过多久，整块头盖骨便翻了下来。 女人的大脑竟开始自主缓缓蠕动，把自己挪进了尸体旁的生化箱里。 接着再次没了动静。 小剧场： 可以公开的情报： 女主前世姓名：里姬.揍敌客 女主前世身份：全职猎人世界第一杀手家族——揍敌客家族的三女儿 女主前世死因：因中计，被仇家迷晕扔到黑暗大陆，最终死在A级灾难生物“埃”的手里。 女主念能力其一：六道域之地狱道：特点：攻击对手的精神，使其陷入地狱般的场景挣扎直至死亡。 女主念能力其二：具现化武器：念钉（无操控人的能力，但可在脱手前任意改变其形状方向，借鉴大哥伊尔迷的能力）、念丝（不轻易断，割之即裂，从二哥糜稽的手办里得到的灵感） PS：伏黑甚尔是个屑男人，所以前几章脏话会比较多，请多担待。 第2章 渣渣饲养员 “......怪婴？” 孔时雨松了松领带，仔细观察着这个把自己跟游云绑死的婴儿。 “tmd，老子的咒灵居然害怕她！她又把自己和游云绑在一起，现在老子的武器都收不回去！” 伏黑甚尔烦躁地抓起游云就死命往桌子上砸。 绑在游云另一端的里姬就没收起过坚，她‘砰砰砰’地被伏黑甚尔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大理石做的桌面，桌面被她砸出一道道裂纹。 “看！砸都砸不死！我用刀砍这怪东西，刀都卷刃了！”伏黑甚尔愤怒道。 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里姬因为男人残暴的举动动了动。 缩在襁褓里的她睁开眼，幽幽地看了暴怒中的伏黑甚尔一眼。 这一眼分明毫无感情，但伏黑甚尔硬是从这无机质的眼神中品出了一丝不屑。 深觉自己被鄙视了的他愤怒值又上了一个台阶，他指着里姬破口大骂：“你tm看看！她还鄙视我！” 然而孔时雨没有理会这人的发癫，他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着绑住婴儿和游云的丝线，嘴里不由奇怪道：“这丝线扯也扯不断，是什么材质的，我怎么从没见过？” “都说这婴儿是个怪东西了。”伏黑甚尔烦躁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丝线是从她身体里伸出来的，我亲眼看到的。” “身体里？”孔时雨惊讶地瞪大眼，“可是我...” “并没有感觉到她有丝毫咒力是吧。”伏黑甚尔打断他的话，接道。 孔时雨转头看向他。 伏黑甚尔盯着再次闭目养神的里姬，神色沉了下来：“没有咒力、拥有其他力量、出生便有自主意识。”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种东西，怎么想都是个麻烦吧！” 孔时雨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甚尔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不属于世间任何一种力量的力量......即使现在不是麻烦，今后也会是的。 而做他们这行，最怕的就是麻烦。 半晌，孔时雨放松下身体，耸耸肩：“那她现在缠着你了啊，能怎么办呢？你先养着呗。” 事已至此，难道还有其他方法？ “我养着？！”伏黑甚尔表情扭曲，“我自己儿子都送给别人养了，你让我再养一个别人家的？！” 孔时雨夸张地撇撇嘴：“这婴儿缠着你又不是缠着我。” 说着，孔时雨朝里姬张开双手，假装亲切道：“来，来叔叔这里。” 里姬感觉到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看着自己，她慢吞吞地睁开眼，看了眼男人张开的双手。 什么意思？ 里姬不解地歪歪头，又慢吞吞地把眼睛闭上。 婴儿体力实在不足，仅仅是维持着坚，就已经费了她大半精力了，她哪有余裕去思考这两个男人想干什么。 孔时雨抛给伏黑甚尔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伏黑甚尔：=皿=# “好了，既然摆脱不了你就先养着吧，”孔时雨不在意道，“她有自主意识，总比其他普通婴儿好养的，也不会多麻烦。” 听了孔时雨的说法，伏黑甚尔总算平复了点心情。他烦躁地挠挠头，只能自认倒霉：“......行吧。” ......渴了，饿了。 里姬幽幽睁开眼，看向正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甚尔。 她也不开口，直接具象化出念钉直直扎向他。 甚尔一把握住飞到自己眼前的钉子，青筋直蹦地瞪向襁褓里的麻烦鬼。 “麻烦鬼”里姬见他看过来，视线幽幽瞟向桌上放着的水杯。 伏黑甚尔：=皿=### “老子这就给你去买奶粉，别tm扎扎扎了！”伏黑甚尔暴怒起身。 他一脚踹开孔时雨办公室的大门，双手插着兜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里姬疑惑地歪歪头：这人干嘛去了？有理解她的意思吗？ 怕黑衣男人没理解自己想吃东西的意思，里姬又把目光转到还留在办公室里的西装男人身上。 在里姬看过来时，孔时雨身形一僵。 他的身手可没有伏黑甚尔那么敏捷。 生怕里姬给他来上一钉子，孔时雨强笑着把里姬刚才盯着的水杯拿了过来，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先喝口水垫一垫肚子？甚尔马上回来。” ———————————————— 前世作为揍敌客家族的顶尖杀手，里姬的学习能力无疑是很强的。 短短半年，她便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和基本情况。 这也多亏了她的便宜饲养员和他的中介人总是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讨论他们的委托的缘故，她才能充分得知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比她前世和平千百倍的世界。 你走在路上，不用担心突然有人精神失常，也不用担心时不时有神经组织来袭击城市，更没有什么异形生物要来占领人类世界。 这里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一种叫咒灵的物种，他们由里姬一开始所消化掉的那种黑暗力量所构成，攻击力不大不说，普通人还看不到他们，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而那种黑暗力量，在这里被叫做咒力。 分析到这里，里姬深深感动了。 感谢！感谢仇家！感谢埃！感谢投胎！ 这就是她上辈子为揍敌客家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打了20年工（杀了20年人）的退休福利吗！ 如此安逸祥和的世界，此时不享福，还待何时！ 里姬隐隐激动，她用肉乎乎的小胖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再也不用每日练习受虐能力、再也不用被血弄脏每次买的新衣服、再也不用听到大哥“我今天完成的委托赏金比你多两千万戒尼，你输了，去领罚”的攀比！ 这份能当个普通人的福气，她享定了！ 里姬深呼吸平复心情，揍敌客教导的心绪不移，即使换了个世界，依旧被她牢牢记在骨子里。 不过在通往当个普通人的幸福道路上，现在主要的问题是...... 里姬转头看向身旁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场地里赛马的男人。 她如今的饲养员叫伏黑甚尔，据她这半年内的了解，这个男人，是个杀手。 如果她被认定成杀手的女儿，还会有安宁日子吗...... 里姬无神看向远方，开始沉思。 “草！又输了！”伏黑甚尔把手里的票一撕，低声骂道。 他眉毛一竖，看向木呆呆地坐在他身旁的里姬，迁怒道：“喂怪婴！你今天奶粉钱没了！饿肚子吧你！” 里姬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个又衰又幼稚的男人，张开如今仅有零星两三颗小乳牙的嘴，费力地口齿不清道：“我叫......里姬。” 伏黑甚尔一听到她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表情一顿，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就能说话了？还理解我的意思？” 看来这怪婴还真是个怪物，怕不是还是外星来的吧？ 里姬没有理他，又闭上眼，开始研究体内那根她无法消化的手指。 时间都过去半年了，她依旧对这根手指毫无办法，只能每天放出来些这手指逸散出的咒力供自己吸收，强大自身。而如果让她真正去消化这根手指，她依旧做不到。 即使里姬不理他，伏黑甚尔也会没事找事。 他眼睛一转，又掏出一张没填过的票纸递到里姬眼前：“喂，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你们这种外星生物不是说都有那种什么预测能力吗，你帮我选一下，下一场哪匹马会赢。” 里姬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看了这赌鬼一眼。 她想说她不是外星生物，也没有预知能力。 但这句话太长了，她现在还没法完整地说完。 于是里姬沉默片刻，伸出自己的小肉手随便在纸上点了点。 伏黑甚尔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冲向买票点。 半小时后。 他瞪着那匹最后才跑过终点的马，脸色黑如深夜。 他猛地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一脸无所谓地闭目养神的里姬，皮笑肉不笑道：“我把所有积蓄都投进去了，你耍我？？没接到委托前你就喝西北风吧你！” 所有积蓄？？？ 里姬终于愕然地睁开双眼。 不是，这个人就这么嗜赌成性吗？是一点家底都不留。 但伏黑甚尔态度表明，他不仅不留家底，他还不留脸面。 此时里姬被他破天荒地头一次抱在怀里，她呆滞地看着他把她托到一个贵妇人眼前。 贵妇人笑眯眯地掐了掐她的脸，慈祥道：“哎哟！小里姬真可爱唷！” 接着，贵妇抬头看向正垂眼看着自己怀中僵着脸的婴儿的伏黑甚尔，心疼地开口：“单亲爸爸的生活一定很不容易吧，杰克。” 杰克？杰克？？ 这是你吃软饭的艺名吗屑男人！ 自己来吃软饭也就算了，居然还抱着她卖惨！！！ 而且凭什么他是假名，却要把她的真名告诉他金主啊！ 里姬死死瞪向平静地看着她的伏黑甚尔。 “啊，还好吧，就是最近为了养她都没钱吃饭了。”伏黑甚尔烦躁地挠挠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说出来了！他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里姬此时已经想对他翻白眼了。 “带孩子确实辛苦，而且孩子的教育一定不能耽搁。”贵妇怜悯地摸了摸里姬的小脸，然后掏出一张卡就递给了伏黑甚尔，“这些钱你拿着用，就当我给小里姬的降生礼了。穷谁可都不能穷孩子啊！” 里姬看着那张金光灿灿的银行卡沉默了两秒，果断从襁褓里伸出手，抱住贵妇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咿咿呀呀’地开口：“姐...姐姐......” 伏黑甚尔一听到这臭不要脸的恭维，忍不住额角一抽。 向来软饭硬吃的他避开贵妇，对里姬做着口型：你别太过分了啊。 里姬隐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然而这头，年近五十的贵妇听到里姬的话顿时笑开了花：“哎呦，这小嘴真甜！” 转手她就给伏黑甚尔又塞了张卡：“小里姬以后就是我干女儿了！” ......伏黑甚尔看着这两张金卡沉默了。 里姬嘲讽地看着他，做着口型：有、本、事、你、别、收、啊。 拐了两张金卡回来，伏黑甚尔带着里姬去大采购了一通，揣着她悠悠闲闲地往家走。 里姬抱着伏黑甚尔的脖子，看着他拎着的满满两大袋的食物，抿了抿唇。 她费力地开口：“不要...吃...软饭。” “嗯？你说什么？”伏黑甚尔转头看向怀里的小孩。 里姬抬头定定地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认真道：“委托，带我，我，帮忙。” 她听到孔时雨，就是伏黑甚尔的中介人偶尔抱怨过，在带她的这半年里，伏黑甚尔接的委托少了，而接的委托变少就赚不到钱，他才会去吃软饭。 即使他自己不说，其实吃软饭的时候，里姬还是能看出他心里是有点疙瘩的。 伏黑甚尔这下听懂了，他嘲讽一笑：“哈？你连路都不会走，还想帮我？得了吧。” 里姬：...... 她默默举起自己具现化出的念钉和念丝，再次重复道：“带我。” 语气里还带着点威胁。 伏黑甚尔眼角一抽，他对这丝线轻轻擦到胳膊上都会破皮的回忆记忆犹新。 他皱了皱眉，接着不在意道：“随你的便，你想来我下次带上你。” 伏黑甚尔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带着里姬去接了个需要除掉一个1级咒灵的委托。 “喂，你确定要带着她去？”孔时雨看着伏黑甚尔怀里不到一岁的婴儿抽了抽嘴角。 “她自己提议的，我当然要满足她。”伏黑甚尔不在意地抱着里姬出了门。 等到了任务点，伏黑甚尔一下便感知到了咒灵所在的位置。 他颠了颠怀中的婴儿随意道：“要是伤到你了可不关我的事啊，你自己要来的。” 里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解决一只1级咒灵对于伏黑甚尔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只咒灵便被他大卸八块，甚至不用将臂弯里的里姬放下来。 “好了，解决了。”伏黑甚尔耸耸肩，他嘲讽道，“这种委托都是没什么难度的事情，不知道你非要跟过来做什...”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伏黑甚尔突然感到身后应该已经成了污泥的咒灵突然快速聚集起咒力，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轰然向他砸了过来！ 他瞳孔一缩，不等他反应，他只看到怀中的里姬瞬间朝着他身后伸直手臂，反扑而来的汹涌咒力顿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彻底挡住。 同时响起的，是远处草丛里传来的一声惨叫。 伏黑甚尔走到那个惨叫完后就死不瞑目的人身边，看到他结术的手势，伏黑甚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只1级咒灵原来是有主的，他的主人一直在操纵它。 这时，伏黑甚尔听到里姬慢吞吞地开口：“委托，完成。” 伏黑甚尔愣了愣，然后眉毛高高扬起：“你这怪婴，还真有点本事啊。” “......我叫，里姬，谢谢。” 第3章 新委托1 要当一个正常的普通人，首先，需要有身份。 一岁的小里姬一脸严肃地爬到餐桌上，用小手拍了拍正在吃饭的伏黑甚尔的脸。 伏黑甚尔被她的巴掌拍得青筋一跳，转手掏出匕首就朝里姬一刀扎了过去。 然而这次别说碰到她的脑门，在距离里姬半米远的地方，这匕首就被她用念力凝成的‘坚’弹开了。 “......md。”杀又杀不掉，伏黑甚尔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接着暴躁地瞪向这臭小孩，“你又要干嘛？！” 自从她要求参与委托，虽然伏黑甚尔完成委托的效率和速度都提高了，但他也被里姬要求着用这些赏金买了许多拷问用具、武器之类的怪玩意，这赚了等于没赚！ 不仅如此，这小孩自从学会了说话，时不时还会问他一些怪里怪气的问题，比如什么“恐龙在哪里”、“蚂蚁该怎么清除”、“拍卖会都在哪里举行”、“哪里可以定制拷问用具”。 这些神经病一样的问题扰得伏黑甚尔烦不胜烦，然而如果他选择不回答，他就会被那诡异的钉子和丝线追着戳。 现在他瞪着这臭丫头，倒是看她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的户口，你上了吗？”里姬睁着她大而无神的黝黑双眼开口问道。 伏黑甚尔表情扭曲：“哈？！” 里姬用小胖手拍了拍桌面，强调她的话的重要性：“户口！我的身份证明！我不要当黑户！” 这下伏黑甚尔理解她的意思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种东西我让孔时雨早就给你办好了好吧，少给老子在这里逼逼叨叨的！” 他撂下筷子，起身走到电视柜旁，拉开抽屉翻了翻。 接着他从里面掏出一张卡片甩给里姬。 里姬接过卡片，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伏黑怪婴。 里姬：...... 一个小时后，伏黑甚尔抱着里姬出现在了孔时雨的办公室。 正低头办公的孔时雨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后抬起头，然后一愣。 “你......” 孔时雨怀疑地看着面前鼻青脸肿到根本看不清五官的男人，通过男人怀里的小里姬，他才敢确定进来的人是伏黑甚尔。 孔时雨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了？” “关你屁事！”脸肿得跟个馒头一样的伏黑甚尔脾气依然火爆。 他把里姬的身份名片往孔时雨桌上一甩：“给这玩意儿改个名！赶紧的！” 孔时雨看了看桌上当初按伏黑甚尔的要求，办的名为“伏黑怪婴”的身份证件，又看了看被抱在怀里的小孩。 里姬见孔时雨看了过来，于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里姬，伏黑里姬。” 伏黑甚尔一听这名眉毛一竖：“你tm非要跟我一个姓？！” 里姬动作顿了顿，静静地转头看向他。 “......随你的便！”伏黑甚尔感受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脸，憋屈地认栽了。 于是第二天，里姬看着手里新的写着“伏黑里姬”的证件，满意地笑了笑。 都说万事开头难，这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要当一个普通人可就轻松多了。 里姬放下手里的证件，拍了拍正专心致志看着赛马的男人的胳膊。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这证件都给你办新的了，你tm又要干嘛？！” 既然第一步——拥有正常身份已经完成了，那么可以开始第二步了。 里姬认真地看向紧盯马场，看也不看她的男人，严肃道：“我要上学。” “哈？！”伏黑甚尔跟看神经病一样地转头看向里姬，“谁家小孩一岁就上学？你傻x吗？” 啊，还太早了吗？ 里姬恍然。 她心里撇撇嘴，只得把上学这个计划搁置到一边。 那么，在没学上的这段时间里，她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好了。 毕竟她还要协助这个屑男人完成委托，给自己和他赚生活费。 做好之后的计划，里姬又拍了拍男人的胳膊。 伏黑甚尔（暴怒）：“你又干什么？！” 小里姬面无表情：“给我买铁处女。” 伏黑甚尔怀疑自己幻听了，再次提高音量：“你说你要买什么玩意儿？！？！” —————————— 在和伏黑甚尔的斗智斗勇（实则是单方面压迫）中，可可爱爱的小里姬又长大了一岁。 在这一年中，伏黑甚尔算是实打实地认识到了这小孩的恐怖之处。 你见过主动给自己用酷刑的变态吗？伏黑里姬就是一个！ 每次他看到这小鬼认真倒腾这些拷问用具，还主动把这些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牙酸。 就如今天，地下室一顿劈里啪啦后，大门打开，被电得头发根根乍起的里姬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她慢慢用念力捋顺自己的头发，一边喃喃自语：“嗯，今天耐电能力又提升了100伏，下次再提一点试试。” 同时里姬又探查了一下体内那根手指。 在夜以继日、一点一点的消化吸收中，经过整整两年，那根手指终于比刚开始时缩短了5毫米，真是可喜可贺。 然而仅仅这5毫米的能量，又因为里姬始终用坚控制着它的缘故，这便已足够让里姬对自身念的掌控力更上一层楼。 如此一来，消化完毕指日可待啊！ 里姬心情隐隐激动。 “喂，自虐小鬼。”伏黑甚尔倚在走廊里叫住她。 里姬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壮硕男人。 伏黑甚尔见她看了过来，邪邪一笑：“走，有活了。” “什么委托？居然要我帮忙。”一边被伏黑甚尔抱着前往目的地，里姬一边问道。 自从她学会走路，可以自主生活后，伏黑甚尔就不怎么带她出委托了。 按他的话说，这些委托他一个人就能完成，带个拖油瓶还会影响他发挥。 所以这近一年中，里姬几乎是被放在家里放养的状态。 然而这次的委托，这男人居然要带上她了？ 伏黑甚尔微微烦躁地‘啧’了一声，淡淡道：“确实有两个麻烦的小鬼，有一个据说是什么咒术界最强，六眼的传承人。” “六眼？他有六个眼睛吗？”里姬眨了眨眼，呆呆地问道。 普通人类如果有六个眼睛的话，听起来确实有点厉害的样子。 里姬脑内神游，想象着长了六个眼睛的人类的模样。 “什么玩意儿？”伏黑甚尔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随意解释道，“那是一种咒术天赋，你只要知道这个东西很牛逼就可以了。” 听到伏黑甚尔的解释，抱着他脖子的里姬深深看了他一眼。 居然连这个屑男人都承认是很厉害的东西...... 不过关于这方面里姬没有多问，她也不感兴趣。她只是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关于计划，老奸巨猾的伏黑甚尔早就安排好了，他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目的地，懒懒道：“麻烦的小鬼有两个嘛，六眼的那个我来解决，你盯着另一个别捣乱。” “要直接杀掉吗？”里姬冷淡地问。 “这个随便，他们不是我的目标。”伏黑甚尔挠挠头，“目标是这个。” 他举起手机，给里姬看了看天内理子的照片。 “保证她死了就行，委托人要求亲眼见到尸体。” 里姬看着照片里笑容干净的少女，点点头：“明白了。” 看到愈发接近的结界，伏黑甚尔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意。 里姬侧头看了看他，疑惑地皱起眉。 她总觉得这种鲁莽地直面不确定能否完成的委托，不像是伏黑甚尔的做法。 这么想着，她也就直接问出来了：“你能保证自己打得过那个六眼吗？” 她很少见伏黑甚尔这么冲动的时刻，他分明老奸巨猾到每次确保委托成功才会出手。 伏黑甚尔哈哈一笑，爽快地承认：“我还真不能保证，不过啊，如果杀了最强，我不就是最强了吗？”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兴奋的光：“成为最强，真让人忍不住想试试啊......” 里姬再次无法理解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男人的好胜心吗？ 如果“最强”这个名号能吸引里姬，那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当了最强，能有钱拿。 其他免谈。 她实在不明白，单单一个名头有什么好争的，能吃吗？ 不过虽然对这种想法无语，里姬对于人的多样性表示理解。 她开明地表示道：“如果你死了，我是不会帮你收尸的。” 伏黑甚尔眼角一抽，瞪向怀里的小屁孩：“你在咒我吗？臭丫头！” “分明吃我的穿我的！真tm白眼狼！”他不解气地继续怒骂道。 里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她想了想，这两年伏黑甚尔的确对她蛮包容的，她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她。 （伏黑甚尔：能不满足吗！不满足死的就是我了！） 于是她勉强道：“如果你死了，我会努力救你一命的。” 他死了再救他一命？ 伏黑甚尔眼角一抽，再次怒骂道：“老子才不需要你救！老子强得很！” 里姬隐晦地撇撇嘴，没有搭话。 到达结界边缘，不受咒力遮挡视野影响的伏黑甚尔看着里面的几道人影，血腥地咧嘴一笑，对里姬招呼道：“准备好了吗？委托开始咯~” 第5章 新委托3 “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几乎消失一半的伏黑甚尔。 不出他所料，这个男人是盘星教雇来的杀手，他带上天内理子的尸体肯定是需要回来和雇主复命的。 于是他就顺水推舟，十分开心地，把这一仇报了回来，还顺手收了他的命。 五条悟兴奋地笑了笑。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这种最强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伏黑甚尔强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他失神片刻，开口道：“......没啊。” 兀地，他想起被他丢在别人家的，他只见过几面的亲儿子。 伏黑甚尔静了静，再次开口：“两、三年后，我的孩子会被卖到禅院家，” “随你处置吧。” 半晌，他又抬起头：“不过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伏黑甚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世界最强？跟她比，你还不够格。” ‘她’？ 五条悟表情一顿。 然而伏黑甚尔没有继续给五条悟解答的意思，他仰头望天，不知道在骂谁：“你这衰神，预言就准过这一次，还不如不准！” “真的是......太晦气了。” 伏黑甚尔维持着这样站立望天的姿势，没了生息。 —————————— 今天的训练全部结束。 里姬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汗渍和血液。 她张开‘圆’，感知了一下整栋房子后，她擦拭的动作一顿。 里姬拿起伏黑甚尔专门给她准备的手机，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 “......我刚得知消息，伏黑甚尔的尸体找到了，我让他们把尸体送回来，现在正在运过来的路上。” 孔时雨疲惫地坐在伏黑甚尔家的客厅里，把他所知道的去交委托时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里姬。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离开后伏黑甚尔又碰上了据说已经死了的五条悟，还被五条悟杀了。 孔时雨头痛地掐了掐鼻梁。 不过好在，伏黑甚尔为了他这次的失败做了准备。 孔时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里姬的眼前，同时解释道：“甚尔其实对他自己的死亡一直有所准备，这是关于你的部分。” 一直沉默着的里姬微微一动，抬眼瞟向桌上的文件。 “他一直在把每次委托金的两成，洗干净后存到你名下的卡里，同时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暴露过你的存在。” “所以在所有人的眼里，你一直是隐形的。” “你的身份信息也是挂在了因为火灾全家身亡的家庭里，那家人姓佐藤，他们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甚尔叮嘱我，在他死后就把你的姓改成他们家的就好，这个姓还能用孤儿身份去领救助金，至少在成年前你可以过安稳日子。” 说到这，孔时雨深深叹口气：“他啊，我真第一次见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悲春感秋结束，孔时雨拍拍腿站了起来：“好了，该交代的我也交代完了，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去把你的身份信息改了。甚尔的尸体等会儿会放到门口，你要把他下葬还是怎么的，都由你自己决定。” 跟里姬相处了两年，孔时雨当然意识到了，这孩子体内应该是一个成熟的灵魂。 但他并不会像伏黑甚尔那样，即使心里明白这件事后依旧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对待，而是选择用成年人的方式平等交流。 “......不用改。”沉默许久，里姬终于出声。 “啊？你说什么？”孔时雨疑惑转头，没听懂里姬的意思。 里姬抬头平静地看向他：“我是说，不用改姓，我就叫‘伏黑里姬’。” 孔时雨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耸耸肩，转身离开：“你随意，我先走了。” 目送孔时雨离开，里姬再次把目光放到平摊在茶几上的文件上。 她拿起文件翻看起来。 里面的一切内容完全如同孔时雨所说的那样，条条都是伏黑甚尔为他死后给她留的后路。 “你这么做，我怎么毫不愧疚地离开啊。”里姬合上文件，轻轻叹口气。 好吧，那就让她兑现之前她许诺的承诺吧。 孔时雨离开后不久，专业人员便把装有伏黑甚尔尸体的裹尸袋放在了门口。 等他们离开，里姬打开门，把裹尸袋拖了进来。 她把裹尸袋甩到她日常用来训练的刑床上，拉开拉链，里面露出伏黑甚尔苍白的面容。 他的神情平和而安静，这是在他活着时，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神色。 “运气本来就差，还要赌命，真是活该。”里姬看着这张脸，面无表情地嘲讽道。 然而这人再也不会坐起来，指着她鼻子大声怒骂了。 看着伏黑甚尔残缺不全的尸身，里姬闭目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回想着前世那个有着重生能力的猎人——凯特。 渐渐地，里姬的身上隐隐开始发出亮光，在亮度达到最高时，她把手伸向伏黑甚尔的身体。 光芒，从里姬身上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与此同时，伏黑甚尔仅剩的尸身正化作光尘，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里。 在伏黑甚尔的尸体完全消失时，里姬身上的光芒也随之逸散，她顿时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鲜血。 她黝黑的瞳孔竟霎时褪色，显现出灰败的红。原本乌黑的头发也一寸一寸，淡成了满头苍白。 特质系念能力——我见即你。 这是里姬从前世就一直隐藏着的，不为家族以外的人所知的特殊念能力。 它的用法和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的念能力‘盗贼的极意’有些相似，区别在于库洛洛是掠夺别人的念能力，而她是复制及润色。 复制他人的念能力很容易理解，简单将别人的念能力借鉴过来就行。 而润色这个特点，却是可怕的。 ‘润色’是指里姬能够凭借自己的想象，对复制来的他人的念能力进行修改，使其更加能为自己所用。 就像这次，她复制了前一世她复制过的凯特的重生的能力，将其润色成能给予他人重生的能力，然后把它用在了伏黑甚尔身上。 这就是‘我见即你’，我用的你不是你，我认为的你，才是你。 然而这个念能力有着一个致命的弊端，就是如果要使用它，需要消耗的是使用者的寿命。 这也是里姬不轻易动用它，也从不把这念能力暴露的原因。 不过现在，她用她20年的寿命去还伏黑甚尔两年的养育恩情以及之后他为她做的安排，够仗义了吧？ 里姬终于停止吐血，虚弱地笑了笑。 就是，他现在这残破不全的尸体，即使重生了不会也是个残疾人吧？ 哈哈，那也是这个屑男人活该！ 她在脑海中自娱自乐地调侃。 过了良久，里姬稍稍恢复了点力气，她晃晃悠悠地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恩还完了，人她也帮着转生了。 虽然不知道这屑男人会转生到哪里，不过以他软饭都吃得理直气壮的狗德行，想必在哪可以过得很好。 从此，她和伏黑甚尔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她要去过她普通人的日子了。 小剧场：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女主念能力其五：特质系——我见即你。 念能力特点：复制及润色，使用时消耗生命力。可复制的能力仅仅针对念能力。 第6章 病房 “小里姬，来告诉老师，1+1等于多少呀？” “......2。” “哇！小里姬很聪明呢！来，这是回答正确的奖励！” 温柔的幼稚园老师把一颗水果糖放到伏黑里姬张开的手心里。 里姬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手里的草莓糖，又抬头看向正等着她道谢的老师。 “......谢谢老师。” “哎！小里姬真有礼貌！” 老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去问下一个小朋友‘1+1等于几’的这种给智障回答的数学题。 里姬看了看周围小孩拿到糖后就火速剥开糖纸，把甜腻腻的、加了不知多少种色素的固体糖浆放到嘴里的做法，想了想，也学着他们把糖纸剥开，将粉红色的草莓糖塞到了嘴里。 ......既然要当个普通人，就要学会从众，不要做多余的事。 里姬漫无目的地想。 她的舌头来回舔着圆溜溜的糖果，虽然加了很多添加剂，但糖分确实容易让人感到幸福。 “呜哇，小里姬吃糖的样子真可爱！” “是啊是啊，真不愧是幼稚园里最可爱最乖巧的孩子呢！” 在教室门口，隐隐传来老师们激动的讨论声。 “唉，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谁这么狠心，忍心把小里姬丢弃呢？” 其中一名老师痛心地说。 “据说啊，是因为小里姬有白化病，家里看不起病，所以才把她丢到我们园门口的。应该是了解过我们园长比较心软，所以才这么做的。”助教小声地开口。 她心疼地看着里姬与众不同的白发红眼，忧心道：“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吧。” 里姬一边吃糖，一边偷听着老师们的闲聊，心中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成为普通人第二步，搞定。 在她为伏黑甚尔完成转生后，里姬就打电话告诉了孔时雨她之后的计划。 首先，伏黑甚尔的房子肯定得留着，毕竟她训练所需的刑具都在那儿的地下室中。 所以即使她不住在那个房子里，那个房子肯定是得留下的，作为她的训练场所使用。 其次，既然伏黑甚尔已经早就分割开了他与她的关系，这更方便里姬去编造一个新的身份——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毕竟姓‘伏黑’的人口，在整个日本有35684人，如果警察真要查一查她是谁家的弃婴，那更得花大气力。 然而这大气力如果用在一个身患白化病的脆弱孤儿身上，就是浪费，没人会这么做。 所以现在她唯一安排孔时雨帮她去做的就是，买通一名医生，在幼稚园园长带她去检查身体时告诉园长她身患白化病的这个结果。 反正如今她白发红眼，也跟白化病患者没什么两样。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慈祥善良的园长心疼地把她带回园里，还主动帮她向警察局提交了‘弃婴救助申请’和‘重疾救助申请’。 这下她的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了，甚至还能像普通人一样有学上，简直完美。 就是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因为她‘白化病患者’的身份，为了尊重人设，她需要偶尔吐几口血，频繁前往医院看病。 这么想着，里姬咬破自己舌尖再次吐了口鲜血。 还在不远处观察、讨论着她的老师们慌忙起身：“快！快叫车！小里姬又吐血了！” 之后还是让这个病痊愈吧，每次都要去医院真是麻烦...... 里姬被老师们放到担架上，平静地想到。 “啊，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第一次吃糖不习惯导致的，不过还是建议先留院观察两天看看。”被孔时雨买通的医生抽着嘴角强笑道。 园长听了医生的建议后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摸了摸躺在病床上的里姬的头顶，温柔地开口：“那里姬，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听医生叔叔的话，过两天我来接你。” 里姬乖巧点头：“好的，园长奶奶。” “唉，我可怜的小里姬。”园长看着这个乖巧的孩子，叹了口气。 “有园长奶奶在，里姬不可怜。园长奶奶是里姬的救命恩人。” 里姬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园长认真说道。 在一旁围观的医生再次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对，你不可怜，被你算计的园长才可怜。 “你呀...唉。”园长感动地眨去眼里的水气，她不知道能给这个孩子说些什么，只能又叹了口气。 她只希望小里姬能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 最后园长起身，又给医生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目送园长出了病房，里姬转头看向一脸无语的医生，面无表情地低声命令：“告诉孔时雨今晚10点给我备车，我要回房子，明早六点再把我送回来。” 这变脸速度...... 医生再次为被蒙在鼓里的好心园长哀悼。 但他作为一个苦逼打工人，面上只得乖巧答应：“好的，这就去。” 医生也离开了，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里姬看了看窗外亮堂堂的天，估摸着距离晚上十点还有一段时间，她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为晚上的训练养精蓄锐。 然而这时，一道怯怯的童声从对床传了过来：“你...你好，请问你也是要住院吗？” 里姬睁开眼，看向对床鼓起勇气跟她打招呼的小男孩。 见里姬看了过来，男孩浑身一僵，他躲闪着避开她的视线，轻声自我介绍道：“我...我叫乙骨忧太，这两天也要住在这里，请...请多指教。” 里姬眨眨眼，朝对面那个叫乙骨忧太的小男孩点点头：“你好，乙骨忧太，我叫伏黑里姬，请多指教。” 没想到能得到正向的反馈，乙骨忧太眼睛一亮，开心地眯眼笑了起来。 他之前还怕这个跟他住在同一个病房里的小女孩不会理他呢！ “那个......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很特别，很好看呢。”乙骨忧太鼓起勇气称赞道。 “啊，是吗？”里姬看了眼自己肩头象征着寿命衰减的白发，平静地点点头道，“谢谢夸奖，你的黑头发和黑眼睛也很好看。” 里姬内心：黑发黑眼分明才是坠棒的！ “啊？我我我我......”天性羞涩的小男生又开始害羞起来了，他挠挠头小声道，“黑发黑眼很普通啊，大家都是这样的......” “所以大家都很好看！”上辈子和这辈子刚出生时都是黑发黑眼的里姬斩钉截铁道。 “欸...这样啊......”乙骨忧太看着里姬坚定的态度，卡壳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那个......你是生的什么病才住进来的呀？”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乙骨忧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对方不排斥他，他绞尽脑汁地想多跟她聊聊天，努力找着话题。 毕竟遇到愿意和他交流的同龄人，这对于体弱多病的他是极其难得的交友机会。 里姬再次眨了眨眼，回答道：“白化病。” 乙骨忧太突然想起父亲和别人讲起过，被他不小心听到的白化病的表象症状，就是白发红眼。 他突然涨红了脸，疯狂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和头发是生病造成的！我还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真是抱歉！” “没关系，这又没什么。”里姬不在意地答道。 她看着对面紧张的小男孩，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学习的普通人社交技巧，转移话题地反问他：“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病进来住院？” “我...我免疫力比较差，所以经常会生病。” 小孩子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一听里姬问了别的问题，乙骨忧太就没再想去想之前发生的事，而是挠挠头认真回答了里姬的问题。 “哦，那你要好好吃饭，多多补充营养才行。”里姬眨眨眼，叮嘱道。 乙骨忧太一听新认识的小伙伴在关心他，开心地咧嘴一笑，猛猛点头：“嗯！你也是！我们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那你...”乙骨忧太还想再问什么，然而他们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部被拉开，打断了他的话。 “忧太！我来找你玩了！” 一个看着和乙骨忧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 乙骨忧太看到进来的女孩也眼睛一亮：“里香！” 这时，名叫里香的女孩注意到了乙骨忧太对面病床上的里姬，她的脸顿时生气地鼓了起来：“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和忧太住同一间病房，我却不可以呀！” 听到女孩的话，里姬意识到她在说自己，于是不解地歪歪头：“病房，不是医生随机安排的吗？” “是啊是啊，病房什么的，我们要听医院安排啦！” 乙骨忧太知道自己青梅的火爆性子，连忙顺着里姬的话打着圆场。 他指着里姬跟里香介绍道：“她叫伏黑里姬。” 接着，他又指向里香跟里姬介绍：“她叫祈本里香，是我的好朋友。” 听到乙骨忧太说自己是他的好朋友，祈本里香的脸色终于放晴。 她挑剔地来回观察着里姬，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白发的小女孩好可爱！ 即使内心已经被里姬可爱纯净的外表所折服，但祈本里香还是下巴一抬，叉腰傲娇道：“既然你和忧太同一间病房，那我勉为其难地也罩着你好了！” 里姬：大可不必。 里姬没有心思陪小孩玩什么家家酒游戏，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的，谢谢里香。” 听到这可爱的白发小女孩叫自己‘里香’，里香的脸微微泛红，她干咳一声，努力保持自己的威严：“咳，小事而已！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里...里姬！” 里香也结结巴巴地喊出里姬的名字。 被两个小女孩无视的乙骨忧太表情呆了呆：她们...不是因为他才刚刚认识的吗？怎么看上去已经很熟络了。 “要一起出来玩吗里姬！” 既然已经承诺要罩着里姬了，里香开心地提议让她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的花园里玩。 然而里姬摇摇头，她恪守自己的人设拒绝道：“不了，我不能晒太久的太阳。” “啊，这样啊。”里香失落地垂下肩膀。 “你跟忧太去玩吧，据说今天护士长阿姨有在花园里发苹果。”里姬提议道。 “啊！真的吗！”里香一转失落的表情，眼睛一亮，她期待地把目光投向乙骨忧太，“忧太~” 自家青梅的请求，乙骨忧太怎么会不答应。 他挠挠头，看向里姬：“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来吗？我可以帮你问护士姐姐要一把太阳伞。” 里姬坚定摇头：“不了，你们去吧。” 在大人面前还要扮蠢，她才不主动去遭罪。 “那好吧。”乙骨忧太看她态度坚决，就没有再劝。 他翻身下床，穿好鞋。被里香牵着走到门口时，他转头对里姬承诺道：“我会给你把苹果带回来的！” 在乙骨忧太看来，里姬因为自己的病失去了在外玩耍的快乐，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一定要尽他所能地帮助她！ 至少，他要让里姬尝到好吃的苹果！ 里姬看着男孩坚定的小脸，随意地点点头。 小孩子天真单纯的好意，总是可贵的。 小剧场： 公式书中乙骨忧太的眼睛是孔雀蓝色，我这里的私设是他在觉醒咒力前眼睛是黑色的。 第7章 轻薄的假象 小孩子之间友情的建立是迅速的。 身患‘白化病’，又出于训练的目的，不得不频繁进出医院的里姬很快和同样是医院常客的乙骨忧太结下了（乙骨忧太单方面）深刻的友谊。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对她一直很热情，把她当作他们需要共同关心照顾的妹妹。由于他们认为里姬从小就是孤儿、还有白化病，可能什么都没见过，于是他们但凡得到什么东西都会拿来给里姬分享。 “里姬，这是我妈妈的朋友送给我的小汽车，你有玩过吗？我们一起玩吧！”乙骨忧太抱着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小汽车兴高采烈地跑进病房。 正准备闭眼休息的里姬：...... “哪有小女孩玩小汽车的啦！忧太笨笨的！里姬来，跟我一起玩芭比娃娃！” 祈本里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同她一起进来的是她怀里把她的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硕大的芭比城堡。 里姬：...... 不得不说，女性，即使是小女孩，在某些事情上的体力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这...这怎么还看性别，里姬也可以玩小汽车的啊！”乙骨忧太不服气道。 “我妈妈说了！玩小汽车的女孩子一点也不温婉！里姬是可爱的小天使，就该玩芭比娃娃！”祈本里香不甘示弱。 两人谁也说不过谁，他们同时把视线转向面无表情的里姬：“里姬！你说！你想玩什么！” 里姬：...... 我只想睡觉，饶了我吧。 然而争吵到最后。 病房里，乙骨忧太一边遥控着玩具车，一边红着脸故意粗声道：“亲爱的，那我出门上班了，孩子就麻烦你先照顾了哦！” 祈本里香温柔地给芭比娃娃扎着辫子，柔弱道：“好的老公，要一路顺风哦。” 然后她的视线看向身侧，提醒道：“来，小里姬，说‘爸爸再见’。” 里姬：“......爸爸再见（棒读）。” 几年间，里姬按照自己计划的节奏一步一步“痊愈”。又因为自己和乙骨忧太还有祈本里香的良好关系，她甚至以他们为蓝本开始畅想自己的美好未来。 她非常愿意成为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红娘和调解员。 把他们送进婚姻的殿堂，再成为他们孩子的干妈。 最后在小辈们的泪光中寿终正寝。 嗯，非常完美的普通人的一生。 里姬暗暗给他们两打气：你们一定要走到一起啊！ 然而噩耗，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 “你是说...里香死了？”里姬沉默片刻，看向止不住颤抖的乙骨忧太再次确认道。 乙骨忧太抓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涕泗横流：“里香...里香她为了救我...被...被车...！” 他如今连话都说不清楚。 大人们无法理解对于里香死亡这件事，他内心有多痛苦。 求助无门，他只能找上他另一个好友，伏黑里姬。 然而他依旧找错了倾诉的对象。 里姬漠然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男孩，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的死亡如此痛苦。 乙骨忧太如今在她面前哭泣的样子和她前世完成任务时，抱着目标尸体大哭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但如今，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身份是她的‘童年好友’。 里姬垂下眼，拍了拍不停颤抖的乙骨忧太的后背，出声安慰道：“没事，会过去的，不要难过了。里香救你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乙骨忧太哭声一顿。 他缓缓抬头看向里姬平静的面庞，眼神满是崩溃：“里香...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她的死，你不难过吗？” 听到乙骨忧太的话，里姬拍着他的背的动作一顿，她缓缓抬头看向紧盯着她的乙骨忧太。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乙骨忧太从她风平浪静的眼底看到了答案。 乙骨忧太瞳孔一缩，一把掀开里姬放在他背部的手。 他踉跄起身。 “......我走了。” 胆怯的男孩说不出什么狠话，逃跑似的离开。 看着乙骨忧太落荒而逃的背影，里姬这时才叹了口气。 她知道，乙骨忧太不会再来找她了。 ......但是这变数也太大了吧？ 里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种车祸造成的突发事故，导致她的计划崩盘。 这下友情线彻底崩了，她还是别规划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里姬从公园的小长椅上站了起来，转身往政府分给她的救助房走去。 自园长奶奶去世之后，她就被幼稚园新任园长赶了出来。 身为孤儿的她本该去孤儿院，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她做了担保，让还是小学生的她分得了政府的救助公寓，能够一个人生活。 她私下有委托孔时雨去查，可是依旧没有查到什么结果。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身后的资助人不想露头，她也当全然不知情，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知道越多就会死得越快。 不论是住处的变故还是关系的变故，这些都影响不到里姬什么。 她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按时上学，按时回家，然后一头扎进训练里。 过得贼有规律。 然而看她这么悠哉，有些人可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寻常的一天，背着小书包的里姬放学回家，看到家门口立着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 里姬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地开口问：“叔叔，这是我家门口，你找谁？” 背对着她的男人身形一僵，抽着眼角转身看向她：“......叔叔？” 男人有着细长的眉眼，还戴着大得夸张的耳钉。 莫名的，里姬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里姬努力回想，终于从记忆里揪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年轻版的样子。 她恍然大悟：“啊，是你，那个召唤师。” 毕竟他当时召唤出的龙还挺大的，让里姬记忆犹新。 夏油杰听到里姬对他的评价，眉毛高高一挑：“你还记得我啊，奇怪的小鬼。” 当然记得，这个世界奇怪的物种又不多。 里姬心里吐槽道。 既然对方明摆着专门冲着她来，也见过她杀人的样子，她就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里姬天真纯洁的表情一收，懒懒地看了夏油杰一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伏黑甚尔早死了。” 目睹里姬的迅速变脸，夏油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扑哧’一乐：“你怎么不装了？装成之前叫我叔叔的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这男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我还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夏油杰放松地往门上一倚。他双臂环胸，意味深长道，“来看看，我的养女。” 里姬掏钥匙的动作一顿，夏油杰隐隐兴奋地观察着她的神态。 他很好奇，这个有着神秘力量的小鬼如果知道了自己成了手下败将的养女，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里姬看了夏油杰一眼，恍然大悟道：“原来我那个背地里的冤...资助人是你啊。” 里姬默默咽下快要脱口而出的‘冤大头’。 “谢谢啊，辛苦了，要进来喝口茶吗？” 夏油杰看好戏的表情一顿。 夏油杰：“......就这样？” 里姬：“......不然呢？” 她面无表情地抬眼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给你再加一碟茶点？” ......事情的走向和夏油杰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预想里，失去伏黑甚尔庇护的里姬在知道自己是她的资助人后会有两种反应。 一，直接动手。然而他此时早已在周围布下杀局，手里也死死捏着反转术式，提防着里姬动手。 二，问他这么做的原因。这样他就能顺水推舟地提出他所设想的双方合作的想法，邀请她加入他的势力。 然而，里姬仅仅是问他：喝茶吗？ 里姬掏出钥匙，准备伸手推开倚在门上，挡着她开门的夏油杰。 然而还没等她碰到他衣角，夏油杰瞬间移开，还朝她甩来一个嘴里呜呜喳喳叫着‘我美吗？我美吗？’的特级咒灵。 里姬的表情变都没变，她把‘硬’瞬间聚在左拳上，完全无视裂口女简易领域内互不可侵犯状态，一拳轰在裂口女的脸上。 特级假想怨灵顷刻间灰飞烟灭。 夏油杰震惊地瞪大眼。 多年不见，她的力量......更强了。 ‘咔哒’一声，里姬打开了家门。 她懒懒地看向她如今的资助人，礼貌问道：“你还要进来喝茶吗？” “......你朝我伸手就是为了开门？？”夏油杰抽着眼角问道。 “......不然呢？”里姬奇怪地看着他，这个反问句她似乎之前就说过一遍了。 里姬扶着门框，一边换鞋一边吐槽道：“你整个人都压门上，我不把你推开怎么开门？” ......然而就为了开个门，他就损失了一个特级假想咒灵。 夏油杰隐忍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里姬换好拖鞋，把书包往鞋柜上一放。 她转头看向呆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油，再次有礼貌地问道：“你要进来吗？” 再不进来她就关门了！ 听到里姬的声音，夏油杰回过神，他隐晦地朝右方无人的角落瞟了一眼。 “啊，你的同伴就别让他们进来了，我家...不，”里姬想起夏油杰如今和她的关系，改口道，“我们家不大，装不下7个人。” “啊对，你的咒灵们你也收起来吧，你现在是我的资助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里姬这话一出，夏油杰冷汗都要下来了。 没想到他的所有布置早就被她看在眼里。 最终，接受自己做了无用功准备的现实的夏油杰无奈地笑叹一声，朝着躲在隐蔽术式里的菜菜子他们挥挥手：“你们先走吧，我之后回去。” 隐蔽术式脱落，菜菜子担心地看向夏油杰：“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一向不喜欢和猴子待在一起，现在他们离开，真的可以吗？ 夏油杰笑着摇摇头，命令道：“离开吧。” 听到夏油杰的命令，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听话地离开这片区域。 进了屋子的里姬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她从鞋柜里掏出一次性拖鞋甩给门口的夏油：“进来吧，记得换鞋。” 夏油杰接住甩来的拖鞋，笑了笑，挤满天边的咒灵们一散而空。 “啊对，”里姬像是想起什么来，转身看向夏油问道，“你没脚气吧？” 有就别脱了！ 夏油杰嘴边的笑容瞬间消失，刚在天边散开的咒灵有重新凝聚的趋势。 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有！” “那就好。” 里姬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给人感觉夏油杰是否有脚气这件事，比夏油杰要来杀了她这件事更让她紧张。 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夏油杰更生气了。 他甚至想起了当年在他眼前，被两岁大的里姬用钉子威胁的伏黑甚尔。 当时的他也像他一样憋屈吗？ 就这么短短一瞬，让夏油杰不由开始怀疑，他主动资助里姬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还不进来？”里姬招呼他。 夏油杰回过神，换鞋走了进去。 他默默环顾这小到有些拥挤的政府救济房。 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政府给她这么小的房子，想让她住得不舒心。 然而事情似乎不如他所想，这房子虽小，但被里姬布置得十分温馨。 大片大片的暖色调扑面而来，小狗形状的抱枕、墙上挂着里姬随手照来的街景、沙发上放着织到一半的手打围巾......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个家的主人是个热爱生活、温柔善良的人。 要说唯一让人感到不自在的地方就是...... 违和感。 即使房里的布置如此温馨，但依旧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让人不禁会怀疑，这所有温暖是不是都是假象。 夏油杰脑海中闪过里姬杀人时的漠然，嘲讽地笑了笑。 根本不用怀疑，这本来就是假象不是吗？ 第8章 念力？咒力？ 里姬把泡好的茶倒到水杯里递给夏油杰。 “家里没。钱。买茶杯，你就用水杯凑合一下吧。” 她给自己如今的饲养员着重强调了下最重要的两个字，把水杯递过去时还用眼神暗示了他一下。 夏油杰接过水杯的动作一顿，嘴角抽了抽。 “伏黑甚尔留给你的钱呢？”夏油杰反问道。 别以为他没有查到，伏黑甚尔死了之后给这小鬼留了大笔已经洗干净了的资产，现在跑来跟他哭穷，骗谁呢？？ 听到夏油杰的质问，里姬沉默了。 她心里对孔时雨不由有些怨念，他不是说这笔钱不会被查到吗？怎么这就被她现任饲养员查到了？ “．．．．．．那是他人的遗产，随便乱动的话，不礼貌。”里姬艰难地为自己辩解。 夏油杰：“呵。” 咒灵都不会信她的说辞！ 看到夏油杰的态度，里姬破罐子破摔，无赖道：“那是我的钱，我有自行处置的权力！你现在是我的资助人，该由你来负责我的衣食住行才对吧？” “既然知道我是你的资助人，你还这么跟我说话？” 刚见面时听到里姬叫他‘叔叔’都会不爽的人，这还没过多久，就端起了长辈的架势。 夏油杰随意往后一靠，傲慢道：“我现在身为你的资助人，自然是清楚你每一笔资金的动向的。” 提及这个，夏油杰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面无表情的里姬问道：“你跟我说说，你买了那么多拷问用具，是要做什么？” 这也是夏油一直觉得这个丫头虽然看着挺正常，但也不敢轻易接近的点。 当他看到一笔笔流向拷问用具购买的流水账单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买来这些东西，是要虐待谁？？ 但经过夏油杰的暗中观察，里姬却从没有带其他人去过那栋装满拷问用具的房子，每次都是孤身前往。 难道她是在为未来的什么事做着准备吗？或者，那栋房子里其实还有别人，只是没有被他发现？ 夏油杰不由推测道。 里姬听了他的问题，奇怪地皱起眉，她不理解这人关注这些做什么。 而且这又没什么好隐瞒的。 “为了训练啊。”里姬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训练？”夏油杰表情一顿。 “啊，解释起来好麻烦。”里姬苦恼地挠挠头，她一把抓起夏油的手腕，“这样，我带你亲眼看看。” 里姬一手向他抓来，夏油杰连做出反抗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里姬给自己挂上‘隐’，扯着他跳窗而出，同时又把‘硬’凝聚在双腿，狠狠一蹬便凌空跃起，踏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就往伏黑甚尔留给她的房子赶去。 即使开车都需要至少半个小时的路程，里姬到达仅需十秒。 落地后，夏油杰克制不住地双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夏油杰忍不住震惊道。 “玩意？”里姬疑惑地歪歪头，纠正道，“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而且在为变得更普通努力着。 夏油杰面容扭曲：“普通人？！？！” 普通人有你这么变态吗！ 里姬才懒得管夏油杰在想什么，她的思路很简单。 既然她的现任饲养员怀疑她的工具的用途，她就展示给他看就好。如果还有疑问，她可以逐条一一解答。 只要不打扰她如今的安宁生活，一切都好说。 里姬推开独立小栋的院门，平静地看向还沉浸在震撼中的夏油杰，说道：“你不是要看看这些的用途吗，还不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看着里姬推开的院门，感觉自己正在开启潘多拉的魔盒。 他看了门边的里姬一眼，深吸一口气，沉下神色，走了进去。 三小时后。 夏油杰从院内走了出来，神色恍惚。 里姬跟在他身后同样出了院子，她换了一套新的衣服。 “所以这些都是用来进行训练的，没有其他用途。”里姬淡淡解释道。 出了小院的夏油杰依旧恍惚，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里姬的解释。 从前，他一直觉得选择走上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的自己已经经历过许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但刚才在院内，里姬给他展示的“训练方法”却让他开始怀疑。 这个世界如此扭曲，真的是这些肮脏的猴子的错吗？ ．．．．．．不，和伏黑里姬比起来，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扭曲！ 扭曲的只有她！ “你到底在对自己做什么啊？”回过神来的夏油杰忍无可忍道。 “训练啊。”里姬奇怪于他的大惊小怪，分明伏黑甚尔之前见了都没说什么，“就跟你们训练那个什么，咒术一样。” “咒术没有你这样训练好吧！”夏油杰咬咬牙，“你这叫自虐！” 他真的第一次见一个人可以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拆筋扒骨，再自己一点一点修复。 在围观时的无数次，夏油杰都怀疑伏黑里姬会不会直接死了。 自虐吗？可这就是揍敌客家的训练方式。 里姬不懂他在害怕什么，只是耸耸肩：“但很有效啊。” 不仅是对念的掌控力，对自己身体的掌握、对疼痛和濒死的忍耐，在这种极端训练中都能得到大幅的提升。 这训练量，连前世里姬训练量的二分之一都不到。要不是顾及现在自己还在长身体怕影响到发育，她早就给自己加量训练了。 而且因为这一世想躺平当个普通人，她分明已经把暗杀类的训练都删除了，这人怎么还大惊小怪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着夏油杰依旧没有缓和过来的神情，里姬想了想，真诚建议道：“你可以来试试，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一听这话，夏油杰眼睛一瞪：“滚！” 里姬撇撇嘴，移开视线。 “这种训练方法到底谁教你的啊？还有你的力量，不是咒力吧？”夏油杰的弯子兜兜转转，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据他所知，从来没有什么世家或者古籍上有记载过这种虐待自己的训练方法，他也更没见过这种力量。 而且他来拉拢里姬的目的之一，也是他想搞清楚这个小孩身上的秘密。 听到夏油杰的问题，里姬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她沉默片刻，简单解释道：“方法是家族流传下来的，我的力量的确不是咒力，而是念力。” 没听过的新名词让夏油杰惊愕地瞪大眼。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里姬不想有人在她前世的问题上纠缠，于是她耸耸肩道，“你就当我有传承记忆吧，我刚出生就知道这些。” “念力？念力是什么？”夏油杰赶忙问。 对于自己的饲养员，里姬向来是知无不言。 她进一步解释：“它是生物体内发出的能量，你就当成是精神力、生命力一类的东西吧。” “精神力吗．．．．．．”夏油杰皱眉低头思考。 里姬比较欣慰，这一任的饲养员看着比较好沟通的样子，真是让她省了不少心。 当时她也给伏黑甚尔解释过什么是念力，然而他的反应是：“什么逼玩意儿？听不懂！闭嘴！” “我们一般是这么测的。” 因为遇到可以正常沟通的对象，这让里姬心情很好，还让她对这个袈裟和尚的好感度都提升了一点。 她手掌一张，伸手就具现化出了一杯水，水面上还飘着一片叶子。 里姬把它递给看她凭空变水看愣了的夏油杰。 “你双手握着它，努力把精神集中在水面的叶子上。” “哦，好的。”夏油杰愣愣接过，照着里姬所说的方法操作起来。 里姬也在盯着那杯水，她也挺好奇，这个世界的人有没有念。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这杯水依旧毫无变化。 里姬拿过杯子喝了一口。 好吧，味道也没有变。 里姬撇撇嘴：“看来你没有念力。” “有念力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夏油杰好奇地问。 里姬乐于给自己的饲养员解答一切问题，她双手握住水杯示范起来：“就像这样。” 里姬看向水面上的叶子，没过两秒，叶片瞬间变红，并开始在杯中抖动，同时，水杯的底部有类似结晶体的东西出现。 “这．．．这．．．”夏油杰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没有见里姬有结式，那这些变化，是她原本的力量带给她的？ 太神奇了。 示范完毕，里姬把水杯一甩，连杯带水便凭空消失。 她解释道：“我的念能力经过训练，如今有特质系、具现化系和操作系三种，不同种类的念能力会对杯中的水产生不同反应。” 解释完，里姬撇撇嘴：“不过你没有念力，我跟你解释这么多也没用。” 夏油杰听了无奈地笑了笑：“哪没用啊，这不是多了解了你一点。” 多了解她一点，就会多一份寻求合作的契机。 “不过我们身体构造都一样，为什么你有念力我却没有？”夏油杰奇怪道。 这也是他一直不理解的一点，既然是精神力，大家都会有的东西，为什么他做不到里姬那样的效果？ 这个问题触及到里姬的知识盲区了，她想了想，猜测道：“大脑构造不同吧？我也搞不懂你们的咒力。” 里姬这些年对于咒力可了解了不少，她一直在委托孔时雨帮她找一些关于咒力的书籍。但即使看了这么多理论知识，她依旧不懂咒力的原理。 为什么人的负面情绪会成为力量？为什么单纯比划个手势就能约束这些力量？ 她虽然能看到咒力咒灵，但她无法支配。最多能利用这个与咒物结合过的身体“净化”咒力，使其剔除杂质后转化成念力，就像她如今对身体里的那根手指做的一样。 而她的念力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变成咒力。 只能说，这可能就是世界的壁垒。 “算了，搞不懂就不搞了。”夏油杰利落地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他向来不会在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力量，即使它很诱人。 他要把精力用在他能抓得住的一切上，比如．．．．．． 夏油杰转头看向身边的里姬，温柔地引诱道：“小里姬，政府给的那间房子太小了，你过来和我住一起吧，怎么样？” 小剧场： 想了想还是把念能力简单解释一下，以免没看过全职猎人的小伙伴感到茫然。 第9章 条件 然而令夏油杰没想到的是，里姬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要。” 听到这个回答后，他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接着又温柔笑着问道：“嗯？为什么？” “你觉得你普通吗？”里姬面无表情地反问。 “......哈？” 夏油杰听到这个问题，刚刚才努力扬起的笑容一僵。 他是誓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的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普通？ 甚至他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控制不住自己散发的咒力，只会祸害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这类人，他统称为‘猴子’。 虽然里姬也不会咒术，但她一没有咒力，二还掌握着其他力量。 如此这般，她才勉强入了夏油杰的眼，让他起了来找她进行合作的想法。 里姬从夏油杰的态度中看出了他的回答，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你不普通，所以不要，我要当个普通人。” 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在街上招摇过市，还掌握着咒力，这男人一看就是个会带来麻烦的事儿逼。 对了，认识这么久，她是不是还没问过...... “你叫什么？”里姬转头淡然地看向夏油杰。 毕竟是她今后的饲养员，不知道名字怎么行。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夏油杰这次真的破防了，他气笑道。 里姬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做过自我介绍吗？” 如果夏油杰跟她说过他的名字，她一定会记得的。 夏油杰又开始做着深呼吸。 好，确实，他的确没有和伏黑里姬说过自己的名字。 夏油杰再次忍了下来，他僵着嘴角开口：“我叫，夏油杰，你记住了吗？” 这些在伏黑里姬身上受到的羞辱，他迟早要跟她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然而夏油杰此时可能意识不到，有时候往后退了一步，正是步步忍让的开始。 “哦，好的，夏油杰。”里姬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表示自己记住了。 她伸出右手，展示自己友好的态度：“那今后就多多指教了。” 夏油杰抽着眼角握住里姬伸来的手，皮笑肉不笑道：“请多指教啊，我的养女。” 其实资助人和受助人的关系可以不仅仅是父女关系，但夏油就想这么说，来让里姬难受。 养女？ 第二次从夏油杰口中听到这个词，里姬疑惑地歪歪头，她不懂为什么夏油杰会对这个称呼如此执着。 “需要我叫你爸爸吗？” 但这也不是不可以，前世她执行任务时连‘主人’都叫过。 如果她的饲养员想，让她叫他‘爸爸’当然没问题。 里姬这话一出，夏油杰脸色再次变化：“‘爸爸’？！” 不是让她叫他‘爸爸’吗？这人怎么自己叫起来了。 里姬的表情茫然片刻。 但她尊重夏油杰的想法，勉强点点头：“......如果你想这样，也行。” 虽然她没扮演过父亲一类的角色，但她前世的父亲席巴.揍敌客对待他们这群孩子的做法她还是能借鉴学习一下的。 然而听到里姬的附和，夏油杰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我想这样？我想哪样？？ 他那声‘爸爸’是在表示不可思议！这小孩怎么还误解他的意思！故意的吧！！！ 她是不是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夏油杰的手抖了抖，极之番——漩涡隐隐在他身后开始显现。 感受到空中突然出现的咒力，里姬挑眉看向一脸阴沉的夏油：“你确定你要对我动手吗？” 看着面对他的奥义绝招时伏黑里姬松散自在的样子，分明她没有发动那份名为念力的力量，但夏油脑海中浮现出他高二那年，她杀了天内理子后对他扬起的笑容，还有那句：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 夏油杰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她不对他动手，不是不能杀他，仅仅是因为懒得杀他。 半空中正在凝聚的漩涡一顿，接着开始缓缓消散。 半晌，夏油杰终于勉强收起了他刚才无法克制的阴沉表情，他抬头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伏黑里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会，我还期待着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呢。” “伏、黑、里、姬。” —————————— 带着夏油杰参观完训练，夏油杰便招出一只大嘴鸟把里姬送回了家，而且他再也没有提过让她搬去跟他住这件事。 关于夏油杰非要送她这件事，虽然里姬也表示过她可以先把他送回去，毕竟她的移动速度更快。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出这话时，夏油杰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并且还咬牙切齿地告诉她：不必了。 那就随他的便吧，可能人家只是想尽到父亲的职责罢了。 里姬面无表情地想。 经过刚才那一遭，夏油杰在里姬心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爸爸癖’。 这人不仅好为人父，在她抢他‘爸爸’的名号时，居然还激动得要冲过来打她。 好好好，那这称呼就让给他好了，她才懒得去操父亲的心呢，当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多快乐！ 里姬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她想起之前非要去争个‘最强’的伏黑甚尔，再对比如今争当‘爸爸’的夏油杰。 就让这些精力旺盛的人争去吧，她只想好好退个休，安享晚年。 夏油杰送里姬到家后就准备转身走人。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就直接打给我。” 看着名片上‘盘星教教主——夏油杰’的称呼，里姬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出我所料’的感觉。 教主，这人果然就是个事儿逼吧，还好她拒绝得早！ 里姬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事会去找夏油杰，但他是她如今的饲养员，留下联系方式也是有备无患。 于是她还是收下了名片。 里姬把名片往鞋柜上一放，利索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她火速赶人，以防夏油杰突然想出什么会打扰到她平静生活的过分要求。 然而，她赶人还是赶晚了。 “啊，对了，一直被你突如其来的古怪行为打断，我差点忘了正事了。” 夏油杰转动门把手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身。 他悠哉看向像是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脸已经垮了下来的里姬。 夏油杰把手往袈裟的袖口里一揣，笑眯眯地开口：“我为你提供了资金资助和安全的社会身份，你要怎么报答我？” 从训练场飞回救济房的路上，夏油杰一直在思考，这个看似强大到无懈可击的小孩到底有什么命脉能让他把握，能成为他寻求合作的契机。 此刻，直到她最后那句‘不用管我’，让夏油杰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突破口，甚至这突破口还是伏黑里姬自己递给他的。 “你提供给我资助是你自愿的，你还想让我报答？”里姬脸一垮，语气恶劣。 她已经猜到夏油杰要说什么了，她头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人也这么狡猾可恶！ 分明她这么坦诚！还把他当作自己的饲养员来着！是她因为过得太安逸而松懈了！ 看着伏黑里姬难看的表情，夏油杰感觉自己头也不疼了！气也顺了！之前她故意气他的事情他也能一笔勾销了！ 他摸了摸下巴，故意摆出一副沉思的姿态：“要说报答，其实也不准确。” 夏油杰笑眯眯地抬起眼：“准确来说应该是威胁吧？” 他重新找回自己的气势，往墙上一靠，调笑道：“小里姬，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里姬瞪着他，不想说话。 夏油眼神放空，陷入回忆里：“你和伏黑甚尔来袭击那天，你在我面前暴露过伏黑甚尔的名字，你记得吗？” 看到里姬茫然的眼神，他笑了笑：“看来你忘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知道你伏黑里姬是伏黑甚尔的遗孤，并且掌握着未知的强大力量的人，只有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呢？你想要过的普通生活，还会存在吗？” “你会面对无休止的追杀、各个势力的警惕，你的照片会出现在各国首脑的文件里。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面对着里姬愈发阴沉的眼神和朝自己汹涌而来的杀意，夏油杰依旧笑得自在：“别想着现在就杀了我，如果你杀了我，你的资料就会被我的下属立刻公开，你安逸的生活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我当然不希望我们走到这你死我活的地步。”夏油杰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我也说过，我现在是你的资助人啊，我期待着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你想怎么样。”里姬冰冷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 见她终于开始松口，夏油杰眉毛一挑，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我们来合作吧，小里姬。” “我不会打扰你的‘普通人生活’，甚至可以帮你在其他地方遮掩你的存在和你的力量，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提供帮助。” “但作为交换，你也要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来帮我。” 里姬听了夏油杰的要求，皱了皱眉。 这‘帮助’的范围太宽泛了，这人又如此狡猾，她没办法相信他。 里姬面无表情地竖起一根指头，开口道：“一次。” 夏油杰不解地歪歪头：“一次？什么意思？” 里姬冷淡地解释：“我会无条件地答应你一次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作为交换，你护我到14岁。等我14岁时，我们分道扬镳，而你也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的任何事。” 等里姬14岁后她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打着普通的工来赚钱了，也就不用再仰仗他人鼻息过活。 夏油杰听到这个条件，喷笑一声。虽然他面上随和。但说出的话语里满是威胁：“我护你五年，你就只帮我一次？买卖可不能像你这么做啊小里姬，不然另一方会很想毁约的。” “这个是一个无条件的‘帮助’欸，你不要得寸进尺。”里姬收起冰冷的表情，懒懒地垂下手，她挠挠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被追杀、被监控还是怎么样，我只是有点怕麻烦罢了。毕竟，” 里姬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笑容缓缓收起的夏油杰：“我捏死你们这类人，就像捏死臭虫一样简单，不是吗？” 她已经在极力忍耐自己想要弄死这个突兀地来打扰她平凡的生活的男人的欲望了。 而且里姬不是没有设想过在她的力量暴露后，会被这个世界的人追杀的这个可能性。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训练的原因。 ......强大的实力才是提出条件的底气，然而这正是夏油杰如今所欠缺的东西。 而且他获得了一次无条件的‘帮助’，对于没有里姬的底牌就前来博弈的他来说，这不是没有收获。 夏油杰垂眼沉默片刻，最后扬起友善的笑容，主动朝里姬伸出手：“可以，我答应了。这是很合理的交易，那我们合作愉快。” 里姬不爽地盯着这只伸到自己眼前的手。 有了这一遭，她很难对这个坑了自己一把的人有什么好感。 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她好心的饲养员呢！就和园长奶奶一样！我呸！他怎么配和园长奶奶相提并论！ 于是里姬眉头一皱，不仅没有去握他的手，还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开始赶人：“啊，合作愉快，你可以走了。” 夏油杰看着她嫌弃的动作，伸出的手一顿。 他笑着把手收了回来，叹息道：“原来小里姬已经到了抵触长辈的叛逆期了吗？” 里姬：= =### 这个人怎么话这么多啊！能不能赶紧滚啊！ 夏油杰从里姬抓狂的眼神中看出她狂躁的心态，他心情愈发舒畅。 他走出房门，闲情逸致地和里姬告别：“那我先走了，之后我们多联系啊~” 里姬‘嘭’地把门一关，差点把门甩到夏油杰那张假笑的脸上。 还多联系，谁跟你多联系，最好再也不见！ 第10章 瘦长鬼影 虽然夏油杰这个人人品不好，为人也很可恶，但还是信守承诺的。 他既然答应了不主动来打扰里姬平静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在她身边出现过。 除了每个月他会发几封提醒里姬他还活着，不要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的骚扰短信。 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里姬，她凭借自己姣好独特的外表，和温婉内敛、独立自强的人设在友良小学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 “里姬，这桶水你拎着累吗？我来帮你拎吧！” 殷勤的小男生凑上前来，一把抢过里姬手里提的水桶。男孩热情地问：“你要去哪？” 里姬低头看着因为男孩抢水桶的动作而溅到她校裙上的水渍，沉默三秒。 ......作为一个普通人，要学会忍让和示弱。 于是她抬起头对男孩笑道：“我要去校门口，今天我们班要擦拭校门和围栏。” 见里姬回复了他的话，男孩眼睛一亮，晃晃悠悠地拎着水桶就带着里姬往校门走去，边走还边说：“那我帮你拎过去吧！这桶水太重了！里姬不要累着自己了！” 看着快被洒出来一半水的水桶，里姬真诚地看向男孩问道：“你还拎得动吗？不然还是我...” “当...当然拎得动！”被喜欢的女孩怀疑自己力气的小男孩突地涨红了脸，他憋气弯起手臂，努力把桶举得更高，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力量。 看着那开始东倒西歪的身形，里姬：...... 果不其然，无法维持平衡的小男孩大叫一声，就侧身往地面摔去。 里姬眼疾手快地一把扯过男孩手中的水桶。 她可不想再跑一趟去接水！ 在她出手抢救水桶时，她身侧同时响起了一道清澈稚嫩的男童声：“小心！不要摔倒了！” 咒力？ 里姬瞬间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白发小男孩站在不远处，他的手向他们的方向伸着，表情焦急。 里姬没有阻止咒力的涌来，她亲眼看着那股咒力轻轻托住即将摔倒的小男孩，男孩的身形在半空中一顿，慢慢站直。 然而令里姬没想到的是，被扶起的小男孩却并没有给白发男孩好脸色。 他一看清来的人是谁，就脸色一黑，扯着里姬的手腕就想离开。 同时嘴里还说道：“里姬！我们快走！离那个怪胎远一点！” 怪胎？ 里姬疑惑地歪歪头。 然而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很突兀，里姬只得任由自己被小男孩拉走。 在她被男孩拉着离开时，她回头看了眼白发男孩，白发男孩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 “那个白色头发的男生是谁？”里姬出声问拉着她手腕的小男孩。 身上有咒力的，她一定要离远一点！ 一见里姬主动跟他说话，小男孩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热情地和里姬解释：“他是六年级三班的狗卷棘，里姬可要离他远一点！不然会倒霉的！” 里姬眨眨眼：“会倒霉？为什么？” “这个狗卷棘是个乌鸦嘴！他嘴里说出来过的所有坏事都会成真的！所以里姬不要靠近他！” 可是人家分明还扶了你一把...... 里姬看着小男孩厌恶的表情无语地想。 小孩子头脑简单，通常会对坏事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象。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导致他们对那个狗卷棘分外抵触吧。 而且‘说出来的事都会成真’......言出法随？真有意思。 里姬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里的咒力奇特的地方所在。 不过既然了解了那个狗卷棘八成不是普通人，那里姬就决定绕着他走。 反正这个非要帮她拎水桶的小男孩也给她提醒了，她就当作听进去了小男孩的话就好了。 里姬无所谓地想。 到了校门口，小男孩放下水桶羞涩地跑开了，里姬也把抹布往水桶里投了投，准备认真完成她的值日。 “里姬！”一道欢快的女声响起。 里姬手里的动作一顿，朝声源看去，然后微微一笑，朝着女生打招呼：“佐佐木学姐。” 佐佐木是里姬在友良小学里最亲近的朋友，她们认识的起因还是有次卫生间停电了，在这个学姐吓得抱头尖叫时，里姬淡定地牵着她的手从女卫生间走了出来。 虽然她还随手打散了一只很弱鸡的咒灵，但这件事就不用告诉身为普通人，看不见咒灵这种东西的佐佐木了。 如此，就开始了一段孽缘。 戴着眼镜、留着妹妹头的女生小跑了过来，她凑到里姬身边兴奋地小声问道：“里姬！听说你和三班的狗卷接触了？” 里姬眨眨眼：“佐佐木学姐怎么知道？”分明这事发生还没多久。 “碰面的可是你和狗卷哎！你们俩可都是我们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事刚才就在我们年级传开了！” 风云人物......听上去不是啥好词。 里姬完全没有自己可能是校花的自觉。 “啊，他就是和我还有当时在场的另一个男生说了句‘小心别摔到’。”里姬简单解释了一下。 “什么！”佐佐木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他还跟你们说话了？” “......怎么了吗？” 佐佐木瞬间严肃下神色，凑到里姬耳边嘀嘀咕咕：“他跟你说话，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里姬皱眉问道。 她的确感觉到了咒力，但佐佐木只是一个不会咒术、无法控制自身咒力的普通人，里姬猜佐佐木问的问题应该和咒力无关。 “就是那种......”佐佐木绞尽脑汁地想着形容词，“身心疲惫？不堪重负？黑云压城？” ......越说越过分了。 里姬赶忙打断佐佐木天马行空的联想，无奈道：“没有啦，我什么都没感觉到。而且狗卷学长也不是在对我说话，他是在跟在场的另一个男生说话。” “......啊，原来是这样啊。”听了里姬的解释，佐佐木失落地耷拉下肩膀。 里姬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佐佐木便恢复了精神，她兴致勃勃但又带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里姬，我听说长鹿公园最近有一些怪像出现耶，你看今晚你能不能......” 里姬心里叹口气。 佐佐木什么都好，性格开朗、身份普通、家庭正常，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自从厕所停电事件发生后，她对灵异鬼怪这方面极其感兴趣。 然而她自己胆子又小，遇到什么灵异事件又不敢一个人去，于是每次都要拉上在卫生间“挺身而出”保护了她的里姬。 其实里姬也并不排斥陪佐佐木去探险，毕竟‘社交’是普通人生活的必要一环。 问题就出在在这个世界里，如果遇到什么灵异事件，多半是咒灵搞的鬼。 里姬脑海中的等式：咒灵=麻烦=容易吸引到关注=打破普通人生活 但佐佐木又是她如今的好友...... “好吧，几点。”里姬无奈地答应下来。 “嘿嘿，我就知道里姬最好了！”佐佐木一把搂住里姬的胳膊，嘿嘿笑道，“那就晚上九点吧，我们在长鹿公园的门口见！” 晚上九点，里姬准时出现在了长鹿公园的门口。 已经早在门口等着了的佐佐木看到她后眼睛一亮，朝她跑了过来。 “里姬！”佐佐木开心地挽上她的胳膊。 “学姐。”里姬乖巧喊道，接着问，“所以这里出现什么灵异现象了？” “据说这几天晚上，经常有人看到一道长胳膊长腿的修长身影！”佐佐木兴奋地跟里姬讲她听来的传闻，她问里姬，“里姬，你看过《瘦长鬼影》这部电影吗？” “唔，看过。” 里姬对这部电影有印象。 因为这个世界里的咒灵较多，大多又是以假想咒灵的形象出现，所以她一直都有看一些恐怖电影来了解这些玩意。 就像她之前一拳打碎的夏油杰的那个咒灵，她就是恐怖电影里的裂口女在现实世界的化身。 人们看了《裂口女》，想象多了，又带着惊恐的情绪，假想咒灵裂口女就这么出现了。 听佐佐木的意思，这次出现的咒灵很可能就是那个《瘦长鬼影》所形成的假想咒灵了。 不过这咒灵仅仅出现在别人眼前，也不害人，是在做什么？ 里姬心里有点疑惑。 毕竟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到咒灵的，而且要是遇到咒灵，他们能活命的都很少。 只希望这次的传言也是假的吧。 听到里姬的肯定，佐佐木猛点头：“嗯！就是那个！我...我想远远看一眼我们就走！就一眼！” “好吧。”里姬答应道，同时她提出了时间限制，“那跟以前一样，如果半小时没有看到瘦长鬼影的话，我们就回家哦。” “嗯嗯！好的！”佐佐木兴高采烈地点头。 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走进了到了晚上显得格外阴森的小公园。 公园内寂静无声，路灯电路也接触不良，不断闪烁的光给这无人的公园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佐佐木被这环境影响，不由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脚步也慢了下来。 突然，只听不远处传来‘吱嘎’一声。 “啊——————！”佐佐木被吓得大叫，抱紧里姬的胳膊就往她身后窜。 里姬一手护住佐佐木，定睛往发声处一看，原来是被风吹动的秋千发出的声响。 里姬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她戳了戳身后瑟瑟发抖的佐佐木：“喏，是秋千。” 佐佐木颤颤巍巍地从里姬身后探出头，看到真的是秋千之后大大松了口气：“呼，原来是秋千啊，吓我一跳。” 她从里姬身后走了出来。 里姬感受到了她的恐惧，转头善解人意地问她：“学姐，如果害怕的话，要不我们今晚先回去？” “这怎么可以！”佐佐木立刻拒绝，“我们来都来了！再说里姬不是说了，我们就找半小时嘛，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佐佐木完全不顾及自己‘学姐’的形象，晃着里姬的胳膊撒娇。 里姬定定地看了她两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 她牵着佐佐木的手往公园深处走去。 她们渐行渐远，里姬倒是没什么，目光还在左右逡巡，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咒灵。 而佐佐木可吓坏了，甚至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即使怕成这样，让她回家她却又不想回家。里姬只得一直耐心安慰她：“没事的，有我在，别怕。” “里...里姬！”佐佐木泪眼汪汪。 这个学妹，太靠谱了！ 然而，突然，森林深处传来一股恶臭。 里姬眉头一皱。 佐佐木也动了动鼻子，然后火速捂住口鼻：“噫！这哪来的臭味！” 但佐佐木看不到的是，一个身高三米左右、长手长脚的怪物缓缓从不远处的森林里探出头来。 怪物的脸上只有一张长满了尖牙的大嘴，它浑身在往下滴着腥臭浓黑的汁水。 是咒灵。 里姬烦躁地‘啧’了一声，没想到这次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不过它会伤人吗？毕竟之前没有听说过有人在长鹿公园受伤或者死亡的新闻。 或者，不用她出手，她们就能安然离开？ 里姬心下猜测道。 在佐佐木出声的同时，咒灵也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看到她们的身影后，瘦长咒灵的动作一顿，继而咧开它那张满是尖牙的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孩...孩子。” 话音未落，瘦长咒灵猛地就朝里姬和佐佐木扑了过来！ 这玩意儿居然还能说话？ 里姬一边内心惊奇，一边扯着佐佐木就换了个方向，两人躲过瘦长咒灵抓来的利爪。 佐佐木被里姬的突然转向搞得不明所以，她疑惑地开口问道：“里姬，你扯着我干嘛？” “啊，刚才我们在往公厕的方向走，所以才会闻到臭味，还是说你想去公厕？”里姬跟佐佐木胡诌道。 一听里姬这话，佐佐木莫名觉得自己闻到的臭味越来越浓了，她忍不住捂住鼻子，加快脚步跟上里姬的步伐：“我才不想去！那我们快走吧！” 瘦长咒灵虽然看着大只，好在它反应迟钝，动作也比较缓慢。 它一看自己扑了个空，又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里姬和佐佐木的方向，喃喃声变大了一些：“......孩子！” 佐佐木突然动作一顿，皱起眉毛疑惑道：“里姬，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声音？没有啊。”里姬矢口否认。 她再次扯着佐佐木躲过瘦长咒灵的攻击，微微侧头瞟向咒灵，眼里满是森然的杀意。 里姬抓着佐佐木故意稳了稳：“学姐，你小心些，刚才我没有拽住你的话你都要摔倒了。” “是...是吗？那我小心一点。”佐佐木有点疑惑，但还是答应道。 “啊对了学姐，”里姬突然开口问，“《瘦长鬼影》这部电影讲的什么来着？” 里姬虽然记得这个恐怖片形象，但有些记不住它的剧情。 “啊，就是有个村镇经常有小孩走失......”既然里姬问起来，佐佐木就开始跟她讲起剧情。 .....那就怪不得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受害的消息，八成是因为，目击者里没有孩子吧。 里姬心里终于了然，同时她牵着佐佐木又一次躲过了瘦长咒灵的袭击。 里姬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过它的攻击，这下可惹怒了这咒灵。 它的身形猛然又涨大一圈，动作也变得敏捷。它尖啸道：“我要......杀了你！！！” 佐佐木这下可听得一清二楚，她身体一抖就准备回头：“什么声...” 话还没说完，里姬就一掌劈晕了她。 她扶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佐佐木，看着眼前朝着她们扑来的凶恶咒灵，神色冰冷：“你们这些妨碍我普通生活的恶心东西......” 里姬伸直空着的手，寒声道：“阿修罗道，开。” 她的念力骤然凝结在一起，化作青面獠牙的六臂恶鬼朝着咒灵怒吼着扑去，恶鬼的六只尖锐利爪生生将这3米高的咒灵瞬间撕个粉碎！ 与此同时，凶恶咒灵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里姬听着有点稚嫩嗓音：“撕裂吧！” 里姬一愣。 咒灵以及念力消散后，没了咒灵的遮挡，他身后露出了里姬极为熟悉的一张小脸。 是狗卷棘。 然而，咒灵已然被里姬的念力撕碎，这饱含着特殊效力的咒力竟直直向里姬脸上扑来！ 狗卷棘也没想到，在他结式的前一秒，这咒灵已经被干掉了。 而他的咒言竟直直朝着咒灵身前的里姬和佐佐木打去！ 狗卷棘瞳孔一缩，沙哑着声音喊道：“小心！”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里姬仅仅是伸手轻轻一挥，便消解了他咒言里的咒力。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狗卷棘，里姬紧紧皱起眉，开口问道：“狗卷棘？你怎么在这里？” 小剧场： 女主念能力其六：六道域之阿修罗道：特点：能将念力凝聚成阿修罗王的形象进行攻击，一般在攻击大型敌人时使用。 第11章 阿棘 “狗卷棘？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狗卷棘没有回答里姬的话，他呆呆地看着里姬，即使声音嘶哑到快要说不出话，他也努力开口问道：“你...你也是咒术师？” 她当然不是。 里姬紧紧皱着眉头也没有回答狗卷棘的问题。 她本来的打算是，解决掉这咒灵后她就带佐佐木去医院，再通知她的父母。其他的，不论佐佐木问什么、怎么说，她都一概说不知道，说佐佐木突然晕倒了就好了。 然而这个小孩的出现，让她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 “你怎么在这里？”里姬沉下神色，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狗卷棘这下回过神了。看出了里姬的不高兴，他眼神慌乱地移开，无措地哑着嗓子解释道：“我，我家住在这附近，我感到这里有咒灵的气息才......” 他本来在看到咒灵后，就打算赶快回家叫他已经是2级咒术师的父母来祓除。然而在他准备往回跑时，他看到了吸引到了咒灵注意力的里姬和佐佐木。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里有咒灵的气息’这句话就随着他的咒言向着四周逸散了出去。 没想到，这就又招来了两只低级咒灵！ 还真是‘言出法随’啊？ 里姬烦躁地一手一只把咒灵捏死。 看着里姬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咒灵的动作，狗卷棘惊得狠狠吞了口口水。 她...她真的是咒术师！ 即使里姬没有承认，狗卷棘心里已经给她冠上了咒术师的名号。 又捏死了两只咒灵，里姬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点。 她闭眼深呼吸几下，才睁开眼，温柔地看向狗卷棘说道：“狗卷学长，请问，你可以帮我隐瞒我咒术师的身份吗？” 狗卷一呆：“为...为什么？” 里姬捂着胸口露出忧伤的表情：“你问一问其他同学应该就能知道，我从小便是个孤儿。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里姬低头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为什么是孤儿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我的家族看我体弱多病，便抛弃了我，所以我一个人在外生活至今。” “所以，狗卷学长能帮我保密吗？我不想让我的家族知道我还活着。既然已经抛弃了我，就让我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里姬面露愁容地看向已经开始犹豫的狗卷棘，她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道：“而且...我是我哥哥的药引，如果被抓回去，我绝对是活不成的，所以......” （此时正在帮姐姐刷碗的伏黑小惠：阿嚏！） “我...我答应你！”狗卷棘慌忙道，他看着对面白发红眸的柔弱少女，心下有些怜悯。 他当然知道伏黑里姬是个孤儿，毕竟她是友良小学的校花，他身边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在八卦她的一切。 另一方面他又亲眼看到她消灭咒灵，咒术师的身份不会作假，所以里姬所吐露的秘辛在他心里可信度是很高的。 狗卷棘深吸一口气，对这个可怜的女孩坚定地保证道：“我会替你保密的！” 听到狗卷棘这么说，里姬夸张地松了一口气，露出感动的笑容：“谢谢你，狗卷学长......你是个好人！” 里姬内心：计划通。 “那学长，我先带佐佐木学姐去医院看看了。你一定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哦！”里姬抱着依旧昏迷的佐佐木，又强调了一遍。 “嗯！我不会往外说的！你去吧！” 狗卷棘一时松懈下神经，没有注意自己说的话。等他说完，他才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眼睛猛地一睁，无措地看着带着咒力的‘去吧’朝里姬砸去。 “伏...伏黑学妹！”狗卷棘焦急地喊道。 然而里姬依旧是轻轻一挥手，便消解了狗卷棘咒言中的咒力。 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呆住的脸，里姬完全没把这咒言当回事地笑了笑，接上之前的话题：“嗯！我也相信狗卷学长！” 说完，里姬便抱着佐佐木离开了。 狗卷棘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咒言对伏黑里姬失效了......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 之后的事情发展就如同里姬所想的那样。 佐佐木清醒后一直在嚷嚷着自己亲眼看到瘦长鬼影了，而且还听到了它的声音。 里姬就如自己之前计划的那般，矢口否认，只一味说她只看到佐佐木突然昏了过去，其他什么异象都没有看见。 没有证据证明瘦长鬼影真的出现过的佐佐木只能憋屈地也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错觉。 如此，长鹿公园的事就这么完美地解决了。 狗卷棘也做到了像他在公园中承诺过的那般，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只不过...... “你......有方法抵挡我的咒言吗？” 趁着午饭时里姬身边都没人的时候，狗卷棘期期艾艾地凑到她身边，期待地问道。 里姬：...... 完蛋，麻烦又主动来找她了。 里姬僵着嘴角强笑道：“你在说什么啊狗卷学长，我怎么听不懂？” 什么咒言？他的‘言出法随’吗？早知道这都会被注意到她就装作中了他的术式了！ “不是...”看着里姬故作茫然的表情，狗卷有些急了。 他看到里姬桌子上的酸奶，眼睛一亮。 “就像这样，伏黑学妹应该能抵挡的吧？” 还不等里姬说什么，狗卷棘就开口道：“喝酸奶吧！” 里姬：...... 带着咒力的指示性咒言朝着里姬飞来，咒言飞速融进了里姬体内，里姬却没有任何反应。 要说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里姬的脸色微微变黑了。 感受咒言中蕴含的咒力在自己体内化为丝丝念力，里姬叹了口气，无奈开口：“狗卷学长，你解释都不解释一下就直接施咒，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啊？” “可...可是，酸奶又没什么......”也意识到自己做法有问题的狗卷心虚地喏喏道。 不过，伏黑学妹果然能抵挡他的咒言！ 狗卷棘的眼神越来越亮。 看着狗卷棘小狗似的眼神，瞒是肯定瞒不住了，里姬只得半真半假地承认道：“我的体质会使一些咒术无效化，可能比较克制你的术式吧。” “原来是这样！”狗卷棘的小狗眼亮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那...那...”狗卷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道：“那伏黑学妹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 里姬面无表情地再次吸收掉冲着她脸来的咒力，在狗卷棘睁开眼时，她又瞬间恢复温柔微笑的表情，开心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呀，狗卷学长是我第一个咒术师朋友呢！” “不过，”里姬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忧心，“狗卷学长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哦。” “这...这是当然的！伏黑学妹！” 狗卷棘的双眼在里姬答应和他做朋友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 太好了！他终于拥有一个可以自由自在、不用拘束地对话聊天的朋友了！ “嗯！狗卷学长帮我保密，我就一直是狗卷学长的好朋友！”里姬再次强调道。 而朋友这个身份也能很好地让里姬时刻注意狗卷有没有把她的存在暴露出去，所以做朋友的这个请求她还是能勉强同意的。 “相信我吧！伏黑学妹！” “嗯！就是...既然我们是朋友了，狗卷学长就叫我‘里姬’吧。”里姬笑眯眯地说道。 ‘伏黑’这个称呼总让她想起那个她给他烧了十年纸的屑男人。 “好的里...里姬！你也叫我阿棘就好了！”狗卷棘有些羞涩道。 里姬一口应下：“好的阿棘！” 在答应和狗卷棘成为朋友后，里姬才发现原来他如此粘人。 如果说，佐佐木是紧紧扒住里姬的菟丝花的话，那狗卷就是粘在她头发上的口香糖。 在里姬拎着饭盒准备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解决午饭时，狗卷会出现在她教室门口羞涩地问：“里姬，要一起吃午饭吗？” 放学后，在里姬收拾好书包准备前往训练场进行训练时，狗卷会轻轻扯一扯她校服的下摆：“里姬，我送你回家吧？” 周末时，在里姬专心致志研究有什么能赚钱的、普通且合法的兼职时，狗卷会敲响她的家门：“里姬，我们一起去小公园玩吧？” ......你身为一个咒术师这么闲真的好吗？！ 里姬要抓狂了。 让她更无语的是，在佐佐木知道她和狗卷成为朋友之后，佐佐木一度认为自己在她身旁的‘最好朋友’的位置受到了威胁，也黏她黏得更紧了。 于是他们三人之间，每天的日常就变成了： 狗卷棘：“里姬，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佐佐木：“我也来！” 狗卷棘：“里姬，我们一起自习吧？” 佐佐木：“我也来！” 狗卷棘：“里姬，我们一起去小公园玩吧？” 佐佐木：“我也来！” 伏黑里姬：...... 虽然狗卷棘在佐佐木在场时都不怎么说话，奈何佐佐木一人就能顶一千五百只鸭子。 她仗着狗卷棘的沉默寡言，把他一屁股挤开就黏在里姬身边，娇滴滴地问道：“里姬，这题我不会做，你能跟我讲讲吗？” 里姬：......你六年级我才五年级啊姐姐。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狗卷棘想亲近里姬，抱着的目的就是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她身边说话。但现在佐佐木一进来搅局，他就又只能沉默了。 所以被迫静音的狗卷在每天佐佐木把他挤开时，就只能用存在感强烈的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盯着里姬看了，活像眼睁睁看着老公出轨的深闺怨妇。 里姬：......普通人的生活也这么痛苦吗？我快要窒息了。 三人的友谊吵吵闹闹，但好在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并没有太长久，没过几个月，狗卷和佐佐木就要毕业了。 本来毕业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毕竟他们都生活在仙台。然而让狗卷棘没想到的是，他父母突然要带他从仙台搬去东京。 “阿棘要搬去东京吗？” 里姬看着狗卷棘失落的神情，眨眨眼道。 狗卷棘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好似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他明明...刚认识能正常聊天的伙伴没多久。 “东京很好呀，又繁华，还有东京塔看！”里姬笑眯眯道。 狗卷棘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她会跟咒术师再有什么牵扯了。 而且她也不用再忍受两块橡皮糖黏在身边的折磨了！ 里姬暗暗兴奋握拳。 “可...可是......” 可是他舍不得她呀！ 狗卷棘可怜巴巴地想到。 “别‘可是’啦！”里姬打断他的话，“东京是日本的中心欸！可比我们这种小城市好太多了。你的爸妈现在带你搬过去，也是想着能让你受到更好的教育，成为更出色的咒术师，不是吗？” “不能辜负父母的一片心意呐！阿棘也要努力才行。”里姬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至于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听完里姬的一番话，狗卷棘沉默了。 半晌，他终于艰难地开口：“那...那里姬一定要记得和我联系！” “那当然啦，阿棘可是我的好朋友呢！”里姬笑着答应。 “那，那我先走了。” 把自己即将搬家的消息告诉里姬后，狗卷棘犹犹豫豫地起身，在里姬大大方方、毫不留恋的招手中，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看着狗卷棘离开的背影，里姬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畅快。 太好了！麻烦终于走了！她又可以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了！ 狗卷棘离开后，里姬再次回到自己古井无波，又平稳安逸的生活。她认真完成课业，和考到杉泽第三高中的佐佐木继续维系着普通人之间的友谊。 当然，为了防止佐佐木继续黏着自己，她是肯定不会往杉泽第三考的！ 普通人的生活一切都很舒心，唯一让里姬有点不顺心的是，夏油杰间歇性的短信骚扰。 不过还好他讲信用，没有舞到她面前来让她烦心。 就这样，里姬稳步步入了初中三年级。 此时距离她摆脱夏油杰的威胁，只剩下一个月。 但她就知道，夏油杰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这天，里姬放学后到家，推开家门后，她看到坐在家里的眯眯眼男人，脸就一沉。 “你来干什么？”里姬不爽地问道。 夏油杰手里抱着她的小狗抱枕，一边笑眯眯地冲她招招手：“我来找你履行承诺了呀~小里姬。” “哦，这件事啊。”听他这么说，里姬的表情当即就恢复平和。她关门换鞋，自然地问道，“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不是无缘无故来找她麻烦，一切好说。 而且只要她履行了承诺，她和夏油杰这种麻烦的咒术师就可以完全断开关系了，简直完美。 所以她十分欢迎夏油杰抱着来兑现承诺的目的来找她。 其实里姬也多虑了，自从她展现了她的那份强大力量和她的危险性，夏油杰也就断了来跟她打好关系的念想。 这人是个变态啊！自虐的变态！ 他看得很明白，伏黑里姬这种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是不会被‘感情’这种东西所绊住手脚的，所以与其做无用功，不如直接谈合作。 这也是他一直只是线上提醒她不要忘了承诺，而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的原因。 “欸~表现得这么自然啊，我还以为你会紧张一下呢。”夏油杰无趣地往沙发靠垫上一靠，撇撇嘴。 “兑现承诺后你还继续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可能会紧张一下。”里姬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紧张地送你上西天！ 里姬把书包往鞋柜上一放，皱着眉开口道：“有事说事！” 这男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真墨迹！ 眼瞧着里姬开始不耐烦了，夏油杰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道：“帮我解决掉一个人吧。” “五条悟。” 第12章 百鬼夜行 “哦，好。你把他的资料给我。”里姬表情都不带变的，淡然地接下这个委托。 看里姬毫无变化的态度，夏油杰眨眨眼，好奇道：“你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记得’？”里姬很奇怪他的用词，“我跟他见过吗？” 夏油杰仔细观察着里姬的神色，发现她的茫然不是作假，忍不住挑眉一笑，仰天感慨道：“悟啊，悟，没想到你也会在一个人的认知里这么没存在感。” 然而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听过这个名字的里姬表示：？ 既然来委托她杀了五条悟，夏油杰自然是有备而来。 他没有对自己刚才的态度多解释什么，只是从袈裟宽大的袖口中掏出关于五条悟的资料递到里姬面前：“喏，他的资料都在这里。” 里姬接过文件就开始翻看起来。 当她看到文件中‘六眼’这个词时，她终于恍然大悟，想起来这人是谁。 “原来是他啊，杀了甚尔的六只眼。”里姬了然道。 “噗，六只眼？”里姬的用词把夏油逗乐了，他抚着额，肩膀因为笑意不停抖动。 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六眼不是六只眼吗？” 她记得当时在甚尔带她前往委托目的地途中时，她也问过这个问题，虽然甚尔没有正面回答她，但她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有问题。 “哈哈哈哈哈！”夏油杰因为她的话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看向完全不在意他怎么笑，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的里姬，努力忍笑道：“要不你仔细看看我给你的资料？” 六只眼睛的五条悟！哈哈哈哈哈！ 他一想到悟那张脸上长了六只眼睛的画面，就实在忍不住笑意。 里姬无语地看了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的夏油杰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文件上。 六眼......无下限术式......停止之力......苍、赫、茈...... 里姬最后又看了照片中白发蓝眸的男人一眼，合上文件，递回给夏油杰：“好了，我了解了。” 夏油接过文件，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里姬想了想，答道：“啊，差不多吧。” 虽然这个男人的咒术有些棘手，但如果单纯是要杀了他的话，她不是没有办法。 “那就交给你啦。”夏油满意地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在12月24日这天动手。” “那天五条悟应该会出现在东京的新宿区，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12月24日吗......”里姬开始翻日历。 夏油一挑眉：“怎么？你要找借口推脱吗？” “怎么会。”里姬把日历翻到12月24日，看着上面的日期放心地松口气，“啊，那天是周日，还好。不用请假了。” 这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已经工作的成年人可以闲得到处跑，可她现在还是个初中生，还要上课呢！ 夏油杰：...... 他‘扑哧’一笑，模棱两可道：“你这个人，真的挺有趣的。” “好了，事情跟你交代完了，我就先走了。” “好走不送。”里姬立刻道。 她非常高兴夏油杰有自己留在这里就十分碍眼的自觉，她高高兴兴地把家门一敞，身子一侧，就等着夏油杰自己走出去。 夏油杰：...... 他懒得跟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计较，优雅地举了个躬：“那么，就等你12月24日的好消息了。” “要记得，只有五条悟死透了，你才能算完成承诺哦~” 接着他便离开了。 看着夏油杰的身影从走廊尽头消失，里姬这才关上了门。 她脑海中回想着从夏油杰提供的资料里她看到的关于五条悟的资料。 与操控空间有关的能力吗...... 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里姬的思路。 她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把电话接了起来：“你好，这里是伏黑里姬。” “......”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里姬只能听到那人突然急促的呼吸。 她眨眨眼，再次问道：“你好？” 然而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里姬奇怪地放下耳边的手机，并没有把这诡异的电话当回事。 毕竟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考虑了。 等里姬放下手机，把目光放到房子里时，她动作一顿。 看着地板上偌大的几个鞋印，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夏油杰！你进门连鞋都不脱！给我去死吧！！！ 这边里姬的心态爆炸，但刚回到盘星教的夏油杰心情却很好，甚至哼起了歌。 “夏油大人，你确定那个小鬼能杀了五条悟吗？”看夏油杰心情这么好，菜菜子凑到他跟前问道。 “当然不确定啊~”夏油笑眯眯地开口。 “那...” “他们两个谁死了我都会很开心。”他好心情地给菜菜子解释道，“她要是能杀了悟，我们创建‘咒术师乐园’的大业上就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阻力；如果她没有成功，你觉得，悟会放过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夏油杰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我的‘咒术师乐园’啊...可容不下这种变异的猴子。” —————————— 12月23日。 咚、咚咚。 “小里姬，我来接你咯~”夏油杰站在里姬家门口，笑眯眯地敲敲门。 门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一个青黄色皮肤，脸上扎满钉子的陌生女人突然出现在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愣住了。 “你...你是？” 钉子女人张了张嘴，说道：“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夏油杰：...... 女人眨眨眼，意识到夏油杰好像没听懂，于是拔下脖子上的一根钉子，再次开口道：“我是里姬，走吧。” 夏油杰盯着这咒灵一样的面容，眼角不由疯狂抽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这是易容。”里姬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她之后还要过自己的平静生活，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真实面容去完成委托，这进门连鞋都不知道脱的狗男人懂什么！ 不，其实夏油懂，他只是不理解易容就易容，为什么要把自己整成咒灵的丑样子。 他隐隐嫌弃地看了眼‘陌生咒灵里姬’，快速转身上了自己的飞行咒灵，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行吧，那我们走吧。” 给夏油解释了自己的身份，里姬再度把那根钉子插回自己的脖子里，跟着夏油进了大鸟的嘴里。 “我们今晚八点行动，现在咒术师们应该已经在疏散新宿的猴子们了，到时候你跟着我的下属直接过去就好。” 猴子？ 里姬微微侧了侧眼。 夏油杰没有理会里姬看向他的目光，继续说道：“到时候应该会出现很多咒灵，你不用理会它们，只管兑现你的承诺就好。” “......咔哒（哦）。” 里姬收回看向夏油杰的视线，她眼神光一散，开始发呆。 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吗......那个甚尔没有从他手里抢到‘最强’名号的男人。 那双六眼确实麻烦，但是...... 也就那样。 —————————— 12月24日。百鬼夜行当天。 东京新宿。 眼睛上缠着白色绷带的五条悟正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杰那个显眼的家伙没来前线？不应该啊...... 难道去京都了？？那应该有联络啊。 “五条先生！！”伊地知急忙跑了过来。 五条悟回过神，转头看去：“怎么了？伊地知。” “那个...之前调查的乙骨的事，虽然现在不太合时宜，但我想尽早告诉您！”伊地知有些焦急道。 “嗯？你说。” “乙骨忧太他...是菅原道真的子孙！” 五条悟一愣，瞬间沉下神色。 他快速回身高喊道：“胖达！棘！” 胖达茫然回头：“怎么...” “不准问！我现在把你们两送回咒术高专！” 胖达：“哈？！” 五条悟扯着两人走到一片空地上，咬破指尖低头就开始画术。 他边画边迅速交代：“夏油现在在高专，绝对...应该没有错！” 胖达表情扭曲：“你说的到底有错没有？！” “如果我猜得没错，忧太和真希可能会死！！”五条悟厉声道。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胖达和狗卷棘身形一僵。 这时，五条悟的传送术式也绘制完毕，他双手一合，继续快速交代道：“我收拾掉那伙怪人之后马上过去！你们保护好他们！抱歉...需要死守！！” 胖达（认真）：“好！！” 狗卷（认真）：“鲑鱼！” 下一秒，胖达和狗卷的身影便从新宿消失了。 里姬站在摩天大楼的顶层，俯视着五条悟的一系列行为。 她看着那两道瞬间消失的身影，其中一道莫名让她感到眼熟。 里姬歪了歪头：“咔哒（阿棘）？” 她回想了一下，阿棘似乎之前有跟她说过他去上了一个什么东京的高专。 高专的学生也要做除灵的工作吗？为毕业后的工作做准备？真是辛苦啊...分明还没成年就提前感受社畜的生活。 还是普通高中好！还能考到大学里继续咸鱼几年！普通人的生活真幸福啊！ 里姬握拳肯定道。 感慨了几句，她便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维，毕竟这不是她现在该关心的事。 里姬无机质的眼神看向已经跟夏油杰的手下对上了的五条悟。 他...才是她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 “咔哒咔哒，咔哒（人道，开）。” —————————— 伊地知看了一眼新宿灯牌上吊着的已经死亡的咒术师，转头看向面前的两名少女，问道：“...你们几岁？” “十五~~”菜菜子和美美子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还是孩子啊，”伊地知叹了口气，然后向她们警告道，“那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们现在根本连善恶都分不清吧？不要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爱说教的大人真是讨厌。”菜菜子的脸色阴了下来，掏出手机，“美美子，那家伙让人超~火大哦？” 美美子抓起连着布偶脑袋的绳子，问道：“要把他吊起来吗？菜菜子。” “当然。”菜菜子一笑，脑海中回忆起小时候她和美美子被全村人欺辱，最终被夏油杰拯救的回忆。 她喃喃开口：“你们根本不知道...不存在在地图上的臭乡下会如何对待咒术师。” “善恶？随你们喜欢咯。” “只要夏油大人开口，黑的可以是白的，白的也可以是黑的。” “我们相信那个人所寻求的未来。” 猴子...夏油大人说得对，都是那些猴子的错！ 挡着他们杀猴子的人，都该死！！ 她阴沉着脸又笑了一声，将咒术覆盖在手机镜头上：“碍事的家伙，就吊起来！！” 美美子也默默拉紧手中的麻绳。 伊地知看着她们的动作，面容一紧，却也没有往后退。 然而，突然‘轰！’地一声，一道人影急速向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砸来。 二人瞬间闪开，在看清砸来那人是谁后，眼睛一瞪：“米格尔？？你干什么！” 米格尔揉着后脑勺无奈道：“你们看了就知道了嘛！” “知道什...” “很结实哦~”五条悟的声音从米格尔身后响起，双手相扣。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愣，同时猛地退后。 米格尔身形一僵，握紧自己的辫子瞬间向后一甩，打断了五条悟的结式。 五条悟看着手里被打断的术式，又看向握着辫子，警惕地看着他的米格尔。 那绳子...编入了稀奇的诅咒，会扰乱术式。 五条悟心道。 米格尔捏紧手里的辫子，开口道：“你知道编一根这个东西要花去我国术师几十年的心血吗！！” 就挥了几鞭！现在一半都不剩了！ 米格尔摩挲着手里残破的辫子，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鬼知道，”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一副Bobby Ologun的口气。” 这时，一个巨型咒灵在不远处朝五条悟缓缓伸出手。 五条悟面色一沉，一招赫便打了过去，巨型咒灵顿时灰飞烟灭。 他的耐心...要耗尽了。 看到他术式的威力，米格尔、菜菜子和美美子皆是瞳孔一缩。 “那...那个小鬼呢？怎么还不出现？？？”菜菜子惊惧道。 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对上五条悟来拖延时间了，那人怎么还没来！不会跑了吧！！ “小鬼？”五条悟疑惑地歪歪头，重复道。 “咔哒。”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声机械的‘咔哒’声。 下一秒，在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匕首瞬间插向他的大脑，无数形状奇异的钉子也朝着他身体各个地方扎来，但又都被他的停止之力猛地弹开！ 五条悟瞳孔一缩，刹那拉开和袭击者之间的距离，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钉子女人。 他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 啊，果然这样伤不到他吗？ 里姬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然粉碎到只剩下个刀柄的匕首和掉落满地，缓缓消散的念钉。 那就只有...... 里姬此刻也抬起头，视线对上停在半空，正惊愕地看着她的五条悟。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地狱道，开）。” 小剧场： 女主念能力其七：六道域之人道：特点：隐匿自身行踪，念能力“隐”使用的极致化。大隐隐于市，可以达到隐身的效果（参考变色龙）。 作者内心OS：不打不相识啊！！！我开始激动起来了！ 第13章 里姬vs五条悟 对上钉子女人那双猩红的双眼，五条悟突然大脑一阵眩晕，再回过神时，他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无数火舌正尽情舔舐着他的身躯。 他在火海中不断下坠！ “啊————！” 浑身烧灼的痛感让五条悟忍不住嘶喊出声，他甚至都能闻到自己皮肉烤熟时散发出的焦肉香气。 “啊——！疼啊————！......嗬...嗬！” 渐渐地，他的喉咙也被烧毁，他连喊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肉骨骼被烈火焚烧殆尽。 自己居然就要这样死了吗？ 五条悟呆呆地想道。 不...不可能！这些绝对都是假的！他要保持清醒！ 然而还没等他整理出什么思绪，他下落的身躯便狠狠被火海底部无数高高竖起的尖锐冰锥扎透！ 火焰炙烤过的皮肉被冰锥上的寒气被迫冷却，它们脱离五条悟的身体，丝丝缕缕地挂在戳穿了他的身躯的冰锥上，给透明的冰锥染上焦黑和鲜红。 “嗬......” 五条悟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正上方的火海。 分明血肉都粘连在扎透他的冰锥上，但已然濒死的他脑海中的唯一想法却是...... 上火下冰，这里...果然是假的，是幻境！！ 然而地狱道根本不给五条悟反应的机会，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匕首垂直穿过火海，从天空落下，直直冲着五条悟已经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身体扎去！ 五条悟凶狠地瞪着从天空降下的刀，用尽全身力气使自己右手焦炭般的食指和中指交错。 “.....嗬！（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外界。 还在警惕着五条悟的众人只见还在半空的他一对上里姬的视线，便惨叫着跌落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如同正在承受着什么折磨一般，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这全程，里姬都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五条悟，猩红的光在她眼底不断流转。 见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菜菜子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片刻后，她艰难地开口道：“这个小鬼...这么可怕吗？” 让咒术界最强不断惨叫的女孩...... 其他人也都僵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五条悟不断惨叫的场面，他们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自己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至于原因...... 他们听夏油大人说过，这...不是咒力...... 世界...真的变了！ “五...五条先生！”伊地知回过神，惊恐地朝着已经停止挣扎和嘶吼，无力地瘫在地上，只会偶尔颤一下的五条悟冲了过去。 然而，一条麻绳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一转头，是那个15岁，抱着玩偶的短发女孩。 菜菜子也回过神，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后警告伊地知：“喂，那小鬼正在杀死五条悟，你不要去打扰她啊。” “杀...杀死五条先生......”伊地知双眼无神地喃喃道。 他又瞬间回神，甩开麻绳就疯狂往五条悟的方向冲：“不！不可以！五条先生是咒术界的支柱！绝对不可以出事！！” 菜菜子烦躁地‘啧’了一声，举起手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他们纠缠的时候，里姬突然开口：“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啊，失败了）。” 一直在关注着她和五条悟状态的一圈人同时瞬间回头，疑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里姬。 “你在说什么？小鬼。”菜菜子语气恶劣道。 里姬理都没理这丸子头女孩，她第一时间把硬凝结在下身，同时嘴里喊道：“咔哒咔哒！咔哒！（人道！开！）” 疯狂蹿出八百米远。 菜菜子满脸问号地看向突然逃跑的里姬，疑惑道：“这小鬼，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无尽的寂静中，无法思考。 “喂，那个钉子女人，是谁？”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他手掌张开，抓住菜菜子的头顶，嘴角咧开一抹充满杀意却又兴味盎然的变态笑容：“不说的话，杀了你哦~” 在五条悟握住菜菜子头顶的那一刻，菜菜子发现自己可以动，也可以思考了，她抖着唇开口道：“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算上今天也只见过那个小鬼两面，还都是在夏油大人下了指令后才去接触的。 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张开的手掌慢慢握紧：“啊，你不知道啊，那...” 突然，他瞳孔一缩，他的领域竟从外部生生碎个彻底！ 无量空处！破了！ 里姬挥散从五条悟领域外的四面八方收束的念丝，在给自己覆上‘隐’的同时开口念道：“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天道三界天，开）！” 而领域内的五条悟，在感应到领域碎了之后，便狞笑着准备再次叠合起中指和食指，然而，不知道从哪个方位突然冒出来的丝线竟生生把他即将并拢的两指狠狠掰开！ 他看着自己缠着丝线的两根手指愣了一下，接着兴奋地大笑道：“你没跑啊！真是太好了！” 一时间，更多的丝线凭空出现，它们一根根紧紧缠绕住五条悟的双手，使他的双手无法并拢。 即使因为停止之力，这些锋利的丝线无法伤到他，但这种约束无疑限制了他释放术式的动作。 五条悟死死盯着缠绕在自己双手上的丝线，感受着其中与咒力与众不同的力量，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好玩...真好玩！” 他用六眼不断观察感应着四周，同时大喊道：“出来啊！你出来啊！我们打一场！” 五条悟笑得愈发癫狂。 他的六眼...竟然看不到她！ 看五条悟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用辫子上的诅咒抵挡了领域，勉强逃过一劫的米格尔狠狠咽了口口水，喃喃道：“这个疯子......” 他瞬间起身，喊上劫后余生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给夏油拖延的时间够了！快跑！我们快跑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终于回过神，她们抖着身体站了起来：“好...好！！” 三人逃走后，伊地知也努力起身，他惊恐着一双眼，踉踉跄跄地往远离五条悟的方向逃去。 五条先生......失去理智了！ 然而五条悟再怎么喊，他的周围依旧一片寂静。 他低笑了一声：“哈......不现身是吗？” “那就...苍！！！” 苍是五条悟咒力顺转的术式，他发动时根本用不着结式。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数小型黑洞在五条悟的四面八方出现，就连接触到苍的高楼都开始坍塌！ 这时，他的六眼捕捉到了几根开始缓缓滑落的丝线，他注意到这丝线的另一头竟是...钉子。 那女人脸上的钉子！ 她把约束住他双手的丝线用钉子固定在了周围的建筑上！ 突然，五条悟感觉到一丝微微的气流划过。 他双眼一厉，又是一道苍甩向气流出现的方位。 然而在他注意力在那道气流上时，他听到‘咔哒咔哒’声突兀响起。 接着，一股汹涌的杀意涌上他心头，使他意识一顿。 就在五条悟顿住的时刻，无数丝线蜂拥而上，紧紧包裹住他全身，那个钉子女人也突然在他身边现出身形，用着钉子把他‘大’字形钉在地面上。 里姬撤销掉了‘隐’，冲到了五条悟的身边。 看着这个终于现身的女人，快被包成蚕蛹的五条悟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他兴奋地盯着她问道：“你是谁！告诉我！” 里姬才懒得理他。 她无视五条悟的问题，举着钉子对他左戳戳，右捣捣，正仔细研究到底扎哪里能弄死这个已经被自己限制住动作的白发男人。 已知：五条悟全身包裹着停止之力，无法对他造成物理伤害；若放他进地狱道（精神世界），他不仅精神坚韧，无法被摧毁神智，还能展开领域。 求：杀了五条悟的方法。 这题到底该怎么解啊！ 里姬突然感到很无力，她意识到自己和夏油杰的这个承诺，她可能完不成了。 不理我？ 五条悟看着里姬无视自己的态度，神色逐渐冰冷。 “不想告诉我你是谁？没关系。因为...”他脸上再次扬起充满杀意的笑容，“你马上要被我杀死了！！” “苍！！！” 五条悟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卷进苍的黑洞，直接指定苍在自己和里姬之间贴身形成。 同时形成苍的位置，还有里姬的周围。 然而在他发动攻击的前一刻，里姬便瞬间退开。 但即使启用着永远比周围人领先5秒的‘色界天’念场，即使她的速度再快，这从多个方位瞬发的‘苍’依旧蹭到了里姬身上，她的右臂右腿顿时消失在‘苍’形成的黑洞中。 里姬根本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飞速闪躲。 不过她开着‘天道三界天’，自有三界天中的‘无色界天’帮她被动修复着断肢。 “别跑啊！！！原来你也会流血啊！”五条悟看到自己给里姬造成的伤害，他兴奋地笑了笑，疯了般不断让苍在自己身体周围炸开，绷断禁锢住自己的丝线。同时他又不断使用反转术式治疗着自己的伤口。 在他食指和中指重新长成的第一时间，他便瞬间再次展开领域：“无量空处！” 还在躲闪着‘苍’的里姬瞳孔一缩，五条悟挣脱念丝的那一刻，她便把‘坚’覆盖在全身。 然而来不及做其他动作，这神秘的领域，终究是把她包围。 看着扑面而来的黑色深渊，自来到这个世界后，里姬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如此接近。 这种跟念场相近的东西，她没有接触过，也根本不想冒这个风险去接触，这也是她疯狂阻止五条悟展开领域的原因。 毕竟攻击百分百命中这种概念，听上去就很棘手。 况且五条悟的‘无量空处’...... 在夏油杰给她的资料里，只要进了这个领域便会丧失行动能力，只能任人宰杀。 然而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无量空处’她无法阻挡，只能再度将‘坚’硬化。 面对未知的危机、面对自己可能迎接的死亡，里姬脸上竟露出一抹与五条悟神似的兴奋笑容，她不由低声喃喃道：“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原来这个地方...也有这么难搞的人啊。）” “哈？你说点人话吧，钉子怪人！我听不懂机器语啊！”五条悟眼见自己的领域即将完成，兴奋地笑道。 里姬笑了笑，眼中同样亮起兴奋的光：“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疯子，听不懂就自己去学！）” 在领域彻底形成的时刻，她瞬间具现化出念钉与念丝握在手里，天道三界天再次扩大范围。 然而下一秒，里姬一愣。 “......咔哒？（嗯？）” 她惊奇地张了张手掌。 为什么她还可以动？ 里姬惊讶地发现，这领域竟然对她没有影响，甚至领域里丝丝缕缕的咒力竟慢慢转化成念力，流进了她的体内。 里姬张开手掌时，她的动作也被五条悟看在眼里。 他也震惊地瞪大眼，癫狂的神色缓缓褪去：“为什么...在我的领域里你还可以动？？” 里姬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他：“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别问我，我也想知道。）” 难道是‘坚’的缘故吗？ 里姬心下猜测道。 但她此时也不敢撤下‘坚’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二人间的战斗就这么突兀地停下了。 现在回想之前的事，里姬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应下这个承诺时，夏油杰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还专门跟她强调：五条悟死透了才算承诺完成。 她居然真的杀不了他！ 里姬找不到方法杀了五条悟，五条悟即使开了领域也奈何里姬不得，双方就这么陷入了僵持中。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力量？？”五条悟不断喃喃道。 他盯着里姬的眼神愈发明亮，浑然忘了她一开始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他。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看着五条悟病态狂热的表情，已经冷静下来的里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还好今天易容了！！ 她以为这个世界里，夏油杰那种搞邪教的教主已经是最不正常的那种了，没想到这五条悟看起来比他还有病！ 等她出了他的领域，她一定要躲这疯批躲得远远的！ 她再也不会来东京了！！ 这时，五条悟也看出来了，即使自己的领域不能伤这钉子女人分毫，但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能逃出去的办法。 毕竟他的领域在无下限内侧中，如果他不关闭领域，至少从内部，是找不到可以出去的边界的。 而且这个钉子女人看着也不会新阴流.简易领域的样子。 不，与其说她不会新阴流，不如说她根本没有咒力，她身上是其他神秘力量。 想到这，五条悟便放松了下来，恢复到平日里的悠闲姿态。 他在自己的领域内懒懒一倚：“喂，你出不去我的领域吧？你就说吧，你叫什么？从哪来？到哪去？体内是什么力量？” “老实交代，不然我不会放开领域让你走的哦~” 里姬停下脑内的疯狂吐槽，转头缓缓看向一脸‘万事尽在我掌握’的五条悟：“......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谁说，我没有方法出去的？）” 听到‘咔哒’声，五条悟懵懂地眨眨眼，“天真”地问：“你说什么？会说人话不？” 既然杀不了他，那跑还不简单？ 里姬直直盯着五条悟苍蓝色的双眼，开口道：“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地狱道，开）。” 猩红血色浸染上里姬的双眼时，五条悟的表情一呆，再度堕入地狱幻境，领域也随之霎那碎裂。 已经在这幻境里吃过亏的五条悟瞬间回神，再次展开领域逃出幻境，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 待他回过神时，里姬已经没了踪影。 五条悟看着周围空旷的废墟一愣，继而感兴趣地低笑道：“我会把你捉出来的，小老鼠。” “悟！”夜蛾正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这里发生什么了？！”姗姗来迟的他看着这一片废墟和五条悟的满身血色震惊道。 “啊...发生了一些，让人感到兴奋和快乐的事。”五条悟看向夜蛾，露出一个极度舒爽的笑容。 “这里是市区啊！你至少收敛一下吧？！”夜蛾看着这一地碎砖瓦砾有些抓狂。 虽然咒术师比较有钱，但也不能这么造吧！！ “收敛？我已经很收敛了。”五条悟懒懒地开口，他抬头看向里姬消失前最后站立的位置，笑了笑：“......她应该也一样。” 夜蛾看着五条悟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想起刚才伊地知慌里慌张地跑来让他喊人来支援的事，皱起眉问道：“你没事吧？” “嗯？我当然没事。”五条悟从废墟中站起身，他张开双臂，仰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叹息道，“我感觉我啊，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地好！” 他一张开手，本就碎成布条，被鲜血染透的衬衣碎片从他身上缓缓滑落。 夜蛾正道：“......我看你还是先找件衣服穿上吧。” “啊对了，夜蛾老师，帮我找个人吧，一个满脸钉子的女人。”没有理会夜蛾的吐槽，五条悟想到了什么，睁开眼对他说道。 夜蛾嘴角抽了抽：“......满脸钉子的女人？” 他记得，刚才伊地知跟他说的差点把悟杀死的人就是个满脸钉子的女人吧？ “是啊~”五条悟朝夜蛾抛了个媚眼，俏皮一笑，“她呀，可能是我命定的恋人哦~” 夜蛾正道一听这话差点被自己一口水呛死：“什...什么？！？！” 小剧场： 女主念能力其八：六道域之天道： 欲界天：张开念场后能感知自身500m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一般被当作雷达用。 色界天：念场范围100m，永远比在念场内的人领先5秒，暗杀时常用手段。 无色界天：不断修复自身伤势。（被动开启状态） 三界天可同时开启。 5t5想的当然不是什么打出感情，他就单纯满嘴跑火车（。 不知道为什么，写到虐5t5我就...很兴奋！（握拳 第14章 承诺变更 里姬开启着人道念场隐匿着自己的行踪，她一边往远离五条悟的方向逃窜一边拔下自己脸上的钉子。 等她从窗口跳入家中，她也刚好拔掉了脸上最后一根念钉，恢复了原本白发红眸的样子。 她揉着因为改变样貌而有些僵硬的脸，往沙发里一瘫，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里姬在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胃里那根她一直用‘坚’包裹着的手指呕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短了近三分之一的手指。 如果不是需要分心注意这根手指...... 里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再次把手指用‘坚’包裹，吞了下去。 虽然这根手指让她获益良多，但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先把手指拿出来得好。 不过说到底，还是她低估了五条悟。 里姬靠在沙发后背上，仰起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在对战中的疯狂模样。 她能感觉到，在面对她的暗杀时，因为顾及着当时的环境，五条悟也没有拿出他的全部实力。 “啊...真的不好搞啊，之后去找夏油杰换个承诺吧。”里姬略显烦躁地挠挠头。 但是让她先休息休息吧，精力高度集中的暗杀，可是很累人的。 里姬惫懒地站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然而这时，她的家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里姬走向浴室的脚步一顿，她奇怪地歪歪头：这时候，谁会来找她？ 虽然感到奇怪，但她还是转向去了门口，推开大门。 令里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推开大门后，站在门口的是两个让她面生的少女。 少女们一个扎着丸子头，一个留着妹妹头。 她不知道她面前的两个人是夏油杰的手下。 虽然刚才她们同处新宿战场，但注意力全在五条悟身上的里姬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 丸子头一看里姬在家，她狠狠松了口气，接着猛地抓起里姬的手，带着哭腔道：“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们！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谁能帮我们了！” “等等，”里姬皱眉抽回手，她疑惑道，“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菜菜子表情一顿，面色有些扭曲地指着自己的脸：“你对我们...没印象？” 分明她们才分开不久！ 里姬只觉得这人很奇怪，她维持着表面温柔的假笑，问道：“请问，我们在那里见过吗？” 菜菜子：=皿= 这话里对她的忽视本来就让菜菜子很生气，又被里姬用这种茶里茶气的语气问出来，她更手痒了。 “菜菜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美美子焦急地插嘴，她看向朝她看过来的里姬，快速地解释她们的身份，“我们是夏油大人的手下！” 一听这个身份，里姬假笑的嘴角瞬间拉平，抓向把手就准备关门：“啊，那你们刚好去给夏油杰讲一声吧，这次委托失败了，不是我力所能及就能做到的，让他换一个。我现在需要休息，没时间跟你们扯。” “等...等等！”菜菜子回过神，她从外部一把拽住大门，哀求道，“别！别关门！求求你！夏油大人被咒术师抓了！盘星教的大家得知这个消息后好多人都走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能找谁帮忙了！” 里姬关门的手一顿：“......夏油杰被抓了？” —————————— “夏油？现在在咒术监狱里？” 听到夜蛾告诉他的消息，穿上工作人员递来的衬衣，慢慢在眼睛上缠好绷带的五条悟一愣。 “对，我们在新宿祓除咒灵时，夏油如你所料，他的确去了高专，而且还打着收服祈本里香的目的，新宿这边只是他的障眼法。不过他没有成功，反而被乙骨打败了。那孩子的未来不可限量啊......”夜蛾不由感慨了一句。 “不过因为和夏油杰进行对战，祈本里香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而且高专的几个孩子都伤得不轻，现在正在硝子那里进行治疗。”夜蛾看着高专那边发来的报告，继续给五条悟说着情报。 “能抓住夏油...”五条悟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感慨道，“他们很了不起呢，不愧是我的学生！” “......你的学生在干正事，你呢？！”一听五条悟这么说，夜蛾就忍不住额前暴起青筋。 他瞪向五条悟故意装作委屈无辜的脸，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这次畅！快！的打架！我们要赔新宿区政府多少钱！” “六百万亿！！！” “新宿街附近的高楼几乎全塌了！全塌了！！懂吗！” 夜蛾捂着胸口不停喘气，一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自己亟需一瓶降压药。 夜蛾把这金额告诉五条悟，初衷是想让他以后多注意一点影响。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后，五条悟却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啊？那他们打算怎么瞒下这次事情啊？楼可是全塌了欸！” “......这关你什么事！我强调的地方在这里吗？！......算了，你给我赶紧滚去开会！高层们都等着呢！” 夜蛾觉得自己再跟五条悟多说一句话，他的血管都能爆炸。 “好~这就去~” 五条悟也看出夜蛾处在爆发边缘了，于是不再刺激他。他身形一晃，便往开会地点走去。 “......对了，悟。”看着五条悟的背影，夜蛾再次叫住他。 “怎么？”五条悟悠闲回头。 夜蛾严肃地看着他，警告道：“高层会怎么处置夏油，你应该能猜到吧？” “你可不要做多余的事。” 听了夜蛾的话，五条悟愣了愣，然后勾起一抹笑：“安啦，我明白的。那家伙可是罪大恶极的诅咒师，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是他应得的。” “如果当时我赶到高专了的话，都会亲自动手。”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夜蛾放下了心：“你清楚就好，快去吧。” “那我们高专见咯~”五条悟两指并拢在额前一甩，他随意地和夜蛾示意告别，便插兜离开了。 只是，转过身之后他脸上那抹轻松的笑意便消失了。 杰...... 五条悟在心里喃喃道。 用不了多久，五条悟便回到了五条家，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在他踏入门内的那一刻，会议室内骤然一暗，他的四周瞬间显现出各式障子门。 从门内隐隐透出的光可以看见，每扇门后都或坐或立着一道人影。 “五条悟！你好好看看你迟到多久了！没有规矩了是不是！”五条悟将将站定，某道门后立即响起了严厉的训斥声。 听到这个训斥，五条悟只是不在意地掏掏耳朵，他懒散道：“当老师可是很忙的啊~谁像你们这些老骨头，每天就坐在这里等着开会。我连从工作中挤出时间来开会都很费劲呢~” “你！...” 率先发难的那道声音还准备继续说什么，却被另一道门口的声音打断。 “好了，本就晚了就别再浪费时间了。”这道声音远比第一道沉稳，他向五条悟问道，“五条悟，经咒术高层一致决定，我们将对此次被抓捕的诅咒师——夏油杰执行死刑。并任命你为执行人，你愿意吗？” 虽然声音在问他是否愿意，但这决断根本不给五条悟商量的余地，只是通知他罢了。 五条悟脸色微微一沉，然后笑道：“当然没问题啊，他现在在哪，我这就去。”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障子后的人影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满意道：“很好，等会儿我们派加茂家的人来接你，他们会监督你执行的。” “好~好~”五条悟拉着长音应道，“那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确实还有一件事。”立在正中央的障子门背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五条悟转头向那扇门看去。 “我们想要问你，今天在新宿区和你激战的人...是谁？” —————————— “......所以夏油杰被抓了，关我什么事。”里姬看着面前快要哭出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面无表情道。 她们难道以为她和夏油杰的关系有多好吗？ 要她去救他？怎么可能！ 她巴不得夏油杰死了之后把她的秘密带进土里。 “......拜托了！现在能救出夏油大人的只有您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跪在里姬的脚边，头深深向下埋，行着土下座。 但里姬看着她们的表现丝毫没有动容，她再次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无动于衷道：“我没有救他的义务...” “您是想过平静安稳的生活的吧！”菜菜子的头深深埋着，却突然大声打断了里姬的话。 “菜...菜菜子......”美美子似乎意识到了菜菜子想说什么，她震惊地看向身旁的挚友。 里姬关门的动作一顿，缓缓低头看向不断颤抖的丸子头，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眼底慢慢泛起的，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菜菜子只感到自己如坠冰窟，杀意如同冰锥一般狠狠刺入她的体内。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举起自己正在录像的手机，努力抬头看向已经面无表情地把念钉捏在手里的里姬，鼓足勇气道：“虽...虽然夏油大人没有跟我们说过您的事，但您分明有可以和五条悟匹敌的强大力量，却还在政府救济房里生活，前往新宿时还易了容......您是不想引人注目的对吧！我...我这手机里不仅有现在正在录的这段录像，还有在新宿区时您和五条悟打斗时候的录像！” “只要我断了我的咒力传输...或者我的手机被破坏，这两个录像就会被传到各个社交平台上！这不是您所希望的吧！”菜菜子咬紧牙关，猛地抬头祈求地看向里姬，“这一次！就这一次！您救救夏油大人！不管救援有没有成功我会把视频立刻删除！求求您了！” 菜菜子只能寄托希望于自己的观察力上，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里姬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夏油杰身边的人，怎么跟他一样讨厌啊。”里姬冰冷地开口。 本来就是夏油杰缠上的自己，而且自己已经给他许诺一次‘协助’了。然而他的手下居然也这么不知好歹，还企图用录像来威胁她！ 里姬宁愿过着麻烦的生活也不愿一直这么被人威胁，她面无表情地举起念钉，杀意从她身上缓缓溢出：“既然你这么想发关于我的录像，那我来帮你。” “等...等等！！！这位大人！”这时，美美子疯狂扑到菜菜子身上，努力护住她的身体。 她惊恐地颤抖着身躯，看向里姬的眼中含着泪光：“您...您是不喜欢夏油大人的对吧！！！所以才不去救他！既然您讨厌夏油大人，您为什么会接夏油大人的委托，为什么今天会去新宿协助我们呢！” 里姬眼中的寒意散去了些，她看向这个一边哭泣，一边死命护住她的友人的妹妹头。 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美美子的眼眶流出，她咬紧下唇，接着大声道：“我，我斗胆猜测，您是和夏油大人有什么约定的！对吧！！” 这时，菜菜子恍惚地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喃喃道：“这个我知道，夏油大人好像是让她...杀了五条悟......” 听到菜菜子的话，美美子眼睛一亮，她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大声道：“那么...您的约定没有完成，对吧！！现在夏油大人正处在紧急时刻，我...我们就替夏油大人更改这个约定的内容！！” “如果您救出了夏油大人，那么你们之间的约定就算完成了！这样可以吗？” “完成之后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扰您的生活！！” 听了这个妹妹头的话，里姬感兴趣地一挑眉：“你能代替夏油杰更改我跟他之间的承诺内容？他不认怎么办？” 见里姬软化下态度，菜菜子和美美子同时松了口气，她们对视一眼后，菜菜子坚定地开口：“特殊时期，特殊方法！夏油大人在之后肯定会同意的！如果他不履行...我们也会盯着他去履行！！” 看着她们坚定又迫切的表情，里姬沉默了。 从前世开始，对于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保护，她便一直不理解。 分明没有那层血缘上的羁绊，没有那份血脉相通，为什么有些人依旧会为另一些人奋不顾身。 对于这类人的做法，里姬不仅觉得没有必要，还觉得十分愚蠢。 但如果这种愚蠢能帮到她，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好吧。”里姬缓缓将手里的念钉插进易容的穴位里。 “那就记住你们答应下来的事情，我们走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看到彼此眼中爆发出的狂喜。 “谢谢！谢谢大人！” 第15章 夏油杰的领域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就是这里吗？这是什么？）” 钉子女人.里姬看着自己面前流淌着咒力的屏障。 菜菜子眼角一抽，心道：这人在说什么啊？！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时，美美子在一旁开口解释道：“这是保护着咒术监狱的‘帐’。它为了防止监狱被外力入侵，设下了‘只有得到管理者许可才能进入’的条件。” 菜菜子：=口=！！！ 美美子你为什么能听懂机械语！ 原来是这样吗...... 里姬朝着‘帐’伸出手去。 “等...等等！这‘帐’被设置了条件，你这样是进不...” 还不等菜菜子的话说完，她眼睁睁地看见里姬的手陷入了‘帐’里。 里姬停下动作，歪头看向僵住的她：“咔哒咔哒咔哒？（你说什么？）” 菜菜子：...... “看来这‘帐’不知道为什么，对您不起作用啊。”美美子惊讶道。 里姬感受着源源不断流向体内，被她的身体转化成念力的咒力，沉默着没有说话。 美美子松了一口气：“既然您能进去，这可太好了。” 她退后两步，深深朝里姬鞠了一躬：“那救出夏油大人的事......就拜托您了！” 看到美美子的做法，菜菜子也慌忙学着她快速弯下腰：“拜托您了！” 里姬转头静静地看向鞠着躬的她们，她注视她们片刻，然后开口：“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记住你们答应过的事。）”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帐’里。 “......美美子，你说她真的可以吗？”看着里姬消失在帐内的背影，菜菜子吞了口口水，紧张道。 美美子只是静静地盯着暗色的帐面，开口安慰自己的挚友：“除了相信她，我们还能做什么呢？等等看吧。” 里姬在踏入‘帐’中的第一刻便展开了‘隐’，同时她将‘流’覆盖全身，张开‘天道欲界天’，一边感应着夏油杰的位置，一边快速往监狱中心冲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精神力表现，虽然这里气息驳杂，但对于在这些精神力中只接触过夏油杰的精神力的里姬来说，找出他的位置还是很容易的。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道严厉的男声从树林里传出。穿着制服的男人惊讶地看向里姬的同时，他迅速举起手中的对讲机：“入侵！监狱有人入侵！一级警备！一级警备！” 里姬烦躁地‘咔哒’了一声。 ‘隐’不似‘人道’，它只能隐匿起自身气息，无法达到隐身的效果，所以有会被视觉暴露的可能性。 然而在用着‘天道’寻找着夏油杰的位置的她，无法同时开启‘人道’念场为自己打掩护。 不给男人反应的时间，她一钉穿透男人的太阳穴。同她结果对方性命的动作同时响起的，是整座监狱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警报。 “嘀——，监狱东南方向有人闯入，警报人员已死亡，请各单位迅速前往支援。嘀——，监狱东南方向有人闯入，警报人员已死亡，请各单位迅速前往支援。” 里姬：...... 她抽了抽眼角，再次提速。 怎么！这监狱里狱警的生命还和警卫系统联动的吗！ 突然，飞速前进着的里姬脚步一顿，她转头看向西南方。 找到了！ 她火速把念场切换到‘人道’，朝着感应到的方向飞奔而去。 夏油杰坐在监狱的隔间里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右臂由于乙骨忧太的攻击已然消失，而他的左手也被各种写满咒术的符纸禁锢在椅背上，让他无法发动反转术式修复伤势。 他所处的空间里，整间房子也被贴满了符咒，一切做法都是为了限制他的行为，让他在监狱里无法逃脱。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啊，没想到，他会被几个小鬼抓住。 夏油自嘲地笑了笑。 咒术界的这群人，现在怕不是在商讨如何处决他吧。 那群老东西向来讲究物尽其用，如果把他的死公之于众的话，对于整个咒术界的诅咒师还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吧。 要是再狠一点，连他死亡的时刻他们都不会放过，比如说...去命令他从前的挚友——五条悟在众目睽睽下执行他的死刑。 到了这种地步，夏油杰已经开始颇有闲情逸致地想象在亲手杀死他时，五条悟会是什么表情。 他死的时候他会哭吗？绝对不会吧，那个没有心的人渣。 夏油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片刻后，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的梦想，还是失败了啊......真是不甘心。 突然，夏油杰左面的墙壁发出‘嘭’地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悲春感秋。 他瞬间转头，看了眼符纸还未停下来颤动的墙壁。 墙壁安静片刻，突然又开始响起听了让人牙酸的巨大砸墙声。 夏油忍不住轻轻咽了一口口水。 关着他的房间外...有人！有人来救他了！ 但到底会是谁？咒术监狱的‘帐’外人是进不来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他的下属能够突破进来救他。 难道内部人员里有他的信徒？ 夏油杰不由猜测道。 可是，如果是内部人员为什么不直接开门，而是要砸墙呢？ 没过多久，他就清楚来救他的是谁了。 贴着层层符纸的墙壁不断发出被砸的巨响，最终，夏油杰听到‘嘣嚓’一声，他左面的墙壁被外面的人硬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洞的另一头，出现了那张让他无比眼熟的钉子脸。 “你...你还活着？！”夏油杰震惊道。 他以为她早就被五条悟杀了！ 里姬拔下改变她发声的念钉，从洞口爬进房间。 她没有理夏油杰的话，一边捏碎禁锢着他的锁链一边开口强调：“我救了你，承诺达成，从今往后你别再来烦我！”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夏油杰一脸懵逼：“不是，你...” 解决完碍事的铁链，里姬一把拽起他，把他夹在腋下。 她冷冷地看了夏油一眼，迅速问道：“把承诺内容改成救你狗命还是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你自己选。” 夏油杰被她卡在腰间，他回过神，无奈一笑：“......当然是救我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伏黑里姬会来救他，但他当然要抓紧这根救命稻草。 听到夏油对于承诺内容改动的认同，里姬也就不再犹豫，她单手圈起夏油杰的腰便从墙壁上被她一拳一拳打出的大洞里钻了出去。 “注意！全体人员注意！特级关押囚犯夏油杰逃跑了！” 听到这句话，虽然现在时机不对，但夏油杰还是想吐槽一句：你有见过被人夹在腋下逃跑的吗？！ 看着开始朝他们集中过来的狱警，里姬皱了皱眉，念钉和念丝开始在她手中浮现。 突然，夏油杰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跑你的，这群人交给我！” 夏油杰挣脱开左手咒符的束缚，掐起反转术式就让他的右臂恢复了原状。 虽然与乙骨忧太的一战和在东京、京都的‘百鬼夜行’使他这些年收集的咒灵几乎消耗一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突破自身极限，没有再战之力。 夏油杰盯着冲向他和里姬的这群人，微微一笑，他把恢复自由的双手相背，十指交叉，轻声开口。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粘连着无数咒灵的肉树拔地而起，树根下的阴影也随之铺展开来，延展到每个向着他们冲来的人的脚下。 “这...这是什么领域？！”一些狱警不由停下脚步，惊惧道。 夏油杰看着这些人，笑容越发猖狂：“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踏进肉树阴影处的狱警们瞬间被形态不同、攻击方式各异的咒灵攻击，失去了生息。 而此刻，里姬单手夹着因为首次领域展开成功，而疯狂大笑的夏油杰朝着‘帐’的边缘疯跑。 听到他根本停不下来的兴奋笑声，里姬额角青筋一跳，她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一手掐住夏油杰的双颊，堵住了他的嘴。 “妈的，你别他妈笑了！还嫌我们不够引人注目吗？！” 里姬此刻感觉自己如同伏黑甚尔上身，暴怒爆粗道。 被紧紧掐住脸的夏油杰看着里姬一副想要生撕了他的表情，乖乖举起右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帐’的边缘。 “这个‘帐’你可能可以过去，但我过不去吧？我能感觉得到，它在拒绝我的通过。”此时脱离死亡威胁的夏油略显悠闲地开口。 他话刚说完，就看里姬用念力在‘帐’上开了个洞，洞外是看到夏油杰后，两脸懵逼中带着狂喜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少逼逼！” 里姬一脚把愣住的他从洞口踹了出去。 接着，里姬也穿过‘帐’走了出来，她看向被她一脚踹倒在地的夏油杰问道：“你大鸟呢？” 夏油杰还没爬起来，听到这话手一软，差点又摔到地上。 “什么大鸟？？”他猛地转头不可思议地问道。 里姬皱起眉：“你那个嘴里能装着人跑掉的大嘴鸟啊！” 他们现在四个人，总不能都让她拽着跳走吧？！ 听了里姬的解释，夏油杰瞬间满脸黑线，无语道：“那个咒灵叫鵎（tuo）鵼(kong)！” “随便吧，赶紧的！”里姬不耐烦地挥挥手。 夏油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手下功夫没停地把鵎鵼召唤了出来。 “夏...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这才回过神，泪眼朦胧地看着夏油激动道。 看到她们，夏油杰忍不住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双手轻抚上她们的头顶：“谢谢你们来救我，辛苦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先是一愣，接着立刻一左一右抱紧夏油杰的腰，大声哭喊道：“夏油大人！！！” “还他妈亲亲我我呢！追兵要赶过来了！”里姬从鸟嘴里探出头暴怒道。 听到里姬愤怒的声音，夏油干咳一声，立刻推开紧紧抱着他的两个少女，他牵着她们的手往鵎鵼走去：“我们先离开再说。” “是！夏油大人！”*2 坐在鵎鵼里，夏油看着里姬一根一根把念钉从脸上拔下来的动作，好奇道：“你不是救了我以后，我们就两清了吗？你怎么也跟来了。” 难道因为他是她资助人的身份，她真开始对他心软了？ 夏油杰心下稀奇道。 毕竟在里姬救他时，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生动的情绪。 里姬：你真的不反省一下你神经病一样的做法吗？ 恢复原本面容后，里姬揉了揉僵硬的脸，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正细致观察着她的夏油杰一眼，接着露出一抹假笑：“当然是为了给人造成一种我（的易容）跟你是一伙的的表象啦~” 除了要把脏水全泼给你还能有什么原因，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在监狱周围装监控！ 里姬说完便瞬间收起笑容，一掌掀开鵎鵼的嘴，也不顾及现在是在高空中便跳了出去：“夏油杰，再也不见！你别再来烦我！” 夏油杰双眼惊愕地瞪大，他探头看着外面，里姬轻巧落到某个高楼的顶部，就地一翻便卸了下坠的力度，转身跑走了。 “夏油大人...让她就这么走了，真的没事吗？”菜菜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和美美子也在扒在鵎鵼的嘴的边缘，看着里姬逐渐远去的背影。 “......啊，让她走吧。毕竟她救了我，我们也遵守承诺，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夏油杰右肘搭在鵎鵼的下颚上，俯视着里姬的身影。 他神秘地笑了笑：“不过啊，我总有种预感，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 五条家。 “......反正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了。”五条悟最后总结道。 障子门后的高层们，听完五条悟嘴里如同哥斯拉大战高达的离谱场面同时陷入了沉默。 会议室安静片刻，一开始那道训斥五条悟的嗓音再次响起：“......跟你打架的真的是人类？？她哪来的尾巴甩尾？？？” 五条悟双手环胸，撇着嘴耸耸肩：“你们问我跟她怎么打的啊，我们就是这么打的啊~” “可能那条尾巴是她的咒灵什么的吧。”他继续胡诌道。 “你！...” “好了，昼满。”沉稳的男声再次制止了那人的训斥，男声继续向五条悟问道，“既然你不知道她是谁，那能画出来她的长相吗？” “这个当然可以。”五条悟轻松答道。 他接过纸笔左画画右画画，最后，他停下笔，举起他的大作欣赏了一番，才将他画的人像展示给高层看。 “喏，就长这样，我画的可写实了！”五条悟骄傲道。 “......你在耍我们吗？！”情绪最激动的，被人称作‘昼满’的高层忍不住再次怒吼出声。 五条悟举起的纸上画着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竖了好几根棍的简笔画小人，不仅如此，小人脸色还是不正常的青黄色。 这种敷衍又离谱的画像，像是五条悟往他们高层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五条悟，这事关咒术界存亡的安危，还请你认真一点对待。”一直制止着昼满的那道声音此时也沉了下来，带着隐隐的怒火。 五条悟嘲讽一笑：“你们让我画，我画了。画出来你们还不信，能怪谁？而且，事关咒术界存亡的安危？我看是事关你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吧。” “你！...”沉稳的声音彻底被五条悟的态度激起怒火，他正要发飙，突然，有人来到他身旁，递给他了一些东西。 男人沉默下来，不断翻看手中新递过来的资料。 看完资料，男人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好吧，你的画的确挺神似。” 五条悟：？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男人所在的障子门。 “我们刚接到消息，夏油杰被人从咒术监狱劫走了。监控显示，劫走他的人是一个面色青黄、满脸钉子的女人。”男人不仅给五条悟，也给其他高层讲述着新发生的情况。 夏油杰逃狱的消息一时间让他们有些慌乱。 “什么？夏油杰逃了？！当天管理是谁！” “好不容易抓到他，怎么又让他给跑了！” “居然能从咒术监狱逃出去，安保得进一步加强了啊。” ...... “肃静。”正中央的障子门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开口了。 会议室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之后再去捉他就好了。现在应该注意的是救他的这个人，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五条悟。” 老人喊了一直站在正中央摆弄着手指，看都没有看他们的五条悟一声。 见他看过来，老人命令道：“既然夏油杰跑了，那他的死刑也不必执行了。调查这个人的这项工作，就由你来办吧。” 一听到这个命令，五条悟眉毛高高一挑，然后笑嘻嘻地应下：“当然没问题~” 第16章 夏油黑粉五条悟 “悟，高层都跟你说什么了？” 东京高专内，夜蛾正道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向正对着手机颤抖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知道正在看什么看得入迷，招呼都不跟夜蛾打。 夜蛾疑惑地皱起眉，走到五条悟身后。 他视线放到五条悟的手机屏幕上，奇怪地问道：“你在看什...” 话还没说完，夜蛾正道只见五条悟手机正在播放的视频里，一个满脸钉子的女人暴怒地掐紧夏油杰的脸蛋，怒吼道：“别他妈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放下手机疯狂捶桌，桌子都快被他捶裂了。 夜蛾正道疯狂抽搐着嘴角：“......这是什么？” “这是...夏油杰越狱时的监控。” 笑够了的五条悟抬起头，喘着气和夜蛾解释道。 他熟练地把视频进度条往回拖了拖，女人暴怒地掐起夏油杰的脸的片段再次播放。 “别他妈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再次埋头捶桌。 夜蛾一脸无法理解地看着视频里心甘情愿被掐脸的夏油杰，疑惑道：“夏油怎么...” 突然，他眼睛一瞪：“你说谁越狱了？！？！” “夏油啊。”五条悟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 “这...这怎么可能？！”夜蛾惊声道，“不说咒术监狱里对每个囚犯都是最高囚禁待遇，监狱外围还有天元大人亲自设下的‘帐’，怎么会......” “是啊，我也很好奇，这怎么做到的。”五条悟嘴里说着‘好奇’，面上还是一副不在意的轻松模样。 他垂眼觑着视频里把夏油夹在腋下跑的钉子女人，眼中闪过深思。 然后视频播到了女人一脚把夏油杰踹出‘帐’的画面。 五条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正道：...... “啊对了。”五条悟笑够了抬起头，他像是想起什么，拖动进度条，示意夜蛾来看。 夜蛾一脸黑线地把视线转到手机屏幕上，嘴里吐槽道：“你不会要给我看夏油另一个被整的丑样吧？” 然而他看向屏幕时，屏幕里的夏油杰双手结式，狰狞笑道：“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虽然监控无法录到术式和咒灵，但在夏油杰话音刚落时，冲向他们二人的狱警顷刻间全部死亡，且各有各的死法。 夜蛾瞳孔一缩：“这...这...” “夏油他啊，终于能展开领域了，看上去还威力不小的样子。”五条悟看着视频感慨道。 “不行...这件事我需要现在就通知所有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夜蛾正道瞬间转身，朝门口急步走去，同时嘴里朝五条悟吩咐道，“悟！你记得把这个视频发给我！” “好~等会儿就发~”五条悟扬声答应道。 他看着视频里看起来像是用着自己的力量在‘帐’上开了个洞，把夏油杰一脚踹出去的女人，盯着她自在地走出‘帐’的身影，嘴里不禁喃喃道：“为什么‘帐’会对她无效呢？而且领域也......” 在五条悟出神思考时，视频再度从头播放。 女人几拳砸开监狱的外墙，拔下脖子上的钉子对夏油杰说道：“......救你狗命还是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你自己选。” 五条悟瞪着她，冷哼一声：“这不是会说人话吗？” “......声音还挺好听的。” —————————— 救回了夏油杰后，他真的如他所承诺过的那样再也没有在里姬的生活里出现过，时不时发的骚扰短信都消失了。 真正回到平静生活中的里姬感动得要落泪了。 甚至这几次在和狗卷棘通话时，他都能在电话那头听出她的好心情。 “里姬，最近发生什么让你开心的事了吗？”狗卷棘在电话那头好奇地问道。 “开心的事？”里姬眨眨眼，然后高兴地笑道，“算是吧，彻底摆脱了一个烦人精！” “烦人精？”狗卷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焦急，又有些生气，“他干什么了！需不需要我去教训他！” “没事啦没事啦，我已经解决了，阿棘不用担心我。”里姬笑着说道。 听到里姬这么说，狗卷犹豫了一下，只能说：“......那好吧。里姬你一个人生活，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嗯，我会的。阿棘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狗卷还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他那头不远处有人在喊他：“棘！该课外实践了！来集合了！” 狗卷转头朝那边扬声回复道：“鲑鱼！” 鲑鱼？ 电话这头的里姬眨眨眼。 她早知道去了东京后，狗卷为了让自己的咒言不再伤到别人，在日常和别人聊天时都尽量只用饭团的馅料。 但每次听到他这么说话，还是会觉得挺有趣的。 “那里姬，我要上课了，就先去集合了，之后聊！”狗卷在电话里向里姬交代道。 “嗯，快去吧，阿棘注意安全哦。”里姬温柔地关心道。 听到里姬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狗卷的脸微微红了红，局促道：“...嗯！那，那我先挂了！” 狗卷棘火速挂断电话，之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跟里姬聊天他越来越容易感到紧张了。 “嗯？棘，你的表情很奇怪哦~” “噫！” 狗卷汗毛一乍，猛地转头。他只看到他那不靠谱的班主任正摸着下巴，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五条悟意味深长道：“很奇怪呐~不仅是棘的表情很奇怪，而且棘打电话居然在正常说话？不怕影响到电话那头的人吗？” 狗卷棘侧头避开五条悟的视线，转身快步离开：“......木鱼花！” 一看狗卷逃避的态度，五条悟更好奇了。他迈开他的大长腿跟了上去：“不要拒绝嘛~来，告诉老师，和你打电话的人是谁？身为你的班主任，我有权关心我的学生的情感生活嘛~” “木鱼花！” “说呗~或者让老师看看照片也行。” “鲣鱼干！” “喂喂！要尊敬师长哦！不要骂人！” ...... 这一头，里姬挂上电话就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到高中志愿册上来。 狗卷棘没有跟她讲自平安夜后的两个月，他没了音讯都干什么去了，里姬也没有问，毕竟她隐约有些明白，狗卷做什么去了。 况且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身为一个聪明的“好朋友”，她可从来不会为自己找麻烦。 就这样，里姬安安稳稳地进了高中。 入学式这天，看着‘神奈川县立里樱高等学校’这校名，她轻轻松了口气。 她想起她告诉佐佐木她要到神奈川上高中时，佐佐木那惊讶又伤心的语气。 “里姬，你怎么跑那么远去上学啊！为什么不来找学姐啊！” 里姬怎么会说这就是为了防止佐佐木整天拉她去研究什么灵异事件，她只是温柔地解释道：“佐佐木学姐也知道，我因为独自生活，生活比较拮据。里樱高中的校长以学费全免的条件邀请我入学，帮我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的困难。” “......好，好吧。” 佐佐木听了这个理由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毕竟资金的问题，她也只是一名家境普通的学生，无法帮里姬解决。 里姬站在校门口，脑海中总结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如今她过了需要资助人照顾的年龄，摆脱了那群麻烦的咒术师，闺蜜也因为距离问题不方便再来找她玩‘咒灵大冒险’。 胃里的手指咒物她也消化了三分之一，而且消化速度越来越快了。它安安分分待着，只要用‘坚’将它与外界隔绝，便不会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吸引咒灵的注意力。 如此一来，她平静安逸的普通人生活，终于可以真正开始了？ 里姬舒适地叹息一声，扬起笑容，一脸轻松地踏进里樱高中。 第17章 影像研究会 “吉野，这个月上映的《超级惊声尖叫4》你看了没？” 影像研究社的活动室里，吉野顺平面色有些黯然，没有注意到同社村下的搭话。 村下见他没反应，晃了晃他的肩膀：“吉野？你还好吗？” 吉野被晃回神，他立刻看向村下，慌忙道：“没，没什么，我没什么事！” 村下略显担心地看着他：“吉野，我感觉你最近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的样子，不然回家休息一下吧？” 见村下在关心他，吉野强行打起精神，使劲摇摇头：“没有的事！我刚才在想别的事罢了，你们说到哪了？” “啊......那好吧。”村下见吉野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再问，他继续着上一个话题，“这个月月初《超级惊声尖叫4》上映了哦，你们都看了没？” 吉野和另一个同社的渡边一起摇摇头：“还没有。” “那太好了，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看吧！” “好啊，就这周天怎么样？”渡边积极提议道。 “我可以啊！吉野你呢？”村下高兴一笑，转头问不知道为什么又愣住了的吉野顺平。 听到这个日期，吉野顺平的脑海里只有今天中午，佐山、西村、本田把他拉到后山，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后，让他这周天出来去找他们，不然让他好看的警告。 看到吉野再次愣神，村下皱起眉：“......吉野？” 吉野顺平瞬间回神：“怎...怎么了？” 他回想了一下他们之前在聊什么：“啊，这周天是吗？我...我可能没有时间，不然你们去看吧。” “......好吧。”村下无奈答应道，他更加担忧看了吉野一眼，叮嘱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吉野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哈哈，真的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影像研究社’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这时候会有谁来？ 三人奇怪地对视一眼。 村下率先扬声道：“请进！”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来人是一名白发红眸，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少女。 少女抬起头，看向活动室里看到她后呆住的三人，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用着她如天使般清澈的嗓音问道：“请问，这里是‘影像研究社’吗？” 活动室里一片沉默，没人回答她的话。 过了半晌，村下抖着手伸出手指指向门口的少女：“伏...伏...伏...” 他惊恐地瞪大眼：“伏黑里姬！！！” 里姬歪歪头，疑惑地眨眨眼：“...是，是我。所以请问，这里是‘影像研究社’吗？” 这次，吉野顺平率先反应了过来，他红着脸开口：“...是！这，这里是映像研！请...请问伏黑同学有什么事吗？” 听到吉野开口，渡边在桌子下面碰了碰他的腿，扭曲着表情疯狂给他使眼色：天呐！伏黑里姬！你居然还有勇气跟她搭话！！！ 吉野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也朝他使眼色：不然呢！晾着人家在门口吗！ “哦，太好了，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里姬笑了笑，走了进来。 她将入社申请书递到吉野顺平面前，礼貌询问道：“请问贵社还招人吗？不知道我是否合适呢？” “当...当当当当然可以！！！！”村下面色爆红，立刻开口道。 里姬惊讶地看向莫名激动的男生，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欸？真的吗？那太......” “还，还不行！”吉野顺平突然插嘴。 里姬一愣，转头看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吉野，疑惑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啊吉野！这可是伏黑同学啊！”村下抱头大叫道。 这可是入学式上作为新生代表讲话的伏黑里姬啊！里樱高中新一代女神！！！ 他第一次发现，吉野这小子怎么这么木讷啊！ 吉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强作镇定地看向里姬：“我...我们社主要是研究惊悚悬疑类恐怖片的，可能不太适合伏黑同学这样......” 天使般纯洁美丽的女生。 吉野心里接道。 伏黑里姬洁白如雪的肌肤与头发，樱花般淡红色的眼眸，在她刚入校时便成为了全校讨论的热点，追求她的人多到数不胜数。 大家都以为，学校来了一位樱花天使。 然而，他怎么能让这样纯洁温柔的女孩子跟他们一起去看血腥的恐怖片呢...... 他咬紧牙关。 “欸？是吗？”里姬惊讶地睁大双眼，接着开心地眯眼一笑，“那不是更好了？我也喜欢看恐怖片呢。” 吉野猛地抬头，和两名同社同学一起惊叫道：“什么？！” 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神色，里姬眨眨眼：“不相信吗？要不，你们考考我？” 她神色自然地拉开椅子，在莫名紧张的三人对面坐下。 吉野、村下、渡边狠狠吞了口口水，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 “那个......《捡椰子》中，女鬼的儿子最爱以什么形态出现？” “黑猫。” “......《假子》里，死亡期限是多久？” “七天。” “《死神跑了4》中，约翰是怎么死的？” “掉进泳池，内脏被排水管抽出。” “《蜈蚣人1》里，受害者有几位？” “三位。” “《闪一》中，男主一直在打字机上写的那句话是什么？” “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 jack a dull boy.(只工作不玩耍，使得杰克变得愚钝。)” “哇......”村上震惊地瞪大眼，“伏黑同学...真的看了很多恐怖片呢。” 里姬眯起眼笑了笑：“没有啦，只是平时的一点爱好罢了。” 然而，里姬心里可不这么想。 要不是为了了解这是个世界的咒灵，保护好佐佐木，避免再次发生长鹿公园那样的事，谁愿意看这么多无聊的片子啊？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训练！ 她在心底面无表情地疯狂吐槽。 村下笑得一脸猥琐地捣了捣吉野顺平：“怎么样吉野？伏黑同学这下合格了吧？”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吉野一脸呆滞地喃喃道。 没有想到，天使容貌的伏黑同学也和他一样喜欢恐怖片！ 怎么说...他总觉得惊喜中带着点复杂呢...... “所以，我获得入社资格了吗？”里姬看着吉野俏皮地眨眨眼。 正面接住里姬的wink的吉野脸色瞬间爆红：“当...当当当当然有资格！！！” 太好了，终于进了这所学校里人最少的一个社团。而且还是研究恐怖片的啊？这更棒了，能帮我省不少事，还能抵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里姬笑眯眯地想到。 她看向因为她的入社，表现得非常激动的三人主动提议道：“据说《超级惊声尖叫4》上映了，这周大家一起去看吧~” —————————— 接到唐人街有1级咒灵出没的消息，五条悟长腿一迈就赶了过去。 没曾想，他刚赶到地方，就见陌生的帐缓缓消失。 夏油杰的身影出现在五条悟眼前，他正拿起咒灵压缩成的球，面无表情地吃下去。 感受到五条悟的强烈视线，夏油一愣，转头看去，惊讶地眨眨眼：“悟？”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皮笑肉不笑道：“据咒术师说，最近经常在咒灵出没的地方看到你呢，杰。” 不仅如此！而且还在抢生意！ 他听不下5名咒术师有抱怨过，每次在他们赶到出事地点时，那里的咒灵就已经被夏油杰解决了。 而身为咒术师的他们什么都没干，自然也得不到赏金。 吞下咒灵的夏油杰两手往袈裟的袖口里一抄，同样皮笑肉不笑道：“毕竟上次咒灵被挥霍一空了，自然需要补充一点存货。” 我信你个鬼！ 五条悟内心吐槽道。 这人以前哪次抓咒灵不是躲着咒术师抓，顺带再在普通人面前搞点事情。这次每次抓咒灵都抓到他们脸上来？如果他不是故意的，他五条悟的名字倒着写！ 看到五条悟出现在自己面前，夏油杰也很生气。 对，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天知道几个月前他在菜菜子手机里看到那张他被伏黑里姬夹在腋下捏脸的表情包时，他是什么心情。 他没直接冲到高专把五条悟按着揍一顿都算他还有理智！ 你问为什么要按着五条悟揍？ 传表情包这种缺德事，除了他干得出来还有谁！！！ 抢几个咒灵又怎么了？他没有直接去拆了高专都是他大度！ “......躲都不躲地出现在我面前，看来是领域给了你勇气，胆子变大了啊，杰？”五条悟嘴角拉平，淡淡道。 除了捉咒灵外，夏油杰并不安分。 他做的何止是抢咒灵这么简单。 这一年里，全国各地都频繁传来乡下村庄里的普通人遭到袭击的消息，同时那些村庄里的咒术师都消失不见了。 五条悟有理由怀疑，夏油杰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培养一支咒术师军队。 听了五条悟的话，夏油杰笑了笑：“哪里比得过悟啊，咒术界最强咒术师，拥有着最强领域——无量空处。” 说到这，夏油杰嘴边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嘲讽地看着五条悟，开口道：“结果连一个没有咒力的猴子都关不住。” 夏油杰这句话可算是触到五条悟的痛处了。 他暗中调查了一年，结果关于那个钉子女人的信息他是半点都没有查到。 不止一股势力，在替她隐瞒。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夏油杰：“所以，那个救了你的女人到底是谁？” “这个啊——”夏油杰拉长音调，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接着他冲着五条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你猜。” 话音刚落，夏油杰整个人便从五条悟面前瞬间消失，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被五条悟一记‘苍’狠狠击穿。 五条悟看着面前夏油杰逃跑后空无一人的空间，烦躁地抓抓头发，‘啧’了一声：“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过了半晌，五条悟拿出手机拨通伊地知的电话，边打着电话边转身离开。 “喂，伊地知，我是五条。” “啊，这次的咒灵又被夏油杰抢走了。” “哦对了，这里的建筑也被他炸出一个坑，你记得跟上面汇报一下。” “什么？不是我炸的，绝对不是我。” 第18章 顺平翔太扯头花 高中生活果然如同里姬预料的那般，过得十分舒心。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舒心的，就是可能进了高中后，一些人类到了一定年纪，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开始激增，导致他们对里姬展开的求偶方式让里姬有些苦恼。 里姬给这些人按照他们的不同形态特征划分种类，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表象性对症下药。 第一种，默默奉献型。 这种是最让人省心的追求者，里姬不用理会他们，他们就会自己躲藏起来，不主动给她添麻烦。她唯一需要做的，就只用在这些人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跟她轻声打个招呼时，她装作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样子，跟对方礼貌问好就好。 第二种，自我感动型。 这种追求者比第一种要麻烦一点，他们喜欢在奉献时强调自己的身份和他们做了什么事，力求让里姬知道，他们为她付出了些什么。而对付这种人也很简单，里姬只用在他们忍不住到她面前强调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时，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什么？居然是xx同学给我准备的吗？因为这东西又没什么用，我还不喜欢，所以我把它丢掉了呢~” 第三种，霸道总裁型。 这类人经典的口头禅是：“看到这箱冰淇淋了吗？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它们被你承包了。” 他们狂妄自大到让里姬烦不胜烦，而且一味地拒绝对他们来说是没有用的。 如果拒绝得多了，他们可能还会想：呵，有趣的女人，她这么做一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于是，里姬对他们采取的针对性方法是，当着他们的面挖鼻孔。 每次里姬挖着鼻孔，视线缓缓转到他们脸上，看到他们一脸破灭的表情时，里姬内心： 爽了。 反正这类人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当然不会把自己喜欢过一个用小指挖鼻屎的女生的事情到处往外说。 第四种，胡搅蛮缠型。 这种类型的追求者比霸道总裁型还让人头大。 他们不仅自以为深情，非要拉上她许多多余的麻烦事，还对她有着连她挖鼻孔都能无视的厚厚的滤镜。 在他们的想法里：里姬一定是没和我在一起才会这样，等我们在一起后，她一定会为了我改掉这个坏习惯的！ 虽然里姬很认可一个理论：只要是人，就会做梦。 但对于这种人，里姬只会微笑着不留余力地打击他们：“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哪里配得上我？清醒一点吧。” 最后一种，纯属找抽型。 这种人就如同在生活在娘胎里，没有了解过人世险恶。他们唯一会的吸引里姬注意力的方法就是，不知好歹地跑到她面前招惹她。 什么威胁啊、欺负啊、强迫啊，怎么让人感到不爽怎么来。 而对于这类人，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让他们认识到人世险恶就好。 比如现在，里姬就被三个纯属找抽型的男生堵在了后山角落。 里姬看了看他们让她眼熟的脸。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是吉野顺平班上的佐山、西村和本田吧？ 她记得有次她无意间看到他们在欺负吉野，吉野又抬头看到了她。 无奈之下，没办法再装作没有看到的里姬只好表现出对同社团成员的同学爱，她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推开看到她以后就愣住的三人，拉上吉野便离开了。 所以，现在他们是因为当时她多管闲事的事来找她茬了吗？ 佐山、西村、本田三人表情凶恶地把里姬围在角落。 里姬看着他们，眨眨眼，接着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几位同学，请问你们有事吗？” 三人被她的笑容闪了一下，同时一愣，然后露出邪恶的笑容：“你和小吉野那种垃圾玩到一起，不如来跟我们一起玩玩吧~” “是啊是啊，校花。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好不好？” 听到他们的话，里姬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 下一秒，她的脸上扬起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好啊~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 “吉野，你认识伏黑同学吗？” 突然，吉野班上一个他不怎么熟悉的女同学凑到了他身边问道。 吉野愣了下，他惊讶地抬头看向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焦虑的女生，回答道：“她和我是同一个社团的，怎么了？” 女生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小声告诉他：“我...我似乎看到佐山同学、西村同学和本田同学把伏黑同学堵在后山了。我...我实在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和你说。” “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事是我告诉你的啊！” 女生说完，还不等吉野回过神便匆匆跑走了。 佐山、西村和本田...... 吉野瞳孔猛地一缩，想也不想就往后山冲了过去。 他们...他们不会是因为上次里姬的插手所以报复她吧？！ 不行，他不能让里姬因为他受到伤害！他绝对不允许！ 吉野疯了般往学校后山跑去。 如果里姬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冲到后山，吉野耳尖地听到围墙的拐角处传来一声拳头砸到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声模糊的闷哼声。 吉野呼吸一滞，猛地冲过拐角，大喊道：“里姬！！！” 下一秒，吉野愣住了。 他只见里姬一手拽着已经鼻青脸肿的佐山的衣领，轻轻松松地，如同从地上捡起一张废纸一般把他从地上扯起来，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拳便揍到了他的脸上。 里姬提着佐山的衣领笑眯眯地开口问他：“这把我出拳头，你出什么？” 里姬身旁的地上，趴着的是已然不省人事的西村和本田。 佐山口齿不清地凄惨大哭：“我出剪刀！出剪刀！” 听到他的回答，里姬眼睛惊喜地微微睁大，她开心地笑道：“哇~我又赢了耶~” “那你就脱一层皮吧！” 说完，里姬高高举起拳头。 “里...里姬？？”吉野顺平看着眼前魔幻般的场面，呆滞地开口。 里姬像是早就知道吉野在那里一般，神色如常地转过头，对吉野笑着问道：“有什么事吗，顺平？” 听了里姬的问话，吉野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那个...我听说你被佐山他们堵在后山......” ......我是听说你被佐山他们堵在后山，怕你出什么事...... 吉野很想这么说，但看着如今被里姬拎在手里的佐山，看着那张如同被核弹爆破过的脸，这种关心里姬有没有受伤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 于是他微妙地停顿片刻，接着平静地问：“......佐山他们还好吗？里姬下次不要打脸，小心被他们家长找茬啊。” “啊，这个不用担心，我早跟他们交代好了~”里姬揪着佐山的衣领冲着吉野温柔一笑，然后转头面无表情地问手中一脸惊惧的佐山，“到家后该怎么说，还记得吗？” 佐山肿着脸，呜呜哭出声：“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从台阶上跌下去了！” 里姬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转头看向一脸哭笑不得的吉野，安慰他道：“顺平可以放心了吧？” “......好吧。”吉野叹了口气，他又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这里应该也没监控吧？” “当然！我可是选好位置的！”里姬坚定道。 吉野顺平：...... 他看着低头踹了两脚地上的人，让他们赶紧滚蛋的里姬，心里有点茫然。 他怎么就这么自然地成为她的同伙了呢...... 这事可能还要从他第一次目睹里姬踹人的时候说起。 其实在他们刚认识时，里姬在吉野的印象里还是一个如天使一般纯洁善良的高岭之花。 虽然喜欢看恐怖片这一点，让他微妙地感觉有些崩人设，但大体而言，他还是认为里姬是一朵被人悉心照顾着的、柔弱娇贵的、被养在温室中的小雏菊。 和他这种生活在污泥里、内心阴暗的人完全不一样。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目睹里姬被他们学校其中一个校霸欺负时的场面。 “当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嘛里姬？我和我的小弟们都会罩着你，你指哪，他们就打哪，不爽吗？” 高年级的校霸把里姬堵在教学楼的角落，他低头凑到里姬的耳边，暧昧道。 本想着来这边找找清净地方休息的吉野顺平，听到声音和那道声音里的耳熟名字时，他脚步一顿，安静地猫在了拐角的墙边。 里姬碰到学校里的流氓了！怎么办！ 吉野心里有些焦急，然而如果要让他真的冲出去保护里姬，他又不敢。 他吞了口口水，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录像功能，冲着拐角悄悄地举了过去。 ......如果那个学长对里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个录像当作证据交给老师的！ 他在内心疯狂祈祷：你一定不要出什么事啊里姬！暂时答应下来当作缓兵之计都可以！ 但里姬的表现显然是没听到吉野内心的祷告。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胡搅蛮缠型’麻烦精，温温柔柔地一笑，开口道：“当然不好，因为学长你和你的小弟都太弱啦！当我男友，你配吗？” 吉野原本还在颤抖地举着手机的手一僵。 那个把里姬堵在角落的学长也眼角一抽，开口带着火气：“......你说什么？” “学长没听到吗？”里姬温柔微笑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她再次轻声开口，“我说，你太弱了，不配当我男友。这次听清楚了吗？” 吉野顺平：！！！ 即使心里不开心也不要现在就这么硬刚啊！不要故意激怒人家啊！ 听了里姬的话，那个学长就如同吉野料想中的那样被激怒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沉地看着里姬，手慢慢往里姬的衣领上摸去。 “哟，没想到还是只小野猫，那你现在就来试试我到底弱不弱？” 看着手机屏幕里学长的做法，吉野顺平的呼吸都顿住了。 不...不可以！不可以伤害里姬！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正准备冲出去，结果他就听到学长的一声惨叫。 “啊！！！！！” 学长表情扭曲地捂着裆部缓缓倒下。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里姬表情冷漠地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她俯视着满地打滚的学长说道：“还以为你是胡搅蛮缠，没想到是纯粹找抽，那我满足你。” 接着，吉野就看到屏幕中的里姬抬起头，冲着镜头温温柔柔地一笑：“顺平，你怎么来这里了？” 吉野身形一僵，瞬间收回手机，他看着越走越近的里姬紧张地解释道：“我...我我我想来这里找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我没想到会...” “安静的地方吗？”里姬打断他的话，温温柔柔地给他提建议，“那去实验楼的天台比较好哦，那边在中午时人一般都比较少。” 吉野看着她嘴角不变的弧度，紧张地回答道：“好..好的！谢谢里姬！” “不用客气。”里姬回礼道。接着她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上，“那么作为报答，刚才的事顺平也会替我保密的，对吧？” 看着里姬温柔微笑的表情，这是吉野第一次意识到，她根本不是一朵被娇养的雏菊，这战斗力，分明是仙人掌，而且每根刺上都涂满了毒。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里姬这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时，他心里会泛起一股隐秘的欣喜。 就如同现在一般，看到里姬教训了佐山、西村、本田三人，他当然很开心，毕竟他们欺负了他那么久，这下终于被教训了。 但让他更感到高兴的是，他又看到了温柔面具下，真实的伏黑里姬。 这是独属于他的特例时刻。 里姬看了眼在她准许后，疯狂逃窜的欠抽三人组的背影，整了整因为动手而有些许凌乱的校服。 接着她对吉野温柔一笑：“那顺平，我先回班了。” 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人。 里姬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教训这群来打扰她平淡生活的人的场景有没有被人看到，只要学校没有给她处分，不会影响到她毕业，其他人对她的做法怎么想又与她何干。 她的人设本就是做给掌握着她毕业决定权的人看的罢了。 其他人不服？那就打服！ 但吉野顺平不知道里姬的想法，他认为，里姬不避讳他是与他亲近、相信他的表现。 而且...里姬还救了他，帮他摆脱了被欺凌的深渊。 想到这里，吉野顺平看着里姬高挑靓丽的背影，他鼓起勇气开口：“那...那个，里姬！” 里姬脚步一停，转头看向同一社团的小伙伴。 吉野无意识地抓紧自己的校裤，眼神左瞟右瞟：“谢...谢谢你帮我摆脱了那群人，为了感谢你，那个...《蜈蚣人3》快上映了，到时候我请你看吧？” 里姬眨眨眼。 可以完成普通人的社交，还能省一笔看电影的钱，好事啊！ 里姬立刻笑眯了眼，点头答应道：“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看到里姬发自内心的笑容，吉野心里也轻轻松了口气，他也放松地露出微笑：“那好，我们...” “哦？伏黑学妹、吉野学弟，快上课了，你们还不回教室吗？” 突然，一道彬彬有礼的男声却不那么绅士地打断了吉野的话。 里姬转头看向右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还顺便回答了男生的话：“伊藤学长好，我这就准备回教室了。” 英俊帅气的伊藤翔太温和地点了点自己手腕上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表盘，提醒道：“那得快些咯，还有不到两分钟就要打铃了。” “谢谢学长提醒，那我先走了。”里姬礼貌地举了个躬，最后向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很差的吉野告别，“那顺平，我先回教室了，看电影的时间我们放学后再定吧。” 吉野表情一变，慌忙回神：“啊，好，里姬再见！” 放学后再和里姬见面，定下看电影的时间吗...... 吉野看着里姬的背影微微发愣。 “......‘顺平’？看电影？” 还没等吉野暗暗开心多久，他身旁传来伊藤翔太阴冷的嗓音。 他满面寒意地盯着吉野，完全不是在里姬面前表现的那友善温和的模样。 吉野同样在看着他，死死抿紧嘴唇。 就这么互不相让地对视片刻，直至上课铃声响起，伊藤才冷笑一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里姬远一点，不然，我要你好看。” 吉野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顶撞道：“里姬是我的朋友。而且你让我好看的次数还少吗？伊藤前辈。” 伊藤翔太凝视着吉野有些害怕，但毫不退让的双眼，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好样的。” 接着他转身就走：“希望你不会后悔。” 看伊藤翔太彻底在拐角消失，吉野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垂下头，拳头不断握紧。 有些事情里姬可能不清楚。 佐山、西村和本田对他百般欺凌，其实都是伊藤翔太指示的。 他以前默默忍耐了很久。 但如今为了里姬，也为了报答她的出手相助，他再也不会害怕、再也不会逃避了。 小剧场： 吉野小天使的人设可能不完美，但胆怯和勇气并存的他是在我的印象里最真实的样子。 第19章 兼职 放学后。 “里姬！这里！” 在校门口等着里姬的吉野，在看到那道高挑靓丽的身影后眼睛一亮，高高招手。 在他出声的同时，里姬同样也看到了他。她微微一笑，稳步朝吉野走了过来。 “抱歉，今天值日耽误了，等很久了吗？”走到吉野身边后，里姬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我也才到一会儿。”吉野连忙摇头。 “那就好。”里姬应和了一声，然后迅速进入主题。 她朝吉野俏皮地眨眨眼：“看电影的事，我们边走边说？还是找一个地方坐下说？” 因为前世完成委托的赏金经常被大哥伊尔迷剥削，被迫缩衣节食，所以里姬对自己能占到便宜的事情都十分热情。 看到里姬生动的表情，吉野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有些慌乱道：“坐...坐下说吧，走着说有点不方便。” “行。”里姬乐于满足出资人的一切要求，她想了想，提议道，“不然就学校附近的长野河堤吧？” “可，可以！”吉野立刻答应道。 长野河堤距离里樱高中就步行不到5分钟的路程，因为河堤两旁绿化做得好，河道也很干净，所以那里颇受学生欢迎，经常成为学生们选择告白的地点。 “村下学长！我喜欢你！” “小...小岛田学妹，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学长！” “学妹！” 相互表明了心迹的新新小情侣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 吉野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长椅上如坐针毡。 而他身旁的里姬正专心致志地刷着手机上的影院信息，心无旁骛。 突然，里姬眼睛一亮，她拍了拍身旁吉野的胳膊：“顺平，我们下周日去看怎么样？彩田影院下周日下午5点有一场人比较少。” 她把手机举到吉野眼前。 吉野努力放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朝里姬笑了笑。他刚开口准备说什么，就听不远处那个告白成功的女生和新任男友撒娇道：“人家只想单独和你待在一起啦~所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吉野顺平的脸色瞬间爆红。 虽然他明白这肯定不是里姬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不住害羞。 “......顺平？”里姬眨眨眼，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他脸红什么呢？ “当...当然没问题，里姬你定就好，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吉野看也不看手机，立刻紧张道。 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在手机上下单操作，“那我就定下周日的票咯~” “嗯。” 看着里姬开心订票，吉野紧张的情绪也逐渐缓解。 他放松下来，纠结了会儿，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开口问道：“那个，里姬，你怎么和伊藤前辈认识的啊？” “伊藤前辈？”听到吉野的问题，里姬愣了半秒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谁。 里姬恍然大悟：“哦，你说伊藤翔太学长啊。” 她抬起头回忆了一下：“刚开学的时候吧？当时我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我们在礼堂后台认识的。” “这，这样啊。”吉野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他早该猜到的不是吗？里姬这么优秀，伊藤那狗东西表面上也装得人模狗样的，当然会在那种场合下认识。 他问了一个好白痴的问题。 这时候，他们不远处的那对情侣中的男的开口了：“小岛田以后离中村远一些哦，不然我会嫉妒的！” 吉野顺平：...... “好了，搞定！” 里姬满意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预定成功’的字样，她转头看向莫名低落的吉野开心道：“票定好了！” “嗯？”吉野收回纷飞的思绪，缓缓回神，他看向手机里的电子票，笑了笑，“嗯，太好了。” “那顺平记得留好截图哦，我先走了，今天还有兼职。” 里姬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她朝着吉野顺平挥了挥手便打算离开。 “那个...里姬！”吉野突然开口叫住她。 里姬脚步一停，微笑着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里姬微笑的表情，吉野呆住了。 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叫住她。 于是他头猛地一低，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里姬：？ 吉野顺平怪异的表现，让他在她心里的标签开始在‘高中好友’和‘默默奉献型追求者’之间摇摆。 结巴了片刻，吉野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据...据说《蜈蚣人3》里有把人类改造成腔肠动物的桥段，会有点恶心。所...所以来看电影前最好不要吃太多东西。” “哦，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啊。”里姬放松一笑，最终将‘好友’这一标签贴在吉野顺平身上。 虽然她心里对吉野的善意提醒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她还是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顺平提醒！那那天我们看完电影再一起去吃饭吧？” “...好的！”吉野低着头，紧张地答应了下来。 “如果没有其他事了的话，那我就走啦，顺平再见！” “嗯，再见，里姬。” 顺平呆呆地看着里姬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吉野顺平这才敢流露出心底的狂喜。 他看着手机里的电子电影票，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 在他忍不住叫住里姬时，她目光中的审视，他注意到了。 一时间，吉野亲眼见到过的、从别人那里听到过的里姬拒绝他人告白的场景全都一股脑地涌现在他脑海里。 过度发热的脑袋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行，不能让里姬知道他的心意，不然他就会落得和那些失败的追求者一样的被淘汰的下场。 于是下一秒，吉野顺平就忍住内心的喜悦，逼着自己表现出往常内敛少言的样子给里姬提议，最好在看电影前不要吃太多东西。 ......他不想放开里姬，即使是里姬无意间施舍来的友情。 他不会去打破如今相安无事的一切。 即使他知道当时他在被佐山他们欺负时，里姬本不想帮助他；即使他知道里姬在任何人来打扰她时，眼底都有着浅浅的不耐烦；即使他知道她表里不一、天性冷漠、肆意妄为...... 可以说，他喜欢的就是里姬真实的面目，而不是她故意做出的温柔假象。 真正的心动，是从教学楼的那个角落开始的。 他可以对这一切装作不知道。 他可以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扮演和她同社团的，关系良好的同学。 只要她不厌弃他。 “喂，我说过的吧？如果你不离里姬远一点，我会让你好看。” 在吉野顺平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道阴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吉野瞳孔猛地一缩：“伊...” 接着他脑后遭到一记重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在和吉野分别后，里姬来到了自己打工的地点——川崎鬼校。 其实在14岁，达到可以打工的年龄后，里姬尝试做过超市收银员这类露脸的兼职。 但到后来，来超市不买东西，只是停留在店里光顾着偷瞄她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且那些人即使买了东西，在结账时也会故意拖延时间，耽误其他客人时间，导致真正来他们店里买东西的客人越来越少。 店长痛哭流涕：“小里姬，不然你戴着口罩上班吧！再这样下去店要倒闭了呀！” 里姬：...... 于是在和佐佐木联系时，她略显苦恼地跟好友说了这件事。 佐佐木听完她的烦恼，沉默片刻，吐槽道：“你那走到哪里都招桃花的长相，不管做什么露脸的工作都会被骚扰的好吧？” “欸...那我果然要听店长的，戴上口罩会好一点吗？” “......戴口罩是什么鬼啊！我看你店长脑回路也不正常吧！而且你不会去做一些不露脸的兼职吗！”佐佐木在电话另一头翻了个白眼。 虽然里姬温柔又可爱，但她在生活上极其缺乏常识，而且不懂变通，这是佐佐木在小学时便知道的事。 当时她和里姬开始熟络之后，她发现对于一些生活中大众所默认的常识，里姬完全是一知半解。 比如有一次，她偶然间发现里姬面色异常红润，于是她惊呼一声：“里姬？！你的脸今天怎么这么红？！” 里姬先是乖巧地跟她打了声招呼：“早上好，佐佐木学姐。”之后才解释道，“只是发烧了而已，学姐不用担心。” “而已？！”佐佐木惊叫道，接着她果断拉起里姬的手，牵着她往医务室走去，“你脸都烧红了！不行，我带你去找校医阿姨看看！” 里姬微微推拒了一下：“真的不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佐佐木凶巴巴地瞪了一眼：“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 里姬：...... 她只能乖乖地被佐佐木拉去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一测体温，39.2℃。 “烧到这么高？！”佐佐木再次惊叫道，她生气地瞪着里姬，“你不知道生病了要在家休息吗！怎么还一脸无所谓地来学校上课啊！” 佐佐木看到里姬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真的生气了。 39.2℃...她都怕上课上着上着里姬人直接没了！ 自己发烧了这件事里姬当然知道，但这种小病，在今天的训练结束后自然就会好，所以她不怎么在意。 她原本因为身体年龄还太小，所以没有把一些可能会对身体机能产生影响的训练加入日程。但如今这么看来，是时候把耐寒训练提上日程了吗？ 里姬吞下校医递给她的药，面无表情地考虑到。 像这种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什么小小年纪就去商店买酒（抱着训练的目的）啊，什么吃鱼连着刺一起嚼碎咽下去啊之类的。 要不是佐佐木重点关注着里姬，她都发现不了她的习惯能这么离谱。而自己身为里姬最好的朋友，她当然有责任把她这些怪异的生活习惯一点点掰过来。 也是因为如此，里姬在生活上特别听佐佐木的话，认真向她请教该如何生活。 这次也是一样，在听到佐佐木劝她换一个兼职的时候，里姬虚心地问道：“那佐佐木觉得我应该换一个什么兼职？” “什么兼职啊......”佐佐木举着电话思索了一会儿。 她想到里姬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熊胆，眼睛一亮：“不然里姬去应聘鬼屋员工吧！我感觉很适合你！” 于是...... 里姬整了整假发套，看着镜子里自己脸皮挂在面部边缘摇摇欲坠的造型，想了想，又拿起颜料往脸皮脱落的肌理处补了补色。 她发自内心地感谢佐佐木，自从她来这里上班后，客人和同事都完全不会在意她的长相了，甚至有同事吐槽过不敢再看她第二眼，怕回家做噩梦。 比如扒下她漂亮的皮就把他吃了什么的。 这样很好，解决了她不少的麻烦。 她爱鬼屋。 “里姬，你收拾好了吗？下一波客人要进来了！”对讲机里传出同事的声音。 “好了，我这就来。”里姬冲着对讲机回复。 接着她走出化妆间，前往自己的工作地点——二年级三班的教室。 川崎鬼校的创作背景来源于神奈川四十多年前的都市传说“被诅咒的学校”——台场高中。 台场高中本是一所普普通通的高级中学。 然而一天夜里，台场高中的所有住校生，集体消失。 官方对外宣布的是消失，但在群众中一直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他们全部死亡。学校里的所有人，上至顶头的校长，下至刚入学的学生，无一例外。 即使有人当晚因不在校内逃过那场大劫，也在之后的几天内一个接一个失去了消息。 对此，民间的说法繁杂不一。 有人猜测是学校遭到了诅咒，也有人猜测是因为那里被妖怪们选作百鬼夜行的场所，还有人猜测其实是因为那里在进行人体实验，实验失败了，就集体绞杀封口。 但这些猜测都无法得到证实。 最终，在官方的集体消息封锁下，台场高中在历史的洪流里隐身，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 而川崎鬼校就是里姬她老板根据台场高中这一都市传说的诅咒版本所构建的鬼屋。 不仅如此，老板想象力丰富，还把一些其他都市传说也融合进了鬼屋里。 什么鬼娃娃花子啊、笔仙啊、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啊之类的。 当然，单纯把都市传说添进来也太无聊了，老板还把故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编。 比如里姬扮演的便是都市传说，那个被她一拳K.O.的弱逼裂口女的变种——撕脸女。 撕脸女不像裂口女那样逢人就问‘我美吗？’‘我美吗？’，她要更狂暴一点。 只要看到客人进来，她就要惊喜一笑，使自己的脸皮“无意间”掉下来。 然后装作惊慌的样子：“啊！我的脸破了！” 接着渴望地看向客人的脸，问道：“你的脸看上去很完整，可以剥下来给我吗？” 然后开启追逐战模式。 第一次听到要扮演这个角色时的里姬：...... 虽然很无语，但里姬还是接下了这个角色。 只是扮演智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据说隔壁扮演‘鬼娃娃花子’的演员需要待的厕所里，连粑粑都是真实的呢...... 这么想想，她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里姬知足地在满是人体模型的教室里乖乖坐好，等待客人的到来。 此时，川崎鬼校售票处。 “哇~这个帅哥也太帅了吧！” “不仅帅个子还这么高！可恶！” “快快，雅美，我们去问帅哥要个电话吧？” “我...我不敢啊~你去你去！” 五条悟穿着便服在鬼屋门口插兜站着，他没有理会议论纷纷的人群，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冲着西边慢慢走来的背着太刀的白色身影挥了挥手：“忧太！这里！” 小剧场： 因为夏油杰没死，他的人没散，所以米格尔还在他手下干活，乙骨忧太出国出差找辫子这件事就被我浮云了，他现在在高专乖乖当着好学生。 台场高中这一都市传说是我编的。 第20章 川崎鬼校1 今天是浅沼准备给知花告白的日子。 至于告白的方式，他决定采用他铁哥们前田提出的建议——在鬼屋里表白。 为什么要选在鬼屋，是因为前田告诉他，有一种心理效应叫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ta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浅沼查了查资料，发现这种说法真的存在，而且看上去还挺靠谱！ 他想着知花对他只像对待一般好友那般的态度，于是火速采纳。 希望靠着‘吊桥效应’，能让知花也对他产生好感吧。 但打着好算盘的浅沼算漏了一点，就是他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他和他的心上人知花相比，到底谁的胆子更大一些。 此时，浅沼牢牢抓着知花的手臂躲在她身后，已经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浅沼害怕地看着他们面前‘二年三班’的教室大门，他透过教室的玻璃看向里面坐得整整齐齐的人影，抖着嗓子问他身前的知花：“知花，我们真...真的要进去吗？这里面都...都是鬼啊！！！” 知花正准备推门的手一顿，她转头无语地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强调道：“进鬼屋前工作人员不是都说了吗？我们进来后要从四个诅咒里拿到四个信物才能通关。不进去的话信物怎么拿得到啊？” 一说起这个知花就有些生气。 川崎鬼校在神奈川很出名，可以说是全县最吓人的鬼屋。这次浅沼约他们来玩，一开始她是很开心的，因为她一直对这些灵异神怪比较感兴趣。 然而在知道这个鬼屋只能两人两人进时，她本来是想跟自己的好姐妹晴子一起进来的，但浅沼非说男生要保护女生，硬是把她和晴子分开了。 就这样，她和浅沼凑成一队，晴子和浅沼的朋友前田凑成一队。 把她和晴子分开不说，这个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的男生，一路上尖叫疯跑，搞得她没办法完成任务，没办法好好观察这个鬼屋，这是最气的。 事到如今，她只能死死扯住不断想要逃跑的浅沼，强行带着他一步一步把信物拿到手。 一提到通关，浅沼就偃旗息鼓，不再作妖了。 他只想赶快从这阴森森的地方逃出去。 告白？那是什么？能活命吗？ “你要害怕的话就待在门口不要动，等我拿着信物出来，我们一起走。”知花看浅沼怕得不行，无奈地提出建议。 “这，这怎么可以！”浅沼一听知花的话，立刻生气地拒绝了。 知花看着他直起的身形，眉毛一挑：哦？这人终于要硬气起来，开始知道保护她了？ 然而浅沼坚定地开口：“你把我放在门外，要是外面突然有鬼冲过来了怎么办啊！” 走廊里还有个不断游荡的铁三角头和用钢丝缠住脸的教导主任啊！他们要是在知花进教室后过来的话，那他真的会被吓死的！！ 知花：...... 知花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个怂蛋多说，她眼神死地一把推开教室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知...知花你等等我！不要放我一个人呆在外面啊！” 整个鬼屋没有灯光，唯一发出亮光的只有泛着荧光绿色的安全出口标志，和工作人员配发的每队一支跟快要没电了似的，不断闪着光的手电筒。 甚至因为这闪动的光，给整个鬼屋更笼上了一层可怖的氛围。 教室里坐满了人，然而却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桌子，一动不动。 看清这个场景，知花率先走到第一个座位前，低头观察了下坐在座位上的人，她意料之中地开口：“果然，这些都是假人啊。” 浅沼颤巍巍地轻轻拽住知花的衣角：......果然？ 了解清楚情况后，知花直起身，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既然放了这么多假人，那按照诅咒必是真人扮演的定律，这些假人里肯定有个真人咯？” “......真人？还有会动的吗？？”浅沼看着这些假人都快哭出来了，再来一个真的那还得了。 知花可不在意浅沼恐惧的心理，她轻松地点点头：“一般来说套路都是这样的，而且信物很可能藏在那个唯一一个真人的桌洞里，我们需要一个一个找才行。” 浅沼瞬间煎蛋眼：还...还要一个一个翻他们的桌洞吗？？QAQ 看着浅沼已经说不出话，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惊吓过度昏死过去的神情，知花无奈地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我来翻吧，你跟紧我就行。” 浅沼一听，立刻流下感动的眼泪：“知花~” 知花没再说什么，开始一个一个翻起桌洞。 她没有告诉浅沼的她的另一个猜测是，她猜这里可能并不是在桌洞里找到信物那么简单。 他们之前经历过的‘鬼娃娃花子’就跟她所知道的都市传说有些出入。 在原本的都市传说里，花子应该是呆在第三间的厕所隔间里，在他们敲门或者做什么动作时才会出现。 但在川崎鬼校里，花子居然蹲在隔间外的洗手台下面！ （花子表示：谁要待在有粑粑的隔间里啊！！） 在他们对着隔间门研究时，她就一直静静地在他们背后盯着他们，直到知花鼓起勇气准备敲门时，他们才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嘻嘻，花子其实在这里哦~’的轻笑。 吓得胆子比较大的知花都直接拽起软倒在地的浅沼夺门而出。 直到他们躲开花子的追逐，再次鼓起勇气进到厕所里，知花才发现，信物原来就完好地放在第三间隔间里，并不在花子身上。 就是不知道，这第四个诅咒是什么都市传说，会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知花把她所知道的所有都市传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和教室、假人能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之前他们经历的第一个诅咒——‘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 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次的诅咒会是什么。 想也想不到，那就先行动好了，反正她已经做好肯定会被吓一跳的准备了，就是不知道浅沼准备好没。 知花牵着浅沼的手，一个一个摸索着桌洞。 虽然没有摸到信物，但桌洞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像什么破碎的布娃娃、写满诅咒话语的作业纸、手指样式的橡胶模型等等，里面甚至还有一组假牙。 怎么的，剧情里的这个假人学生是把老教授的假牙偷了吗？ 知花有些黑线。 翻到第三列倒数第二个桌洞的时候，知花摸着一面湿乎乎，一面如同橡胶一般的手感皱了皱眉，动作顿住了。 注意到她停下来的动作，浅沼紧张地晃了晃她：“知，知花，怎么了？” 难道知花开始害怕了？ 看着不剩多少的需要翻的桌洞，浅沼猜测道。 知花倒不是害怕，而是第四个通关信物是张人皮，和桌洞里她摸到的这个东西的手感有些相像。 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信物的话...... 知花缓缓转头看向坐在课桌前的“假人”。 “假人”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不知道盯了多久，她缓缓咧开一抹令人胆寒的笑容：“你的脸看上去很完整，可以剥下来给我吗？” 说话间，“假人”脸上的人皮缓缓滑落。 知花惊得深吸一口气，扯出桌洞里的物件就大喊道：“信物拿到了！快跑！！！” 她动作利索地转身就跑，浅沼的反应也不慢，他‘啊————’地惨叫着紧跟着知花就冲了出去。 里姬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禁呆了一下。 她接住从自己脸上掉下来的人皮面具道具，看看道具，又看看跑走的两人疑惑地开口：“信物还在这里啊，他们拿到什么了？......” 是的，按照鬼屋老板的安排，这第四个通关信物应该是她脸上的假人皮。 和花子就放在卫生间里的信物不同，这最后一个信物需要来玩的玩家有足够的勇气，从里姬手里夺得这张人皮。 也是因为如此，被里姬的“脱皮”扮相吓惨了的玩家几乎都要被追小半场才能反应过来他们需要在里姬手里把人皮抢到手，而在这过程中，他们又会不断碰到鬼校里的其他鬼怪，可谓是川崎鬼校的重头戏。 但是......这两个人从她桌洞里扯了什么东西跑出去了？她桌洞不是空的吗？ —————————— 知花扯着浅沼不断疯跑，等远远离开了二年三班教室后，他们才停下脚步，长长地舒了口气。 知花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的身影，这才把人皮面具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其他三个信物。 “人皮面具、木梳、圆珠笔、人体实验报告。很好，信物都齐了。”知花终于放松下来。 她转头对正看着她发愣的浅沼灿烂一笑：“走吧！我们可以出去了。” 知道终于能离开了，浅沼一定很开心吧？ 知花这么想到。 听到知花的话，浅沼愣愣地低头看了眼信物，又抬起头看向笑得爽朗的知花，他狠狠咽了口口水。 他...虽然不知道知花对他有没有感觉，但经历过了这次鬼屋，他自己是感到他更喜欢知花了。 ......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才行。 浅沼深吸一口气，大声开口：“知花！那个！” “......怎么了？”知花起身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浅沼。 “我...我喜欢你！”浅沼紧闭双眼大喊出声，“虽然...虽然我在鬼屋胆子比较小，还...还没能保护你，都是你在护着我......但是！我在生活里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我...我学习成绩也好！以后能找到一个好工作，给知花一个幸福的未来的！” 没想到浅沼会在这个时候跟她告白，知花惊讶地睁大眼。 但怎么说，虽然有些意外，但浅沼的做法其实是在知花的意料之中的。 她就说呢，这个这么怕鬼的男人怎么会突发奇想要带她来鬼屋玩。 不过...... “抱歉啊浅沼，我不能答应你。”知花看着浅沼突然绝望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我更喜欢关键时刻能够保护我的男人，而不是......” 知花没有把话说完，但浅沼想到今天自己在鬼屋里的表现，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抱歉了。”知花再次叹了口气，向浅沼道歉。 浅沼努力想要扬起嘴角，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难看，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最终耷拉下肩膀，垂着头难过道：“......我知道了。”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不过知花...” 他想问她，他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但话还没说出口，浅沼愣住了。 “知...知...知...知花.......”浅沼盯着知花身后，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看着浅沼看向她身后的惊恐表情，知花疑惑地皱眉向后看去：“怎么...” 紧接着，她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浑身滴着血水，穿着水手服的黑发少女低着头，静静立在知花身后，水手服上缝有‘台场高校’的字样。 在知花转过头时，她缓缓抬起头朝知花看去。 少女没有皮肤遮盖的，直接暴露在外的面部血肉动了动：“你的脸看上去很完整，可以剥下来给我吗？” 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嘶吼着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的脸看上去很完整，可以剥下来给我吗————！” —————————— “五条老师，这次真的不用拉‘帐’吗？” 站在川崎鬼校门口，乙骨忧太看着周围聚集的普通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用的哦~这种没有被触发的二级咒胎，我们作为玩家入场，然后把那个弱鸡咒灵‘啪叽’捏死就结束了呢！” 五条悟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右手给乙骨忧太示范着轻轻松松把咒灵捏死的动作。 “......既然这么简单，老师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一起。” “这里可是鬼屋欸！大家都是结伴来的，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来玩的话不是就显得太可怜了吗！” 五条悟下巴一抬，把‘玩’这个字说得理直气壮。 乙骨忧太：......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即使早就知道五条老师如同小孩般的习性，每次这种强拉硬拽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无奈。 尤其是当五条老师知道他是他的远房亲戚后，这种行为更是变本加厉。 “既然是亲戚，那当然要多多亲近一下啊！”——五条悟语。 乙骨忧太由衷地希望他能去拉他的其他亲戚来玩，而不是只扯着他一个人祸祸。 两个人一组进入鬼屋的形式虽然很新颖，也增强了鬼屋的可玩性，但这速度也太慢了。 五条悟两只手放在头后，忍不住开始抖腿，他转头看向售票员：“大叔，前面这组还要...”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和乙骨忧太同时猛地朝川崎鬼校看去。 乙骨忧太瞪大双眼：“老师，它...”孵化了！ 五条悟维持着轻松的笑容不变，他一把揽过乙骨忧太，转头朝一脸不明所以的售票员继续说道：“大叔，我弟弟闹肚子，你们这里的厕所在哪？” 大叔皱眉指向自己的侧后方：“在...右前方。” “好嘞！我们去去就回！大叔记得把位置给我们留好啊，不要让其他人插队了！” 第21章 川崎鬼校2 跟售票处的大叔交代完，五条悟扯着乙骨忧太就离开了那里，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瞬间带着乙骨就移动到咒力爆发的地点。 五条悟一拳轰碎川崎鬼校四楼的玻璃，拎着乙骨钻了进去。 进到了室内，看着眼前的场景，五条悟不由发出一声：“......哇哦~” 一名人类男子正压在一名人类女子身上，并掀起身上的衬衣盖住自己和女子的头部。 而男子的身上正趴着一个面容血肉模糊的咒灵，咒灵一边用手扯着男子的头发企图让他抬起头，嘴里一边重复着：“你的脸看上去很完整，可以剥下来给我吗？” 五条悟惊奇地睁大眼睛：“忧太你看，这个智障二级咒灵居然会说话欸！而且居然没有攻击他们！” “这是该惊讶这个的时候吗！”乙骨忧太无力吐槽道。 说着，他就拔出自己的太刀冲着少女咒灵轻轻一挥，咒灵霎时间灰飞烟灭。 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也感受到那道撕扯着自己头皮的力量消失了，浅沼一愣，慌忙掀开遮挡着他和知花的脸的衬衣。 这时五条悟和乙骨忧太才看到他和他身下的女子脸上有着深浅不一的血洞和伤痕。 五条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不攻击，而是专门对着脸攻击啊...噫！好可恶的咒灵！” 他如同感同身受一般，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帅脸，担忧道：“如果我这张脸要是被毁了，那可是世界的损失啊！” 乙骨忧太：...... “你们...是谁？”浅沼惊慌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五条悟双臂一张，摆出神父的表情：“是你们的...救世主哦！” 乙骨忧太：...... 他无法忍受地羞耻地侧开头。 即使知道这人是咒术界最强，但每次看到五条悟这么脱线，他就对他升不起崇敬之情。 甚至想要离得越远越好，不要拉着他一起社死。 “可是你...分明什么都没做啊？”浅沼看着对面的白发男子，一脸疑惑。 五条悟笑容一僵。 “你这人真不会说话！是我第一时间把忧太带来的，是我哦！”他气愤地挥了挥拳头。 看着五条悟生气的表情，浅沼看了眼身旁已经陷入昏迷的知花，后怕地抖了抖唇，他跪下给五条悟和乙骨忧太行了个大礼：“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谢谢你们救了我和知花。真的...真的十分感谢！” 看到浅沼如此慎重的模样，连五条悟都沉默了一秒。 接着他挠挠头，问道：“那你跟我们说说吧，你们进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浅沼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回忆着从入场时开始发生的一切，向五条悟和乙骨忧太慢慢讲述着他和知花遇到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个‘女鬼’嘴里不断重复的话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的台词？”五条悟若有所思地问道。 浅沼胆寒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大概明白了。”五条悟恍然大悟。 乙骨忧太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五条悟没有和他解释，而是让乙骨忧太先捏起一手反转术式，让两人脸上的伤都恢复了过来。 得到了治疗，知花也猛地坐了起来。 她惊慌地左右张望：“女...女鬼...”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那个攻击她的脸的女鬼消失了，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你们是？”知花皱起眉毛，疑惑地开口问道。 “啊哈哈，就当我们是除鬼的阴阳师之类的吧。”五条悟挠着头哈哈一笑，他把食指放到嘴唇上，朝着知花抛了个媚眼，“我们的工作不能被外界所知道，你们的伤也被治好了。所以，这次的事情还请你替我们保密哦~这位可爱的小姐。” 知花（脸红）：“我...我会保密的！” 一旁的浅沼看着少女怀春的知花一脸震惊：原来...我追不到知花的原因竟然是不够帅吗！ 得到保证，五条悟跳上窗棂，朝浅沼、知花二人潇洒地一挥手：“那就...有缘再见！二位！” 说完，五条悟便径直跳出了窗，身影在窗外消失。 看着五条悟风风火火地跑了，乙骨忧太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同愣住的二人告别，也跟着五条悟后面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们...是神仙吗？”看着已然空荡荡的窗边，浅沼呆呆地开口问道。 知花因为他的话回过神，‘扑哧’一笑：“你傻啊，他们都说自己是阴阳师了。” “啊！我给忘了。”浅沼终于猛地回神，尴尬地挠挠头笑道。 看着现在一脸软弱的浅沼，知花没想到，就是这个胆小的男人在她差点被女鬼撕下面皮时，凶狠地推开女鬼，把她护在身下，替她承受所有伤害。 或许，他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不堪。 思及此，知花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个，浅沼。” “怎么了知花？” “你要是之前的告白还算数的话，我...我想了想，还是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吧，你好好表现！” “......” “嗯？怎么不说话？不愿意？” “......没，没有！我只是太开心了！知花呜呜呜呜呜~” “你开心的话你别哭啊喂！” —————————— 另一边，五条悟扯着乙骨忧太居然重新回到了等待进入川崎鬼校的队伍中。 还以为可以下班回高专了的乙骨忧太无力道：“五条老师，咒灵不是已经祓除了吗？” “既然来了就玩玩嘛！乙骨你不知道这家鬼屋的票有多难约！而且鬼屋耶，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样的吗？” 五条悟看起来比咒灵祓除前还要兴奋，可能因为工作提前结束了，现在是真正的玩乐时间吧。 乙骨忧太：...... 他们是群天天和咒灵打交道的咒术师，真鬼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看假鬼？ 不过有件事他确实之前就想问...... “五条老师，为什么那个二级咒灵会说话？而且你之前说的‘原来是这样’是什么意思？”乙骨忧太疑惑地问道。 “啊，那个啊，”五条悟给自己去年的学生热情地开始说明，“忧太听说过这个川崎鬼校的创作背景吗？” “创作背景？”乙骨忧太愣了愣，“你是说......” “Bingo~川崎鬼校是以四十年前那个全校人员失踪的台场高中为背景创建的。那件事，只有咒术界内部人员和国家高层知道，那是由特级咒灵造成的重大恶性事件。当年这件事的影响可不小啊。”五条悟双手插兜，无所谓道。 乙骨忧太听了这件事，沉思片刻，然后开口：“五条老师的意思是说，是因为川崎鬼校利用了台场高中的故事，所以将关于那场事件的咒力都吸引过来了？” “嗯哼~因为咒力太过庞大繁杂，又因为这个鬼屋又在不断创造更多咒力，所以就形成了咒胎。至于为什么这个咒灵孵化后会说工作人员的台词嘛......”五条悟抬头看向阴气森森的川崎鬼校，表情兴奋，“代表里面有个工作人员一定很会吓人！连咒胎都记住他了！我好好奇是哪个普通人做出这种惊天壮举！快让我进去看看！” 乙骨忧太：...... 这时，浅沼和知花牵着手从川崎鬼校的出口处出来了。 五条悟眼睛一亮：“哇，忧太你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 随着五条悟的话，乙骨忧太的目光转向那对新新情侣，眼神有些失焦。 这时，五条悟毫不顾忌地给他插刀道：“哎，每次看到情侣我就想起忧太和可怜可爱的小里香。” “不过虽然你们不能过正常情侣那样的生活，但以这种形式在一起更加永恒哦！”五条悟对着乙骨竖起大拇指，呲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五条老师，我再说一遍，里香是我童年时候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小心诅咒了她是因为我当时还小，没有分清不同感情的区别。我和她的关系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乙骨忧太无奈地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地解释道，“而且里香已经离开了，现在留下的是她的外置术式。” 他握着装有太刀的包的背带的右手紧了紧，戒指在小指处闪闪发光。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无所谓道。 这时，鬼屋工作人员从鬼校里探出头，开始喊号：“6号！6号在不在！你们可以进场了！” 五条悟眼睛一亮：“欸！到我们了！”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号码牌：“有！这里！” 接着他揽着不知道该怎么反抗的乙骨朝鬼校走去。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现在是玩乐时间！走咯！《悟与忧太的鬼屋大冒险》开始咯~” —————————— 不得不说，在制造恐怖氛围上，祓除咒灵时的气氛大多时候还真没这种人为刻意制造的现场恐怖。 甚至因为普通人咒力微弱，在脸上绑满铁丝的教导主任缓缓朝他们靠近时，乙骨忧太没注意到她，差点把刀拔了出来。 在他再次被电动装置吓一跳时，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搂过他的肩：“怎么样忧太？鬼屋还是有点意思吧？” “......放我走吧，我想回高专了。”乙骨有点虚脱地开口。 “别急别急，我们还差两个信物呢。” 说着，五条悟边悠闲地推开三楼女厕所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他在第三个隔间前停住脚步，然后猛地弯下腰，冲着蹲坐在洗手台下面的花子露出闪亮的笑容：“嗨～你怎么在洗手台下面啊，不该在隔间里吗？” 花子：“啊————————！” 乙骨忧太：...... 他感觉今天他和五条悟一起执行任务，无语的次数比他这整整半年无语的次数还多。 最后，五条悟把玩着红色的木梳悠闲地走出女厕所。 五条悟把木梳往兜里一揣，转身就往楼梯间走，目标四楼：“现在就让我会一会那个让参与过台场高校事件的咒胎都记住了的工作人员到底是什么样吧。” 其实这一点上五条悟可误会里姬了。 她并不是工作时候有多可怕吓到了咒灵，而是第一天来川崎鬼校工作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未成形的咒胎。她盯着这颗黄澄澄的蛋犹豫片刻，是趁着它还没孵化先一步把它吸收，杜绝它在她的工作地点闹事的可能性呢？还是当作没有看到，继续做自己的兼职？ 最后里姬还是决定不要徒增事端，就不“吃了它”了。 嗯……每次来兼职的时候吸一小口就好，只要控制住这个咒胎的破坏力，这样就算孵化了也不会闹出太麻烦的事。 里姬暗暗决定。 咒胎本来对里姬饥饿的视线不以为然，但在它发现她居然能吸收它的咒力时，它真的慌了。 难道它还没出生就要死亡了吗！ 就这样，里姬悄悄吸收着它的咒力，使得咒胎一天比一天虚弱，给它的潜意识中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它孵化后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她”。 这也是这只咒灵在刚孵化时，为什么会虚弱到连浅沼的头都掰不动的原因。 因为它还是咒胎时，就已经被里姬吸得亏空了。 这次孵化里姬其实也知道，但因为咒灵没有跑来找她麻烦，她也就懒得去多管闲事。 不过用‘圆’感受到咒灵消散一空的咒力，里姬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动手，如果咒术师过来除灵时发现咒灵没了，那她麻烦可就大了。 她安心收回自己的念力。 其实这一点是里姬多虑了，如今夏油杰在外界为非作歹，吸收咒灵时和咒术界对着干，即使这次咒灵消失，他们也只会把罪怪到夏油杰头上。 于是最后，里姬敷衍地吓了吓再次来拿真正的人皮面具道具的浅沼知花二人，便回去补妆了。 她根本不把有没有咒灵出现当回事。 然而她忽视掉的一点是，虽然单纯用‘圆’也能感应周边是否有入侵者，但与她的念场‘欲界天’不同的是，‘圆’无法分辨出入侵者是谁。 也就是说，里姬并不知道这次来除灵的，究竟是谁。 也就是这一步的疏忽，让里姬险些翻了车。 补完妆的里姬回到二年级三班的教室，安安稳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算了算，一般玩家拿到其他信物后来到她这里通常要至少半个小时，除非某些头铁的家伙非要从上往下找。 里姬张开‘圆’再次感应了一下新进来的玩家。 很好，他们是从一楼开始找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里姬眨眨眼，谨慎地回忆自己来了神奈川之后做过哪些事。 如今她在神奈川安分守己，既没有使用过念能力，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强大的咒灵和咒术师，甚至看出碰到的人是咒术师后她都直接绕着走，构不成麻烦主动找上她的先决条件。 更何况，她来这鬼屋工作，遮头掩面的，只有佐佐木一人知道她来这里兼职的事情，难不成还有人能找上她？ 所以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于是，想通了的里姬安心地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账户里的余额，开始找孔时雨定制新的拷问用具。 结果不到十分钟，还不等里姬和孔时雨说明自己需要的东西的尺寸及材质时，她听到走廊里隐隐传来对话声。 里姬：？！ 这一组的速度这么快吗？ 里姬迅速收起手机，她‘圆’都还来不及张开，就看教室门被人一把推开。 “啊，不知道能把咒胎吓得会说话了的鬼屋员工到底是什么样子，好好奇啊～” “......五条老师，这件事你已经重复七遍了，我们也已经到了，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 “哼，忧太不好奇吗？” “并不好奇。” 看到推门进来的那人，那头扎眼的白毛和那双苍空蓝的眼睛，里姬狠狠愣住了。 草，是战斗疯批麻烦头子五条悟！ 第23章 猫鼠游戏 “伏黑惠...伏黑甚尔...他们是谁？” 里姬抬头看向五条悟，茫然道。 五条悟审视般地紧紧盯着面前用恐怖妆容糊着脸，只能看到一双散发着疑惑神色的血红双眼的少女。 呼吸......平稳。 心跳......没变。 神情......自然。 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然而‘伏黑’这个姓和少女身上毫无咒力的表现，又让他忍不住将二者联系到一起来考虑。 毕竟这可能是...天与咒缚啊。 五条悟盯着少女的目光中，眼底带着冰冷。 其实五条悟内心的疑惑不止在此，他甚至莫名觉得的，少女的嗓音听起来让他有些熟悉。 ......但他该相信他的六眼观察到的信息，而不是在这里臆测。 于是，五条悟闪亮一笑：“欸，不认识吗？我还以为你们的姓氏一样会有什么联系呢。” “这样吗...”里姬垂下眼，接着抬头笑道，“不过听到两个人和我姓氏一样，还是会感觉很奇妙呢。” 因为里姬状态自然的回答，五条悟心里的怀疑又散去了些。 伏黑惠和伏黑甚尔，她当然认识。 里姬心里冷静地想到。 不说伏黑甚尔养了她两年，伏黑惠这个名字她还是前段时间从狗卷棘口中得知的。 那个伏黑惠是低狗卷棘一年的学弟，据狗卷的说法，在他知道他姓伏黑的时候差点冲上去帮她教训他。 因为在里姬之前编的敷衍他的故事里，她有个需要她当药引的咒术师哥哥。 狗卷棘一下就把伏黑惠和故事里的那个人联系上了！ 但出于尊重里姬的意愿，狗卷还是先忍着怒气打电话问了里姬的想法。 也是这个时候里姬才知道，原来伏黑甚尔这货居然还有个便宜儿子。 真的离谱！这不是在给她找麻烦吗！为什么那个屑男人什么都不跟她说！ 里姬赶紧安抚好狗卷，说她本家在离东京十万八千里远的熊本县，而且她哥也不叫伏黑惠，这才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而在她刚才被乙骨忧太认出的那一刻，她已经料想到自己的本名会在差点被伏黑甚尔杀死的五条悟面前暴露的这件事了。 所以五条悟问出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在她的意料之内，早就打好腹稿的她自然是不慌不忙。 她应对刑讯审问的技巧，可比他高多了。 这时，乙骨忧太也出声帮腔，他皱着眉开口：“五条老师，里姬她还是婴儿时就因病被抛弃她的家人送到了幼稚园，她的身世她自己都不清楚，您就不要为难她了。” 他作为咒术师，当然也感受到了里姬身上没有咒力，但凭他儿时同她的相处，还有他对里姬的了解，即使里姬的身份有着谜团，那也不该来为难一无所知的她本人。 “啊，这样啊。”看着安静的少女和维护着她的自己的学生，五条悟撇撇嘴，没有再问下去。 乙骨忧太说得也有道理，他的疑惑可以自己去查，问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做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除了那个钉子女人，五条悟想要弄清楚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想起那个钉子女人...... 五条悟一愣，他突然发现为什么会觉得里姬的声音耳熟了。 他突然转头对里姬说道：“小里姬，你再跟我说句话吧？” 里姬：？ 这调戏似的话语，让乙骨忧太本来就没放松下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严肃地开口：“......五条老师！” 他知道这个老师不靠谱，但这是可以对未成年说的话吗！ “没关系的忧太，”里姬笑着说道，她平静地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啊，倒是没什么事。”再次听到里姬的声音，五条悟意味深长地挑起眉，“不过你的声音，真的是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的声音一样动听啊。” 这次五条悟的话可出乎里姬的预料了。 里姬：这货又是从哪里听到过她的声音啊？！ 她完全忘记了劫狱时自己拔下念钉，同夏油杰交谈的事。 同样是女性...同样没有咒力的另一人...... 这次，在五条悟的六眼的紧迫观察下，里姬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 五条悟紧紧盯着里姬的眼里突然亮起炙热的光芒，嘴角也逐渐咧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竟然......是你吗！不会吧？！ 然而这时，化着血肉模糊的妆容的里姬忽然微微侧过头，拘谨地捋了捋耳边柔顺洁白的发丝。 指缝和发隙间，通红的右耳若隐若现。 五条悟只听少女略显紧张道：“是...是吗？那谢谢五条先生夸奖。” 少女怀春的心思在话语中昭然若揭。 五条悟：...... 乙骨忧太的眼神更加严肃了：“五条老师，你在骚扰未成年你知道吗！这是犯罪！！” 五条悟没有在意乙骨说了什么，他只是有点失望。 这反应，肯定不会是她了。 他双手插兜，无趣地直起身，然后对还在怒视着他的乙骨忧太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问了几句话，也没做什么啊。” “倒是忧太你有点太在意了吧？” 五条悟的一句话，让乙骨忧太的脸瞬间通红。 要是平日里，看到这样的乙骨他肯定是会逗弄一下的，但现在找到那个钉子女人的希望又一次落空，让五条悟没了那心情。 他转头最后对白发红眼、肉眼可见地在害羞的少女笑了笑：“不过我说你声音好听，是真心的哦~” 里姬：...... 你是要我毒哑嗓子才肯放过我吗？ “走了忧太~你们之后自己联系吧，现在就别耽误人家上班了。”五条悟不等里姬的回复便悠闲地踱步走出教室，不忘叫上还在脸红的乙骨忧太。 这个一直在耽误时间的人这时候倒是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乙骨忧太瞬间回过神，对上里姬温柔的视线，他结结巴巴道：“那...那个，里姬，我们就先走了，之后联系！” 接着落荒而逃。 里姬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就看着乙骨追随着五条悟的背影夺门而出。 里姬：...... 她默默收回正准备举起的手，在他们离开后开始收拾因为她和五条悟的“追逐战”而撞得七扭八歪的桌椅和人体模型。 集齐四样信物，同乙骨忧太一起出了川崎鬼校的五条悟，突然脚步一转，往鬼屋为游客准备的卫生间走去。 他悠闲地朝乙骨挥了挥手：“啊~玩得真开心，我去释放一下~忧太等等我哦！” 乙骨忧太：...... 这种事就不用跟他讲得这么清楚了吧！ 十分钟后，五条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已经恢复往日状态的乙骨忧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上厕所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五条老师。” 五条悟毫不在意地挠挠头，大笑道：“啊哈哈，谁都会有便秘的时候嘛！为了解决便秘烦恼，我决定等会儿去忧太的老家买一点土特产回来治疗自己！忧太有什么想吃的，需要我帮忙带吗？” 乙骨忧太：“......这跟我老家有什么关系？而且吃土特产能治疗便秘吗喂！” “不要在意这些嘛。走走走，回高专咯~” 在他们离开后，里姬停下了收拾的动作。她掏出手机给孔时雨发去一条消息：给我咒术界的结构、阶级、组织等所有信息，我现在就要。 —————————— 在里姬在川崎鬼校里和五条悟进行心计上的极限拉扯时，吉野顺平在一条昏暗的小巷中浑浑噩噩地醒来。 他坐在小巷的角落里，眼前一片恍惚，后脑勺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 还不等他彻底清醒，突然有个人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伊藤哥，这家伙醒了。” ......伊藤？ 吉野费力地睁开眼，想要努力看清现在的情况。 等他眼前终于不是一片恍惚时，他看清了自己面前，坐在纸箱上的人。 “伊藤...翔太......” 他刚叫出这个名字，又是有人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伊藤哥的全名也是你能叫的吗！” 吉野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 伊藤翔太没有制止小弟们的动作，他冷眼看着伏趴在地上的吉野顺平，假笑着开口：“吉野学弟，我说过的吧？如果你不离里姬远一些，我要你好看。” 吉野颤抖着身躯，即使他思绪混沌、腹部烧灼，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开口：“里姬...是我的朋友！” 听到吉野的话，伊藤假笑着的嘴角瞬间拉平：“......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接着，昏暗的小巷内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一阵阵闷哼。 伊藤的小弟们一边踹着他，一边恨声问道：“还敢不敢顶撞伊藤哥了？还敢不敢了？！” 吉野只是蜷起身子护着自己头部，紧紧抿唇，只在被打得太痛时发出几声闷哼。 打得那几个小弟都累了，他们停下来擦擦汗，看向寒着脸的伊藤翔太：“伊藤哥，这小子软硬不吃啊！” “......给我接着打！”伊藤翔太阴狠地开口。 小巷里，踢踹声再次响起。 这时，吉野的头不知道被谁猛地踢了一脚。 他的大脑‘嗡’地一响，险些再次昏厥。 可是，分明是他和里姬是朋友，这群人凭什么要让他屈服。 凭什么！ 而且...就算没有里姬做借口，这群人也会找其他借口来欺负他罢了！ 吉野护着头，闭上眼咬紧牙关。 这时，巷口处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男声无奈道：“我说你们，不要挡道啊。” 拳打脚踢的动作停止了。 捂着头的吉野只听那几人，包括伊藤惊叫道：“什...什么东西！！！” 接着，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吉野只听到他的身旁，有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过。 他颤抖着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 吉野看到刚才还欺负他欺负得正欢的人都歪七扭八地瘫倒在小巷里，他们头部的样子，已经扭曲到不能被称作人类了。 这...这是刚才那个人干的吗？ 不，拥有这种力量...还能算真正的人吗！ “等...等一下！！” 吉野踉跄着努力站起身，朝着正往巷子深处走去的蓝色长发男人追了过去。 听到吉野的呼喊，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吉野这才看清，他的脸上、身上布满了缝合线。 男人看向吉野强作镇定的脸，玩味一笑：“你看得到我？” 吉野恐惧地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那样...是你干的？” “如果我说是我干的，你想怎么办？斥责我？”蓝发男人眉毛一挑，“他们刚才不是还在打你吗？” “他们对你来说很特别？” 听到男人的问话，先前被欺凌的画面在吉野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他逐渐捏紧了拳头。 最后，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里姬笑着竖起食指放过在唇上，对他说：“那么作为报答，刚才的事顺平也会替我保密的，对吧？” 他干哑着嗓子开口：“我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吗？” 蓝发男人惊讶地眨眨眼，然后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当然可以。我叫真人，你叫什么？” —————————— 终于结束了今天让人身心俱疲的兼职。 做完清理，里姬穿回日常的装扮，温温柔柔地与同事们告别。 看着里姬转身离开的袅袅背影，同事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里姬平日里温柔可亲，真的想象不到她居然有颗强心脏呢！” “是啊...而且我有偷听到老板讲过，在吓游客这方面啊，里姬竟然是我们之中绩效最好的！” “那可不，不然怎么能扮演最后一个诅咒呢？” “就是不知道今天来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白毛帅哥，里姬有吓成功没。我反倒被他吓了一跳呢......” “我也是。” “我也是。” ...... 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内容的里姬：...... 不，她也是，而且被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快吓到心肌梗塞了。 现在回想起刚才和五条悟的极限试探，她都还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当时五条悟离开后，她立刻张开‘欲界天’进行侦察，果然，被她发现了站在卫生间后、川崎鬼校下方还在用六眼监视着她的狗男人。 她在他的监视下没有动用念力，而是亲手一张一张、一个一个地把桌椅道具放好。直到他和乙骨忧太彻底离开，她才恢复了往日用念力偷懒收拾的做法，并立刻问孔时雨要咒术界的势力分布情况。 这个男人太敏锐了......直觉堪比野兽。 而且按照他对她的马甲的执念，她的身份恐怕早晚有暴露的一天。 那么，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以及将事情影响力缩到最小，她得知己知彼才行，不能再被动了。 不过按照孔时雨收集情报的速度，现在应该把她要的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了吧...... 里姬这么思索着，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佐佐木。 “喂，佐佐木学姐，怎么了？” “......你说什么？” 小剧场： 里姬：今日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什么？今天还没过完吗？救命（。 第24章 杉泽第三高中1 “里...里姬...” 佐佐木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听到佐佐木恐惧的声音，里姬不由皱紧眉头，问道：“佐佐木学姐，出了什么事吗？” “里姬...有鬼...真的有鬼！！”另一头的佐佐木语无伦次，“怎么办...怎么办啊里姬，我要死了！我只想得起给你打电话了...” 不论是小时候里姬对佐佐木伸出的援助之手，还是之后在寻找灵异神怪时候的陪同，里姬都带给了佐佐木坚定的安全感。 于是在这种危机时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里姬求救。 然而因为过于恐惧，佐佐木完全找不到重点，只会一味地宣泄情绪，听得里姬云里雾里。 佐佐木陷入危险，既然她打了这个电话过来，里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更何况这几年里，佐佐木是指导她如何进行普通生活的导师，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 至少她要赶过去了解发生了什么才行。 抓不到佐佐木话语里的重要信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里姬只能沉声开口：“佐佐木学姐，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你在哪。” “我...我在学校里...”电话那头，佐佐木颤抖道。 清楚了佐佐木的位置，里姬立刻将硬凝于腿上，从无人的小巷中瞬间跳起，往宫城县飞奔而去。 既然佐佐木提到了‘鬼’的话...她遇到的危险八成和咒灵有关了。 于是里姬一边凝出念钉扎向自己，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佐佐木严肃交代：“学姐，我不清楚你哪边发生了什么，但你先找一个安全的位置藏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有个朋友现在正好在宫城，我让她去找你！” “好...好的！呜呜......”浑身颤抖的佐佐木努力掩住自己的哭声。 在她藏身的教室外，一个浑身长着眼睛，扭曲臃肿的泥状咒灵正‘刺啦、刺啦’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蠕动过来。 咒灵的嘴里轻轻哼着歌：“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 “我的五兔子在哪里？” 这一头，里姬马不停蹄地往佐佐木的高中——杉泽第三高校赶去。 宫城县距离神奈川县大约三百多公里，若是乘坐新干线，过去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然而这种距离，对于将自身所有念力凝在下身来全力奔赴现场的里姬来说，不过是五分钟左右的事情。 但既然是全力前往，那在赶路时，里姬对于其他方面的注意力便会不受控地减弱了...... “来~这是您的毛豆泥生乳味的喜久福，还请拿好~” 喜久水庵的老板笑眯眯地把打包好的甜点向前递过去。 “呜哇~看上去就很好吃欸~”五条悟满脸幸福地接过袋子开口。 虽然老板看着面前这个客人戴着黑色眼罩，对他说他看到了甜点这件事保持高度怀疑，但老板还是秉持着职业操守笑道：“啊哈哈，祝您用餐愉快~” 五条悟喜滋滋地接过袋子，把钱递给老板。 突然，他头猛地向上一抬，往头顶漆黑的天空看去。 他嘴角慢慢咧出一抹兴奋的笑。 ......今天不仅发现了继承着天与咒缚的可疑人选，还碰到了这个钉子女人，可真是lucky day啊！ 对于自己脚底的商业街发生了什么，里姬完全一无所知。 易容好的她踏着高楼火速朝着佐佐木赶去。 等终于看到杉泽高中的楼顶，里姬瞬间停住脚步，她站在距离高中最近的高楼楼顶，开启‘隐’来隐匿身形，同时张开‘欲界天’探查佐佐木所在的位置。 仅仅5秒的时间，里姬抬头往学校的二楼看去。 找到了！ 念场切到‘人道’，里姬迅速循着佐佐木的位置摸了过去。 下一秒，五条悟瞬间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 他双手插兜，略显迷惑不爽地歪歪头：“嗯？又不见了？” —————————— 挂了里姬的电话，佐佐木颤抖着在教室的角落蜷缩起身体，力图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试图门外那些在走廊里逡巡的鬼怪看不见自己。 她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心里努力自我安慰：别，别怕，就按照里姬所说的做就好。而且里姬让朋友来救我了...我会没事的！ 这时，她听到门外隐隐约约有道童声，在哼着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佐佐木呼吸一顿，蹲坐在角落里把自己搂得更紧了。 童谣声越来越清晰，距离也越来越近。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听到越来越近的声音，佐佐木连抖都不抖了。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拼命往角落里缩去，视线紧紧盯着教室门下方，微微透着从走廊的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的门缝处。 伴随着童谣声，透着光的门缝被一道黑影遮挡。佐佐木此刻连呼吸都不敢，她惊惧地盯着被黑影彻底挡住了光的门缝。 门外的走廊像是被什么重物蹭过一般，缓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五兔子死了......” 声音轻哼着歌逐渐远去，月光再次从门缝的边缘开始显现。 直至门缝上的黑影彻底消失，惨白的月光幽幽照了进来，佐佐木身心一松，这才敢开始呼吸，她软倒在教室门边的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五兔子，我找到你了哦~” 阴森的声音骤然自佐佐木头顶响起。 佐佐木动作一僵，她惊恐地抬起头。 满是眼睛的黑泥紧紧扒在教室门的玻璃上，它的每一只眼睛都在死死盯着缩在角落里的佐佐木。 见她看了过来，咒灵的眼中浮现出极致愉悦的笑意：“五兔子，我们来玩玩吧~” 门上的玻璃，瞬间碎裂。 “啊——————！” 佐佐木尖叫着踉跄起身，拖着软倒的腿奋力往远离教室门的方向爬去。 黑泥从碎裂的窗口“流”了进来，同时还在继续‘咯咯’笑道：“五兔子，我们来玩玩吧~” 软倒在地，疯狂后退的佐佐木涕泗横流地摇着头：“不...不要过来！！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然而寂静的教学楼里没人回应，本和她一起的井口此时也不知生死。 “黑泥”的本体完完整整地进了教室，它好似山一样高大的身躯缓缓朝佐佐木蠕动过来。佐佐木眼尖地注意到，支撑着它行走的是几十支人的手臂。 “五兔子...来和大家...一起玩...”黑泥嘴里发出清澈的童音，愈靠近佐佐木，这童音愈显尖锐。 在它满是眼睛的“黑泥”即将碰到佐佐木时，它凄厉地尖笑道：“来玩吧——！来玩吧——！” 此刻，佐佐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以前里姬无意间跟她说过的弱点理论。 “人都是有弱点的，无非眼、耳、鼻、喉、下体。如果你打不过对方，就找准机会全力攻击那几个位置之一，然后全力逃跑。” “遇鬼？鬼你碰得到吗......好吧好吧，鬼不也是人死后变的，弱点应该都差不多吧。” “出拳的时候一定要绷直手臂！动作要迅速！快准狠！” ...... 在咒灵即将摸到佐佐木的腿时，佐佐木深吸一口气，狠狠一拳砸向它其中一个眼睛上。 “啊————！”咒灵吃痛地尖叫出声。 抓准这个时机，佐佐木鼓足了气疯狂往教室外跑去，她边跑边哭道：“谁要跟你玩啊！给我滚啊！” “......你这只不听话的兔子！！！” 突然遭到普通人的攻击，虽然这对它没有伤害，但也激怒了“黑泥”。 它瞬间提速朝着哭着逃跑的佐佐木冲了过去。 这时，只听‘轰’地一声，佐佐木身后走廊的玻璃骤然碎裂。 下一秒，还在她身后穷追不舍的黑泥咒灵身形一顿。 接着，它仿佛被无数金属丝切割开一般，身体猛然零碎散落，真正成了一滩烂泥。 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慌不择路的佐佐木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再一次加快脚步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殊不知，在她即将经过的转角那头，那里已经有只咒灵好整以暇地张大嘴，等着她自投罗网。 刚刚解决完“黑泥”，眼看着佐佐木闷头往另一只咒灵嘴里送菜的劲头，里姬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赶上去，伸手往佐佐木后颈处一劈，佐佐木顿时陷入昏迷。 还好赶上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这个神经大条的学姐总该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莽撞了吧？ 里姬放下心来地想到。 她随手解决掉那只挡路的大嘴咒灵，继续开着‘人道’念场隐匿着自己的行踪，看着昏倒在地的佐佐木开始思索该怎么善后。 如果只是将昏迷的佐佐木藏起来，要是再次被咒灵找到也不好办。 如果把她直接带到医院，那之后咒术界找上来又不好解释，还可能会牵扯到自己。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里姬摸着下巴，垂眼回想之前用‘欲界天’侦察到的杉泽第三高中现在内部的情报。 现在的话，四楼有一个咒术师在跟一个咒灵对峙，那个咒灵劫持了一个普通人，搞得那个咒术师很棘手的样子。 等等。 里姬用‘圆’又感受到了一道生命体，他直接破窗而入，同那个咒灵撞在一起了！ 里姬思索片刻，她蹲下身准备把昏迷中的佐佐木打横抱起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突然，一根干枯狰狞的手指从佐佐木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里姬起身的动作一顿。 —————————— 杉泽第三高中教学楼四楼。 虎杖悠仁猛地从窗外跳了进来，一脚踹开束缚着井口的咒灵。 伏黑惠震惊地瞪大眼：“虎杖？！” 虎杖悠仁没有理伏黑惠，他此时也很震惊。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跟他咋咋呼呼着‘现在几点了’，‘现在几点了’的丑陋咒灵，对比了下脑海里自己想象出来的可爱阿飘。 咒灵的长相真是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咒灵仿佛听到了虎杖在心里吐槽它长得丑，它缓缓转头看向愣住的虎杖，嘴里继续咋咋呼呼道：“现在...几点了！！” 然后猛地朝虎杖扑了过去。 还不等它行动，伏黑惠已经照着它的脸给了它一记蕴含着咒力的正义冲拳，刚刚还在叫嚣的咒灵顿时倒地。 眼见咒灵解决，人也救了下来，伏黑惠终于松了口气。 他甩了甩手看向还在愣神的虎杖悠仁，淡淡道：“我本来想问你为什么会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想先夸你一句，做得好。” 被夸了的虎杖看上去却没那么开心，他不爽道：“喂，你这么说话看上去架子很大的样子哦？” 但虎杖不是那种会在这种事上计较的性子，于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突然出现，正在啃噬刚才那只‘几点几点’咒灵的黑白双犬吸引了过去。 虎杖惊讶地眨眨眼：“话说，那两大快朵颐的是？” “你居然看得见我的式神啊？” 虎杖悠仁：？ “诅咒一般是看不见的，”伏黑惠开口跟他解释道，“除了临死时等特殊场合。” 他漠然地看向身旁表情懵懵的虎杖。 虎杖悠仁身为一个不会咒术的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心大，在知道自己差点死亡后，应该也会后怕的吧？ 伏黑惠想。 然而虎杖悠仁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 “.....原来是这样！” 听了伏黑惠的解释后，虎杖一脸恍然大悟：“确实，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幽灵呢！” 伏黑惠：...... “喂，你不怕吗？” “啊？”虎杖一脸茫然地看向探究地看着他的伏黑惠。 他抬头想了想，开口道：“我也怕啊。”他垂下头，心情有些低沉，“......你知道吗？人真的会死。” 伏黑惠：“......哈？” 虎杖认真地看向昏迷中的井口，坚定道：“所以我希望至少自己认识的人能正常死亡。” 然而此刻，虎杖盯着井口的脸忽然愣住了。 “......欸。” 因为虎杖的话陷入沉思的伏黑惠在听到他无意义地发音后，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虎杖眨了眨眼：“应该...还有个人的，佐佐木学姐不在这里。” 一经虎杖提醒，伏黑惠的目光火速逡巡了一圈：“......咒物也不在这里！” 这时，他们听到与他们同在四楼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啊————！” 二人对视一眼，火速冲了过去。 跑过转角，他们只见之前没有见到人的佐佐木瘫在地上不省人事，她身旁是一截干枯的断指。 伏黑惠谨慎地探查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咒灵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和虎杖一起朝着昏迷的佐佐木跑了过去。 虎杖扶起佐佐木，奇怪道：“为什么学姐会在这里昏倒啊...” 伏黑惠走过来上下观察了佐佐木两眼，松了口气：“还好，看上去没有受伤，应该只是受到惊吓暂时昏迷了。” “那这个就是...”虎杖好奇地捡起地上的手指，左右看了看，“你要找的那个什么咒物咯？” 看到手指也在这里，伏黑惠这下彻底放心了，他看着虎杖手里的手指点点头：“嗯，这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一部分。” 虎杖满脸迷茫：“两面......？” 伏黑惠无语地耷拉下眼皮，朝虎杖伸出手：“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吧？那个东西很危险，快给我。” “哦哦。” 虎杖一脸呆样地举起手，准备把手指递给他。 突然，伏黑惠看着虎杖头顶变形的天花板，瞳孔一缩。 “小心！！！”伏黑猛地一把推开他。 同时，他的黑白双犬也叼起虎杖和佐佐木的衣领，疯狂把他们往后扯。 下一刻，伏黑惠头顶的天花板轰然倒塌，一只状似巨型肉虫，身侧却长着八支人类手臂的狰狞恶灵坠了下来，一手抓起距离它最近的伏黑惠就往墙上撞去。 “伏黑！！”虎杖护着昏迷中的佐佐木，焦急地大声喊道。 伏黑惠一声闷哼，接着努力交错起双手拇指，嘴里颤抖道：“......鵺！” 还不等他运起咒力，巨型咒灵就把他往墙上狠狠一甩，打断了他的术式。 接着，咒灵不等伏黑惠反应过来便是冲着脱力的他砸去凶猛一拳。 坚硬的混凝土制成的教学楼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直面这攻击的伏黑飞出洞外，狠狠砸到距离教学楼不远处的平台走廊上。 “伏黑！！！”安顿好佐佐木，虎杖握紧手指大喊着朝着咒灵冲了过去。 一直开着‘人道’念场，在角落里围观完他们全程操作的里姬：...... 我把佐佐木交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带她去治疗，而不是让你们再次把她丢下不管啊喂！ 她越来越觉得咒术界是个不合理，也不讲逻辑的存在。 在神奈川的弱鸡咒灵，他们让五条悟去祓除，而宫城县这种巨型咒灵，他们却派连咒术都用不熟练的生瓜蛋子上场。 其实对于这点，生瓜蛋子——伏黑惠也觉得很冤枉。 他只是被班主任派来回收咒物的，哪里知道还会遇到这种事。 里姬无言地看着另一个只有体能没有脑子的炮仗冲出去试图用自己那没有任何力量的拳头对那个巨型咒灵造成伤害，她扶了扶额。 她看向身边还在昏迷当中的佐佐木，再次叹了口气。 真是欠她的了。 好吧，那她就守到外面那两人解决问题了之后再离开吧。 第25章 杉泽第三高中2 “里姬！今天我妈妈给我准备的便当里有紫菜包饭哦！我妈妈做的紫菜包饭可好吃了！你尝尝！” 友良小学后山的凉亭里，佐佐木夹起一块食材丰盛，看着就十分美味的紫菜包饭递到里姬嘴边。 坐在佐佐木身侧的里姬微微往后挪了一下，她垂下眼，看着这块自己嘴边的紫菜包饭。 酥脆的海苔外皮包裹着颗颗晶莹饱满的米粒，在米粒的簇拥下，被细心切成条的黄瓜、培根、蛋皮、蟹肉、胡萝卜和午餐肉整整齐齐地团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做这份便当的人的用心和心意。 发觉里姬在愣神，佐佐木又把举着的紫菜包饭再次往里姬嘴边凑了凑，同时催促道：“快吃呀，真的很好吃，不骗你！” 里姬在佐佐木的催促下回过神，她抬眼看了一眼殷切的佐佐木，然后张嘴咬住被递到嘴边的紫菜包饭。 牙齿咬合，各种食材在里姬的口腔内同时爆开，可口的米饭与蔬肉之间的沙拉酱此刻在味蕾中凸显出了它的存在感，中和了蔬菜的微涩与肉类的油腻，又因其独特口味，给本就足够美味的紫菜包饭更添一份香甜与清爽。 “怎么样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看着里姬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佐佐木期待地问道。 里姬垂眼，细嚼慢咽地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这才看向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的佐佐木，有些局促地微微点头：“嗯，很好吃。” 听到里姬这么说，佐佐木的眼睛更亮了。 她笑得更加灿烂，狠狠点头：“嗯！里姬喜欢的话，我回去让我妈妈再给你做！” 看着佐佐木灿烂的笑容，里姬有些失神。 恍惚间，她记得好久好久之前，有个人似乎也这么对她说过。 “丫头，你喜欢吃这个啊？阿姨下次再给你做啊~” 笑容爽朗的短发女人围着朴素的围裙，她双手叉腰，看向里姬这么说着。 “里姬？里姬？你怎么又在发呆啊？” 佐佐木伸手在里姬眼前挥了挥。 里姬瞬间回神，她看向佐佐木笑了笑：“啊，没什么，佐佐木学姐，我们快吃饭吧。” 因为里姬在生活中经常脱线，又因为她是孤儿，佐佐木可以说对里姬十分不放心，就连她说的话她都将信将疑。 她担忧地看了里姬一眼，严肃道：“里姬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问我，不要按照自己的理解瞎来哦。一定要先问我哦！” 不知道被这么叮嘱多少次的里姬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佐佐木学姐。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一定会问你的。” 佐佐木皱着眉仔仔细细观察着里姬的表情，见她真的没有在疑虑什么，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对着里姬灿烂一笑：“嗯！那我们吃饭吧！” —————————— 隐匿在阴影中的里姬从回忆里缓缓回过神，她低头看向身旁即使还处在昏迷中，却依旧保持着惊慌神色的佐佐木。 佐佐木学姐......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 接着里姬微微皱眉，转头看向破洞外天台上的两人一怪。 他们还没结束吗？这也太慢了吧。 “普通攻击造成不了伤害？”虎杖悠仁转头看向狼狈的伏黑惠眨眨眼。 他看了看手里那根据伏黑惠说，咒灵吃了以后会增加咒力的手指，拿起它一口吞下。 “那我也有咒力的话就能伤害到它了，对吧？” 伏黑惠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猛地睁大：“笨蛋！！住手！！” 在虎杖悠仁吞下手指的一瞬间，里姬感觉自己体内那还剩半根的手指，忽然猛烈跳动了一下。 里姬身形一顿，抬眼看向那吞下手指后便静止不动了的粉发小子。 “哈哈...哈哈...” 虎杖悠仁突然低声笑了起来，身体因为笑意而不断抖动。 伏黑惠警惕地看着他：“......虎杖？” 不会是...那个他最不想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吧？ 这时，那只巨型咒灵猛地朝吃了手指的虎杖悠仁扑了过去。 只见虎杖悠仁右手轻松一挥，原本将二人折磨个半死的巨型咒灵瞬间化为污泥，散落在地上缓缓消散。 虎杖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自己的右手，忽地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 “啊~啊！果然！！光还是要靠肉体感受啊！！” “虎杖悠仁”兴奋地撕毁自己身上的卫衣，试图让自己更多的肌肤沐浴在月光下。 看着这一幕，伏黑惠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 最糟糕的情况...真的出现了！虎杖悠仁成了两面宿傩的受肉体！！ 在虎杖悠仁体内苏醒的两面宿傩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抱怨道：“咒灵的肉太无趣了。” “人！女人在哪里！！” 突然，两面宿傩动作一顿，目光向教学楼的四楼看去。 “......喂喂，”他的表情变得凶恶起来，摆出准备起跳的姿势，“我的力量怎么会在一个连咒力都没有的弱逼女人身体里啊？那就先拿你做开胃菜吧！！” 连咒力都没有的弱逼女人里姬：...... 看着性情大变的虎杖悠仁，虽然里姬并不了解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但也隐约可以猜到，是他吞下那根手指的原因。 这根手指还能侵占别人的意识吗？ 怪不得一开始这根手指的咒力会直冲她大脑而去，想来也是为了想侵占她的身体。 此刻，听着两面宿傩的叫嚣，里姬皱了皱眉，她把还剩半截的手指呕了出来，快准狠地朝远处一丢。 半截孤零零的手指宛如一颗逆飞的流星，笔直冲向漆黑的夜空。 不就是你的力量吗？自己去捡，别过来没事找事。 反正这手指对她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可有可无。为了这种东西再招惹一个麻烦的话，太不值当了。 两面宿傩原本还维持着预备起跳的姿势，下一秒，他愣愣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突然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脱出，朝着远处飞去。 什么东西？？ 在他愣神的时刻，他的右手猛地掰过了他的脸。 还没从自己的手指被丢老远的匪夷所思中回过神的两面宿傩惊异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哈？” “喂，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还给我。”虎杖悠仁原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 突然，两面宿傩从虎杖的状态中又变回自己的状态，奇异道：“你怎么还能动？” 接着躯体再次变成虎杖悠仁的表情：“啊？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 说完这句话，两面宿傩就被虎杖悠仁彻底压制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那个侵占别人身体的精神体消失了？ 里姬观察着天台上的情况，不解地皱起眉。 “哇哦~全垒打~” 一声夸张的惊叹突然自她的不远处出现，里姬瞬间回头看去。 她只见眼睛上蒙着黑色眼罩，手上还拎着个食品袋的五条悟定定地站在那里，脸冲着开着‘人道’念场，本应不会被发现的自己的方向。 五条悟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兴奋的笑容：“好久不见啊，钉子小姐。你藏得可真深啊。” ......这货怎么回事啊！阴魂不散的！刚才他不是还在神奈川吗！ 里姬额头上青筋猛跳，但也没轻举妄动，她对现在的情况有些茫然和迟疑。 不应该啊，她现在开着‘人道’念场，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里姬站在原地未动，冷静地思索着。 这时，她想起那根被她丢远的手指。 是在她撤掉手指上的‘坚’时被发现的吗？ 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其他什么疏忽，里姬只能这么怀疑。 如果只是手指的问题而不是她人被发现的话，那现在... 里姬开着‘人道’，无声地往后撤了两步，准备从巨型咒灵砸出的洞口离开。 反正这个咒术界最强出现在了这里，那佐佐木的安危应该就不必担心了。 里姬刚要从外墙翻出时，五条悟再次开口了。 “招呼都不打就想跑吗，小姐？”他的脸再次转向里姬的方向，兴奋的笑容未变，“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啊？” 里姬瞳孔猛地一缩。 他真的看得到她！ 天台上，伏黑惠双手结式，不忍却坚定地看向满身宿傩咒文的虎杖：“你已经不是人了......现在依据咒术规定，将虎杖悠仁——” “视作‘诅咒’，祓除！” 虎杖悠仁看着他的动作，茫然地歪歪头：“......啊？” 然而还不等伏黑惠起式，只听‘轰’地一声巨响。 在天台对峙的两人同时迅速转头看向他们刚才待着的教学楼四楼。 他们只见那个刚才被巨型咒灵砸出的洞变得更大了。 准确地说，是教学楼的一角都已然坍塌。 一道状似咒灵、脸上扎满钉子的女人从洞里迅速跳出，冲着远方奔走。 自她现身的下一刻，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眼盖黑色眼罩的白发男人瞬间出现在她身边一拳轰向她。 女人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立即侧身躲过这威胁性的一拳，同时另一只手抛出无数缠着泛着金属光泽的丝线的钉子甩向男人。 男人手指向钉子飞来的方向轻轻一点，一记‘苍’便将身侧的攻击统统剿灭。 他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之前我就一直在好奇呢，为什么我感觉你能预测到我的动作？这不是咒术，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钉子女人：“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男人一挑眉：“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在骂我。” 钉子女人伏黑惠不认识，但那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一出现，让他的表情不禁瞬间扭曲：“......五条老师？！” 你来这边了不来帮忙，居然还在搞破坏！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伏黑惠在心里忍不住怒吼道。 听到伏黑惠的声音，五条悟心情颇好地低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唷！惠！” 接着，他把手里的袋子抛给他：“这个你帮我拿一下！” “这是？”伏黑惠茫然地接过从上空抛来的袋子。 “喜久福。” 伏黑惠捧着购物袋的双手瞬间捏紧。 这人...在别人要死要活的时候居然跑去买伴手礼了？！ 双手终于空出来了的五条悟舒爽地活动了两下关节，他笑着看向对面正站在一个长相奇特的巨型白色有翅昆虫上的钉子女人：“喂，我找了你这么久，为了犒劳我的辛苦，今天我们来好好打一场吧？” 扔掉了手指，终于能够放出自己的念兽——蜉蝣的里姬无奈地看着对面悬浮在空中的五条悟。 她拔下喉咙处的念钉，故意沙哑着嗓音问道：“陪你打一场，你就能放过我了？” “唔...”五条悟摸着下巴望天思考片刻，然后呲牙一笑，“看我心情~” 里姬：= =### 这个男人真的好欠啊... 不等里姬反应，五条悟接着开口：“不过啊~如果你一味只想逃的话，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轻笑着说出的话语，字里行间却满是威胁。 里姬无言地盯着对面悠闲自在的男人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只得认栽：“好吧，去哪里。” 虽然她不擅长正面作战，但这次不陪五条悟打的话，他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里姬也想过像上次那样发动‘地狱道’逃跑，但‘地狱道’的发动条件是直视对方的双眼。 然而这狗男人今天戴着眼罩！ 听到里姬终于答应，五条悟满意一笑。 他瞬间出现在还在一脸茫然的虎杖悠仁身边，他在他额头上一点，虎杖便立刻昏了过去。 五条悟把昏迷的虎杖一把甩给也是一脸懵的伏黑惠，嬉笑道：“老师我现在有事，惠你先把他关到高专审讯室里吧，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他不等伏黑惠如何反应，便再次出现在里姬的对面，兴奋地开口：“那就跟我来吧！” 里姬看着那道瞬间又出现在百丈之外的身影，沉下眼，开启‘欲界天’追了上去。 天台上，搂着昏迷中的虎杖悠仁的伏黑惠看着那两道一前一后消失的身影满脸是想要吐槽又不知道如何吐起的神色。 不是，五条老师到底来这里是干嘛的啊？特级咒物的受肉体欸！就直接撂给他不管了吗？ 他对他可真！是！放！心！啊！ 想到这里，伏黑惠忍不住恨恨地咬紧牙关，他最后拨通了伊地知的电话。 “伊地知先生，我是伏黑惠。” “我现在在仙台市杉泽第三高中这里，麻烦您来一趟吧。” “额...发生了什么的话，您来了之后我跟您细说。” “五条老师？他带着一个满脸钉子的女人跑了。” 小剧场： 女主念能力其九：念兽：蜉蝣。身形可大可小，空着的腹部内可装无生命物品。 第26章 疯子与杀手 跟在五条悟身后，五条悟带着里姬来到了一片密林中央的空地上。 到了地点，五条悟转身朝里姬闪亮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中途逃跑呢~” 里姬没有理他故意的挑衅，淡然地具现化出念丝和念钉。 逃跑？她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五条悟会发现‘人道’念场下的她，她敢跑吗？跑的话怕不是她的马甲就直接掉了个干净了。 里姬盯着五条悟拉下眼罩后露出的苍蓝色双眼，简单直接地问道：“生死不论？” 五条悟兴奋一笑：“生死不论。” 下一刻，他不等开始，直接在里姬身后瞬发一记‘苍’。在‘苍’形成的前一秒，里姬毫不犹豫地踏地闪过，被攻击地面只余留一个大坑。 躲过攻击的里姬手握念钉，毫不犹豫地朝五条悟冲了过去。 五条悟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里姬嘲讽一笑：“喂，你忘了吗？这招对我...” “这次可不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里姬打断，随着她的话声而至的是笔直飞向他额头的细长念钉。 仗着自己被动开启的‘停止之力’，五条悟想当然地挡都没挡。 然而下一秒，细长念钉便无视了他的“保护层”，直直刺入他的额头！ 在钉子扎进他大脑的那一刻，五条悟瞬间感受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让人无法忍受的刺痛感，犹如有人拿着铁钉和铁锤要狠狠撬开他的天灵盖！ 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他忍着针扎般地疼痛想要拔掉这颗钉子，然而下一秒，这钉子便消散了。 五条悟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开口问：“这是什么？灵魂攻击？” 是精神力，蠢货。 里姬心中暗道。 她完全没有给五条悟介绍自己能力的兴趣，要是可以的话，就地解决了他是最好不过的。 五条悟话音刚落，只见刚刚攻击到他的念钉在他周围的各个方向出现，笔直迅捷地朝他飞来。 “喂喂，不要不听别人说话啊。” 五条悟瞬间出现在空地的另一头，所有念钉扑了个空。同时，他朝着里姬的背部两指一并。 “赫。” 如同超新星的一弹冲着里姬的后背瞬发而去，里姬依旧先一步往另一个方向猛地跳去，躲开这一记攻击。 只见‘赫’掠过里姬的身后继续向前冲去，与它接触过的密林如同被一把巨斧狠狠一劈，留下一道深刻的、光秃的痕迹。 而五条悟对这次攻击不会见效早有预料，一记‘苍’瞬间在里姬惯性冲向的方向形成。 然而里姬脚点半空，凭空一跳，再次躲过五条悟的攻击，朝他冲了过来。 “欸？~你也会悬空吗？”五条悟疑惑地歪歪头。 他定睛一看，看到里姬刚才踩踏的空气里，一只白色的小虫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五条悟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你那个坐骑的微型版！好神奇！” 里姬依旧没有理他，只一味躲过他的攻击急速向他靠近。 杀手在动手时是冷静而安静的，在行动时，他们只会想如何给目标致命一击，不会顾虑其他。 前世身为揍敌客家的顶尖杀手，里姬无疑是把这条准则履行到了极致。 虽然有她完全不想理这战斗疯批的元素在里面。 然而这种做法却让五条悟开始感到不爽了。 他略显不耐地开口：“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总不能老是放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吧？ 说话间，‘苍’和‘赫’同时瞬发，如同枪林弹雨般阻挡着里姬的接近。 但此刻的里姬犹如一位灵活的舞者，她未卜先知地从‘苍’与‘赫’中一一躲过。 突然，在五条悟的视野里，里姬消失了。 下一秒，那给他灵魂带来剧烈疼痛感的钉子再次深深扎在他的头骨上。 灵魂上的疼痛和肉体上的疼痛是不同的，且更让人难以忍受。 五条悟疼得忍不住一哆嗦，他死死咬紧牙关努力不叫出声，再次瞬移到了其他地方。 等疼痛缓解，五条悟兴奋一笑：“你有点本事啊，那我也开始认真了！” 他食指中指交错：“无量空处！” 里姬没有理会他的领域展开，继续向他冲去。 既然知道这领域对她没有什么影响，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投身进领域的那一刻，大量的咒力往里姬周身涌来。同时，她的身体自动开始将这些咒力转化为念力。 然而这咒、念转化，硬生生打断了里姬的行动，她的身形不由在领域内几不可察地一顿。 经历过领域困不住里姬这种事的五条悟会这么傻地再次张开领域，试图用领域困住里姬吗？肯定不会。 他等的就是里姬身形顿住的这一刻。 他瞬间关闭领域，死死盯着里姬顿住的身形，食指与拇指一闭。 “茈！” 五条悟杀伤力最大的攻击直直冲着里姬而去。 里姬瞳孔一缩，将所有念力瞬间凝聚在腿部猛地往其他方向跃起！ 她将将躲过这毁天灭地的一式，‘无色界天’把她因擦过‘茈’而消失的双腿缓缓修复。 眼见腿部还未复原的里姬身形停在半空，五条悟兴奋一笑，无数瞬发的‘苍’‘赫’瞅准时机瞬间朝里姬打去！ 然而这时，念兽蜉蝣在里姬背后迅速涨大，它靠着里姬的‘色界天’能够领先念场内的攻击5秒的特质，托着她左躲右闪地躲过了五条悟的攻击。 利用这段时间，里姬的双腿也恢复完毕。 她看向五条悟的眼神更冷了。 见她恢复过来，五条悟再次想要交错食指中指，展开领域，企图再次限制住里姬的行动。 然而里姬睁着猩红的双眼猛地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五条悟的感知一瞬转换，他只感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片深不见底的血海之中，窒息感与海底深处的水压紧紧压迫着他的神经与直觉，让他即将交错的两指无意识地放松一瞬。 下一刻，他的灵魂再次泛起了难以忍受的疼痛！甚至这次的疼痛比以往更甚！ 这个阴险的女人，趁着他进入了她的幻境愣神时，居然在现实中攻击他！ 如果他的意志力薄弱一些，因为这灵魂深处的疼痛感，都有可能让他直接疯掉！ 五条悟呲牙咧嘴地展开领域逃出这个血海幻境，下一刻他便猛地睁开眼看向空地中的一个角落，直接瞬移过去，远离了还在举着念钉,正准备继续朝着他头骨扎下来的疯女人。 与此同时，他也毫不客气地又是领域+‘茈’的连招朝里姬打去！ 然而这次，里姬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再度消失。 五条悟不禁懊恼地咂舌，他不该把打斗地点选在没有多少咒力的密林中的。 里姬不知道的是，今天在杉泽第三高中，五条悟之所以能看到她，不仅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手指的咒力定位到她在哪的缘故。 也是因为在所有建筑都有咒术残留的地带里，没有咒力的里姬在五条悟的六眼中干净得太过耀眼。 而如今身处本就咒力稀薄的密林，那‘看到’里姬这件事就显得尤为困难。 即使里姬不清楚原因，但在第一次用‘人道’攻击成功时，她也意识到至少现在的五条悟是无法看到她的这一点了。 下一秒，里姬突然出现在警惕着的五条悟身后，他凭借空气中咒力的细微流动堪堪躲过她径直刺来的念钉。 灵魂的忍痛力是有限度的，里姬不断穿刺他的灵魂，要的就是一步步通过对灵魂的攻击把他逼疯。 他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五条悟咧出一个疯癫的扭曲笑容，他死死盯着现出身形的里姬，左右手的食指拇指同时相合！ 他畅快大笑道：“双重...茈！！” 两记‘茈’以里姬为中点对冲过来，五条悟第一次使用‘茈’式双发，连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招式到底会造成什么效果！ 他兴奋地盯着场地中间的里姬。 面对他这一杀招...她又会如何呢！！ 看着冲着自己来的这两记割破空间的大杀招，一直沉默着的里姬终于开口。 “这个疯子......” 她大喊道：“蜉蝣！朝生！” 念兽蜉蝣瞬间巨大化，一口将站立着的里姬吞了下去。 在两‘茈’相撞的前一秒，巨型蜉蝣瞬间溃散成无数微小型念兽，朝着四面八方四散溃逃。 ‘茈’与‘茈’相撞，他们中间竟因空间割裂而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开始疯狂将周边的林木卷入其中！好在持续时间不长，三秒后，黑洞消失了，只余留下一个直径500米的半圆形深坑。 看着深坑，五条悟缓缓落地。在落地时他还微微踉跄了一下。 可以说，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咒力透支的感觉。 他用六眼持续不断地观察着周边，再也没找到那个钉子女人的丝毫痕迹。 ......她死了吗？ 五条悟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难过也达不到，可能只是感觉到有点空虚。 毕竟好不容易能碰到一个可以和他斗得旗鼓相当的对手，结果就这么没了。 而其他的心情...便是胜利的狂喜。 五条悟低下头，身躯微微颤抖，接着，他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嘴里开始发出低笑：“哈哈...哈哈...” 然后仰起头开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停下笑声，他展开双臂满足地叹道：“果然啊...我才是最强的！” 下一秒，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冷静的女声。 “阿修罗道，开。” 五条悟瞳孔一缩猛地回头，他只见一如山高的青面獠牙的六臂恶鬼嘶吼着冲向自己。恶鬼的利爪穿透他的身体，直击他的...灵魂。 在灵魂堪堪被碰到的一霎间，他盯住恶鬼身后的空隙处，用着仅存的咒力咬牙瞬移过去，躲开恶鬼的凌厉一击。 然而还不等五条悟松口气，他猛地被一白发红眸、赤身裸体的清丽少女扯着衣领压倒在地上，少女手中的念钉穿过他的大脑，念钉的尖端在他灵魂驻留处堪堪停下。 “五条悟，你输了。” 少女清冷地开口。 五条悟震惊地看着她眼熟的白发红眸，呆滞地叫出她的名字。 “伏黑...里姬。” 一时间，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闪过他的脑海。 夏油杰当年在面对天内理子死亡时的回避。 伏黑甚尔将死之时所说的：“世界最强？跟她比，你还不够格。” 百鬼夜行时她以夏油杰派的身份突然出现的刺杀和之后的劫狱。 他调查时遭遇的种种阻拦。 她们之间相似的嗓音。 以及在川崎鬼校，他故意提及伏黑甚尔和伏黑惠时她平静的反应。 他忽略了，分明正常人在听到别人说起可能是自己家人的人，首要反应应该是激动才对。 ...... 这些记忆，在知晓伏黑里姬就是钉子女人时，便瞬间串联起来了。 五条悟死死盯着少女的脸，他无暇顾及即将触碰到自己灵魂的念钉，只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噗通...噗通... 这是...吊桥效应。 听到五条悟叫出自己的名字，里姬面不改色。 在她迫不得已用了蜉蝣的朝生能力时，她就明白自己的马甲要掉了。 不是她不想趁着现在这机会杀了五条悟，而是使用‘朝生’后的束缚是，在复生之后的一天里，她不能造杀孽。 只有慈悲的菩提心才能完成蜉蝣的‘朝生’，不然她就会像真正的蜉蝣那样，一天后便耗尽生命力，死去了。 但这件事当然不能让五条悟知道，于是里姬只是用念钉抵着他的精神体，冷静地蒙骗他：“五条悟，我不想杀你，因为杀你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恩怨，我也对进入咒术界没有丝毫兴趣。去年我对你的刺杀只是为了履行我的承诺，而且还失败了。” “今天你也差点杀了我，我们扯平，互不打扰了，好吗？” 虽然不想杀他是谎言，但里姬的确很真诚。 如果没有必要，她是真的没有兴趣做委托之外的杀人行当。如果五条悟能答应她放过她，她向天保证她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这时候，五条悟缓缓回过神来。 他迟钝地回想了一下里姬刚才的话，接着嗤笑一声：“扯平？” 他指了指里姬插入他脑内的念钉：“现在是你在捏着我的命呐，小里姬。” 里姬嘴角抽了抽：......小里姬？ 无视里姬无语的表情，五条悟表情纠结地抬眼思索片刻，开口道：“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吧。” 一听到‘交易’这两个字，里姬的脸色就隐隐有些发黑。 可以说这一切鸡零狗碎的麻烦事就是从她和夏油杰做交易开始的，现在想起来，里姬更恨得牙痒痒了。 但五条悟显然要比夏油杰更无耻一点，他嬉皮笑脸地开口：“不过交易内容嘛...我还没想好。” 接着，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反正我有你号码，我想好了再跟你联系嘛~” ......怎么的，你还想要靠着‘交易’的借口一直把我吊着？ 在里姬脸色越来越黑时，五条悟最后补上了致命一刀：“啊对，你知道我们去年那次打架，咒术界高层赔了日本政府多少钱吗？” “六百万亿哦~” “哎，他们现在一提到这件事都脸黑，还不知道这笔钱能找谁去要呢~” 住在政府救济房里的穷苦学生里姬：...... “不过我当然会帮你隐瞒身份的啦~”五条悟笑眯眯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上，双眼都开始无神了的少女，他意味深长道，“毕竟我们...不打不相识嘛。” 里姬沉默了。 六百万亿这庞大的数值重重压在了只想当个领低保的普通人的里姬身上。 此时此刻，她终于深深体会到普通人嘴里那句‘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如何让一个人屈服？拿捏住她的经济命脉！ “......好吧。” 既然五条悟直接说了会帮她隐瞒身份，那交易的内容想必不会用她的身份来做文章，这点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里姬收回念钉站起身，从蜉蝣里扯出一件披风盖住自己光裸的身躯。 得知如果暴露马甲后可能就会有六百万亿债务等着她的里姬有些精神萎靡，她看也不想回头看这带来噩耗的麻烦精一眼，敷衍道：“那你想好了联系我。” 说完转身就走。 “喂，里姬。”五条悟躺在地上没有动，忽然又叫住她。 里姬停住脚步，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向‘债务代理人’看去：“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真的很棒哦！”五条悟躺在地上歪头看着她，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巨好地笑眯眯道，“不管哪方面都是，我超——喜欢的~” 里姬：......神经病吧？她也没打头啊。 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接着转身就走，懒得理这个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的人。 里姬离开后五条悟也没有起身，他望着天上的月亮，里姬最后把他推倒在地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 最强就该和最强在一起嘛~他当时那句‘命定的恋人’果然没说错。 专注于打架的二人都未曾注意到，有两张卡片从两‘茈’相撞所形成的黑洞中飘出，之后有如被什么东西拉扯一般，朝着远处飞去。 小剧场： 女主念能力其九：念兽：蜉蝣。能力二：朝生。被蜉蝣吞下后若在三秒内死亡，可获得一次在已经逃窜的微型蜉蝣身上复生的能力。其限制是在复生后的24小时内不能造杀孽，踩死蚂蚁都不行，不然即被判定为复生失败。 因为是复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所以没有穿衣服哦。 里姬乖巧地举起手，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作者疲惫的内心：你俩别打架了...我好累... 我再强调一下！！其实之前就强调过，怕你们忘了。五条悟这人的动心程度和这个人性格的恶劣、幼稚程度，不能只看他嘴上说了什么...... 双方对裸体都不在意这件事也很好理解的，我就不多做解释辽。 第27章 咒术界 第二天，里姬出现在孔时雨的办公室里。 “你来了。”抬头看见从窗口跳进来的里姬，孔时雨习以为常地打了声招呼。 之后他便把她委托他要查的资料递了过去：“现下我能收集到的资料就这些了，其他的涉及到一些国家及高层机密的东西，我也查不到。” 收集咒术界的情报哪里有里姬想象的那么简单，忙活了将近一夜的孔时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多谢，钱已经打给你了。”里姬道了声谢，接过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孔时雨坐在办公桌前撑着下巴盯着她，不死心地再次提议道：“你真的不考虑在我这里接一点委托吗？就普通人的那点工资，完全不够你训练开销所需吧？” 这个提议，孔时雨已经提过不下十次了。作为十几年一直在帮她在暗地里购置拷问用具的人，他虽然不清楚里姬到底强到何等程度，但一年前在新宿区和五条悟打得旗鼓相当的钉子女人，他还是可以和眼前这个婴儿时就在他面前使过钉子的少女对得上号的。 如果她愿意接委托，她完全能过上不愁吃喝的富足生活。 可是她没有。 听到孔时雨的话，里姬头都没抬地问道：“你这诅咒师中介所，有合法的经营许可证吗？” 孔时雨眼角一抽：“......哈？” 那种玩意儿他怎么会有。 他的这家事务所本就是个为诅咒师服务的地下组织，挂名‘时雨中介’也是为了糊弄政府罢了。 合法？跟他开玩笑呢？ 孔时雨的哑火反应并没有出乎里姬的预料，她平静地将资料翻过去一页，开口道：“你这是违法的生意，我不做。我要像个普通人一样做合法的工作，工资低一点也没有关系。” 孔时雨：...... 他往座椅靠背后一靠，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分明不在意生命，也做过杀人的行当，现在倒是‘回头是岸’了？我真不知道你在瞎矫情什么。” “不过这是你自己的意愿，我尊重你的选择。”说着，孔时雨耸耸肩，他双手十指交错垫在下颚下，目光幽深地看着白发红眸的少女，“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欢迎你第一时间来找我。” “别忘了，不管你再怎么逃避，沾染过鲜血的你，和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句话，里姬终于停下了翻页的手，抬起头。 她神色莫名地看向一脸深意的孔时雨，轻声开口：“孔时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根本不在意我是哪个世界的。” “我当普通人当得自在，我就当普通人。” “我杀人杀得开心，我就当杀手。” “我的一切选择，与‘逃避’无关，与‘善恶’无关，全凭‘我乐意’。” “你，明白了吗？” 看着孔时雨怔愣的表情，里姬最后义正言辞地反驳他：“而且世俗社会里，警察还会开枪处决犯人呢！不就杀几个人？在这里‘你的世界’、‘我的世界’的，我真不知道你在瞎矫情什么！” 里姬很小心眼地在最后一句用同样的话反击了回去。 其实说到底，她就是蛮嫌弃至今遇到的咒术界的人的。 邋遢杀手、黑心中介、邪教头子、战斗疯批...... 你看看她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乌烟瘴气的咒术界，不待也罢！ 孔时雨：...... 这丫头胡搅蛮缠的功力一绝，他说不过她！ 孔时雨努力忍住自己扶额的冲动，额角青筋直跳地问道：“......那你‘不矫情’，问我要咒术界的资料做什么？” 然而一听孔时雨这么说，里姬看向他的眼神一霎便冷淡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直视着孔时雨的双眼缓缓开口：“孔时雨，五年前关于我的身份的资料，不是你提供给夏油杰的吧？” 里姬至今所遭遇的这麻烦的一切，都是由夏油杰找上门作为起始。 她可以不在意当下发生的所有事，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熟识的人的背叛。 办公室内的氛围骤然冷却下来。 孔时雨顿时森冷地眯起眼睛：“......你在怀疑我？” 做他这一行，最重要的便是讲信用，保护好自己关系网中的人的信息，不然不会有生意上门。 更何况凭借他和伏黑甚尔多年的交情，他怎么会去用甚尔想要保护的人的资料去做交易？ 里姬的目光直直看进孔时雨的眼底，他愤怒的神色不似作假。 于是里姬这才收回视线，继续翻着手里的资料，冷淡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试探我，套我的话。” ......他单纯就是看相识十五年，所以多问了一句，竟然还会被这样误解？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吧？ 出了这一遭，孔时雨的心情开始真正恶劣起来，他皱起眉头开始赶人：“这些资料你带回去看吧，我还要工作。” “这可不行，”放下怀疑的里姬理所当然地拒绝道，“有些我看不明白的地方你得给我解释清楚。我现在是你的雇主，按照行业规矩，你不得在一项委托的雇主在场时去见其他雇主，不然是违约，要赔偿十倍违约金的。” 孔时雨：“......你一口一个要跟违法组织划清界限，倒是对违法组织的规矩清楚得很哈？！” 吐槽归吐槽，孔时雨还是尽职尽责地跟她解释了资料里的所有内容。 直到今天，里姬才真正了解了咒术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咒术界大体上分为两拨人：咒术师和诅咒师，他们彼此对立，这是里姬之前便知晓的。 而由于先前她一直被在诅咒师这里接委托的伏黑甚尔养着，她只知道诅咒师就像是她前世的她的家族——揍敌客家族和流星街一般，做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行当，而对更像是猎人协会的咒术师势力不是很了解。 现在看了孔时雨提供给她的资料，她才了解到，原来咒术师势力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单纯，他们其中还有着自己的党派之争。 咒术师如今可以大致分为两派，分别是以咒术高层、御三家为首的保守派，和以五条悟、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为首的改革派。 在他们的争锋中，保守派占据着上风。 看到这个情报的时候，其实里姬挺惊讶的。 在她看来，五条悟若是想让自己的势力上位，以他的实力，他完全可以将咒术高层一举清剿，以铁血手腕巩固己方势力的地位。 但他没有，而是选择逐步替换上自己的党羽，进行温和改革。 里姬不理解他这种无效的仁慈意义在哪里，分明她看得出，他不是那种会守世俗规矩的人。 但他不仅守了，还被保守派一派压制得很憋屈。 然而翻到资料的下一页，看到咒术高层人员名单，里姬便明白了。 这份名单里，除了御三家——五条家、加茂家、禅院家各出一男一女进入咒术高层，以及4位咒术师组织掌权人外，还有着三个人的名字...... 源弘昼、源昼满和藤原保荣。 分明这三人都不属御三家，然而他们却出现在了名单里，只因...... ‘源’为日本内阁府大臣的族姓之一，而‘藤原’，则是日本皇室亲族一脉的族姓。 “咒术界原来并不独立于世俗社会之外啊。”里姬挑眉道。 “毕竟咒术师的职责便是祓除咒灵，祓除咒灵的目的就是维护人类社会正常运行，两者当然不可能割裂开的。”孔时雨淡淡解释，“你要说的话，咒术师都可以说是国家公职人员，毕竟他们古时起便为皇室服务，大部分的开销与赏金也是政府和皇室给的，只为消灾除厄，保障普通人正常生活。” “啊，听上去还挺伟大的，好感动哦。”里姬毫无感情地开口夸奖。 “伟大？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孔时雨露出嘲讽的表情，“他们那群保守派可看不起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看不起普通人却要靠普通人的钱养着吗？”里姬面无表情地合上资料，无意义地勾了勾唇角，“该说不愧是保守派，没有发现世界已经变了呢。” 就连她这个异界之人都能发现这个世界的世俗界掌握着强大的科技、经济和人力力量，没想到咒术界的愚蠢高层竟看不透。 他们是被掌权的快感糊了脑子吗？ 里姬把已经浏览完毕的资料朝着垃圾桶的方向随手一丢，在厚厚一沓资料落入垃圾桶的前一刻，它便瞬间碎成纸屑，落入桶底。 一说起咒术界的赏金，孔时雨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不过似乎从去年开始，据说咒术师的赏金缩水了一倍不止呢。我们这边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和世俗界有了什么矛盾，所以世俗界砍了他们的资金来源。” 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与‘六百万亿’有关的里姬：...... “情报我了解完了，告辞。” 她安安稳稳起身，立即和孔时雨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她可不想让这个脑子灵光的男人猜到什么。 现在了解了咒术界的大致情况，她也对之后和五条悟的交易有了底。 “好走不送。” 心情不爽的孔时雨巴不得她赶紧走。 里姬也不同他计较，毕竟他们即使相识十五年，关系也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在她踏上窗沿那刻，她只听孔时雨最后对她说道：“我说的那句话依旧有效。” 里姬回头看去。 孔时雨正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来找我。” 曾经身陷黑暗的人还能逃脱黑暗吗？他不信。 一如曾经身为刑警的他只是无意间接触此界便一辈子都无法脱身一样，他不相信自婴儿起便和诅咒师产生交集的伏黑里姬有独善其身的幸运。 ......咒她身份被曝，不得不委身诅咒师团体是吧？ 里姬朝孔时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甩下一句：“那你就等着吧！” 便纵身一跃，离开了。 孔时雨：...... 他好心给她提供一条退路还又是被嫌弃又是被翻白眼，她还是自生自灭去吧！ 与此同时，咒术高层会议。 “悟，你是说，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孩子是两面宿傩的特殊受肉体，可以压制两面宿傩的意识？”障子门后，一道温和的女声发出疑问。 “是的哦~两面宿傩的意识完全被他压制了呢~而且多吞了一根手指也没问题~”五条悟站在各式障子门的正中央，双手插兜地懒散道。 听他这么说，女声便迟疑了，她斟酌道：“那这样的话，悟对于死缓的提议，我觉得其实是可以尝试的，毕竟能够一举消灭两面宿傩的机遇不常有。” 然而这时，另一道苍老威严的男声打断了她：“若这是两面宿傩装作被压制的假象呢？我不同意。虎杖悠仁必须处以死刑！” “即使现在压制得住，以后若是吞下更多手指能不能压制就另说了。不如现在就消灭一根，我也支持处以死刑。”另一道男声附和。 “必...必须死刑！这太危险了！！”那个之前被称作‘昼满’的男人也开口了，他听上去十分慌张，“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他活着继续作恶！” 一道年迈的女声紧接着响起：“是啊，五条夫人，你可不能因为是自己孩子的提议，便忘了咒术界的职责啊。” 她的矛头直指一开始出声赞同五条悟提议的温柔女声。 听了年迈女声的话，温柔女声便安静下来，不再发言了。 这时，又一道威严苍老的男声响起：“自进入咒术高层，所有高层成员须皆以保障咒术界稳定运行为准则，不得带有家族及个人私情。不知禅院夫人在此会议上蓄意提及家族，挑起矛盾，是为何意？” 被称作禅院夫人的苍老女声沉默片刻，最终以一声冷哼作为回应。 等全员终于安静下来，正中间那道障子门后的老人——藤原保荣开始说话了：“既然大家都更赞同对虎杖悠仁处以死刑，那么...” 还不等藤原保荣的话说完，会议室正中央的五条悟惫懒地掏了掏耳朵：“喂喂，我有说，我是来提议的吗？” 会议室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五条悟才不会管他们如何想，他继续开口道：“我已经选择了有利于咒术界最稳妥的做法。等虎杖悠仁将宿傩的全部手指都吞下后，由我来为他执行死刑，就这样。” “......你！”源昼满被他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话谁都会说！你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谁来负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宿傩出逃，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损害！！”禅院夫人惊怒道。 听了禅院夫人的话，五条悟终于是忍不住眼睛上翻、嘴角疯狂向下撇，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这位禅院大妈，有我在虎杖悠仁身边看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是最强的。” “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会提前动手的好吗？” “......大妈？”障子门后的禅院夫人被他气得连连喘气。 跟高层汇报完，五条悟转身就准备离开：“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两面宿傩出世作恶的。” “等一下，五条悟。”藤原保荣开口叫住了他。 五条悟脚步一顿，侧过头问：“还有事？” 藤原缓缓开口：“我们之前交代你去查清那个和你打斗的女人的事...据辅助监督报告，她昨天出现了？” “和我打斗的女人？”五条悟抬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噢！你是说那个钉子女人啊！” 五条悟转头嘻嘻一笑：“昨天我的确又碰到她了来着，跟她打了一架。” “不过她没有打过我，已经被我杀了~” “喏，遗物在这里。”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一根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细长铁钉，扔在地上。 所有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根铁钉！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要是骗了我们怎么办！”源昼满厉声骂道。 “我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五条悟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苍蓝色的眼睛通过遮挡着视野墨镜，冷冷看向源昼满所在的那道障子门，“而且......即使我骗了你，你能怎样？” 障子门后的源昼满一见他这副态度，气极道：“你这个目无尊卑...” “昼满！”他的话被源弘昼厉声喝止。 源弘昼转头看向刚才貌似想要开口说什么的藤原保荣，恭敬道：“藤原大公，您请说。” 藤原保荣沉默片刻，然后总结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吧。” “你去忙吧，五条悟。” “好~好~”五条悟应了一声，表情缓和下来，便转头插兜离开了。 在五条悟离开后，源昼满急切地开口：“藤原大公，那人这么蛮横无理，您就直接让他走了？” 藤原保荣缓缓开口：“昼满，我们全日本社会的稳定，是靠着在座的咒术师们与普通人看不到的咒灵战斗着才得来的。对于恩人，你太失礼了。” 听藤原保荣的语气如此严重，源昼满便也喏喏不再开口。 这时，一道苍老的男声这才爽朗一笑：“藤原大公不必如此，我们也看五条家那小子不爽很久了。他确实仗着自己的实力经常做一些蛮横无理的事，还好您不与他计较。” 藤原保荣笑了笑：“毕竟咒术界为这个社会的安定付出了许多，我们怎会因为一些小事计较。他说已经动手了，便相信他也无妨。” “既然对虎杖悠仁的处置这样定下来了，那我们也散会吧。” 小剧场： 咒术高层的部分私设如上，老狐狸有，蠢货也有。 第28章 幼鱼 自五条悟说了之后他会来联系她后，整个人便销声匿迹了。 已经收集好咒术界资料，严阵以待等着和他谈判的里姬：...... 这人果然是在用这个借口吊着她呢吧！ 既然五条悟自己不来找她，那她也用不着把这件事再放心上了，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便是。 比如今天，她便利用周末的最后一天赶来宫城，看望先前因为咒灵饱受惊吓的佐佐木。 普通人的社交准则其八：好友生病了，应备上好礼去探望。 里姬整了整衣摆，推开佐佐木病房的门。 “佐佐木学姐，我来看你了。” 佐佐木本还在无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先是不受控制地一抖，直到听见里姬的声音她才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举起还绑着绷带的右手使劲挥了挥：“里姬！...嗷！” 胳膊挥动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佐佐木忍不住捂着胳膊惨叫一声。 里姬：...... 疼痛终于过去了的佐佐木可不敢再动这只胳膊，她紧锁着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又想咧嘴对里姬笑，告诉里姬她没事，于是最后，她的脸上就形成了一个又哭又笑的怪表情。 “里...里姬，你来了~” 里姬：...... 她叹了口气，走到佐佐木床边把她轻轻按倒在床上：“既然受伤了就躺下好好养着，别那么大大咧咧了。” 这时候的佐佐木倒是乖巧地快速点头：“嗯！好的里姬！” 看着佐佐木脸上和身上绑着的纱布，里姬心知她这伤是那天在躲避咒灵时，被咒灵打碎、掉落的玻璃留下的伤口。 但她表面上还是作出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学姐，你这伤是那天搞的吗？发生什么了？” 没想到里姬没有关心她的伤势，而是径直问她发生了什么，佐佐木一愣，接着无奈地笑着提醒道：“里姬，在看望受伤的朋友时，要记得第一件事是问对方伤势如何，而不是发生了什么哦，不然会显得太冷漠啦。” 听了佐佐木的叮嘱，里姬微微睁大眼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吗？我记住了。” 于是她认真地重新问了一遍：“学姐，你的伤还好吗？还疼吗？” 一听里姬温柔地问着她的伤势，佐佐木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她‘哇’地一声便后怕地哭了出来，不顾伤势的疼痛一把抱住坐到病床边上的里姬的腰，嚎啕大哭道：“里...里姬！我好怕啊...我好疼啊呜呜呜呜......” 突然被佐佐木这么一搂，里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身形僵了僵，手迟疑地放在佐佐木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了，学姐...都结束了？” “为什么还是疑问语气啊！”佐佐木愤怒抬头。 里姬：......因为你有点吓到我。 她立刻一改态度，快速拍了拍佐佐木的背，坚定道：“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对于佐佐木这样的普通人，里姬相处起来其实很苦手。因为她有时无法找到和他们相处的一个度，从而会显得自己的行为太怪异了，反而事与愿违。 就像她还在幼稚园时想装幼儿的天真可爱，看其他小朋友都把自己做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老师，于是她就有样学样，拿起织毛衣的铁棒针挽成了一朵小花送给老师，结果只收获了老师一枚惊恐的眼神。 而佐佐木和那些人不同之处在于，她看到里姬和常人不同的地方会纠正她，告诉她一般人会怎么做，并且只是很大条地认为这是因为她是孤儿，缺乏关爱所导致的。 佐佐木神经上的大条和生活上的心细，是她们之间的友情得以维系的原因。 佐佐木抱着里姬嚎完，这才抽抽噎噎地停止哭泣，开始和里姬说起发生了什么。 “里姬，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看到了...它还给我唱童谣！” 里姬：......它都要把你吃了，结果你就记得唱童谣吗？ “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差点被抓住，多亏你教我的直拳，我才能跑掉的！” 想起之前那个场面，佐佐木再次后怕地抖了抖。 里姬一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道：“没事，学姐，不用怕了，都过去了......” 说到这，佐佐木想起依旧在昏迷不醒的井口，再度开始哽咽：“都...都怪我，非要去找鬼，非要叫井口陪我晚上去学校...” 井口？ 里姬边轻拍着佐佐木边回想这人是谁，应该是另一个受到攻击的普通人吧？ 那两个咒术师她记得一个叫伏黑一个叫虎杖来着... 等等，伏黑？ 里姬拍着佐佐木背的手一顿。 佐佐木没有发现里姬的神游，她接着和里姬说着之后发生的事：“我本来在逃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一疼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我学弟虎杖来看过我...他跟我说那些不是鬼，是一种叫做诅咒的东西，它们是被我拆开的那根手指吸引来的。” “我再也不莽撞了，里姬。再也不莽撞了...真的。” 听到佐佐木这么说，里姬可算放心地看她一眼。 她欣慰地开口：“虽然我听不太懂学姐说的诅咒是什么，但学姐能意识到不要再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就很好。” “至于你在学校晕过去的事...我朋友和我说了，是她出手救下了你。不过她不爱与人交流就先一步离开了。” 里姬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圆着谎。 佐佐木听了后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帮我谢谢你那个朋友啊，里姬！” 里姬微笑应下：“当然可以。” “不过，”佐佐木一脸疑惑地摸摸后脖颈，“我为什么对这脖子疼的感觉有点熟悉呢......” 小学就对佐佐木用过这一招的里姬：...... 她立刻转身拿过自己带来的礼物：“学姐，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红豆味鲷鱼烧。” 佐佐木眼睛一亮，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哇！里姬你真好！” —————————— 长野河堤的下水道内。 真人躺在两个管道之间架起的吊床上，正翻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咒术高专咒灵介绍教材，给底下的吉野顺平科普咒灵这一物种。 “有些咒灵被称作‘特级假想咒灵’。咒灵是从人类身上流出的咒力汇聚而成的集合体。有共通意识基础的恐怖形象即便不是实际存在，也很容易以强力诅咒的形式显现。” 它懒懒地给吉野读着教材里对特级假想咒灵的解释，带他了解这个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有共通意识基础的恐怖形象...是指有名的妖怪或怪谈吗？”吉野好奇地问道。 “对，”真人肯定了他的说法，给他举了几个例子，“像是厕所的花子和九尾狐之类的。” “咒术师将他们登记为特级假想咒灵并警戒，不明真身的强力诅咒也会被划归到假象咒灵的范畴里，感觉他们只知道这点。” 说到这些，真人的语气有些嘲讽。 吉野摸着下巴皱眉思索，有些迟疑道：“......但是人们时常恐惧的并不是那些虚构故事吧？” “应该是天灾...之类的吧？”他推测道。 听到吉野顺平做出这种推测，真人一挑眉，从吊床上兴致盎然地坐起身转头看向他。 吉野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慌，他拘谨地移开视线，尴尬道：“我...我猜错了吗？真是抱歉...” “不是哦，”真人心情很好地打断吉野的道歉，它笑眯眯道，“你很聪明，和你说话也感觉不到压力，真是帮大忙了。” 突然被夸奖，吉野面色微红地挠挠头：“不...哪里...” “大地、森林、海洋一直为人所畏惧，它们接收了过量的咒力，所以才在成形之前得到智慧，并蛰伏至今。” 想到自己的同伴们，真人心情更加舒畅，它对着吉野呲牙一笑：“大家都是我自豪的同伴！” 听真人开心地跟他介绍自己的伙伴们，吉野愣了愣，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那真人先生，是什么的诅咒？” 没想到吉野会问到自己，真人微微睁大眼睛，接着坦诚地告诉了他：“人类。” 真人俯视着吉野惊讶的双眼，勾唇笑了笑：“我是从人对人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诅咒。” 川崎市警察厅。 一戴着眼镜的金发男子正严肃地观察着停尸间的这几具形状扭曲的尸体。 “七海先生。” 猪野琢真推门走了进来。 七海建人回过神，转头看去，朝猪野打了声招呼：“啊，猪野君。” “情况警察那边调查得如何了？” 猪野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七海，简单总结道：“这五名学生都是本地里樱高中的，至于聚集在小巷里的原因...根据监控显示，他们当时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生进了巷子，但那名男生安全回家了。” 翻着报告的七海动作顿了顿，他转头看向猪野：“......安全回家？” “是的，那名昏迷不醒的男生也是里樱高中的一名学生，名叫吉野顺平。在被拖进巷子的半个小时后，他独自从小巷里出来了。”猪野说着自己得知的情报，“不过据调查显示，他在学校与这几人并没有明面上的交集，至于具体情况还得等明天周一开始上课后，再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这样吗...”七海建人无意识地回复道，好似正出神思考着什么。 “七海先生的实地调查如何了？”猪野琢真出声问道。 七海回过神：“我去了那个小巷，可惜的是，里面余留的术式残秽并不多，无法追踪到犯人的窝点。” “那看来，只有那个叫吉野顺平的男孩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啊。”猪野感慨道。 七海赞同地点点头，接着安排道：“那麻烦明天你就去里樱高中调查一下吧，猪野君。我沿着残秽的方向再在附近调查一下。” 猪野得到自己最崇拜的人的指示，开心地咧嘴一笑：“收到！” 七海正准备再说什么时，突然，停尸间的门口传来一阵嘈杂。 七海建人皱眉看了过去。 停尸间的门被‘嘭’地推开，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扑了进来。 “翔太！我的翔太！在哪里！”冲进来的妇人第一时间哭喊道。 然而在看到面前这几具奇形怪状的尸体时，妇人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愈发惊恐。 这时，刑警们才姗姗来迟，他们对着七海和猪野疯狂鞠躬道歉：“实...实在抱歉！我们没有拦住这对家长！” 七海建人淡定地用白布将这几具尸首盖住，他皱着眉对这对愣住的夫妇严肃警告道：“二位，对于你们痛失亲子的悲痛心情我表示理解。但是还请你们不要影响警方办案！” 然而夫妻二人已然听不到七海说了些什么了，妇人看着一具尸首脚上熟悉的名牌鞋，呆呆地向尸体走去，嘴里喃喃道：“翔太...我的翔太...” 看着妇人不为所动的表现，七海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手扣住妇人的肩膀，再次严厉出声提醒：“这位夫人，您再往前一步，我们就按照妨碍公务罪处理了！” 门口的刑警：...... 他怎么比我们还有警察范。 妇人停住了脚步，她呆呆地转头看向制住自己肩膀的七海，突然抱住他崩溃大哭。 七海建人：？！ 猪野琢真：？！ 还不等七海推开她，她边哭边对着七海哀求道：“警官！我的儿子死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警官！您一定要帮我们抓住那个可恶的凶手啊！！” 这时，伊藤翔太的父亲也颤抖着走上前，朝着七海建人跪了下来。 他的额头死死地贴在停尸间冰冷的白瓷砖地面上，喉头哽咽：“求您...帮帮我们...帮我们找到凶手吧。翔太被如此折磨致死，找不到凶手的话...他如何能瞑目啊！！” 妇人慌忙放开了他，也学着她的丈夫那样下跪后疯狂磕头：“对...对！求求您！求求您了！” 七海建人沉默地低头俯视着这对跪下祈求着他能找到真凶的父母。 虽然根据他的判断，他们的儿子是校园欺凌的始作俑者，但爱着孩子的父母是无辜的。 在亲眼看见自己儿子扭曲的死状后，他们唯一的想法也只是，他们的孩子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该多疼啊。 况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哪种凶恶的咒灵才会如此以折磨人为乐，将人弄成这般模样。 “......起来吧。”七海躬身扶起这对情绪崩溃的夫妻，他沉稳且坚定地对他们承诺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抓到凶手的，还请你们放心。” 他七海建人，定会将此诅咒，彻底祓除。 另一头，刚看完佐佐木回到家的里姬推开家门。 看到躺在自己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她愣了一下。 “......我当时是不是说过，‘再也不见’？”里姬面色阴沉地开口。 沙发上的男人对自己的碍眼程度毫不自知，他睁开眼，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欢迎回家呀，里姬。” “欢迎个屁！你又没换鞋？！给我把我家地板擦干净然后麻溜地滚出去！！” 小剧场： 希望改动的剧情大家能喜欢~ 第29章 约法三章 不就擦个地板而已。 夏油杰手一挥便招出一只二级咒灵，命令它用抹布把地给擦干净。 而他本人则慢悠悠地走到门口，不顾忌里姬的黑脸，十分自觉地从鞋柜里掏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换上。 边换，他嘴里还边念叨：“总是用一次性拖鞋也不行啊小里姬，下次给我准备一双专用居家的吧，我要黑色纯色款式的。” 怎么的，这是要赖在她家了是吗？！ “......夏油杰，你当我之前是在跟你说笑吗？” 寒意逐渐从里姬的眼底泛起，看着自顾自换鞋的夏油，她把具现化出的念钉捏在手里，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向他扎去。 这个世界里，里姬现在最烦的人非夏油杰莫属。 要不是这个人非要捣出她的身份，她现在根本不会和咒术界有任何牵扯，只会好好过她的平静日子。 而且她记得她说过，在承诺完成后，如果夏油杰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杀了他。 这人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吗？ 看着里姬不似说笑的神情，感受到周围围绕着自己的杀意，夏油杰意识到自己再不说出来这里找她的原因的话，真的会没命的。 “你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啊，亏我们相识五年呢。”他叹了口气，直接进入正题，“我当然会遵守我的诺言，不过这次事态紧急，就请你原谅我不请自来的做法了。” 夏油杰沉下了脸，问道：“伏黑里姬，你认识加茂道镰吗？” “......加茂道镰？” 里姬皱了皱眉，手掌一松，念钉随之消散。 这个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而且加茂这个姓...她记得没错的话，是御三家之一吧？ 里姬疑惑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夏油杰看着她不似作假的茫然，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在成为你的资助人之前一直都在探查你的情报吧？” 里姬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伏黑甚尔去世的前几年，我一直查找不到你的信息，直到一个叫‘加茂道镰’的人来找我合作。” “关于你的所有资料都是他提供给我的。” “而去年关于让你去刺杀五条悟这件事，也是他的提议。” 听到这话，里姬的指尖动了动。 夏油杰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叫加茂道镰的人掌握着她的资料，了解她的一切。不仅如此...... 他还利用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给她设局。 里姬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见里姬一点就透，夏油杰温和客气地笑了笑，冲着房间里一抬手：“不然，我们进去说？” ......这是你家吗？主人范这么足？ 里姬因为夏油的动作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再多说什么，换了鞋后率先走进房子，在沙发上坐下了。 看着里姬的动作，夏油杰一挑眉，他把手抄回自己宽大的袖口里再次慢慢悠悠晃了回去。 夏油杰一坐下来，里姬就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吧，关于那个加茂道镰的事。” “别急，关于他，我确实有很多事需要跟你说清楚，我们慢慢说。” 说着，夏油杰拿起桌上的茶杯闲适地品了一口。 里姬：......= =### 这货居然还带着成套的茶具来！在她还没到家的时候还给自己泡了壶茶！ 里姬忍着怒气，听夏油杰将有关加茂道镰的情报娓娓道来。 其实关于这个人，夏油杰知道的也不多。 他只知道他是一个二十出头、额头上有疤的男子。 关于他的身份，夏油杰并没有头绪。 直到夏油调查后发现，加茂道镰的容貌竟和十年前加茂家早夭的废物长子有八成相似。 六年前加茂道镰忽然主动联系夏油，说是在知道夏油有创造‘咒术师乐园’这一想法时，发现与自己志同道合，于是想来合作。 也是这时，加茂道镰了解到夏油杰一直在寻找伏黑里姬，他便提出帮助夏油查清里姬身份，以此作为寻求合作的橄榄枝。 其实当时在与里姬定下承诺后，夏油杰的想法是在一切准备完毕后再动用这份承诺，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然而去年，在计划收服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前，加茂道镰说服了他，让他动了利用里姬来除掉五条悟，或者利用五条悟反过来除掉里姬的做法。 “......你把自己可撇得真干净啊。” 里姬一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支起胳膊撑着头，审视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眯眯眼。 眯眯眼君无辜地眨眨眼：“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里姬：...... 她要全信了才有鬼了。 里姬坐起身从茶几底下拿出自己的水杯，神情自然地提起夏油杰带来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紫砂茶壶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仰头灌了下去，给自己去去火气。 夏油杰看着她豪爽的动作，肉疼地抽了抽眼角：“喂喂，这是我专门差人从北海道带来的寒山玉露，一年才产一公斤。”哪有你这样牛饮的？ “哦？是吗？” 里姬看着夏油杰肉疼的表情眨了眨眼，她拎起装有热水的电热水壶便把水倒进紫砂壶里，接着再次给自己满上。 第二杯茶下肚，里姬‘吧唧’了两下嘴，转头看向表情扭曲的夏油，轻蔑地说道：“尝起来和超市里卖的玄米茶没。区。别。啊。” 夏油杰：=皿=# 里姬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即使现在知道了这货八成只是从犯不是主谋，她依然觉得他碍眼！ 谁让这人联合着别人一起坑她的！ 报复回来了的里姬表示心情很爽，她自进门起看到夏油杰后就不爽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她看着夏油，懒懒地开口：“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 这人专门来提醒她让她注意加茂道镰这个人的？怎么可能。 夏油杰要是真有这么好心，他一早在她劫狱救他的时候就该良心发现，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专门来提醒我的救命恩人呢？” 看到里姬瞬间甩出深深扎进茶几台面的念钉，夏油杰的笑容瞬间变得温和，话锋一转：“我开玩笑的，确实是出现了其他状况。” 他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简单说了一下之后发生的事情。 “之后我才知道，加茂道镰找我合作的初衷是想要借用我的术式，完成他进化全人类、研究新物种的目的。” 说到这，夏油杰皱起眉，露出嫌恶的表情：“他的想法和我大相径庭，于是我们合作破裂了。” “哦？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里姬随口问道。 “我要杀死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存在，没有咒灵出现的世界。” 他微微抬起下颚，面露轻蔑：“咒术师的乐园，怎么能有猴子来玷污？即使进化后的猴子也是肮脏的，谁知道他们血脉里有什么？怎么配活下来。” 里姬：...... 夏油杰的理想让里姬不由想起前世的梅路艾姆，那也是个妄图绞杀全人类、统治世界的货色，结果它最后的下场是和猎人协会的会长老头同归于尽。 虽然过程比较惨烈就是了。 而无论是梅路艾姆还是夏油杰，抑或是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加茂道镰，对于这种有“雄心壮志”的生物，里姬真心觉得，他们吃得太饱了。 吃多了闲着没事干才在这里研究怎么搞死全人类的事吧？ 果然给咒术师减少一点赏金是好事。 让他们伙食差一点，缩小他们和普通人之间的贫富差距，感受为生活奋斗的滋味，有助于世界和平。 六百万亿债务负债人伏黑里姬如此为自己开脱道。 但她也懒得去点醒这魔障，毕竟连蚁王（梅路艾姆）都没做成的事，她不觉得这个弱鸡能成功。 想到这，她忍不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夏油杰。 “......你这眼神，要是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没什么，你继续。” 夏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下去。 “但我没想到合作破裂之后，加茂道镰想要我的命。”他的神色沉了下来，语气是前所未有地警惕，“加茂家的术式是赤血操术，而加茂道镰的术式和一般加茂家的人不同，他能用血来操控他人，让他人成为他的傀儡。” “哇哦，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里姬毫无感情地鼓掌捧场。 里姬内心：不就是操作系念能力吗？ “......你，”夏油的确有事相求，忍着脾气不想发飙，但里姬一直吃瓜看戏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上火，“先听我说完！” 看着夏油几欲爆发的表情，里姬眨眨眼，做了个用拉链把嘴拉上的动作，接着对他比了个‘OK’。 她蛮想听下去他到底如何被整的。 夏油杰再次深深呼吸几下，他完全没了认真把这件事给里姬讲完的耐心，三言两语开始总结。 “......我身边的人都被他控制了，用来袭击和威胁我。在解除了我下属被下的赤血操术后，我就让他们先躲避一段时间，不要再成为靶子。” 这么言简意赅？ 里姬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欲求不满：“就这样？没了？” 夏油杰：“......伏黑里姬！” 里姬举起右手，毫无歉意地表示抱歉。 “而我到你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寻求你的保护。” 强忍住掀桌的冲动，夏油杰的话从他的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 出于私心，他是不想向一个没有咒力的猴子寻求帮助的。 然而有次，在接连三天夜里他都遭到不同人的袭击，导致他连休息都无法做到之后，他能想到的可以帮助他的，只有伏黑里姬。 听了夏油杰的话，里姬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保护你？” “十亿。” 夏油杰简单直接地开口。 他直视着里姬平静冷淡的双眼，认真道：“你护我三个月，我给你十亿。等三个月一过，盘星教新的防御设施建好，我立刻离开，绝不纠缠。” 十亿？ 里姬身体一下坐正，严肃发问：“你这发薪渠道合法吗？” 合法？ 夏油杰费解地皱起眉，然后他瞬间想到这货对‘当个普通人’这件事的坚持，于是黑线道：“......盘星教旗下有个安保公司，委托费从那里出，绝对合法合规。” 里姬眼睛一亮，接着朝夏油竖起三根手指，狮子大开口道：“三十亿。” 夏油杰额角抽了抽：“哈？” “每个月安保费十亿，三个月安保费三十亿。”里姬利索地解释，她看着夏油杰隐隐发黑的脸色，勉为其难地放宽了些条件，“你在我这里的房间租金、伙食费、水电费等基础生活费用就包含在安保费里吧，不用太感谢我。” ......即使是肥羊也不带这么宰的吧？ 但想到只有这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夏油杰咬咬牙，答应下来：“......好！” “爽快！”里姬露出满意的笑容。 “啊对了，”她突然想起他进门不换鞋的臭德行，于是多加了一句，“因为你是我的租客，又有两次进门不换鞋的不良前科，所以这三个月里包括做饭、洗碗、扫地、拖地、擦玻璃等所有家务你全包了，没有意见吧？” “你什么都不干？我花钱给我自己请了个主人？？”听着里姬越来越过分的要求，夏油杰气笑了。 “你当然可以拒绝，好走不送。”里姬礼貌微笑着朝门口伸直右臂。 夏油杰当然有拒绝的权力，然而里姬有选择是否接下这份委托的权力。 这份交易的天平上，一边放着的是里姬所要求的三十亿和包揽所有家务的要求，一边是他的命。 他当然会选择他自己的命。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咬牙道：“......成交。” 一听夏油答应下来，里姬的笑容瞬间变得真诚了许多，她熟练地拿出纸笔开始飞速逐一列下合同条款。 不到一刻钟，写了满满十页纸的交易合同便被里姬递到嘴角抽搐的夏油杰眼前。 “这是关于我们接下来的委托内容的合同，一式两份，你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按手印吧。” 即使夏油杰和猴子们因为资金等一系列问题周旋过许久，但里姬这种双手同时下笔列合同的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伏黑里姬——徒手写合同第一人。 他真的永远看不懂这个人。 夏油杰神色莫名地看了里姬一眼，接着接过合同开始翻看。 “......甲方有义务完成乙方提出的所有家务方面的要求？” “你答应过家务你全包的，如果你偷奸耍滑地认为家里脏乱差一点也没事，我岂不是就吃了你的亏了！” “......如无需必要，在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甲方不得在乙方身边出现？” “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一名刚入高一的学生，一个陌生男人经常出现在无父无母的JK美少女身边，是会让人产生误会的！” “......若甲方违反以上任何一条，则视为毁约，乙方无需继续履行委托，且甲方须赔偿乙方三百亿违约金？” “赔偿十倍委托费的违约金是行业规矩，为的是确保合同顺利执行，一般派不上用场。你难道还想着违约不成？！” 夏油杰：...... 他捏着合同的手慢慢用力，A4纸不禁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他额头青筋蹦起，假笑着问道：“那你的义务呢？” “我有写啊。”里姬神色自然地指向十张纸的合同里的其中一条。 ——乙方须在自__年__月__日至__年__月__日期间内保证甲方不死。 夏油杰：......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在被里姬以绝对武力压制，又被她精神折磨后，夏油杰选择当个变态。 他把合同用力往茶几上一拍，指着其中一条，转头笑容温和地对里姬开口道：“这条我觉得不合理，需要改一改。” 小剧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你也有今天！！ 第30章 平凡的一天 于是在夏油杰的据理力争下，这份霸王条款终于被划定了范围。 比如里姬可以对家务完成度提出自己的要求，但每天最多只能提一次，由他来整改。 比如他不会在学校、兼职地点、家附近这种里姬必要社交场所出现，但其余场所可以在里姬同意后与她一同出行。 而对于三百亿的违约金...... 里姬表示，行业规矩，不得更改。 她的这种坚持不禁让夏油杰强烈怀疑她是想仙人跳，给他下套讹他一笔。 夏油仔细逐条审视合同中的每一例条款，最终觉得再没什么特别离谱的地方后，终于勉勉强强地开口：“签吧。” ......男人，真是麻烦。 里姬隐隐嫌弃地看了一眼夏油杰斤斤计较的模样，在动笔前随口问道：“那委托就从今天开始？” 夏油杰笑着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又笑着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一口驳回里姬的委托从今天开始的决定：“明天。” 里姬：...... 她怎么感觉她这个前.资助人变聪明了。 里姬眯起眼审视地看了面色坦然的夏油杰片刻，最终在合同上签上日期：“好吧，明天就明天。” 二人在合同上签好字，把自己的那份都紧紧揣在怀里。 夏油杰悠然起身，里姬带给他的自己性命终于得到保证的安全感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活动了下因为低头检查合同而僵硬的脖子，然后回头对里姬说道：“那我现在出门买日常用品，你跟我一起吧？” 刚刚从夏油杰身上大赚一笔的里姬惫懒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拒绝：“委托明天零点才开始，你自己...” “一百万。” “当然没有问题，夏油先生。” 里姬利索起身，快步走到家门口开始换鞋。 她变脸速度之快，让夏油杰不由再次抽了抽嘴角。 这人穷疯了吗？ 不过也还好里姬缺钱，如果她完全无欲无求，他还真找不到与她进行合作的突破口。 有可以攻陷的缺口，即使会付出很多，但也好过一面铁壁。 这么想着，夏油杰勾唇笑了笑，整了整身上的袈裟，便打开门准备先一步出去。 里姬：“你拖鞋不换掉吗？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没有换鞋的意识啊，不管进门出门都是。是因为不用自己拖地吗？” 夏油杰：...... 盘星教的工程能不能快点进行啊！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和这个张口闭口提醒他换鞋的人多待！ 十分钟后，里姬和夏油杰出现在里姬家附近最大的购物超市——沃尔玛门口。 看着即使入夜后也人头攒动的超市门前，夏油杰有些无法忍受地抽动了下额角。 “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我可以代劳帮你买好的，你先回去休息吧。”一百万已经到账的里姬真诚提议道。 夏油杰回忆起他在里姬家里看到的小狗抱枕、小猫陶瓷碗和小猪水杯，同样转过头朝里姬充满诚意地一笑：“不用麻烦你，我们一起去！” 进了超市之后，夏油杰愈发觉得自己忍住对猴子的厌恶，和里姬一起选购日常用品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再次抽着眼角把她放进手推车里的陶瓷杯拿了出来。 陶瓷杯通体淡蓝，杯身上点缀着一朵一朵粉色花瓣、黄色蕊心的手绘小花，正面还用紫色颜料绘制着‘peace & love’的字样。 “嗯？你不需要水杯吗？”里姬看着夏油的动作，疑惑地眨眨眼问道。 夏油杰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唇角，他‘啪’地把陶瓷杯往商品展示架上一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自己来挑，不用你操心了。” 里姬奇怪地看了这个脾气几欲爆发的人一眼，接着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你挑。” 她本来还想着在自己的委托人面前热心一点，不要表现得太冷漠了，说不定还能得到赚外快的机会，没想到这人根本不领情。 那行吧，她还少一事了呢。 夏油杰黑着张脸，推着手推车快步疾行，只在自己所需的商品分类前停顿。 突然，里姬一把拉住了手推车。 夏油杰：= =# “你要干什么？”他皮笑肉不笑地转头问道。 “你有除了袈裟之外的衣服吗？”里姬盯着超市的服饰区，头也不转地问他。 “......我穿什么你都要管？”夏油杰要被里姬的胡搅蛮缠气笑了。 她当她是他妈？他妈都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里姬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发飙的人一眼，吐槽道：“谁管你穿什么啊？”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有时候想同我一起出行的话，在路上穿着袈裟未免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里姬真诚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她可不想一出个门就被当怪人围观。 “而且你不觉得你穿袈裟很显老吗？” 和她站在一起还有点像和尚金主和他的貌美小情人。 里姬再接再厉地给夏油杰予以精神上的打击，力图让他放弃这件丑到爆的和尚袈裟。 “显老？”夏油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听到这两个字，他气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 “今天是沃尔玛的亲子回馈日哦~请问二位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亲子装第二件半价哦~” 尽职尽责的超市售货小姐姐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将手里的传单递到夏油杰眼底。 她左右看了看发色一黑一白，但同样长相优越的两人，感受到气氛有些莫名地窒息。 “额...”售货小姐姐试图努力缓解僵硬的氛围，“如果二位没有购买服饰的意愿的话，隔壁的居家好物区也有亲子套在做活动哦，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里姬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一脸热情的售货员，又转头依旧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脸上乌云密布的夏油杰。 她突然回想起从前她就发现的夏油杰的‘爸爸癖’，恍然大悟。 于是里姬抬起头，目光纯洁地扯了扯夏油杰宽大的袈裟袖口：“我想买新衣服，和你一起穿亲子装，爸爸。” 夏油杰：...... 偌大一家沃尔玛突然被一阵猛烈的寒气席卷，俗称，王霸之气。 就连正在超市出口处给顾客结账的售货员都不禁抖了抖，疑惑道：“今天空调开得太足了吗？” 之后，顺利采购完毕的里姬、夏油二人便和谐地相伴回家了。 虽然不太清楚夏油杰需要她保护到何种程度，但在周一准备出门上学前，里姬擦了擦解决完夏油准备的“温馨早餐”的嘴，接着递了只蜉蝣给他。 刚将煎秋刀鱼放进嘴里的夏油面无表情地看向这只温顺地贴在里姬手指上的“白色蚜虫”。 “白色蚜虫”虽体量小，但肢体完整，夏油杰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身下有无数细小触须在不断抖动着。 它的面部也不似其他昆虫的口器那样长有一对粗大的腭，而是有像肉瘤般的触手在复眼下方不断舞动。 夏油杰：...... 他面无表情地将刚放到嘴里的秋刀鱼肉吐了出来。 夏油杰放下手中的筷子，隐忍地闭上眼：“......你要想弄死我，可以直接动手，不用这样折磨我。” “？你在说什么？”里姬疑惑地歪歪头。 她把蜉蝣再次往餐桌对面的夏油杰跟前凑了凑，说道：“这是我的念兽——蜉蝣，我让它跟着你，这样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会立刻知道，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蜉蝣冲着夏油抬了抬它脸上的小肉瘤，像是在回应里姬的话。 夏油杰紧紧盯着这只小虫，接着深吸一口气转开眼，语气阴森：“......知道了。” 他再度拿起筷子，开始吃他的早饭。 听到夏油的回复，里姬便示意蜉蝣飞到他的发隙间安家。 交代完正事，里姬的注意力便回到日常生活中来。 她嘴角向下撇，嫌弃地看了一眼吃下鱼肉又吐出来的夏油杰，刚想说什么，然后又想起他现在是她的委托人。 ......算了，还是给委托人留点面子。 于是里姬委婉地开口：“吃完饭别忘了把桌子收干净啊。我今天对家务的要求是麻烦你给餐桌桌面消个毒。” 夏油杰：......###### 他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你还不出门？上学要迟到了，乖女儿。” 乖女儿？ 里姬顿时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向他，惊讶地眨眨眼：“就我们两个人你还玩这套？这不会真的是你的怪癖吧？” 里姬昨天在超市叫他爸爸是为了让他买点正常的衣服，他现在还来叫她‘乖女儿’？ 《身为邪教头子的我其实爱玩过家家游戏》？ “......给我滚去上学！伏黑里姬！” —————————— 在成功给夏油杰造成精神折磨后，里姬便如往日那般踏点走进里樱的校门。 然而刚进校园，她便感受到学校里的气氛同往常不太一样。 “里姬，你听说了吗？” 她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与她关系比较亲近的同班女声便悄咪咪地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开口。 里姬从书包里掏书的动作一顿，假作好奇地看向来跟她八卦的女生，问道：“怎么了？” “听说啊，伊藤学长还有几个平常和他玩得比较近的朋友，死了！” “什么？！”里姬假装惊呼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惊讶是假，但听闻这个消息的里姬确实感到有些奇怪，伊藤翔太为什么会离奇死亡。 这里也出现咒灵了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现在警方正把隔壁班的吉野叫去问话呢，好像伊藤学长死亡当天他也在现场。” 吉野顺平？ 里姬心里疑惑，她知道，以吉野的胆量应该是做不出杀人这种事的。而且他和伊藤翔太也不熟的样子，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里姬心下疑虑，表面上好奇地问那个女生：“伊藤学长他...是哪天出事的？” “啊，好像是三四天前吧。” 三四天前吗... 里姬垂下眼。 三天前的话，刚好是她和吉野约定看电影的日子，当天她教训那三人帮时刚好还碰到了伊藤翔太...... 啧，应该不会扯上她吧？ 里樱高中三楼教师会议室。 “吉野同学，我只是问你上周五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没有说你就是凶手的意思，你不要紧张。” 猪野琢真坐在吉野顺平对面，无奈地看着这个把头都快要埋到地底的男生。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吉野顺平惊慌失措地低着头，他是想过警察会找上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吉野的班主任外村略显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猪野说道：“那什么...警官，吉野他性格比较内向，您别着急，让他缓缓他一定会说的。” 说完，外村看向吉野忧心地催促道：“吉野，你周五那天到底看见什么了，直接说就好。” “我...我...” 吉野低着头结结巴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猪野琢真双手叉腰叹了口气，安抚他道，“吉野同学，你先去休息吧，我先去问问另一位同学。” 吉野愣了愣：“......另一位同学？” 看到吉野抬起头，猪野惊讶地眨了眨眼，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啊对，这个应该可以让你知道的。另一个与这起事件相关的人你也认识，就是你的好友伏黑里姬。” 吉野突然瞪大眼：“这件事和里姬有什么关系？！” 少年突然激烈的情绪把猪野琢真吓了一跳，他皱起眉：“这一点就无可奉告了。” 说罢，他便转身要拉开会议室的门，去询问这件事的次要关联者。 看着猪野琢真转身的动作，一滴冷汗顺着吉野顺平的颊边流了下来。 是他...是他连累了里姬吗？连累里姬要被警方提审？ ......不可以！里姬如果被提审调查的话，学校的老师同学都会怎么想她？ 里姬为了升学那么努力...岂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警...警官！”吉野慌忙地叫住即将开门离开的猪野琢真。 在猪野回过头时，吉野深吸一口气闭眼大喊道：“我说！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 然而吉野顺平不知道的是，他所关心的伏黑里姬在他决定交代一切时已经被提审了。 里姬坐在四楼会议室里，看着戴着眼镜的金发男人递来的手机中，那顶扎眼的白毛，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该来的总会来。 手机里的五条悟弯着唇角取下眼罩，笑嘻嘻地冲里姬挥了挥手：“嗨~小里姬~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第31章 监视 有时候五条悟真的会给里姬一种他是她前世那个一天到晚追在她屁股后面‘哦吼吼吼~小苹果~我们来打一场吧~’的傻x果农的转世的错觉。 都一样的让人血压飙升。 鉴于现在有另一个不知身份的金发男人在场，里姬闭上眼平复略微上火的心情，然后睁眼冲着手机里的白发男人微笑道：“我们才两天没见呢，五条先生。而且麻烦你不要表现得和我那么亲密，我们不熟。” 分明两天前他们还狠狠打了一架啊！这是哪里来的自来熟！ “欸~才两天吗？我还以为和小里姬已经两年没见了呢。难道说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五条悟在手机屏幕中懒懒地撑着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里姬：......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正望着窗外，一脸事不关己的金发男人，温柔问道：“这位金发警官您好，请问咒术界有保护未成年人的法律吗？像五条先生这样骚扰未成年的判几年？” 早已习惯五条悟满嘴跑火车的七海建人无语回头，看向里姬抽了抽眼角，但还是尽职尽责，尽量沉稳地回答：“咒术界...没有这种法律。” 听到七海建人的答复，里姬的表情一瞬变得有些鄙夷，然后立即再次挂上温柔的微笑：“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果然是乌烟瘴气的咒术界！ 精准捕捉到里姬表情变化的七海建人：...... “喂喂，是我专门委托七海君来找小里姬你的哦~不要无视我啊。” 视频通话另一头的五条悟看着里姬和七海两人的互动，不满地戳戳屏幕。 听到五条悟的抗议，里姬温柔回头，眼带威胁地看向手机：“那请问五条先生，您带着这位金发警官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她话语间轻轻强调了一下‘带着’和‘金发警官’这两个词。 里姬不明白，分明五条悟之前也存了她的电话号码，也说之后会电话联系她，分明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易的事，为什么他要再扯一个人进来？ 五条悟当然听出了里姬的言外之意，然而他‘嘿嘿’一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的啦小里姬~七海君是最值得信任的，是和我一样靠谱的成年人哦~” 里姬：...... “和五条悟一样靠谱”的七海建人：...... 里姬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那真是太让人放！心！了！呢！” 七海建人终是忍不住取下眼镜，头痛地掐掐鼻梁，然后对眼看着就要情绪爆发的里姬说道：“伏黑小姐，由于五条先生的行为对你造成困扰，我代他深表歉意。” 在五条悟‘喂！什么叫我造成的困扰啊？啊？？’的背景音下，七海建人掏出一沓文件递给里姬，直切主题：“我这次受五条先生的委托来找你，确实是因为这件事五条先生他自己不好出面，所以就由在神奈川调查另一起案件的我来代为传达了。” 里姬看向七海建人递来的封面写有自己名字的文件袋，皱了皱眉：“这是？” 还不等七海建人解释，手机里的五条悟率先出声：“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小里姬想先听哪个？” 他悠哉游哉地看着手机里里姬因为紧抿嘴唇而微微鼓起的小脸，勾起嘴角，隔着屏幕轻轻戳了戳她的脸。 里姬：我哪个都不想听，你能直接告诉我你的交易内容吗？ 然而表面上，她抬头看向手机屏幕微笑道：“请两个一起说了吧，五条先生。” 听到里姬的话，五条悟顿时无趣地撇撇嘴，抱怨道：“小里姬像乐岩寺校长一样无趣呢。” “哦对了，乐岩寺校长是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的老头哦~” 里姬：...... “哦，那你就给本老头讲讲是什么消息吧。” 里姬面无表情地接下‘老头’这个身份。 如果当老头能换五条悟不再这么墨迹，那她愿意。 “噗哈哈哈哈哈哈！” 手机那头的五条悟顿时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笑了好一阵，他擦擦眼角因为笑意而溢出的泪水，冲着里姬摆摆手：“不不不，我错了，小里姬分明有趣到可爱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消息？”里姬懒得理他发神经，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再不讲她就转身走人了！ “好吧，我就一起告诉你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五条悟耸耸肩。 “好消息是，现在咒术师这边知道那~个人还活着的人就只有我。” 五条悟朝里姬暗示性地wink了一下。 为了瞒住同样在场的七海建人，他企图用这种做作的方式让里姬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人’指的就是她易容时的身份。 即使不wink也能理解五条悟的意思的里姬：...... “至于坏消息嘛...其实只是对于你来说的坏消息，我还是蛮乐见其成的。”五条悟撑着脑袋一挑眉。 在里姬‘你快说’的眼神催促下，他接着道：“咒术高层知道你和之前死去的天与咒缚拥有者——伏黑甚尔有关系了，让我调查你。” 他隔着屏幕用下巴点了点里姬面前写有她的名字的文件袋：“喏，就那个，咒术高层提供给我的关于你的基础情报，你看看上面的内容准不准确。” ......为什么咒术高层会在这个时间点知道她？ 在她和五条悟对决完、‘钉子女人’明面上身死、夏油杰寻求她帮助的时候？ 线索千丝万缕，但缺乏关键信息的她无法从中提取出主要信息，将这些“巧合”串联在一起。 里姬的面色沉了下来，她打开文件袋，取出情报翻看起来。 看到里面的内容，一股深重的杀意逐渐从里姬身上溢出。 不远处的七海建人猛地转头，警惕地看向这个气场突然变得危险的少女。 七海对她的杀意反应如何，里姬现在无暇去管，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份文件。 ——这情报里的条条件件，都是对她脱离伏黑甚尔后的生活的观察。 远到假装白化病住院实则为了训练自身，近到里樱高中免学费入学。 同时还有的，是她在孔时雨处购置拷问用具的一笔笔资金流向。 情报的最后一张是一个街头监控的截图。 截图里伏黑甚尔抱着不到两岁的小小的她，对面是一个已然倒地的咒术师。 而且截图中，当时还是婴儿的她正对着那名咒术师伸直右臂，张开手掌。 情报最后的结论是，她是伏黑甚尔的私生女，继承天与咒缚，并且一直在锻炼着自己的能力。 ......她该庆幸她在没有易容时使用念力的次数屈指可数吗？而且大多是在儿时，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这些情报不会是简简单单用上一两个月、一两年就能收集来的。 情报如此详细，只能表明她这一世，从小到大都在被一股势力密切监视着。 然而她对这一切丝毫不知。 沉默许久，里姬身上的杀意逐渐收敛。 会议室内的空气逐渐恢复流通，这竟让七海建人隐隐松了口气。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面前白发红眸的少女。 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天与咒缚的拥有者吧......她到底是什么人？ 恢复平日里状态的里姬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五条悟，平静问道：“他们让你调查什么？” 见里姬终于开口，五条悟咧嘴一笑：“其实那群臭老头老太让我调查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接触看看你的性格是否被伏黑甚尔影响、有没有成为咒术师的资质，能不能入学高专之类的。” 将将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的七海建人听到五条悟这句话，眉毛不由抽动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高层的任务里有这最后一条，是你自己加的吧？ 说完，五条悟好奇地看向里姬，眨眨眼：“重要的是，你不好奇吗？这——么详细的情报欸，是谁提供的？你的室友？” 里姬：...... 分明是简单的疑问，却让里姬从中听出一股挑衅感，仿佛五条悟在说： 被人监视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你很弱欸~ 确实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被人监视着的里姬，即使自知理亏也不想让五条悟这么得意。 她端起假面温温柔柔一笑：“这就不劳烦五条先生费心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监视着她，她自会去调查清楚。 “嘛~费心还是要费心的。”五条悟摇头晃脑地一口否决里姬的客套话，“毕竟负责调查你的人是我。更何况，” 他冲着里姬笑得灿烂：“你可是我命定的恋人呐~” 里姬：...... 七海建人：...... 里姬转头真诚地问听到五条悟这句话后同样开始无语的七海建人：“你们咒术界骚扰未成年真的不判刑吗？” 七海建人：“......我去向高层提议一下。” 第32章 和解 虽然手机那头的五条悟咋咋呼呼极其不靠谱，好在还有靠谱的七海建人。 针对五条悟之后要来对里姬进行调查这件事，他们之间的交流进行得十分顺利。 “那伏黑小姐，等五条先生亲自来调查时，你就装作不知情地与他接触就好。到时候还会有一名一级咒术师一同前往，不过她可能不会露面，而是会使用自己的术式对情况进行监控，跟你对接的人还是五条先生。” 七海建人推了推重新架起的眼镜，向里姬交代道。 里姬点点头，内心隐隐有些动容。 原来真的有可以顺利交流的正常咒术师啊！ 想她以前还以为夏油杰是个正常人，现在恨不得戳瞎自己识人不清的狗眼。 而现在自己面前这个被五条悟称作‘七海君’的男人，衣着——整洁正常，说话——逻辑清晰，举止——沉稳知礼。 正常人！真的是正常人！ 如果这是个galgame，现在大概可以看到里姬头顶不断飘着‘好感+1’、‘好感+1’的字样。 这时，手机里的五条悟插嘴进来，他兴致勃勃地开口：“到时候就来高专吧小里姬，这里的生活很有意思哦~而且毕业后即使不当咒术师也不会影响未来就业哦~” 里姬：...... ‘好感-10’。 “我考虑一下。”里姬随口敷衍道。 她就是不想掺和进咒术界这摊浑水里好吗？一看就是有很多麻烦事的地方。 但她想起五条悟刚才给她的那份情报。 被按上‘天与咒缚’这种身份，她也的确没有咒力，高层手中也有着表明她并不是一般人的证据。 这种现状下，即使她拒绝入学高专也会被密切监视吧？ 里姬略显烦躁地皱起眉。 ......说到监视。 咒术高层现在才开始调查她，还是以发掘咒术师这种目的，代表这份情报并不是咒术高层的人亲自调查出来的，而是其他人提供给他们的。 而且那份情报也不是全部真实的，它虽涵盖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但却把她所接触过的咒术师都摒除在外。 如乙骨忧太，如狗卷棘。 在情报里，她的生活中看不到一丝一毫与伏黑甚尔、孔时雨之外的咒术界的人接触过的迹象，她的身份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在伏黑甚尔死后一直生活在世俗界的“天与咒缚拥有者”。 ——提供情报的那个人的目的有二，一是让她在咒术界不再隐形。 二是告诉她：其实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那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重要，杀了就好。 里姬垂下眼。 里姬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都很宽容，她能学着和普通人打交道、相处，也能接受周围人对她偶尔的冒犯。 她独独厌恶的，是试图操纵、设计、威胁她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唯独会对夏油杰动了杀意，即使现在已经和解，还这么喜欢在精神上折磨他的原因。 因为他用她的身份威胁过她。 ......等等。 电光火石间，里姬想起昨天夏油杰和她说过的话。 “其实在伏黑甚尔去世的前几年，我一直查找不到你的信息，直到一个叫‘加茂道镰’的人来找我合作，关于你的所有资料都是他提供给我的。” 看里姬身形一顿，五条悟眼睛一亮，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谁提供给高层的你的情报，你有头绪了？” 里姬抬起眼，毫无波澜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接着微微一笑否认道：“还没有。” 就算有了难道会跟你这个骚扰狂魔讲吗？ 恭喜五条悟，在里姬心里他已经摆脱了‘战斗疯批’这个标签，荣升为‘骚扰狂魔’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五条悟怎么听不出里姬话里对他的抗拒和隐瞒，他顿时萎靡下来，可怜巴巴地撇撇嘴。 他眨巴眨巴他那双如苍空般纯净的卡姿兰大眼睛，矫揉造作道：“小里姬好无情~~” 里姬：...... 虽然她不了解五条悟这个人到底如何，但经过多次交锋后，总体而言，他给她的感觉是城府极深的一类人。 不论是对于她的身份的敏锐度，还是在川崎鬼校对她的监视，抑或是看似无厘头，实则为了探查信息的举动，这一切都证明了这个人不简单。 更何况他的身份是咒术界改革派领头人，也是御三家——五条家的现任家主。 身份的不一般注定他会被教导比常人更多、更深的领导技巧，即使不去主动学习，在上位时也是会接触到的。 不仅如此，他还能精准把控她忍耐度的底线，而在她每次因为他的行为忍不住真的对他动了杀意时，她都会被他的三言两语、插科打诨打消自己想要杀了他的想法。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表现得跟个神经病一样？ 在五条悟‘告诉我嘛里姬~告诉我嘛~’的撒泼中，里姬冷酷无情地扭过头，决定无视这个让她看不懂的人。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七海建人，开口问道：“请问这份情报我可以带走吗？” 在五条悟‘是我带来的情报欸！小里姬为什么不问我！’的拍桌不满中，同样冷酷无情地无视他的七海建人冷静地推了推眼镜，点点头：“可以，这份是我专门准备的复印件。” 这位‘七海君’果然很靠谱啊！和时不时脱线的五条悟完全不一样！ 里姬心里肯定地点点头。 她面上温柔笑道：“那就谢谢这位...” 七海建人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做过自我介绍：“七海建人。” 里姬微笑着点点头：“那就谢谢七海先生了，这份情报我就带走了。” 把情报重新装好，里姬这才回过头看向手机里瘪着嘴的五条悟。 虽然这个骚扰狂魔一直在她的底线边缘撒泼打滚，但她很感谢他愿意把这个情报告诉她，让她不再被蒙在鼓里。 其实仔细想来五条悟也挺无辜的，他无故被夏油杰指定为刺杀目标，在他们交锋之后才发生了调查她的身份之类的一系列事，才会和她凶狠地打了两架。 现在想想，为什么‘最强’会接到祓除咒胎这种简单的任务，他与她相见是否有背后之人的刻意引导，这都不得而知。 都是被阴谋推着走，一时间，里姬对五条悟有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感。 现在他们架也打过了，双方立场虽然不同，但至少当下看来是没有什么矛盾的。 想通了的里姬心下一松，她站起身，礼貌地对着手机里的五条悟微微鞠了一躬，真诚道：“五条先生告诉我的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还有关于帮我隐瞒身份的事，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在面对不让自己烦心的人时，里姬的态度通常都会很友善。 更何况这个人还帮她隐瞒了身份，告诉了她有人一直在监视她的这个情报。 然而五条悟可不知道里姬想了些什么，她的这种转变可吓着他了。 刚才还在手机里撒泼的五条悟身形一顿：......？！？！ 他惊恐地直起身，呼唤着里姬身边的七海建人：“七海！七海！小里姬被什么恶毒咒灵上身了吗？！快祓除它！！” 七海建人：...... 里姬：...... 这人就不能让别人对他有丁点好脸色是吧？！ 里姬抽了抽嘴角，感觉手有点痒。 既然误会已经全部解开了，那么她与他之间现在就只剩下‘交易’没有解决了。 她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承诺下来的事一定会做到。 五条悟之前也说过不用避开七海建人，那里姬也就直接开口问了：“五条先生，之前你提起的‘交易’，关于交易内容你想好了吗？” 然而让里姬没想到的是，分明是‘交易’的发起人，手机屏幕里的五条悟却神色茫然了起来：“交易？什么交易？” 里姬：...... 不等里姬反应，五条悟便表情一转，咧嘴一笑：“不说这些了，所以里姬来高专吗？忧太也在哦~” 里姬：...... 她深深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转‘交易’为‘请求’吗？ 你小子，果然城府够深，还知道以退为进。 看着五条悟‘buling buling’地眨着眼，想到他两次无偿帮助自己的举动，于是里姬便也松了口。 “等我确认了一些事情，你来调查我的时候我再答复你。” 在了解到咒术师其实和公务员差不了多少，都是走正规渠道吃国家饭后，里姬对咒术师的抗拒其实减弱不少。 并且五条悟之前也特意告诉她，即使从咒术高专毕业，同样可以回归世俗界，做普通人的工作。 不就是像从前那样考个‘猎人证’罢了，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另一方面，那个掌握着她的情报的人...... 如今她在明，敌在暗，如果她继续隐身的话，她还不清楚对方还会用什么手段逼她现身。 还不如直接站出来，利用身边资源找到那个家伙，然后杀了他。 里姬嘴角温柔的微笑不变。 听到里姬的话，五条悟的眉毛高高挑起：“好啊，那你等着我到时候来找你吧。” 五条悟话语间的兴奋让从自己思绪里抽身的里姬不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激动...他不会是想搞什么幺蛾子吧？ 对五条悟的脱线程度已经有了大致了解的里姬如此想到。 “那我就先回班上课了。” 既然五条悟假装忘了交易这回事，里姬也乐得不再提，她礼貌地跟五条、七海二人告别：“五条先生再见，七海先生再见。” “嗯，再见，伏黑小姐。”七海建人同样礼貌回复。 手机屏幕里的五条悟笑嘻嘻地冲她挥手：“再见呐~等着我哦小里姬~” 里姬定定地看了五条悟三秒，突然说道：“五条先生，你真的是很厉害的人。” 无论城府方面还是脱线方面都是。 七海建人：......？ 五条悟：......？ 里姬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最后微微鞠躬，便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七海君，你听到了吗？”沉默许久，五条悟突然开口。 已经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了的七海：“...五条先生，请正常一点。” 五条悟完全无视了七海的话，他激动地用双手捧住脸：“小里姬夸我了！夸我很厉害欸！！！” “天呐~她也认为我是她命定的恋人对不对~” “......你的思维太跳跃了，五条先生。” “不过我很好奇，”七海推了推眼镜，看向手机里持续荡漾的五条悟，“为什么您会认为这个继承了天与咒缚的少。女。（重音）会是您命定的恋人？” 七海当然不会把五条悟嘴里‘命定的恋人’这个词当真，但他想知道是什么让五条悟有了这种离谱的想法。 “当然因为小里姬又美又强，每次遇到她的时候我的胸口都会doki doki啊~” “......心跳加速的情况在受到死亡威胁时也会出现，在遇到特级咒灵时我也会有这种感觉。” “哼，七海君一点都不浪漫啊。” 五条悟撇撇嘴，他在手机另一头双手十指交叠，撑着下巴，双眼无神地看向远处，有些无聊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里姬的蚌壳又闭上了啊。她对我好冷漠，分明我们都那——么热烈地纠缠过了~” （里姬：......我有对你热情过吗？？） 虽然不清楚五条悟的‘纠缠’指的是什么，但不妨七海听到他的话后眼神一肃，厉声提醒：“五条先生，伏黑小姐还是未成年，请注意用词！” 咒术界的未成年保护法，看来真的该提上日程了！ “亲身感受过那股杀意，你还认为她是普通的未成年啊，七海君？”五条悟瞟了手机里的七海一眼，然后继续撑头放空，“我可不觉得。她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七海建人：不普通的未成年也是未成年谢谢，你个人渣。 而且虽然伏黑里姬身上突然爆发的杀意很恐怖，但不知道为什么，七海建人并没有感觉这个少女有多危险，也并不会让他把她当作敌人警惕起来。 他不认为她是那种会肆意动手的滥杀之人，反而周身有股垂垂老矣的懒劲。 ......就像那种冲锋陷阵一辈子，已经遍体鳞伤，回家养老的武士。 她看向他们的目光隐隐还带着些‘年轻好啊，好啊~就让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的平和。 没有一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与朝气。 但即便如此，不论是身上的神秘力量还是日积月累才会形成的浓厚杀意，这些都是藏在名为‘伏黑里姬’的躯体里的谜团。 五条悟当然没有忘了‘交易’，他不是没有想过利用这个来搞清楚这人身上的秘密。 但是，通过‘交易’得到的信息哪有自己亲手一个一个将信息挖掘出来来得有趣？ 思及此，五条悟突然扬起一抹笑，笑容里饱含着面对新奇事物的兴味盎然：“那就等我再次撬开小里姬的蚌壳好了，让我瞧瞧她的秘密是什么。” 七海建人：...... 伏黑里姬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居然还认为你是个好人，跟你道谢。 “......七海君你刚才是不是在吐槽我。” “并没有五条先生，要是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挂了。” 不等五条悟再说什么，七海建人便利索地挂了视讯通话。 既然安排给他的事情完成了，他就没义务继续听五条悟的唠叨了，更何况他还有工作要做。 在挂断五条悟视讯通话的下一秒，猪野琢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七海按下了接听键。 “喂，猪野，怎么了？” ...... “你是说案件的始作俑者是从人对人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人形咒灵？” 小剧场： 里姬：这个人...心计好深！还用装疯卖傻来遮掩！ 真正的疯批5t5：OvO？ 是的，顺平为了保护里姬把真人告发了（爽）。 第33章 午饭时间1 “丫头，你以后想做什么，有什么想法吗？” 笑容爽朗的短发女人坐在屋顶上看着星星，突然问道。 “......没什么想法。” “哈哈，那岂不是和我一样。”短发女人转头看向身旁呆呆的小孩，露出温柔的笑容，“我对我的生活也没什么想法，所以就开了这个酒馆。远离纷纷扰扰，生活能自给自足，也能照顾好家人。这就足够了。” “......我其实挺讨厌猎人的。就像我哥，他那种有能力的猎人啊，一天到晚都不着家，整天忙着去搞什么叫做‘贪婪之岛’的游戏，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奶奶。”女人撇撇嘴，抱怨了一句。 说着，她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所以丫头，即使我们没有念力也没关系，当个普通人也挺好，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幸福。不要因为自己没有念力就气馁哦，要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 “等我老了就把酒馆传承给你！怎么样？” “不要。” “欸~这么果断的拒绝吗？” —————————— “伏黑同学，伏黑同学？” 里姬从回忆里回过神，温柔笑着看向身旁叫她同班女生：“有什么事吗，高山同学？” “门口有人找你。” 里姬顺着高山的话往教室门口看去，就看到吉野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前。 见里姬看了过来，他连忙朝她紧张地挥挥手。 这时，里姬身旁的高山突然凑过来小声提醒她：“伏黑同学还是离四班的吉野同学远一些好哦。” 高山也认识吉野？ 里姬惊讶地眨眨眼，问道：“为什么？” “据说啊，他可能和伊藤学长的死有关，学校里都已经传开了！”高山表情严肃。 她可不想看到温柔漂亮的伏黑同学被杀人嫌疑犯蛊惑，要是纯洁善良的伏黑同学也像伊藤学长那样遭遇不测怎么办！ “这样吗？”里姬笑了笑，“没事，我相信顺平不会这么做的，他是我朋友。” 吉野被怀疑是杀人犯？这不更好了，跟嫌疑犯混在一起的她岂不是也能得到被疏远的待遇，能更清净点。 在她搬出‘温柔女神’这个人设时，属实是没想到大家会对她这么热情，真是窒息。 里姬的想法很美好，然而...... “伏黑同学，你果然有一颗善良的天使心啊！！” 高山眼泪汪汪。 即使吉野顺平可能是杀人犯，伏黑同学依旧不放开朋友的手，想要把他拉出黑色泥沼。 这么温柔的伏黑同学，她一定更要保护好她，不被坏人欺负才行！ 高山疯狂脑补。 里姬：...... 虽然不明白她‘善良的天使心’在哪里，但她明白她的话好像起到了反效果。 里姬立刻起身朝门口的吉野顺平走去。 好吧，比起跟这些对她有着强大滤镜的同班同学相处，她还是和不善言辞的吉野相处要来得更自在些。 “顺平，你找我？” 里姬笑着朝吉野打了声招呼。 “里姬！那个...” 吉野左右看了看，看周围没有离他们太近，能听到他们交谈的人后，才凑近里姬紧张地小声道：“有...警察来找你吗？” 警察？ 里姬眨眨眼，她立刻想到应该刚走不久的七海建人。 但七海建人是借班主任之口找她的，其他人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 而现在吉野突然这么问她...是因为有其他咒术师去找他了吗？因为伊藤翔太的死？ 再结合之前七海建人所说，他来神奈川是为了查另一件案子。 那她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伊藤翔太的死是咒灵导致的？ 里姬不动神色地推导出这个结果，她表面上对着吉野笑了笑：“没有啊，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里姬这么说，吉野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这件事没有牵扯到里姬，真是太好了。 吉野刚刚在会议室里和猪野琢真交代完他遇到真人的经过和他在下水道中和真人聊天的内容。 虽然...他对自己出卖了这个刚刚认识的咒灵的行为也有些愧疚，但和它相比，还是里姬更重要。 吉野死死捏紧拳头。 不过在他和警官交代完一切后，那个带着黑色帽子的警官一脸严肃地问了他家的地址，还嘱咐他待在学校不要乱跑，等他来找他。 听上去...那个叫做‘真人’的咒灵犯了很严重的事。 像是感受到了吉野不平静的情绪，吉野的背后隐隐显现出一只半透明的蓝色水母，水母轻轻贴着吉野，把他拥在怀里，而吉野本人像是毫无察觉。 站在吉野对面，一眼就看到了水母式神的里姬：......？？ 不是，怎么这家伙也是咒术师啊！ 咒术师是大白菜吗？按批发来？ 再这样下去，里姬都怕有一天佐佐木和她在天台上面对面，严肃地对她说：“对不起里姬，我是咒术师。” 里姬嘴角温柔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继咒术界的人接二连三地在她身边出现，还有针对她的阴谋也浮出水面后，她深深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这个退休人士的恶意。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的吉野这才注意到里姬不对劲的表情，他疑惑但小心翼翼地问道：“......里姬？你怎么了？” 在吉野顺平回神的瞬间，水母式神从他身后一霎消失。 “......没什么，”里姬轻巧地转移话题，破天荒地提议道，“今天要一起吃完午饭吗顺平？” 突然被邀请午饭，吉野感觉自己仿佛被天降幸运大礼包砸中，他惊喜地睁大眼：“欸...欸？！好！” —————————— 夏初的微风还带着些许春季的清凉，拂去正午时分的灼人日光带来的燥热。 但即使清风再微凉，也无法拂去吉野胸口的热意。 里...里姬！居然！邀请他！一起！吃午饭！ 即使现在他已经拿着便当，肩并肩地和里姬坐在学校后山的长椅上，他依旧震惊得无法回神。 虽然里姬看上去很温柔，但吉野知道，她其实是个独来独往、边界感很重的人。 她从不主动接近别人，任何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在午休这种好友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的休息时刻更是找不到她人。 就是这样避世性格的里姬，居然邀请他！吃午饭！ 为什么？？ 难...难道里姬也...也对他...... 吉野拿着饭盒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在日光的照射下，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眼前放在饭盒上的餐具盒好似被按下了复制粘贴键，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吉野的视野里。 有...有点晕...... 他努力保持清醒，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嗯...里姬接近他...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但会...会是什么呢...... 里姬坐在旁边看着吉野奇怪的举动。 面色潮红、大量出汗、皮肤灼热、双手颤抖。 他中暑了？ 不久前刚把吉野划分进‘高中好友’范围里的里姬，丝毫不会对他的行为产生多余的联想。 她迟疑地开口：“顺平？你还好吗？” “啊！”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吉野竟被里姬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本就颤抖的双手更是一抖，眼见餐具盒就要从饭盒上掉下去。 里姬奇怪地看着他一惊一乍的表现，顺手扶了把他即将要掉下去的餐具盒。 而这时候吉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餐具盒要掉下去了，他连忙伸手去抓。 ——然后他就抓到了里姬的手。 他的动作顿住了。 突然被吉野抓住手的里姬疑惑转头：“......顺平？” 吉野顺平面色爆红，眼睛一圈一圈地转成蚊香：“现...现在还太早了！（结婚的话）等...等过几年再说吧！！！” 里姬：......？ “过几年...干什么？” 为什么她听不懂吉野在说什么...... 听到里姬清澈温柔的声音，吉野这才猛地回过神。 他看到里姬望着他的疑惑的眼神，瞬间羞耻地低头死死捂住脸。 啊啊啊啊啊他在说什么！ “......顺平？你中暑了吗？” 看着吉野的表现，里姬微微皱眉问道。 她没记错的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出现中暑、发烧这种发热的现象的话好像还挺严重的，需要去看医生。 于是里姬继续问道：“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吉野顺平：...... 在被里姬耿直地问‘是不是中暑了’的时候，他冷静了。 没有哪个怀春的少女会在心仪对象因为二人独处面红耳赤时，问对方‘你中暑了吗？’这种问题。 “......我没事的，我们吃饭吧里姬。”吉野放下捂着脸的手，虚无地笑着对里姬说道。 他的目光绵延而悠长，眼底印有四个大字——我想开了。 里姬怎么会喜欢他？他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离谱的梦。 “......哦，好。” 里姬奇怪地看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庙了的吉野一眼，然后打开自己的饭盒，准备开饭。 见里姬不再关注他，吉野轻轻松了口气，他也打开自己的饭盒。 他的母亲——吉野凪今天给他准备的是...... 吉野沉默地看着盒子里一坨黏黏糊糊团在一起的“浓稠物”。 他没记错的话，他出门前，他妈妈跟他说，中午给他准备的是猪排饭吧？ 里姬瞟了吉野的饭盒一眼：“顺平准备的咖喱饭吗？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吉野顺平：...... 他把饭盒迅速一盖，慌忙道：“这...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 ‘猪排饭’这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在里姬疑惑的目光下，他平静开口：“......咖喱饭。” “哦，那阿姨的手艺不错呢。”里姬毫不走心地笑着夸奖道。 “......嗯。”吉野泄气地再次打开饭盒，将“咖喱饭”舀了一勺塞到嘴里。 还好还能下咽，尝起来应该不会中毒的样子。 这时，嚼着半生不熟的大米的吉野看向里姬的饭盒。 里姬的便当十分精致。 黑漆红底的盛盒，底下是白色的米饭，米饭上面是牛扒，牛扒上面卧着几块蟹柳，旁边还有三个娃娃头。 细看那娃娃头，原来不是玩具，而是菜：鱼肉丸片，生鱼片，海螺肉，番茄，青瓜，薄烧，紫菜卷，每样一点点，凑成了三张长相、发型各异的小脸蛋。 只是那小脸蛋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代表着眼睛的紫菜几乎要被深深捅进娃娃头的脸里。 吉野惊艳地睁大眼：“里姬...你的便当是你自己做的？？” 他记得她是孤儿，一直独自生活。 可能就是因为一个人生活，所以必须扛起生活的重担，照顾好自己，才会有这样一手好厨艺吧！ “嗯？”里姬夹起一个娃娃头塞到嘴里，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看向被她的便当震惊的吉野，眨眨眼。 她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后淡定地摇摇头：“不是，是我家妈妈桑做的。” “......妈妈桑？”吉野迟疑地开口。 原来里姬没有家人的照顾，有给自己请妈妈桑啊。 “嗯。”里姬点点头。 她没有多解释什么，夹了一块牛扒放入口中，接着动作一顿，表情微微嫌弃地咂咂嘴：“牛扒的盐放多了。” “欸？那里姬可得好好提醒一下你家的妈妈桑了，盐吃多了的话对身体不好。” “嗯！我回去就训她！” 此时，里姬家里。 “妈妈桑”围着围裙，‘嘭’地一刀狠狠剁在案板上的羊排上，案板边的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是烤羊排的制作方法。 ‘便当我拿走了，晚饭的菜谱我发给你了，记得做饭。我看好你哦。’ 回想起伏黑里姬早上出门前茶里茶气的笑容，夏油杰隐忍地闭上眼，深呼吸平复暴躁的心情。 ——合约第二十四条，乙方可指定每餐内容，但须准备好食谱、食材、厨具供甲方使用。 ‘哐当！’ ‘刺啦——’ 夏油杰：...... “辘轳首，你再不好好拖地在这里捣乱，我现在就祓除了你！” 辘轳首：“......嘤。” 第34章 午饭时间2 解决完了午饭，看着正在擦嘴的吉野顺平，里姬终于在聊天中自然而然地带出这次邀请他一起吃午饭的目的。 “顺平，我今天听其他同学说伊藤学长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里姬眨眨眼，看向吉野问道。 一听里姬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吉野擦嘴的动作一僵。 他慌乱地三两下把嘴擦干净，侧开眼心虚道：“我...我不知道！” 他本来对真人杀了伊藤翔太几人的做法没有什么感想，甚至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在警官提审他时，他心里也只有该怎么把这件事掩盖过去的慌乱和最后保护住里姬的勇气。 但现在里姬问起他这件事时，他莫名从心底升起一股后怕。 ......和那种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杀了人的危险的生物待在一起，如果有一天，里姬也被它变成伊藤翔太那个样子呢？ 只是单单想到这件事，吉野的冷汗便顺着颊边滑落了下来。 还好...还好...... 看着吉野突然变得惊惧的表情，里姬的眉毛意味深长地微微挑高，但表面上装作无知地再次问道：“你真不知道吗顺平？可是大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提到你了欸。” “我...我......” 后怕与心虚并存，使得吉野整个人都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 里姬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深深。 自从从五条悟那里得知咒术界暗处一直有人盯着她，她就该多注意一下身边发生的一些事，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视而过了。 而正巧，现在出现一起疑似咒灵引起的案件，她从这里开始入手了解也无妨。 这么想着，里姬伸手抚过吉野的嘴角，用手指抹掉他嘴边因为慌乱而没有彻底擦干净的油渍，温柔地轻声劝道：“顺平，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可...可是...”被里姬安抚过后，吉野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他艰难地开口，“发生的事...太离谱了，你不会相信的。” 听吉野慢慢卸下心防，里姬便收回了手，继续对他展露温柔的笑容：“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我们是朋友，你不相信别人，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里姬的温柔絮语很好地抚慰了吉野激烈的情绪，他慢慢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也渐渐恢复平缓。 片刻后，吉野微微侧过头，复杂地看了里姬一眼：“......你真的相信我说的？” “当然！”里姬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就八成是咒灵干的吗？如果不是咒灵干的，她还会失望呢！ “......好吧。” 吉野深吸一口气，开始给里姬讲他和真人相遇的经过。 其实说到底，他和真人统共也就相处了不到半小时，聊了不到半小时‘咒灵是什么’、‘咒术是什么’的天。 吉野三言两语就把这事说完了。 听完吉野的叙述，里姬垂眼思索，嘴里喃喃道：“蓝色头发、脸上有缝合线的人形咒灵吗......” 吉野情绪低沉地点点头。 ......既然能同人类对话，那听上去是个特级。 里姬把这个咒灵的特征记下，转过头正准备继续问吉野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但在看到吉野隐隐痛苦的表情时，里姬一愣。 ‘里姬，在看望受伤的朋友时，要记得第一件事是问对方伤势如何，而不是发生了什么哦，不然会显得太冷漠啦。’ 佐佐木的这句话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跟什么样的危险物种接触的吉野牙齿都在打颤。 在正午的灼灼烈日下，他的身体阵阵发冷。 如果...他说如果...那只看似温和的咒灵对他失了兴趣，或者他不小心如同伊藤翔太他们那样挡住了它的路...... 抑或如果那天他正巧躺倒在它需要走过的正道上，而不是墙边...... 吉野不敢再深思下去。 这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像拍小狗脑袋一样拍了拍他的头。 吉野身形一顿，他愣愣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里姬。 她正如往日一般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问道：“顺平你还好吗？碰到那种家伙，你没有受伤吧？” 吉野呆呆地看着里姬，心房仿佛被一支箭击中，炸出漫天烟花来。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 ......从前他一直认为人类最终应有的美德是漠不关心。 也是因为如此，对待周边一切都一视同仁地冷漠的里姬在他眼里才会如此迷人，让他沉醉。 ......但他没想到，关心着他的里姬比漠不关心时竟更有魅力。 独有的宠爱比特例时刻更让人陶醉。 看到吉野看着她发愣，里姬眨眨眼，又叫了他一声：“顺平？” 吉野猛然回神，他慌忙避开里姬的视线，按住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 “没...没事！”他慌乱回应道。 里姬看着他捂着胸口的动作，展开‘圆’感受了下他杂乱无序的心率，接着皱起眉：“你心脏不舒服的话，我现在送你去医务室，不要逞强。” 普通人的脆弱可不是说笑的！ 吉野顺平：...... 该怎么说呢，自从里姬认定他不喜欢她之后，他的一系列行为居然都能被她用‘生病’的概念合理化。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没事的里姬，我心脏没有不舒服。” 被里姬这么一打岔，吉野之前的什么恐惧还是害羞之类的心情全没了。 他朝着里姬无奈地笑了笑，坦然地回答了她问他的问题：“之前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后怕，但现在的话已经没问题了。谢谢你的关心，里姬。” 听了吉野的答复，里姬用目光上上下下地观察他，看上去真的没什么问题后才点点头道：“那就好。” 既然吉野的状态没问题了，里姬就紧接着问他：“那那个叫‘真人’的咒灵，你还觉得它有什么奇怪的，或者让你印象深刻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吉野抬起头，皱眉想了想，思索着道，“他住的地方...有很多长相怪异扭曲的人型生物算不算？” ———————— 同一时间，长野河堤的下水道口。 “就是这里吗？”七海建人面对着面前看不见尽头的下水道严肃问道。 “是的，根据吉野顺平的描述，那个自称为‘真人’的人形咒灵就是把他带到了这里。”猪野琢真回复道。 七海建人观察着这附近的术式残秽，基本确定了吉野顺平的话为真，那人形咒灵的老巢就在这个位置。 于是他抽出自己缠着咒符的短砍刀，松了松用咒符制成的领带，沉声道：“那我们进去吧。” “一切小心，速战速决。” 第35章 下水道里的美真人1 即使入了夏，下水道中依旧阴冷潮湿，散发着难掩的臭气。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面色严肃地看着面前如山般巨大的“人形咒灵”。 “人形咒灵”臃肿肥大，浑身油腻的肥肉好似即将要爆开一般，被紧绷的皮肤险险兜住。 它面色恍惚，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七海和猪野的到来，只是张着它合不拢、不断有涎水滴下的嘴，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看着面前的“咒灵”，猪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问他身旁的七海建人：“七海先生...这个，是咒灵吗？” 七海没有回答猪野的问题，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几名高中生面容扭曲的死状。 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这具小山般的躯体。 与不会在电子设备里留存影像的咒灵不同，面前这个非人生物清晰地出现在七海的手机屏幕里。 他举起手机的手瞬间捏紧。 猪野琢真也看到了七海建人的手机屏幕，他眼睛一瞪，惊讶道：“这...这...” 片刻后，七海沉默地收起手机，严肃道：“这不是咒灵...” 七海的话还没说完，他和猪野只听下水道深处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是人类哦。” 七海和猪野同时转头，瞬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个蓝色头发，面部有缝合线的“男人”从深处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是吉野顺平描述中的那个自称为‘真人’的人形咒灵。 它像是完全没有把七海和猪野放在眼里，双臂环胸，摸着下巴皱眉思索道：“......我的实验应该做得很隐蔽吧？” 接着，它抬头看向不远处站在它的实验体下的二人，饶有兴趣地一挑眉：“所以你们是怎么找来的呢？咒术师？” “......猪野。”七海微微活动了下握着短砍刀的手腕，目光紧盯着真人没有离开，对猪野说道，“还记得我在下水道口说的话吗？” 猪野琢真一脸严肃地拉下自己的黑色帽子，盖住面部：“当然记得，七海先生。” “一切小心，速战速决！” 说完，猪野便双手结式：“獬豸！” 一枚尖角自他两掌之间直射而出，径直向着真人刺去。 二级咒术师猪野琢真的术式——来访瑞兽，可通过隐藏脸面使自己成为灵媒，降下四种瑞兽「獬豸·灵龟·麒麟·龙」的能力并加以使用。 而獬豸的能力是通过结式形成一个自动追尾敌人的尖角。 真人面对朝自己袭来的尖角，侧身一躲，同时无奈笑道：“喂喂，你们咒术师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我刚才还在问你们问题呢。” 然而没想到，在它躲开尖角后，这枚尖角瞬间拐弯，再次朝它刺来。 “欸~还可以追尾吗？”真人眨眨眼睛惊讶道。 它双腿瞬间化为马腿，朝侧面一跃，再次躲过尖角。 猪野看到真人的腿一愣。 变成马腿了？ 真人注意到猪野看向它的腿的目光，咧嘴一笑，还不等它说什么，它的右侧突然出现一把缠着咒符的短砍刀朝它凌厉劈来。 真人瞳孔一缩，它瞬间双臂交叉，将咒力凝在手臂上试图抵挡七海的攻击，然而即便如此，七海的武器依旧将它挡在身前的右手直接砍断。 “欸~”立即后退的真人甩了甩和自己胳膊只剩一块皮连着的右手，惊奇道，“我应该有靠咒力挡下来吧？为什么还会受伤？是这种术式？” “‘这种’？”七海建人甩了甩短砍刀，甩掉上一击留在刀上的咒灵污秽，淡淡道，“我不喜欢由着他人解释的抽象问题。” 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的术式——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可以将目标的长度等份划分并在7:3的点上强行制造弱点（即使比施术者强悍的对手也能造成一定伤害），只要击中“点”就能够触发“暴击”伤害。 可指定任意部位为攻击目标，而且对非生物对象也同样有效。 而刚才他指定的攻击目标，便是真人的胳膊。 听到七海建人终于开口，真人眼睛一亮：“原来你们并不讨厌聊天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此时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对视了一眼。 虽然他们从吉野顺平那里了解到这个自称‘真人’的咒灵可以与人进行交流，但如此通人话的咒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于是他们一同停下攻击，想听听它到底要说什么。 真人的表现也完全不像处在战斗中的状态，一看他们不再进攻，真人开心一笑，兴致勃勃地开口：“其实关于我的实验，我还是蛮好奇咒术师的想法的。” “你们认为，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 七海&猪野：？ 看着二人不解的神情不似作假，真人不耐地闭起眼，摊开无伤的左手，进一步解释自己的问题：“你们人类不是有这种类似的问题吗？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所以我的意思是，”它睁眼看向它对面的七海建人，眼神里是近乎天真的残忍，“你们觉得，是灵魂寄宿在肉体上，还是肉体附着在灵魂上？” 这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只能听这个咒灵说了吗...... 物理攻击术师——七海建人皱起眉头，随口说了个答案：“前者。” “啧啧，不对哦~”真人左右晃了两下食指，看向七海微微一笑，“答案是后者。” “灵魂不论何时都先于肉体存在，”它举起右手即将脱落的右臂，在七海和猪野眼前慢慢将右手恢复，同时慢悠悠同面露震惊的两人解释道，“肉体的形态，会被灵魂的形态所牵引。” 真人活动了下完全恢复的手腕，继续开口道：“这不是治疗，是我在强有力地保持自己的灵魂形态。而我的术式，是通过触碰灵魂引发形态改变。至于我的实验嘛......” 它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那具山般大小的怪异躯体：“最近我在进行能将一个人膨胀到什么程度的测试。” 接着它掏出一块仅有小拇指长短，干瘪如葡萄干的物体，开心地咧嘴一笑：“这个是测试人能够缩小到什么程度的哦~” 听了真人的话，七海建人捏紧手中的武器，面色沉了下来。 没有理会七海僵住的身躯和猪野难看的表情，真人接二连三又掏出几个“葡萄干人”，烦恼道：“其实把人类缩小保存起来还挺难的哦~因为普通人一改变形态不久就会死。” 它眼神晶亮地看向对面二人：“那咒术师的灵魂又会如何呢？” “猪野。”七海建人喊了声猪野琢真，刀面一翻便朝着真人冲去。 听到七海呼唤的猪野也再次结式：“獬豸！” “如果来的是五条悟就伤脑筋了~还好来的是你们两人，是可以实验的好材料。” 面对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七海和尖角，真人兴奋地发动术式：“无为转变！” 它手中的“人干”瞬间胀大，变形的人体挡开二人的攻击，分别朝着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冲去。 “灵龟！” 猪野琢真的术式：来访瑞兽二号——灵龟可召唤出包裹身体的咒力之水，可以缓冲可以防御。缠在脚上可以解锁滑翔似的特殊步法。 他利用‘灵龟’敏捷躲过攻击，变形的人体直直刺入他刚所站立的坚硬地面。 没有瑞兽护体的七海建人紧盯着冲自己而来的攻击，翻手一刀插进身侧的墙面，利用刀与墙面所形成的支撑点撑起自己的身体躲开这一击。 改变形态，质量却与人类体重无关吗？ 七海建人从支点处跳下，踩在这变形的人体上忖度道。 啧...和他的术式相性很差啊。 “杀...杀了我......” 这时，七海听到他的脚底传来一阵如蚊蝇般细小的声音，他低头看去。 他脚底的变形人体上竟然有着一张扭曲而表情痛苦的人脸。 “杀了我...求求你......” 眼泪不断从扭曲人脸的眼部不断溢出。 七海建人瞳孔一缩。 “七...七海先生......” 不远处的猪野琢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他震惊地叫着七海的名字。 “啊~抱歉抱歉，我做了很多练习，改变大小后他们也不至于立即死亡。”真人摸着下巴抬眼思索着开口道，“是大脑？还是意识方面？反正精度控制得还不太好，有时就会有灵魂的汗溢出来。” 他耸耸肩：“继续吧，别在意。” “......我没在意。” 七海建人伸手擦掉扭曲人脸的眼泪，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七海握紧手中的武器，看向真人的眼神愈发冰冷：“我奉行的是，不把感情带入工作。” 猪野走到七海身边与他并肩站立，用头套遮挡住面目，单单露出的双眼中满是对真人的杀意。 真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接着爆发出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哈！这时候还说什么大话啊！” 说着，它双手附上咒力朝二人冲去：“先担心一下你们自己吧！” 小剧场： 啊~是靠谱的成年人娜娜明~（荡漾） 为什么我还在写打戏，还是三人打戏，一定是因为娜娜明太有魅力了（瘫） 第36章 下水道里的美真人2 在真人袭来的那一刻，七海和猪野瞬间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跳开。 看着分开的两人，真人诡谲一笑，朝向二人闪躲方向的胳膊同时骤然伸长，竟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猪野琢真看到瞬间伸到他眼前的手掌，瞳孔一缩，立即将‘灵龟’的咒力之水聚集在面部，抵御真人的攻击。 本该拍到面部的手掌被咒力之水阻挡，真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另一边，面对同样袭来的手掌，七海建人将手掌指定为攻击目标。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发动。 真人顿时闷哼一声，将手抽了回来。 它瞬间恢复被七海斩断的左手，一边揉着手，一边撅嘴抱怨道：“即使没有伤害，但也是会疼的啊。” 听到真人的话七海不由皱紧眉头。 果然...他的攻击对它不起作用吗。 余光瞟到猪野结式的手，七海来不及思考太多，眼神一肃冲上前去，吸引真人的注意。 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七海，真人惊讶地睁大眼：“知道你的攻击对我不起效还敢冲过来？你很有勇气哦~” 它瞬间改变自己左臂的形态朝七海建人抓去，同时将咒力凝在右手上，兴奋地笑着，只等他的靠近。 然而还不等自己的左手抓到七海建人，它的胸口猛然被猪野琢真的术式——獬豸的尖角贯穿！ 真人再次闷哼一声，右手的术式无意识地散去。 “啊...一次面对两个人还是有些吃力啊，而且...还没到时间。”它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同时，七海建人的术式没有停歇地袭来。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配合......黑闪！ 真人的双臂瞬间落地，七海建人的下一刀瞄准的是它的......脖颈。 然而在短砍刀即将接触到真人脖颈的前一刻，七海看到它没有眼黑的无神眼仁，瞳孔一缩。 下一秒，他的右脚脚腕传来一阵直达灵魂的痛楚。 七海立刻低头看去，只见真人刚刚被他斩断的左臂正紧紧抓着他的右脚踝，左臂上慢慢浮现一张脸，冲他变态一笑：“抓到你了哦~” 七海抬腿就把这支手臂往远处甩开。 “即便能用咒力保护自己的身体，你们咒术师也没有保护过灵魂哦~”被甩向空中的真人一边恢复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如此说道。 “七海先生！” 看着七海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倒地的身影，猪野琢真咬咬牙，开始结起自己威力最大的术式——来访瑞兽四号：龙。 还不等术式彻底结成，一股浓重的威压便从远处压来。 刚恢复人形的真人惊恐地抬头看向威压传来的方向。 虽然它望向的地方空无一物，但真人有种预感，如果它等这个戴着头套咒术师将这个术式彻底结成......它会死。 这次被咒术师袭击本就在它的意料之外，如果再在这里丢了命，让那个人帮助它，那就太不值当了。 “......算了。”真人耷拉下来肩膀，遗憾地看着不远处两个唾手可得的“实验体”，长长地叹了口气。 它在猪野琢真术式结成的前一秒，突然像融化了一般往脚下的下水管道流去。 七海和猪野都是一愣，他们谁也没想到真人会说跑就跑。 猪野结式的手势一松，瞬间变换成‘獬豸’术式，扔出一枚尖角就朝即将逃跑的真人扎去。 即将“流尽”的真人伸出一只泥状小手，幸灾乐祸地和他们挥手道别：“拜拜咯~” 尖角没有拦住它逃窜的步伐，忍着疼痛跑向下水管道口的七海努力伸手一抓，还是与真人擦肩而过。 ......它跑了。 七海建人看着空洞洞的下水管道口咬紧牙关。 “七海先生！你没事吧！” 猪野慌忙跑来将七海扶了起来。 七海抓着猪野伸来搀扶他的手努力起身，他摇摇头道：“没事。” 等七海站直，猪野立即蹲下身撩起七海的裤腿。 看到七海青紫扭曲的脚踝，猪野神色一肃：“七海先生！我现在就带你去家入小姐那里进行治疗！” “麻烦你了，猪野。”七海没有拒绝猪野的好意，任由猪野架着他一步一步往下水道外走去。 他边被猪野架着走，边严肃交代：“等出了下水道，你把我放在河堤边上就好。还请猪野君你第一时间往里樱高中和吉野家跑一趟。” “现在真人逃窜，暴露了它的位置的吉野顺平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证。既然他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就先把他和他的家人接到高专来吧。” “还有，尽快通知OG、OB，派几名二级及以上的咒术师来川崎巡逻，直至找到那个人形咒灵，将它彻底祓除为止......算了，直接让冥冥小姐来吧，二级咒术师的话还是太危险了。” 没想到受着伤的七海先生还能第一时间考虑得这么全面......真不愧是七海先生啊！ 猪野在内心如此感慨道，面上一口应下七海的话：“是！七海先生！” 在路过那具小山状的身躯时，七海的身形顿了顿。 “怎么了，七海先生？”猪野同时停下脚步问道。 “之后让伊地知带人来把这些下水道里的...人，带回去给家入小姐做个检查吧。” 听到七海提起这件事，猪野的情绪也低沉下来：“......是，七海先生。” 交代完所有事情，七海便快速收拾好情绪不再多言。 等猪野把他搀扶到河堤边的长椅上离开后，他看着不远处的潺潺流水，脑海里回想的是今天真人说过的话。 ‘我蛮好奇咒术师的想法的。’ ‘你们是可以实验的材料。’ ‘我做了很多练习。’ ‘这时候在说什么大话啊！’ ...... “呼——” 七海建人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天边，微微眯起眼。 那个咒灵...是个孩子。 恐怕从诅咒发生到现在没过多久的时间，它在贪婪地享受自己成长的快感。 从它的天赋来看，用不了多长时间它应该就能使用领域展开了。 ......还有远远超出预测数字的被害者。 七海的神色愈发严肃。 ......早一秒也好，不快一点将它祓除的话，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态的。 ———————— 夕阳西下，里姬迎着缓缓下落的日光慢慢往家走着。 她在回想今天社团活动时发生的事。 今天下午，他们影像研究会四人正一起观看村上的独家珍藏——《女高怪谈纪事》时，一个头戴黑帽的男人突然把吉野顺平叫走，然后再也没回来。 根据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里姬第一眼就可以断定他是一名咒术师。 当时男人身上隐隐散发着只有下水道才会有的臭水沟味，神色匆忙、衣着凌乱，是一副刚结束战斗的样子。 那会发生什么事让他连打理都来不及，就跑到学校来找吉野顺平？ 看吉野的神色，他也是见过那个咒术师的。 如此，她是不是能够合理推断，男人在上午从吉野处得到那个‘真人’的情报后便去和它交战，但败了。 于是他第一时间来学校接走吉野，进行证人保护。 ......如果事情真如她推断的这样，那咒术界的做法还算周到，那个地方没她所想的那么离谱。 里姬想象中的咒术界的人—— “哈？怎么又输光了？再去杀点人赚点赌资好了。” “这票能赚很多，赏金你三我七，接不接？” “普通人都给我死！普通人不配活着！世界是咒术的世界！” “啊哈哈哈哈~今天去找谁打一架呢~有没有什么小咒灵出来跟我玩一玩呀~” ...... 现在她知道了咒术界原来还有像七海建人那样正常的成年人，真是让她改观很多。 不然她真的难以想象乙骨忧太、狗卷棘会变成如上那副样子。 收回如脱缰的野马般的思绪，里姬从长野河堤的下水道口的河对岸缓缓经过。 她感受着围住下水道口，谨防普通人偷窥的‘帐’，目不斜视地路过。 原来是这里吗？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 里姬垂眼，回想起里樱高中当初给她抛出的‘学费全免’入学的橄榄枝。 ......希望不要是如她猜测的那样。 如果她这一路的人生都是被人这样设计安排好的，她一定会在揪出那个暗处的主谋者时，把他... 虐、杀、致、死。 里姬推开门走进家门，抬眼便对上了正在用抹布擦拭鞋柜的辘轳首的双眼。 看到里姬的眼神，辘轳首身形一僵，丢下抹布便‘嘤嘤嘤嘤’地朝正在布菜的夏油杰跑去，一头撞在夏油杰怀里便消失不见了。 感受着被里姬吓到的辘轳首的恐惧情绪，夏油嘴角抽了抽，他看向面无表情地在餐桌前坐下的里姬，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总不能朝咒灵撒气吧？” 里姬没有回复夏油的话，她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面无表情地看向夏油杰问道：“我的烤羊排呢？” 夏油杰：......= =##### “烤箱里呢！烤箱里呢！催什么催！饿死鬼投胎吗！” 小剧场： 里姬：还好有个出气筒在身边（bushi） 看公式书感觉猪野琢真的四号瑞兽——龙很牛的样子，但jjxx也没说哪里牛，就这么安排了。 第37章 盘星教旧址 心情不好归不好，夏油杰烤的小羊排味道还是不错的。 解决完晚餐，里姬心满意足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她一放下刀叉，正站在一旁等她吃完的几只咒灵立刻走上前，把她的餐具收了个干净。 里姬抬眼看了看又是忙活着洗碗，又是忙活着擦桌子的几只河童，内心暗暗点头，对它们的贤惠程度表示满意。 于是她转头看向早就吃好饭，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闭目养神的夏油杰，真诚地问道：“你的咒灵能给我几只吗？” 因为看上去真的很好使。 一听到里姬的声音，夏油杰本还平静的面容就忍不住额角青筋一跳，他握着茶杯的手顿时一紧。 他勉强笑着转过头：“只有会咒灵操术才能收服咒灵为自己所用，你会吗？” “咒灵操术？你的术式吗？”里姬眨眨眼。 她抬头望天想了想，回想起今天刚到家时辘轳首对她的惧意，然后再次看向夏油杰肯定道：“虽然我不会，但我觉得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让它们听话！” 比如死亡威胁之类的。 夏油杰：...... “哦，那你真是太厉害了，那就自己去抓吧！” 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夏油杰一句话都不想跟伏黑里姬多说，每次跟她多说一句话，他都感觉自己能减寿十年。 被气的。 她的生得术式难道是‘三句话，让人类被她气死’吗？ 这么吐槽着，伏黑里姬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到了夏油杰的耳朵里。 “哦对了，夏油杰，问你一件事。” 夏油深吸一口气：“......你说。” “关于五年前加茂道镰提供给你的那份我的资料，你能给我看一下吗？” 虽然是请求的句式，但里姬的口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突然听到里姬的请求，夏油杰沉默地思索片刻，接着看向她一挑眉：“怎么突然要看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再结合今天到家后里姬的低气压，今天绝对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 夏油杰狭长而深邃的眼睛里浮现出看好戏的光彩。 能让这个能不动就不动、对身边事一律装瞎的懒人主动去做什么...看来事情还不小啊。 看着夏油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里姬眉头一皱，威胁着开口道：“你要是不给，我就自己去取。” 把你老家都给你掀了！ “喂喂，这么野蛮吗？我也没说不给你吧？”夏油杰好笑道。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闲适地把手往沙发靠背上一搭，轻松地笑了笑：“我当然愿意帮你，但那份资料现在在盘星教总部旧址的资料库中。” “现在的盘星教旧址的话...我劝你不要过去的好。” 听到夏油杰这么提醒，里姬疑惑地歪歪头：“为什么？” “因为那里啊......”夏油杰的神色变得复杂难辨，“可能有几只特级咒灵在蹲着我呢。” —————————— “那个叫夏油杰的诅咒师真的会回来？那个头上有疤的小子不会在骗我们吧？” 漏瑚盘腿坐在距离盘星教旧址不远处的山头上，懒懒地望着盘星教的所在地。 那里已经几乎被焚毁个干净，在它们上次来袭击夏油杰时。 “Ees lliw ew. Kcab eb lliw eh.” 漏瑚身边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呓语。 它满脸黑线：“我在自言自语而已，你就不用回答我了，花御。我听不懂啊！” “噗噜噜噜噜~噗噜噜~” 漏瑚（怒）：“你也是！陀艮！” 发完火，它缓和了神色，继续自言自语地吐槽道：“真不知道等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去抓几个人来烤烤吃了。” “Emit ruo edib ot deen ew.” “噗噜噜噜噜~” “都说了我听不懂啊！你们能不能像疱疮神一样安静一点啊！” 它们的身后，疱疮神静静伫立着，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纷纷扰扰都与它无关。 “Modsiw on sah ehs.” “闭嘴！！” 漏瑚愤怒回头，瞪向身后一直在叽叽喳喳的两只咒灵。 就在它转头的一瞬间，它的视野不是如它转头方向那般平直地看向花御和陀艮。 而是迅速歪斜，坠向地面。 它愣愣地看着本该立在它们最后位置的疱疮神身形如同被无数钢丝勒断那般，瞬间碎裂，整具身体化作秽泥，随着地心引力落到地面上。 漏瑚惊惧地瞪大双眼。 这时，它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你这时候回头做什么呢？” “Ogoj!” 花御瞬间一手按向地面，无数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朝着一手捏爆漏瑚脑袋的白发少女卷去。 里姬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污秽，心想：强化系念能力也出现了啊，是强化身体素质方向的。 出现得挺不是时候的，她本来还想留一个会说人话的咒灵问问情报来着。 她将突然包裹住右手的念能力撤去，把连接着念丝的念钉朝四面八方向自己裹挟而来的树根一甩。 “饿鬼道，开。” 仅仅存活的花御和陀艮身形同时一僵，冲着里姬扑面而来的树根也是威势一顿。 在它们因为杀意冲击而停顿的间隙，里姬瞬间从地面跃起，身体周围被念丝、念钉裹缠的树根尽数碎裂。 在空中微微停顿的里姬余光瞟了一眼那坨此刻浑身都在颤抖的红色小章鱼。 这个小的等会儿再说。 ......明天让夏油杰做章鱼小丸子好了。 接着她看向即将回过神的眼睛上长树枝的咒灵。 这种会范围攻击，肉身力量还强的比较麻烦，还是先解决掉得好。 “畜生道，开。” 刚刚回过神的花御身形再次一顿，它明显感觉到自己动作迟缓了许多，连反应都慢了下来。 它抬头看向半空中手握念钉朝自己坠来的少女，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Uoy era ohw？” 回答它的是从它太阳穴处刺进来，生生搅碎它精神体（灵魂）的两根念钉。 里姬看也没看倒地后逐渐化作污泥消散的躯体，转头看向仅剩在场，已经开始由于恐惧不断呕吐的红色小章鱼。 她无视被小章鱼不断呕出的人体残骸，眨眨眼，平淡地问道：“你会说人话吗？能和我交流吗？” “噗呕！噗呕！！” 陀艮依旧在不断呕吐着，没有回答里姬的话，眼泪从它充斥着恐惧的眼中大颗大颗地溢出。 “......看来不会啊。” 里姬从陀艮的身上收回视线，朝着另一座，距离盘星教旧址更远的山头跳去。 在里姬离开后的第一时间，还在不断呕吐的陀艮呕吐的动作一顿，接着如同一开始便死亡的疱疮神一般，身体瞬间迸裂，化作一滩污秽，消散而去了。 —————————— 夏油杰双手抄在宽松的黑色卫衣的口袋里，站在山顶上等着放下他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便往另一座山头跃去的里姬。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听到那边传来几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后，他就看到里姬再次出现在他身侧。 他猛地睁大眼，惊讶地开口问道：“这就解决了？” 这不废话吗？不然她怎么会回来？ 里姬隐隐嫌弃地看了表情有些呆滞的夏油一眼，没有回答他的废话，而是直接伸手抓向他的胳膊，直接带他往盘星教旧址赶去。 “资料库在哪个方向？”里姬淡淡问道。 听到里姬的问话，夏油杰这才回过神，他沉默片刻回答道：“......西南角。” 如果说夏油杰内心不震撼，那是假话。 他是模糊地知道里姬很强，毕竟能和五条悟打成平手，还在婴儿时期就能躲过六眼的侦察，怎么会是一般人？ 但他没有想到，可以说近乎悄无声息地解决四只特级咒灵，她只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这连五条悟都没办法做到吧？毕竟他的攻击几乎都是大范围的杀伤性术式。 这样的强者，他当时居然敢去威胁她？ 夏油杰的额角滑过一滴劫后余生的冷汗。 他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能活到现在，全靠里姬不爱动手，脾气好吧？ （里姬：不，是靠你有钱【bushi】。）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 这句十几年前的话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现在他是她金主！还给她做家务！关系很好！不用怕！ 夏油杰努力说服自己，尽力压下心中无法克制地升起的后怕。 但不警惕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莫名感受到，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的里姬，她一直以来给自己绑着的那根约束自己行为的准绳，今天松了一点。 在她利落解决掉四个特级咒灵后，他隐隐窥见了些藏在其中的狰狞。 在夏油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里姬扯着他落在了盘星教旧址的西南角。 “接着往哪走？你带路吧。”里姬开口道。 夏油回过神，瞥了一眼跟平常人一般，即使刚解决了四只咒灵，也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脾气的里姬，轻轻深呼吸一下，放松下来：“跟我来。” “......你这么强，去年不应该杀不了五条悟啊？” 在带路时，夏油突然开口，尽量显得不是那么刻意地问道。 “嗯？”跟在他身侧的里姬转头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久远的问题。 本来里姬想直接回答‘关你屁事’，但想了想，去年确实是她违约在先，而且这人现在是她的委托人，于是随意解释了两句。 “当时我胃里有根手指，我忘拿出来了，需要分心、分力量去注意。唔...”里姬抬头想了想，“也有低估了五条悟的缘故吧，被他提前发现了。正面对决不是我擅长的方面。” 暗杀才是。 另一方面，五条悟那种大范围杀伤性的招式同她相克，解决起来确实麻烦。 她懒得费心去为一个以威胁她作开头的‘力所能及的承诺’，去做需要花精力才能完成的麻烦事，没有钱拿，吃力不讨好。 这点就不需要让夏油杰知道了。 “手指...”夏油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思索里姬刚才的话，他一挑眉，“两面宿傩的手指吗？” “啊，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里姬无所谓地回答道。 她依稀记得那好像是个喜欢撕毁别人衣服的暴露狂。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她不小心被这个叫做两面宿傩的家伙侵占了意识，也做出那种行为的话...... 她就把那个家伙切成片去喂狗。 里姬面无表情地想。 “你吃了宿傩的手指还没变成他的受肉体啊...有意思。”夏油杰一挑眉。 在里姬无害的表现下，夏油刚刚还在紧绷的心神逐渐放松了下来，回归到原来的态度。 ‘有意思’？ 她好心跟他解释，他把她当热闹看是吧？ 里姬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向夏油杰的方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在他面上的笑意因为她的注视逐渐消失时，她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夏油先生，我带你来是来找资料的，不是来和你月下散步聊天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那么熟。” “还有刚才为你解决的四只咒灵，每只五千万，四只两亿，麻烦把账结一下。” “......两亿？你怎么不直接抢钱？” “我只做合法的工作！别转移话题赶紧付钱！（义正言辞）” —————————— 北海道某处。 一名看着二十出头的黑发男子坐在日式庭院中，正对着天边悬挂的月亮悠闲拨弄着手中的三味线。 突然，他动作一顿，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然后放下手里的乐器，悠然步入屋内。 他从密室里取出四支试管朝地面一甩。 本已经盘星教旧址死去的四只咒灵——漏瑚、花御、陀艮和疱疮神瞬间出现在日式庭院的木质地板上。 男人倚在茶几旁看着面上一片惊惧的四只咒灵，他撑着头自然地问道：“说吧，你们是怎么死的。” 小剧场： 花御的话倒过来看就能看懂了。 第38章 调查1 “喏，这个。” 夏油杰从资料柜里抽出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递给身旁的里姬。 里姬没有说话，接过牛皮纸袋便将其拆开，抽出里面的资料翻看起来。 她对比了下从五条悟那里得到的资料。 针对她10岁前的情报，她手上这份除了比交给咒术高层的那份资料多了些与乙骨忧太、祈本里香相处的细节外，其余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更甚者，还有对于在她还是婴儿时，参与过的伏黑甚尔的委托有着更细致的说明。 ......加茂道镰。 在昨天夏油杰告诉她这个人提供给他关于她的情报时，里姬没有放在心上。 从她的角度出发，她一来这个世界后没有结仇，二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力量，知道自己可能有杀掉五条悟能力的人只有当时她放过一马的夏油杰。 她以为夏油杰来找她，只是想要利用她除掉五条悟罢了，所以才会让一个关系网庞大的合作伙伴去调查她。 毕竟她没有全信夏油杰当时的话。 但现在看来，夏油杰所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叫做加茂道镰的人并不是什么被动入局者，而是主动接近夏油杰。 他的目的也不在五条悟身上，而是在她。 既然确定了一直在背后搅天搅地的人是谁，那之后就好办了。 里姬在夏油杰眼角抽搐的注视下把手里的情报直接粉碎。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手里拿的是我提供给你的资料吧？”夏油杰抽着眼角道。 他好心提供的情报，就这么给他撕了？ 里姬表情一肃：“你私自调查我的个人信息，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构成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我不告你都是看在你我之间的交情的份上，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里姬一番正义的公民言论朝咒术界诅咒师、盘星教邪教头子——夏油杰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这番话槽点太多，他吐槽都不知道能从哪里吐起。 最后，夏油杰抖了抖嘴角：“你......很好。” “为了补偿我这个被你暗中窃取个人信息的受害人，明天中午我要吃章鱼小丸子，你自己回家吧，我现在去买材料。” “......伏黑里姬，你才是不要得寸进尺！” —————————— 吉野顺平转学了。 这是里姬第二天上学时才听闻的消息。 “伏黑同学，你说吉野君这个时间点转学...伊藤学长的死不会真的是......” 同班的高山凑过来和她八卦。 ......这件事昨天她就已经猜到了，她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里姬垂眼从桌洞里掏出下节课所需要的教材。 接着她抬头对正期待地等着她说些什么的高山笑了笑：“快打铃了，高山同学快回座位上去吧。” 见里姬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的行为，高山不甘心地咬咬唇。 吉野顺平给善良的伏黑同学灌了什么迷魂汤啊！都这样了伏黑同学都不忍心说他的不是！ 不过回想起刚才里姬对她说的话，高山还是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那伏黑同学，我们之后再聊。” 伏黑同学一定是在担心她打铃时没有回到座位上去的话会被纪律委员记过，她真好！呜呜！ 看高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里姬便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她一边翻书预习着下节课要学的内容，一边回想着今早孔时雨给她发来的消息。 ‘加茂道镰这个人已经死了十年了，你问他做什么？’ ‘他原本应该是加茂家的下一任家主，但因为生得术式太弱便在五岁时被剥夺了嫡子身份，十年前被御三家敌对的诅咒师所杀。’ ‘他的生得术式倒是有记载，是畸形的赤血操术，可以通过他人的血液操控他人的行为，包括咒灵。但对咒灵的操控有限制，必须同时满足获得咒灵的残秽和咒灵死亡这两个条件才可以。如果没有反转术式协助，那他的生得术式完全是废的，所以是加茂家的弃子。’ 里姬垂眼转了转手中的笔。 既然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那找夏油杰合作的‘加茂道镰’又是谁？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哪？ 里姬一心二用，用笔在课本上划下知识点。 这些等她和咒术界接触后慢慢调查好了，他如果对她抱有企图，一定会再动作。现在更重要的是...... 里姬无声无息地张着‘欲界天’的念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教室窗外的树梢上静立不动地盯着她的乌鸦。 七海建人嘴里的‘会使用自己的术式对情况进行监控’的咒术师已经来了吗？ —————————— “是她吗？” “是她哦~” 戴着黑色眼罩的五条悟撑着下巴看着屏幕里冥冥的术式——黑鸟操术传来的影像。 屏幕里，里姬作为品行优良、老师喜爱的好学生，正坐在教室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上预习着课本。 他笑眯眯地看着乖乖好学生里姬，脑袋顶上蹦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冥冥眯起眼，摸着下巴思索着道：“这孩子，看上去和情报里对不上号啊。” “嗯？冥小姐认为她应该是怎么样的？”五条悟转头邪邪一笑，问道。 冥冥回忆了下发到自己手里的情报，定期购置拷问用具、从小就和诅咒师厮混在一起、截图里似乎婴儿时期就被教导如何杀人...... “阴气森森的抖S吧！”冥冥斩钉截铁道。 五条悟：...... “冥小姐的眼光和用词同样厉害呢。” “没有，只是觉得这种普通人的表现，不值高层们掏一千万让我来监视她罢了。但既然他们掏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好了，呵呵~” 说到最后，冥冥开心地捂嘴一笑，面上满是再赚一笔的快乐。 笑完，她放下掩着嘴的左手，双臂环胸，连接着术式漆黑双眼中闪烁着泠泠光芒：“不过，如果这些都是这孩子的伪装的话，那的确有意思了。” “欸~伪装吗？”五条悟转回头，看着上课后积极举手发言的少女，脸上感兴趣的笑容不变，“那我们就试探一下她好了~” —————————— 虽然吉野顺平对里姬认知上有些误差，但有一点他没说错，里姬确实为了升学十分努力。 在老师面前，她就是课堂中听讲最认真，还会回答问题的好学生，力图在老师心中留下最优秀的印象。 “请问同学们，今天的课文中青菜に塩（あおなにしお）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里姬认真地举起了手。 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想要举手回答问题，国文老师眼睛一亮：“伏黑同学，你来说。” 里姬放下举着的手，微微张嘴，正准备回答问题时，突然，一坨长得跟粑粑一样的咒灵落在了和蔼可亲的国文老师脸上。 里姬：...... “伏黑同学？” “......指水灵灵的新鲜蔬菜被撒上了盐后，一下子就变蔫了。比喻由于某种事情没有做好而变得意气消沉、沮丧的样子。” “回答得很好，伏黑同学。”粑粑脸国文老师笑了笑，抛给了里姬一个赞许的眼神。 里姬：...... 她明白了，来调查她的咒术师二人组开始行动了。 但她没记错的话，七海建人的原话是‘跟你对接的人还是五条先生’。 那这坨粑粑一样的咒灵，是什么？ 第39章 调查2 “试探也用这么恶心的东西，五条悟，不愧是你。” 通过黑鸟操术看到五条悟把水蜒蚰丢到教室内正在讲课的老师脸上时，冥冥嫌恶地皱起了眉。 五条悟行事乖张、不讲常理，连恶心人的本事也是一绝。 这也是即使她对咒术高层那群老家伙没有好感，也不会站在五条悟一派的原因。 和他同一派系实在太掉价了。 五条悟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将他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搭，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会伤人，也不会被感知到的四级咒灵只有这一种啊。刚好等它完成任务，你的黑鸟还能一口把它吞了。还是说冥小姐有更好的方法？” 冥冥：...... “我可爱的小乌鸦们可不吃这种恶心丑陋的咒灵哦，呵呵~” 有时候，‘呵呵’也代表着另一种含义——去你大爷的。 “而且你看，”五条悟无视冥冥的话，敏锐地抓住屏幕里的里姬在水蜒蚰出现时，顿住的那0.5秒，勾唇一笑，“很明显地能看出来呢，伏黑里姬看得到咒灵，却装作一副看不到的样子。” 这一点冥冥当然也注意到了，她将刚才对五条悟的嫌弃先抛在一边，把注意力专注到工作中来。 她思索着道：“确实呢，看来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她的确有着天与咒缚，但和伏黑甚尔不同，她是看得到咒灵的。就是不清楚她的天与咒缚是哪种呢？” 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从背包里掏出便当盒，径直出了教室门，准备找个地方解决午饭的高挑身影，扬起一抹兴致勃勃的灿烂笑容：“我们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 —————————— 即使里姬已经大概了解了五条悟平日里有多不靠谱，但她也着实没想到这人能做出直接把咒灵扔到普通人的脸上的这种事。 里姬走到学校后山，随意在僻静的地方找了张长椅坐下。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看出来她看得到咒灵了，围在她周围的防止普通人窥视的‘帐’也已经放下来了，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呢？ 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里姬平静地打开饭盒，金黄锃亮、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章鱼小丸子出现在她眼前。 她内心勉强满意地点点头。 看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这么想着，她从餐具盒里掏出筷子，伸向饭盒里圆润饱满的小丸子。 突然，之前在国文老师脸上出现过的粑粑虫掉到了里姬餐盒里可可爱爱的小丸子上。 “粑粑虫”周身有着黏黏糊糊的透明状液体，肉虫般的身躯趴在里姬的饭盒里不断蠕动，两根胶质状的小触角还在往四周伸着，好似在探查着什么。 里姬：...... 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她之前无意间从哪部电视剧里听到过的台词：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她举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将饭盒里不断蠕动的四级咒灵夹断，水蜒蚰发出‘叽’地一声惨叫，接着消散在了空气里。 看碍眼的东西消失，里姬丝毫没有被那丑东西影响地继续举着筷子夹向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的章鱼小丸子。 “欸~你不仅能看到，还能消灭咒灵啊，伏黑小姐。” 更加碍眼的东西出现了。 里姬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这个十分自然在她身旁坐下，正一脸感兴趣地对她笑着的，影响她食欲的始作俑者，接着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请问，是你把虫子丢到我的午饭里的吗？” “虫子？”特意摘掉眼罩的俊朗男子故作疑惑地眨眨眼，然后闪亮一笑，“它叫水蜒蚰哦，是四级咒灵呢。” 对于虫子的学术性解释，变相承认了这虫子就是他放的事实。 ...... “原来是这样啊！” 里姬的笑容更加温柔。 下一秒，青面獠牙，长着六支手臂的恶鬼瞬间自五条悟身后出现，嘶吼着扑向他。 “阿修罗王！给我撕了他！” ——时间线回到昨天。 “为了便于调查的顺利进行，我能否了解一下，伏黑小姐的天与咒缚是什么？” 七海建人严肃地推了推眼镜问道。 里姬垂下眼。 与‘钉子女人’相关的能力肯定是不能用了，比如她容易被记住特征的念钉和念丝。 那么...... —————————— “是召唤式神的能力。” 高档餐厅的包间中，里姬对坐在她对面的冥冥和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道。 至于他们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高档餐厅里。 在学校后山时，五条悟没有回头，用六眼观察着从身后扑向自己的阿修罗王，脸上咧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之前是见过这一招的，当时没有看清，现在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正准备一招瞬发‘苍’，没想到下一秒，一柄漆黑狰狞的巨斧突然劈来，生生将青紫色皮肤的恶鬼劈成两半。 五条悟一挑眉：“冥小姐，其实你...”不用动手的。 话还没说完，他只见劈完恶鬼的巨斧毫不停歇地继续劈向他。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未变，在巨斧即将与他的脑袋接触的那一刻，巨斧如同被什么东西阻挡一般，停止了进攻攻势，悬停在五条悟的脑袋上。 “冥小姐，恶鬼已经消失了哦~” “没注意到呢，真是抱歉了，呵呵~” 巨斧抬离，里姬朝五条悟的身后看去，一名身穿紫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的淡蓝色长发女人在五条悟身后定定站立，正垂眼审视着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她。 见里姬看了过来，女人一挑眉：“你就是伏黑甚尔的私生女？” 里姬：...... 即使知道那些咒术高层对于情报下了这样的决断，但亲耳听到时她还是会被震撼一下。 为什么是私生女？她难道和伏黑甚尔长得很像吗？ 里姬表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地夺过话题的主导权：“你们是咒术界的人？如果是抱着让我进入咒术界的目的的话，那么请回吧。” “欸~这么冷漠啊~”五条悟单手搭在长椅靠背上，侧身靠近里姬，眨眨眼道，“不记得我了吗小里姬，我们可是在川崎鬼校见过呢。是让你脸红心跳的五~条~先~生~” 里姬：...... 她灿烂一笑：“是吗？那真是完——全没有印象呢！” “欸~青春期的小女孩都这么口是心非的吗？”五条悟懒散地开口。 里姬笑得更加温柔，正准备说什么时，她被无视五条悟存在，径直朝她走来的冥冥用食指轻轻抬起下巴。 冥冥站到里姬对面，躬身用食指挑起里姬的下巴，细细观察着她的脸，意味深长道：“没想到，是个有趣的孩子呢。” 里姬也不反抗，大大方方地任由冥冥仔细看，她眨了眨眼道：“这位姐姐...” “可以叫我冥冥姐哦~” “冥冥姐，”里姬从善如流地改口，“我还要吃饭，我的丸子要凉了。” 冥冥顺着里姬的话低下头，看到里姬放在大腿上，由于他们来捣乱迟迟未动的章鱼小丸子。 “呵呵~”冥冥掩嘴一笑，“吃什么垃圾食品，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他们三人就一齐出现在了这家高档餐厅里。 “这顿饭冥冥姐请客吗？”里姬看完菜单，眨眨眼问道。 冥冥高贵一笑：“不是哦，是我身旁这位五条先生请呢。” 五条悟：？ “好的。那请给我顶级牛柳配油浸法国5A级鹅肝、北欧海鲜浓汤、奥斯陆酸甜三文鱼配蔬菜沙拉卷、普罗旺斯炭烧乳牛粒配迷迭香汁、那不勒斯金枪鱼焗饭配车达芝士、黑巧克力慕斯佐法式奶油炖蛋，再来一瓶巴黎水，谢谢。” 里姬报完菜名把菜单一合，递给已经呆住的服务员，然后转后看向对面不知道为什么一脸惊喜的冥冥：“我点好了，冥冥姐吃什么？” “哦呵呵呵~我和可爱的小里姬一样就好~”冥冥开心地笑出声，接着转头看向身旁即使被她们两人讹，依旧面不改色、一脸悠闲的五条悟，意味深长道，“小里姬果然很可爱啊，我很喜欢~值得高层出这么高的价格来让我调查呢。” 五条悟直直看着对面看向他和冥冥二人，温柔笑着的伏黑里姬，也笑了笑：“是啊，我也很喜欢小里姬。” “高层调查我？”听到冥冥的话，里姬适时插话进来，“这就是你们来找我的原因吗？” “是的哦，”冥冥再次转头看向她，“咒术界很关注有天赋的孩子呢，尤其是像小里姬这样的。” “哦，那真是荣幸呢。”里姬毫无感情地敷衍道，接着她继续问道，“那你们想调查我什么？” “既然知道了我是伏黑甚尔的私生女，我的资料你们应该不少吧，还想知道一些什么，直接问我就好，我知无不言。不过，” 里姬朝五条悟和冥冥张开右手的手掌，礼貌一笑：“一个问题五十万。” ...... “哦呵呵呵呵~五条先生，我更喜欢她了！” 第40章 调查3 咒术界与其说关心她的成长情况，不如说是关心她的咒术天赋。 “我的能力是召唤式神的能力。” 里姬端起巴黎水喝了一口，听着五十万已经入账的消息声，施施然地开口：“我的式神有两个，一个就是你们在后山见到过的阿修罗王，一个是蜉蝣。” 里姬伸出右手食指，一只形似白色蚜虫的小东西出现在她指尖，朝盯着它的五条悟和冥冥动了动嘴边围着一圈的“肉瘤”，权当打了个招呼。 “阿修罗王的能力是发动攻击，蜉蝣的能力是载人移动、装载物品和侦察。” 里姬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听上去都很实用呢。”冥冥喝了一口意式浓缩，点点头道。 接着，她掏出一张监控截图问道：“那这个，你伸着手是在用阿修罗王攻击对面的咒术师吗？” 里姬垂眼看去，是那张五条悟之前给她的情报里的那张照片，她抬起眼盯着冥冥没有说话。 冥冥：...... 她举着照片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 他拿起手机。 只听里姬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她侧头看了眼亮起的屏幕，这才开口回答：“是的，伏黑甚尔在测试我的能力。” 一句话，让咒术界最强给她转账五十万。 里姬心情很爽。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里姬说得详不详细冥冥也不在意，她摸着下巴思索着道：“测试能力吗，很合理啊。” 她相信了里姬的话。 “那在伏黑甚尔死后，当时你还是个婴儿，是怎么生活的？”冥冥接着问道。 里姬：...... ‘叮咚~’ “伏黑甚尔的朋友谨遵他的遗嘱把我送到幼稚园的，由园长奶奶照顾我长大。在园长奶奶去世后，我由政府进行救济。”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普通人的生活，尊重我不想涉足咒术界的想法。” “普通人的生活？那那些购置的拷问用具呢？” “个人收集癖罢了。” 自从那次带着夏油杰参观完她的训练过程，把夏油杰吓了一跳后，里姬就对这个世界的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基本认知。 说‘训练’会显得太奇怪，如果说是‘收藏’应该会显得普通一些。 但实际情况是，即使是‘收藏’，收集拷问用具未免也太怪了些。 “......里姬的爱好很独特啊。”冥冥意味深长地说道。 独特吗...... 里姬回想了一下前世有相似收藏癖的流星街三区长老，引用了一下他说过的话：“因为这些用具很美。” 虽然这句话的全貌是‘这些用具很美，让人忍不住想象它们用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而当时她正被锁在他面前的刑床上。 冥冥听了里姬的话，眉毛一挑：“呵呵~很了不得的审美呢，里姬。” “谢谢夸奖。”里姬一本正经地道谢。 “......我没有在夸你。” 冥冥深深地看了一眼里姬，开口问出自己最后一个问题：“那小里姬，天与咒缚一般都以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置换为某一方面强大的力量。” “你换得的式神，牺牲的是什么呢？” “......咒力和寿命。” 里姬面上挂着一如往常的温柔笑容，解释道：“冥冥姐应该能感受得到，形成我的式神的不是咒力，是能从咒力中提取出来的精神力，天与咒缚赋予了我能够使用这些精神力的能力，但剥夺了我使用咒力的能力。至于寿命，” 里姬面色平静地指了指自己淡红色的眼睛，笑了笑：“冥冥姐应该能从监控截图里看出来，在两岁前我还是黑发黑眼，但在我觉醒我的能力后我的发色与瞳色便褪了。” “伏黑甚尔带我去有占卜能力的诅咒师那里去占卜过，占卜师得出的结论是，我的能力是通过透支二十年寿命换来的。” 里姬很感谢冥冥最后的这个问题，能让她把真假参半的所有话全部完整地圆了回来。 为了避免麻烦，她把念力称作精神力也没什么不对，念力本就是经过锻炼后的精神力、生命力，也可以在剔除咒力的情绪杂质后被提取出来。 虽然她认为这提取的能力不仅与她本身的精神力有关，还与她转生的这具身体有关。 不过说到底，天与咒缚这个借口确实很厉害啊，加茂道镰在这方面倒是给她开了条捷径。 里姬垂眼想到。 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削减寿命换来的能力吗？ 冥冥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异常安静，一直在盯着里姬看，只转账不说话的五条悟：“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在里姬回答问题时，冥冥一直在观察她的状态和情绪。 到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里姬是一个小时候被伏黑甚尔那个渣爹坑，还好最后没长得太歪的短命小可怜。 她不觉得伏黑里姬有什么需要咒术高层重点关注的地方，那群老头老太因为出了个禅院甚尔，太草木皆兵了。 ......虽然她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能力来源确实不是咒力，但高层只让她调查她的性格和有没有成为咒术师天赋，其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聪明的女人，可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叮咚~’ 终于，沉默了这么久之后，五条悟笑眯眯地开口：“小里姬来高专咩？” 冥冥：...... 里姬：...... 里姬微微一笑，刚准备开口说什么。 ‘叮咚~’ “来咩？” 里姬沉默了。 ‘叮咚~’ “来呗~” 里姬笑眯眯地张开右手：“五亿。” “成交！” 听到手机接二连三的‘叮咚~’声，看着五条悟利落迅速的转账手法，虽然里姬一开始打的就是狠狠讹咒术界一笔的打算，毕竟她已经决定入学咒术高专了。 但五条悟丝毫不带犹豫的态度，让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价格开低了。 她低估了咒术界的有钱程度了？ 不仅是里姬开始怀疑，坐在五条悟身旁的冥冥也开始怀疑。 特级能赚这么多吗？看来下次五条悟或者咒术高层再找她帮忙的话她得提价了。 对于一年365天几乎天天不歇在接咒术界委托，还担任五条家家主一职的五条悟来说，这些的确算是小钱。 而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些钱用在让他极其感兴趣的伏黑里姬身上，他觉得值。 五条悟开心地双手抱臂放在桌子上，身体朝对面的里姬倾去，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对面里姬朝他举起手，比了个‘停’的手势。 五条悟：？ 他疑惑地歪歪头。 下一秒，他只见里姬默默地把自己的黑巧克力慕斯拿得远了些，接着才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你说。” 真是身体力行地在表达着对他的嫌弃。 五条悟：...... 冥冥：“......噗。” 天地良心，里姬这次可真没嫌弃五条悟，她只是怕他凑这么近说话时把口水喷到了她价格两万日元的餐后甜点上而已，即使这餐不是她买单。 当然，五条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直接站起身走到里姬身边一屁股坐下。 拿起甜点勺就把黑巧克力慕斯挖了一大口塞进自己嘴里，咽下去后还咂咂嘴：“味道不行啊，不够甜。” 里姬：...... 你是三岁小孩吗？？ 还‘味道不行’，给我吐出来！！ 五条悟行事乖张，里姬对于食物的执着也不是说笑的，更何况还是高端餐厅的“霸王餐”。 她深深地看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地又挖了一勺慕斯送进嘴里的五条悟一眼。 这时，服务员端着盘子敲门走了进来。 “您好~这是您的餐后甜点——板栗勃朗峰配干枯玫瑰马卡龙，还请您慢用~” 里姬的视线默默转向服务员正慢慢放下的盘子。 看到里姬扭头，五条悟顺着里姬的视线也看向自己可口诱人、他期待已久的餐后甜点。 包间内的时间仿佛有一瞬间静止。 里姬率先朝即将被放下的甜点迅捷地伸出手。 五条悟眼神一利，瞬间伸出左手一挡，制止里姬右手伸向甜点的动作。 同时他右手撑着沙发靠背一跃而起，朝着离自己距离较远的板栗勃朗峰杀去。 在五条悟翻过椅背跃起时，里姬曲起左臂，一肘狠狠捣向他的小腹。 即使有停止之力护体，这一肘不会对五条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然而覆着念力的胳膊肘依旧把他掀翻在地。 同一时刻，里姬再次朝甜点盘伸出手，这次稳稳将盘沿抓住。 然而下一刻，五条悟突然出现在甜点盘面前，张着大嘴朝着板栗勃朗峰就要一口咬下。 里姬：？！ 这臭不要脸的居然在普通人面前用瞬移！！ 里姬额角青筋一跳，召出小型蜉蝣就飞到五条悟嗓子眼里炸开，同时抬脚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他的腿弯处踹去。 带着纯正精神力的蜉蝣如同当时对决时用纯正精神力形成的念钉一般，造成的是精神攻击而不是物理攻击，无法被停止之力阻挡。 五条悟被嗓子眼里的小型爆炸炸得脑袋一懵。 这一愣神，他就被里姬用蕴含念力的一脚再次踹了出去。 一把从服务员手里夺过甜点的里姬‘啊呜’一口就把板栗勃朗峰塞到自己嘴里，眼神轻蔑地看着维持着被踹的姿势傻坐在地上的五条悟，奋力咀嚼。 抢我的甜点？你还太嫩了！ 五条悟傻傻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呆愣地看着正瞪着他，耀武扬威地吃着自己的甜点的里姬。 突然，他忍不住喷笑一声。 在里姬奇怪地看向他时，他的笑声愈发剧烈，最后坐在地上捧腹大笑，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这人被她踹傻了吗？ 里姬看他的眼神越发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咽下嘴里的甜点，鉴于五条悟刚才给自己送了一大笔钱，里姬好心地给他提出自己的建议：“不要讳疾忌医。” 精神病也是病，该看还是得看。 笑声渐渐停止，五条悟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溢出眼角的眼泪，他抬头看向里姬，眼神是前所未有过的明亮。 他对着里姬笑得灿烂：“伏黑里姬，你一定要活得久一点哦。” 里姬：......？ 虽然她少了二十年寿命，但现在她还很年轻好吗？这是在咒她？ 里姬：“......承您吉言。” “我说的是真心的，”五条悟似乎知道里姬误解了他的话，他收敛了笑意，认真看向她，“我第一次这么希望一个人能好好活着，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里姬：...... “五条先生，容我提醒您一句。”故意用上的敬语充满讽刺意味。 里姬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边的甜点屑，然后看向五条，温柔一笑：“我还是未成年，而您已经奔三了，您还是先多多注意自己吧。” 不说她的念力有延年益寿的作用，一个死得会比她早的老男人还来教她养生？哪来的脸！ 第41章 吉野的新生见面会 一阵鸡飞狗跳，用着小费把表情惊恐的服务员客客气气送出包间后，工作已经完成、看完好戏的冥冥在表达了自己对里姬总有一天能把五条悟压着打的坚定信任后也离开了。 而留下来的里姬与五条悟敲定下来她入学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时间。 ——三个月后。 至少要让她折磨！...不是，保护完自己的委托人才行！ 里姬为自己高尚的职业操守暗暗点头。 然而对于里姬三个月后才入学咒术高专的这个决定，五条悟看上去却不是很满意。 他舀了一勺他重新点的一份板栗勃朗峰送到嘴里，随意问道：“欸~要这么久之后啊，为什么？” 里姬随口找了个借口：“我还有个数模竞赛要参加，在两个月后。” 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打发一下五条悟，然而没想到，五条悟听到她要参加数模竞赛后眼睛一亮：“世俗界的比赛吗？有意思。哪时候？叫什么？在哪里举行？我去给小里姬助威啊~” 虽然会参加数模竞赛但一点也不想看到五条悟的里姬：...... 算了。 她内心叹了口气。 到时候进了高专，她不免还是要和五条悟打交道，于是也就告诉了他：“7月18日下午三点，川崎市代表会议馆，你想来就来吧。” “好耶~”五条悟开心地高举双手。 “啊对了，五条先生。” 说起高专，里姬想起被戴着黑帽的咒术师带走的吉野顺平，她看向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的五条悟问道：“咒术高专的话，今天你们有接收一个新的转校生吗？” 咒灵一般都具有很强的报复心，对于暴露了自己位置的吉野顺平，那个真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随着吉野的踪迹寻过去。 而它毕竟是被安排在里樱高中附近的特级咒灵，说不定它是与加茂道镰最接近的东西，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转校生吗？”五条悟咬着甜品勺想了想，“我们东京这边倒是没有，但我听说京都那边好像有一个新的一年生。” —————————— 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教室内。 “你！” 东堂葵‘嘭’地一拳砸到正乖乖在座位上坐着的吉野顺平面前的课桌上。 吉野浑身一抖：“噫！” 他胆寒地看着眼前几乎要把自己完全盖住的大块头，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他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为什么这里的学生这么少，被欺负的依旧是他啊！ 看着吉野胆小如鼠的表现，东堂葵凶恶地皱起眉，恶狠狠地问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吉野欲哭无泪的表情一顿：“......啊？” “啧啧啧。”倚在阳台边上看热闹的西宫桃砸砸嘴，嫌恶地摇摇头，头顶高高竖起的金色辫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又来了又来了，东堂的变态问题。” “每次见到新人都这么问，真是不嫌累的。”禅院真依倚在西宫旁边的窗前也吐槽道。 虽然在吐槽着东堂的做法，下一秒，真依意味深长地看向畏畏缩缩的吉野提高声音道：“还记得吗？新田刚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回答的答案不能让东堂满意，被他揍得三天没敢来上课呢。” 教室门口的与幸吉（究极机械丸）也开口补了一刀：“今天也是听闻有新生要来，所以新田接了委托没有来学校，好像是怕受到牵连。” 吉野顺平：......QAQ “不要故意威胁新来的后辈啊，你们。”加茂宪纪无奈一笑，他走上前去安抚地拍拍吉野微颤的肩膀，温和道，“即使不回答也没关系的，东堂的问题我也没有回答。而且他一直很注意分寸，下手不会很重，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吉野顺平：...... 刚在还在调侃新生的其他人：...... 你才是不要无意识地威胁后辈啊喂！被你“安慰”的后辈已经一副快要晕过去的表情了！！ “喂！” 见吉野一直不说话，东堂葵又是一拳砸到本就布满裂痕的课桌上，吉野面前的课桌霎时四分五裂。 东堂紧皱眉头，凶狠地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快说！不然下一次这拳头就出现在你脑壳上了！” “我...我我我...”吉野眼泪汪汪，把自己的喜好一连串地吐露了出来，“我喜欢身高168cm，白发红眼，身材匀称，虽然平日里都挂着温柔笑容但其实待人冷漠，可是实则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柔软的女人！” 其他人一脸恍然大悟：“哦......” “那她叫什么名字啊？”西宫一脸坏笑道。 “她...她叫......”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扎着两个高高朝天翘起的辫子的金发学姐在诈他的话，吉野嘴唇一抿，猛地低下头死也不开口了。 看到吉野逃避隐瞒的举动，西宫不满地撅起嘴，学着东堂的样子凶巴巴地挥了挥拳头：“喂！前辈的问题都不回答吗？小心前辈揍你哦！” 然而即使说着凶狠的话，威胁人这件事放在娇小可爱的西宫桃身上依旧没有什么威慑力。 吉野低着头死命摇头，还是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哦？这么护着自己的心上人？”真依一挑眉，她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自己的咒具左轮，站直身体朝瑟瑟发抖的吉野走去。 她在吉野的身旁站定，一枪抵在吉野的后脑，慵懒而邪恶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自我感动的男人了。说不说？不说我可就开枪了。” 感觉到冰凉的枪口抵在自己的头上，吉野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股杀意...这群，这群无所顾忌的人真的会开枪！！ 这几天里吉野已经受到不少冲击了，不论是伊藤他们的死、真人的出现还是突然的转学，这一切经历都让这个才升高一没多久的普通男生感到害怕和茫然。 在他和妈妈终于受到这群据说是咒术界的人保护后，他将将放下的心就因今天遇到的这几人再次提了起来。 他看着周围一圈即使自己被枪抵着，还是一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表情的学长学姐们，恍惚间，佐山、西村和本田的脸和他们逐渐贴合。 但即便如此......他是不会让这些残酷的事打扰到里姬的！！ 吉野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不！我是不会说的！你开枪吧！！！” 男孩勇敢的嗓音在没有几人的空荡教室中产生回响。 听到他的大喊，真依用枪抵着他的头的动作一顿，惊讶地微微睁大眼。 “......嘛，虽然实力很弱，但在提起心上人的时候还是很勇敢的嘛。” 她嘴角扬起一抹勉强满意的笑容，把枪收回枪套。 紧紧闭起眼等着真依开枪的吉野一愣，呆呆地睁开眼，抬头看向这个留着一头暗绿色短发的美女学姐：“......欸？” 在他还没回过神，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刚才威胁他，逼迫他说出自己喜欢的女人类型的东堂一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噫！” 吉野再次被吓得汗毛一乍，他僵着身子一顿一顿地转过头。 然而，他看到东堂的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挚！友！啊！！”东堂流着热泪大喊道。 “啊...啊？”吉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有些回不过神。 这人不是之前还想揍他吗？怎么突然就‘挚友’了？ 东堂感动地看着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过于弱小的男生，双手狠狠掰过他的肩膀，面对自己：“今后，你就是我东堂葵的挚友了！我罩着你！！” 不仅喜欢高个子女人，还对自己的心上人很专一！即使弱小也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对方！ 这样的真男人，才是他东堂葵的挚友啊！！ “什...什么？” 吉野的眼角开始抽搐。 “噫惹~”西宫看着东堂，露出夸张的嫌弃表情。 “喂，新生，”她看向被东堂紧紧箍在两掌之间，无法动弹、表情呆滞的吉野，“不要理这个莫名其妙的肌肉变态，你跟着学姐我，学姐罩着你！” 西宫审视地上下观察着吉野。 嗯，胆小懦弱，不善言辞。看上去比机械丸更好使唤。 一定要把这个后辈拿下！ “哈？你要让我的挚友像仆人一样被你使唤吗？不可能！” “被你这个肌肉变态强行按上‘挚友’的名号人生才是真的完了吧！！” “东堂前辈，西宫前辈，别吵了。” “看，因为高专人少，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都很好，大家相处很和睦呢，你也很快能加入进来。” “加茂前辈...你不要睁眼说瞎话......” ...... 被大家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吉野的双眼渐渐开始一圈一圈地绕成蚊香。 救...救命...... “欸？东堂前辈和西宫前辈又吵起来了啊？” 教室门口，三轮霞抱着一沓资料走进教室，见怪不怪道。 与幸吉一见到三轮，他的机械眼温柔地闪了闪，朝她打了声招呼：“三轮，你来了。” “嗨~机械丸。”三轮笑着回应，接着她看向还在吵吵嚷嚷的几人提高声音提醒道，“歌姬老师就在后面，马上进教室哦，大家先安静一下吧！” “......我已经来了。” 庵歌姬阴沉的声音从三轮身后响起。 教室里正在打闹叫嚷的所有人动作都是一顿。 庵歌姬额头上青筋一蹦：“你们这几个看热闹的，赶紧给我回自己年级的教室上课去！！” 小剧场： 嗯，吉野平静祥和的咒专生活开始了（。 感觉吉野的性格，在京都会更自在也更热闹一些（主要是东堂），就安排过去让他感受人生了。 第42章 电影日1 吉野顺平在京都的高专生活顺利进行，这边还在里樱高中的里姬也在享受着自己普通人生活的闲暇之余寻找着真人的踪迹。 自一次偶然又在川崎市的小巷中发现一具形状扭曲、面色奇怪的尸体后，她把搜寻地点继续放在她所在的川崎，而不是京都。 她赌的是加茂道镰不知道她和吉野顺平相识、也不知道她把她入学里樱的事和真人联系了起来，继续放任真人在川崎活动。 于是她每天放学游走在川崎市的各个小巷中，企图和真人能有一次爱的碰面。 然而一连五天，真人的面是没见着，奇形怪状的尸体倒是见了一堆。 无视自己面前倒在地上，穿着西装的“螳螂人”，里姬将手里空了的奶茶杯往小巷中的垃圾箱里一扔，目不斜视地走出小巷。 没看到也就罢了，这种看到尸体，次次和作俑者擦肩而过的感觉确实让人不爽。 但没关系，她有慢慢找的耐心。 里姬再次缓步步入下一个阴森小巷。 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内，并不意外地转身就走。 如果实在找不到...她可以用用其他方法...... 等她再次回到大街上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里姬掏出手机看清来电人是谁后，挑眉一笑。 没想到她刚才在想的人主动把电话打来了。 里姬将电话接了起来，温柔开口：“Moxi moxi，顺平。” 这是顺平第一次给里姬打电话，一听到里姬的声音，他精神一振，一股酥麻感从胸口溢出，感觉这几天能要了他的命的训练带给他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里...里姬！”他紧张地叫出她的名字，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平日里那样啊。”里姬轻松答道。 她目光悠远地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笑着问：“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转学了？连我都不告诉。” “啊？啊？”没想到里姬这么快就问他这件事，吉野心里一慌，结结巴巴地说出咒术界给他叮嘱的说辞，“我...我家人病了，需要来京都这边的大型医院做手术，我妈妈就带我一起过去了。” 蹩脚的谎言，一听就漏洞百出。 然而里姬笑了笑，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来一般遗憾开口：“这样啊...唉，不是约好一起看电影，看来也看不成了。” 听到里姬遗憾的语气，吉野内心一慌，他握紧手机连忙说：“没有！没有的事！我...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跟里姬说明天看电影的事的！” “哦？”里姬一挑眉，嘴里疑惑道，“可是你...不是在京都吗？” “我会赶回来的！”吉野语气坚定，他对着手机另一头的里姬做出保证，“里姬在川崎等着我就好！” “这样啊...”里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接着神色莫名地提议，“那顺平明天早点来吧，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我想和你一起...逛逛街。” ——我是里姬怎么这么像反派啊啊啊啊都怪脑花的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里姬便站在车站口等着吉野到来。 虽然这几天没有碰到真人，但变形的尸体经常出现的地点她都记了下来。 看到吉野自出口处出现，里姬温柔一笑，对同样看到了自己的吉野招了招手。 接下来，他们就去那几个地方逛逛街吧。 “里姬！”吉野眼睛一亮，跑了过来，“等很久了吗？” 里姬摇摇头：“我也刚到。” “这么早就过来，你吃饭了吗？”她眨了眨眼问道。 “这个...”吉野挠挠头。 今天他早上五点便起了床，准备先去吃个早饭再赶火车。 然而没想到刚下楼，他便碰到了早起晨练的东堂葵。 在东堂葵的极力逼问下，吉野不得不说出自己要回川崎一趟的事。 “你一定是去见你的心上人吧！顺平！” 东堂热泪盈眶。 他一掌拍在吉野的背上，热血道：“勇敢地去追爱吧！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 差点被他磐石般的熊掌拍出一口老血的吉野虚弱道：“好...好的，东堂前辈。” 他连反驳都没力气反驳，生怕东堂再一掌上来。 没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东堂，却又在经过操场时碰见了八卦的西宫和正在练习射击的真依。 “哦呀哦呀？打扮得这么整洁，小顺平是要去哪？是要去约会吗？”西宫桃凑了上来，贴近吉野上上下下地仔细扫视。 吉野满头冷汗地举起双手，抗拒着西宫的靠近。 他眼神心虚地移开，慌乱道：“我...我回川崎一趟！” “川崎？”西宫眼睛一亮，转头问正举着手枪瞄准靶心的真依，“真依！你知道川崎有什么特产吗？” “特产？”真依抬头想了想，“神奈川县的话...湘南黄金吧？一种柑橘。” 虽然不受禅院家重视，但这种贵族应该掌握的基础地理知识真依还是知道些的。 听到真依的话，西宫回过头，笑容灿烂地拍了拍吉野的胳膊：“那给我带点湘南黄金吧！麻烦你啦小顺平！” 虽然吉野很想说湘南黄金产地在藤泽市不在川崎市，但想到这学姐一贯霸道的做法，他沉默片刻：“......好。” 应付完西宫和真依，吉野更加快脚步往校门口走去，然而...... “吉野！太好了，能看到你。和我一起把这几个假人搬进学校吧！明天我们上课要用。” 他身后传来他的班主任——庵歌姬的呼唤声。 吉野顺平：...... 今天早晨出门一波三折，导致他饭都没吃就急着来赶火车了。 虽然吉野挠挠头没有明说，但里姬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她顺水推舟地开口提议：“我知道川崎区有家早点味道还可以，刚好我也还没吃早饭，我们一起吧？” （正在家使唤河童刷盘子的夏油杰：阿嚏！） 没想到没来得及吃早饭还会得到这种福利，吉野眼睛一亮：“好！” —————————— 传统日式早餐包含几个基本元素：饭、主菜、副菜、腌菜、汤。 「松屋」的早餐虽然偏向于快餐，但确实这五样样样俱全。 里姬看了眼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烤鲑鱼，想了想现在用‘鲑鱼’作为口头禅的好友，于是照了张烤鲑鱼的照片给狗卷棘发了过去。 嗯，今日好友社交完成。 不到半分钟，她便收到了狗卷的回复：里姬？怎么了？ 里姬回复他：鲑鱼！ 然而没想到，这次狗卷回复竟比刚才第一次回复要慢一点。 过了一分钟左右，她看到狗卷给她发来的消息：金枪鱼蛋黄酱！ 里姬：？ 她有点迷茫，狗卷想看金枪鱼蛋黄酱而不是烤鲑鱼？ 于是她对老板喊道：“老板！给我来一份金枪鱼蛋黄酱！” “好嘞~金枪鱼蛋黄酱来咯~” 看到摆到自己面前的金枪鱼蛋黄酱，里姬对着它拍了一张，再次给狗卷棘发了过去，并配文：金枪鱼蛋黄酱！ 之后便再没看手机，开始专心吃她的第二顿早餐。 注意到她的一系列动作的吉野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里姬，你刚才...？” “嗯？”里姬把嘴里的烤鲑鱼咽下，想了想，吉野应该是问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于是自然地回答：“哦，在和东京的朋友联络感情，他好像喜欢吃鲑鱼。” 然后里姬对吉野微微一笑：“顺平现在去了京都，我也会记得和你联络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维护自己的社交圈很重要，再者她对京都咒专不了解，关于那边的信息还得让吉野帮忙提供，当然不能断了和他的联络。 本来吉野还在为自己和里姬出门，里姬却主动用手机和别人聊天这件事有点小别扭，害怕里姬觉得和自己呆在一起太无聊了。 然而里姬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心跳加速，所有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他慌张地点点头：“好...好！我也会记得和里姬联系的！” 另一边，正在和乙骨一起进行祓除任务的狗卷愈发把自己的脸埋进高高立起的衣领里，企图遮住脸上大片的红晕。 “木鱼花......” 太越界了...过分可爱了啊，里姬。 “棘，这家店有金枪鱼蛋黄酱味的饭团，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和口味。我让店家加热了一下，你拿着吃。” 从便利店推门而出的乙骨忧太走向看着好似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一起的狗卷。 见狗卷没理他，刚从便利店出来的乙骨忧太眨眨眼，看着狗卷奇怪的举动问道：“棘？怎么了？” “木鱼花。” 狗卷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乙骨将信将疑：“哦......” 狗卷抬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翻出里姬给他发的金枪鱼蛋黄酱的照片举到乙骨眼前，饱含炫耀地开口：“金枪鱼蛋黄酱！” 乙骨忧太：...... 他努力去理解狗卷的话：“......是棘的朋友发给你的金枪鱼蛋黄酱的照片吗？” 狗卷笑眯了眼，开心点头：“鲑鱼鲑鱼！” 见狗卷这么开心，乙骨也温和地笑了笑：“棘和朋友的关系一定很好吧？真好。” “鲑鱼鲑鱼！” 看着周身都在冒小花花的狗卷，乙骨想起了自要上之后，即使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也没有勇气拨过去的那个号码。 乙骨深吸一口气。 他必须和里姬把小时候的误解、矛盾解开才行，不能再逃避了。 小剧场： 啊...成年人的复杂生活写多了，写一写未成年之间的青涩小甜饼，真好。 第43章 电影日2 解决了地道的日式早餐，虽然没有发现真人的身影，但这也让里姬心情更好了些。 食物，不仅能饱腹，还使人感到快乐。 里姬心里严肃地点点头。 出了「松屋」，吉野顺平转头看向里姬，问道：“里姬，接下来你想去哪？” 直接问我吗？ 里姬眨眨眼，想了想，也不扭捏，直指下一个真人可能出现的地点：“鹤见川那里有个天妇罗店，这个点应该开门了，我想去！” 刚和里姬一起从早餐店里出来的吉野笑容一僵：“......啊？” 在吉野顺平的印象里，‘逛街’，是指不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下，把那些东西变成自己的。 进行的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吃东西、买衣服、打电玩、逛礼品店。 然而在伏黑里姬这里，‘逛街’这种行为只被浓缩成了一个项目——吃东西。 再次从一家年糕店走出来的吉野顺平忍不住看向吃了无数东西却依旧平坦的里姬的小腹，不由开始陷入深深的怀疑。 她的胃是连接着另一个次元吗？ 问题是他也没见里姬去几趟卫生间啊！ 注意到吉野看向自己小腹的眼神，里姬眨眨眼：“怎么了，顺平？” 吉野猛然回神，慌乱地摇摇头：“没，没有！” 震惊于一名女生的食量这种事...太失礼了！ 既然吉野不说，里姬也就不多问。 她回想了下剩余不多的两三个地点，再次转头兴致勃勃地对吉野说道：“多摩区的一家鲷鱼烧店味道不错，我们走吧！” 吉野顺平：...... “好，我们走。” 他怎么可能拒绝里姬的要求。 不过在路上，吉野还是忍不住问里姬：“里姬，你很喜欢...嗯...品鉴美食？” 吉野换了个听起来高端文雅一点的词。 然而里姬似乎并不领情。 “‘品鉴美食’？”里姬疑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吉野，“没有，我不喜欢品鉴，我只喜欢吃。” 吉野顺平：...... 他沉默了。 不愧是里姬，真的是直白又不做作呢。 ......在流星街生活过的人，恨不得从垃圾堆里再翻出点肉渣的人，哪个不喜欢吃啊？ 里姬漫无目的地想。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的她很幸福，她很知足。 这么想着，里姬把手里的钱豪爽地往鲷鱼烧店的柜台上一拍：“老板！各个口味的鲷鱼烧都给我拿一个！” 她要把这个世界的好吃的都吃个遍！ 然而不知道是里姬真的跟真人八字相克还是什么原因，她连吉野顺平都扯到身边来吸引仇恨了，却依旧找不到它的身影。 逛完最后一个它可能出现的地点，里姬面无表情地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烤火鸡腿。 这个小阴逼，别让她抓到它！ 对于里姬的能吃，经历了今天一天的震撼，吉野已经完成了从叹为观止到习以为常的转变。 嗯，里姬的胃是黑洞，他了解。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问迅速把火鸡腿解决的里姬：“里姬，我们现在去哪吃？” 已经解决完火鸡腿的里姬优雅地擦擦嘴，对着吉野温柔一笑：“我们的电影快开场了呀，顺平现在饿了吗？” 吉野顺平：...... 一直在吃吃吃，他都差点把今天他们见面的正事忘了。 但莫名的，吉野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直到电影开场，他才发觉自己这丝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 看着大荧幕上面容狰狞可怖的变态男主扭曲地笑着把手术台上的受害者开膛破肚，吉野略带担忧地偷瞄着身旁的里姬。 这种画面让之前一直在吃东西的里姬看...里姬不会难受吧？？ 然而吉野多虑了。 里姬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画面。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和朋友一起来电影院看电影。 小时候虽然佐佐木喜欢一些灵异神怪的东西，但着实没有亲眼去看它们的胆量，更别说把那些奇形怪状的脸放到大荧幕上让她看了。 所以直到现在，这是里姬这辈子第一次踏入电影院。 她记得没错的话，看电影时需要和朋友讨论剧情？ 于是在荧幕上，变态男主将大肠与受害者的食道缝合在一起，扭曲地猖狂大笑时，里姬转过头，认真地对吉野分析道：“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可行，人又不会像牛一样反刍，即使食管与大肠相连也达不到将人变成腔肠动物的效果，除非他们上厕所的时候倒立着上。” 吉野顺平：...... 他错了，感到微微反胃的人分明是他。 但即使反胃，吉野依旧努力跟上里姬的话题，毕竟这可是里姬主动找他聊天啊！ 他尽量平静着道：“......嗯，我也觉得这段设计很不合理，没有胃对食物进行消化，食物在大肠那里会卡住的。” 一部两个小时的恐怖片，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剧情，血肉横飞的手术场面占了整整一半，最后的结局还是变态男主非常不合常理地被快被他折磨死的女主一枪爆头，非常滑稽的美式恐怖情节看得吉野很抑郁。 出了电影院，他有些费解，还带着点气愤地对里姬吐槽道：“女主在男主出门查看情况时不是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吗？小腹也被切开了，是怎么挣脱束缚跑出去杀了男主的？” “而且手枪也没有说哪里来的，太突兀了！” “导演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怎么拍好血浆场面上了吗？不讲剧情逻辑？可是手术也不精彩啊，几乎都拍男主的表情去了。” 里姬认真地听着吉野愤怒的吐槽，回想了下刚才的电影，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很不合理，那个男性受害者按照身型体重推断，他身体里的血液总量只有七升左右。他只是被切个小腹、胸腔，掏出了器官而已，还没被切到大动脉，电影看上去却用了十升血浆，太没有常识了。” 吉野顺平：...... 怎么说呢，即使他感觉里姬说得可能有点道理，但这种“常识”她到底从哪里了解到的？ “......可能因为是血浆片，所以导演用血浆用得多了些吧。”吉野绞尽脑汁地跟上里姬的脑回路解释道。 想到这部恐怖片，吉野再次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对续集抱有期待的，这种血浆片的续集不讲逻辑我不是早就该预料到了吗？汤姆.希克斯导演就是这种风格。” 里姬点点头附和：“嗯，我也觉得。” 其实她在剧情上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对手术场景非常质疑。 所以在情节方面不管吉野说什么，她应和就好。 一出电影院，吉野便注意到已经昏暗的天色。 他看了看时间，又看向里姬问道：“那里姬，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他们还能继续逛一逛。 想和里姬多相处一会儿是吉野的私心。 听到吉野问题的里姬想了想，真人可能会出现的地点她已经都带着吉野逛完了，还真没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 于是她摇摇头回答：“没有了，顺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欸，我吗？”听到里姬问自己，吉野有些惊喜地睁大眼。 他回想起今天早上西宫前辈嘱咐他的事，纠结片刻然后说道：“那...里姬陪我找找哪里有湘南黄金伴手礼店吧，我有个前辈拜托我给她带一些回去。” “顺平新学校的前辈吗？”里姬眨眨眼，观察着吉野微微无奈但放松自在的神情，“听起来顺平和新学校的同学们相处得还不错？” 还不错吗...... 吉野眼神飘忽地回想这转学后短短五天里的经历。 东堂葵：“站起来啊！挚友！如果连我十分之一力道的拳头都接不住的话怎么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呢！” 西宫桃：“小顺平~你想喝豆浆吗？想喝的话帮前辈我也带一杯好不好？” 禅院真依：“哼，陷入爱情里的傻子。知道吗？要握紧枪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加茂宪纪：“吉野，你的基础太差了，从明天起每天晚上我带着你做夜间训练，先从绕着学校跑十圈开始吧。” 与幸吉：“辛苦了，这是西宫前辈嘱咐我告诉你，让你给她带的东西。” 三轮霞：“唷！吉野君！今天有《月曜夜未央》播出哦，要来一起看吗？” 新田新：“不要怕吉野！即使你被东堂前辈揍骨折了，我的术式能将你的伤势暂停哦！不会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的！” ...... “......嗯，大家都是很好、很棒的人。” 走在路上，吉野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他一开始本来对自己被迫开启的新生活很惊慌，对咒术界这种差点导致自己和身边人死亡、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东西也很抗拒。 但经过这短短五天的相处，他发现虽然大家有时会有些比较出格的行为，但都彼此维护，也毫不迟疑地，一把将他这个突兀的外来者扯进他们的圈子中，一同生活、一同成长。 能遇到京都咒专的这些人，他很开心。 里姬眼神深邃地看着吉野脸上的笑容，感受着终于出现的那道有着浓厚咒力与怨气的气息，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第44章 电影日3 真人这几天的心情异常烦躁。 不仅是那个新认识的人类翻脸就出卖他的原因，还有自己的伙伴们最近不太正常的表现。 时间线拉回真人与七海建人、猪野琢真交战后的第二天。 “真人，你回来了。” 泡在温泉里的漏瑚笑着跟它打了声招呼。 意识到自己被新认识的玩具摆了一道，真人的兴致不怎么高昂。 它败兴地跑去川崎郊区的医院折磨了几十人后，不爽的情绪消减了些，这才通过加茂道镰的结界术回到北海道。 “啊，漏瑚。” 真人敷衍地回了漏瑚的招呼，接着它垮着脸，一头扎进面前的温泉里。 它把头从水面探了出来，气呼呼地鼓着脸对漏瑚吐槽道：“人类！真是太可恶了！” 听到真人的话，漏瑚、花御和陀艮相互对视了眼，接着，漏瑚开口问生气地在温泉里游泳的真人：“可恶？发生什么了？” 一听漏瑚问起来，真人就开始抱怨：“我前几天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玩具，本来想先慢慢和他相处，再把他在乎的人杀了，欣赏他绝望崩溃的表情的。” “结果他居然把我的位置暴露给了咒术师！可恶的人类！！” 真人愤怒地拍打着水面。 虽然那两个咒术师没有告诉它它的位置是怎么暴露的，但自它诞生起，它就只放过过吉野顺平这一个人类。 除了他还会有谁！ 真人气得要把自己涨成一只河豚。 “哦，这样啊。”漏瑚破天荒地没有开腔嘲讽它，而是略显平淡地说道。 漏瑚居然没有阴阳怪气它？ 真人意识到一丝不对劲，转头疑惑地看向靠在温泉边上，静静地盯着它的漏瑚。 而岸边坐着的花御和陀艮同样没有说话，一起在静静地盯着它。 真人皱了皱眉，在它正准备开口问它们的表现怎么这么奇怪时，加茂道镰温和的声音自它身后出现了。 “怎么了真人，被人类摆了一道？” 额头有疤的黑发男人笑着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一看到加茂道镰，真人撇撇嘴，刚才的怪异一瞬间就被它抛在脑后。 “你们人类实在是太奸诈了，我饶了他一命，还诚心诚意地给他介绍咒术和咒灵，他居然把我的行踪告诉咒术师！” “这样啊...”加茂道镰意味深长道，他温和地问真人，“那个人类叫什么？需不需要我们一起帮你教训他？” “这就不用了，我要自己来。”真人烦躁地摆摆手，眼底充斥的是针对吉野顺平的狰狞恶意，“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哦对了，不过道镰，那个人类叫吉野顺平，你帮我查一下现在他在哪里吧。找人这种事还是你在行。” 真人仰躺在温泉里，侧眼看向岸边的加茂道镰说道。 “......当然没问题，”加茂道镰谦和地笑了笑，“毕竟我们是同盟，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真人感觉越来越奇怪。 要具体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怪法，它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自己身边比起往日变得安静了。 庭院里，它看向端着茶杯，一脸祥和地欣赏落日的漏瑚，奇怪地问道：“漏瑚，你好几天没吃人肉串了吧？不馋吗？” 分明以前它每天都需要吃几串人肉才行的，不然必会大发雷霆，搅得它们不得安生。 “人肉串？”漏瑚端着茶杯平静地转头看向真人，“我现在觉得北海道玉露茶的味道更不错。” 真人：...... 神经病吧！ 它跟看变态一样看了“坐地成佛”的漏瑚一眼，转身跑去找在庭院另一头的花御和陀艮。 “花御，漏瑚被人类上身了？它怎么会开始天天喝茶啊！”真人不可思议地问正蹲在院子里默默种花的花御。 听到真人的声音，花御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了顿：“......Nur.” 真人茫然地眨眨眼：“什么？” “Nur.”花御再次重复了一遍。 真人：？ 然而即使再重复一遍，真人依旧听不懂花御话里的意思。 它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啊！连陀艮都不‘噗噜噜噜噜’了！ 在它皱起眉正要发火时，突然出现的加茂道镰的声音打断了它的火气：“真人。” “怎么了？”它烦躁地回过头看向这个人类。 在它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烦它...要不是这个人类来找它们合作，想一同扳倒咒术界，它早就拿这个弱小又话多的人来做实验了！ 加茂道镰对真人对自己扑面而来的恶意丝毫不在意，他温和地开口：“关于吉野顺平，今天有消息了哦。” “什么消息？”真人阴沉问道。 吉野顺平出现得真是时候，它现在心情烦躁，正好虐杀了那个得罪了它的人类解解气！ 加茂道镰好脾气地笑了笑：“今天他会去川崎市，你应该还记得他的气息吧？” “他要回川崎？” 听到这个消息，真人脸上露出一抹血腥扭曲的笑容：“既然回来了...那就别走了吧！” 加茂道镰目送着真人立刻夺门而出的背影，平静地开口道：“原来，你的自我意识还存在啊。” 花御握着花铲的手一僵，接着整个身形都开始剧烈颤抖。 加茂道镰的双手抄在黑色格纹和服的宽大袖口里，他悠闲转头，看向蹲在地上不断颤抖的花御，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 “不乖的奴隶，需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不过，与真人有矛盾的吉野顺平居然认识伏黑里姬，这件事真是出乎他的预料啊...... 就像五条悟没有与她结仇、夏油杰会去找她寻求帮助一样，他计划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加茂道镰无视翻滚在地，抱着头不断发出凄厉哀嚎的花御，转身进屋。 但没有关系，计划就是需要不断调整的，只要最后的结果如他所愿就好。 说不定会像在盘星教旧址发生的那样，他只要利用好这些变化，就会有有利于他的情况出现呢？ 今天也是一样，他只需要等待伏黑里姬动手杀了真人，他再复活它，让带着她的能力情报的真人成为他忠心的奴仆就好。 加茂道镰缓步走入密室。 伏黑里姬，我相信你做得到的，对吧？ —————————— 等里姬和吉野买完湘南黄金，天色已经接近深夜了。 川崎不是一个人烟阜盛的大都市，到了这个点，街上的人都见不到几个。 这样阴森安静的环境，在吉野的一再坚持下，他把里姬送回了家。 政府救济房的楼下，二人面对面站着，吉野紧紧抓着湘南黄金的礼品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啊吉野顺平！不说的话里姬就要上楼了！ 里姬站在吉野对面，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紧张表现眨了眨眼，于是开口先说道：“那...” “今天你玩得开心吗里姬！”吉野紧闭双眼打断了里姬的话，大声道。 他不想让里姬说出‘再见’将今天结束，毕竟他们之后要是再见面可就困难了。 感受着终于开始靠近的那道气息，里姬开心地眯眼笑了笑，说道：“当然开心啊，谢谢顺平陪着我去了那么多地方。” 而且，功夫也没有白费。 “是吗，那就太好了。” 听出里姬声音里的满足与笑意，吉野狠狠松了口气，他也放松地笑了出来。 只要里姬开心，这就够了。 见面的话，只要一直联系，便总有机会的不是吗？ 这么想着，吉野面色微红地笑着睁开眼。 然而。 “真...真...真...” 吉野惊恐地看着出现在里姬身后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浑身开始颤抖。 见吉野顺平终于睁眼看了过来，真人脸上咧出一抹扭曲而变态的笑容：“好久不见啊，顺平。” 它缓缓举起右手，慢慢扣住还在微笑着的里姬的脖子。 “知道出卖我的人是你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 它紧盯着吉野惊恐的表情和剧烈颤抖的身体，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顺平，你的灵魂，在颤抖哦~~” 看着真人扣向里姬脖子的手，吉野的脑海里出现的是伊藤翔太死状扭曲的尸体。 然后那具尸体变幻成了里姬当下的穿着。 “你放开里姬！！！” 吉野目眦欲裂，嘶吼出声，他瞬间双手结式，经过这几天的学习依旧无法现身的水母式神终于在这紧急关头出现在他身前。 “淀月！！” 随着吉野开口，水母式神迅速朝正变态笑着的真人冲去。 看着冲向自己的淡蓝色水母，真人自在闲适地开口：“我一直都说，顺平是个有天赋的人，不过，” “还是太弱了呢~” 它充满恶意地看着吉野，想象着他心爱之人在他面前扭曲死去时他该是怎么样的动人表情。 真人表情畅快地瞬间扣紧伸向一直没有动作的白发红眸的少女的脖子的手，同时一把将冲到它眼前的弱小式神挥散。 它要亲眼看着吉野顺平是如何变脸的。 无为转变，发动。 然而，在发动术式的下一刻，真人愣住了。 带着无尽恶意的咒力术式瞬间冲向少女，在咒力进入少女身体后竟消散了。 不仅如此，它还感受到了一片“灵魂之海”。 少女的灵魂核心深藏海底，它无法触碰。 真人呆呆地转头看向里姬。 这时候，里姬像才发觉身边有其他东西出现一样动了动。 她嘴角勾起的温柔弧度未变，缓缓转头看向感受到未知事物后，面色隐隐恐惧的真人。 里姬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真人身上，温柔地笑着开口：“你就是真人吧？”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下一秒，真人头部以下的身躯轰然碎裂，它仅剩的头颅被里姬拽着头发，牢牢抓在手里。 在吉野震惊又困惑的注视下，里姬无视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男生，缓缓举起手里的头，让真人与自己平视。 对上真人惊惧的目光，里姬和蔼地开口：“来吧，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好好聊一聊，你个东躲西藏害得我好找的小阴逼。” 小剧场： 里姬重点：害得我好找。 不要让退休人士到处动啊！（bushi） 这章其实信息量很大，有很多之前时间线和事件的伏笔也都解释清楚了...能看懂的话我就不解释了。 写得我很兴奋啊！（握拳 第45章 电影日4 听说今天里姬出门去见好友，夏油杰着实是松了口气。 外出代表什么？代表着不用准备午饭和晚饭，不用看到伏黑里姬那张讨厌的脸，不用听她对他的精神折磨！ 其实在做下向里姬求助的这个决定时，夏油杰是有想过里姬会一钉杀了他，或者折磨他的这个可能性的。 毕竟她是一个自虐的变态。 然而比起被里姬杀或者被她折磨，他的身体被加茂道镰控制及利用是让他更加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砸了里姬家的窗户，闯进她的房子，去赌那一丝存活的机会。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伏黑里姬没有对他进行肉体上的折磨，而是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虽然家务都让咒灵去做了，但做饭这种事他还是要亲力亲为才行，毕竟咒灵没有吃过人类的饭。 而亲自下厨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现在一天24小时，耳边都有里姬刁难他做的饭的幻听。 ‘今天的牛扒有点咸。’ ‘煎蛋我要吃溏心的。’ ‘为什么紫菜包饭里没有放蟹柳？’ ‘有一颗章鱼小丸子煎得有点糊了，而且你忘记撒柴鱼碎了。’ ...... 家庭主妇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到了。 每一位妈妈原来都这么伟大！ 然而妈妈有一巴掌呼到女儿头上，骂她‘毛病这么多，赶紧滚去学习！’的权利，他没有。 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怕不是要被伏黑里姬剁碎了丢进海里喂鲨鱼。 这才过了一星期而已，夏油杰真的忧心，如果这样过上三个月的话，他的更年期能提前到30岁。 不过好在今天伏黑里姬出门了，他可以放松一天。 这么想着，夏油杰安逸地将泡好的茶倒进茶杯里。 在他刚准备拿起茶杯时，他只听到家门‘咔哒’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一颗人头被丢了进来，正正好砸翻了他桌上摆得工整干净的茶具。 和已经失去意识的蓝发人头对视的夏油杰：...... “伏！黑！里！姬！！” 夏油杰额角青筋不断抽动，他忍无可忍地暴怒开口。 然而里姬完全无视他话语里的愤怒，平静地和他打招呼：“啊，我回来了。” 他更加暴怒地扯着蓝色头发，拎起手里的咒灵的头，对着她质问道：“这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你都乱丢？谁教你的？？” “咒灵的头啊。啊，抱歉啊，要换鞋所以没手提。”里姬边换鞋边毫无诚意地道歉。 夏油杰被她气笑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咒灵，什么叫...” 这时，他才看到弯腰换鞋的里姬身后露出的另一道几乎要把自己缩到角落的身影，眉毛更是一竖：“你还带人回来？！” 这老公带人回家，结果被老婆当场抓奸的怨妇语气，引得本来还在惊恐害怕的吉野顺平忍不住悄悄抬头朝着夏油杰看去。 男人高大帅气，即使正处在暴怒的状态中，但声音依旧很好听，唯一让人感到不和谐的是男人腰间系着的印有奶牛吃草图案的粉色围裙。 这时，吉野恍惚想起之前里姬是不是说过...... ‘这些是我家妈妈桑做的。’ 吉野顺平：...... 看着男人暴怒的脸，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敢问。 听到夏油杰的质问，换好鞋的里姬疑惑抬头：“合约里有写我不能带人回来吗？” 夏油杰：...... 行，确实没写。 他隐忍地深深呼吸，接着把蓝色脑袋愤怒一举：“那这个是什么东西？！” “都说了是咒灵的头啊，你聋了吗？”里姬真诚开口。 她没再理会愤怒中的夏油，转头微笑着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的吉野说道：“一次性拖鞋在鞋柜里，你自己换上吧顺平。之后我送你回京都。” 吉野神色惊慌地瞟了一眼屋内把真人脑袋朝茶几上重重一甩，发泄自己怒气的夏油杰，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好。” 虽然他确实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和现在的情况感到震惊、恐慌和茫然，但他有一种感觉，通过这次的事，他能真的窥见里姬毫不伪装的内里。 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夏油杰撂下手里的头后，头疼地掐了掐鼻梁，他抬头看向已经走到客厅再次拎起真人的头的里姬，尽量平和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至少要和委托人说明一下情况吧？” 里姬斜眼瞟了一眼夏油，想想他的话确实有点道理，于是简单解释了下：“这个叫真人的咒灵，可能认识加茂道镰，我来问一下情况。”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问，听到里姬跟夏油杰说的这句话的真人脑袋就瞳孔一缩，它的表现精准地被里姬捕捉到了。 她挑眉看向手里提着的已经鼻青脸肿的头：“看来你真的认识他啊。” 为什么会鼻青脸肿？当然是被教育的。 刚才在楼下时，只剩一颗头的真人变化出小小的四肢，将头发锐化成刺扎向里姬的手，打算开溜。 结果刺还没形成，它就被里姬抓着头发狠狠朝地面砸了无数下，砸到意识模糊。 其实里姬本来对真人没那么大怨气的，毕竟它无论拿人体做实验还是如何，都与她无关。 坏就坏在真人这几天没怎么在川崎出现过，害得她一通好找。 有这时间，她都完成训练，躺在家里折磨夏油杰了！ 直到刚才真人意识将将清醒，它就从里姬嘴里听到了‘加茂道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加茂道镰？” 这下，夏油杰也挑起了眉，看向那颗头：“这是那家伙的咒灵？” “不太清楚。”里姬随口回了句。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真人的头，把它随手往餐桌上一放，她自己在它对面坐下。 这时吉野也换好鞋，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找到客厅的小板凳坐到了角落里，没有吭声。 既然里姬没有提，夏油杰也没有再理会这个未成年的小子。 他闲适地走到坐着的里姬身后，双臂环胸，往墙上一倚，开始看热闹。 里姬：...... 她回头看向夏油，真诚说道：“晚饭你做了吗？我要吃关东煮，食材在冰箱里。” 夏油杰：...... 他抽着嘴角站直身体：“......你好样的，伏黑里姬。”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便进了半开放式厨房，反正做着关东煮也不打扰他看戏。 ......果然是妈妈桑啊。 吉野顺平偷偷瞟着在厨房开始倒腾吃的的夏油杰。 他还不知道，看着这么凶恶的男人竟然如此贤惠。 《极主夫道》吗？ 突然，夏油杰手上动作一停，抬眼看向角落里的吉野顺平，眼神森寒：“小子，不该看的东西不要乱看。” 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围绕在吉野周围，他身体一僵，迅速低下头，再也没敢抬起来。 夏油杰看了他片刻，接着慢慢收回视线。 他的宽容度和忍耐力只会留给如今保障他的人身安全的伏黑里姬，其他人最好管好自己的眼睛。 懒得管屋子里的其他两人，里姬看向餐桌上的真人脑袋，懒散道：“好了，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也不要耍多余的小心思。” “你认识加茂道镰吗？” 看着面前看似无害的少女，真人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少女把它的脑袋狠狠砸向地面的残酷举动，灵魂受到重创的疼痛感让它慌忙想为自己辩解：“我...我其实...” 然而下一刻，一根钉子狠狠扎进它的大脑，灵魂被刺穿的疼痛感惹得真人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凄厉惨叫。 “啊————！” 里姬手中再次具现化出一根念钉捏在手里，懒散地强调第二遍：“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 “你认识加茂道镰吗？” “认...认识......”真人痛哭流涕地回答。 果然是这样。 里姬眼底划过了然，她接着问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盟...盟友...” “盟友？”里姬眨眨眼，“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和我的伙伴们想要创造一个咒灵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的世界，他说他可以帮我们，因为他的目的是摧毁咒术界。” 真人一股脑地把它们和加茂道镰之间的协约吐露了出来，它实在无法承受那攻击到灵魂深处的痛楚。 “摧毁咒术界啊...”里姬意味深长道，她看了在厨房忙活、假作什么都没听到的的夏油杰一眼。 加茂道镰找夏油杰合作时的借口是‘复兴咒术时代’，找咒灵是‘摧毁咒术界’，这两帮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加茂道镰倒是挺有意思，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来打扰她。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知...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里姬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笑着对真人的脑袋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等我吃完关东煮，就麻烦你给我带个路了。” 意识到里姬已经问完所有问题，真人狠狠松了口气。 它活下来了。 之后，就只用它把这个可怕的女人带到加茂道镰的住址就好，等他俩对上后，它一定抓紧机会逃跑，能离这女人多远，就离这女人多远。 ......等等。 突然，真人回想起里姬的最后一句话。 ‘吃完关东煮’？ 还在为自己小命担忧的真人嘴角僵了一下。 你都问我‘他现在在哪’这种关键问题了，为什么还要等到吃完关东煮再出发？ 什么鬼啊！能不能看着点氛围和场合啊！不然不是白瞎了它这么紧张吗！ 正在切萝卜的夏油杰也听到了里姬的话，他手里的菜刀‘咚’地一声深深陷入木制菜板里。 夏油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话语从咬紧的牙关间溢出：“伏黑里姬，你要是死了的话一定是撑死的。” 里姬：“请动作快一点，夏油先生，我赶时间。而且关东煮里请多放一点龙虾丸谢谢。” 小剧场： 里姬：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谁也别拦着我吃饭！ 第46章 电影日5 事实证明里姬不仅不把这个加茂道镰放眼里到吃完关东煮再出发，在赶往真人所说的北海道前，她还先把吉野顺平送回了京都。 京都与川崎之间，坐动车都得将近一个小时的距离，里姬一手拎着吉野，一手拎着真人的头，赶到京都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你问夏油杰？哦，在家刷碗。 “里姬...你...” 即使已经落地，吉野依旧久久无法回神。 里姬知道吉野想问什么，她点点头，简单告知吉野她现在的身份：“是的，我是咒术师。”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是，为什么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为什么家里有男人等问题，里姬觉得这些不用跟吉野解释。 毕竟如今他是咒术师，不是普通人，她也没了在咒术师面前伪装的必要，不如坦然相待来得自在。 她刚才把他留下，单纯因为最后一班开往京都的动车时间点已经错过了。 而且既然身份也已经暴露，那不如让她直接用最快速度送‘高中好友’回京都。 吉野也不傻，当然看得出里姬懒得跟他解释的态度。 他有些失落地抿抿唇。 经过刚才的一遭，他也意识到自己即使进入了咒术界，也无法保护里姬、无法触碰到她的内心。 即使进入了咒术界，他与她依旧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于是吉野懈怠地点点头，连和里姬说‘再见’的气力都没有，转身便准备离开。 里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眼神静静地看着吉野顺平一言不发地离她而去。 莫名地，他的背影与儿时乙骨忧太逃离的背影渐渐重合。 ......每次展现出的真实，向来不会被接受，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里姬面无表情地想到。 ......就这样吧。 她把手中维持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戏的真人脑袋往地上狠狠一砸：“带路。” 真人：...... 你俩关系掰了总不能拿我撒气吧？！ 看着吉野走远，里姬也转过身准备离开。 突然，她身后传来吉野的大喊。 “里姬——！” 里姬身形一顿，惊讶回头。 她只见吉野深吸一口气，站在远处大声吼道：“你之后会继续跟我联系的吧？会吧？！” “我们是朋友！对吗！！” 里姬愣愣地看着对面紧握双拳，虽然胆怯，但依旧倔强地等着她的回答的男生。 她的双唇抖了抖，短促地发出一声‘啊’，接着迅速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头一次见里姬这么惊慌逃跑的吉野呆了呆。 里姬离开之前，是说了个‘啊’对吧？ 是‘啊’吧？ 她答应下来会继续跟他联系了对吗？ 这么想着，吉野脸上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如此，他便知足了。 ——————————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啊。” 被里姬拎在手里指路的真人突然开口。 在往北海道的方向快速前进的里姬斜了它一眼。 都只剩一个头了，还见识到了里姬可怖的速度，意识到自己说不定带完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要没命的真人也没了顾忌，它懒洋洋地细数人类恶劣的本性：“口是心非、言行不一、逃避现实、装聋作哑......” “分明直接说开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通过试探来确认自己能不能被他人所接纳。” 说到这，真人轻蔑地看了提着它的头没有看它的里姬一眼：“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呢，结果也是个胆小鬼。” 里姬一点注意力都没分给这个试图刺激她的话痨，她面无表情丢下一句：“你再多逼逼一句我就把你塞到大象的肛门里。” 真人：...... 它闭嘴了。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姬便赶到了真人所说的地点。 空荡荡的庭院内安静至极，因许久无人，这里连咒力残秽都不剩。 不出她所料，加茂道镰早就跑了。 能精明地算计她整个一生的人，会等她来瓮中捉鳖吗？ 然而她想到了这个结果，真人可没有。 它怕自己的伙伴们落得同自己一样的下场，在靠近庭院时，它便急中生智大喊道：“漏瑚！花御！陀艮！快跑！现在就跑！” 里姬：...... 是了，这个智障咒灵不知道她能用‘欲界天’探查周围情况，做出这种失智反应，她原谅它。 于是在落地时，里姬只是把它重重往庭院外围的围墙上一砸：“闭嘴。” 整面墙轰然倒塌，里姬抬脚走了进去。 她拎着真人走向唯一散发着咒力的小花园。 种花种草是花御唯一的爱好，不像喜欢吃人的漏瑚和陀艮那般，非必要外出的情况下，它只喜欢蹲在这个庭院里摆弄它的花草。 然而现在，里姬从这片花园里翻出了一封被深深埋在花园底部的信。 她再次削掉真人努力生长出的企图跟她抢信的头部以下的躯体，展开信看了起来。 虽然花御说的话无法让人听懂，但它的语言写在纸上便很好懂了。 盘星教旧址事件...加茂道镰对它们的算计...让真人赶紧离开不要回来也不要死亡...... 条条件件，都是花御凭借着最后仅存的自我意识给真人留下的嘱托。 ......或者说是遗书也不为过，毕竟它的自我意识已经消失了。 看到这封信，里姬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在盘星教杀了的那四个咒灵中，她确实有听到那个火山头叫其他两个咒灵‘花御’、‘陀艮’这样的名字。 那这么看来，自己会动手也是在加茂道镰的算计中了，还凭借着他的术式给他送了四员大将。 这样推断下来的话，这个真人...... 里姬的视线转向手里愤恨地瞪着自己的人头。 她悠悠开口：“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真人：？ 里姬拎着真人的头开始返程，同时对真人说道：“坏消息是，你的伙伴们，漏瑚、花御、陀艮在六天前已经被我杀了，之后它们被加茂道镰用术式复活，现在是他的傀儡，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 听到里姬的话，真人瞳孔猛地一缩。 自它那次和咒术师战斗完，回到庭院后，伙伴们怪异的表现和行为一一浮现在它的脑海里。 ......还有它在听加茂道镰的话，出门找吉野顺平报仇前，花御对它说的‘Nur’。 花御在让它跑！ “......他骗了我们....他骗了我们。”真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加茂道镰......算计了它们！ 那个阴险恶毒的小人！！ 真人目眦欲裂。 “我要...我要...杀了他！！！” 庞大的咒力开始自真人的头部浮现，然而里姬的念钉瞬间扎进它的灵魂深处，再次惹得真人一声惨叫。 “啊————！” 刚刚凝聚起的咒力也烟消云散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里姬一边往回赶路，一边冷淡地开口，“好消息是，我现在决定留你一命。” 即使她懒得知道加茂道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也不想让他过得顺心，让自己成为他手下的一颗棋。 于是，她转头看向又惊又怒的真人，真诚一笑：“你想找加茂道镰复仇？我帮你啊。” —————————— “......所以你什么也没干，就把它带回来了？” 夏油杰看着再次出现在餐桌上的人头无语道。 “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吧，它现在是我的小弟。” 到家后的第一时间便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喝上一口的里姬随意解释道。 “小弟？”夏油嘲讽一笑，面上满是不信的神色，“你不会咒灵操术，还想靠什么操控咒灵？不会是‘信——任’吧？” 话说到最后，要说夏油杰没有带上点私人感情的阴阳怪气狗都不会信。 里姬懒得理这人不知道在别扭什么的小脾气，继续坐到餐桌前，看着真人问道：“关于加茂道镰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既然他又藏了起来，那她就继续抽丝剥茧好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这只小老鼠揪出来。 真人现在对加茂道镰恨之入骨，不用里姬催，它把它所知道的关于他的所有信息一股脑都吐露了出来。 “北海道的受肉体实验吗......”里姬摸着下巴忖度道。 “对，他说，如果北海道的试点实验成功了的话，那他下一步就是让这个实验在日本全境举行！”真人恨声道，“他把这个实验称作‘死灭洄游’。” “可是既然受肉体是近千年与他定下过束缚的咒术师和诅咒师，你作为人类的对立面——咒灵，为什么要帮着他开展实验？”里姬奇怪道。 “‘对立面’？”真人疑惑地看了里姬一眼，“既然是受肉体，就是我们的同伴啊，是咒灵。” 里姬：...... 好吧，果然是个傻子，怪不得会被加茂道镰骗得团团转。 里姬怜悯地看了依旧一脸茫然的真人一眼。 她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问道：“那其他的呢？你还知道些什么？” “......好像没什么了。”真人努力回忆后说道。 “好吧。”里姬也没期待能从这个傻子咒灵身上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能知道‘死灭洄游’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接着，她指挥一枚微型精神体蜉蝣飞进真人的大脑。 真人只感觉这只小虫落在了它的灵魂上，下一刻，小虫散发的精神力将它的灵魂全数包裹，它失去了对自己灵魂形状的掌控力。 真人惊恐地瞪大眼：“这...这是什么？！” “不要怕，是掌握你的状态的一点小手段罢了，如果你乖就不会有事。”里姬和善地笑了笑。 当然，她的潜台词也很清楚，如果真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她会第一时间知道，并结果了它的性命。 “你去探查加茂道镰的情报吧，收集到的任何信息你脑袋里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反馈给我，不要想着能找地方藏起来。”里姬懒懒地道。 她抬眼想了想，还是命令了一句：“啊，还有，不得进行你那劳什子人体实验，如果你因为害人而在咒术师面前暴露了你的存在，导致我的存在被暴露，我会在他们之前先一步收了你的命。” 里姬看向面色沉寂的真人：“你听懂了吗？” 真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如此被里姬逼迫和要求，在它眼里这和被加茂道镰操控没有区别。 ......打了一棒子要记得给颗糖。 于是里姬再度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只要你找到加茂道镰，我就会帮你杀了他，替你伙伴们报仇，如何？” 听到这句话，真人终于有了动静，它面色沉静地看向里姬：“......人类，我再相信你们一次，一言为定。” 然而它的装逼只得到里姬一巴掌把它挥下餐桌的回应：“谁要你相信了？我现在是你的老大，在命令你！” “现在赶紧长出四肢把你留在餐桌上的恶心残秽擦干净！” —————————— 加茂道镰此时正坐在新的庭院里闲适饮茶。 伏黑里姬至今没有杀了真人这件事...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当然，他也第一时间断了和真人的所有联系，以防在现在准备还不够充分时，伏黑里姬会通过真人顺藤摸瓜地找到他。 不过既然没有杀了真人，是不是代表她对他的术式有了一定了解？她又是怎么知道他要等咒灵死亡才能操控他们？ ......真人的术式是他整个计划的关键一环，与它同样重要的还有夏油杰的术式。 如今这两个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妙啊。 但即便如此，加茂道镰依旧没有多动容。 他当然有后手，不是没有把计划再掰回来的方法。 —————————— 两周后。 北海道‘死灭洄游’结界内。 里姬捏着手下神色癫狂的受肉体的头颅，挑眉问道：“你是说，当年和你定下复生束缚的人叫羂索？” 全身破败不堪，满是被折磨的痕迹的受肉体胆寒地努力点头：“对..对！羂索！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里姬礼貌地笑了笑：“当然没问题，谢谢你提供的情报。” 接着，她将手里的头一把捏碎，脚下是成山的尸骸。 陀艮领域内。 猝不及防的，加茂道镰，或者应该说是羂索，感应到他在北海道进行的‘死灭洄游’的结界碎裂了。 不应该啊，他的试点实验才开始没多久，在他的预想里，持续时间应该有两个月才对，但这才进行不到一个月，实验就结束了？ 在羂索还在疑惑时，实验管理者金龟子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哔——游戏结束，胜者伏黑里姬。哔——游戏结束，胜者伏黑里姬。” ‘啪’地一声，翠绿色的茶盏被羂索一把捏碎，他的面色阴沉可怖。 “伏、黑、里、姬。” 小剧场： 里姬蹂躏名单里又添一员。（bushi） 在北海道‘死灭洄游’里大开杀戒，就是夏油杰所感受到的里姬心里给自己绑的约束自己行为的准绳松了。 第47章 禅院家1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里姬来说，这不过是她普通生活中正常的时间流逝。 而对于夏油杰来说，这两个月就像两百年那样漫长。 两个月，你无法全面学会一门语言，你无法熟练掌握一门乐器，但你可以变态。 毕竟变态，只是一瞬间的事。 平凡而温馨的一天，里姬和夏油杰如同往日那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她低头看了眼餐盘，不满地皱起眉：“佛跳墙呢？我要吃佛跳墙。” 她记得她昨晚提前嘱咐夏油杰今天中午她想吃佛跳墙的，还把菜谱发给他了，为什么现在没有？ 想起他在里姬发来的菜谱上看到从食材的准备、到汤汁的完成要耗费两天时间的温馨提示，又想到她今天就要吃到的离谱要求，夏油杰额头上青筋一跳。 他温和地抬头笑道：“你看我像不像佛跳墙？” 还想吃佛跳墙，吃屁去吧！ 里姬：......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这人真是对她越来越放肆了！还学会阴阳怪气她了！防护措施要完工了就能这么嚣张？？ 里姬威胁地眯起眼：“你，很好。” 但她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为了补偿她吃不到佛跳墙，夏油杰做了另一道外观相似，但做法相对简单的鸡汤汆海蚌，味道还不错。 如果不是他做饭好吃她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而且敢这么对她说话...他总有来求她的一天！ 这两个月里，夏油杰作为一个邪教头子当然不会像懒汉死宅——伏黑里姬那样除了上学、训练就瘫在家里不动，需要他去做的事很多，他其实很忙。 然而摊上伏黑里姬，他更是脚不沾地了。 ......这货自从从他这里讹了钱之后，她连打工都不打了，一天到晚躺在家里使唤他和他的咒灵。 即使他笑着表示合约里一天只接受一次家务整改要求，奈何他的咒灵惧她如惧虎，只要伏黑里姬一张口，不用他操控，他的那些咒灵便一拥而上，自觉将区域清理干净了。 这时，她还会嫌弃地斜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懒鬼。 ......到底谁才是懒鬼啊？！ 想到这，夏油杰就忍不住咬紧牙关，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当时听了加茂道镰的耳旁风来招惹了这么个人。 如果当时他忍住没来找她，他是不是现在还安心坐在自己金碧辉煌的盘星教里当他的教主，而不是和一个自虐变态挤在政府救济房里给她当保姆？ 给他一刀都比这痛快！ ......还有不到一个月，他要忍住，不然还得掏三百亿出去。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往嘴里扒了口饭。 而对于最近通过咒术界这几人赚得盆满钵满的里姬，除了那个不知道到底叫加茂道镰还是叫羂索的小阴逼在暗地里给她憋着坏外，她确实过得很舒心。 家务不用她操心，学业依旧优秀，就连社交上也很稳定。 吉野顺平没有因为那天的事疏远她，乙骨忧太还主动联系她，想和她再续儿时友谊。 她的回答当然是茶里茶气的：“真的吗忧太？你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怪我真是太好了。” 顺风顺水呐！ 里姬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欸？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不过能被她忘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这种舒心日子，之后可能就要变了吧。 里姬算了算自己距离和五条悟约定的日子，她垂下眼。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的普通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而对于自己会入学东京咒术高专的这件事，她也提前和狗卷棘讲了一声，毕竟他就在那里上学。 里姬还记得狗卷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又喜又怒的语气。 “什么？！里姬要转学来咒专吗？？！太好....不是，你是不是被你家人找到了？他们强迫你来的？？果然是伏黑惠吧！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里姬眼神飘忽地想了下她那个只在杉泽第三高中，她单方面跟他见过一面的“哥哥”，又想了想咒术高层给她按上的‘伏黑甚尔的私生女’这一身份，心里狠了狠。 她忧伤地开口：“阿棘，不要这样，这件事哥哥不知道，我只是私下在被父亲养着，作为备选方案罢了，哥哥是无辜的！” “是我渴望感受到家人的温暖所以主动要求进入高专的，惠哥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认识我！请不要告诉他！我...我只想默默守护在哥哥身边就好。” 里姬的语调明媚而忧伤，不劝得狗卷棘放下找伏黑惠麻烦的想法誓不罢休，天知道他俩一对口风又会出什么乱子。 不好意思“惠哥哥”，这盆脏水，你是不接也得接了！ 与此同时，“惠哥哥”正拿着五条悟递给他的他“妹妹”的资料，嘴角的抽动就没停止过。 “你是说......”伏黑惠忍着怒气开口，“那个人渣背地里还有个私生女？！” “根据高层调查的情况来看，是这样哦。”五条悟看戏不嫌事大地开口，他冲着伏黑惠咧嘴一笑，“突然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开心吗惠？” 伏黑惠：...... “你说呢？”他阴沉地看了他爱看热闹的班主任一眼。 “不过你的妹妹很可爱哦~老师我很喜欢！” 想起之前和里姬发生的种种纠葛，五条悟呲牙一笑。 “......请不要再说了，五条老师。我对你对于‘可爱’的定义很不放心。” “什么嘛，惠真不可爱~”五条悟假装委屈地撅起嘴。 接着，他把食指往唇上一放，笑着道：“不过啊，这件事惠要保密哦，因为禅院家不想承认禅院甚尔的私生女的身份，所以，惠装作她只是恰巧同姓的陌生人就好，毕竟全日本姓‘伏黑’的有好几万人呢~” “只是我觉得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要让惠知道得好。” 说着‘为了惠好’的五条悟嘴角却挂起一抹坏笑。 ‘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当然能猜到是假的，伏黑里姬的秘密一定不止这些。 但禅院家的确也误认为她是禅院甚尔的私生女不是吗，而且还拒绝相认。 他这么说只是觉得事情会变得更有趣罢了。 啊~好期待这样的开端，小里姬来咒专后会发生什么~惠的表情一定也会很精彩吧~ 五条悟开始荡漾起来。 不用等里姬入学咒专，伏黑惠现在的表情已经足够精彩了。 他看着材料上白发红眼的文静少女，心情复杂。 不被禅院家所承认，是因为实力不足吗...... 那他就该担起哥哥的责任好好保护她了。 做下决定的伏黑惠回过神，看向已经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嘿嘿’笑着无法自拔的班主任。 伏黑惠：= = 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在憋着什么坏。 但无论如何，他很感谢五条悟和他分享这个消息，不然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于是伏黑惠严肃地将资料递了回去，真诚道谢：“谢谢五条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突然被自己心爱的学生道谢的五条悟一愣，他转头看向伏黑惠，眨了眨眼。 接着他眯眼一笑，接过资料：“不客气~惠这么知礼守节也是我喜欢惠的原因呢~” 伏黑惠：...... “好的，我现在就改。” “欸~怎么突然就毒舌起来了。” —————————— 关于里姬的资料，既然咒术高层指派五条悟和冥冥去查探，那御三家当然知晓。 在他们眼里，伏黑里姬只是一个不成气候、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完全不懂为什么高层要下这么大气力去调查。 而现在，这个私生女还要入学咒专了。 禅院家很不满五条悟的做法，这就像是五条悟在昭告咒术界：看，禅院家又出了个废物。 为什么是废物？只会召唤式神，没有其他攻击能力，不是废物是什么？ 更别说，她本来就是禅院家的污点——禅院甚尔的女儿。 他的女儿比他更废物，继承了天与咒缚，结果只能召唤式神。 其中，对这件事最为不满的便是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禅院直毘人、禅院甚尔的堂弟兼小迷弟——禅院直哉。 “你就是甚尔哥的女儿？” 放学路上，里姬耳边突然传来这样一道傲慢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转头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宽袖羽织、眼尾上挑的金发男子正一脸嫌弃地上下审视着她。 “长得还可以。”他勉强道。 里姬：...... 穿得这么傻缺就敢大摇大摆上街，是咒术界的人没错了。 再看这一开口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语气，怕不是是御三家的吧？ 果不其然，男子颇为自得地开口自我介绍：“我是禅院直哉，按辈分来讲，应该是你血缘上的叔叔。” 说到这，男子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过你就别叫我‘叔叔’了，我只是单纯看你身上流着甚尔哥的血，单纯告诉你一声罢了。你实力太弱了，不配进禅院家。” ‘实力弱，还流着伏黑甚尔的血’的里姬：...... 她温柔一笑：“好的，大叔。” 既然‘叔叔’都不让叫，那就只能叫‘大叔’了。 里姬对着火气即将爆发的禅院直哉礼貌地点点头，转身就准备走人。 这人到底拦下她做什么？有毒。 禅院直哉：...... 他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大叔？” 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错的人，通常比一般人更难接受自己已经老了的这个事实。 其实禅院直哉只是抱着想要亲眼见一见禅院（伏黑）甚尔的女儿的心思来找她的，毕竟禅院甚尔是他心中隐隐崇拜的对象，而他的儿子又完美继承了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 所以在看到伏黑里姬的资料时，他有点不敢相信，作为那个人的女儿，她的不仅是天与咒缚，居然比禅院真希、禅院真依还普通？ 这样的废物，也太给甚尔哥丢脸了！ 而现在，就这个给禅院家、给甚尔哥抹黑的废物，居然讽刺他年纪大？ 禅院直哉冷笑一声。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他就要让她好好知道一下，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禅院直哉瞬间朝着里姬的背影冲去。 投射咒法，发动。 禅院直哉的术式——投射咒法，可以将1秒分割为24等份，以自己的视野作为视场角，而后对其预先在现场角内设计好的动作进行模仿。 被他的手掌触碰过的人也必须要以1/24秒为单位做出动作，失败的话动作会出现絮乱，1秒内的行动也会被冻结。 在即将触碰到里姬的肩膀时，禅院直哉嘴角咧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已经能预见伏黑里姬被他揍得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了。 她这副样貌，就该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断落泪，一定很美。 感受身后朝着自己的冲过来的人，里姬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这种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冲上来找揍的人了。 不过是咒术界的人，不是普通人，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在禅院直哉触碰到她的前一刻，里姬一个侧身躲过他抓来的手。 接着毫不迟疑地抓过他的手臂，在他愣神时就是往前一扯，同时伸腿往他脚下一绊。 身体平衡被打破的禅院直哉顿时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里姬如同一个不良少女一般一脚踩在他背上，笑眯眯地开口道：“你知道吗大叔，你如同变态JK痴汉跟踪狂一般从我背后扑上来的行为，总让我有股想把你撅断的冲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往他背上又踩了两脚，温柔笑道：“是咒术界没有法律所以让你太自由了吗？但是抱歉啊，我们世俗界是有法律的。” “你要是再来骚扰我这个未成年少女我可要报警了！” 小剧场： 禅院直哉你可长点心，学学男德吧...... 第48章 禅院家2 被里姬狠狠踩了两脚，禅院直哉愣住了。 他发愣的原因不在于里姬的话，而在于她居然仅仅凭借肉体力量就躲过了他的术法。 资料里不是说这丫头的天与咒缚是召唤式神吗？！ “你的天与咒缚...不是召唤式神吗？” 由于太过震惊，这句话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而出。 听到禅院直哉的问题，里姬眨眨眼，微微一笑道：“体质强化也是天与咒缚带给我的优势呢，你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反正看上去这群咒术界的人也没搞太懂天与咒缚是什么东西，什么都往这上面安就成，她毫不心虚。 看着里姬踩在自己背上的闲适自在的表情，禅院直哉这才回过神。 他一咬牙，翻手就往里姬脚踝抓去。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里姬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其他原因，他一把就握住了她看似纤细瘦弱的脚踝。 禅院直哉内心一喜。 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下他面子的臭丫头！ 禅院直哉再次发动术式，同时迅速起身一拳挥向里姬。 然而这次，术式虽然发动成功了，但他带着咒力的术式进入里姬体内后，犹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响。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以1/24秒的速度挥出的拳头被里姬无视24帧规则微笑着侧头躲过，接着她伸手抓住他的脑袋往下按，同时抬起膝盖就与禅院直哉的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禅院直哉被砸得一懵，倒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其实不是禅院直哉挥拳的速度不够快，而是里姬的‘色戒天’念场实在是他的术式的死敌。 都永远比他领先五秒了，仅仅1/24秒挥出的拳头怎么可能砸得到里姬身上？ “大叔，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当我在和你开玩笑啊？”里姬微笑着开口。 接着，她便当着还一脸懵逼的禅院直哉的面径直掏出了手机。 “Moxi moxi，请问是警局吗？” “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织的变态大叔骚扰未成年，位置是川上町354号青川酒馆对面，你们管不管？” “是的，我就是当事人，请以最快速度来捉拿犯罪者归案！！” 是时候给这群不懂法的咒术界的人好好科普一下什么是法律了！ —————————— 天知道在川崎市附近执行任务的禅院真希居然接到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的电话，让她顺道去川崎市领人时内心有多震惊。 禅院直哉？被世俗界的警察扣留了？罪名还是骚扰未成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真希仰天长笑。 禅院直哉，你也有今天！ 放声大笑完，真希正了正神色，走向了不远处的警察局。 “......你就是禅院直哉的家属？”身穿警服的正气小姐姐一脸怀疑地看着面前背着武士刀、戴着眼镜的马尾辫少女。 她要是目测得没错的话，这少女应该还是未成年吧？ 料到了警察会有此反应，真希从口袋里掏出了禅院家的函文递给她，严肃开口：“是的，这是家族印绶的函文，指示我来领人的。” 警察小姐姐将信将疑地接过函文，看完后还打电话咨询了下局长，这才勉勉强强松口：“......好吧，他在三楼302室，你上去吧。” 真希面色严肃地鞠躬道谢，接着转身上了楼。 在离开后，她凭借咒术师过人的听力隐隐约约听见刚才接待她的警局小姐姐小声对旁边的同事小声吐槽道：“成年人犯法，未成年来领人，太离谱了吧。他们真的是正经家族吗？” 真希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到三楼，对话声隐隐从302室传了出来。 “这位先生，我国刑法典规定，对已满13周岁的男女，以暴力或强制手段实施猥亵行为的，成立强制猥亵罪，要处以6个月以上10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你清楚吗？” “我没有！快放我走！！” “警官，他故意趴在地上抓我脚踝，看我裙底。这是强制猥亵罪吧？” “伏黑里姬我告诉你！你这是诽谤！！” “他还用他的额头触碰我的膝盖。” “伏黑里姬！！！” “额，这位小姐，这些证据确实无法构成猥亵罪...还有这位先生，请你态度放端正一点！即使罪名不成立你的行为也十分出格！而且我在给你普法！” 真希站在302室门口，再次忍不住在内心放声大笑后，才正了正神色，敲响了302室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位看着四五十岁的老警察，他看到门口的真希后表情一愣：“......你是来接禅院直哉的？” 这看上去都还没成年吧？ 真希严肃地点点头，把函文往前一递：“是的，警官。函文在这里。” “......那你先进来吧。” 老警察看了看她手里的函文，即使再疑惑，但也还是放真希进了房间。 毕竟手里拿着证明，也已经被楼下的同事放了进来，代表这个未成年少女真的是来领人的。 老警察一侧开身体，真希一眼就看到了面容扭曲地坐在审讯椅上的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看到进来的人是真希后，表情更扭曲了：“怎么是你这个废物？换个人来接我！！” 而真希对于禅院直哉嫌弃的表现早已习以为常，她平静地推了推眼镜：“今天在川崎市附近的只有我一人，是家主给我打电话让我来警察局把你领走。” 毕竟禅院直毘人也没料到，自己儿子会偷摸摸地一个人跑到川崎只为看一眼伏黑甚尔的私生女。 不仅如此，还被人家以骚扰未成年的名义报警抓了。 要不是禅院直毘人亲自打电话，真希来都不会来。 不过现在来了也挺好的，她还能看禅院直哉的笑话。 禅院直哉听到真希的话深吸一口气，他隐忍下怒火转头冲着站在一旁的老警察说道：“这下可以证明我是禅院家的人了吧！快让我走！” 听着禅院直哉毫不客气的语气，老警察皱了皱眉，但还是上前解开了固定住的审讯椅，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走吧。” 话语间满是对禅院直哉的嫌弃。 禅院直哉当然听得出来老警察的嫌弃，骄傲如他，怎么能忍受被一个咒力低微的普通人鄙视，他的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的伏黑里姬一口打断。 “警官，那我呢？我被这个大叔骚扰，没有什么补偿吗？” 听到里姬的疑问，老警察怜悯地转头看向这个被猥琐男骚扰，却没办法维护自己权益的少女。 但禅院家走的确实也是正规途径来领人，而且被抓住脚踝的话，确实不能算作猥亵。 思及此，老警察叹了口气，摸了摸里姬的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叔叔虽然不能将这个人渣绳之以法，但可以保护你不受人渣伤害。这是叔叔的电话，你拿好，要是再遇到这人渣，打我的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赶到！” 在逮捕他之前以法律的名义狠狠把他揍一顿！ 里姬接过名片狠狠点头：“好的叔叔！” 禅院.人渣.直哉：...... 禅院.看热闹.真希：哈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直哉被气得深深呼吸，要不是他父亲要求他，贵族要有贵族的风度，不得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坏了禅院家的名声，他早就拆了这破警察局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 他阴沉地看向坐在座椅上装乖的少女。 伏黑里姬，他记住她了。 最后，在警局里所有人鄙夷的注视下，禅院直哉快步走出了这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地方。 怕是以后入了土，他都会想起来他曾经因‘骚扰未成年’这件事进了警局而羞耻到诈尸。 他这边灰溜溜地被真希领走了，警察局的大厅里，里姬被热心的警察们围着嘘寒问暖。 “小妹妹，你没事吧？” “不要怕，这糖你拿着，快吃了吧压压惊。” “哎，这大家族啊就是块遮羞布，里面什么垃圾的人都有。” “就是就是，妹妹，我们以后避着点这个人渣走，出了什么事就找我们！” ...... 他阴森地回头望了一眼被一群普通人围在中间的伏黑里姬。 然而里姬第一时间便抓住了他的视线，回以微微一笑。 这时，真希终于开口问了，她皱起眉头：“你怎么搞的，还能被警察抓住。即使真犯了世俗法，以你的速度不会跑不掉吧？” 听到真希的话，禅院直哉回想起自己被伏黑里姬踩得无法起身的场景。 他阴沉地看向真希：“......这不是你能问的，废物。” 接着他招呼也没跟真希打一声，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被抛下的真希眨眨眼，她也习惯了这个人渣的做法，没有在意，而是转头看向大厅里她毫不眼熟的白发红眼的少女。 真希疑惑地歪歪头。 能让禅院直哉认栽，她到底是谁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 真希不在意地耸耸肩。 家主交代她的事她也已经做了，还看了禅院直哉的笑话，真是不虚此行啊！ 接着，她也转身离开了。 —————————— 禅院家。 “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禅院直毘人拿起从不离手的红色酒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撑头看向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问道。 禅院直哉低着头，放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握紧：“......没什么，父亲。” “没什么你会进警局？”禅院直毘人眉毛一挑。 禅院直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实在没有脸说是因为自己被伏黑里姬打得起不来才没有逃过警察的抓捕。 沉默片刻，直毘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再次开口：“......好吧，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逼你。” “不过你要牢记，你是禅院家的嫡子，不要给家族丢人。” 听到直毘人的话，禅院直哉的头低得更深了：“......是，父亲。” “明白了就离开吧。”直毘人挥挥手，开始赶人。 在禅院直哉离开后，直毘人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看着手里的酒葫芦开始出神思考。 即使禅院直哉不说，直毘人作为家主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问禅院直哉这个问题也只是想考察一下他有没有能胜任家主的担当和承认自身与他人实力的魄力。 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不过，甚尔的女儿吗...... 根据今天的情报来看，她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反正她如今入学咒专，那就让他再观察一下这女娃实力到底如何吧。 第49章 总结与过渡 禅院家吗...... 抱着一堆小零食从警局出来的里姬边往回走边开始思索。 既然要进入咒术界调查羂索的情报，那必然是需要利用到其中的势力。 而从禅院家至今没有主动联系她这个‘禅院甚尔的私生女’的情况来看，她凭借现在的“血缘”和实力都入不得禅院家的眼。 再通过今天禅院直哉的态度进一步猜测，说不定禅院家恨不得雪藏了她，不要给家族抹黑。 ......那么她就需要展现一点自己的实力了。 不会被高层忌惮，但会得到禅院家青眼的实力。 这也是里姬会毫不客气地就对禅院直哉动手的原因。 本来她是打算等进了咒专之后再通过自己的表现获得关注的，但这小傻逼既然自己来送菜，那她便顺手利用了就好。 当然，她不是没想过去找五条悟合作。 只是一来五条悟性情不定，属实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二来他处在与咒术高层对立的位置上，又因为是最强被人忌惮，知道的消息怕是比她多不了多少。 三来他对她的身份实力知根知底，会不会告诉她真实消息也不一定。 所以，利用伏黑甚尔私生女这一身份进入禅院家套取信息，无疑是最有效的做法。 现在禅院直毘人至少应该注意到她了吧？ 只有这样获得关注，她才能得到面见家主的资格，进入禅院家，再通过禅院家获得更深一层的情报。 ......去让她了解一下咒术高层、御三家和天元到底有什么纠葛。 里姬垂下眼。 在知道羂索从她还是婴儿时期就开始关注她这件事后，她就开始推测这个人会是谁、又是怎么知道她的。 于是她委托孔时雨将自她出现起，伏黑甚尔接过的所有委托都找了出来。 同时她还回了她的“出生地”看了一趟。 结合所得情报，她提取出了两个关键点——星浆体和虎杖悠仁。 星浆体她倒是通过伏黑甚尔的委托了解一点，是咒术师——天元预备的容器。 天元在咒术界十分特别。 他不是特级，也不参与战斗，但在其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不论是咒术高层抑或御三家都对他崇敬有加。 ——咒术师们都称他为“天元大人”。 原因是他的术式——结界对于咒术师界的贡献非常巨大。 咒术界的各个据点和众多辅助监督的结界，都经由他之手得到了全面强化。 可以说，若是没有他的存在，咒术师们在执行任务时的安全防护和任务处理都难以正常进行。 他的另一个术式——不死使得他永生。 但他并非不老。 单纯变老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天元老到一定程度术式就会重造肉体，他将会脱离人类的范畴，成为更高级的存在，危及世界本身。 阻止他“进化”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每五百年选出一个适合的容器——星浆体，和他同化刷新肉体情报，这样‘不死’术式的效果就会回到原点。 而伏黑甚尔死前接的最后一个委托便是杀了这五百年出现的星浆体——天内理子。 虽然委托是盘星教所发，但天元每五百年就需要和星浆体同化的这个情报，和星浆体再次出现的消息，连咒术界门槛都没摸到的世俗界邪教到底是如何得知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种暗中谋划的布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将她、夏油杰、五条悟和天元同时牵连在一起的手段，很难不让里姬怀疑这件事也是那个叫羂索的人的手笔。 至于这羂索到底是如何知道她的...... ‘难道因为是母体诞下的婴儿？她是活胎？不对啊，虎杖悠仁身上是有咒力的。’ 转生后第一次听到的话，即使当时听不懂，但她怎么可能忘。 女人横穿额头的疤痕，也让她把这个她转生起见到的第一个人和夏油杰提供给她的加茂道镰的人像画像联系到了一起。 同样的贯穿额头的伤疤...... 原来在她被伏黑甚尔带走后，这个女人没死啊。 里姬淡然地想到。 再结合千年来就在和不同咒术界的高手结成束缚的信息，这个羂索八成也是个像天元一样的不死者，而他活下来的方法可能就是通过他某种针对大脑的术式了。 从针对星浆体的刺杀与同为不死者的身份来看，羂索的计划应是针对天元的，然而她的转生入局成了这个计划里的变数。 如此一来，这个已经死了十年的“加茂道镰”为什么如此针对她，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毕竟她如果真的和五条悟、夏油杰对立厮杀，不论是谁死，这都是他乐意看到的局面。 一石三鸟，无论结果如何，得利的只会是他这个将石子掷出的猎人。 而且他的针对不仅是想要除掉她，因为不清楚她的能力，他抱着的还是弄清楚她的实力、她的力量的目的。 这也是在发现他们三人并没有如他所愿地打得你死我活后，他选择推动她进入咒专、还来给她‘送菜’的原因。 他想通过了解她的实力后，谋划下一步该如何除掉她。 不过她会怕吗？怕的人是羂索而已，所以他才会躲着她。 只要他有动作，就迟早会露出马脚，她只需要在他现身时把他宰了就好。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反击，真人便是她下的一枚棋。 就看，这枚棋子会何时引爆了。 里姬表情轻松地推开家门。 接下来待解决的谜团便是虎杖悠仁了，从羂索嘴里吐出的名字，身份一定也不简单吧？ 这些都等她入学咒专之后慢慢调查便好。 据说咒专的学分是通过完成咒术界委托来挣，考试不多。听上去还挺轻松的，真好~ 里姬笑着迈步走进家门。 然而在她进入家门的下一刻，她就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她家的身影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家沙发上。 他的身旁，是被捆成粽子、嘴巴还被抹布塞住，正怒视着对方的夏油杰。 见里姬推门而入，不请自来的男人将黑色眼罩往上一撩。 “唷，小里姬，好久不见~” “你家怎么有个通缉犯啊，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小剧场： 所以懒还是很有用的！你看，这不就躲过羂索的圈套了吗！ 努力为自己找借口的小里姬义正言辞道。 记仇的小里姬的想法就是：只要羂索这个暗中害她的小阴逼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之前里姬都是守着自己的小日子与世无争，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两眼一抹黑的无知状态，现在开始主动跳出棋盘找羂索茬了，虽然是偶尔伸伸腿，老人家活动活动筋骨那种。 比如毁了北海道的‘死灭洄游’。 当然之后还会有其他变数出现~比如消失了几十章的某人。（远目） 某人：你tm原来还记得我啊！！！ 第50章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夏油 会在伏黑里姬家里看到夏油杰，五条悟不能说是不惊讶的。 然而莫名地，他有一种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毕竟去年平安夜这两人就联手坑过他。 但伏黑里姬不是告诉他，她和杰的合作只是履行承诺吗？ 想到这，五条悟面上不由摆出西子捧心状，凄苦道：“小里姬你骗得我好！苦！” 一看五条悟张嘴，里姬就忍不住眼角一抽。 她只见五条悟颤巍巍地翘起兰花指，指向看里姬回来了，开始来回怒瞪她和五条悟的夏油杰：“这个臭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你说！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里姬：...... 五条悟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抽抽噎噎地开口：“枉我自上次同你分别之后一直思念着你~上课的时候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上厕所的时候也！想！你！” 里姬：“......最后一条就不必了。” “这是重点吗！” 五条悟抹着“眼泪”的手一放，嗔怒地瞪向站在门口无视他的表演，处变不惊地开始换鞋的里姬。 看见里姬毫不在意，也懒得和他解释的表现，五条悟眉头微微一挑，面上‘嘤嘤嘤’，实则一指‘苍’便炸了过去：“你个死鬼！居然还不理人家！人家还等着你的解释呢！” 在小型‘苍’即将在自己身前坍缩前，里姬立刻伸出右手将其牢牢握在手里，将影响缩到最小，没有对周围的家具造成破坏。 里姬张开自己毫发无伤的手，在内心感慨强化系还是有点用处时，她的脸也黑了下来：“五条悟，你说话就说话，敢毁了我家我就把你片成八瓣去喂狗。” 见里姬终于正眼看向自己，五条悟便收起怨妇的做派，咧嘴一笑：“这不是看你不理我嘛？” 而且他喜欢看到伏黑里姬变脸，还挺有趣的。 不过从刚才伏黑里姬不在意的表现来看，事情应该同他想象的他们二人再次联手琢磨什么坏事的情况不一样。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个人又凑到了一起，他就很好奇了。 里姬对这个人的小孩习性毫无办法，她无奈地叹口气：“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要先换鞋。” 五条悟这兴师问罪，一看就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她换个鞋都不行了？ 看里姬包容的温和态度，五条悟的眉毛再次微微一挑，但没有说话。 换好鞋、放下包和零食的里姬走到沙发前坐下，先入为主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能知道你家居然还藏了个男人？”五条悟眨眨眼，狡猾地转移话题，他一手指向依旧怒气冲天的夏油杰，对里姬语重心长地开口，“你知道这个坏男人都做了什么吗？你就把他带回家？很危险的！” 坏男人夏油杰：...... 家里藏男人的里姬：...... 见五条悟伸手指向夏油杰，里姬这才看到夏油杰怒视着她的目光。 她很迷惑：这人瞪她做什么？ 思考半晌，里姬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认识五条悟，而且之后还要转学去咒术高专的事，她好像没有和夏油杰说过。 不过这又不关他的事，有什么告诉他的必要吗？而且他又没死。 里姬十分坦然，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暴露了夏油杰的位置的愧疚。 非但如此，夏油杰的表现又让里姬意识到，他不想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让五条悟知道。 ......把柄这不就来了吗？ 她说过了！夏油杰迟早有一天会来求她！ 里姬眼神深沉地看向看到她的眼神，开始微微有些紧张的夏油杰，她缓缓做出口型：佛、跳、墙。 夏油杰：......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是吧！！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猛猛点头。 只要不暴露他来她这里的原因和来她这里所付出的代价，一切都好说！ 五条悟眨巴着他苍空色的大眼睛，左看看伏黑里姬，右瞧瞧夏油杰，一派天真单纯地开口：“当着我的面打暗号，你们两个是当我瞎吗？” “......没有，我们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终于可以吃上佛跳墙的里姬满意地回答他。 食欲将得到满足的里姬心情很好，她笑眯眯地转头对五条悟解释道：“夏油杰做饭很好吃，我不会做饭，我在入学咒专前绑他来当我一段时间的私人大厨罢了。” 五条悟：...... 私人大厨夏油杰：...... 夏油杰心情有点复杂。 这理由只要是个正常人听了都不会信。 但怎么说，五条悟不是正常人，这种离谱的事又听着确实像伏黑里姬做得出来的，也瞒下了原因。 而且在伏黑里姬嘴里，他的身份是大厨而不是妈妈桑，真是谢天谢地，他已经很知足了。 接下来就看看起来对伏黑里姬还不太了解的悟会不会信了。 夏油杰看向听了里姬的话后愣住的五条悟。 五条悟确实对伏黑里姬的真实性格不是很了解，毕竟他们见面的次数扳着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但即使次数少，他还是模糊能感受到她自我中又带着点离谱的性子的。 ‘自我’是强者皆有的特性，而离谱，就像现在这样。 “......私人大厨？”五条悟抖了抖嘴角。 通常情况下都是他让别人无语，这种他被别人无语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种破理由，谁会信啊！！ 但五条悟莫名又觉得伏黑里姬确实干得出这种事，毕竟她之前还会为着甜品和他打架。 （里姬：分明是你先抢的我的甜品好不好！） 而且，杰居然会被人绑到家当煮饭婆？？ 笑死他了，这件事比探究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更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爆笑出声，捂着肚子瘫倒在里姬家的沙发上，不断翻滚。 看着五条悟的表现，虽然夏油杰很不爽，但还是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他不会再追究他出现在伏黑里姬家的原因了。 然而下一刻，他意识到他这口气松早了。 “哈哈哈哈哈杰是煮饭婆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捶着沙发，笑得停不下来。 这下，他的眼泪当真是笑出来了，比之前装怨妇的时候要真实多了。 看着在自己家沙发上撒泼打滚的五条悟，里姬淡定道：“是的，所以可以放开我家煮饭婆了吗？他该做饭了。” “当然可以！” 五条悟眼睛一亮，瞬间起身。 “我也要吃煮饭婆阿杰做的饭！！” 谁要做饭给你吃啊！而且煮饭婆阿杰是谁啊！！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的夏油杰死命翻着白眼，剧烈挣扎。 嘴巴被抹布塞住的他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给里姬使眼色：赶快把这个无赖赶出去！！ 然而里姬根本不理会夏油杰崩溃的心情，她只看到一个冉冉升起的全新冤大头。 听到五条悟的话后，她也眼睛一亮，比出五个数：“一顿五千万。” “成交！” 夏油杰：？！？！ 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即使夏油杰‘唔唔唔’地极力抗议，交易依旧在一声清脆的‘叮咚~’中达成了。 煮饭婆没有抗议的权利。 满意地看着入账的金额，里姬轻轻一挥手，几乎将夏油杰缠成一条毛虫的麻绳应声落地，半点没有伤到他本人。 终于得了自由的夏油愤恨地扯出嘴里的抹布，大怒道：“伏黑里姬，我有说我会做饭给除你以外的人吃吗？！” 无视五条悟挥着拳头‘我有付钱哦！五千万日元哦！’的强调，里姬奇怪地看着从地上站起身的夏油杰：“那你有说过不给吗？” 分明合约上只写了包揽包括做饭的家务而已！又没规定范围！ 确实没规定范围，但只要夏油杰拒绝做饭那就算违约了。 但夏油杰暴怒的表情让里姬眨眼思考了下，为了保证之后每餐的质量，防止他因为心情不好而糊弄她，她勉强开口道：“这样吧，饭钱你二我八。” 夏油杰：...... 是钱的问题吗？！而且凭什么他只有二啊！ 看着伏黑里姬坦荡霸道的表情，和她身后看好戏的五条悟，夏油杰无视了那个烦人白毛，深吸一口气：“......行，你可以的，伏黑里姬。” 这两个，他都打不过！ 他再一次开始后悔他从前识人不清，招惹了伏黑里姬的做法。 ......一周罢了，他只需要再忍一周，反正有伏黑里姬在，五条悟也奈何不了他。 他起身走进厨房，身后传来里姬的叮嘱：“今天我要吃寿喜锅。” “我要吃猪排饭~”五条悟紧随其后。 夏油杰：......##### 谁让你点餐了五条悟？你怎么这么自觉？！ 一小时后，一盆香喷喷、热腾腾的寿喜锅端上了桌。 “欸~我的猪排饭呢杰~”五条悟可怜巴巴地坐在餐桌前，撅着嘴看向只拿了两双筷子两只碗来的夏油杰。 夏油杰额角绷着青筋，微笑转头回复：“只有寿喜锅，你爱吃不吃。” 给你多煮了点就不错了！别蹬鼻子上脸的！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里如上说着。 好吧。 五条悟委屈地撇撇嘴。 他又看了看里姬和夏油杰的餐具，再次可怜兮兮地开口：“那我的餐具呢？” 夏油杰（微笑）：“你没长腿长手吗？自己去拿。” 五条悟：...... 怎么说，他总感觉这一段时间不见，杰性情大变了。 要说是什么样的大变法，他也有些拿不准......更温柔大度了？还是更会阴阳怪气了？ 他看向已经对着寿喜锅动筷的夏油杰眼神有些深。 自从夏油杰犯下杀害普通人的恶事、叛逃之后，变得愈发阴森易怒，侵害普通人的手段也变得愈发凶狠。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势如水火，只要碰见了就一定会动手的，更别说会坐在同一张桌子前了。 其实今天也是一样。 他本来是应约来问候一下伏黑里姬的竞赛结果如何的，毕竟他之前因为其他事爽约了。 结果到政府救济楼前时，他的六眼感应到了夏油杰在使用‘咒灵操术’的咒力流动。 于是毫不迟疑的，他瞬间闪进了伏黑里姬的家里，冲着看到他后瞳孔剧烈一缩的夏油就要来一发瞬发‘苍’，他也做好了迎战他的咒灵们的准备。 然而，在他术式发出的前一刻，他听到夏油杰条件反射般，略带惊恐地大喊道： “别打家具！别打家具！！” 五条悟：......？ 这离谱的发展，使得他术式不由一顿。 出于好奇，下一刻他便收了术式，抽了阳台上不知道谁家的晾衣麻绳把不敢在屋内发动咒灵，害怕毁坏里姬家里任何一件家具的夏油杰给捆了个结实。 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只等伏黑里姬回家给他个解释。 为什么不听夏油杰的？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骗他，毕竟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杰了。 接着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所以他可以认为...杰的性格变化是受了伏黑里姬的影响吗？ 毕竟他们两人现在看上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并且已经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平静地从寿喜锅中夹着丸子的夏油，五条悟的六眼又开始观察他身旁也在安静吃饭的伏黑里姬。 ......等等。 他收回放在里姬身上的注意力，六眼往寿喜锅上一定。 “你们吃那么快不给我留一点吗！很过分欸！我可是交了钱的！！” 五条悟眼睛一瞪，立刻瞬移进厨房拿了碗筷，又瞬移回位置直接加入抢饭大军。 夏油杰现在什么性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五千万可不能白花！ 夏油杰（怒）：“五条悟！那个丸子是我碗里的！你要吃自己去锅里夹！” 五条悟：“锅里的牛肉丸已经没了，杰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里姬：“锅里最后三个龙虾丸留给我，动龙虾丸者死。” 五条悟：“欸~小里姬好霸道，我都还没尝过龙虾丸呢~” 里姬：“夏油杰碗里还有一颗。” 五条悟：“好！” 夏油杰：“伏黑里姬！！” 小剧场： 可怜的煮饭婆，即使五条悟来了依旧处于食物链最底层，谁叫他得罪过里姬呢？阿门。 第51章 鳗鱼饭 由于五条悟端着碗加入“战局”，今天这顿饭吃得异常战火喧嚣，连平日里吃饭慢条斯理的夏油都加快的进餐速度。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锅里最后一块香菇，里姬满意地擦擦嘴，开始发表日常点评：“今天的汤底有点咸，下次少放点盐。” 夏油杰：...... 觉得咸还吃那么多！挑刺是吧！ 夏油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味道刚刚好呢。” “哦，那是因为你口重，按我的口味来。” 里姬抬眼想了想吉野顺平之前对自己的提醒，看在夏油杰做饭味道不错的份上，她把这个提醒转达给他：“盐最好不要多吃，尤其是上了年纪，不然死得早。” （吉野顺平颤巍巍地举起小手：我的原话分明是‘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夏油杰：......##### 他‘咚’地放下碗，隐忍地咬牙切齿道：“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啊。” “不客气。”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五条悟捶桌狂笑。 他这一笑，里姬和夏油杰的视线全转向了他。 五条悟直起身，努力憋住笑：“你...你们聊，你们聊。” “五条悟，饭也吃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被里姬气得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碍眼的家伙在现场，夏油杰当即就开始赶人。 五条悟瞬间瞬移瘫倒在沙发上，揉着肚子耍赖道：“等我消消食嘛~” “消食一分钟一千万。” “哎呀，我觉得我已经消食完毕了，明天见喏小里姬~” 一听到里姬的声音，五条悟当即起身瞬移离开。 他再有钱也经不住伏黑里姬这种讹法，反正情况可以慢慢调查，明天他再来蹭饭就是了。 看着五条悟毫不迟疑地离开，还准备继续从他身上捞一笔的里姬遗憾地叹了口气。 接着她转头问开始使唤咒灵收拾桌子的夏油：“他到底做什么来的？” 夏油杰动作一顿，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微笑转头：“这不应该问你吗？” 天知道伏黑里姬和五条悟又是在哪里认识的，在其他地方都没抓着他，居然会在这种他最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时刻被抓个正着。 不过，等等。 “他明天还要来？！” 听到夏油杰惊怒的话语，里姬回想了下刚才五条悟的话，点点头：“啊，好像是的。” 又能赚五千万了，真好。 “伏黑里姬！明天晚饭你自己...” “三百亿。” “......你自己把我做好的饭热了吃！” —————————— 第二天晚饭时刻，五条悟踏着饭点敲响了里姬家的门。 在里姬给他开门后，他往房子里看了看，接着失望地开口：“欸~杰不在啊。”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用六眼不是早该感受到了吗？” 做出才发现的样子给谁看呢？ 在昨天知道今天五条悟还会来后，夏油杰便提早做好晚饭溜之大吉。 不是他对五条悟有多害怕或抵触，而是他不想承受里姬+五条悟的双重折磨。 戴着黑色眼罩的五条悟愣了愣，夏油杰不在他当然知道，那只是他随口一说罢了。 重要的是...... 他用六眼看向面前毫无咒力痕迹，在他的六眼中“消失”的少女，笑了笑。 接着取下眼罩，少女走入房中的背影顿时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也会不在呢。” 比如...在经过昨天他的到访后，和夏油杰一起溜之大吉。 里姬更加奇怪地回头看了五条悟一眼：“我为什么会不在？这是我家。” 理所当然的语气，带着理直气壮的坦荡。 五条悟眨眨眼，心中的怀疑彻底打消，接着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是啊，还是待在家里最舒服啊。” “嘛~昨天走得太匆忙，还没好好看过小里姬的家是什么样呢~” 五条悟也不打招呼，背着手大跨步越过里姬，就走进房内。 里姬：...... 她看了一眼五条悟的鞋底。 行吧，停止之力在维护室内卫生上也挺好用的。 接着她没再管在自己房子里瞎逛的五条悟，进了厨房。 只要不在她家捣乱，他爱怎么看怎么看。 里姬在神奈川的救济房的布置同之前在宫城的布置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大面积的暖色家具、可爱的小猫小狗装饰，还有墙上挂着的她自己拍的风景照。 一如既往地温暖且阴冷，违和感严重。 都说一个人的房间是这个人内心的真实写照，而里姬的房子就能很明显地看出她假作温暖的表面和实则阴冷的内心。 然而比起在宫城时，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里姬家的墙上多了一张她和佐佐木的合照。 照片里佐佐木紧紧搂住里姬，正呲牙笑着，而里姬一脸抗拒、无语地被她蹭着脸，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推开笑得灿烂的她。 五条悟在这张照片前站定，注视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里姬一声：“饭好了。” 五条悟这才像刚回过神一般，笑眯眯地开口：“来咯~” 接着瞬移到餐桌旁，坐下乖巧等待。 走之前，夏油杰给里姬留下的是热一热就能吃的烧汁鳗鱼饭。 至于多给五条悟留一份？ 不可能！ 于是，五条悟看着里姬把鳗鱼饭端到他面前，而她自己面前空无一物时，眨了眨眼：“小里姬，你不吃吗？” “嗯？我之后吃。”里姬没想到五条悟会问自己，但还是回答道。 反正等夏油杰回来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再多做一顿，这份给五条悟，能换五千万回来，划算。 这么想着，里姬朝五条悟点了点手机，暗示他：“五千万，别忘了。” 五条悟：...... “唉。”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几天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就让你尝尝五条老师我的手艺吧。” 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一个未成年饿肚子。 五条悟，也会做饭？ 里姬惊讶地眨眨眼。 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么贤惠的？而且这么主动就去做饭了？ 不过即便如此，里姬还是审慎思考了一番，严肃道：“你不要想着用饭来抵你的饭钱，我是不会同意的！” 五条悟：...... ‘叮咚~’ 听到五千万到账的消息声，里姬立刻闭嘴了，坐在餐桌前乖巧等待。 没过多久，又一份热气腾腾的烧汁鳗鱼饭被端上了桌。 蒲烧鳗鱼看着软嫩鲜滑，还被淋上一层香气扑鼻的酱汁，酱汁上撒着芝麻、海苔碎和葱花碎。 鸡蛋丝、海带之类的小菜被均匀地摆放在鳗鱼周围，将其围了起来，给饭增色增味。 不仅如此，鳗鱼饭外还配有高汤和温泉蛋这种小食。 里姬惊艳地瞪大了眼。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看到里姬的表情，五条悟得意一笑，往她对面一坐：“来尝尝吧，五条老师的爱心特供鳗鱼饭！” 里姬快速点点头，一把抓起筷子：“我开动了！” “哎，你等等。”五条悟一筷子打断她饿虎扑食的举动。 里姬恶狠狠地抬起眼，抛给他一个‘？’。 拦她吃饭者死！ 五条悟无视里姬凶狠的神色，挑眉道：“你知道鳗鱼饭的吃法吗？就这么上手了？” 里姬表情一顿，疑惑地歪歪头：“什么意思？” 五条悟看里姬冷静下来，开始摇头晃脑地忽悠她：“这鳗鱼饭嘛，有种吃法叫「鳗鱼三食」，据说通过这种方法，鳗鱼饭吃起来会更香哦。” 里姬看着五条悟没有说话，洗耳恭听。 这时五条悟也拿起筷子，将一筷子鳗鱼和一筷子米饭一同夹进碗里：“这第一吃，是不加任何东西直接吃，先品尝鳗鱼饭的原味。” 看到五条悟的举动，里姬也学着他的动作，将烤鳗鱼和饭一同夹进碗里，然后一起放进嘴里。 鳗鱼配饭一入口，里姬就眼睛一亮。 鳗鱼的鲜香配上颗颗饱满的白米饭，再搭配甜咸适中的酱汁，让人唇齿留香。 五条悟看着里姬仿佛被点亮的小脸，勾唇笑了笑，然后再将鳗鱼和饭夹到碗中，这次同时还夹了芝麻、海苔碎和葱花碎。 他悠闲道：“第二吃需要将芝麻海苔葱花和饭拌匀，这样鳗鱼饭的口感会更丰富。” 里姬依旧学着五条悟的做法把鳗鱼饭夹到碗里，将拌匀的美食一口吞下。 果然如五条悟所言，芝麻、海苔和葱花使得鳗鱼饭多了一层酥脆的口感，比单纯的鳗鱼饭更富有嚼劲，也更耐吃。 这次不等五条悟开口，里姬主动问道：“那第三吃呢？” 看到里姬的迫不及待，五条悟奸计得逞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端起刚刚准备的高汤添进里姬的碗里，神情自在道：“这第三吃嘛，就是往碗里加入高汤，滑入温泉蛋，把鳗鱼饭变成清雅的茶渍饭，一洗饭食的油腻~” “这样吗...” 里姬眨眨眼，将温泉蛋也倒入碗中。 温泉蛋破开后，金黄的蛋液沿着破开的蛋皮蜿蜒流出，覆盖在鳗鱼和米饭上。 里姬将食物混合在一起拌了拌，夹起一筷吃了一口，眼睛惊艳地瞪大。 五条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怎么样？好吃吧？” 里姬忙不迭地点点头，话都顾不得和五条悟说，埋头吃了起来。 五条悟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撑着脑袋，盯着坐在对面的里姬大快朵颐。 他与里姬自第一次见面起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开始浮现。 可以说，即使到了现在，他对她除了实力，依旧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咒术高层提供来的资料，只要是亲眼见过伏黑里姬的人，便知道那份资料里少女的形象和她本人有多大相径庭。 就如冥冥对里姬的初印象一般，在看到资料的第一眼，一个厌世、虚伪、反社会、喜欢血腥暴力、需要重点关注的敌人形象便浮现在了眼前。 但只有接触后才能知道，里姬虽然性格冷漠、出手果断，不清楚她会不会是盟友，但绝对不会是敌人。 她分明要多咸鱼有多咸鱼，感觉即使世界末日了，也不会影响到她过她的小日子。 那么，给咒术高层递来这份资料、臆造里姬形象的人的目的就引人深思了。 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只想过着普通人日子、不想参与咒术界的纷争的少女拉进局里？ 而且仔细想来，这份针对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五条悟有种直觉，虽然没有证据，但去年平安夜一事八成也有那个人的手笔。 当时他确实是一直抱着要杀死‘钉子女人’，驱除隐患的心思在寻找她的踪迹的。 可以说，要不是有在川崎鬼校的那次偶然的碰面，之后的那场决斗他们必然是你死我活。 这也是五条悟想要把里姬拉进高专的目的。 背后的人想要他们交恶？他偏不，他就要和伏黑里姬亲亲密密、你侬我侬。 这么想着，五条悟贴心地给里姬从自己碗里夹去一块没动过的鳗鱼，笑眯眯道：“小里姬吃饱了没？多吃点啊~” 看到碗里这块殷勤意味浓厚的鳗鱼，里姬筷子一顿，沉默片刻，然后谨慎地抬起头：“这顿饭我是不会付钱的！” 五条悟：...... 他的笑容更大了：“没问你要钱，你赶紧吃你的！” 小剧场： 他们的想法（包括里姬）都是通过自己的经历和收集到的信息推断出来的，不一定全是事实。 第52章 小酒馆 吃饱喝足，里姬满意地擦擦嘴：“多谢款待。” 早就解决自己了的饭的五条悟想起昨天里姬对夏油杰的寿喜锅的点评，忍着笑问道：“我做的饭合不合你的口味呀，小里姬~” 还要点评？ 里姬疑惑地眨眨眼，但还是满足了五条大厨的要求多说了一句：“很好吃，很合口味，多谢款待。” “欸~不会太咸吗？”五条悟一挑眉，故意问道。 咸？ 里姬抬眼回忆了下口感，然后认真回复道：“不会啊。”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突然喷笑出声，里姬奇怪地看着这个总是无缘无故自己就笑起来的人一眼。 她好像就没怎么见过这人不笑的时候，就连打架时候都在疯笑。 有什么好笑的，天天傻乐吗？ 其实能让五条悟放松地、单纯为笑而笑地笑出来的人很少，像里姬这样能解开他往日心结的更是不多见。 这是一个能让他和夏油杰在高中分道扬镳、互相针对后，还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奇人。 虽然有武力压制的因素在。 笑够了的五条终于抬起头，饶有兴致地问对面开始收碗的里姬：“小里姬很讨厌杰吗？” 虽然只在昨天见过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但里姬单单对夏油杰的针对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来。 收着碗的里姬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等着她回答的五条悟一眼：“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听到里姬的反问，五条悟无所谓地撇撇嘴：“我就算问了，小里姬也不会告诉我的吧？” “反正只要你们的交易不是做一些滥杀普通人的大事，我是不会管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管这些我还休不休息了啊~”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言语间满是对‘最强’要做的事太多的抱怨。 ......这人表面上装疯卖傻，心里对一些事倒是门儿清。 里姬带有深意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接着继续起手上收碗的动作。 她边把碗拿到厨房边随口解释：“夏油杰以前用我的身份威胁过我，就是去年平安夜的那次承诺。我讨厌被人逼迫和威胁。” “欸~原来那次针对我的行动是这样的吗。” 五条悟双臂放在餐桌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厨房里的里姬了然道。 那他还好没用里姬的身份和她做交易，不然他可能就是下一个夏油杰了。 五条悟心中暗道。 不过他也没想过要这么做就是了，他五条悟还不至于去威胁一个未成年少女去帮他做事。 噫~这么做的杰好无耻~ 里姬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接着端了个果盘出来往餐桌上一放。 她看着动作自然、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个苹果就啃的五条悟，沉默三秒。 想到他专门为她做了顿饭，又同为入局者，还一直在不计得失地帮（给）助（她）她（钱），她还是开口提醒道：“五条悟，‘最强’并不是无敌。” “你去查两个人吧，加茂道镰和羂索。” 听到这两个陌生的人名，五条悟一愣。 不过，加茂吗...... 他暗中记下这两个名字，面上笑眯眯地给里姬递过去一个苹果：“苹果还挺甜的，小里姬也吃啊~” 里姬看了眼递到自己眼前的苹果，又看了眼餐桌对面给她举着苹果、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五条悟。 里姬沉默三秒，将苹果接了过来，开始啃。 苹果是熟透的深红色，咬下一口便能感受到它的清脆可口、汁水四溢，有股被糖浸透的甜。 五条悟边啃着苹果，边观察着对面也不主动说话，面无表情地动着腮帮子的里姬。 里姬当然也知道五条悟观察她的视线，但她坦坦荡荡，任由他看。 五条悟抬眼想了想，突然开口：“我发现，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除了打架之外的单独见面呢。”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抬眼看向他，疑惑地歪歪头。 她随着他的话回想了下之前他们见过几次面的情况。 的确，除了打架，其余他们碰面的时候都有他人在场。 于是里姬点点头：“嗯，所以现在我们单独会面，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想了想，继续延续传统，开口道：“关于我的经历和能力，一个问题五十万。” 其实这样也就变相承认了她的来历确实有秘密。 不过里姬通过五条悟对待自己的态度看得出来，即使自己不说，他也猜到了这一点。 她并不在意自己前世的经历是否被人知晓，她不说，只是单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 但如果她的经历能用来讹...赚钱的话，她是十分乐意的。 五条悟：...... 他不开心地撅起嘴，撑着脸道：“我们之间就不能不谈钱，像朋友一样轻松地聊聊天嘛~” ‘像朋友一样轻松聊天’？ 里姬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警惕与审视：“你想空手套白狼？” 打着朋友的名号套取她的资料？不可能！ 五条悟：...... 他看着里姬警惕的小脸，忍不住把头埋进餐桌闷笑。 在里姬越来越疑惑的注视下，五条悟把头抬起来，冲里姬摆摆手：“不，我们不聊以前，我们聊以后。” 他把下巴往叠起的双臂上一搭，抬眼看向对面啃完苹果，又拿起一根香蕉的里姬，轻松问道：“小里姬毕业以后想去干什么？” 毕业以后吗？ 里姬听到五条悟的问题后眨眨眼，这种单纯谈天式的问题，她是可以不收费的。 她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自己做下的决定。 如果是之前那样没钱的状况的话，她可能会像其他普通人那样安安稳稳地找个班上。但她现在有钱了...... “......开一个小酒馆吧。”笑容爽朗的短发女人的面容划过里姬的脑海，她垂下眼，平静道。 “欸~出乎意料地普通呢。”五条悟撇撇嘴道，他竖起食指在空中随意比划，“我还以为像小里姬这么厉害的人会想着征服世界，再不济也想着出任CEO，走向人生巅峰这种。” 里姬：？ 听到五条悟的话，她被香蕉鼓鼓囊囊地塞满的腮帮子咀嚼动作一顿，疑惑地歪歪头。 她将食物咽下去后才开口：“那些太麻烦了，我只想当个普通人。” 对现在的她来说，生活越简单越好。 平凡地上学、平凡地工作，最后平凡地寿终正寝。 她想自由平静地度过余下的一生。 五条悟紧盯着里姬懒散沉静的眼神，突然间，他有些理解了夏油杰即使被她精神折磨也愿意选择待在她身边的原因。 毕竟是口嫌体正直的杰啦~ 五条悟悠然地想到自己曾经的挚友。 ......伏黑里姬能带给他们这类人可能一生都感受不到的安稳与安心，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这种魔力。 呆在她身边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烦心，只用和她一起好好生活就够了。 想到这，五条悟咧嘴闪亮一笑：“那小里姬，我们来玩一点普通人会玩的游戏吧！” —————————— 夜间十点，里姬家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夏油杰略显疲惫地走了进来。 盘星教防御工程终于接近尾声了，他还有不到一周就能摆脱伏黑里姬，真好。 思及此，他感觉自己的未来都明亮了起来。 而他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好好研究如何才能完全摆脱加茂道镰的控制。 想到这件事，夏油杰就忍不住锁紧眉头。 虽然他告诉伏黑里姬他的属下们已经被他解除了加茂道镰的控制，但他不清楚对方还会不会再度操控他们，对他发起袭击。 若这事无法解决，他的‘咒术师乐园’计划便无法开展。 加茂道镰的存在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可以说他比谁都想找出他的位置，然后结果了他。 夏油杰揉揉眉心，关上房门。 突然，一阵‘噔！噔噔噔噔！’的电子音效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突然从客厅中响起。 “PLAYER 1! WINNER! ” 夏油杰：......？ “耶！小里姬，我又赢了！你好菜啊！” “......再来！” 夏油杰：？？？ “五条悟？！”他表情扭曲地瞪着和里姬并排坐在电视前的某白毛，“你怎么还在？！” 这人不该吃完饭就自觉走人吗！ “唷！杰！你回来啦~” 五条悟笑嘻嘻地放下手中的手柄，跟傻在门口的夏油杰招了招手，打了声招呼。 “啊，你回来了。”里姬头也不回地和夏油也打了个招呼，手下狂按不停，连接着电视的音响发出接连不断的‘哼哼哈嘿’和‘阿打~’的击打声。 刚还在嬉皮笑脸地和夏油杰打招呼的五条悟身形一顿，注意力再次火速放到面前的游戏上，手下也开始对着手柄一顿狂按：“小里姬怎么能趁着我跟杰打招呼的时候偷袭？太无耻了！！” “裁判已经喊开始了，而且我也跟夏油杰打招呼了，是你自己在分心。”里姬一本正经地反驳道，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PLAYER 2! WINNER! ” 看着屏幕里五条悟的角色被自己的角色K.O.的画面，里姬如常胜将军一般，对胜利无动于衷，淡然地等待下一局开始。 突然，她右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动了一下。 五条悟瞬间转头：“你在偷笑！被我的六眼抓到了！你绝对在偷笑对吧！” 里姬冷‘呵’一声：“一场小小的电子竞技胜利而已，值得我偷笑吗？” 五条悟：“刚才分明是你第一次赢，不要装得跟你一直在赢一样啊！还是靠偷袭换来的！” 里姬：“那不是偷袭！是战术！” 夏油杰：...... “喂，你们两个。”他站在家门口，眼角嘴角同时抽动，“要打游戏滚出去打啊！已经很晚了，不要扰民懂不懂？！” “这是我家，你在叫谁滚出去？” “哪有扰民，现在分明杰的声音才是最大啊~” 第53章 入学前夕1 夏油杰万万没想到，在合约结束的最后五天里，让他更痛苦的事情发生了。 “为什么佛跳墙里没有放花菇？我五天前就买了花菇放到冰箱里了。” “是啊是啊，而且海参没有泡发好哦杰~咬起来有点太硬了。” 两个白毛坐在同一边，一齐盯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夏油杰发表自己对这一餐的见解。 场中唯一的黑发男人手里的筷子逐渐捏紧。 “有点硬了吗？”里姬抬眼回味了一下海参的口感。 她第一次吃海参，判断不出来入口的好坏。 “是哦。”五条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继续挑剔道，“而且蹄筋泡发得时间太长了，咬起来太糯了，没有嚼劲。” “哦...这样啊。”里姬恍然大悟。 五条悟看向对面额头上青筋直跳的夏油杰，眼珠‘滴溜’一转，又“担忧”地看向里姬：“小里姬，你给杰的菜谱上，这些食材的处理方式和所需准备时间应该都写得很清楚吧？如果按照菜谱来做的话不会做成这样啊？” 五条悟此时就像个给昏君吹枕边风的妖妃，他故意小心翼翼地看了周身气压越来越低的夏油杰一眼，凑到里姬耳边，用正常音量说道：“杰他啊，不会是故意做得难吃，来糊弄你吧？” “......五！条！悟！！” 夏油杰手里的筷子被他彻底捏断。 即使知道五条悟是故意的，里姬也根本不护着自家“大厨”，而是顺着五条悟的戏码沉下脸，肃声命令道：“夏油杰，再给你两天时间，后天我还要吃一次佛跳墙。认真点做，不要糊弄我！” 夏油杰：......我认真做了啊！！ 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了三个月的饭，还被这么刁难，夏油杰觉得自己很委屈。 但他惹不起和他签了合约的伏黑里姬，于是他瞪向在一旁煽风点火，一脸幸灾乐祸的五条悟：“你这么懂？那你来做！” 五条悟双手一摊，无赖道：“我可是客人欸~而且还付过钱的。” 接着，他没再理抓狂的夏油杰，转头看向身旁吃饱喝足的里姬，开心地提议道：“昨天玩了拳皇，今天我们来玩马里奥赛车吧小里姬~” “马里奥赛车？”里姬茫然地眨眨眼，“那也是普通人会玩的游戏吗？” “当然！”五条悟毫不心虚地斩钉截铁道，接着一挑眉，在挑拨完夏油杰的神经后又开始挑衅里姬，“你今天可不要再像昨天那样输那么惨哦。” 里姬：...... “玩玩游戏打发时间罢了，小孩子才在乎输赢，幼稚。” 里姬冷哼一声，起身去开昨天五条悟带来的游戏主机。 幼稚的五条悟：...... 夏油杰：“噗。” 里姬头也不回：“噗什么噗？还不去洗碗？” 夏油杰牌洗碗机：...... 不论再怎么胡闹，里姬在家中的霸主地位依旧不可撼动，五条悟、夏油杰二人都能被她一句话噎死。 游戏机一开，五条悟又在里姬家坐到了晚上十点半。 夏油杰才不玩猴子开发的游戏，就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开着赛车激情互撞。 “哇！小里姬你居然用导弹炸我！好过分！” “哦，顺手一瞄。” “那之前那块香蕉皮呢？！” “那是我早就放的，是你自己没看到一脚踩上去......别用磁铁吸我。” “哦，顺手一吸。” ...... 看着面前如同退化成小孩的里姬和五条悟，夏油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和五条悟认识这么久，觉得五条悟这种幼稚恶劣的性格已经是无出其右的地步了，没想到还会有个更加奇葩的伏黑里姬。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混世魔王碰面后，居然还能玩到一起。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里姬能听见夏油杰内心的吐槽，她只会诚恳地表示，她“混世魔王”的一面仅仅针对威胁过她的他。 在其他人面前，只要不是主动招惹她，她一贯都是包容态度，脾气可好了！ 一局结束，不出意外地，这局又是五条悟获得胜利。 “哎呀，又赢了呢~” 他放下手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立刻看向面无表情的里姬，像POP子那样眨巴眨巴着眼问道：“生气了吗？” 里姬：...... 她转头朝着五条悟温柔一笑：“没有哦。” 虽然里姬没有看过《POP子和PIPI美的日常》，但她的反应完美契合了PIPI美的反应，惹得五条悟倒地大笑。 里姬：...... 她看着笑翻在地的白毛，即使这么多次了，依旧搞不懂他的笑点在哪里。 火星吗？ 这时，夏油杰适时插话进来：“十点半了，你也该走了吧五条悟？” “欸~杰在赶我走吗？可我还想和小里姬多相处一会儿啊~” 笑够了的五条悟立刻翻身坐起，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夏油，可怜巴巴地眨眨眼。 看到五条悟恳求的眼神，冷酷无情夏油杰无动于衷。 他冷笑一声，也不和讲了从来都不会听的五条悟做无效且多余的纠缠，直接转头看向正按着手柄翻着游戏列表的里姬，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日常活动了？” 训练！你的自虐训练啊！不要被五条悟这狗东西带得玩物丧志了啊！ 看到夏油杰充满深意的眼神，里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把日常训练玩忘了。 确实，羂索那个小阴逼还活着，现在不是可以完全懈怠的时候。 “日常活动？什么日常活动？”五条悟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好奇道。 回过神来的里姬听到五条悟的问题，想了想，嗯，告诉他也不是不行。 于是她转脸看向五条悟，冲着他比出五个数，缓缓开口：“你想知道的话，五...” “哎呀，现在确实有点晚了，小里姬再见！” 里姬话还没说完，五条悟便一溜烟地消失了。 里姬：...... 冤大头跑了。 里姬内心深处遗憾地叹了口气。 然而家里好不容易再次恢复平静，夏油杰却破天荒地兴致勃勃起来。 他挑眉问里姬：“五条悟跑这么快，你到底讹了他多少钱？” 只要是五条悟吃瘪，都是他乐于看到的。 讹？这人会不会用词？ 那是她凭自己的实力挣来的！ 里姬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夏油，张口就让他血压直线飙高：“今天的家务要求是，在我训练完到家前，把客厅收拾干净。” 夏油杰：...... “你们又是吃零食不收袋子，又是东西随地乱丢，现在要我收拾？！” “三百亿。” “......伏黑里姬，算你狠！” 另一边，五条悟只瞬移几次便回到了东京咒专。 他这么快地离开当然不是心疼钱，而是和当时没有用‘交易’换取里姬的情报的理由一样。 他不想靠着这些手段去了解她。 他享受的是慢慢挖掘她的秘密的过程。 而且他今天知道了里姬以后想开小酒馆~ 想到这，五条悟开心地哼起了歌。 在校门口，他碰到了刚完成委托回校的乙骨和狗卷。 “唷，忧太~棘~”五条悟心情颇好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正聊着天往学校里走的二人同时一愣。 乙骨忧太：“五条老师？” 狗卷棘：“海带？” 五条悟事务繁忙，即使担任着咒专教师一职也经常见首不见尾，这次能在校门口碰到他属实是有些意外。 不仅如此，他看上去心情还很好的样子。 五条悟瞬间出现在二人身边，笑着问道：“刚完成委托回来？任务怎么样啊~” ......都完成了，还能怎么样。 他们听到这宛如废话般的问题有些无语。 不过他们也能看出来五条悟在没话找话，只是心情颇好，想找人聊聊天而已。 于是乙骨和狗卷对视一眼，最后由乙骨开口：“比较轻松，是一个消灭一级咒灵的任务。” 简单回答完问题，乙骨接着问道：“五条老师，今天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欸~这么明显吗？”五条悟故作惊讶。 当然明显了，他扬起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而且他凑过来不就是想要告诉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吗？ “鲑鱼。”狗卷无语地开口。 “哈哈，确实发生了一些让我感到开心的事~”五条悟咧嘴一笑，然后把食指俏皮地抵在嘴上，“不过这是个秘密，不能让忧太和棘知道哦~” 乙骨忧太：...... 狗卷棘：...... 所以你就是单纯炫耀自己的好心情来的是吗？！ 没有理会乙骨和狗卷囧然的表情，五条悟说完便‘啊哈哈哈！’地转身离开。 “哦对了，”走到一半的五条悟突然再次瞬移到他们面前，“还有一件事是可以偷偷告诉你们的，最近，高专会来一名新的转校生哦~啊哈哈哈哈~” 把这个消息告诉乙骨和狗卷后，五条悟就瞬移跑路了，唯留他们二人站在风中萧瑟。 “......转校生？？”终于回味过五条悟的话的意思的乙骨忧太惊讶道，“现在一年级的课程已经进行快一半了吧？难道是因为虎杖......” 话说到一半，乙骨安静了下来。 关于一年级生虎杖悠仁在任务中死亡的事，是压在每一位东京咒专学生胸口上的巨石。 每每想起都很沉重。 看到乙骨低落下来的情绪，狗卷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大芥？” 狗卷知道，乙骨虽然看上去内向避世，但其实是最注重同伴的人。即使是与自己不相熟的后辈的死亡也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得到狗卷安慰的乙骨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转头对还在关心地看着他的狗卷勉强笑了笑：“没事了，谢谢你的安慰，棘。” 看着乙骨勉强的表情，狗卷抬眼思索片刻，想想有没有什么能转移乙骨注意力的事情。 突然，他眼睛一亮：“鲑鱼！” 被狗卷突然加大的音量吓了一跳，乙骨惊讶又疑惑地问他：“怎么了棘？” 狗卷兴奋地看着乙骨说道：“金枪鱼蛋黄酱！” 然后指了指五条悟离开的方向，开心地重复道：“金枪鱼蛋黄酱！” “金枪鱼...”乙骨眨眨眼，努力去理解狗卷的话，“棘的意思是说，五条老师嘴里的转校生棘认识？” “鲑鱼鲑鱼！” 狗卷掏出手机，翻出那张他珍藏的里姬发给他的金枪鱼蛋黄酱的照片，举起来给乙骨看：“金枪鱼蛋黄酱！” 这下，乙骨恍然大悟：“棘是说，新的转校生是之前发给你这张照片的朋友吗？” “鲑鱼鲑鱼！”狗卷开心点头。 “哇，那以后棘就能经常见到朋友了，真好！”乙骨羡慕地说道。 “鲑鱼鲑鱼！” 乙骨温和地看着自己兴奋不已的同窗，发自内心地替对方感到高兴，他不由好奇问道：“棘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乙骨的问题，狗卷抬头想了想，其实他也很长时间没见过里姬了，他们都是通过通讯联系。 思索片刻后，他对着乙骨把自己的眼睛撑大：“海带......” 乙骨理解地点点头：“棘的朋友眼睛很大？” 接着，狗卷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海带！” “哦哦，也是银色的头发吗？” 狗卷点点头，又想了想，学着几年前他看到的里姬召唤出阿修罗王的手势，右手猛地往前一伸，严肃道：“明太子！” “哦...是能召唤出很厉害的式神的术师吗？” “鲑鱼鲑鱼！” “看来我们又能迎来一位很厉害的同伴了呢。”乙骨忧太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着狗卷说着自己朋友的兴奋劲，乙骨回想起自己只联系过一次的里姬。 自从上次他鼓起勇气给她打过去电话，她也原谅了自己后，他们就没联系过了。 即使里姬说了‘没关系’，乙骨还是能意识到他们的关系疏远了。 而且里香因为他变成了那副模样...这件事，他必须让里姬知道才行，这是对他们三人友谊的尊重。 ......既然已经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他得再主动点，去经常联系里姬，恢复之前的关系。 看着乙骨走神的表情，狗卷疑惑地眨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芥？” 乙骨猛地回神，转头对关心他的狗卷笑了笑：“我没事的，棘。” 礼尚往来，他也和狗卷分享自己最近感到最开心的事：“最近我和我的儿时好友也联系上了哦！” “腌鱼子？”狗卷惊喜地睁大眼睛。 “嗯，她是我和里香共同的好友。”乙骨温和地点点头。 “海带？”狗卷好奇地问道。 “什么样子的人吗......” 乙骨抬头回忆。 自从儿时和里姬分道扬镳之后，他就只在川崎鬼校见过里姬一面。 嗯......里姬当时脸上化着血肉模糊的妆，他也有点不确定那到底算不算见面。 于是乙骨凭借着自己脑海中对里姬的印象，向狗卷形容道：“我们两小时候身体都不是很好，是在医院里认识的。现在她个子比较高，看起来和真希差不多，将近170公分了吧？” “明太子......”狗卷震惊地瞪大双眼。 乙骨的发小，好高！ 他现在才165公分呢！ 看到狗卷震惊的表情，乙骨‘扑哧’一笑：“当时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呢，没想到她会长到那么高。” 接着，乙骨便见狗卷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乙骨忧太：？！ 他慌忙安慰失魂落魄的狗卷：“那...那个，棘肯定会再长高的！只是长得晚而已！不...不要难过啊！” 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刻，狗卷突然抬起头，对乙骨笑着wink一下，比了个‘耶’：“腌鱼子！” 乙骨一愣。 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无奈又感动地笑道：“棘原来是在逗我玩，在安慰我吗？” “鲑鱼！”狗卷点点头，然后再次关心地问乙骨，“大芥？” 乙骨笑着点头：“嗯，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棘。” 看到乙骨心情不再沉重，狗卷开心地眯眼笑了笑，然后问道：“金枪鱼？” “嗯，走吧，胖达还在等着我们给他带的熊猫周边呢。” 小剧场： 你们两从里姬身上获得的信息真就对不上啊...... 在里姬折磨夏油杰的时候，一年级三人组在乖乖走剧情。 第54章 入学前夕2 一连五天，五条悟在里姬家蹭了一连五天的晚饭。 夏油杰也迅速完成从最初的无法忍受到如今‘随便吧，不过是多喂一头猪’的思想转变。 五条悟的出现，还能帮他分摊里姬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他何乐而不为。 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五条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而是在伏黑里姬身上。 只要他闭口不言，安静提供晚饭，这两人的战火就烧不到他身上。 是的，战火。 当里姬再一次用八神庵的超必杀技——八稚女K.O.掉五条悟控制的草薙京时，五条悟的脸不服气地鼓了起来。 “小里姬，你别总是用八神庵啊，换一个角色用啊！”五条悟抗议道。 每次她用八神庵他都打不过她啊！ 虽然才接触《拳皇》不久，但仅仅五天，就已经能熟练掌握它的玩法的天才游戏少女.里姬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可乐，一口驳回五条悟的抗议：“我爱用什么用什么。” 这叫以不变应万变，这个哪个角色都想玩一下的花心六眼懂什么！ 打不过她，还来限制她来了！ 暗搓搓地报了第一天惨败的仇，里姬平静地看向正眯着眼盯着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心思的五条悟，心气通顺地问道：“还玩吗？” 五条悟：...... 虽然小里姬现在面无表情，但他总觉得她在鄙视他怎么办！ 而且他想看到的是里姬变脸，而不是他自己变脸啊！ 于是五条悟眼睛一转，提议道：“我们换个游戏吧，小里姬？” 听到五条悟的提议，里姬微微挑眉。 她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拒绝：“好啊。” 里姬向来乐意尝试新游戏，反正等她了解了那个游戏，五条悟依旧会被她压着打！ 但里姬没想到的是，五条悟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五条悟打开的是一款该死的双人合作游戏——OVERCOOKED。 OVERCOOKED又名分手厨房，顾名思义，玩这个游戏连情侣都想分手。 在里姬又一次被五条悟控制的小章鱼端着菜盘挡住送菜的路，导致烹饪任务超时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会认真完成每一项委托的里姬的脸色不负五条悟望地黑了。 她阴着脸转头瞪向一脸无辜的五条悟：“我要往上菜口走，你非要从我面前过，你故意的是吧？！” “我冤枉呀~”五条悟撅起嘴，表情委屈地一摊手，“小里姬都不跟我沟通的，我怎么知道你要往哪里走？下次要做什么的话，你跟我讲声呗，这样就不会撞上了。” 里姬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对着五条悟威胁般地开口：“好，等会儿你负责煮饭、剁鱼、洗盘子，不要乱跑！懂了吗！” 五条悟乖乖举起手表示明白。 夏油杰坐在沙发上围观再次开始闯关的二人，不屑一笑。 五条悟会乖乖听话？不可能的。 事情果然如夏油杰所想的那样开始发展。 “米饭！米饭要糊了！” “来了来了~” “鱼呢！鱼你怎么还没切！” “来了来了~” “盘子堆成山了啊五条悟！！上菜没盘子用了！！” “来了来了~” 五条悟的每一句悠闲的‘来了’都让里姬的火气高涨一分，看着任务再次超时的界面，她爆发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用念丝全方位把五条悟裹成一个茧，在他还在‘欸？欸？小里姬你干什么？’时，打开门就把他朝着远处的天空远远一丢。 “带着你的游戏机给我滚啊！” 下一秒，五条悟再一次出现在里姬家的客厅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错了小里姬，我们继续玩《拳皇》吧，我任你打。” “‘任我打’？你不任我打也打不过我好吗？” “......开机开机！我要一雪前耻！” 嗯，游戏战火。 夏油杰淡定地喝了口茶。 这场景这几天里发生过无数回，里姬和五条悟的怒火此消彼长、连绵起伏，但再怎么闹腾都如同孩童玩耍般，不会越过大打出手的那条线。 甚至在相互折磨完后，他们的关系还会更亲近一些。 就让他们这么闹吧，这样他才能平静地度过这在里姬家的最后一天。 夏油杰淡定地又喝了口茶。 “咦？OVERCOOKED还有三人模式？杰来一起玩啊~” 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如同老僧入定，无动于衷。 他轻蔑地觑了五条悟一眼，冷笑一声：“我...” “他不行的，没接触过什么高科技，连手机都是三年前的款，会拖后腿。我们还是来双人模式，或者竞技模式也可以。” 夏油杰：...... 他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砸，话语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那让我们好好看看，拖后腿的到底是谁！” “给我芝士！给我芝士...等等不是汉堡啊！” “不要挤我不要挤我！台阶消失了！” “我走传送门，我是魔法师。” “我也来我也来~” “你别来了...你把我给挤回去了混蛋！” ...... 事实证明，拖后腿的是五条悟。 在忍无可忍的里姬和夏油杰合力把到处捣乱的五条悟丢出房门，再也不放进来后，房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安静下来后，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都和他们一起做了什么。 他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然后开始扶额低笑。 自嘲地笑了一阵，他抬头看向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开吃的伏黑里姬，眼神有些复杂。 “伏黑里姬。”夏油杰突然开口。 在里姬看过来，用眼神问他‘怎么了’时，他沉默片刻，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的理想是什么吧？我和你说过。” “理想？”里姬回忆了一下，“消灭全人类？” 夏油杰：...... “差不多吧，”他无奈一笑，但又认真给里姬重复了遍他的理想，“我的理想是杀死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存在，没有咒灵出现的世界。” “哦，好伟大。”里姬毫无感情地给他鼓鼓掌。 夏油杰：......###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额头上青筋一跳：“我认真问你话呢！” 里姬因为夏油杰突然严肃的反应眨眨眼，这才正视他，问道：“你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理想的看法是什么。” 这句话，夏油杰终是问出来了。 在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被伏黑里姬影响的时候。 在他发觉他竟然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不舍情绪的时候。 不仅如此，伏黑里姬还是促使他思想发生转变的开端。 一切都始于保护星浆体任务的失败。 所以，他想知道她对他的想法。 “我对你的理想的看法？”里姬眨眨眼，“你真想知道？” 夏油杰沉默片刻，点点头。 “......好吧。” 里姬看在他做了三个月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懒懒开口。 “你的想法是狂妄自大的蠢货才会有的想法。” 没想到里姬开口直接说他是蠢货，夏油杰一愣。 他呆呆抬头看向面上平静懒散的少女，少女正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你想听的吗？想听我骂醒你？” 夏油杰无法从里姬身上挪开目光，他放在腿上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里姬耸耸肩：“但是抱歉啊，我对指导你的人生前进方向没有兴趣，你去做什么蠢事，杀了哪些人，想当什么样的救世主，都与我无关，我们只是书面合约上的利益关系。” “你被击溃也好，或者真的杀了所有非术师也好，你的理想走向了什么结果，都只由你自己负责，你接受的是你内心对自己的审判，我不在乎，所以我对你的理想的看法是没有看法。” “啊对，因为你的实力与理想的不匹配，会被我当成乐子看，我就这一点看法。” 她古井无波的目光看向听了她内心的真话后隐隐有些生气的夏油杰，脑海里浮现的是在鲸鱼岛上，伊尔迷压着米特，对她说的话。 ‘里姬，你的天职就是当一个职业杀手，这是揍敌客家赋予你的天赋和职责，你是家族里能在训练中存活下来的唯一女性，而且比我们都要优秀，你要珍惜你的天赋。’ ‘你是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本身没有任何欲望，也没有任何企图。唯一能够让你感到快乐的事就是看到别人死在你的手下。’ ‘现在，动手吧。’ 里姬回过神，看向咬紧牙关的夏油杰，平淡道：“世界如此不同，人的经历也各有不同。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人生，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也懒得去理解你的想法。所以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答案的话，那真是抱歉，你找错人了。” 三个月的合约同居生活，在这个问题下不欢而散。 夏油杰重新披上了他的黑色袈裟，踏着茫茫夜色，重回他的盘星教。 而里姬只是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然后继续剥着手里的柑橘。 “好冷漠哦~小里姬，杰应该好伤心吧。”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一道欠扁的声音。 里姬手下剥着橘子的动作未停，淡淡道：“我以为你偷听完了就会走，五条悟。” 她的话音刚落，五条悟的身影突然再次出现在她家的客厅里。 他在里姬对面落座，也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柑橘剥了起来，边剥边开口：“主要对小里姬很好奇嘛。” 他安静地看着对面将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塞进嘴里的少女，眼中感兴趣的光芒愈发明亮。 努力让自己热爱生活，内心却阴冷无光，这样的矛盾感真的很神秘、很勾人呢，小里姬。 好奇？ 里姬咽下嘴里的橘子，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紧紧盯着她的五条悟。 她慢吞吞地开口：“五条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五条悟眼睛一亮，难道...... 里姬又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开始讲起故事： “从前有户大户人家养了只精贵的白猫，白猫被人精心照顾着，不谙世事、天真单纯、活泼可爱。” “有天这户人家外出有事，白猫在家待着太无聊了，就翻窗跑了出去，跑到隔壁人家的家里。” “在隔壁邻居家的白猫发现，他们桌子上有个它从没有见过的罐子，于是扒上罐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然而没想到，白猫在好奇地扒着罐子边缘的时候，还没看清罐子里是什么，就一个不小心掉到了罐中滚烫的汤里，被烫死啦！” “这就是好奇心害死猫的故事。” 里姬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再次把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吃。 小白猫五条悟：...... 沉默半晌，五条悟深深叹口气，用着术式把手里剥好的橘子整个往里姬嘴里一塞。 猝不及防嘴里被塞了一整个柑橘的里姬：？ 五条悟朝呆住的里姬张扬地一挑眉：“我这只白猫皮糙肉厚，是不会被汤烫死的，谢谢小里姬关心哦~” 里姬：......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使劲嚼被塞到嘴里的柑橘。 嘴被橘子塞着，她说不出话。 看着对面使劲动着腮帮子的少女，五条悟邪邪一笑：“不仅不会被烫死，白猫还会尝一尝罐子里的汤的滋味呢~”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哦小里姬，让我们朝着咒专，出发~~” 撂下这句话，五条悟一溜烟地便消失了。 直到五条悟消失，里姬才咽下橘子。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五条悟离开的方向，说出了咽下橘子后的第一句话。 “......神经病吧？” 小剧场： 里姬本来就是很冷漠的人，也不好为人师，能让煮饭婆根深蒂固的黑暗圣父般的想法真正发生转变的人不会是她。 全职猎人的剧情也会因为里姬的加入有所更改，可以把前世的里姬当成被伊尔迷调教成功的奇犽吧。（远目） 应该能看出来吧，里姬的心情不太好，不然就不是用故事怼五条悟，而是问他要钱了。 第55章 入学咒专1 第二天，五条悟如约出现在里姬家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小里姬，我来接你咯~” 门被一把拉开，五条悟看着两手空空的里姬眨了眨眼：“欸，小里姬没有行李吗？” “不用，到了东京可以再买。”里姬边锁门边回复道。 行李？她用带吗？她现在有的是钱！ 听到里姬阔气十足的语气，五条悟高高一挑眉，咧嘴一笑：“行，那我们出发吧！”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门前。 “狗卷前辈？”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往校门走去，他们看到站在校门口的狗卷棘愣了一下。 听到钉崎的声音，狗卷转头，挥挥手朝她打了声招呼：“海带。” 这时伏黑惠表情平静地问好：“狗卷前辈，你好。” 然而在伏黑惠开口后，狗卷对他却没对钉崎一样友好的态度。 他瞪了伏黑惠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猛地转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伏黑惠：...... 钉崎来回看着两人，然后悄悄凑到伏黑惠耳边问道：“伏黑，你又怎么惹到狗卷前辈了啊？” 这个‘又’就很意味深长了。 但对于这个问题，伏黑惠自己也不清楚。 自打他入学高专后，这个前辈自从知道了他的名字的那一刻起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还在体术训练的时候可劲针对他。 这不由让伏黑惠开始回想，难道他初中教训过的那群混混里有狗卷前辈的朋友吗？ 除了这个，他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惹到狗卷。 直到几个月前，可能出自对于虎杖死亡的怜悯，狗卷对他的态度才微微好转，有了些前辈对后辈的关心。 然而最近又恢复原样了，今天尤甚。 他真的想问问狗卷，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他道歉。 于是对于钉崎的疑惑，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没有得到答案，钉崎撇撇嘴。 既然狗卷前辈对伏黑有这么大的意见，那就只能由她出面来和前辈沟通了。 钉崎转身看向打完招呼后就一直盯着校门外的狗卷，好奇地开口：“狗卷前辈，你在等什么人吗？” “鲑鱼。”狗卷的视线没有从校门外移开，目不转睛地点点头。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狗卷伸出手，在钉崎和自己之间来回比划了一下，然后比出一个‘OK’的手势：“蛋黄酱！” “蛋...蛋黄酱？”钉崎满头问号。 她和狗卷接触不多，还不能很好地理解他每个词的意思。 这时，伏黑惠开口了：“狗卷前辈是说，他要等的人和我们等的人是一样的。” “欸，是这个意思吗？”钉崎惊讶地眨眨眼，然后转头看向狗卷。 她只见狗卷瞪着伏黑惠，接着冷哼一声扭开头。 钉崎野蔷薇：...... 虽然态度很差，但看来是伏黑惠所说的意思没错了。 不过只能说饭团馅的名称的狗卷前辈，要理解起他的话真是有些困难啊，也不知道伏黑是怎么听懂的。 ......等等。 钉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惊呼道：“狗卷前辈认识新来的转校生？！” 看着钉崎夸张的反应，狗卷有些奇怪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还是点点头：“鲑鱼。” 钉崎表情扭曲地想起在来校门口前，伏黑提醒她的话。 “钉崎，你不要像对待我那样大大咧咧地对待新转校生，要给新转校生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当时还在奇怪，她日常也没有多过分，为什么伏黑要突然这么提醒她。 现在联系上狗卷前辈也认识转校生这件事，还有狗卷前辈一直看不惯伏黑......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她震惊的眼神在伏黑惠和狗卷棘之间来回摇摆。 原来是这样的爱恨情仇啊！！ 注意到钉崎浮夸的表现，伏黑惠微微皱眉，问道：“钉崎，你没事吧？” “没...没事！” 钉崎顿时收敛神色，同时脑海中依旧在天马行空地想象着。 如果伏黑和狗卷前辈两个人同时对新转校生发起追求攻势，伏黑会输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又闷骚还是同级，就已经先天弱势了。 狗卷前辈可是温柔学长啊！哪个女孩子不会喜欢这样的前辈？前辈还专门来校门口迎接她！ 不过说不定新转校生喜欢的是伏黑这种表面酷哥实则呆萌款呢？而且同级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啊，好纠结好刺激啊...... 不行！她得帮帮伏黑才行！ 钉崎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巴掌拍到伏黑背上，伏黑被她拍得一个踉跄。 “......你做什么，钉崎？”伏黑无语地问道。 “作为你的同窗，我一定会支持你、帮助你的，伏黑！勇敢地上吧！” 钉崎激昂的语调里藏着的是有八卦可看的兴奋。 这么有意思的事，一定不要让她失望啊伏黑！ 伏黑惠：......？ 他满头黑线：“你在说什么啊钉崎，我听不懂。” 这钉崎又在发哪门子疯？终于被五条老师传染了吗？ 没有关系！不用藏着掖着了伏黑！我懂！ 钉崎诚恳地看着伏黑惠，挤眉弄眼，努力给他传达着她会为他助攻的坚定信念。 伏黑惠：...... 钉崎眼部神经错乱了吗？ “唷，棘、伏黑、钉崎。” 突然，不远处传来胖达的声音。 三人一齐回头，只见正准备出门做任务的胖达和乙骨朝他们走来。 钉崎和伏黑惠乖乖朝两位前辈打招呼：“乙骨前辈、胖达前辈早。” 狗卷也朝他们挥挥手：“海带。” “早哦。”胖达回道，他好奇地看着凑在一起的三人，问道，“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呢？” 狗卷不是不喜欢伏黑这个后辈吗？怎么这次站到了一起？这可太让他好奇了。 “哦，五条老师说今天一年级会来一个新的转学生，差不多这个点到，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了。”钉崎回答。 接着她看向狗卷，继续说道：“那个新转校生和狗卷前辈认识，所以狗卷前辈就和我们碰到了。” “欸？棘认识新的后辈？”胖达惊讶地睁大眼，他从没听狗卷说起过这件事。 和狗卷聊起过转校生的乙骨听了钉崎的话恍然大悟：“原来棘的朋友是今天来啊。” “鲑鱼！”狗卷开心点头。 胖达：“欸？！为什么忧太知道这件事我却不知道啊！” “啊？胖达不知道吗？”乙骨眨眨眼，他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们做完任务回校途中碰到了五条老师，他告诉我们会有新的转校生，然后棘就告诉我转学来的是他朋友。” 狗卷前辈居然和伏黑里姬认识吗？ 伏黑惠沉默地站在一旁，心情有点复杂。 分明他是伏黑里姬血脉相连的哥哥，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妹妹一面...... 想到资料上伏黑里姬从小患有白化病，体弱多病，经常出入医院，伏黑惠不由懊恼地抿紧唇。 是他这个哥哥太失职了，竟然让妹妹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吃了那么多苦。 今后，一定不会了。 在伏黑惠陷入自己的复杂思绪时，其他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棘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啊？”胖达好奇道。 乙骨回忆了一下昨天狗卷的话，形容道：“是银色头发、个子很高的女生，术式是召唤式神。棘说她的式神很厉害呢。” “鲑鱼鲑鱼！”狗卷猛猛点头，表示乙骨说得对，脸上还带着与有荣焉的表情。 发色其实是白的，因为小时候的病的影响。 伏黑惠心里默默道。 “哇~是美女吗？”胖达兴奋地继续问道。 “鲑鱼鲑鱼！” 里姬怎么会不美！ 听到胖达的问题，钉崎脸上的黑线‘唰’地就落了下来：“......就算是美女，也和胖达前辈没有关系吧？” 胖达（怒）：“干什么！即使是胖达也是可以欣赏美女的！你这个没礼貌后辈！” 钉崎：“额...我只是以为胖达前辈的审美会和我们不一样，比如说喜欢毛质光滑油亮的母熊猫那种。” 胖达（怒*n）：“我是咒骸！咒骸！跟真正的熊猫完全不是同一物种好吗！” “不，胖达前辈，我的意思是...” “......钉崎，你别再解释了，你再解释下去胖达就要变猩猩形态来教训你了。” “鲑鱼。” ...... 眼见一群人话题越拐越歪，场面也愈发混乱，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众人都熟悉的声音。 “唷，这么热闹啊，都在欢迎新同学呢？”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众人一齐转头往校门外看去。 他们只见五条悟身边站着一名白发红眸、身材高挑的少女。 少女的猫眼大而温柔，周身散发着宁静而恬淡的气息。即使身着简单的运动装，也无法掩盖她惊心动魄的魅力与美。 像是感受到他们的注视，少女抬眼朝他们看了过来，微微一笑：“大家好。” 表现最为夸张的胖达和钉崎忍不住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 “棘，你...你的朋友，这么好看啊！”胖达哆哆嗦嗦地开口。 然而这次狗卷没有‘鲑鱼鲑鱼’了，因为他自己也愣住了。 他与里姬多年不见，虽然他凭借小时候对里姬的印象能预料到她会出落得很好看，但没想到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还是被她惊艳到愣神。 伏黑惠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这就是他的妹妹吗...... 五条悟观察着伏黑惠五味杂陈的表情，一脸玩味。 哇~惠的表情果然很有趣呢~ 那不知道小里姬会转学过来的忧太呢~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看过去。 听到耳熟的声音，看着依稀能看出儿时样貌的动人面容，乙骨愕然地瞪大眼，惊呼道：“里姬？！” 嗯？！ 被乙骨一声惊呼唤回神的众人猛地转头朝他看去。 忧太/乙骨前辈也认识新转校生？！ 听到乙骨的声音，连里姬都是一愣，她惊讶地看过去：“忧太？” ......她终于想起来她忘了什么事了。 她忘了乙骨忧太也是东京咒专的学生了啊！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她认识的咒术师全在同一所学校？！她是不是该感谢吉野去了京都而不是也来东京了？不然他们能凑一桌麻将？ “金枪鱼蛋黄酱？？”回过神来的狗卷瞪大眼睛看向乙骨。 “啊啊，我...棘...你...我...里姬她......”乙骨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他也是怎么也没想到棘的好友会是里姬啊！ 而且里姬怎么成咒术师了啊！ “乙骨前辈也跟新转校生认识？！”从惊艳中回神的钉崎讶然道。 “哦？棘和忧太都和小里姬认识？” 更有趣的情况出现了，五条悟摸着下巴咧嘴一笑，兴奋地看向狗卷棘。 居然连乙骨前辈都认识伏黑里姬吗？ 伏黑惠震惊地看过去。 乙骨顾不得八卦吃瓜的众人，慌忙捋直舌头跟狗卷解释道：“就...就我跟棘说的最近又联系上的儿时玩伴......” “大芥？！？！”狗卷惊愕更甚。 乙骨羞耻地捂住脸点点头：“对，就是里姬......” 天呐，他和棘聊了里姬这么久，他们居然...居然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说的是同一个人。 什么？！乙骨前辈也是伏黑的情敌吗？？！ 钉崎无法呼吸了。 怎...怎么办！伏黑！我觉得你的胜算真的不大了！！ “为什么你们都认识新的后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啊！” 胖达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委屈地大声嚷嚷。 棘和忧太这两个人把他这个情谊深厚的同窗忘到脑后了吗？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等...等一下，胖达前辈！我也不认识新转校生......还有真希姐！她应该也不...” 钉崎的话还没说完，结束晨练的禅院真希背着竹制太刀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都围在校门口做什么呢？” 说着，真希顺着大伙的视线方向望了过去，接着惊讶地眨眨眼：“咦？是你？把禅院直哉以‘骚扰未成年’的罪名送到警察局的妹妹。” 真希对这个能让禅院直哉吃瘪的少女印象很深刻。 听到真希的声音，里姬也愣住了：“是你？把禅院直哉接走的那个......” 众人：“什么？！？！？！” 这次连五条悟也瞪大了双眼：“什么什么？什么‘骚扰未成年’？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真希快和我讲一讲！” 啊哈哈哈，小里姬来了咒专果然有趣，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好玩！太好玩了！ 第56章 入学咒专2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众人终于微微平静了下来。 然而看似安静祥和的氛围，实际上暗潮涌动。 里姬现在坐在教室里，被东京咒专的一群学生围着，只想扶额。 她是真的没想到，乙骨忧太、狗卷棘，现在外加一个和她在警局碰过一面的禅院真希居然都是这所学校的。 不仅如此...... 她眼神微微复杂地从站得离她最远的伏黑惠身上一扫而过。 伏黑惠此时正面色冷酷地看着窗外，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骚乱都影响不到他。 淡定如里姬，之前都忍不住微微紧张，直到此刻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伏黑甚尔的儿子没有因为她的姓而关注她，不然场面真就控制不住了。 但不得不说，伏黑惠的脸和伏黑甚尔真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色也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就差年龄差距和嘴上的一条疤了。 然而里姬以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酷哥，实则在望着窗外青葱绿树的枝桠郁郁发呆。 为什么...为什么前辈他们都认识伏黑里姬，而他这个哥哥却...... 一切都是伏黑甚尔那个人渣的错！！ 心情同伏黑惠一样抑郁的还有一个人——胖达。 他此刻正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一边画，嘴里还一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棘、忧太、真希都认识新的后辈，为什么只有我不认识......” 这时，五条悟也从禅院真希那里听完了八卦，他笑得疯狂捶桌。 “哈哈哈哈哈哈！禅院家那个臭屁精居然进了局子？哈哈哈哈哈哈！小里姬干的漂亮啊！” 笑到一半，他突然抬头兴冲冲地问道：“真希，你有留下禅院直哉被扣留的照片吗？” 有的话他一定把这照片在御三家传得人尽皆知！ 经五条悟提醒，真希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留下禅院直哉的丑相，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哎，我居然忘了留底了。” 五条悟：“没事没事，我相信小里姬还会给我们创造留下他丑照的机会的，对吧？” 他一脸兴奋地看向安静地坐在教室中央，面无表情的里姬。 里姬：...... 她抬头平静地看了眼讲台上煽风点火看热闹的五条悟，接着温柔一笑：“好的呢，五条老师。” 总有一天她会把他和禅院直哉一起送进局子里！ “里姬被咒术界的人骚扰了吗？” 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儿时玩伴和狗卷的发小是同一人的这个事实的乙骨担忧地问道。 同样接受了这个事实的狗卷也凑过去忧心地问：“大芥？” 里姬移开看着五条悟的视线，看向狗卷和乙骨安抚地笑了笑：“已经没事了，阿棘、忧太，世俗界的警察还是很给力的。” 听里姬这么说，乙骨轻轻松了口气：“里姬没事就好。” “鲑鱼。”狗卷也点点头。 看着殷勤凑到新转校生身边的乙骨和狗卷，钉崎恨铁不成钢地用胳膊肘捣了捣立在窗边，头也不回的伏黑惠：“你也主动点啊！” 乙骨前辈和狗卷前辈都这么主动了！再不主动你就没了！ 伏黑惠被钉崎捣得猛地回神，他皱眉看向她：“我主动什么？” 接着，他看向被围在中心的里姬，眼神复杂。 ‘这件事惠要保密哦，因为禅院家不想承认禅院甚尔的私生女的身份，所以，惠装作她只是恰巧同姓的陌生人就好。’ 五条悟对他强调过的这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伏黑惠强忍着上前询问的冲动，移开视线，逞强道：“......我又不认识她。” 钉崎野蔷薇：...... 你一脸有故事的样子！骗鬼呢！ 钉崎眉头一扬，正准备质问伏黑惠时，她听到五条悟朗声道：“你还没做自我介绍呢，小里姬。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呗~” 话语里的故意搞事的语气藏都藏不住。 里姬：...... 重头戏来了。 里姬抬头深深地看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条悟一眼，然后站起身，对着教室里的人微微鞠躬：“大家好，我叫伏黑里姬，大家叫我里姬就好。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伏黑？ 之前不知道里姬的姓氏的真希、胖达、钉崎愣住了，他们一同看向死死扭着头，脸冲着窗外看风景的伏黑惠。 狗卷也眯起眼斜了一眼“心虚”到头都不敢转回来的伏黑惠，接着扭过头，轻轻哼了一声。 里姬说让他帮忙瞒着，那他不管再怎么想教训伏黑惠这个后辈，也要忍住自己动手的冲动。去帮里姬的忙了。 “你姓伏黑？！？！” 蹲在角落抑郁的胖达猛地转过身，来回看着微笑弧度未变的里姬和望着窗外就是不回头的伏黑惠。 “这个姓氏怎么了吗，前辈？”里姬摆出一副微微茫然的样子问道。 “不是...”看着里姬一脸迷惑的样子不似作假，胖达不由继续问她，“你认识伏黑惠吗？” “......伏黑惠？”里姬困惑地眨眨眼。 这个表现真是和他在川崎鬼校问她认不认识伏黑惠和伏黑甚尔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呢，小里姬。 五条悟撑着脸，透过眼罩意味深长地看着在众人面前演戏的少女。 “哦！我想起来了。” 突然，里姬右手握拳一敲另一只手的手掌，恍然大悟。 嗯？！？！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了。 就连一直在看着窗外的伏黑惠都回过头看向里姬。 里姬微微一笑：“我之前在打工时碰到过忧太和五条老师，从他们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当时我也挺诧异的，居然有和我同姓的人，真是缘分呢。” 真的只是听过吗？ 即使里姬确实是不认识伏黑惠的表现，但胖达仍旧对这件事保持高度怀疑。 听了里姬的话，乙骨抬眼回想了下：“是哦，那天五条老师的确问过这个问题。” 他挠挠头替里姬多解释了一句：“里姬和伏黑应该是碰巧同姓啦，我从小就认识里姬，她当时身边也没有其他什么姓伏黑的人，应该和伏黑没有关系的。” 乙骨是打心眼里认为这两人没关系，毕竟他和里姬从小一起长大，别说姓伏黑的了，就连咒术师都没见过。 然而狗卷却不这么想。 他瞪大双眼。 他竟然不知道...里姬那么早就被赶出家族、独自承担生活的苦难了。 可恶的伏黑家！可恶的伏黑惠！！ 想到这，他再次恶狠狠地瞪向站在窗边，一脸事不关己的伏黑惠。 但乙骨的话不足以打消胖达的所有怀疑，他审视地看向身体僵住的伏黑惠：“真的是这样的吗，伏黑？” 听到胖达的问题，伏黑惠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里姬：“......嗯，我也不认识她。” 众人：...... 可是你根本一脸你们两个之间很有故事的样子啊！ 就连里姬也很无语。 这人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是，就算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连演不认识她都不会啊！ 而且他本来就不认识她啊，也不用演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钉崎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 伏黑和伏黑...原来，他们早就是这种关系了吗？！ 怪不得，怪不得伏黑一点都不把乙骨前辈和狗卷前辈这两个情敌放在眼里！ 有婚约做联系，都随夫姓了，谁献殷勤都没用啊！ 他知道伏黑里姬迟早是属于他的人！ 真是没想到这闷骚酷哥，城府居然这么深！ 这就是大家族吗？？ 钉崎野蔷薇被她脑中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深深震撼，她好似终于彻底看清伏黑惠的为人一般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太过明亮复杂、直刺人心，惹得伏黑惠忍不住转头看向她问道：“钉崎，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没有。”钉崎收回看着伏黑惠的目光，转头怜悯地看向里姬，摇头叹道，“我们里姬的身不由己啊...太可怜了。” 伏黑惠：？ 她从哪里看出来伏黑里姬身不由己的？ 而且怎么这就‘我们’了？她话都没和人家说过吧？ 不过伏黑惠虽然疑惑，但明智地没有开口问。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知道了钉崎在想什么，会雷到自己。 那不如不知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欣赏着他的这群学生精彩纷呈的表现，站在讲台上不停观察着他们五颜六色的表情的五条悟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他一边大笑一边捶桌，已经快把讲台捶裂了。 他这一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五条老师，自我介绍也介绍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上课了？” 里姬忍无可忍地冲着爆笑如雷的白毛威胁一笑。 别让这尴尬气氛延续下去了，赶紧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吧！！ “好好好，”看够了戏也笑够了的五条悟缓了缓，咧嘴笑道，“有任务的去做任务，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去操场吧。今天日下部有事，就由我带着一二年级一起做咒术练习哦~” 小剧场： 伏黑惠的脑补：为什么只有我没见过我妹妹...... 胖达的脑补：为什么只有我不认识伏黑里姬...... 钉崎的脑补：四角恋！我的天呐！刺激！ 不得不说，钉崎的想象力是真的牛。（远目） 第57章 阿修罗王 乙骨忧太和胖达今天是有任务在身的，他们都对错过里姬的术式展示表示遗憾。 离开之前，乙骨鼓起勇气走到里姬身边开口道：“里姬，今天等我完成任务后，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他捏紧装有太刀的武器袋的背带。 虽然不清楚里姬什么时候觉醒的，但既然里姬现在也是咒术师，那关于里香的事，他就可以直接坦诚相告了。 里姬看着紧张的乙骨，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乙骨跟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了这么久，她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听到里姬的答应，乙骨松了口气，终于笑了起来。 他拘谨地和里姬告别：“那，那我走了。” 里姬笑着点点头：“嗯，万事小心哦。” ......应该是祈本里香的事吧。 里姬目送着乙骨渐行渐远的背影猜测到。 毕竟她与乙骨相关，还能让乙骨这么纠结要不要告诉她的事，也只有祈本里香了。 不过，会是什么事呢？ “......木鱼花。” 狗卷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里姬身旁响起。 里姬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转头看向不太开心的他问道：“怎么了阿棘？” 狗卷看了看周围，发现同窗们都离他们有一些距离，这才拉开衣领，看着里姬失落道：“里姬认识忧太这件事，从来没有和我讲过呢。” 分明他们是这么要好的朋友，他对里姬知无不言。 “阿棘在因为这件事难过吗？”感受着拂过面庞，带着失落情绪的咒力，里姬眨眨眼，简单解释了两句，“主要在认识阿棘前，我和忧太因为一些原因断了联系，是几个月前才又偶然碰见的。” “不过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阿棘，让阿棘伤心了，我很抱歉。” 其实狗卷只是想来和里姬小小抱怨两句，害怕里姬和乙骨重逢后就把他这个朋友忘了。 但里姬突然道歉，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狗卷慌忙摆摆手：“没，没事的里姬！我和忧太关系也很好的！就是...之前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我们和对方讲起的朋友是同一人，所以有点惊讶。” ......可不是吗，连她都被吓一跳。这哪里是新生见面会啊，简直是熟人面基现场。 里姬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不过她立刻收回走神的思绪，温柔笑着朝狗卷点点头：“嗯，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惊喜呢。” 里姬内心：呵呵。 看到里姬自在的表现，狗卷也彻底放下了几年后重逢的紧张心情，朝里姬开心一笑：“嗯！那我们上课去吧。” 在里姬和狗卷站在不远处聊天时，其他几人明里暗里都在观察着他们那边的情况。 “我没看错吧？”钉崎惊讶地睁大眼，“狗卷前辈是在和里姬正常说话吗？没有用饭团馅料？” “......你没看错。”伏黑惠疑惑地皱着眉肯定钉崎的话。 他通过五条悟给他的资料知道伏黑里姬是天与咒缚，但她的天与咒缚居然能免疫咒言吗？ “是的哦，五条老师我也很好奇原因呢。” 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伏黑惠和钉崎身边，钉崎被他吓得大叫一声。 “五条老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突然出现啊！真的会吓到人的！”钉崎看清突然出现的人是五条悟后，松了口气抱怨道。 “咒术师只有这点胆子可不行，看来野蔷薇这方面的训练还需要加强呢。”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着开口。 突然，他想起被他关在地下室里不停看恐怖片的虎杖悠仁，一打响指闪亮一笑：“这样吧！今天野蔷薇的家庭作业是到宿舍后连看三部恐怖片，并写出观后感，明天交给五条老师我，怎么样？” 钉崎：“不怎么样啊！我才不要！” “啧，啧，”五条悟摇着手指，打了两个响舌，“没有拒绝的余地哦~” 钉崎：...... 她最讨厌的就是恐怖片了啊！一惊一乍的！ “好了好了，开始上课了！” 给钉崎安排完家庭作业，五条悟扯着嗓子喊道。 密林中，里姬、真希、狗卷、伏黑惠、钉崎在他周围站好。 咒术高专的校园很大，离市区较远，藏在重重深山之中，为的就是能让学生们有充足的空间和足够幽静的环境练习自己的咒术。 五条悟扫视他们一圈，着重看了一眼里姬后才继续开口：“今天的咒术课程呢，是训练你们术式的爆发力。” “在对战时，威力越大的术式越能对咒灵产生伤害，这是显而易见的。而术式的爆发力不仅仅在于每人体内的咒力总量，也在于你对于咒力的控制，能将咒力压缩到何种程度再爆发。爆发力越强，攻击效果越好、攻击范围也越广......” 里姬一边听着五条悟正经地滔滔不绝，一边走神地想：原来这人也有认真的一面啊，她还以为他是那种放任学生野蛮生长的甩手掌柜。 但不仅里姬很惊讶，其他人其实也很惊讶：这人今天居然不当甩手掌柜了？以前分明都是三言两语说完当天的学习内容后就直接撂给他们几个任务、几本教材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哪有这么耐心给他们解释过。 “......那么就让小里姬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吧~” 刚刚回神的里姬：...... 她看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五条悟。 她明白了，他说这么一大堆，就是为了给她下这个套是吧？ 还不等里姬开口，伏黑惠率先皱起眉头：“一来就让新同学做示范，不太好吧，五条老师。” 里姬刚来咒专什么都不懂，或许连咒力都无法很好掌握。 让体弱多病的她来做示范？他这个当老师的怎么想的。 伏黑惠对五条悟的做法很不满，这不是欺负人吗？而且欺负的还是他妹妹。 看到伏黑惠站出来维护里姬的举动，钉崎内心狠狠点头。 没错！伏黑！就要这样！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才能抱得美人归！ 找对象不能只靠婚约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没事的，惠同学，一个示范而已。刚好我也能给大家展示一下我的术式。” 为了不搞混二人，她索性直接叫他‘惠’了。 里姬冲伏黑惠摇了摇头，直接站了出来。 其实五条悟的做法正正好能帮助她推动计划进行。 她来咒专的目的本就不是隐姓埋名，而是大放异彩地吸引禅院家的注意力。 “......好吧。”伏黑惠定定地看了里姬三秒，回答道。 既然里姬觉得没什么，他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反正只要他在任务中能保护好她就好。 里姬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简单地给其他人介绍了一下她的“术式”：“我的术式是召唤式神，但由于天与咒缚的影响，我的式神的力量是从咒力里提取出来的精神力，所以你们感受到的我的式神的力量可能会有不同。” 天与咒缚？ 真希的耳朵动了动，定定地看向里姬。 简单介绍完，里姬学着咒术师的样子，对着离他们200米远的密林遮掩下的木靶假模假样地举起右手，喊道：“出来吧，阿修罗王！” 爆发力？那我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术式”的爆发力。 随着里姬话音落下，宛如小山般高的青面六臂恶鬼自她身前出现。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只自己还没有它小腿肚高的恶鬼，咆哮着朝着木靶冲去。 恶鬼所经之处仿佛所有植物的生命力都被汲取了一般迅速枯萎下去，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在它的利爪距离木靶还有半米的距离时，木靶顷刻化作尘埃，消散在空气里。 目标溃散，恶鬼便瞬间消失了。 定制的黑色校服还没做好，里姬平静地拍了拍运动裤裤腿上的被恶鬼显现的飓风卷起的残灰，朝大家微微鞠躬，接着归队。 场内一片寂静。 看呆了的众人：=口= 式神？你跟我讲这叫式神？？ 这是召了个天神出来吧！！！ 为了打个靶，这密林都直接被夷为平地了好吗？！ “你...你这哪门子式神啊！”钉崎抽着眼角惊恐道。 式神要是有这么大威力，大部分召唤类咒术师还会被人这么看不起吗？！ 里姬看着钉崎悚然的表情眨眨眼，面不改色地撒谎：“是式神哦，可能是天与咒缚的威力吧！” “明太子......”狗卷也震惊地瞪大眼睛道。 这个式神，比几年前他见到时的威力更强了！ 之前一直抱着要保护妹妹的想法的伏黑惠，见识到这遮天蔽日的恶鬼，又想到自己的小狗小鸟小象小蛇小青蛙，萎靡了。 钉崎眼尖地注意到面色青白，已经开始灵魂出窍的伏黑惠，抓住他的双臂死命摇晃起来。 “振作一点啊伏黑！振作一点！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也很强的！而...而且你的式神数量多！可以以量取胜！！” 钉崎努力安慰饱受打击的伏黑惠。 什么‘以量取胜’......听上去更弱了好吗？ 伏黑惠勉强回神，他稳住身形，虚弱地朝钉崎摇摇头表示：“钉崎，我没事的。” 不过是妹妹带来的打击罢了，他承受得住。 而且妹妹这么强，他很...骄傲！ 伏黑惠硬生生咽下实力被里姬狠狠打击的一口老血。 有时候，发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居然比自己更强这件事，比发现对方单纯比自己强这件事更让人感到羞耻。 十种影法术？禅院家一脉相传的术式之一吗？ 里姬眨眨眼，她记得自己从御三家的资料里见过这个名字。 为了拉近自己和同窗、和禅院家的关系，于是她对着伏黑惠温柔地笑了笑，恭维道：“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久闻大名，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呢。” 伏黑惠：...... “伏黑！你振作一点啊！伏黑！” “里姬，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严肃开口。 里姬转身看向这个一直表现得很严肃的学姐，她没记错的话她是禅院家的？ 于是里姬点点头：“禅院学姐，你问。” “我叫禅院真希，你叫我真希或者真希姐就好。”真希简单说了声，她不喜欢别人把她和禅院家扯上关系。 在里姬‘好的，真希姐’的答应下，她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你的咒术师评级，是几级？” 咒术师评级？ 里姬眨眨眼，她记得今早五条悟递给她的资料里有这个。 于是里姬礼貌地笑着回答道：“是四级哦。” 里姬的话一出，不管是问这个问题的真希，还是灵魂出窍的伏黑惠，还是正在努力安慰伏黑的钉崎，还是一脸‘我朋友真棒！’的狗卷，都愣住了。 “四级？！这种实力评四级？！咒术界真的要垮了吧！！”钉崎表情扭曲地开口道。 完了！咒术界完了！ 这比真希姐是四级咒术师还要离谱啊喂！ “嗯？怎么了吗？之前我一直都在世俗界生活，对于咒术界的评级这些不太了解。”里姬继续保持着礼貌微笑，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 她当然清楚咒术师的评级，也明白他们至今沿用的是老土的推荐制，但她不在意。 引起禅院家注意的方法当然不是跟着推荐制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往上爬，那样太费时间了。 如果禅院直哉的事并没有引起他们注意的话，她只用在一次除灵任务中“不小心”让咒灵跑到禅院家附近，她再让阿修罗王一巴掌拍毁禅院家半边房子就好，家都被她拍没了他们自然会注意到她。 在他们进行各种交流讨论时，五条悟没有插话，他在安静地观察地上被阿修罗王汲取生命力后消散、枯萎的花草树木。 观察片刻后，他终于问出他好奇的第一句话：“小里姬，植物里也有精神力吗？” 免费套答案是吧？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里姬瞥了五条悟一眼，回答得模棱两可：“有咒力就会有精神力。” 虽然态度敷衍，但里姬这话不假，精神力就是剔除了驳杂情绪的咒力。 精神力向外溢出，包裹上情绪后便成了咒力，包裹某种精神力的恶念情绪过多，便会形成咒灵。 而咒灵实力的强弱其实与包裹精神体的恶念多少无关，恶念只决定它们能否成为咒灵，它们的实力只与它们精神体大小有关。 只不过咒灵精神体大小与围绕着它们的恶念呈正相关性，咒力中情绪与精神力不分你我，所以很难区分出来。 而念力，是精神力经过锻炼后的力量，它和咒力的不同在于，它不会被情绪“污染”。 这些是里姬最近接触夏油杰的咒灵接触得多了才得到的结论。 但五条悟只提问不付钱，她懒得跟他解释那么详细。 里姬敷衍的态度五条悟哪会感受不到，他撇撇嘴。 只要不付钱，这小里姬天天跟他当谜语人，石头心捂都捂不热，真是冷漠！ 怪不得能气走杰！哼！ 他不高兴地冲着里姬挑衅地一抬下巴，正准备说什么时，突然动作一顿，挑起眉转头朝他右侧看去。 看到五条悟突兀的动作，还在震惊中的大家也一同转头看去，被里姬的“式神”阿修罗王夷平的密林远处，很轻易便能看见一道骑着摩托由远及近的身影。 伴随着摩托的轰鸣声，摩托上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快速向他们靠近，即使离得很近了也依旧没有减速。 众人看着即将与他们相撞的摩托并没有移开位置，在快要撞上他们时，女人驾驶着摩托来了个漂亮的甩尾刹车。 “你们胆量都不错啊，一个躲开的都没有。” 一道爽朗的女声从头盔底下闷闷传出。 钉崎死鱼眼状地看向摩托车上的女人：“能进咒专结界的至少都是被咒专认可的人好吗？怎么会做出骑着摩托撞学生这种事啊。” 而且他们又不傻，能感受到女人并没有恶意。 “哈哈，看来天元的结界带给你们很足的安全感呢！” 女人爽朗一笑，将头上的头盔取下。 藏在头盔中的金发随着她取下头盔的动作倾泻而下。 女人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把头盔往摩托上一放，看了看四周荒芜凄凉的景象叉腰开口：“怎么回事？高专终于被核弹轰炸了吗？可喜可贺啊！” 众人：...... 懂了，来的这人不是什么善茬，还对高专意见很大。 而且，核弹吗...... 他们的视线默默移向一脸事不关己、温柔微笑的伏黑.核弹.里姬。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里姬转过头，嘴角弧度不变，用表情问他们：怎么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能想到看着温柔可亲的里姬同学伸手就能召出两层楼高的恶鬼。 小小身躯，大大力量。 大家一齐走神，但女人问这个问题也没等着他们回答。 她感慨完，再次看向学生们张扬一笑。 “喂，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小剧场： 阿修罗王就指修罗场了吧，都有“修罗”两个字，感觉也没差。（远目） 第58章 那个女人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听到这个耳熟的问题，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头顶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 京都咒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来东京洽谈时，跟着一起来东京的东堂葵见面爆衣，问他们这个问题的场景他们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上一年就受过东堂折磨的狗卷和真希了。 他们脸上的黑线同时落了下来。 “啊...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回答过了呢，应该不用再回答了吧？”钉崎抽搐着眼角开口。 “欸~阿葵那孩子问过你们这个问题吗？”金发女人惊讶地眨眨眼。 阿葵？那孩子？ 回想起东堂葵魁梧健壮的身躯，见识过他的肉体力量的人同时陷入了深深的无语。 谁的孩子？金刚的吗？ “阿葵问过你们这个问题的话，新来的应该没被问过吧？” 金发女人自然地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边的里姬，一挑眉：“喂，那边白头发的小美女，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特意把她点出来问这个问题吗。 白头发小美女里姬无语地抬起头看向她在咒术界的资料里见过的金发女人。 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 在她来东京咒专第一天，这个特级咒术师就找上门还专门把她点了出来。 是无意间的举动还是有意而为之？ 里姬垂下眼。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她还是思索了下九十九由基刚才的问题，开口回答：“嗯......普通一点的吧。” “欸？要多普通？”九十九由基眨眨眼好奇道。 里姬回忆了一下她身边唯一一个普通人佐佐木：“做的事都是普通人会做的事吧，即使闯祸也在可控范围内，只会为生活发愁，喜欢大呼小叫。” 众人：...... 这么具体吗！而且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啊！ “很新奇的审美呢。”九十九听了里姬的回答，摸着下巴忖度道。 片刻后，她看向里姬接着问：“那可控范围是什么样的范围呢？” 里姬：...... 这种如相亲般层层深入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喂喂，我还在上课呢。” 在里姬无语地陷入沉默时，五条悟不爽地插话进来。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九十九由基豪爽地一叉腰，回身惊奇道：“你居然还会认真上课？不该感谢我占用了你的上课时间能让你偷懒吗？” 围观的学生们：...... 原来五条悟担着教师一职却不好好上课，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吗？ 那他们这群五条悟的学生可真够惨的。 “我教我的学生们的时候可是一直都很认真哦~”五条悟耸耸肩，不在意地反驳道。 接着，他插兜转身看向一直在好奇地观察着九十九的他的学生们，勾唇一笑，介绍道：“我身边这位女士就是咒术界三名特级咒术师之一——九十九由基女士。” 听到五条悟对自己的介绍，九十九食指和中指一并，抵在额头上一甩，闪亮一笑：“唷，孩子们。” “九...九十九由基？！”钉崎捂嘴惊呼道。 其余人也是一脸震惊。 九十九由基他们当然知道，但这个常年待在国外的神秘特级咒术师他们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听说过而已。 没想到，今天她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九十九看着众人惊讶的脸色，一挑眉：“看来你们都听说过我啊。不过，” 她探究地看向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淡定得十分突兀的里姬，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看起来是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呢？” 里姬：...... 这么关注她，要说这个女人不是冲着她来的她都不信了。 但表面上，里姬只是茫然地眨眨眼：“特级咒术师...很厉害吗？抱歉啊，我今天第一天入学，对咒术界不太了解。” 本来其他人还因为九十九的话正在奇怪里姬为什么能这么淡定，连好奇都不好奇，但听了她的解释后。 嗯，十分合理。 “好了好了，你是来找我的吧？就不要调戏我可爱的学生们了。”五条悟站出来挠挠头道。 接着他朝学生们随意摆了摆手：“老师之后有事，今天课就上到这里，你们去自行练习吧。” 众人：...... 不愧是你啊，任性妄为五条悟，说下课就下课。 但他们早已习惯了五条悟这副德行，无语了一下也就自行解散了。 解散后，狗卷走到里姬身边，见她看向自己后，他朝不远处的操场指了指问道：“鲑鱼？” 看着狗卷的动作，里姬歪歪头。 是在问她要不要去操场一起练习的意思吗？ 里姬刚准备点头，九十九的声音再次响起：“喂，那个白头发的小美女。” 她动作一顿，顺着声音望过去。 里姬只见九十九由基正叉着腰看着她，神色自然地吩咐道：“我这一路赶过来又渴又饿，你帮我从商店带瓶水和一块三文鱼三明治过来吧，送到悟的办公室里。东西买到后我把钱给你。” “我的办公室在学校西北角，三号办公楼2号房哦~”五条悟笑容闪亮地补充道。 里姬：...... 她看着九十九充满深意的眼神，当然明白了她不是单纯为了让她帮她带些吃的喝的，而是有着不能当众言明的其他目的。 但即使如此，里姬也不想干白工。 “跑腿费十万。”里姬看向两名成年人礼貌一笑。 咒术界这么有钱，让她来薅点羊毛不过分吧？ 九十九由基：...... 她瞬间转头看向五条悟：“你的学生怎么回事？” “额...小里姬以前比较穷，所以......”他编不下去了，扶着额冲里姬挥挥手让她赶紧去买，顺便交代道，“帮我也带一份一样的。” ‘叮咚~’ 里姬在脑海里给自己配着委托费到账的提示音，笑着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然后她转头拒绝了身旁一脸茫然的狗卷的训练邀请：“阿棘，你先去和其他人一起训练吧，我去一趟商店。” “......鲑鱼。”狗卷看着里姬离开的背影有些困惑地应道。 这样就赚了十万了？ 五条老师...原来是这么好讹钱的冤大头吗？ 有了跑腿费，里姬买东西的动作十分利索，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就出现在五条悟的办公室门前，敲响房门。 在一声‘进来吧~’之后，里姬推开门，只见她刚开门的一瞬间，九十九就起身朗声道：“好了，既然人齐了，那我们走吧！” 里姬：？ 等等，这么猝不及防的吗？他们要走哪？ 对于现下状况的茫然，让里姬微微皱眉。 她礼貌地开口：“我觉得，我是否应该有一点知情权？” 听到里姬开口问，九十九由基一挑眉：“知情权？我都没有知情权，我接到的任务只是秘密把你们二人带过去而已，有个老家伙想要找你们聊聊天。” ‘你们二人’？她和五条悟吗？ 里姬看了悠闲起身，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的五条悟一眼。 ......好吧，以他们两人的实力确实去哪都不需要担心。 然而里姬依旧不太乐意地皱着眉，她并没有配合他们的义务，她只是一名学生。 于是她把目光静静地转向五条悟。 五条悟：“......五十万。” 里姬立刻露出配合的微笑：“好的，我们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九十九由基是知道答案的。 高大健壮的金发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俩白毛有趣的“现场交易”，接着扬唇一笑：“薨星宫。” 薨星宫本殿，是咒术师天元膝下国内主要结界的根基，也是其所居之地。 那么，秘密吩咐九十九由基将里姬、五条悟二人带去的人是谁，便可想而知了。 然而天元找五条悟不说，为何要一起找她？ 她一来在隐藏真正的力量和实力，二来她易容的身份也被五条悟“销毁”了，再无什么引人瞩目的地方。 这个特殊的咒术师，是知道了什么吗？ 里姬和五条悟并排跟在九十九由基身后前往薨星宫，她垂眸思索。 突然，五条悟像是猜到里姬在想什么一般开口：“小里姬，你知道天元吗？” 里姬抬眼瞟了他一眼，五条悟悠闲往前走，没有摘下眼罩，也没有转头看她。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略有耳闻。” “啊，那你知道的应该是关于天元术式方面的情报，毕竟关于结界、不死这方面的情报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五条悟懒懒地开口。 然后他兴致一提：“那你知道天元另一个情报吗？是十年多前星浆体死亡后，天元因为与星浆体同化失败，慢慢开始进化后出现的新术式。” 这下，他兴致勃勃地转过头看向里姬，不怀好意道：“是全知哦。” “全知的术师——天元。” “嘛，不知道他窥探到了什么小秘密呢~” 原来是全知吗...那不知道是和占卜师一样还是和幻影旅团的派克诺妲的记忆子弹一样了。 里姬分神想到。 “小里姬？怎么不说话？吓傻了吗？” 说出来的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五条悟不开心地努努嘴。 他还想看到里姬听到这个消息后紧张的样子呢。 “吓傻？”里姬奇怪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有，我只是在想给天元多少封口费合适。” 毕竟‘全知’得来的情报不清楚有多少，人家有对她知根知底的可能性。 为了以后还能用自己的情报赚钱，就不能让天元把她的事到处乱说，最好能用钱堵住他的嘴。 不知道五十万够吗？ 单单让里姬跑个腿就已经被讹了六十万的五条悟：...... 他真诚地问道：“你是出生在钱眼里吗？” 里姬：“我想死在钱眼里。” 五条悟：“我还蛮有钱的，不然死我怀里吧小里姬。” 里姬：“你是想恶心死我，然后独吞我的遗产吗？” “好了，到地方了，你俩别打情骂俏了。”率先走出地道的九十九由基无语地开口。 九十九一开口，里姬当即闭嘴了。 她前几天和五条悟打游戏，跟他互怼怼惯了，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改过来。 但即使她闭嘴了，五条悟可不会安分。 他冲着前方的九十九由基嘟了嘟嘴，埋怨道：“知道我和小里姬在打情骂俏还来打断我们，九十九小姐这就很没眼色了。” 里姬：...... 这世界上真的没人能管的了这个人的嘴了吗？ “我是怕我忍不住对你动手。” 九十九也不客气，回头就冲着五条悟翻了个大白眼。 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的回复依然欠扁：“没关系啊，反正九十九小姐又打不过我。” ......她还真打不过他。 九十九由基高高一挑眉：“你说话还是这么欠揍啊，五条悟。” “好了，地方我也带到了，你们自己进去，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即使转身转得再快，里姬还是捕捉到了九十九由基因为五条悟的话而散发出的不快的情绪。 五条悟看着九十九的背影坏坏一笑，故意扬声道：“谢谢你带我们过来啊！特级咒术师里实力最弱的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 她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里姬没有理会五条悟故意挑事找乐子的行为，只要不惹到她，他爱怎么找怎么找。 她径直朝地道出口走去。 出了地道，里姬脚步一顿。 充斥在空间里的...精神体？ 她悄无声息地用念把自己包裹起来，接着抬眼环视了一圈这个地方。 整个薨星宫的地形是圆形的，它的最外围是无数黑黝黝的地道口，连接着外部的空间。 而里姬和五条悟便是从其中一条地道进入到这里的。 再往内圈望去，是一圈一圈将空间占满的环形楼阁，看样式是平安时代的建筑。 而薨星宫最中央矗立的是一棵直通高不见顶的天际，被一圈圈粗壮麻绳捆绑的巨树。 “那棵巨树的树根底部就是天元所在地，我们走吧小里姬。”招惹完九十九后，心情很好的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 里姬看了他一眼，率先朝树根走去。 盘根错节的树根的遮掩下，是一扇破败的小木门，里姬在门前站定感受着上面的结界气息。 这个结界...和通常针对咒力的‘帐’不同，是针对精神体的，对能吸收转化咒力、在咒力前“隐形”的她也生效。 里姬观察片刻，开口问道：“是这里吗？” “啊，”她身后的五条悟简单答道，他摸着下巴探究地观察着门上的结界，“虽然听说过薨星宫，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这扇门上被设下一种和外界的‘帐’不同的特殊条件结界，只有结界的主人允许后才能进入...似乎不是用咒术设下的？我没有感受到咒力的力量。” “是吗。”里姬无意义地应和道，她对他们这里的咒术、结界依旧不是很了解。 不过既然他们是受邀而来，便代表着准许进入了吧。 里姬将手伸向木门。 如她所想，木门轻而易举地便被推开了。 推开木门，引入眼帘的是质朴简约的和风式小屋，带有平安时代的风格。 屋内坐着一个背对着里姬和五条悟，正在饮茶的人。 ......里姬也不能确定他是否还能被称作人。 因为从背影来看，这个“人”肩膀以上的位置看上去犹如树干一般，头部与脖颈已经融为一体，并遍布着狰狞怪异的纹路。 更重要的是...里姬感受不到他的精神体，更确切地说，他的精神体遍布整片空间。 就是在踏入薨星宫那一刻，里姬所感受到的。 只是在看到他本人后，她能感受到这里散播在这片空间里的精神体比起外围更加浓郁罢了。 他就是拥有着‘不死’术师的咒术师天元吗？ 精神体在整片空间逸散，无法被完全抹除，确实可以做到一定意义上的不死。 在里姬观察着天元时，天元听到他们进入的声响后缓缓起身，转身朝他们走来。 在天元转过身时，里姬才注意到他的脸上有两双没有黑色眼仁的眼睛，上下排开。 此刻，这两双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和五条悟。 “初次见面，”天元沉稳而又平和地开口，“菅原道真的血脉，以及，” 他定定地看向面容平静的里姬。 “异世之人，里姬.揍敌客。” 第59章 薨星宫内1 “‘异世之人，里姬.揍敌客’？” 五条悟感兴趣地一挑眉，看向神色未变却异常沉默的里姬，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件事总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呢。” 原来是‘异世之人’吗？那她身上的奇特力量以及与年龄不相符的违和感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她怎么来他们这个世界的？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好想知道啊。 五条悟看向里姬的目光愈发充满好奇和探究。 她就像她跟他讲的‘好奇心害死猫’的故事里的罐中之汤。 如今，他终于尝到了第一口，那美味、新奇的滋味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尝第二口。 里姬：......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兴致勃勃的五条悟一眼，接着看向一张口就揭穿她身份的天元，礼貌一笑：“天元大人，久仰大名，‘全知’果然厉害。” “不过您知道吗？未经他人允许，私自泄露公民个人信息是违法的。” “我隐约清楚咒术界目无法纪，连正规法律程序都没有，所以我们就不对簿公堂了。但请您赔偿我这个被泄露情报的受害者五十亿日元，以弥补我因您的个人行为所造成的损失。” “不然我现在转身就走，把你长得像根老年人的大拇指这件事昭告天下！” 妈的，张口就断她财路，还是在对她最好奇的冤大头面前。 断人财路如同夺人性命不懂吗！把她的损失费给她吐出来！ 天元：...... 五条悟：...... 五条悟默默转身背对里姬、天元二人，双肩不断抖动。 天元是咒术界最受人敬仰的咒术师，他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不过伏黑里姬讹钱居然还能讹到天元头上来？而且她当着天元的面说他长得像根大拇指？ 伏黑里姬的来历？不重要，他现在只想：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长、沉稳如天元，此刻也被伏黑里姬无语住了。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歉：“抱歉，揍敌客小姐，损失费今晚我会转给你。如果你在担心你的情报会从我这里泄露的话，还请放心。” “关于你前世的信息，我只能看到我如上所说的那么多，我也不会把你的经历告诉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 见天元掏钱掏得这么爽快还自觉做下承诺，里姬瞬间就心平气和了起来。 她对天元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既然是天元大人亲口所说，那我就放心了，等会儿我把我的卡号留给您。” 咒术界果然都是有钱人啊，一根大拇指掏钱都能这么利索，她很满意。 不过打招呼就好好打招呼，用暴露他人信息这件事装什么逼呢？ 一开口，钱没了吧？不然还能得到她的五十万。 即使天元在咒术界有着极高的地位，但他在里姬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他的重要性还没有掌握着她毕业权的校长高。 笑够了的五条悟这时回过身，走近他们开口道：“好了，所以天元，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话题终于言归正传，天元对着五条悟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找你们来这里，是因为两张卡片。” 说着，他将手伸向结界术打开的空间内，拿出一个木盒。 天元看向里姬和五条悟：“这两张卡片是你们当时在仙台林中打斗时，从五条悟的术式所造成的黑洞里飞出的。当时你们打斗正酣对周遭无暇顾及，于是我根据指引，将这两张卡片引渡了过来。” “这两张卡片上有两道灵魂气息，分别是你们二人的。” “我的‘全知’看不透这两张卡片，于是自作主张将卡片留了下来，等待将此事告知你们二人的时机。” 听到天元的话，五条悟微微挑眉，看向面无表情的里姬，开口道：“欸~我们果然是命...” “你说出那个词的话我现在就用天元院子里的土封了你的嘴。”里姬面无表情地打断五条悟的话。 五条悟闭嘴了，他微微鼓起脸。 他知道里姬说到做到。 天元：...... 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交流方式吗？ 而且他家的土又做错了什么。 天元无言片刻，无视这个小插曲转头看向里姬继续温和地说道：“在今天揍敌客小姐走入高专结界后，我感受到了你的灵魂气息。我知道，时机到了。” 说到这里，天元发现里姬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 想起自己因为泄露里姬隐私刚被讹五十亿的天元：...... 他谨慎地开口解释：“只要有人进入由我强化过的结界中，我就会被动感知到那人的灵魂气息。不过用你的力量是可以隔绝我的被动感知的。就像现在，我是感知不到你的灵魂的，揍敌客小姐。” 哦，被动技能啊。 里姬犀利的眼神缓和下来，还稍稍带着些遗憾。 她温柔地对天元笑了笑：“原来是这样，谢谢天元大人为我解惑了。” 两千多年间都过得清心寡欲，没多少家产的天元爷爷哪里遇到过里姬这种法律强盗，温和宽厚的他又对这种抢钱行为毫无反抗办法，只能极力自证清白。 见里姬没有多在这件事和他纠缠，这个活了两千多年的老人家竟轻轻松了口气。 五条悟：......噗。 他转头憋笑。 “于是我委托九十九由基将你们带了过来。”天元最后总结道。 听了天元的话，里姬一扬眉：“我进高专的第一天你就敢见我？不怕我是坏人？” 天元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你的前世如何，但通过了解你今生的生活方式，我相信我的判断。” ‘了解’她今生的生活方式？ 里姬眼神沉了下来，紧紧盯着天元。天元面对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只是平和地回望过去。 越来越压抑的氛围下，一道声音打破寂静。 “喂喂，你们两个在这深情对视，是不是把我忘了？” 五条悟双臂环胸倚在墙边。见里姬和天元看过来时，他咧嘴一笑：“你这老家伙进化后出现的术式跟偷窥一样，烦人的很。什么时候同化啊？” 听五条悟这么说，天元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星浆体死亡，同化失败，我的进化就无法阻挡了。” “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我也不是我，进化后的我的灵魂无处不在，天与地才是我的自我。” “我现在在你们眼前的形体和我的理性，是靠结界术来维持的。” 听到天元的话，五条悟的脸色破天荒地严肃了下来：“听上去情况不容乐观啊，天元。你能坚持到下一个星浆体出现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未可知，命运自有命运的安排。” 天元面上挂着平和的笑容，说出的话暗藏玄机。 “啊~神神叨叨的，我最讨厌谜语人了。”五条悟烦躁地抓抓头发。 天元笑着摇摇头：“有些事不到时机，我无法告知，这是世界意志对我的束缚。不必过于忧虑，只需把握当下，倾尽全力，世界意志会推动着世界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行吧，你的情况你自己清楚就好。”五条悟耸耸肩。 五条悟看似插科打诨的话实则在给天元解释自己“窥视”了里姬人生的原因的机会，压抑的氛围一霎缓和。 短短几天的相处，五条悟虽然依旧对伏黑里姬没有多少了解，但她的逆鳞在哪里他还是摸得到的。 通过解释，不再因为‘全知’而不爽的里姬瞟了五条悟一眼，再次看向天元：“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告诉我们一些你可以告诉的信息吧，比如两张卡片是什么。” 听到里姬的话，天元笑了笑：“不，对于这两张卡片，我是一无所知的。但我觉得，揍敌客小姐，你可能会知道。” 说着，天元打开木盒。 两张卡片静静地躺在木盒中央，看似像游戏用的技能卡，但上面的字并不是日语，或者说根本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 唯一能辨识的是卡片上的画。 一张上画的是四个鬼魂站在四个人对面，鬼魂身后各躺着一具尸体；另一张上画的是一个走在一条长廊里的人，长廊中挂满了画。 里姬垂眼看去，等她看清这两张卡片时，瞳孔不由一缩。 她的反应被五条悟和天元看在眼里。 五条悟看了眼盒中陌生的卡片，又看到里姬的反应，眉毛一挑：“唷，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 里姬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她的眉毛越皱越紧，看向天元：“你说这两张卡片是从五条悟的术式造成的时空裂缝掉出来的？” 天元点点头。 “这是什么啊小里姬，快告诉我啊~”五条悟伸手拿起这两张卡片来回翻看。 里姬看了满脸好奇的五条悟一眼。 既然这卡片出现在这里，还与她和五条悟绑定，她也不必隐瞒。 “这是我的前世的一款狩猎游戏——贪婪之岛的游戏卡片，上面的文字是那个世界的文字——猎人语。”里姬淡淡地解释道。 她拿过五条悟手里那张人类和鬼魂皆有的卡，读着上面的信息：“游魂游戏。卡牌持有者使用本卡牌时，会使包括自己在内，与自己羁绊最深的四人精神体离体，附身在随机四人身上。完成被附身者提出的任务后，参与游戏者可重归本体，并恢复至自身全盛状态。若任务失败，游戏参与者的精神体将无法回归本体，本体死亡。” 读完这张卡上的信息，里姬放下手里的卡，抽走已经愣住的五条悟手里的另一张卡：“回忆长廊。卡牌持有者使用本卡牌时将以游魂形态回顾自己一生，回顾完毕后将获得回忆中所遇见过的随机一项念能力。” “念能力？”五条悟回过神，兴致勃勃地问道，“就是小里姬你的能力的名字吗？” 里姬随着五条悟的发问看向他，笑眯眯比出五个数。 五条悟：...... 堵住他的嘴的不是钱，是想要亲自挖掘小里姬的秘密的信念！ “原来是游戏卡牌吗。”天元恍然大悟，他温和地问道，“那这游戏卡牌，能在现实中生效吗？” 里姬看了一问就问到关键点的天元一眼。 活得久就是不一样，五条悟就只会问一些她懒得回答的无关问题。 内心这么吐槽着，里姬点点头：“是可以在现实中生效的。贪婪之岛虽然是一款游戏，但它是在现实里的岛屿运行的。” “听上去很有趣啊。”五条悟再次拿起卡牌，左右翻看着，爱不释手。 他再次兴冲冲地问道：“既然能用的话，这该怎么用？” “把卡拿在手上喊‘GAIN’就可以使用了，但是...” 里姬皱着眉随口给五条悟解释，她还有一些困惑没有解开，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五条悟一声嘹亮的： “GAIN!” 里姬：......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欸？怎么不管用？”五条悟两指之间夹着‘游魂游戏’疑惑道。 里姬（微笑）：“因为你没有念能力啊，蠢货。” “......你不告诉我念能力是什么，怎么还骂人呢！”五条悟气呼呼地鼓起脸。 “哪有骂你啊，分明是被你可爱到了，小傻子。” “？你看你又骂人！” “没有哦，这是对你的最高赞美，小弱智。” 五条悟：...... 他看出来了，里姬因为他刚才的举动动气了。 里姬确实有些生气。 在不清楚发动卡片会造成什么后果前就鲁莽行动，发动的还是相比之下影响更严重的‘游魂游戏’。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如同天元一开始所感受到的那般，这两张卡片上绑定的是她和五条悟两个人的信息。 ——他们是卡牌的共同拥有者。 如果真就这么被他发动成功，她直接被扯进游戏里怎么办？？ 这人到底能不能靠点谱啊！ 在里姬闭眼平复心情时，她感觉自己袖口被轻轻扯了扯。 她转过头，只见摘下眼罩的五条悟和她贴得极近，清澈的苍空蓝色的眼睛正bulingbuling地看着她，可怜巴巴地开口：“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小里姬~” 轻轻颤抖的语气让人听了便心中微微一软。 里姬：...... 她叹了一口气，仰头对着五条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启双唇： “请离我三米远，五条叔叔。” “不然我出了薨星宫就让你成为第二个因为‘骚扰未成年’而在警局立档的咒术界之耻！” 不想让她生气就好好管住手啊！而且190公分的身高靠这么近俯视着她只会让她更不爽好吗！ 滚粗！！ 小剧场： 卡牌没有编号，不是正式收录在贪婪之岛里的，是私设。 至于原因以后会写到。 第60章 薨星宫内2 即使五条悟举起拳头，发出‘小里姬上辈子一定是个欧巴桑！别在这里装嫩了！’的挑衅，里姬依旧只是回以一声冷哼。 她现在就是青葱靓丽的未成年少女！这是没有争议的事实！她是受未成年法保护的！ 微笑着又怼了五条悟一句‘好的，五条叔叔’后，里姬拿起‘回忆长廊’看了看。 如果发动了，这张卡的后果还是比较轻，自己可以接受的。 于是里姬将自己的念注入其中，说了声：“GAIN.” 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里姬疑惑地皱了皱眉。 一个人无法发动卡片吗？还是其他原因？ 难道因为卡片的持有者是她和五条悟两个人，所以需要同时发动才行？ “五条悟，”里姬叫了声因为她的一声‘叔叔’而哀怨地蹲在角落种蘑菇的五条悟，“你过来将咒力注入进卡片里再喊‘GAIN’试试。” “......哦。”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起身，委屈兮兮地挪过来，小心翼翼地捏住里姬伸来的‘回忆长廊’，眼泪汪汪地开口：“......GAIN.” 里姬：...... 虽然过程很无语，但卡片即使吸收了她的念力和五条悟的咒力依旧没反应。 之后再慢慢研究吧。 脑子里想着要收起卡片，前世在贪婪之岛里呆过的里姬嘴里条件反射地轻声脱口而出：“BOOK.” 随着她的话语声，她手里的‘回忆长廊’瞬间消失，出现在了她的精神体上方。 里姬一愣。 同样愣住的还有五条悟。 “卡片进我脑子里了？”五条悟惊讶地睁大眼，他看向里姬，“你刚才念了什么？” ......进脑子？ 好吧，这人没有精神体这个概念。 里姬因为这种奇怪的现象皱了皱眉，跟五条悟解释道：“‘BOOK’，是游戏里将道具变成卡片的用语。” 五条悟眨眨眼，瞬间拿起‘游魂游戏’喊了声：“BOOK.” 下一秒，‘游魂游戏’从他的手中消失，出现在里姬精神体上方‘回忆长廊’旁，接着再无动静。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里姬尝试着喊‘GAIN’，但卡片又变回了毫无动静的状态。 五条悟看着里姬的做法，也试着又喊了声‘GAIN’，也是没有动静。 天元看着他们琢磨研究，依旧没有研究出来什么结果，温和地笑着开口：“不急，或许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天元出声，里姬抬头看向这个活了上千年，靠着自己支撑着咒术界发展的老人。 “......好吧。” 贪婪之岛卡片的出现犹如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里姬的头顶。 出生时便埋下的隐患，在了解到这么多后，里姬也意识到羂索会针对她这件事是必然发生的。 如果她没有经历一系列偶然入学咒专，没有和五条悟一起拿到这两张卡片的话...... 里姬垂下眼。 虽然她不相信宿命论，但这两张来自于她的前世的卡片出现，上面还有着她和五条悟的精神力痕迹，这必然是有什么寓意和作用。 尤其是‘游魂游戏’这张牌，几乎是在明示她，她的未来会出现重大危机，会出现需要用上这张牌的场合...... 那主导这场危机的会是谁？ 里姬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那个额头有疤的男人。 ......羂索。 她抬头看向温和地看着她的天元：“天元，你知道...” 那个人名她还没说出口，天元便笑着将食指竖在嘴前，打断了她的问题。 “......好吧。”她明白了。 既然天元无法告知，那她也就不问了。 里姬换了个问题：“那除了卡片，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我只是想把东西物归原主。”天元摇摇头。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里姬看了看表，和天元告别。 说实话，被裹在他人的精神体中的感觉让她十分不适，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天元朝她点了点头：“揍敌客小姐，有缘再见。” 里姬也轻轻点头权当回礼，便转身出了树根下的木屋。 见里姬离开了，五条悟也朝着天元挥挥手：“那我也走了啊，天元。” “五条悟。”天元突然叫住他。 五条悟回过头。 天元静静看着他，只是又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世间无巧合。” 五条悟盯着岿然不动的天元，最后挠挠头：“听不懂啊，都说了我不喜欢猜谜啊。” “走了，拜。” 天元目送着两人离开，没有再开口。 1989年12月7日，五条悟的诞生改变了咒术界的均衡，导致现代诅咒的逐渐增强。 2003年4月1日，伏黑里姬的诞生导致现代诅咒与咒术师的实力同时增强并出现变异，咒术界还未稳定的均衡不仅再次被打破，还逐步陷入混乱当中。 命运的轨迹已然改变，之后会如何，就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出了木屋，五条悟三两步走到里姬身边，一边跟她并排走，一边学着天元温和稳重的样子开口道：“揍敌客小姐，那个贪婪之岛是个什么样的游戏？” 里姬：...... 她斜了他一眼。 她说她还觉得奇怪，怎么五条悟在天元面前话那么少，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里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些问题你怎么刚才不问我？天元的术式是全知，你避开他问他不是照样也能知道。” “谁说我是要避开他才现在问的？”听里姬回复的了他的话，五条悟又恢复平常的语调。 他看着身旁的少女一挑眉：“我不是看你待在那里不舒服，想的先尽快出来嘛。反正天元那人这不说那不说，我俩说着他用‘全知’听着，不也一样。” ......为了她？她的不适他也能看出来？ 里姬脚步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瞬间抓住她的视线，咧嘴一笑：“怎么样小里姬，我这么为你着想，你有没有很感动啊~” 他可不是那种暗中默默付出的人，他对谁好，是一定要让那个人知道的。 感动？ 里姬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我只是在想，六眼的观察力果然厉害。” 五条悟：...... 不过五条悟既然主动点出来他是为了帮她，里姬也不好装瞎。 她礼貌一笑：“谢谢体恤。” 五条悟：...... 他感觉更不爽了怎么办。 “小里姬在人情世故上真的很冷漠呢。”五条悟鼓着脸道。 分明明白他是为她好还假装看不到，真是个坏女人！ “哦，谢谢夸奖。” 里姬完全不为所动。 不过他既然帮了她，她礼尚往来一下也未尝不可。 况且精神体上的贪婪之岛游戏卡，说不定如果五条悟学会念能力的话就可以解决了。 她转头看向身边转着眼睛，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的男人：“五条悟，你想学习念能力吗？” 听了里姬的话，五条悟眼睛一亮：“我也可以？好啊好啊！” 第61章 念的学习1 看着突然就又兴奋起来的五条悟，里姬耸耸肩：“我不敢保证你能学会，但你可以试试。” 有了里姬的这句话，五条悟直接拉起她的手，三两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脚踹开训练室的门，拉着里姬一起走了进去。 五条悟兴奋转身：“要学你那个念能力，我要怎么做？” 里姬终于松口告诉他念能力是什么，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也不需要你怎么做，主要是我来引领你。”里姬整了整因为五条悟拉着她不断瞬移而略微凌乱的衣服，然后淡然说道，“你先找个地方盘腿坐下吧。” 话音刚落，五条悟瞬间出现在训练室正中央。 他盘腿而坐，眼神晶亮地看着向他走来的里姬，招呼道：“小里姬快来！” 里姬在五条悟对面同样盘腿坐下。 她懒懒看向兴奋中的他，平静开口：“我先简单和你说一下什么是念。” 五条悟猛猛点头。 “人类自身发出的能量称之为‘念’。自由操控，增加“念”的能力就叫做念能力。” “而这股自身散发的能量实则是从人类的精神体发出的，所以‘念’可以被称作精神力或生命力。” “而操控‘念’的能力在经过锻炼后可通过‘发’进行攻击，能‘发’出的念能力可大致归为六大系，分别为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 里姬拿起坐下前随手拿来的纸笔，在纸上画了个六边形，将六大系在各个顶角标出，给五条悟示意。 “虽然有六大系，但六大系都出于念，是共通的。离自己所属系越远的系越难修成，相邻的系统则最容易锻炼。不过特质系除外。” “提问！”五条悟模仿乖乖学生高高举起手，里姬介绍着念能力的话语一顿，抬眼看向他。 见里姬停下介绍，五条悟兴奋地倾身问道：“那里姬老师习得了哪种念能力呢？” ......这声老师叫得真自觉。 然而，冷酷无情的里姬老师丝毫不为所动，她利索地张开右手手掌：“五...”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我们继续上课吧！”五条悟放下手瞬间乖巧。 即使出于解决游戏卡的原因愿意教他念能力，但只要问题涉及自身，小里姬的口风就贼紧，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讹他钱的机会，同样也不会敞开心扉。 呜呜呜~郎心似铁呀~~ 五条悟在心里哀怨地咬着小手绢。 看这人终于乖巧下来，里姬才接着说道：“原理就是这么个原理，但你们只有咒力没有念力，能量运行原理不同，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学习念。” “可以试试，毕竟实践出真知嘛。”五条悟双手随意放在膝盖上，咧嘴一笑。 里姬看了他三秒：“好吧。”然后朝他伸出手，“你这年纪想要产生念能力有点难。你把手给我，我先探查一下你的经脉，你不要反抗。” 五条悟伸出手，露出我见犹怜的眼神，娇滴滴地问道：“会疼吗？” 里姬：...... 这人真的好爱在她面前演啊，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虽然也不正常，但还没这么不正常啊。 里姬很疑惑，但她也懒得看五条悟演戏，便直接扯过他的手，将念力探了进去。 念力进入体内的感觉很奇特。 即使五条悟的‘停止之力’没有主动收回，但它依旧穿过了他的“防御”，进入了他身体内部，如同一条长虫在他血管里探索。 这就是伏黑里姬所说的精神力吗？ 五条悟心下暗忖。 虽然这念力看似无害，但当时它所形成的钉子对灵魂的伤害，五条悟还记忆犹新。 想起那种疼痛感，他便潜意识抗拒了一下这股进入体内的力量。 接着，他脑袋便是一疼。 “别动。”里姬立刻开口命令道。 五条悟瞬间停止了动作，乖乖配合“检查”。 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里姬撤出念力，放下五条悟的手。 “怎么样怎么样？我有念吗？”五条悟迫不及待地问道。 里姬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才开口：“啊。” 五条悟眼睛一亮。 “没有。” 五条悟：...... “什么叫‘啊，没有’？”他恨恨地咬紧牙关。 里姬奇怪地看了突然生气的五条悟一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没有。” “......也就是说，我学不了念？”五条悟语气飘忽地又问了一遍。 “嗯。”里姬斩钉截铁地回答。 五条悟：......QAQ 对于咒术界最强来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他！一个最强！居然也有学不了的东西！ “那刚才你在‘啊啊啊’地犹豫什么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五条悟委屈地迁怒道。 学不了念他不开心！他要闹了！ 谁‘啊啊啊’了？她不是只‘啊’了一声吗？ 里姬疑惑抬头。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只是在思考为什么你们的精神体逸散出的能量不是单纯的精神力，而是掺杂着情绪的咒力而已。” “就是因为你们从体内一开始散发的就是咒力，无法将精神力与情绪分割，所以没有学习念能力的先决条件。” 听了里姬的话，还在不开心的五条悟却愣住了，他疑惑道：“分割情绪？为什么要分割情绪，咒力就是靠调动情绪才能使用的啊。” 里姬：......？ 五条悟：......？ 两人突然相顾无言。 懂了，这就是世界的壁垒。 里姬放弃般地起身，朝同样反应过来了的五条悟摆摆手：“算了，体系不同，连念都没有，看来你是学不了的。我先...” 五条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晃了起来，开始耍赖：“既然是分割情绪，那让我多感受感受小里姬的念说不定我就会了呢？我这么聪明，小里姬教教我嘛，教教我嘛~” 里姬：...... 有时候，她真的蛮佩服这个人能如此放下身段没脸没皮的。 “......好吧。”里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确实还有一种方法。虽然我不清楚能不能奏效，但可以试试。” 刚刚还在撒泼打滚的五条悟眼睛亮了起来。 —————————— 自少年院任务结束，复活的虎杖悠仁便依照五条悟的要求乖乖待在他办公室下方的地下室里，等待与同窗们重逢时刻的到来。 不知道伏黑和钉崎看到他还活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斜躺在沙发上，虎杖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紧盯着眼前电视里播放的恐怖片，一边在脑海里神游。 虎杖脑海中的画面—— 他突然从五条悟身后钻出，跳到伏黑和钉崎眼前：“锵锵~伏黑！钉崎！我完好无损地回来啦~有没有很惊喜！” 伏黑惠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虎杖，不可置信地开口：“虎杖？你还活着？” 钉崎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捂住嘴，眼中满是代表着思念的泪光。 而他自己笑容爽朗地拍拍胸脯：“当然！我可是打不死的虎杖悠仁！” 看着虎杖熟悉的灿烂笑容，伏黑惠颤抖地伸出右手，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眼前生龙活虎的虎杖，动容一笑：“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嗯，这样重逢的感觉还不错。 又往嘴里塞了把薯片的虎杖悠仁心里暗自点头，他怀里吸收咒力的咒骸正吸收着均匀传递过来的咒力，闭着眼陷入沉睡。 突然，虎杖听到自己脑海里发出了大大的一声“呕！！！！” 紧接着传来的是被困在他体内的两面宿傩的嫌弃声：“你能不能别老是想象一些肉麻恶心的画面来恶心我啊？专心看你的东西行不行？” 即使被宿傩这么吐槽，虎杖依旧无动于衷，完全不会被激怒，甚至理都没理在自己体内不断叫嚣的他。 要问原因？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他体内的这个大爷自从知道他可以压制他，还打着吸收完他所有手指后就同归于尽的目的后，便在他体内肆无忌惮起来。 比如嫌弃他送入嘴里的猪排饭，或者在他看恐怖片时突然骂恐怖片里的变态杀人狂是蠢货。 抑或就像刚才那样，在感受到他波动的情绪后吐槽他，有时候还骂他是个白痴。 不过这些都是偶尔的情况，更多时候这家伙只是坐在那座尸山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不论宿傩做了什么，虎杖悠仁都不会在意，也不会理会他。 他早就决定在吸收完所有手指后和宿傩同归于尽，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正确的死亡。 与其在意这些，他还不如在意怎么才能变得更强一点，不会再在任务中拖后腿。 想到这，虎杖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注意力再次放到眼前的恐怖片上来。 就在他专心致志地观影时，突然，他的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整个地下室都开始颤抖。 虎杖猛地抬头。 怎么了这是？？ 在他抬头的瞬间，他敏锐地发现他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开始出现裂痕。 虎杖悠仁：？！？！ 天花板怎么要塌了啊？！ 他立即翻身跃起朝房间角落跑去。 在他离开房间中心的下一秒，已经布满裂痕的天花板轰然塌陷。 随着石块混凝土一同落下的，是一道白发红眸，穿着运动服的高挑身影。 白发红眸的少女落地后，抬头就朝着上方喊道：“五条悟，你躲什么？你躲开了还怎么激发念力啊？” 五条悟？......五条老师？？ 角落里的虎杖悠仁眼睛一瞪。 在虎杖还在惊讶时，紧接着，他听到他的头顶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又委屈又气愤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可是撤了‘停止之力’欸！没有防护挨了你那一拳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听清那道熟悉的声音说了什么，虎杖悠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什么？！五条老师要被人打死了？！？！ 第62章 念的学习2 “死个鬼啊！我注意着力道呢！即便不小心受伤了你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反转术式吗？” 蕴含着念力的拳头再一次被五条悟瞬移躲过后，里姬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暴躁了起来。 五条悟没有念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分割情绪，那激发念力就只剩一种危险系数比较高的办法了——强制唤醒。 强制唤醒需要念能力者将‘念’直接打进非念能力者的身体内，非念能力者的气脉被打通的话就能感受到‘念’的存在。 但这种方法被视为旁门左道，功力不足或心术不正的人用此方法可能会死。 为了让‘强制唤醒’顺利进行，不受咒力打扰，里姬要求五条悟撤了他的所有术式，停止体内的咒力运行，好好感受打入体内的‘念’。 然而在用灌入念力这种平和的方法实验多次后，五条悟依旧无法理解念，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念。 里姬想了想，得出可能是由于念力输入过于平和，所以感受不出不同的这个结论，开始实验‘念力冲击法’。 ——就是让五条悟停止体内的咒力运行，接她蕴含着念力的一拳。 但这个实验的结果也看到了......因为五条悟的不断躲避，实验屡屡失败。 里姬站在被她一拳轰出的大洞底部，叉腰瞪着从上方委屈探头的五条悟。 听到里姬的话，五条悟瞬移出现在她身边，瘪着嘴为自己叫屈：“你把地板都打穿了还叫注意力道啊？这拳头要是砸我身上，我半边身子不都要没了！” 里姬额角蹦起一个十字，她深呼吸一下，再次耐着性子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看着念力轰在非生命体上的威力大，是因为它们没有精神体和精神力，你有精神力和精神体，是可以承受住这种冲击的！念力会在你的气脉里运行！”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想要我死是不是！我早知道小里姬看不惯我很久了，嘤嘤嘤~”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真想杀你的话还需要用这种方法？” “呜呜呜，原来小里姬真的想过怎么才能杀了我~我心碎了！” “？你当去年那次我...” “......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的声音颤巍巍地自角落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里姬和五条悟同时回头看了过去。 听到虎杖的声音后，五条悟矫揉造作的表演一收，对着傻在角落的虎杖灿烂一笑，打了声招呼：“唷！悠仁！” 怒气被打断，里姬闭上眼深呼吸平息情绪波动，然后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虎杖悠仁。 看清虎杖的长相，感受到他体内两道精神体的气息后，里姬皱皱眉。 ......这是那个暴露狂的受肉体？ 虎杖悠仁的视线在里姬和五条悟之间来回摆动，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五条老师...居然被压着打了吗？！” 听到虎杖的形容，五条悟不高兴地拉下脸，撇着嘴纠正道：“不是被压着打哦！是老师在做实验！实验懂吗？” “我可是最强欸！最强怎么会被压着打！” “可，可是......” 虎杖悠仁的视线移向五条悟身旁陌生的白发少女。 你分明在被这个女生压着打啊，嘴里还喊着自己会死。 虎杖的眼中清晰地表达出如上的意思。 他疑惑道：“能打死五条老师的话，这个女生不应该才是最强吗？” 五条悟：“都说了是实验啊！” 五条悟要强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自己学生的面前承认自己不如人，即使对象是小里姬也不行！ 听到这个粉头发男生说自己是最强，里姬的眸光微微一动。 这可不行啊...她要是被认定成最强，可是会出现很多麻烦事的。 虽然她想表现得强一些，引起禅院家的注意，但最强还是别了。 于是里姬顺着五条悟的话认真点头：“嗯，我们在做实验而已。五条老师要是认真起来、用上咒力的话，我是完——全打不过他的。” 两次真枪实弹、你死我活的对拼，两次都没赢的五条悟：...... 小里姬绝对在讽刺他，他还掌握了证据！ 这个陌生的女生都这么说了，五条悟在虎杖悠仁心中‘咒术界最强’的地位这才稳固了下来。 他挠挠头，天然地开口：“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能把地板打穿，你也很厉害呢。” “谢谢夸奖。” 里姬毫不谦虚地接下虎杖的夸赞，她看着这个没在新生见面会上见过的男生，眨眨眼，心中有个某种预感，于是开始做起自我介绍：“我叫伏黑里姬，是今天新来的一年级转校生，请问你是？” “欸？今天来转校生了吗？你还姓‘伏黑’？”虎杖一愣，虽然他对这件事很意外，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礼道，“你好，我也是一年级的学生，我叫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那个羂索嘴里出现过的人，原来是他啊。 感受着虎杖体内两道精神体，联想到那个她吸收不掉的手指咒物，她似乎隐约明白羂索为什么会关注这个叫做‘虎杖悠仁’的男生了。 ......那他体内的那个诅咒，虽然她在吸收他的力量的时候她没有在意，但现在她可得好好观察研究一下了。 里姬原先对虎杖扬起的，稍稍带有距离感的虚假笑容瞬间真实亲切起来。 “虎杖同学你好，”她好奇地眨眨眼，“你怎么待在地下室里？不和我们一起上课吗？” “啊！这件事！”虎杖心里一慌，连忙道，“我在地下室的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啊！我还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惊喜？”里姬疑惑道，她好奇地问虎杖，“是什么惊喜呀？” 虎杖微微张嘴，刚想和里姬解释时，这时五条悟蛮横地插话进来，替虎杖回答：“因为其他学生现在认为悠仁死了哦~但其实悠仁没有死。到时候悠仁突然又出现在同学们眼前，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个惊喜呐~” 虎杖愣愣地看了眼突然替他回答了里姬问题的老师，想了想，五条悟说的也没问题，于是就点点头附和道：“嗯，就是这么回事。” 里姬：...... 看着五条悟怼到自己眼前的闪亮笑容，里姬无语地沉默片刻，接着绕开五条悟，走到虎杖身边温柔一笑：“原来是这样吗？那我会替虎杖同学保密的。那虎杖同学待在地下室里会不会感觉无聊？需要我帮你带一些什么东西吗？” 欸？这个看似冷淡的新同窗原来是这么热情的性格吗？ 虎杖心里诧异，看着这个对他温柔微笑的美丽少女，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拒绝道：“不...不用...” 还没等虎杖说完，一只修长的胳膊突然搭到他的肩上，打断了他的话。 虎杖转过头，只见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开口道：“不用了哦小里姬，悠仁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带给他的。你要是经常来的话会有暴露他的可能性的。” 五条老师？会给他带东西？他不是都是让他自己晚上溜出去买吗？ 虎杖疑惑地看了笑容过于灿烂的五条悟一眼。 不过，五条老师都这么说了，他能帮他带东西来再好不过了。 这么想着，虎杖悠仁便毫不客气地开口：“太好了五条老师。刚好，今天地下室的抽纸没了，还有饮用水也快没了，你帮我买一些吧。” 说说而已的五条悟：...... 一眼看穿五条悟说说而已的里姬：呵。 这人又发哪门子疯在这里干扰她和宿傩受肉体的交流啊？当她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不过，你姓‘伏黑’？是伏黑的亲戚吗？”交代完五条悟，虎杖回过头看向里姬好奇地问道。 在听完里姬的自我介绍后他其实就有点好奇了，新同窗竟然也姓‘伏黑’，而且也是咒术师。 “你是说惠同学吗？”里姬笑眯眯道，“不是哦，我今天也是和惠同学第一次见，碰到了同姓的人我也很惊讶呢。” “原来是碰巧同姓吗，”虎杖悠仁恍然大悟，他一时又有点茫然，“那两个伏黑......” 他叫伏黑惠为伏黑，那这个新同学他要怎么称呼她啊...... 女伏黑？ 里姬听出了虎杖未尽之语里的纠结，她亲切一笑：“虎杖同学叫我里姬就可以，这样就不会搞混了。” “礼尚往来，我也叫你悠仁吧！” “......哦，好，里姬。”虎杖迷茫地应下，他有些困惑。 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被晾在一旁的五条悟：...... 他从虎杖悠仁的右边挤到他和里姬的中间，冲着里姬挥挥手开始赶人：“好了好了，今天的实验时间结束了。小里姬快离开吧，你在这里呆太久的话会把悠仁暴露的。” ......为了隔开她和宿傩的受肉体，都不缠着她学念了吗？ 里姬看着五条悟的目光深了深。 难道他和这个受肉体之间有着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交易或秘密。 虽然这么想着，里姬面上礼貌地对五条悟点点头：“好的，五条老师，那我先走了。” 说完，里姬越过他，冲着虎杖俏皮一笑：“那悠仁，我先走了，期待着你的惊喜哦~” 听到里姬的话，虎杖悠仁开朗一笑：“哈哈，好的！我一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 得了虎杖的回复，里姬笑容温柔地转过身，心里满意点头。 不错，宿傩的受肉体看着很傻的样子，应该挺好套话。 心情还没晴朗多久，里姬一回头，就对上了五条悟嘴角要撇到地板里、白眼要翻到天上去的夸张表情。 里姬：...... 这个人又怎么了？ 她懒得和他计较，对他微微一笑：“那五条老师，再见。” 听到里姬跟他道别的声音，五条悟收起表情，冷哼一声：“原来小里姬还看得到我也在这里啊？” ......不然呢？你一个大活人我会看不到吗？ 她用问候智障的眼神看了眼五条悟，接着转身就出了地下室。 这个点，也该去食堂吃午饭了。 五条悟看着里姬离开的背影，再次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他当然知道里姬突然故意这么亲近虎杖悠仁肯定是有其他目的，可他就是不爽。 他努力这么久小里姬还是盯着他的钱！为什么悠仁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到青眼！凭什么！ 即使是因为那个丑陋的手指诅咒也不行！ “那悠仁，我也走了，你继续练习。”五条悟随口招呼了声。 “哦，五条老师再见。”虎杖抱着还在沉睡的咒骸愣愣应道。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眼空洞洞的天花板，连忙问道：“五条老师！那这个天花板...” “哦，没关系，等你回去上课了我会喊人来修的，训练室除了我不会再有人来了。” 五条悟交代了句，转眼便消失了。 虎杖悠仁看着空旷下来的房间，呆了呆，对着空无一人的空间自言自语道：“那...我的水和纸......” 片刻后他回过神，挠挠头：“好吧，那还是我自己买吧。” 第63章 食堂 “海带！” 听到熟悉的声音，里姬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狗卷棘坐在餐桌旁开心地朝她招手，他身边是正在安静吃饭的禅院真希。 里姬微微一笑，脚步一转朝他们走去。 “阿棘、真希姐。”里姬礼貌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海带！”狗卷笑眯眯地应道。 他身边的真希也抬起头看向里姬：“里姬，才从办公室回来？” “嗯，”里姬点点头，她环顾食堂一圈，问道，“怎么没见钉崎同学和惠同学？他们没有来吃饭吗？” “这个啊，他们现在应该在医务室找家入小姐疗伤吧。”真希想了想开口道。 “......疗伤？” “嗯，解散后我就带着他们进行体术训练了，他们两个的近战太弱了，需要在交流会前好好练习一下才行。” 真希点点头，面上完全没有把两个后辈打进医务室的愧疚。 “交流会？” 里姬眨眨眼，抓住了关键词。 “哦，你刚来，应该还不知道。”真希想起来里姬的新生身份，简单跟她介绍了一下，“交流会是我们和京都那边的咒专举行的切磋比赛。每年一次，每次的比赛形式都不同。” 真希抬头回想了下：“去年交流会的比赛项目是两校双方的咒术对决，分团体战和个人战。不过在团体战上忧太的咒灵暴走了，是我们这边直接获胜。不知道今年的形式会不会变。” 京都咒专？是顺平的学校？ “切磋比赛吗？”里姬垂眼忖度道，她点点头，“确实呢，如果要想要获胜、为校争光，必须提高个人实力才行，不能在别的学校面前露怯了。” “唔，倒也不是为校争光吧，”真希想了想开口，“主要咒术师们都比较关注交流会。如果想获得推荐，晋升咒术师等级的话，这是个好机会。” “距离交流会也没几天了，再不好好训练一下他们怎么行，我们又不能光靠忧太。”她皱着眉头，有些忧虑道。 接着她转头看向里姬：“对了，训练里姬要一起吗？” “欸，我吗？”里姬惊讶抬眼，接着眯眼一笑，“当然可以。” 她的近战当然没问题，刚好她也能训练一下她的同窗们，不要在比赛时拖她后腿。 毕竟这种校级赛事一听就备受瞩目，她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禅院家能更快关注到她。 狗卷左看看里姬，右瞧瞧真希，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们......真的不关心一下被打进医务室的钉崎吗？ （同样被打进医务室的伏黑惠：？） 狗卷这么无语地想着，他就听到食堂门口传来钉崎的声音。 “真希姐、狗卷前辈，还有里姬？” 钉崎看他们三个正坐在一起，惊讶了一下，和伏黑惠一起走了过来：“你们在吃饭吗？” “钉崎同学、惠同学。”里姬抬头向他们打招呼，然后说道，“我也刚到，还没来得及打饭。” “别加‘同学’了，叫我钉崎就好。”钉崎野蔷薇爽朗一笑，接着她拍了拍视线看向其他地方，没有说话的伏黑惠，“怕搞混的话，你就叫他‘惠’吧！” 听到钉崎的自作主张，伏黑惠瞬间皱起眉：“叫‘惠’...不合适。” 哪有妹妹直接叫哥哥名字的？ 虽然他们无法相认，但关于称呼上，伏黑惠想法还是比较传统的，有些接受不了。 “......欸？这样吗？”听出伏黑惠的抗拒，里姬愣了下，然后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那我还是叫你‘惠同学’吧。” 叫什么都好，只要不要暴露她的马甲就行，他们可以当“最熟悉的陌生人”。 钉崎：...... 这个死木头！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伏黑惠一眼。 创造出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完全没有理解到钉崎举动的深意，莫名被瞪了一眼的伏黑惠：？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自从钉崎见到伏黑里姬起就变得怪怪的？ 因为伏黑惠对称呼的抗拒，连带着狗卷都眯起眼，不爽地觑了他一眼，低声道：“腌高菜......” 他起身走到里姬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打饭的方向：“鲑鱼？” 里姬眨眨眼：“阿棘要带我去打饭吗？” 狗卷点点头。 “好啊，那就麻烦阿棘了。”里姬笑着应道，转身跟着狗卷离开。 钉崎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再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面色复杂的伏黑惠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去打饭啊！” 不跟上去一起打饭，交流感情，等着结婚以后被ntr啊？！ 钉崎觉得自己为了同窗的爱情操碎了心，不仅如此，这根木头既不开窍，还不领情。 可太难了。 莫名被凶的伏黑惠：...... 虽然不知道钉崎在生什么气，但他还是跟在钉崎身后一起去打饭了，毕竟来食堂就是为了吃饭的。 此时里姬早已由狗卷带着在打饭橱窗前站定，看着里面的菜品。 环顾一圈后，里姬心里暗暗点头：嗯，看上去还蛮不错的。 这时，狗卷又拽了拽她的袖子指了指菜，又指了指食堂外：“高菜？” 里姬思索片刻：“阿棘是说外面还有不同的菜品吗？” 见里姬瞬间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狗卷开心地眯起眼，点了点头。 里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摇摇头：“不用了阿棘，这些菜里面有我想吃的，我在这里点就好。” 其实里姬对吃的不怎么挑，只要不难吃、能入口就行。 她只是单纯爱吃。 之前的挑三拣四完全是为了针对夏油杰。 “唷，里姬！” 钉崎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里姬转头看去，就看到钉崎拉着满脸不自在的伏黑惠朝他们走来。 钉崎冲她笑得一脸灿烂：“你准备吃什么啊？” 里姬因为钉崎突然的热情眨眨眼，然后随意看了眼橱窗内：“唔...荞麦面吧，看上去还不错。” 钉崎听后眼睛一亮：“欸！这么巧！伏黑也喜欢吃荞麦面！刚好让他帮你打一份吧！” 不讨厌荞麦面但也不是那么喜欢，并且今天打算吃豚骨拉面的伏黑惠：...... “木鱼花......” 狗卷眯起眼，审视着异常热情的钉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里姬温柔又果断地拒绝道。 别了吧，她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和伏黑惠靠得太近。 据她的推测，这个人一是知道了咒术高层收集的关于她的部分假资料，二又不会演戏，装不出不认识她的样子。 这相处久了，她保不齐就直接翻车了，又多了一堆麻烦事。 一点都不值得。 听到里姬的利落拒绝，她身边的狗卷狠狠点头。 对！就要这么做里姬！我们离这个垃圾哥哥远远的！ 这可不行啊！伏黑不和里姬亲近，那她来！ 钉崎火速和厨师讲了自己要吃什么后，转头问里姬：“那里姬去哪吃？我们一起吧。边吃我边给你介绍一下咒专和课程安排吧？五条悟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绝对没跟你介绍吧？” ......钉崎这点确实说对了，关于咒专，五条悟确实什么都没和她说。 在赶往咒专这一路上，他都在跟她扯东京哪哪好玩、哪哪好吃的多之类的其他事。 而她也忘了问咒专的课程和学分安排。 玩物丧志啊...玩物丧志。 于是里姬微笑着点点头：“好啊，那就麻烦钉崎了。” 见里姬答应下来，钉崎眼睛一亮，露出开心的笑容：“嗯！” 然后她瞬间转头，避着她前方的里姬和狗卷，对着伏黑惠露出狰狞的威胁表情：“你，打完饭，跟上。” 伏黑惠：...... 他不自在地侧开头。 这下他看出来了，钉崎应该是想拉近他和伏黑里姬的关系。 ......难道钉崎猜到了他和里姬是兄妹，所以主动帮他吗？ 伏黑惠面上一片复杂。 但是...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妹妹的准备。 然而虽然这么想着，伏黑惠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在打完饭后，跟在钉崎身后，在里姬对面坐了下来。 碗里装的还是钉崎口中所说，他和里姬都爱吃的荞麦面。 钉崎见状心里满意点头：很上道嘛，大兄弟。 “里姬，你知道一周后的姐妹校交流会吗？” 坐下的钉崎找着话题开启聊天。 里姬咽下嘴里的荞麦面，点点头：“刚才真希姐跟我说了。如果表现好的话，是有机会得到咒术师的晋级推荐是吗？” 说到这，里姬看了眼刚才禅院真希坐着的位置，发现她吃完饭已经离开了。 “按理说是这样，”钉崎一手撑着脸，一手拿起刚买的包子，表情不忿地咬了一口，说道，“但是乙骨前辈太强了，我怕我们没有展示的空间啊。根据我的推测，去年就是因为乙骨前辈把所有风头都抢了，所以没有什么咒术师愿意推荐其他前辈。” 听到钉崎的抱怨，里姬身边的狗卷立刻大力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交叉双臂，朝着钉崎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木鱼花！” 虽然听不懂狗卷的话，他的手势钉崎还是可以看懂的。 钉崎愣了一下：“欸？不是这样吗？那真希姐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四级咒术师啊？” “鲑鱼！金枪鱼蛋黄酱！明太子！腌高菜！大芥！” 一个个饭团馅料的名词从狗卷嘴里依次蹦出，配合上他手舞足蹈的比划，依旧让大伙云里雾里，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看着三人茫然的眼神，狗卷萎靡了下来。 “那个...虽然不太清楚狗卷前辈的意思，但禅院前辈为什么有着这么强的实力，却还是四级咒术师的原因，我应该知道。” 伏黑惠犹豫了下，开口道。 其他人瞬间望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想到禅院真希无法晋升的原因，伏黑惠忍不住复杂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里姬。 “你快说啊。”钉崎催促道。 “......是禅院家的原因。”伏黑惠垂眼说道。 “御三家执掌咒术界已久，最看重的便是血脉和咒术天赋，其中以禅院家尤甚。” “他们认为没有咒力和术式孱弱的人不配被称作禅院家的人。” “在禅院前辈执意离开禅院家，入学咒专证明自己的实力时，他们认为这样一个没有咒力的人被咒术界知晓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一直在暗中打压前辈，所以......” 伏黑惠没说完的话大家都听得明白，只为了保全自己所谓御三家的颜面，禅院真希便得到了如此不公的对待。 “就因为这种理由？？这也太过分了吧！”钉崎气极。 “鲣鱼干！”狗卷也愤怒地不平道。 伏黑惠沉默。 他没说的是，他猜测，里姬为什么会被评为四级咒术师，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咒术师等级评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场内唯一比较平静的里姬好奇问道。 “肯定有影响啊。”钉崎到现在还在气头上，她努力平复下心情跟里姬解释，“你评级越高的话，就能接难度越高的委托，这样拿到的赏金也就越多。” “我现在是三级咒术师，完成一个三级委托只有十万。像现在是特级咒术师的乙骨前辈，他完成一次特级委托能拿至少六千万呢！虽然特级委托不多就是了，一年也不会见几件，而且一般是指定咒术师去完成。” 这影响的可是拿到手的真金白银！ 钉崎越想越气。 怪不得她每次叫真希姐一起去逛街，真希姐都拒绝了。 四级咒术师能接到什么高赏金的委托啊！真希姐怎么有闲钱逛街！ 禅院家，太过分了！ （禅院真希：抱歉，我只是不喜欢逛街而已。） “原来是这样。”里姬恍然大悟。 咒术师，果然很有钱。 她心下暗忖。 突然，里姬夹面的动作一顿，回想起什么。 ......等等，一只特级至少六千万？ 那次盘星教旧址她帮夏油杰杀了四个特级！一共才收了两亿！ 完蛋！她亏了！！ 夏油杰那个人渣还装出一副肉疼的样子！太过分了！ “......里姬，你怎么了？没事吧？” 看着里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唰地阴沉下来，钉崎被她吓了一跳，奇怪地问道。 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没事。” 里姬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然后笑着问钉崎：“那钉崎，你知道哪里能看到委托价格表吗？” 她这就把价格表截下来向夏油杰讨薪去！ 小剧场： 字数够了。（手捧莲花） 咒专、委托和课程安排是私设。 第64章 咒专概况（私设） “哦，这个你登校园网，打开里面的委托页链接就有，是实时刷新的。” 钉崎掏出手机，边打开学校官网、点进链接，边给里姬介绍。 “关于委托这块，每所高专有专门的负责部门——OG和OB。” “OG的全称是Official Guide，你要想理解成Old Gun也可以啦，里面都是些高专的元老级人物。像我们的校长夜蛾正道，还有五条老师、二年级的日下部老师之类的都是里面的成员。” “他们是专门做决策的，决定哪些委托能在网上放出，让自由咒术师接单，哪些需要指派特定的咒术师来完成。” “OB的全称是Observer，他们负责收集、整理、分类所接收的委托，同时安排、调度委托负责人员，也会做一些善后之类的工作。” “协助我们完成任务，放‘帐’的辅助监督也是隶属OB，像伊地知老师和新田老师。” “OG决定哪些委托可以让咒术师自由接单后，便会让OB将委托信息、等级、金额、OB协助人等情报挂在委托网上，每个咒术师点进去就可以看到，要接的话直接接单就行。” 说着，钉崎将手机伸到里姬眼前，点开委托网上的最顶端的一条二级委托：“像这条，你看...咦？” 刚刚“上新”的二级委托，在钉崎点开时委托却消失了，整个网页只写着大大的‘委托已接’的几个字样。 里姬看着钉崎的手机，眨眨眼，问道：“这就是委托已经有人接了的意思吗？” “......嗯，”钉崎回过神，点点头解释道，“一般被接的委托在委托栏里会自动消失，出现这种网页是还没刷新旧页面，委托在这期间被人接走了的缘故。” 里姬点头表示了解：“原来是这样。” “这个不重要啦，我主要想给你看一下还没被接单的委托界面是什么样的。” 钉崎退出‘委托已接’的页面，刷新了下网页，接着再次点开最顶上的一条三级委托。 没想到的是，‘委托已接’这几个大字再次出现在界面上。 钉崎：？ 她不信邪地再次刷新页面，点开最顶上的一级委托。 结果依旧是‘委托已接’。 钉崎：...... 她黑着脸，也不单独点进委托了，而是不断刷新页面。 钉崎和里姬只见委托页上的各级委托不断消失又“上新”，才出现在页面上的十条委托，下一秒刷新后，又换了十条新的出来，之前的十条都已经被接走了。 钉崎：...... 里姬：......？ “唔...看来咒术师都挺喜欢做委托的啊，委托被接的速度还挺快。”里姬斟酌着开口。 喜欢做委托？接委托速度快？ 说笑呢。 咒术界每天收到的委托量大且繁杂，每时每刻都处在人员稀缺的状态。 更别说还有像冥冥那样，只有缺钱了才会接点委托的自由咒术师了。 所以一个一级委托挂在委托网上三天都不会有人接，都是经常会发生的事。 今天点一个没一个这种情况，那只可能是...... “五条悟又在跟咒术师抢钱了。”钉崎咬牙切齿。 里姬：？ “......抢钱？”她有些难以理解地重复道。 “对！抢钱！”钉崎恨恨开口，“这人仗着自己赶路速度快、祓除速度快，时不时就上委托网刷单，接单也不看等级，然后再一次性把委托完成。已经被其他咒术师吐槽好几次了！” 她还记得有次在高专内偶遇二级咒术师猪野先生时，他正坐在花园里满面虚无地刷着手机，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欸！又有一个赏金高的二级委托！......啊，又被五条先生抢了。” 夺人财路，和抢钱有区别吗！ 她都觉得一脸贫苦相的猪野先生看起来太可怜了！ 里姬：...... 怎么说呢，她只是觉得，如果五条悟这么做委托的话，怪不得他这么有钱。 不过这可能是条财路？完成委托她也在行啊。 这么想着，里姬问道：“钉崎，那我们可以在这上面接委托吗？” “啊，这个是不行的。”钉崎摇摇头，“我们的任务只能由老师来安排，不能自己接，这也是高专为学生安全负责的一种做法。” 里姬：...... 这个没有未成年保护法还限制未成年赚钱的可恨的咒术界！ “哦，说起我们的任务。”钉崎继续开口给里姬介绍，“咒专的课程、学分设置跟普通学校也是不一样的。” “课程主要分理论类和实践类两大类。理论类就是笔试，考一些咒灵种类、结界术分类、术式分类等硬性知识。” “如果你想高专毕业后去靠普通类大学的话，学校也设置了普通学校的文化课课程，不过那些大多是选修，想不想学看自己。” “实践类又分课程实践和课外实践。课程实践主要是像我们今天的咒术学习，还有体术学习一类的校内课程。课外实践就是老师根据我们的咒术师等级布置的任务了。” “我每次都挺期待课外实践的，毕竟完成任务的话，那个任务的委托金就归我们了。”钉崎咬着筷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里姬了解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学分是怎么安排的呢？” “学分的话，实践类是占大头的。每学期一共120分，其中理论类占40分，实践类占80分，这样。每个期末老师会对我们进行考核。” 钉崎简单解释。 里姬点点头，这样她就对咒专的基本情况都了解了。 她抬头朝钉崎感激一笑：“谢谢你，钉崎。没有你的介绍的话，我可能还两眼一抹黑呢。” “小事罢了，”钉崎不在意地摆摆手，她爽朗一笑，“今后多多指教啊，同窗！” 他们同级终于有个妹子了！还是个美女！真好！ 钉崎内心深深感动了。 在钉崎给里姬介绍完咒专情况，又聊了会儿天后，她们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这时，钉崎才意识到这桌上不仅坐了她们俩...... 钉崎一拍脑袋。 完了！和里姬聊得太开心把正事忘了！ 她撮合伏黑和里姬的大业泡汤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她俩身边的狗卷棘和伏黑惠。 他们打饭前就吃好午饭，本就只是想陪着里姬吃饭聊天的狗卷，死鱼眼状地瞪着一脸尴尬的钉崎：“......木鱼花。” 他还想和里姬聊聊天，给里姬介绍一下咒专情况呢，结果到最后就说了一句话，话题还被钉崎抢了！ 钉崎身边的伏黑惠也早就解决了自己的午饭，正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书看得津津有味，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时里姬也解决了自己的荞麦面，擦了擦嘴，开口道：“抱歉久等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里...里姬，你吃好了啊！”钉崎慌乱躲过狗卷谴责的目光，也顾不得拉郎配了，慌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我们去操场散步消消食吧！下午是体术训练，刚好在操场上上课！” “体术训练？”里姬眨眨眼，然后开心一笑，“好啊。” —————————— 盘星教新址。 “夏油大人。” 菅田真奈美推开正殿大门走了进去。 在经过门后两个立柱时，她站定片刻，等立柱发出‘嗡’地一声后才继续往里走。 夏油杰正侧躺在正殿最前方的榻榻米上，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菅田真奈美走近后，他才微微抬头看向粉色头发，面容娇美的女人：“怎么了？” 见夏油杰抬头，真奈美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 待夏油坐起身子，翻开资料开始看时，她也开始了汇报。 “根据栎木集团赞助给我们的探查组传来的消息，九州地区的佐贺县南部有一个村落有虐待幼年咒术师的嫌疑。” “那个孩子被她的父母锁在家里，每天只给她喂一顿饭，还是隔夜饭。村中小孩经常会隔着木栏朝她丢石头，骂她丧门星。” “我们需要去一趟吗？” 翻看完资料，夏油杰紧皱眉头，掐掐鼻梁：“......去吧。” “......可是，”真奈美犹豫地开口，“菜菜子和美美子如今在福井县行动，米格尔还在国外企图修复他的辫子武器，拉鲁和祢木利久体内还有加茂道镰的术式痕迹，被关在监狱里，其他三名新招揽的诅咒师检查还没结束......” 换而言之，他们现在实在没有可以动用的人手了。 沉默片刻，夏油杰站起身：“那我亲自去一趟吧。” 在他经过真奈美时，真奈美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叫住他：“夏油大人。” 夏油杰停住脚步。 他沉默片刻后回过头温柔一笑：“还有什么事吗，真奈美？” 真奈美认真地开口：“夏油大人，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的命、利久的命、美美子菜菜子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不论您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全力支持您！” 这些话说出口时，真奈美抱着文件的手都在颤抖。 正殿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后，正殿中响起一声低笑。 “这我当然知道，”夏油杰伸手揉了揉真奈美的发顶，温柔笑道，“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感受着头顶手掌的温度，真奈美心里一松，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在这温馨时刻，夏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他放下放在真奈美头上的手，掏出新换的最新型号智能手机一看。 ——是伏黑里姬发来的咒术师委托网上，特级委托的截图。 截图上，某人专门用红色的笔将委托赏金——七千万圈出，还标了个大大的、显眼的感叹号。 夏油杰：...... “呵。” 夏油杰冷冷一笑，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真奈美看到夏油杰的手机后眨眨眼：“欸，大人终于换手机了？” ‘终于’？原来他们也在关注他一直用着三年前的旧手机这件事吗？ 夏油杰冷笑的表情一顿，沉默片刻，然后才说道：“啊，之前那个不好用了。” 真奈美微微一笑：“之前菜菜子还在问我大人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换手机呢，看您每次打电话都要按好几次才能拨出去，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夏油杰：......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是要去佐贺县吗？我们走吧。” “好的，大人。” 东京咒术高专的操场上，刚给夏油杰发短信，索要自己的补偿的里姬感受到自己手机震了一下。 她眼睛一亮，将手机掏了出来。 然而短信不是来自银行的收款信息，而是来自夏油杰。 FROM 夏油杰：还想再讹我钱？做梦去吧！ 里姬：...... 她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点发送键。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夏油杰把她拉黑了。 里姬：......### 克扣她的委托金还拉黑她？他给她等着！！ 第65章 咒骸酱！ 夏油杰的账可以之后算，现在眼前的问题是...... “你来干什么的？” 里姬：......？ 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黑帮老大范，还戴个墨镜，手里却抱着一堆毛绒玩具的健壮大叔疑惑地歪歪头。 见里姬没有反应，健壮大叔皱起眉再次开口：“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里姬微微一笑，笑容里还带着些被夏油杰坑了钱的怒气，反问道：“请问您是？” 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回答一些莫名问题。 “夜蛾校长？” 快上课了，来操场外喊里姬准备上课的钉崎看到夜蛾正道后一愣：“您怎么在这里？” 什么？这是校长？ 里姬看了看男人健壮的身材，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毛绒玩具，愣了一秒。 不是，为什么校长会抱着一堆毛绒玩具出现在校园里？ 还好刚才她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 里姬一向很注重自己在老师（五条悟除外）和校长面前的形象，毕竟安稳毕业是当个普通人简单也最稳妥的方法。 她刚才差点就给校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都怪夏油杰！ 里姬立刻将那个损人抛到脑后，对现在的情形严阵以待。 “啊，钉崎。” 夜蛾正道转头朝钉崎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审视地看向站在他对面的里姬：“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是东京咒专的校长夜蛾正道。” “那么你知道我身份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虽然里姬觉得这个问题很像审讯时候问的，但既然提问题的对象是校长，她缜密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有没有什么深意。 ......但她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于是里姬认真且激昂地回答：“学习咒术，为校争光！” 表明自己勤奋好学、充满斗志的态度永远不会错！ 夜蛾正道：...... 刚刚走来的钉崎：...... 夜蛾正道表示，他还第一次在咒专里见到这么正派的学生。 钉崎一脸无语地走到里姬身边，她凑到里姬耳边悄悄说：“额......夜蛾校长没问你这个，他想问的是，你在咒专里学会了祓除诅咒的方法后想干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行了。这个问题啊，他把我们每个人都问了一遍。” “我当时回答的是想赚钱给自己买好看的衣服。” “原来是这样。”里姬恍然大悟。 凭借着自己对校长的重视，她再次谨慎地思考了下，接着冲着夜蛾礼貌一笑，诚实地回答道：“我想赚钱后开个小酒馆。” 既然钉崎‘赚钱买衣服’这种答案都能通过，想来这个问题考察的不是什么远大志向了，而是诚实。 于是她也将她的未来打算坦诚相告就好。 里姬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个赞。 钉崎：...... 和她的回答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但为什么这话由说里姬出口就这么让人感到无语呢？ 因为她比较强吗？ 不过当时她回答完后，夜蛾点点头就让她过了，里姬应该也一样吧。 钉崎把自己的疑惑抛到脑后。 然而没想到，夜蛾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 里姬转头看了钉崎一眼，发现她也一脸疑惑，一副没听过这个问题的样子。 于是她歪歪头：“因为......我想？”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理由。 “真的是你想吗？” 夜蛾正道穷追不舍地问道。 即使隔着墨镜，里姬也能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 里姬被他问得一愣，脑海里米特的面容一闪而过。 夜蛾正道敏锐地抓住她那一丝走神，沉声道：“......不及格。” “不及...”钉崎突然瞪大眼，“等等，老头，为什么啊？里姬怎么会不及格？” 没有理会钉崎的大喊大叫，夜蛾紧盯对面面色沉寂的里姬：“我担任东京咒专校长多年，发现异常之处的敏锐度还是有的。” ‘异常’？这个校长知道些什么吗？ 里姬眨眨眼，神色未变。 她想听听看这个校长接下来会说什么。 “即使你有悟做担保入学，但我要对高专的每一名学生负责。” 说着，夜蛾正道蹲下身，将怀里的毛绒玩具一个一个在地上摆开。 他摆的时候嘴里还在继续说：“咒术师完成每个任务时都要赌上自己的性命，胜利靠的是对生的渴望。” “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连对生的渴望都没有，这样如何上得了战场？” 里姬：...... 原来‘异常’指的是这个。 不过，她的心？她一直看得很清楚。 里姬皱起眉。 想开小酒馆，有什么错？ 即使是校长，凭借她的走神就判定她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太自大了。 在里姬不赞同地皱起眉时，在地上并列摆好毛绒玩具的夜蛾正道站起身，面色严肃地看着她，开口道：“这些是我的咒骸。” 里姬：？ 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钉崎眼睛一瞪：“校...校长等等！里姬才刚来啊！” 听到钉崎的话，里姬莫名转头：“怎么了...” ‘吗’还没说出口，她们不远处的夜蛾就接着说道：“人会在陷入绝境时坦白真心......” 放在地上的几个咒骸瞬间涨大。 这时，操场上的其他几人也赶了过来。 禅院真希惊讶道：“夜蛾校长？你在做什么？” 狗卷：“大芥？” 伏黑惠没有说话，但表情也严肃了下来。 夜蛾没有理会赶过来的几人，继续道：“......在我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前，它们会持续攻击。” “在濒死中看清自己的心吧！伏黑里姬！” 话音刚落，六只涨大的咒骸瞬间朝里姬冲了过来。 里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六个冲向自己的大型毛绒玩具，心里有些不爽。 怎么的，看不起想当普通人啊？ 既然“看不清”她的志向，那就看清一下她的实力吧。 “......夜蛾校长，胜利靠的可不是对生的渴望哦，”里姬眸光微动，缓缓开口，“而是实力。” “阿修罗王！撕碎它们！” 六臂恶鬼瞬间出现，一手一个地抓住从四面八方冲来的咒骸的脑袋，然后在咒骸反应过来前瞬间将它们捏爆。 解决一级咒术师的术式攻击，里姬仅仅用了不到一秒。 完成任务的阿修罗王消散在空气里，显露出它身后里姬未动的身形和钉崎呆滞的脸。 周围如同咒术训练课上第一次见识里姬的阿修罗王那般，再一次陷入寂静。 突然，一声悲鸣打破了这窒息的氛围。 “啊————！虎酱！河童酱！鹰酱！狮酱！熊熊酱！兔酱！” 夜蛾看着自己惨遭爆头的心爱咒骸们忍不住抱头大叫。 今天他带来的可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啊，抱歉，夜蛾校长，我的式神没有掌握好力道。” 里姬亭亭玉立，两手在身前相握，毫无诚意地微笑道歉。 “夜蛾校长，我说我想赚钱后开家小酒馆，是真心的哦。”她认真地看向对面因为自己咒骸被爆头而萎靡不振的夜蛾正道，“准确地说，我向往的是和普通人一样，自由、平静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真心。” “唔...不过对‘生的渴望’的话，我确实有些欠缺。”里姬想了想，说道。 接着她再次对着吊着脸看向她的夜蛾温柔一笑：“毕竟能让我感受到生命威胁的人，这辈子我还没遇到过。” 敢否定她的志向，锤爆你哦。 “......你清楚自己的心就好。”夜蛾强撑着和里姬说完最后一句话。 完成和里姬的第一次会面后，本来因为今天日下部有事，来代他的体术训练课的夜蛾正道精神不振地宣布下午的课换成自习后就消失了。 里姬目送着他抱着残破的玩偶们默默离去的萧条背影。 唔...虽然捏爆了校长的咒骸，但她的回答和实力应该都合格了吧？ 等她在交流会上再好好表现，拿下最佳毕业生一定不在话下！ 里姬内心肯定地点点头。 不过...... 继五条悟上午的咒术训练课之后，她再一次感受到咒术高专自由的校风，连教学都如此自由。 “老师不好好上课，旷学生的课的话，不会给我们退学费吗？” 学费由五条悟包揽的里姬转过头，真诚地问身旁的钉崎。 钉崎眼角抽了抽，看向这个她隐约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和乙骨前辈差不多厉害的同窗，抖了抖嘴角回答道：“......应该不会吧？” “啊，那学生权益不能很好保障呢......”里姬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又问道，“那可以给校长写建议信吗？” 还不等钉崎回答，里姬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对，连校长都旷课了......” 然后她问道：“那可以给咒术高层写建议信吗？我不会提校长的。” 但可以提五条悟。 建立学校却不好好教学，太失职了！ 刚好，如果写建议信，说不定她还能接触一下那些高层都是些什么人。 啊...夜蛾校长的话，她之后送一些棉花过去道个歉吧，可不能留下不讲礼貌的坏印象。 钉崎：...... 为什么你在乎的点这么奇怪啊！ “大芥？” 这时狗卷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里姬温和地摇摇头：“我没事的，阿棘。” 钉崎：...... 有事的应该是夜蛾校长才对吧？他抱着破碎的咒骸们离开的时候表情可是快哭了啊喂！ 钉崎感觉自己快成了吐槽役。 “你的式神真的很强啊，里姬。”禅院真希走过来说道，“它是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主攻击吗？我刚才似乎看它用了盖步和挑掌。” 真希自身由于天与咒缚没有咒力，所以在武术和体术上下了狠功夫，对大部分武术招式都很熟悉，她一眼就看出了刚才阿修罗王能抓住夜蛾的咒骸的原因。 那不是简单一抓，而是经过分析判断后，再技巧性地出手。 不然一级咒术师的术式哪里有这么好破。 “自主意识？”里姬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不是哦，阿修罗王是按照我的指令来行动的。” 什么！ 看着少女温婉的笑容，真希眼中闪过震惊。 如果里姬的式神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还代表它是在夜蛾的咒骸攻过来时靠着过人的反应速度一举将所有咒骸拿下。 但如果是里姬下指令的话，就代表她在咒骸攻过来前就预判到了它们的攻击路径和招数，并指挥式神进行反击。 不论是判断力还是对于武学的了解，她都很优秀...... 真希盯着里姬，眼中燃起战意。 她原先以为里姬只是像伏黑惠那般，更擅长远程与召唤、近战羸弱的式神操使，但现在看来，她的近战应该也很强。 她想和她切磋一下。 “啊对了。” 不知道真希想法的里姬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伸手一招，一只体型巨大、长相狰狞的白色蚜虫突然出现在她身侧。 里姬神情自然地摸了摸浮游长满肉瘤的下巴，笑了笑：“虽然阿修罗王没有自我意识，但浮游有的哦，它是我的小侦察兵，也是我的坐骑。” 感受到主人的抚摸，浮游‘嘤’了一声，开心地从嘴里伸出一条细长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脸。 看着眼前这个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复眼，嘴边有着各式奇形怪状的肉瘤不断蠕动的虫型生物，所有人都维持着‘=口=’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里姬同学温柔文静，但她的式神倒是长得一个比一个吓人呢。 这下，里姬也算是把自己的两个“式神”都介绍给了她的新同学了。 她看着众人震惊的神色，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所有人嘴巴一合，疯狂摇头。 式神行为请勿上升主人，里姬同学本人还是温柔美丽的！嗯！ 见他们摇头不说话，里姬不解地歪歪头，不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 她看了看时间，开口提议道：“上课时间也到了，那...我们就一起自行练习吧？” 第66章 体术时间 体术训练的自主练习，对于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而言，就是他们二人的受难时间。 即使没有害怕，但每次在禅院真希将手里的竹制太刀往地上一敲，对他们说：“来！一个一个上！”时，他们还是会心肝不由一颤。 禅院真希对他们的训练可谓是丝毫不放水。 作为东京咒专的体术巅峰，她敲他们的每一刀都能准确敲在最疼的地方。 然后等训练结束后，他们就能去家入小姐那里报道了。 但今天下午的情况好像有所不同。 一进操场，真希的注意力不像往常那样在钉崎和伏黑身上，而是一直关注着里姬。 准备运动做完后，真希率先迈开腿向里姬走去。 从阿修罗王的招式中没看出什么门道的钉崎和狗卷同时深吸一口气，快速挡在里姬身前。 钉崎流着冷汗开口：“真希姐！里姬今天第一天入学！冷静！冷静啊！！” 虽然里姬的式神很强，但不代表她体术就强啊！不要让入学新生上课第一天就进医务室啊喂！ 狗卷和钉崎站在同一战线上，朝着真希竖起右掌阻拦她的前进，严肃道：“木鱼花！” 没有和他们一同上前的伏黑惠心情很复杂。 站在同学的角度上，他觉得这点牺牲没什么，甚至越早被训练越好，克服式神操使近战弱的短板后，能变得更强大。 但站在哥哥的角度上，他却有点心疼从小患病、一个人坚强长大的里姬。 训练出这么强的式神，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伏黑惠复杂地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纤纤少女。 是他...太迟钝了，没有保护好她。 本来里姬就一个人过得不容易，如果在进高专的第一天被严厉的前辈打进医务室，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这么想着，伏黑惠犹豫片刻，也上前一步，皱着眉沉声开口：“禅院前...” 然而他才冒出几个字，里姬已经眨眨眼，绕过挡住自己的钉崎和狗卷，在朝自己走来的真希面前站定，开口问道：“真希姐，你想和我切磋？” 真希的神色完全不似指导钉崎、伏黑惠时那样轻松。 听到里姬的话，她将手里的竹制太刀往身侧一挥，正经地鞠了一躬：“请多指教。” 里姬眉毛微微一挑，同样鞠躬回礼：“请多指教。” 禅院真希和她切磋的话，刚好能让她感受一下东京咒专的学生们体术水平如何。 如果水平太差导致交流赛拖了她的后腿...... 众人眼见着里姬的笑容灿烂了一个度。 还在阻拦真希的狗卷、钉崎、伏黑惠不经开始想：挨真希/真希姐/禅院前辈的揍，居然能让里姬这么开心吗？ 但不知为何，他们同时感受到阴风袭来，打了个颤。 即使再怎么迟钝，他们也能感受到这次氛围的不同了。 既然切磋双方都应了下来，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伏黑惠闭紧刚刚张开、想要制止切磋的嘴，转开头。 “......腌高菜。”狗卷担忧地看了里姬一眼，提醒道。 真希的体术是东京咒专最强，也因为天与咒缚，用咒力换来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 虽然他很担心里姬，但他尊重里姬的选择，所以只是提醒了一句就默默退到一边，给她们让出比试空间。 然而这几周天天被真希操练的钉崎可不这么想。 她快步走到里姬身边又气又急地开口：“你傻啊！你才来高专第一天，体术课都没上过就和真希姐切磋？真希姐下手可没个轻重的，我和伏黑这几周几乎天天跑医务室。你这刚来，能受得了吗？” “别一下就挑战大魔王啊！先跟着我们做一些基础练习不好吗？” 禅院.大魔王.真希：？ 她满脸黑线：“喂喂，我还在旁边听着呢，而且我下手已经很克制了好吗？” 一听到真希辩解的声音，钉崎就忍不住愤怒转头：“克制地打折伏黑的左臂和我的手指吗？我们可是刚从医务室回来欸真希姐！家入小姐都建议我们下午挨完打后再来一起疗伤，节省时间！” 然而禅院真希却不解皱眉：“可是已经很轻了啊，骨头只是折了，又没断。” 既然要学习体术，受点伤不是家常便饭。 不受伤怎么成长？ 她自己练习的时候腿和胳膊不仅折过，还断过，都是靠家入小姐帮忙治疗好的。 这就折一下，他们就受不了了？ 禅院真希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些都是小伤而已。 狗卷&钉崎&伏黑惠：？ 哪里来的‘只是’啊！她这样说他们就更不放心让她们两个人切磋了啊！ “不行！太危险了！里姬你先跟我走！” 钉崎抓住里姬的手腕就想带她离开。 然而，她发现无论她怎么使劲，里姬根本岿然不动。 钉崎一回头，她发现里姬也像真希那般疑惑地皱起眉：“‘危险’？只是折个胳膊手指的话，还好吧。” 普通人的脆弱她了解，怎么这些咒术师也怕成这样？ 不就骨折吗？她每天在训练场训练时都要把自己折一次，让自己熟悉疼痛，这还是最基础的热身运动。 现在只是折个胳膊，折个手指罢了，大惊小怪的。 他们真的是咒术师？这表现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对啊，根本不严重，折了的话接上就好，不会影响什么。”真希理所当然地附和道。 是啊，小伤而已！ 真希很感动，终于有和自己想法一样的人了，不愧是她视为比武对手的里姬！ 里姬和真希表现出的坦荡和无所谓，让还拽着里姬的手腕的钉崎恍惚了一下。 只是？折个胳膊手指？接上就好？ 为什么骨折能用这么毫不在意的口吻说出来啊！ 难道真的是她太娇气了吗？是她的问题？ 到底错的是她，还是这个世界...... 眼看着钉崎因为这两个人‘骨折？小事，接上就好’的恐怖言论开始恍惚，从她们这神奇的脑回路中将将回神的狗卷倒吸一口凉气。 他上前一步，抓住眼睛开始转圈圈的钉崎的双肩就开始剧烈摇晃：“大芥！大芥！” 你没错！不要被这两个人影响啊！是这两个人的想法不正常啊！ 听了里姬的话，一旁的伏黑惠也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吸凉气的原因和狗卷不同，他的吸凉气中除了震惊，还带着灼热的怒意。 里姬居然会有这么扭曲的想法......一定是伏黑甚尔那个人渣的错！！！ 一定是他教坏了她！ 天啊...他可怜的妹妹幼年时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他真想把那家伙从棺材里抓出来狠狠鞭尸一顿！！ 伏黑惠陷入暴怒中，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要被他的怒气点燃。 里姬和真希对他们三人夸张的表现表示不理解，她们对视了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 想不通就不想了。 真希无所谓地耸耸肩，接着对里姬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好。” 里姬点点头，也没再去关注呼天抢地的那三个人。 二人并肩走到操场中央，离那三人远了些，然后隔着五米的距离面对面站定。 真希扫视了眼两手空空的里姬，疑惑问道：“你...不需要武器吗？” 里姬笑着摇摇头：“不用。” 揍敌客家族的杀手，双手就是最好的武器。 “啊对了，真希姐，”里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她看向对面面色疑惑的真希，认真问道，“医务室可以治疗断肢吗？” 她怕她没有注意力道，不小心削掉了真希的某些器官。 刚刚平复心情赶来围观，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的狗、钉、惠三人：...... 伏黑甚尔！！！ 伏黑惠再次气极地在心中怒吼道。 没想到里姬开口会问这个问题，真希愣了一下才回道：“啊，家入小姐的反转术式好像不能使断肢再生，不过如果断掉的肢体还保有活性的话，应该还能接上。” 狗、钉、惠三人再次：...... 你也不要回答得这么理所当然啊！切磋就断胳膊什么的...真的正常吗？ ‘应该’吗...... 那她还是注意一点力度好了。 这么想着，里姬活动了下脖子。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放弃了对自己的暗杀术训练后，好久没有用到这个了。 今天用这个来测试一下东京咒专学生的水平也无妨。 活动完脖子后，里姬盯着对面真希的眼神暗了下来，双手张开成爪，身体微曲。 “那么，开始吧。” 仅仅一瞬，里姬的气场已然变换，气息也开始捉摸不定起来。 感受最深的就是她对面的禅院真希。 在里姬喊了‘开始’后，真希感觉自己顷刻变成了一只被紧紧黏在蛛网上的飞虫，只等里姬这只饥饿的蜘蛛走来，将她吞入腹中，饱餐一顿。 这种窒息感与束缚感令人不适，让她极想摆脱。 真希眼神一利，瞬间握紧手中的竹制太刀，朝里姬冲去。 看着真希朝自己冲来，里姬没有动作，依旧静静地盯着她的身影。 真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举起太刀朝里姬横劈而去，同时提防着她其他方位的攻击。 真希预料过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 当她这刀劈下时，里姬可能会向下闪躲，这样她可不减挥刀力度，转向下劈，同时左臂阻挡里姬可能从下方发起的攻击。 若里姬向后闪躲，她可趁势收势，改劈为刺，举刀向里姬追去。 若里姬选择朝前方攻来，她可收刀防御，同时顺势后撤，借力压下里姬攻击，反守为攻。 无论里姬做出怎样的判断和举动，她都有应对方法。 然而令真希没想到的是，这刀她劈空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太刀将里姬的残影劈成两半。 分明......这道残影上有着里姬的气息！ 不待她回神，下一刻，真希便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里姬一脚踹了出去。 摔到地上时，真希都久久无法回神。 她坐在地上看着收回踹人的那只脚，依旧在温柔微笑的里姬，愣愣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在我身后？” “是两种体术步法的结合，肢曲和暗步。”里姬眨眨眼说道。 体术步法当然是假的，是揍敌客家代代流传的暗杀术才为真。 暗步，是以不发出声音且迅速为原则的移动技。 肢曲，则是利用脚步的缓急造成残像以迷惑敌人的移动技巧。 将二者配合使用则可以很好地对面前的对手造成迷惑效果。 揍敌客家的暗杀术当然不止于此，只是这两种看着还普通一点，不会和暗杀联系在一起。 里姬说完，便在呆住的真希面前又演示了一下刚才她击败的方法。 “这...这是体术？没有用到咒力？”真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对，是不用其他力量就能做到的体术。”里姬点点头。 她没有说的是，如果要练成这种暗杀术，是需要不断打碎关节、调整骨骼、增强柔韧度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的。 不然普通的人体强度根本无法支持做到这些。 真希严肃地低下头，回忆着刚才里姬的示范，接着遗憾地摇摇头：“我承认，以我的体质是完不成这个体术的。” 在一旁围观的三人听了真希的话，同时深吸一口气。 连身具天与咒缚的真希姐都无法做到的体术吗...... 那为什么里姬可以...... 他们一同将视线转向温柔微笑着的里姬。 里姬面不改色地忽悠道：“啊，可能我的天与咒缚赋予了我更强的体质吧。” 天与咒缚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要是有人不信？那就不信呗，反正你的我的天与咒缚都不一样，你的比我的差一点，还能怪我咯？ 众人：...... 他们还要什么咒力术式啊，人人祈祷自己能得天与咒缚不就完了。 然而听了里姬的话，真希却沉下了脸。 她站起身，看向里姬，严肃地开口问道：“里姬，那你的天与咒缚的代价...是什么？” 如果她的天与咒缚真的如此强势，那么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小。 听到真希的问题，本来还在震撼中的三人同时一愣，视线紧盯里姬。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里姬沉默片刻，然后平静地笑道：“是无法使用咒力和二十年的寿命。” 里姬的话让刚还轻松的氛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这...这...” 钉崎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伏黑惠默默捏紧拳。 “里...里姬...” 连狗卷都一时忘了用饭团馅料作为台词，而是直接下意识叫出了里姬的名字。 真希沉默片刻，接着深深鞠了一躬：“抱歉，问了你这样的问题。” 忽悠的主人公里姬：...... 好吧，这个话题对于未成年来说，可能有些过于沉重了。 里姬灿烂一笑，试图用真话活跃氛围：“哈哈，没关系的，我可是能活140岁呢！” 她念力要是再强一点，活到160岁都不是问题。 然而真话一出，大家看她的眼神更怜悯了。 里姬不仅自己默默忍受着短命的折磨，还要照顾他们的情绪。 太残忍了！他们不可以这样！ “啊哈哈哈！那里姬好厉害啊！” 钉崎努力大笑，然而脱口而出的只有干笑。 “鲑鱼鲑鱼！”狗卷也努力应和。 就连伏黑惠此时都面无表情地棒读：“嗯，里姬挺幽默的，哈哈哈。” 里姬：...... 看来，是时候拿出一点看家本事了。 里姬温柔一笑：“不是要体术训练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既然用语言转移不了你们的注意力，那就打得你们精神无法集中好了。 咒术界的人，应该挺抗揍的吧？ 第67章 笼1 今天的乙骨看上去不太正常。 在目睹乙骨再次抽刀，傻笑着劈开一个二级鸟形咒灵后，胖达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忧太...你还好吗？”胖达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很好啊。”忧太回头看向胖达，不解地眨眨眼，“怎么了，胖达？” 话音刚落，乙骨再次劈开一个二级猪形咒灵，然后盯着它还未完全消散的尸体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胖达：...... 这样的忧太看上去真的很恐怖啊喂！胖达感觉自己性命不保了！ 里姬...在他离校前叮嘱他万事小心...嘿嘿。 再次劈开飞到自己眼前的陌生二级羊形咒灵，乙骨收起傻笑，眼神愈发坚定。 既然里姬嘱咐他万事小心了，他一定不能辜负里姬的叮嘱，要毫发无伤并且迅速地回去才行！ 乙骨握紧手中的咒具，眼神一厉，接二连三地挥刀劈开愈发狂暴的咒灵群，往它们的中心迈步前进。 胖达看到乙骨前进的动作心里一惊，连忙制止他：“忧太！我们没见过这种咒灵啊！你不要莽撞啊！” 这次他们两人接到的任务是他们的班主任日下部笃也派发下来的一个二级祓除任务。 但这任务虽然是二级，却透着些古怪。 ——这个祓除委托原本是个放给自由咒术师接取的四级委托。 接过这个委托的咒术师有三名，他们都坚持自己完成了委托，咒灵已经祓除，监督OB也为他们打了保票。 然而在一段时间过后，这个咒灵又会再次出现，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直至这任务委派给乙骨和胖达，它的实力已经从原来的四级，提升到了二级，并接近准一级的程度了。 于是OG经过考虑后决定，将这委托交给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和正在进行一级咒术师评定的胖达共同完成。 根据OB提供的情报，这个古怪的咒灵本体多变。 在它的等级还为四级时，据接到这个委托的四级咒术师反馈，它的本体是一只类鸡的咒灵，因为它把自己困在了笼子里，所以很轻易就能祓除。 在等级提升为三级时，接下委托的三级咒术师反馈，它的本体更像鹅，并且还不止一只，越过栅栏不断奔逃。 等咒灵再次“复活”，实力再次提升后，接下委托的一级咒术师——冥冥反馈，她见到的是朝她狂奔而来的牛群。 至于为什么咒灵形态如此多样，却依旧被怀疑是同一个咒灵所为，是因为这些咒灵所导致的怪像都发生在同一个地点，东京周边的一个小小村庄——岭上町。 岭上町虽占地面积不大，但它的名气很大。 那里拥有着全日本规模最大的以家庭经营为主体的畜牧业集团——岭上家。 岭上家凭借优质肉制品和干净卫生、又富有人道主义精神的集约化管理，靠着五十年如一日的匠心运营，不论是肉的质量还是善待动物的做法获得大众与政府的一致好评，是家喻户晓的国民品牌。 每日自岭上家运往全国各地的优质肉制品不计其数，慕名而来寻求合作的商人络绎不绝，就连日本天皇也曾亲自到访慰问。 然而现在，岭上家的养殖场已经停工近半个月了。 只因那不断成长的咒灵便是在养殖场里出现的。 那不断出现的动物形态的咒灵也曾让咒术师们怀疑过，这诅咒的咒力难道来自于养殖场中的动物？ 但他们心中都清楚的一点是，只有人类才会产生咒力，而且他们也没有在养殖场的动物身上探查到咒力残秽。 那探查诅咒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可能便是彻底祓除咒灵的关键了。 于是了解了任务概况的乙骨和胖达决定采用另一种迂回的办法——先不将咒灵祓除，而是先找到咒灵咒力最浓郁的位置，探究诅咒成因。 这也是乙骨忧太没有召唤出里香的原因，他们要做的不是靠着蛮力一次性祓除，而是寻找咒灵形成的源头。 然而彻底解决问题的阻挠也在这里。 虽然这咒灵为二级咒灵，但它已经不是一开始时只有一只类鸡咒灵那样能轻易捕捉了。 它的咒灵数量，已经在第三次“进化”后达到近百只，咒灵形态也各不相同。 而还要在这些奔腾不断、神出鬼没的咒灵中找出它们的核心更是难上加难。 他们做的只能是分辨出其中哪些咒灵咒力较弱，将其祓除，一步步缩小探查范围。 直到现在，咒灵数量削减近一半后，咒灵群开始暴动起来，朝着某个中心聚集。 ——也是现在乙骨忧太持刀赶往的地方。 听到胖达的担心的叫喊声，再次劈开一头朝着自己直直冲来的蛮牛咒灵后，乙骨回头朝着胖达傻傻一笑：“没关系的胖达，你快跟我来，我们去聚集中心看看。” 终于找到核心了，等解决了这咒灵，他就赶紧回学校和里姬聊天吧！ 他们好久没见了，他有好多话想和里姬说。 胖达：...... 我知道要去聚集中心啊！但你站在一堆长相狰狞的咒灵中间傻笑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乙骨和胖达说完就继续往中心点赶去，惹得胖达连吐槽的时间都没有，只得紧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进。 咒力最浓郁的位置位于养殖场的地下二层，是岭上家的养猪场。 一头头待宰的肉猪被关在等分好的牢笼里，等待着自己定期被屠宰的命运。 乙骨和胖达穿过它们，一边继续祓除着咒灵，一边朝着地下二层的深处前进。 突然，胖达用手肘捣了捣乙骨。 “......喂，忧太。” “怎么了胖达？” 乙骨专心注意着时不时扑来的咒灵，抽空应道。 胖达看了看周围，狠狠吞了口口水。 他略带颤抖地开口：“你觉不觉得，这些猪在瞪着我们啊。” “什么？” 乙骨皱起眉，转头看向面色稍显惊慌的胖达，接着看向周围被锁在围栏里的肉猪。 然而乙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被瞪视的感觉。 他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胖达的胳膊安慰他：“没什么的胖达，你想多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养殖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动物所以害怕了？” “不是，我是真的感觉...”胖达连忙为自己辩解。 然而在他慌忙看向乙骨的时候，他的视线直直对上了乙骨身后一头肥硕肉猪的双眼。 ......那肉猪看向他的眼里分明有着骇人的杀意和怨愤。 “就...就像那样！” 胖达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睛，扯着乙骨转身，让他朝那头猪看去。 乙骨茫然地顺着胖达的动作转过身，看向他指着的那头猪。 但那头猪被胖达指着的猪正低头吃着自己盆里的杂粮，根本没有抬头。 看了看认真吃东西的猪，再看了看胖达惊慌的表情，乙骨眉头皱了起来。 乙骨清楚，这种事情，胖达是不至于骗他的，更何况还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然而他确实没有感受到什么怪异之处，也没有在这些猪身上感受到咒力残秽。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再次砍掉一只咒灵后，乙骨转头看向身形微僵的胖达认真开口：“胖达，我们先去看看咒力聚集点的情况，说不定就知道原因了。” 是了，现在除了探究成因也没有其他解决方法。 于是胖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那些诡异的猪，跟上乙骨的脚步。 解决掉更多的咒灵，他们一步一步向着咒力聚集点靠近。 终于，中心点的样貌展现在他们面前。 ——是一头被困在单独一个圈里的猪。 胖达眼睛一瞪：“什么？居然真的是猪？” 说着，这一路上受够了猪的瞪视的他忍不住举起手，当场就要解决了这只只会躲在其他二级咒灵背后的孱弱的二级咒灵。 “胖达！等等！” 在胖达准备动手时，乙骨慌忙叫住了他，制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忧太？不解决它吗？”被拦下动作的胖达疑惑转头。 乙骨忧太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你忘了前几次委托是怎么失败的了吗？而且我们进来前不是已经商量好，如果找到了咒灵群的核心，我们要先探究这个奇怪的咒灵的形成原因，你忘了吗？” 听到乙骨的话，胖达愣住了，接着，他脑海中自一进地下二层开始，就感觉蒙上的一层迷雾霎时散开，思维逐渐清晰起来。 胖达看着自己攻向猪形咒灵的手，冷汗都快流了下来。 ......他的思维被影响了！ 他这次是真正惊恐地望向身旁的乙骨：“我...我刚才......” 乙骨紧皱着眉头，观察着栅栏里自胖达清醒后，就不断发出刺耳嚎叫、怨毒地瞪向他们二人的猪形咒灵。 “它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祓除了它。”乙骨斩钉截铁道。 刚刚还在惊恐的胖达面色一顿，疑惑地问：“啊？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然而乙骨略显拘谨地挠挠头：“......不知道，是我的一种直觉吧。” 他看向一脸茫然的胖达：“你还记得情报里对之前几次委托执行时的描述吗？” 见胖达一脸懵地摇头，乙骨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解释。 “不过这也是我的个人猜测。” “第一次派遣四级咒术师来祓除这个咒灵时，情报里的描述是，这只咒灵是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类鸡咒灵。” “第二次时，虽然它变成了鹅，但我记得没错的话，情报里提到了栅栏。” “第三次是冥小姐接的委托，按照她用巨斧一击劈碎咒灵的攻击方法，看不到类似‘笼子’或者‘栅栏’之类的东西应该很正常。” “但其实第三次冥小姐接的委托，没有看到栅栏一类的东西其实变相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情报。” “那就是不管是笼子还是栅栏，其实可能是和这只咒灵相关的产物，在咒灵被祓除时，困住它的‘笼’也随之消失了。” “那么...”乙骨的视线放在困着猪形咒灵的圈上，“这个关着它的圈，会不会就是之前的笼子和栅栏？有着特殊的用途？” 听乙骨这么一大段分析总结，胖达的眼里已经开始绕圈圈了。 它只是一只单纯的胖达啊！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胖达晃走脑子里的水，言简意赅地问乙骨：“那我们该怎么做？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乙骨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决定道：“先把这个咒灵连带着它的圈带出去吧。我们上去后把事情汇报给日下部老师，问问他该怎么做。” “没问题，我都听你的，乙骨大哥！” 胖达捋起袖子就准备挖圈。 听到这个他们叫了他一年的恶搞称呼，乙骨无奈地垂下肩，尴尬笑道：“别再这么叫我了啊胖达，我真的很不习惯啊。” “这有什么，你本来就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当然是大哥咯。”胖达呲牙一笑，“忧太你也早点拿出与特级相匹配的强者气势来啊！就像悟那样！” 乙骨忧太：“......五条老师那样的就算了吧。” “哈哈哈哈，其实悟还好啦，除了性格很垃圾，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 “......胖达你听过短板效应吗。” “嗯？那是什么？胖达没学过人类的理论。” ...... 他们边聊天边把这个猪形咒灵的圈挖出来。 等终于把周围的土块都挖出来后，胖达抓住圈的两侧，用力一举举过头顶。 接着他转头对乙骨说道：“搞定！我们走吧忧太！” 然而在关着咒灵的“猪圈”离地的下一秒，突然，整座养殖场都开始剧烈颤动，发出‘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声响。 “怎...怎么回事？！” 胖达举着“猪圈”惊慌道。 乙骨也因为突发状况陷入迷茫。 兀地，他看向脚底，瞳孔一缩。 乙骨召出里香，命令它抓起胖达和“猪圈”离开养殖场后瞬间起跳。 “胖达！你先把那个咒灵带出去！它一定很关键！”乙骨咬牙道。 “那你呢？！”胖达急切地大声问道。 “我等会儿出去！这里...还有东西！！！” 乙骨话音刚落，一股浓郁的诅咒力量自地下溢出。 同时传来的，是一道幽怨凄厉的童声：“我的妮妮...哪去了？” 下一秒，一只枯瘦的小手瞬间从地底探出，朝乙骨忧太抓来。 “把我的妮妮还给我！！！” 小剧场： 嗯，支线，乙骨忧太和胖达的场合。 从一个新闻里得到的灵感，希望大家喜欢。 第68章 笼2 被里香带离危险地带的胖达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看得更清晰些。 他只见一只枯瘦焦黑的小手从地底伸出，接着从地下一起探出来的，是紧紧扒住那只小手，鸡、鸭、猪、牛、羊等等各式动物扎结在一起，分不清头尾的肉状物。 这个诡异的人畜结合的咒灵散发着的气息是......特级。 “特级！那是特级咒灵啊里香！你快去帮忧太啊！！” 被里香扯着往外跳的胖达挣扎着大喊道。 “忧太，让我，带你，出去。” 里香一个词一个词地重复乙骨给她下达的指令，死死抓着胖达的胳膊没有松手。 “我自己可以！！” “忧太，让我，带你，出去。”里香无动于衷。 “啊！你这个外置术式跟里香完全不一样！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啊！”胖达暴怒。 没有里香的帮助，乙骨忧太确实因为这个特级咒灵有了点小麻烦。 枯瘦的小手随着凄厉的哀嚎瞬间伸到他眼前，乙骨瞳孔一缩，硬是在空中扭转了姿势，躲过这一击。 然而即使躲过了焦黑的手，这只胳膊上扎结着的肉状物也没有放过他。 在乙骨翻身躲过攻击，与这个特级咒灵擦身而过时，嵌在肉状物里的猪头突然身形暴涨，同时长出人类屠夫般健壮的胳膊，手上还握着屠刀，嘶吼着朝着乙骨砍来。 乙骨反应迅速，立刻在半空曲起右腿，一脚踹开探出身体攻击他的“猪头人”。 “猪头人”被他灌有咒力的一脚踹飞半个脑袋，不动了。 然而还不等乙骨松口气，他还没收回来的右腿瞬间被肉状物上另一个“鹅头人”死死抓住，将他往它们的方向扯。 被这猝不及防的发展看愣了的乙骨竟从鹅脸上看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鹅会笑？是他的错觉吗？ 但即使发愣，乙骨依旧条件反射地伸出左脚，准备一脚踹在鹅头人的脸上，想要挣脱它的掣肘。 然而，突然，一阵麻痹感自他被握住的脚腕处传来，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乙骨愕然地睁大眼睛。 这是什么？这个特级咒灵的术式吗？ 见自己握住了乙骨的脚腕，鹅头人嘴里发出刺耳的嘎嘎大笑。 “嘎嘎嘎嘎！抓住你了哦！我要把你这个人类做成......烧人！！” 声音居然和刚才那道童声不一样吗？而且听上去具有智慧的样子。 乙骨冷静地想到。 这时，刚被乙骨踹烂头骨的猪头人竟慢慢恢复，它‘哼哼’两声，抗议道：“不，不行！要把他做成炸人排！” “有你说话的空间吗！你个废物！”鹅头人尖锐地骂道。 处在同一具咒灵身躯之上，却有着不同想法吗？ 话说最开始那道童声呢？ 乙骨上下左右地观察着面前这个特级咒灵，寻找着童声可能的发音处。 “......哼，被麻痹了还敢走神，我现在就把你炖了！” 发觉乙骨忧太的分心，鹅头人这下清晰可见地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童声不见了。 乙骨微微皱眉，但鹅头人激烈的反应已经不会再给他更多的观察时间。 他收回自己在咒灵身上逡巡的视线，看向扯着自己脚踝，把自己拉近的鹅头人。 “......你以为，我为什么敢走神？” 乙骨静静地看着鹅头人，此时的目光中竟带着与里姬如出一辙的冷淡。 狗卷的蛇目与牙的咒纹在他唇边与舌尖显现。 “爆炸吧。” 乙骨忧太的术式——模仿。 在习得他人术式后，他可以使用任何已习得的术式，术式的局限在于，‘模仿’需要消耗大量咒力。 然而乙骨忧太，他的咒力接近无限，会耗尽也能以极快的速度补充回来。 这就是咒术界三名特级咒术师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位——乙骨忧太。 蕴含着庞大咒力的咒言随着他的话语声深深嵌入肉状物咒灵的体内。 特级咒灵本就庞大的身躯瞬间涨得更大，直至...... 爆裂。 伴随着各种动物凄厉的叫喊声，巨型肉状物咒灵轰然爆炸，碎肉污秽落了满地。 乙骨轻轻落地，站在秽泥里开始自言自语：“啊，棘的术式果然好废嗓子啊，怪不得每天都要带着喉药。” “不过这个特级咒灵居然会这么好对付？分明看上去是有智慧有实力的。” “但它的咒力感觉像强行堆叠在一起，强行升到特级一样，不仅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气息还很驳杂......为什么呢？” 突然，乙骨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一顿，他的视线转向特级咒灵爆炸的地方。 在他的注视下，那团碎肉秽泥动了动。 接着，一只枯瘦焦黑的小手从秽泥底部探了出来。 乙骨眨眨眼。 它没死？ 小手扒拉开那些秽泥，露出了自己的完整身形。 ——竟是一个看着不到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沾满了血水和污泥的粉色碎花连衣裙，骨瘦如柴、披头散发。 它才是那个巨型咒灵的本体吧。 感受着小女孩身上的属于四级咒灵的微弱的咒力气息，乙骨忧太暗忖道。 “妮妮...妮妮...” 小女孩喊着这个名字，朝着胖达离开的地方跑去。 不过它作为一个四级咒灵，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是之前是特级的缘故吗？ 乙骨犹豫片刻，没有动手，而是尾随在它身后，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他跟着这个四级咒灵走到养殖场外，还没看到胖达他们时，他听到一道尖锐的童声不停在骂骂咧咧。 “放开我！你个死肥猫！你的爪子好恶心啊！快从我笼子上拿开！！！” “喂！胖达是熊猫哦！你个没有礼貌的布娃娃！而且胖达的手一点都不恶心！” “呸呸呸！快放开我！你身上的猫臭味熏得我要吐了！呕！！” “胖达是咒骸！棉花做的！才不会有猫味！” 乙骨一愣。 欸？胖达和谁在吵架吗？布娃娃？ 还不等他想明白，他就看到他尾随着的四级咒灵大喊一声：“妮妮！！” 然后加快脚步朝胖达跑去。 胖达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呼唤，他一愣，顾不得吵架了，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样貌的四级咒灵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乙骨走近后才看清，胖达手里提着一个微型铁笼，里面装着一个正抓着铁栏杆的布娃娃。 布娃娃身上穿着橙色的碎花裙，大片大片的血迹几乎浸透了它整个身子。 是二级咒灵，却好似因为被关在笼子里，所以失去了攻击性。 ......那个猪形咒灵呢？ 乙骨疑惑地皱起眉。 布娃娃听到小女孩的呼唤，开始在铁笼里蹦跶：“小春！小春！我在这里！” 这时，胖达看到了跟在四级咒灵身后的乙骨，眼睛一亮：“忧太！你把那个特级咒灵解决啦？” 听到胖达的问题，乙骨温和地点点头。 他刚张开嘴，准备对胖达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一丝不对劲。 “小春！哈哈哈，小春！！” 布娃娃尖锐地笑着，张开双手迎接着朝它跑来的女孩。 “妮妮！” 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来，同样也朝它伸出双手。 胖达看着这两个咒灵的等级，对它们没有什么防备，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一个四级咒灵、一个二级咒灵还能像人一样思考。 下一刻，因为胖达的疏忽，小女孩一把拉开铁笼的门。 布娃娃从被打开的铁笼里钻出，体型瞬间变大，一口将小女孩吞了下去。 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的乙骨和胖达同时一愣。 布娃娃的咒灵等级在它吞下小女孩的那一刻升到了特级。 它脸上咧开一抹狰狞的笑容，缓缓转头看向身边呆住的胖达，尖声笑道：“你个讨厌的死肥猫，让我饱餐一顿吧！！！” 然而下一秒，它便被瞬间出现在身边的里香撕成两半，逐渐散去了。 布娃娃咒灵散去后，半截干枯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乙骨认得它，两面宿傩的咒物。 ......不过为什么这只有半截？ 乙骨捡起手指，疑惑地歪歪头。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胖达这才回过神，惊愕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乙骨沉默片刻开口道。 他把半截手指收起来，温柔地揉了揉蹭到他身边的里香的头，鼓励道：“你做的很好哦，里香。” 得到鼓励，里香一把将乙骨抱住晃了晃：“忧太~” 乙骨拍了拍它的手：“辛苦了，里香先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里香便消失了。 表扬完里香，乙骨这才转头看向紧锁眉头，努力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胖达，无奈地开口道：“我们就别想了，胖达。不如我们把情况都告诉辅助监督和日下部老师，让他们来分析吧。” “......好吧。”胖达挠挠头。 他确实不擅长思考这些事，动脑太多的话他可是会掉棉花毛的！ 终于完成了任务，乙骨开心一笑，好心情地对胖达说道：“那我们快回学校吧！” 话语里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乙骨激动的表现惹得胖达不由多看了他好几眼。 胖达心里有些疑惑：以前完成任务回校的时候，忧太有这么开心吗？ 乙骨不知道胖达的想法，他把自己的太刀咒具收进刀鞘中，然后快步往‘帐’的边缘走去。 不知道里姬他们上完课没？他现在回去的话能不能看到里姬上课的样子？ 小剧场： 《笼》的故事背景我是结合了养殖场、妹妹背着洋娃娃、里姬消化过（重点）的宿傩手指写的。 重现背景实在懒得写了，大家可以自行想象，自己写番外故事也可以。（瘫） 忧太肯定是受里姬影响的，里香也是，应该能看出来，而且他的实力和心态都比原着里的强。 呜呜呜忧太好帅啊，我好喜欢~ 第69章 医务室 没想到在汇报任务的时候还是耽误了点时间，对于这次任务，OB对任务细节询问得非常仔细。 乙骨和胖达完成任务、回到学校的时候好在天还没黑。 在回学校前，乙骨给五条悟发了条消息，说了下宿傩的手指咒物只剩半根的事情。 宿傩咒物连五条悟都没有办法消灭，这是咒术界都知道的事。 但现在，它居然消失了半根？ 乙骨直觉这件事应该有些蹊跷，于是在向辅助监督汇报祓除咒灵的过程时，他隐瞒下了手指的事，并且私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五条悟。 在他短信发过去不到半分钟，五条悟立刻回了消息过来。 “忧太干得漂亮！等五条老师回来后给你一个大大的爱的抱抱哦~” 乙骨忧太：...... 怎么说呢，有些后悔。 不过他已经这么做了，就在五条悟回来前先把这半根手指保管好吧。 现在更重要的是...... 乙骨站在校门口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家应该都在食堂吧？ 里姬应该也在食堂吧？ 这么想着，他转头对身边的胖达说：“胖达，我现在去食堂一趟，你要去吗？” “我又不用吃饭，就不去了，”胖达摆摆手，“我去一趟医务室。” “医务室？你受伤了？”乙骨立刻紧张了起来，对着胖达上下左右地看。 这次任务里胖达受伤了？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太失职了！ “没有没有，不是我啦，忧太不用紧张。”胖达连忙摆摆手，“我回来路上跟棘联系了，他跟我讲现在大家都在医务室，所以我准备去看一趟。” 做着自己猜测完全没想到可以发消息问同窗，还准备去食堂和里姬偶遇的乙骨忧太：“......啊？” “嗯，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怎么他们都在医务室......”胖达迷茫地说道。 接着他朝乙骨挥挥手：“那我先走啦，忧太明天见！” “等...等等！”乙骨猛地回过神，慌忙叫住正要离开的胖达。 “我...我也去！” 乙骨连忙跟了上去。 里姬他们都在医务室里？今天他和胖达不在，都发生什么了？？ 乙骨面上一片焦急。 里姬小时候就体弱多病，身体不好，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了吧？ 咒术界这么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受伤，甚至会丢了命！ 如果里姬真出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乙骨忧太的内心一团乱麻。 在和胖达一起前往医务室时，他们路过了日常进行咒术训练的密林。 ......现在这里可能不能被叫做密林了。 胖达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土地，看了看路牌，又看了看光秃秃的土地。 他捂脸惊声道：“这里从前...不是一片树林吗？！” 他失忆了？？ 胖达当然没失忆，这是乙骨百分百可以保证的。 因为他也记得这里是一片树林。 但是现在，树哪去了？？ 等等，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待在校内的人是不是有咒术训练课？ 是在课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所以他们现在才会全在医务室？？ 乙骨心里更紧张了。 他轻轻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一下，然后努力安慰震惊的胖达和自己：“应该是没事的，棘不是回你消息了吗？他都没说发生了什么，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嗯。” 听了乙骨的话，胖达也微微安心了些，他舒了口气：“我...我也觉得是这样，肯定不会出事的！在高专结界里会出什么事！” 然而胖达这口气还没松完，他们就见一脸萎靡不振的夜蛾正道正向他们走来。 夜蛾正道一眼就能看出状态不对，乙骨和胖达对视一眼。 胖达上前一步，率先喊道：“正道！” 夜蛾正道一愣，像是才注意到他们，抬头和他们打招呼：“啊，你们回来了。任务还顺利吗？” “已经顺利解决了。”乙骨答道，紧接着他开口问道，“夜蛾校长，我看您今天...脸色不太好？是没有休息好吗？” “啊？很明显吗？”夜蛾正道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在修补他的咒骸，对着灯光缝缝补补，眼睛都快看瞎了。 他修补咒骸还需要用上咒力，这一个下午下来确实十分疲惫。 ......夜蛾校长果然状态不好，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乙骨和胖达再次对视一眼。 胖达连忙焦急地直接问道：“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又看到了他的宝贝——胖达的脸...... 回想起自己破破烂烂的其他咒骸，夜蛾正道的脸色又憔悴了一个度。 乙骨忧太&胖达：？！？！ 看起来真的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啊！！ 这下乙骨也顾不得试探了，他上前一步急忙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了夜蛾校长？里姬有牵扯进来吗？？她没受伤吧？？？” 伏黑里姬有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他的咒骸宝宝们！！ 听到乙骨的话，被迫回想起下午惨痛回忆的夜蛾正道的气势瞬间变得十分深沉。 然而他更加难看的脸色让乙骨、胖达二人进一步加深了误会。 他们面色严肃下来，果断全速朝医务室冲去。 经过全速奔跑，医务室近在咫尺。 乙骨先胖达一步握上门把手，猛地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里姬！你怎么样了？！”乙骨看也没看医务室里的情况，推开门就大喊道。 正安安稳稳坐在长椅上，平静翻着手里的《咒灵详解》的里姬闻声抬头，给了傻在门口的乙骨和胖达一个‘？’的眼神。 乙骨忧太：...... 胖达：......？ 乙骨呆呆地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里姬，傻傻问道：“里姬你...没有受伤？” 里姬还没开口，她不远处的病床上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到底是谁受伤了，你看不出来吗，乙骨前辈？” 听到钉崎的声音，乙骨和胖达终于回过神，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医务室的四张病床上，每一张都不是空的。 躺在病床上的四人中，禅院真希和伏黑惠还在昏迷中，清醒的只有刚刚说话的钉崎和一脸成佛表情的狗卷。 钉崎正无语地瞪着推门而入的他们。 “......欸？” 乙骨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疑问音，看了看病床上绑着绷带的四人，又看了看衣着整洁、坐在长椅上看书的里姬。 “......今天里姬第一节体术训练课，是在围观？” 乙骨愣愣地问道。 不然他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们四个躺在病床上，身体虚弱的里姬却毫发无伤。 是里姬在围观他们打群架吗？ “围观？？”钉崎惊讶得差点破音，“你还看不出来吗乙骨前辈，我们这伤都是被里姬打的啊！！” 听到钉崎的话，乙骨眼睛一瞪：“里...里姬打的？？” 乙骨率先看向“成佛”的狗卷，想要确认事情的真实性，结果狗卷深陷体术打击之中无法回神，没有理他。 于是他又看向里姬，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时，听到自己名字的里姬平静地从书中抬起头，对保持着‘0.0’表情的乙骨和‘=口=！！！’表情的胖达微微一笑：“据说下周就是交流会了，我和大家一起简单训练了一下。” 简单训练？？ 面对乙骨和胖达愕然的表情，里姬眨眨眼问道：“明天的训练，忧太和胖达前辈要一起来吗？” 虽然不知道忧太和胖达的体术如何，但要杜绝一切在交流会上会拖她后腿的可能性！ 还不等乙骨和胖达回答，躺在病床上的钉崎率先抢话，咬牙切齿地替他们答应了下来：“来！一定要来！东京咒专当然要共！进！退！” 这种时刻，钉崎的同学爱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挨打当然是要一起挨！一个都别想跑！ “你们两个，堵在门口干什么呢？” 突然，家入硝子懒懒的声音从乙骨和胖达身后传来。 乙骨慌忙侧开身，朝脸上常年挂着黑眼圈的白服医师打招呼：“家入小姐。” 胖达也礼貌开口：“家入小姐晚上好啊。” “你们任务完成了？有受伤吗？” 家入手里端着放着注射器和治疗咒符的铁盘，迈步走了进来。 听到家入硝子的关心，乙骨拘谨地笑了笑：“嗯，完成了，我和胖达都没受伤。” “那就好，你们再受伤的话，我这儿现在可是躺不下了。”家入硝子弹了弹空筒，一边推走注射器里的空气一边说道。 她也没等乙骨和胖达回答，拿起注射器就往病床边走去。 “喂，孩子们，起来打针了。” 看着家入小姐用着营养液和治疗咒符为四人疗伤的举动，乙骨忍不住再次问道：“家入小姐，为什么你不用反转术式给他们治疗呢？” 一说起这个，家入就想翻白眼。 她叹了口气无语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咒力接近无限啊？” “本来治疗咒专那帮人就消耗我好多咒力了。伏黑惠和钉崎中午来了一趟，下午四个人又都躺了，我哪有这么多咒力够治好所有伤口啊。” “啊对了，乙骨。” 家入想起来了什么，她把正准备扎进钉崎胳膊里的针管一收，转头看向乙骨，眼睛一亮。 “你不是会反转术式吗？治疗他们的工作就你来吧。” “等...” “加油啊，老师相信你哦~” 能把治疗的活撂给别人，家入的语气都荡漾了起来。 也不等乙骨反应，家入就又端着铁盘火速离开办公室，下班回家了。 乙骨忧太：...... 好吧，他们东京咒专靠谱的成年人就没多少个。 在乙骨还在无语时，听到家入的话的里姬倒是抬起头看向他：“忧太也会反转术式吗？” 里姬居然主动和自己搭话！ 乙骨小小地紧张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会...会的。” 回答完后，他心里有了点小小的期待。 里姬知道了他会反转术式，会不会觉得他很厉害？ 接着，里姬如他所期待的那般眼睛一亮，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那太好了。” 既然忧太有接近无限的咒力，还会反转术式，那她就能放开手脚好好练他们了！ 有个奶妈，真重要！ 听到里姬夸他，乙骨双颊微微泛红，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没有...” 结果还没等他谦虚完，他就听里姬继续说道：“那之后他们要是再骨裂了的话，就麻烦你了哦忧太。” 乙骨挠头的动作一顿，同胖达一起半惊讶半惊恐地抬头，异口同声道：“骨...骨裂？！” 第70章 乙骨忧太的愧疚 在乙骨治疗完他们四人的伤口后，他可算理解了为什么家入硝子的咒力会不够用。 一般的骨裂是只裂一个部位，而经历过里姬“训练”后的四人，是每个部位都裂一点。 ......他有点无法想象今天下午这四个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被他治好的伏黑惠醒来后就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一副被深深打击到的样子。 禅院真希则相反，在他用反转术式给她治疗好所有伤口后，她活动了下四肢，感觉没什么问题了，第一时间便是抓起病床边的竹刀朝坐在长椅上看书的里姬斗志昂扬地说道：“里姬，我的伤完全好了，我们再打一场！” 乙骨忧太：...... 每次真希训练完他们后，都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看她现在战斗狂般的反应，里姬的体术应该真的很厉害了。 然而这次身份变了。 嫌弃别人的人变成了被嫌弃的。 里姬将视线从书上移开，默默地抬头看了战意熊熊的真希一眼。 接着她将手里的书一合，迅速起身出门：“我想起来我还没吃晚饭，先去食堂了，真希姐再见。” 她每天抽出一些时间训练他们就够不错的了，现在休息时间还想缠着她当陪练？ 她才不要！ “里...里姬！” 眼看里姬起身就走，乙骨慌忙起身追了上去。 看着乙骨跟着里姬一起离开，真希眨眨眼，问道：“里姬和忧太是什么关系来着？” “啊，好像是发小吧？”胖达想了想说道。 胖达这句话一出，一直在“成佛”的狗卷耳朵动了动，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眼神幽怨。 我才是里姬的发小！忧太只是里姬的儿时玩伴而已！他们好久没联系了！ 然而真希和胖达谁也没接收到他的眼神信号。 真希了解地点点头，然后对着乙骨的背影高声道：“忧太！帮我跟里姬说说每天再多跟我比一场啊！让她通融通融啊！” 乙骨的身形一个踉跄。 见没人关注自己，又不能说复杂的话的狗卷一脸古井无波地转回头。 呵，他才不会告诉这群忽视他的人，他猜到用钱就可以让里姬加练的这件事了。 现在最了解里姬的人只有他！ 医务室外，乙骨追上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他的里姬。 这人干嘛来了...... 看着乙骨手足无措的举动，里姬想了想，问道：“忧太，你也要去吃饭吗？” 现在...就只有他和里姬两个人！ 乙骨突然涨红了脸，即使局促，还是动作迅速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发出邀请：“嗯，那...我们一起吗，里姬？” “好啊。”里姬露出温柔的笑容。 中午时候里姬就发现了，咒专的餐食很丰盛，她很满意。 舀上一勺辣味咖喱饭送进嘴里，里姬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头顶冒出一朵小花。 果然，吃饭能让人感到快乐。 坐在里姬对面的乙骨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听到乙骨的喷笑，嘴里还嚼着咖喱饭的里姬疑惑地歪歪头，用眼神询问乙骨：怎么了？ 乙骨努力忍住笑意，温和地说道：“里姬吃饭时候的表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他还记得当时在医院里，他和里姬、里香一起吃病号餐时，里姬也是现在这副表情。 似乎送进她嘴里的都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佳肴。 原本因为多年后再次会面而有些紧张的他，因为里姬熟悉的举动和神情，尴尬与陌生一瞬消散。 听了乙骨的话，里姬边嚼着嘴里的饭，边眨眨眼，在思考着什么。 她垂眼看了看乙骨面前的蔬菜沙拉，将食物咽下后开口说道：“忧太也没变啊，还是不爱吃肉。” 里姬记得以前吃肉都是里香硬塞给他的来着，她从没见乙骨主动吃过什么肉类。 乙骨一愣，接着露出更加灿烂的惊喜笑容：“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啊。” “只要是朋友的喜好，我都会记得。”里姬慢吞吞地开口。 无论是‘儿时好友’还是‘高中好友’，只要被里姬打上好友标签，她都会按照普通人对待朋友的方式和他们进行社交。 即使当初因为一些矛盾，她和乙骨那时候分道扬镳了，但她依然没有把‘朋友’这个标签从乙骨身上撕掉，只是遵从乙骨的意愿不再和他联系。 现在乙骨愿意主动修复它们之间的关系，她也愿意配合。 听到里姬时隔多年，再次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好友，乙骨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鼓点般跳动起来。 自他当时因为里香的死和里姬起了矛盾、不再联系后，一开始他的内心的确是充满失望和怨愤的。 年幼不知事的他只会一味将青梅死亡的绝望、痛苦，逃避般地发泄到身为他们的共同好友，却一点都不为里香的死难过的里姬身上。 她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里姬不难过？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实在太过分了。 似乎靠着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怪罪办法，他内心自己害死里香的负罪感能减轻一些。 接下来的三年对乙骨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三年。 对里香的愧疚、对里姬的怨怼、同龄人的排斥...... 以及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像。 这三年里，乙骨时不时就发现自己的物品会出现在一些诡异的地方。 比如他装在书包里的课本，在他从卫生间出来后会自己在书桌上摊开；晚上睡觉能模糊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欺负过他的同学第二天会脸上挂彩...... 他有试图将这些诡异的情况告诉他的家人，但没有一个人相信。 这时候，他就又会想起里姬。 如果她还在......不！这个冷漠的人也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 这种逃避的心态乙骨持续了三年，他也完成了从奢望里姬能主动打来电话道歉，到努力忘了她的存在的心态转变。 然后，咒灵里香便第一次真正现身了。 “忧太！” 在这面目狰狞的咒灵第一次紧紧抱住自己时，乙骨无疑是恐惧的。 原来这三年内，发生在他身边的怪像真的是有鬼在作祟！ 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种诡异的安心感，仿佛这些年那些愧疚、那些阴暗的想法，他不用再单独承担了。 他惊恐却又鼓起勇气抚上咒灵里香的脸，轻声道：“......里香？” “忧太！想你了！” 见乙骨认出自己，咒灵里香兴高采烈地又叫了他一声，然后它接着问道：“里姬，在哪里？” 听到这个他抛在脑后许久的名字，乙骨抚着咒灵里香的脸的手一顿，然后瞬间把手收了回来，有些厉声道：“......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你知道吗里香，在你死的时候她根本不难过！所以不要再提她！ 里香因为乙骨生气的语气，庞大的身躯微微一缩，小声答应他的要求：“......好的忧太。” 然而即使警告了里香不要再提起伏黑里姬，随着里香脱口而出的名字，关于这个人的回忆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回自己的大脑。 乙骨逃避般地不再去想，但再次记起的回忆，已经无法如同小时候那般凭借着一股意气用事来再次忘记了。 内向寡言、被乱象不断骚扰而在其他人眼中变得性格怪异的他比同龄人更早熟。 一些回忆随着他思想的成熟和观察力、理解力的加深，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几乎天天都会想起这个冷漠疏离，却又包容着他和里香的小女孩。 是的，包容。 等乙骨渐渐长大、逐渐理解人与人性格、经历上的不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时候的里姬和他们不一样，她其实对周围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感兴趣。 待在病房里无人探望时，他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但里姬不会。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或者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好似只要这样平静地坐着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是他和里香强行闯入她静如湖面的生活，他们一意孤行地认为她太孤独，认为她渴望温暖，于是做什么都要拉着她一起。 他们以为自己是里姬的拯救者，殊不知其实是捣乱者。 然而即便如此，被他们打扰的里姬却接纳了他们的吵吵闹闹，纵容他们、陪着他们玩一些幼稚的游戏。 面对他们任性又不合理的提议，即使当时再疲惫不适，里姬也没有拒绝过他们的请求。 ......直到里香死亡，他还傲慢地怪罪她不为里香的死难过，将自己崩溃的情绪发泄在这个命途多舛、却已经在努力对他们释放善意的小女孩身上。 想通这一切后，乙骨开始感到后悔、感到愧疚。 明明他才是年纪较大的那一个，他该在里香死亡后，同时担起里香对里姬的感情，保护好这个同他们一起长大的朋友才是。 但他却失职了。 伴随着这种愧疚的心态，不知不觉地，他偶尔也会变得像里姬那般，漠然地看待这个世界，想去感受当时里姬的心情。 “忧太，里姬，在哪里？”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咒灵里香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听到里香的疑问，这次乙骨没有再生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接着他艰难地开口：“......我把里姬搞丢了，里香。” 咒灵里香身形一顿。 下一刻，它的气息开始狂暴起来。 “里姬...里姬！里姬哪里去了！忧太把里姬搞丢了！！” “忧太！把里姬找回来！把里姬找回来！！” 一直保护着、霸道地霸占着乙骨的里香第一次对这个它想保护的人生了怒火。 因为怒气而失去理智的特级咒灵一掌将失神的男孩狠狠拍出窗外。 然而下一秒，它又出现在下坠的乙骨身旁，一把握住他。 “忧太！把里姬找回来！把里姬找回来！！” 摇晃着手里的人类，咒灵里香疯癫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是他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又如何有勇气去再次联系她。 乙骨双目失神，任凭里香慢慢将双手握紧。 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 “哦呀？这么强力的特级咒灵，需要帮忙吗小弟弟？” 乙骨无神转头，只看到一个眼睛上裹着白色绷带的男人悬浮在他身侧。 见他转过头看他，男人咧嘴一笑。 “五条家除灵，品质有保证哦~” 小剧场： 啊...我还以为一章能写完。但字数够啦！耶！ 双里cpszd！ 儿时剧情有改动哦。 第71章 已闻花名 于是在五条悟的担保下，乙骨忧太背着‘咒专重点观察学生’的身份入学咒术高专。 乙骨的咒术师等级评定迟迟未定，因为他的“式神”——祈本里香并不是完全听它的主人的话。 这件事也让咒术高层无法对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年轻男孩掉以轻心。 “忧太！坏人！坏人！” 咒灵里香站在乙骨面前怒吼着，这是他入学咒专后几乎天天都会发生的事。 自从他承认是自己弄丢了里姬后，里香便再也不听他的话了。 训练时候给他捣乱，时不时嘶吼着骂他几句，其余时间就躲在自己的空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乙骨无奈地看着里香再次吼他几句后消失不见，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五条悟八卦地凑了上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伤里香害理的事啊忧太，快说出来让老师乐呵乐呵。” 乙骨忧太：......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闪现到他身旁的五条悟：“没什么五条老师，我们继续训练吧。” 虽然五条老师实力很强，但这种跳脱的性格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五条悟耸耸肩，接着意味深长道，“不过啊，如果不能完全操控你的式神，你就无法真正强大起来哦。” 真正强大起来吗...... 乙骨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五条悟的话，里姬无论遇到何事都波澜不惊的眼神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认为，真正的强大靠的不是术式或咒力，而是内心，五条老师。”乙骨垂着眼缓缓开口。 接着他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五条悟：“我会强大起来的。” 还有人...需要他的保护。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他饶有趣味地一笑：“那我期待着忧太强大起来的那天啊。” 之后在和禅院真希一起执行任务，也是乙骨第一次执行任务那天，他靠着自己觉醒了术式——模仿。 同时，他发现了一个让他久久无法回神的事实—— “......五条老师，可能并不是里香诅咒了我。” “而是我诅咒了里香。” ——‘里香？！怎么办！死掉了？为了救我？’ ——‘我要救她！！’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 高专宿舍中，乙骨看向五条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那时...拒绝了里香的死亡。” 大颗大颗的泪滴从乙骨的眼眶溢出，掉落在地上，溅起绝望的弧度。 “......把里香变成这副样子，全都是我的错啊。” 像是感受到了乙骨的情绪，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乙骨赌气的咒灵里香从自己的空间内钻了出来。 它用手指触了触乙骨的脸：“忧太？不难过。” 乙骨愣愣转头，看向眼前面容狰狞的咒灵，伸手紧紧抱住它，接着嚎啕大哭：“里香！对不起...对不起！！” 咒灵形态的里香不理解乙骨为什么突然向它道歉，它歪歪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忧太，没关系。找回来...忧太就不是坏人。” 里香以为他是因为里姬的事在跟它道歉。 ......找回里姬吗？ 乙骨默默捏紧双拳，沉默着没有说话。 “嗯？找回什么？”五条悟八卦地开口。 乙骨忧太：...... 他都忘了这个不靠谱的老师还在他房间里。 “......没什么。” 乙骨放开抱着里香的手，狠狠地擦掉眼泪。 看着乙骨拒绝交流的态度，五条悟眉毛微微一挑，没有再问他和里香在打什么谜语，而是开口提醒道：“忧太，我还在等着真正强大起来的你哦~” 听到五条悟的话，乙骨的心情逐渐平复，他让里香先回到自己空间里休息，然后转头看向他那不正经，却偶尔字字珠玑的老师。 他像是在对五条悟做下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承诺，再次坚定地开口：“我会强大起来的。” 那天晚上，发生太多事情的他便忍不住给里姬打过去了电话。 这种时刻，他迫切地想要听到里姬的声音。 他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嘟’声响了两下，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伏黑里姬。” 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乙骨紧张得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拨过去了的电话，但没想好自己能说什么。 于是，在对面再次传来一声疑惑的‘你好？’时，他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了。 现在...他还不配联系里姬。 平复下心情后，乙骨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咒术学习中。 ——直到在去年的平安夜当天他被夏油杰攻击。 夏油杰想杀了他，夺走里香。 那场战斗异常激烈，狗卷、真希、胖达集体负伤昏迷，生死不知。 最后，在他做下一定会找回里姬的承诺后，他与里香发挥出超越夏油杰极之番·漩涡的实力，毁掉夏油杰一臂，并使其陷入昏迷。 之后里香的意识便真正消失了，给他留下了外置术式和咒力储备——术式式神：里香。 ‘谢谢你，忧太，给我时间，让我留在你身边。’ ‘里香这6年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幸福哦。’ ‘一定一定一定要找到里姬，保护好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拜拜啦，你要保重。’ ‘你和里姬可不能太早过来哦。’ —————————— “所以，这个式神就是里香留下的吗？” 同乙骨并肩坐在操场上，听完他的叙述，里姬伸出手，缓缓抚摸‘里香’狰狞的面部。 “......嗯。”乙骨尽量平静地点点头。 她用视线细细描摹这个在意识消失前，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的好友。 即使里香的意识早已消失，但在感受到里姬的目光和抚摸时，它呆呆开口：“里姬...里姬...” ......里香一直记得她。 里姬眼神闪了闪，举起双臂，温柔地环住这个里香留下的外置术式，在它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声回应道：“里香，里香。” “......里姬！” 里香猛地将她抱紧。 里姬垂下眼，又拍了拍里香的肩，再次耐心回应：“我在。” 乙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泪意慢慢涌上眼眶。 他使劲眨眨眼，把水气眨了下去，接着深吸一口气开口：“里姬，小时候的事，对不起！” 听到乙骨突然跟她道歉，里姬一愣，然后转头看向紧抿着唇，目光毫不闪躲地看着她的乙骨。 她放开搂着里香的手，沉默片刻后，笑着摇摇头：“忧太不用和我道歉，当时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应该由我来向你道歉。” “对不起。”里姬平静地将道歉之语道出。 在接触了这么久普通人的生活，也接受了佐佐木的“谆谆教诲”后，里姬早已和初入这个世界时的生疏不同，也明白了当时她平淡的反应很难被悲痛中的人所接受。 在‘朋友’面前，她不该那么我行我素，要多顾及他们的感受。 然而听了里姬的话，乙骨却大力摇头：“不！当时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真实情绪的里姬一点错都没有！” 里姬身形一顿。 陷入自己激动情绪中的乙骨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他紧闭双眼，将自己的心声一骨碌全吐露了出来。 “是小时候的我太任性也太粗心了，不知道里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关心过里姬到底喜不喜欢我和里香的做法。” “这其实...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我在想小时候的我，一味地按照自己的为人处世来要求性格跟我截然不同的你和我做同样的事、跟我有同样的情绪，真的对吗？” “在我们三人中，分明你年纪最小，但却是最包容我们、配合我们的那一个。” “你会在里香做化疗疼到大哭时，任由她死死掐着你的胳膊，即使胳膊被掐到淤血也不会离开痛苦的她。” “你也从不会拒绝我每次因为害怕而向你提出陪我一起做身体检查的请求。” “这些真实的相处，往往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最该珍惜的，不是吗？” “而我却仅仅因为你天生情绪淡薄，不为里香的死难过，就抛却了过往亲密的相处，伤害了你。” “......是我被你的纵容惯得太任性了。” 乙骨紧皱着眉睁开眼，看向里姬的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愧疚。 “所以该道歉的是我。” 看着面前少年满脸的内疚，里姬默了默。 半晌，她抚摸着里香凌乱的长发，深深望进乙骨的双眼，淡淡开口道：“忧太，你的分析有一点是对的。” “我确实没有因为里香的死难过，即使现在知道了她留下了外置术式、意识已经消失，也没有难过。” 听到里姬直言相告的冷漠话语，乙骨没有像小时候那般错愕和愤怒，而是平静而了然地点点头，笑了笑：“我知道的，里姬。” 这是他在长时间对里姬的思考分析后，早就明白的事情，当然不会惊讶。 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仅仅凭借情绪来判断、伤害人了，而是更会看对方做了什么。 看着乙骨反常的反应，里姬再次沉默了下来。 她观察着乙骨脸上发自内心温柔的笑容，发现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漠和无所谓。 这样的反应，同当时她送吉野顺平回京都后，他即使亲眼见证了她的残忍后也没有逃离她的反应相似。 ......为什么他们会不在乎呢？普通人最爱追求的不就是心与心的相交吗？ 也正是因为她做不到交心，才会如同完成任务般每天完成社交，维持着‘普通人的交往’。 不过，虽然不懂，但和乙骨忧太这样把话说开确实让她感到轻松。 里姬移开视线，同时放下抚摸着里香长发的手，垂眼道：“忧太，无论是你还是里香，还是其他人，任何人死了我都不会难过。” “你不用向我道歉，对于你对我的态度如何、怎么想我，我都不在乎。” “不过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我的‘儿时好友’。” “既然我认定了你的这个身份，我就会像普通人对待儿时好友的方式对待你、和你相处。” “如果有什么社交要求，你直接提出来就好，如果我觉得能接受就会照做。简单直接地说出自己的需求大家都会更轻松。” “这样的相处方式你能接受吗？” 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向他人说出自己的‘普通人社交观念’，里姬静静等待乙骨的回答。 无论是答应与否她都可以接受，她不在意。 “里姬...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乙骨瞪大眼睛看向里姬，结结巴巴地开口。 里姬平淡地点点头。 乙骨呆愣片刻，眼中突然爆发出惊喜的光：“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敞开心扉啊！里姬，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只等着‘接受’或‘拒绝’的回答的里姬因为乙骨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愣了一下。 她疑惑转头看向喜不自胜的乙骨：“那你到底能不能接受？” 里姬感到很奇怪。 她对自己的待人态度从来都没藏着掖着，只是这是第一次坦诚说明罢了，忧太在激动什么？ “能！当然能！” 乙骨灿烂地笑着，整张脸仿佛都在发着光。 见乙骨答应下来，里姬便也不再纠结，点点头：“嗯，那就这样继续相处吧。” 似乎看出里姬和乙骨关系的修复，或者因为乙骨激动的心情引起外置术式的变化，里香猛地窜到里姬和乙骨中间，开心地将二人搂在怀里，同时高兴地喊道：“里姬！忧太！” “里香！”乙骨开心地抱住里香蹭了蹭。 里姬安抚地拍了拍里香搂着自己的手，作为回应。 清冷的月光洒在相拥在一起的三人身上，竟散发出温热的暖意。 温馨而静谧的氛围在夏末蝉声的作衬下更添一分悠然自在。 “咦？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感受到持久不散的特级咒灵的气息，夜蛾正道赶来，看着在距离操场有段距离的树荫下站着的五条悟奇怪地问道。 “嘘，小声点，”五条悟把食指抵在唇上，提醒夜蛾正道注意自己说话的音量，他玩味一笑，“学生们正在谈心喏~现在是未成年时间，我们贸然上去打扰可不好。” “未成年...”夜蛾疑惑地看向操场，接着恍然大悟，“啊，原来是里香的气息啊。” 不过乙骨和里香现在在操场上做什么呢？ 夜蛾有些疑惑。 他定睛一看，发现里香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影，是今天捏爆了他的咒骸的伏黑里姬。 忆起悲痛往事的夜蛾正道：...... 他露出有些胃疼的表情，朝五条悟摆摆手：“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接着快步离开。 至少在他修复他所有咒骸前，他都不太想看到伏黑里姬的脸。 五条悟：？ 他看着夜蛾火速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条悟耸了耸肩，收回看向夜蛾的视线，再次看向操场中靠在一起的两人一灵。 黑色眼罩的遮挡模糊了五条悟的神色，只余留唇角勾起的意味深长的笑泄露他情绪的端倪。 神奇又有趣的社交脑回路啊......这种直白的思考方式，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呢？ 小里姬真是一罐永远新奇、永远喝不腻的汤。 忧太是‘儿时好友’，也不知道他在小里姬心中的身份会是什么？ 小剧场： 你在里姬心中是什么标签，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章节名改编自一部治愈番的名字——《未闻花名》，感觉很合里姬、里香、乙骨的故事，就用的这个名字了。 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真的一点——都不催泪哦~（真诚） 第72章 撒豆子＆校服 “丫头，烤鱼你吃吗？今天卢达大叔捕到一条一米长的大鱼！今天我们就把它解决了！” 米特仰头对着坐在屋顶的的呆呆小孩扬声说道。 “不吃。” 小孩拒绝得很果断。 “一米长的鱼可很难捕到的哦！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吃，太干了。” “哇，你个挑嘴的小孩，真难伺候。”米特翻了个白眼，吐槽一句。 接着她继续问道：“那做成鱼汤呢？你喝吗？” 屋顶上的身形微微一动，犹豫地朝房子底下米特所站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天朗气清的画面一变，一股腥臭的血液味道钻入鼻腔，站在房底的人变成了伊尔迷。 他手里提着米特死不瞑目的头颅，大而无神的猫眼定定地看着表情逐渐变得惊恐的小孩。 伊尔迷看着她，平淡地开口：“里姬，你没有资格交朋友，也没有那个必要。” “你的一切不是凭空得来的，都是家族赋予的，你要回报家族给予你的天赋和条件。” “这些弱小的人与你无关，你只要和以前一样乖乖听我和爸爸的话，干好你的工作就好。” “揍敌客家族才是你的一切，是你的归属。” 画面再次一转，绵延至天边的尸堆散发着恶臭腐烂的味道，黑发黑眼的小孩坐在尸堆旁高高的垃圾山上，浑身被血液浸透，目光空洞地出着神。 好无聊啊。 ......好饿。 谁能给我一点吃的。 小孩跳下垃圾山，光着脚踏过满地血水，开始在尸堆里翻找，试图翻出一些可以填肚子的东西。 好饿。 好想吃烤鱼啊。 ......我想回家了，大哥。 躺在床上的里姬猛地睁开眼，双眼无神地愣了半晌。 片刻后，她回过神，迟钝地‘啊’了一声。 “啊，梦到大哥了。” “他的暗杀服还是那么丑。” —————————— “哈~~” 刚刚睡醒的钉崎打着哈欠下了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天的训练让她身心俱疲，尤其是下午和里姬的那场。 她这辈子都没被打得那么疼过，但很神奇的是，那种痛感居然都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也不知道里姬到底揍过多少人才能把力道控制得那么精准。 钉崎心里嘀咕道。 突然，她听到门口传来‘唰啦’一声，像是有人将什么东西撒了出去。 钉崎一愣，抬头看向宿舍门口。 穿着黑色校服的白发少女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装满黄豆的碗。 少女从碗里抓起一把黄豆朝着门外‘唰啦’一撒，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鬼出去，福进来。鬼出去，福进来。” 钉崎：...... “里姬...你在干什么？”钉崎抽着眼角问道。 听到钉崎的声音，里姬转过身，朝她点点头打了声招呼：“钉崎，早上好。” “早......”钉崎下意识回复道。 她看着里姬撒完这三把黄豆后立刻把门紧紧关上，然后把手伸进还剩下不少黄豆的碗里抓了抓。 钉崎：...... 或许是因为钉崎无语意味的视线过于强烈，里姬看向她眨眨眼，想了想，接着把碗递到钉崎眼前，问道：“钉崎要来抓一抓吗？” ......抓豆子？这是在干什么？ 钉崎的眼角开始疯狂抽搐，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里姬？？” “豆打鬼。”里姬斩钉截铁道。 “哈？‘豆打鬼’是什么？” “钉崎不知道吗？”里姬歪歪头，解释道，“是一个传统习俗。” 她掏出手机，翻出自己搜索的页面，一字一句给钉崎读了起来。 “在立春的前一天，把插上沙丁鱼头的枸骨枝立到门口，进行‘豆打鬼’的活动，俗称撒豆子。” “把黄豆炒好，放在篮子里，口念‘鬼出去，福进来’，在房屋四处撒豆子。” “为了不让福逃走，撒完豆子要马上关门关窗，然后全家一起抓剩下的豆子，最好抓比自己年龄多一个数的豆子，然后把它吃掉，这一年就会福星高照。” “这是祓除的用意，要把幸福留下来，把灾害和妖怪驱除出去。” 钉崎：...... 我们不是咒术师吗？我们不就是祓除咒灵的吗？？咒灵是这么祓除的吗？？？ 不说今天根本不是立春，这种撒豆子的迷信习俗为什么你一个咒术师要这么严格遵守啊？？ 向来个性强势、能说会道的钉崎卡壳了，她看着里姬一本正经的脸，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里姬从碗里数出16颗炒熟的黄豆塞到嘴里，嚼巴嚼巴一口咽下。 然后她就见里姬转头问她：“钉崎今年几岁？我给你挑豆子。” “......十六。”钉崎沉默片刻，开口道。 听到钉崎的回答，里姬低头数了17颗黄豆递给她，认真道：“吃了吧，据说能驱鬼留好运。” 钉崎：...... 她对里姬莫名其妙的迷信感到无语，但还是没有拒绝里姬的好意，接过豆子就吞了下去：“这样就可以了？” 里姬点点头，然后将剩下的豆子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这种用完就丢的做法，再一次让钉崎陷入了深深的无语当中。 里姬的脑回路清奇，通过昨天和今天早上，她了解了。 无奈地看了里姬一眼，钉崎这才发现里姬的穿着和昨天不同，已经换上了校服。 没有再纠结撒豆子事件，她好奇地睁大眼：“你的校服已经做好啦？” 咒术高专的校服可以根据学生自己的喜好和要求进行设计和更改，所以每个人的校服都有着自己的个人特色。 就像钉崎自己的校服，她特意要求将上身改短，并做成收腰款式，不仅看着时尚，还能凸显自己姣好的身材，腿也能显得更长。 里姬的校服会设计成什么样？ 钉崎低头观察起来。 里姬上半身的校服是修身的短款，富有弹性的黑色布料与她的身体轻轻贴合，盖住她腹部以上、头部以下的全部肌肤。 上衣延申到里姬的腹部，被她的腹部的白色绷带紧紧缠住，束紧的绷带很好展露出她柔韧的腰身，看起来纤细又不失力量。 里姬的下身穿的却不是女性校服的裙子款，而是和男生一般的黑色长裤，看起来和运动裤没什么两样。 校服整体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是裤装，但这一套穿在里姬身上却散发着神秘的美感。 ......所以说美女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对吧？ 钉崎在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惊艳地咬起小手绢。 听到钉崎的问题，里姬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她不在意地点点头：“嗯，昨晚到的，洗好烘干后我就穿上了。” “这样啊，”钉崎甩开自己的小哀怨，看着里姬的黑色校裤好奇地问道，“里姬，你对于校服的要求是怎么提的啊？为什么他们会直接给你一条裤子？” 女生校服是裙装，男生校服是裤装，这是日本高校约定俗成的习惯，连咒专也不意外。 如果没有特意要求要穿裤装的话，咒专通常不会给女生设计裤装校服的。 然而，听到钉崎的问题，里姬却迷茫了：“校服要求？” “我没提，是学校直接送来的。” 说着，里姬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白色绷带：“不过绷带是我自己绑的。送来的校服上衣遮不住腹部，还漏风，我就用绷带把腹部和上衣下摆绑一起了，这样方便行动一点。裤子的话...” 她想了想钉崎刚才的问题，茫然道：“校服不能是裤子吗？” “不是不能，就是如果学生自己不提的话，学校一般都会给女生发校裙。”钉崎摆摆手，她奇怪道，“可是你没给校服提要求啊，是有人帮你把校服设计了吗？” 钉崎这个问题，上午上课时便得到答案了。 “哦！小里姬的新校服！” 还没开始上课，五条悟夸张地掀起眼罩，一步跨到里姬面前围着她上上下下地看。 里姬：...... 她礼貌一笑：“我的校服有什么问题吗，五条老师？” “我设计的校服怎么会有问题，我就欣赏一下。”五条悟满意地直起身。 本来还在嫌弃五条悟夸张的举动的钉崎听到他的话后，双眼惊讶睁大：“什么？里姬的校服是你设计的？” “是啊，我想了好久呢。”五条悟双手插兜，大方承认道。 他有些遗憾地盯着里姬的腹部，摸着下巴摇摇头：“我还专门给小里姬设计的现下最流行的露腰款呢，小里姬怎么还用绷带遮住了。” 接着他又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这样也不错，像街头霸王里的春丽。” 五条悟帮她设计的？ “哦，原来是老师帮我设计的啊，谢谢老师。” 里姬平淡地向他道谢。 里姬对自己穿什么向来没什么要求，只要方便行动就好，所以衣柜里也是清一色的运动服。 五条悟帮她设计的校服她穿着没什么不适感，尺码准确。她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还帮她省了事。 里姬没什么反应，听到五条悟的话，钉崎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甩手掌柜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学生了，还主动帮忙设计校服？而且...... “为什么你要给里姬设计成裤装啊？五条老师。”钉崎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五条悟坏坏一笑，意味深长道，“方便活动咯~” “活动？什么活动？”钉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一脸迷茫。 她穿裙装不也在活动。 听出五条悟似乎话里有话，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伏黑惠也转头看向他。 “哼哼，你们跟我来。” 五条悟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三人互看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行了不短一段距离，五条悟在咒专内最大的一片湖——雾浦前停下，二年级的学生早已等在那里，每人面上都是一片疑惑。 听到脚步声，乙骨忧太转头看去，接着眼睛一亮，高高招手：“里姬！” “海带！”听到乙骨嘴里的人名，狗卷也转过身笑眯眯地跟里姬打招呼。 里姬笑着回应：“忧太、阿棘，早上好。” “喂喂，可不要无视老师我啊。”五条悟散漫地抱怨了一句。 接着，他扬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喂！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咯。” 相互打完招呼的学生们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同时转头看向站在湖边的他。 “五条老师，湖里是什么？” 突然钉崎眼睛一瞪，看向五条悟身后，惊讶地问道。 五条悟身后的湖里或高或低立着十几根钢柱，最中心的那根最高，被周围低一些的柱子环绕。 听到钉崎的问题其他人一同点点头，他们也很好奇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二年级组看着这些柱子分析了好久，他们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五条悟咧嘴一笑，给他心爱的学生们解答：“这当然是我们的上课用具了。” “这节咒术课，我们来攻擂吧！”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开口，“当然，你们的擂主就是——” 他闪亮一笑，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我！” 小剧场： 有一个小细节，里姬唯一没有嫌弃过夏油杰做的菜就是煎秋刀鱼，在30章里。 她对烤鱼一类的菜有着点特殊感情。 第73章 攻擂战1 攻擂，顾名思义，攻占擂台。 在雾浦上，这十几根钢柱便是擂台。 钢柱的颜色不一，总体分为四种——绿色、黄色、蓝色和红色。 绿色钢柱数量最多，也最矮。它们基本分布在最外围，也有一些零散的靠近中心。 黄色钢柱数量要少一些，钢柱的高度也比绿色的要高出一截，聚集在中部。 再往中心是两根更高的蓝色钢柱，它们一左一右“护卫”着最中间，也是最高最细的那根红色钢柱。 “攻擂？还是攻你的擂？你在想什么？” 钉崎一脸‘你疯了吧’地看着五条悟。 “我也觉得这种训练不太合理，毕竟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了。”真希赞同钉崎的话，点点头。 然后她看了不远处的里姬和乙骨一眼：“而且有忧太和里姬在，我实在不太明白这种训练的意义在哪里。” “鲑鱼鲑鱼！”狗卷附和地点点头。 里姬可强了！而且还有乙骨和五条悟，他们怎么有机会。 伏黑惠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皱起眉头，表达出自己对这种训练课程的不赞同。 胖达站在一旁挠挠头，他没能理解五条悟的话：“攻擂？那是什么意思？抢柱子？” 里姬和乙骨没有开口，毕竟他们被分在和五条悟一起‘仗势欺人’的那一拨里。 如果他们开口，保不齐会被牵连成和五条悟一伙的。 那可真是太埋汰了。 “别急别急，我还没有说规则嘛。” 五条悟摆摆手。 还有规则？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 见所有人看了过来，五条悟从怀里掏出规则纸在学生们面前展开，他清了清嗓子。 小五条咒术训练课堂开课了。 他先点了点规则纸上湖面俯视图。 虽然他们纵向看得不是很清晰，但现在钢柱的俯视图一出，各色钢柱的位置便很直观了。 五条悟咧嘴一笑：“这就是钢柱的点位图了。” “柱子一共有15根，其中绿色柱子8根、黄色柱子4根，蓝色柱子2根、红色柱子1根。” “不同颜色的柱子分别对应着不同分数。绿色柱子10分、黄色柱子20分、蓝色柱子40分。” “红色柱子没有分，那是我的擂台。” 听了五条悟的话，众人眼睛一眯：‘你的’？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沓咒符抖了抖。 “开局后，你们每个人手中会有这样的30张咒符，将咒符贴到不同颜色的柱子上后，咒符就会自底部开始缓慢变成与柱子相同的颜色。” “每根柱子上只能贴有一张咒符，若被贴了两张，颜色变换则会停止。” “代表分数越高的柱子，咒符颜色变换就越慢。” “等咒符完全变色后，就代表‘叮~’，这根柱子的积分你就拿到咯~” “最后你手上不同颜色的咒符积分相加超过或等于100分时，你就有了挑战擂主的资格。至于是什么挑战嘛......” 五条悟耸耸肩，双手一摊：“能逼擂主离开红色柱子就行。” “我撤了停止之力，你们不会连这个都做不到吧？” 饱含不屑的语气听得众人面色一黑。 “......没了保护膜的你，教训起来不是简简单单？”钉崎额角青筋一蹦，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听到钉崎放狠话，五条悟眉毛一挑，发出一声不屑的：“哦？” 钉崎野蔷薇：......### “钉...钉崎！你冷静啊！”乙骨流着冷汗拦住她，强笑道，“五条老师即使撤了‘停止之力’也是特级的水准，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啧，啧，不可以哦。”五条悟摇着手指打断乙骨的话，他勾唇笑了笑，“你们还没听我讲完规则呢。” 众人再次看向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每个擂主能够被挑战的次数一共有三次，如果三次都成功挺住，那便代表通关成功。如果在其中一次被打下擂台的话，就要从头开始攒起积分。” “当然~攻擂失败或者守擂失败后，之前用过的咒符就会作废，我不会发新的咒符。若是咒符用尽还没攒够积分，则失去攻擂资格。” “所以我劝大家好好思考这咒符该怎么用哦。” “......也就是说，如果像五条老师、乙骨前辈、里姬那样实力变态的离开了，我们还是有胜利机会的？”钉崎冷静了下来，忖度着开口。 ‘实力变态’的里姬垂眼在思考着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 ‘实力变态’的乙骨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 ‘实力变态’的五条悟自得一笑：“你要是觉得我太强，想躲开我，这当然可以。” 刚刚还在冷静分析的钉崎瞬间破功：“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安安静静地当个帅哥不好吗！非要长张嘴！” 五条悟无辜地摊摊手：“可是野蔷薇确实打不过我啊~人还是要接受现实啦。” “不过菜一点也挺好，代表你还有进步空间。” 五条悟试图捡起师德。 钉崎：......###### 胖达和狗卷一左一右默默地拉住钉崎的胳膊，防止她怒捶师长反被揍。 里姬没有在意那片骚乱，她听了规则之后开始思考最快捷有效的解决办法。 靠将咒符贴在钢柱上来获取积分吗...... 现在能得分的柱子有14根，现场加上她有六个人，加上五条悟七个。 每人手上还有30张咒符。 观察和解决那么多对手，还不能下杀手，这对于现在只能动用阿修罗道和浮游的她解决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不然从根源解决问题？开场她就将柱子全都敲掉，只留一根，谁来就打谁好了。 里姬刚升起这个想法，她就听五条悟悠闲道：“不过啊，柱子是不能被毁坏的哦~不然设立这场地就没意义了。” 计划瞬间被毙的里姬默默抬头看了呲牙笑着的五条悟一眼。 柱子不行的话，那撕毁咒符...... “可以揭掉柱子上别人的咒符，但撕毁别人的咒符是不可以的哦~这么做的话直接取消攻擂资格。” 里姬：...... 分明那人带着黑色眼罩，面对着全体学生，但她莫名有种在被这人重点针对的感觉。 里姬再次看了五条悟一眼，然后垂下眼慢吞吞地想到：那不然...... 下一秒，她只见五条悟咧嘴一笑：“恶意使对手失去行动能力也是违规哦~” 里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她刚好借着这堂课好好提升一下她的同窗们的实力好了。 里姬面无表情地下了决定。 能折腾这个屡屡破坏她打算的人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里姬转头看向乙骨问道：“忧太，你能把五条老师从柱子上打下来吗？” “啊...啊？”没想到里姬会直接当场问这个问题，乙骨慌张地看了正挂着饶有兴趣的笑容的五条悟一眼。 接着他回过神，冷静下来想了想，点点头：“嗯...没有了停止之力，只让五条老师离开那个红色柱子的话，应该还是不难的。” “什...什么意思？里姬你不去打擂吗？”听到里姬和乙骨的交流，钉崎呆了呆。 看着钉崎愣住的表情，里姬温柔一笑，没有回答她。 可别在比赛开始前就把人给吓走了。 “不是...意思是说，悟也可能加入到占点夺分中来？” 真希一下就从里姬的话中抓住了重点，一脸严肃地问道。 没想到里姬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五条悟挥了挥手里那叠咒符，笑得更开心了：“咒符里也有属于我的30张哦~” “哎，这就被小里姬揭穿了，我还打算被打下来之后给你们一个惊喜来着。” 惊喜？这是惊吓好吗！ 众人脸色顿时全部严肃起来，同时隐隐还带着想要针对五条悟的咬牙切齿。 “好复杂的规则啊！胖达听不懂啊！你们去争吧，我就不参与了。” 胖达挠挠头，接着耍赖往地上一坐，一副再也不会动的架势。 “嗯...参与兴致不高啊。”看着耍赖的胖达，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片刻。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竖起食指灿烂一笑：“啊对！这样好了！” “除了通关第一人没有惩罚外，之后通关的人去打扫教学楼和办公楼吧！” “第二名负责一层、第三名负责两层、第四名负责三层，以此类推。” “包括每一层的厕所都要打扫哦~职工办公室的也是。” 众人：...... 五条悟你好狠的心！！ “厕所？？胖达不要打扫厕所！胖达的毛会被熏臭的！” 听到五条悟的话，胖达的脸色逐渐变得震惊，开始在草地上翻滚耍赖。 “那可得在攻擂里好好表现了啊~”五条悟高高挑起眉，“或者，胖达想被我塞进厕所里，监督你做完卫生？” 胖达：...... 他萎靡了。 “明太子......”狗卷喃喃道，神色里满是严阵以待。 五条悟这话一出，本来还轻松的氛围一下变得紧张、还充满竞争性起来。 本来还想避开强者锋芒的人开始思考如何快速夺分和如何攻擂守擂。 毕竟谁都不想去打扫厕所。 这时，里姬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那么五条老师不是第一名的话，也会接受惩罚吗？” 听到里姬的问题的大家一愣，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五条悟。 盯着众人几乎要穿透他的视线，五条悟咧嘴一笑：“当然。”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似是寂静了一秒。 下一秒，众人眼里‘腾’地燃起充满斗志的熊熊火光。 第一名？那已经是第二目标了。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让五条悟扫厕所！！！ 在澎湃斗志的目光包围下，五条悟不在意地耸耸肩：“关于规则，你们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他可不觉得自己不会是第一。 学生们一齐摇摇头，迫不及待地想要攻擂开始。 看着自己这群斗志满满的学生，五条悟满意地笑了笑，接着便闪现出现在红色柱子的顶端。 在他踏上柱子的那一刻，简易结界瞬间升起，将他和柱子一同包围了起来。 “将攒够积分的咒符贴在结界上，结界就会准许通过了。” 简单交代完，他看着站在起跑线前严阵以待的学生们，揭下眼罩，扬唇一笑：“那么......” “开始！” 五条悟话音刚落，众人集体第一时间向前冲去。 然而他们刚迈开脚步，就见狗卷迅速扯下一直遮掩着眼睛以下部位的校服领，深吸一口气。 “别——动！” 攻擂战的第一枪，由狗卷在众人靠近湖泊前，率先打响！ 小剧场： 芜湖~攻擂战伴随着除夕开始咯~ 大家除夕快乐呀！ 第74章 攻擂战2 伴随着狗卷的咒言，正准备向前冲刺的众人动作同时一僵。 钉崎瞬间怒道：“狗卷前辈！一开始就用上咒术你也太狡猾了吧！” “鲑鱼。” 狗卷迅速从僵住的人群里冲出，一马当先。 他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因为他也不想扫厕所。 与他同时冲出来的，还有从小他就知道不会受他咒言影响的里姬。 “里姬？！你怎么还能动？？”还在僵硬中的钉崎惊诧道。 里姬面上带有余裕地转头微笑：“啊，天与咒缚。” 众人：...... 怎么又是天与咒缚啊！你能不能换个借口啊！！ 自从昨天挨了里姬狠狠一顿揍之后，他们对她的怜悯与同情彻底熄了。 毕竟里姬看起来是可以活到少了20年寿命的那个年龄的，而以他们的实力，能不能安稳活到老年都不一定。 他们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不再关注还僵在身后的人，里姬微笑着看向和她并肩朝着湖面奔跑的狗卷。 对上里姬的视线，狗卷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经历过昨天的体术训练，他可算看出来了，不论关系亲疏远近，里姬下手都不会留情。 ......他得保护好自己下颌骨才行！至少要能说出咒言！ 看着狗卷紧张又警惕的眼神，里姬脑海中过了一下攻擂规则。 不能恶意伤人吗...... 可是现在只有狗卷一个人，大多数人都在身后，假装跟他争起来也得不偿失。 那帮助同学，应该不算恶意伤人吧？ 想到这，里姬脸上的微笑灿烂了一分，她顶着狗卷变得有些惊恐的目光亲切地开口：“阿棘，你想去湖面的柱子上吗？我助你一脚之力吧。” 狗卷棘：？ 还不等狗卷反应过来，也不等他答应，里姬停住脚步，本和狗卷并肩前进的身影顿时落在他身后。 接着里姬一个迅速转身，一脚回旋踢就踹在了狗卷的屁股上。 如同被炮口轰出的炮弹般起飞的狗卷棘：！！！ 看着狗卷被自己踹飞的身影，里姬扬声假作担忧地提醒道：“阿棘！你一定要找到减缓速度的方法啊！不然可能会受伤的！” “狗...狗卷学长？！？！”钉崎表情惊悚地惊呼。 看着与自己瞬间接近、即将撞上的蓝色钢柱，狗卷瞳孔一缩。 这要是砸上去，他头骨会碎的！ 怎么办...怎么办！ 狗卷脑海里迅速划过几种方法，在即将与钢柱亲密接触前，他深吸一口气。 “自身重力消失！！” 随着咒言脱口而出，狗卷冲势一缓，只是被钢柱轻轻撞开，他如同在外太空一般漂浮在湖面上。 在红色钢柱上盘腿坐着看戏的五条悟撑着下巴，眉毛一挑：“哦？有意思，棘的咒言原来还可以这么用。” 劫后余生的狗卷长长舒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后的失重感让他有些慌乱。 他在空中胡乱扑腾几下，接着手忙脚乱地一把抱住身旁的蓝色钢柱。 妈妈哟...还好活下来了。 狗卷疲惫地把咒符抽出贴在柱子上，自己爬到顶端坐了下来。 太吓人了，他得缓缓。 看到狗卷冲势一停，即使开局被他下套，大家也都为他松了一口气。 甚至他们有些庆幸。 ——还好被狗卷定住了，不然说不定上天的就是他们了。 伏黑惠为狗卷的遭遇而绷紧的心神也微微一松。 放松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能动了。 伏黑惠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双手结式。 “鵺！” 巨型猫头鹰快速从伏黑惠的影子里钻出。 伏黑惠的术式——十种影法术为禅院家一脉相传的术式之一，以自身影子为媒介创造出的十种式神。 可以使用雷电攻击、可以飞天的猫头鹰式神——鵺便是十种式神中的一种。 “伏黑？你要直接飞过去？小心被里姬的阿修罗王一掌拍下来啊！”钉崎惊恐道。 她仿佛已经看到伏黑被那小山一样的狰狞式神一掌拍下来的惨状了。 伏黑惠没有理会钉崎，在鵺起飞时，他瞬间变换结式手势：“虾蟆！” 巨蛙继鵺之后跳出影子，一跳一跳地朝着前方蹦去。 接着，他再度结式，喊道：“不知井底！” 不知井底是鵺与虾蟆合体的扩张术式，长着鵺的翅膀的巨蛙从影子里接连飞出，朝着湖面飞去。 接连放了三个术式，咒力消耗巨大的伏黑惠有一瞬间身形不稳。 他踉跄一下，站直身体，接着抓着鵺的爪子让它带着他腾空飞起。 既然难以靠单体式神取胜......那就只能用群攻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了！ “不是吧？！你来真的？！”僵在原地的钉崎侧眼惊恐大喊道。 飞起来了！伏黑真的决定飞起来了！ 还在原地的众人看着伏黑惠身先士卒地腾空而起，又看向没有赶往湖中钢柱，在湖边亭亭玉立，正微笑着抬起头，望着伏黑惠的里姬。 “耶稣保佑，耶稣保佑......” 胖达已经开始给伏黑在胸口划十字保佑他了。 接着，胖达一愣：“嗯？我能动了？” 那还等什么，现在伏黑的式神倾巢而出，不跟着浑水摸鱼地摸上柱子还待何时！ 胖达瞬间转换成猩猩核，拍着胸脯嚎叫一声便往湖面冲去。 “吼————！目标是！绝不扫厕所！！” 胖达虽然是咒术师，但实则是由“傀儡咒术学第一人”夜蛾正道所制作的异变咒骸，有着自己的思想和意识，被称为最高杰作。 他的体内有三大核心——熊猫核、猩猩核和三角龙核。 软萌可爱的熊猫核是他日常最常用的核心，而在战斗时，他便会切换为攻击力更强的猩猩核。 而这次仅仅在一次咒术训练的课堂上，胖达便切换成大猩猩模式，可见其不想扫厕所的意志有多坚定了。 相比胖达，禅院真希则冷静许多。 她比胖达要更早一步解除咒言的控制，但却一直按兵不动，只等伏黑惠发动攻击。 真希明白因为天与咒缚而没有咒力的自己在术式上天生弱势，但她并不觉得在这种咒术训练课上她会弱于他人。 她微微躬身，观察着周围人和里姬的反应，等待进攻的时机。 于是，在伏黑惠终于召唤完他的式神，抓着鵺的脚腾空而起时，胖达和真希也一同冲了出去。 真正还因为咒言被固定在原地的钉崎，看着随着伏黑惠的动作同时冲出去的二人满脸问号：“不是吧前辈们？就我是真的被咒言定住了吗？？” 看到他们三人的动作，钉崎再次尝试动了动，结果身体依旧没有反应。 钉崎咬紧牙关：“该死的...我就这么弱吗！” 她只得对着已经冲上去的三人大声提醒道：“你们小心些啊！想想昨天的骨裂！骨裂！还有刚才差点被柱子爆头的狗卷前辈！” 身处湖中都能听到钉崎声音的狗卷无语转头：“......大芥。” 在岸边三人一同发起进攻时，他已经爬上第二根蓝色柱子，给柱子贴上咒符了。 对于如何取胜，狗卷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五条悟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认知，也对五条悟的攻击方式其实不算很了解。 所以前两次的攻擂他决定先养精蓄锐，观察一下自己的对手们，积攒积分，养养嗓子。 而且现在里姬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柱子上还只有他一人，现在正是占点得分的好时机。 这么想着，狗卷视线对准距离自己较远的黄色柱子跳了过去。 此时，雾浦守门员——里姬正站在湖面前方，平静地看着朝着湖面同时冲来的三人。 对上他们提防着自己的眼神，里姬温柔一笑：“大家想去钢柱上吗？那就先过了我这关吧。” 里姬话音刚落，阿修罗王顿时从里姬身后显现，但它扑向的却不是已经快飞到眼前的伏黑惠，而是另一侧狂奔而来的猩猩体胖达。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恶鬼，胖达咆哮一声：“吼————！里姬！为什么是我啊！” 里姬温柔一笑：“因为胖达前辈是棉花做的啊，如果直接丢到水里会更好解决一点。” 在窒息和因为浸了水而沉重的身躯中突破自己吧！胖达前辈！ 胖达表情开始惊恐起来：“你不要一脸温柔地说这样可怕的话啊啊啊啊！会吓到前辈的！” 扔阿修罗王去对付胖达，里姬移开视线，头也没转地一脚踢开潜行到自己身边，朝自己持刀劈来的真希，顿时把真希踢飞十米远。 没有理会被踹飞的真希，她接着看向天空中的伏黑惠。 对上里姬冷淡的视线，抓着鵺的脚的伏黑惠心里一紧，但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和里姬开始了眼神和气势上的较量。 他的心情在经过昨天的接连打击后愈发复杂。 他看似弱小，却强大的妹妹...... 一定是吃了不少苦才靠着自己走到了这里。 那他这个当哥哥的即使如今还实力不足，也不能甘于人后！ 他要当配得上里姬哥哥身份的哥哥！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想如何对付我、推动我成长吧，妹妹！ 思及此，伏黑惠不由有些心潮澎湃。 这种亲人间的交锋居然让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感到热血沸腾。 看着伏黑惠百感交集的眼神，里姬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种重要关头，这人在走神想什么呢？ 即使疑惑，里姬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她把手伸进身形变大的蜉蝣的嘴里。 看到里姬的动作，伏黑惠瞳孔一缩。 里姬要拿出其他东西来对付他了？会是什么？ 手枪？弓箭？或者弩？？ 能攻击空中目标的武器，伏黑惠暂时就只能想到这么多。 但不论里姬掏出什么武器攻击他，他都会严阵以待。 即将越过里姬，飞进湖面的伏黑惠严肃下了神色。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里姬从蜉蝣的嘴里掏出了......一杆标枪。 看到这个应该只会在运动会上出现的东西，伏黑惠的表情变得有些虚无。 看到标枪出场，坐在红色钢柱上看热闹的五条悟都不由面色一顿。 他瞬间低下头捂住脸，双肩颤抖地努力忍住自己的笑声。 多么清新脱俗不做作的武器啊，真不愧是小里姬！ 里姬除了念丝和念钉，向来不在意自己手边的武器是什么。 即使给她一块板砖她都能把委托目标给拍死。 而标枪，是普通人最容易收集到、也不会被怀疑身份的武器了。 她的蜉蝣里可是备了好几杆。 里姬掂了掂手里的标枪，把念力灌输其中将其硬化，抬头看向即将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伏黑惠。 她把标枪对着伏黑惠和鵺的背影一丢，强化过的标枪一往无前地朝他们扎去。 心知这只是一场训练的里姬当然知道分寸，她的标枪对准的是伏黑惠腰间随风而抖的校服。 里姬的判断很精准，标枪瞬间戳中伏黑惠随风摆动的衣摆，且很好地控制好了标枪上的念的尖锐程度，让校服没有被扎破。 于是，一往无前的标枪戳着表情惊慌的伏黑惠开始提速。 他和他的鵺由标枪带领着，越过了蓝色钢柱、越过了黄色钢柱、越过了五条悟的头顶、越过湖面，朝着雾浦另一面的密林中坠去。 接着没了踪影，生死不知。 “哇哦~”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将右掌置于双眼之上，即使拥有眼观六路的六眼还故意做着眺望的姿势看向伏黑惠消失的方向。 然后他坐在红色钢柱上使劲鼓掌，笑容前所未有地灿烂：“精彩！精彩！下一个打谁啊小里姬！” 看小里姬揍人比自己被她揍爽多了！ ......看戏是吧？ 里姬转头深深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他等着。 兀地，里姬意外地感受到阿修罗王消失了。 她惊讶地向一拳轰碎阿修罗王，正拍着胸口嚎叫的猩猩体胖达看去。 “吼————！我可是最强猩猩体熊猫！吼————！” 居然打败了里姬的式神，胖达喜不自胜。 里姬看着他激动的表现，眨眨眼。 胖达前辈能打得过阿修罗王，真是出乎她的预料了。 不过，这不能代表什么。 下一秒，里姬在打败了阿修罗王，正在兴奋地捶胸嚎叫的胖达背后凝结出一个更大的阿修罗王，一脚把他踹进了湖底。 嚎叫声瞬间消失，湖面上只余留一片寂静。 里姬轻轻整了整腰间的白色绷带，目光对准站在起跑线上，即使比谁都先解控，却一直没有动作的乙骨。 她对着惊慌失措的乙骨温柔一笑：“来吧忧太，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小剧场： 乙骨：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吧里姬。QAQ 第75章 攻擂战3 对上里姬的视线，乙骨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没有参加昨天上午核爆般爆发的咒术训练和下午惨绝人寰的体术训练的他，这还是第一次直面里姬的强大。 虽然他昨天在用反转术式给同窗们治疗时，已经从那均匀规整的骨裂中感受到了里姬的实力。 但这不代表他也想成为其中一员啊！他又不是需要被祓除的咒灵！咒术师还是里姬！ 想到这，乙骨尴尬一笑，挠着头道：“里姬，我看我还是...”去扫厕所吧。 这种值日他以前在普通高中又不是没干过，他一点都不觉得憋屈，真的。 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里姬便一口打断：“忧太不相信自己和里香的力量吗？” 乙骨挠头的动作一顿，他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湖边面色平静、笑容温柔的里姬。 见乙骨看过来，里姬露出更加温柔的笑容：“但我一直相信着忧太的力量。” “所以，让我们一起进步，好吗？” “里...里姬......” 原来，里姬一直相信着他们。 动容的神色从乙骨的眼底一闪而过。 如果这是里姬所期望的...... 他召唤出里香，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了下来：“那，我来了里姬，你不要对我留手。” 看着乙骨严肃的神色，里姬的眼神也认真起来，她点点头：“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忧太。” 围观完里姬忽悠乙骨动手全程的钉崎：...... 她现在可算是看清里姬的实力了，1v1切磋，五条悟不用上他的闪现的话，里姬说不定都能把那个无良白毛老师压着打。 她要是再有勇气一点，她真想跑过去疯摇乙骨前辈的肩膀大喊道：你清醒一点！！ 这个坏女人在忽悠你啊！你忘了被踹进森林的真希姐、被扎进对面树林的伏黑和被踹进湖底的胖达前辈了吗！！ 唯一站上钢柱的只有抗住了重压，靠着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新咒言才躲过一劫的狗卷前辈啊！ 钉崎感觉自己已经能预见乙骨之后的惨状了。 比如和里香双宿双飞，一同消失在天际之类的。 但真让她现在出声提醒乙骨，她也不敢。 万一她吸引来了里姬的注意力，她就只能祈祷里姬丢她的时候准头能准一点，让伏黑能成为她的人肉缓冲坐垫，避免被摔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乙骨和里姬可不清楚钉崎曲折离奇的脑回路，尤其是乙骨，如今他深陷在里姬的温柔陷阱里。 既然是里姬提出想和他来一场正式的对决，他肯定会认真对待。 那么，既然阿棘的咒言对里姬无效，对付她最有用的术式是什么呢...... ......应该是这个吧，让里姬躲闪不及，又能在树林里灵活利用的术式。 ——黑鸟操术·神风。 乙骨的眼神沉了下来，用着和里姬同样冷静的眼神看向里姬：“里姬，我会努力发挥出我最大的实力，你要小心了。” 看到乙骨的表现，里姬微微一笑：“这便是我所期望的，忧太。” “......好。” 随着乙骨话音落下，浓郁的咒力自乙骨身上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密林中乌鸦凄厉的叫喊。 听到乌鸦此起彼伏的叫声，里姬微微一挑眉。 她经过昨天晚上的聊天后，知道了他的术式是什么。 那么，这是他模仿的谁的术式？ 看出了里姬的疑问，乙骨耐心地跟她解答：“这是一级咒术师冥冥小姐的术式——黑鸟操术·神风。” “神风是以强制乌鸦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抹消原本乌鸦身上的咒力限制，让其对敌人发动自杀式撞击。” 然而和冥冥不同的是，冥冥以自己作为一级咒术师的咒力，在使用神风时，能同时发动的乌鸦很有限，但这种限制在咒力总量接近无限的乙骨面前等同于没有限制。 这也是现在密林中此起彼伏的都是乌鸦凄厉的叫声的原因。 “欸？冥冥姐吗？”里姬眨眨眼。 她对那个高贵的蓝发女人还有些印象，是一个愿意帮她从五条悟身上赚钱的好人。 感受着四周朝着自己飞来的乌鸦，和解除咒力限制后它们身上愈发浓重的咒力，里姬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不用靠着安插什么东西就可以控制乌鸦吗？ 有意思。 伴随着里姬饶有兴致的观察，十多只乌鸦从密林中冲出，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猛地朝她扎来。 里姬微微一笑，阿修罗王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前，挡住神风的自杀式攻击。 但燃烧的生命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被轻易阻挡，乌鸦们仅仅攻势一缓，洞穿阿修罗王继续朝着里姬扎来。 里姬温柔的笑容不变，直视着冲向自己的乌鸦。 即使这种镇定的表现让乙骨明白里姬一定有应对的办法，但看着乌鸦的攻击直直冲着里姬而去，他还是不由心里一慌。 他忍不住提醒道：“里姬，小心！” 还在紧张观战的钉崎听到乙骨的话，忍不住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攻击不就是你发出的吗，乙骨前辈？？ 乙骨话音刚落，里姬动了。 暗步配合着肢曲，让乌鸦的攻击每每落空，都落在了带有她的气息的残影上。 而里姬本人正快速朝着乙骨靠近。 看着奔自己而来的里姬，乙骨果断决定切换术式。 他切换的术式是从一名二级咒术师那里学到的——硬化。 这个术式的效果在于硬化表层肌肤，增加自身重量。 虽然这个术式听起来很鸡肋，但在面对体术超强，还一脚一个踢飞同窗的里姬却很管用。 如同乙骨预料的那般，瞬间出现在乙骨身后的里姬毫不犹豫地便是一脚踹来。 他反应迅速地回身，双臂交叉挡住这一脚。 然而即使用上了‘硬化’，他依旧被里姬踢开不短的一段距离。 里姬的体术......真的很强啊，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乙骨紧盯着对面的里姬，甩了甩酸麻的手臂。 换了一种术式吗？ 模仿果然麻烦啊......攻击时还要提防着意料之外的术式。 这么想着，里姬再次朝着乙骨冲去。 那么，就不给他思考和更换术式的时间好了。 乙骨踉跄两步，刚刚站定，里姬的攻击便再次从右侧袭来，手肘狠狠击向乙骨的太阳穴。 感受到朝着自己太阳穴而来的攻势，乙骨瞳孔一缩，猛地把头一低，同时一掌打向里姬，试图将其推开。 反应挺快嘛。 里姬微微挑眉，侧身躲开乙骨的左掌，顺势闪到乙骨身后，伸出双手对着他的两耳便是来了个对通贯击。 “哇哦。” 兴致勃勃地围观着里姬和乙骨对决的五条悟发出一声感慨。 “小里姬真的出手便是杀招啊，不论是太阳穴还是双耳，尽往人体薄弱的位置攻击。” “噫！真是阴险！坏女人！” 正在一边默默攒着积分，一边围观里乙对决的狗卷听到五条悟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中的神色变换了下，但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攒积分。 然而这时，狗卷发现自己贴的咒符颜色变换停止了。 狗卷棘：？ 他不解地歪歪头。 现在钢柱区域不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这么想着，狗卷低头往湖底看去...... 视线转回里姬、乙骨那边。 术式硬化只能硬化肌肤表层，保护不了内里。 内耳被攻击让乙骨脑袋一懵，他的耳骨瞬间开裂，耳鸣声充斥在他耳边。 耳骨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撤了硬化的术式，换做使用反转术式给自己治疗。 就是现在。 里姬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乙骨切换术式的瞬间，她毫不迟疑地便是将乙骨撂倒在地，反手制住他的双臂，同时与他十指相扣，防止他再次发动术式。 本来被里姬用膝盖顶着压在草地上，还在思考该怎么反击的乙骨，在里姬与他十指相扣时，脸颊顿时爆红。 “里...里里里里姬？！” 围观群众五条大爷也第一时间不爽地在“看台”上举着拳头抗议起来：“喂喂！好好攻擂啊你们！怎么还公然玩这种花样啊！” “鲑鱼鲑鱼！木鱼花！” 狗卷也顾不得湖底有什么了，生气地举拳抗议。 哪种花样？ 里姬不解地皱起眉。 能用念钉念丝的话，制住乙骨的双手会更容易一些。 问题就在于她现在用不了，只能亲手上了。 她也懒得管这群人在纠结、抗议什么，制住乙骨双手后，里姬便温柔一笑：“忧太现在变得很厉害呢。” “但是，体术还需要加强哦，还有在被攻击时的反应能力。” “我...我知道了里姬！”乙骨面色通红，语无伦次。 然而还不等他们继续说什么，湖底突然传出隆隆巨响。 还在岸上的人一同朝湖面看去。 下一秒，握着攒够积分的咒符的猩猩体胖达破水而出，将咒符往保护着红色钢柱和五条悟的简易结界上狠狠一按。 “哈哈！胖达可是会游泳的！没想到吧！” “木鱼花！”狗卷愤怒道。 他说他的咒符怎么不动了，原来是这只在水底捣乱。 太阴险了！ “哈哈，这水下可不止我一人啊，棘！” 看着简易结界逐渐消失，胖达哈哈大笑。 “只不过是我的速度比较快罢了，下面还有好几只青蛙呢！” 胖达话音刚落，雾浦对面的密林中瞬间冲出来两道身影。 是鵺和正站在它身上的伏黑惠！ 伏黑惠一现身，湖底瞬间跳出几只巨蛙，每只巨蛙嘴里都叼着几张已经攒到积分的咒符。 他的视线对准红色钢柱上，即使面对着胖达的进攻也依旧坐着没动的五条悟。 他可不会忘了这场训练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积分已经攒够，如果胖达前辈打擂失败，那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感受着冲着他而来的两道人影，五条悟咧嘴一笑。 就是这样，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活力嘛~ 小剧场： 芜湖~各凭手段地朝5t5发起攻击吧，大家！ 第76章 攻擂战4 以前五条悟的‘停止之力’被动开启，他们想打都打不到他。 这次他主动撤了‘停止之力’，可让他们找到一个报仇的好机会。 为什么说是‘报仇’？ 倒也不是说和他关系不好。毕竟如果关系不好，也不会在他面前这么自在。 主要是这个人实在太欠了。 五条悟当老师的时候，不仅上课不用心、知识给他们跳着讲，自己思维太跳跃还嫌弃他们理解能力差。 他恶劣的性格在进行课堂训练时体现得更为明显，经常会出一些怪点子来检测他们的咒术掌握水平。 就比如现在正在进行的攻擂赛。 但今天的训练比起以往还是有些不同的，他居然愿意撤了自己的‘停止之力’亲自上场！而不是站在一旁一边嫌弃、一边指导他们的咒术运用方法。 老天开眼，报复五条悟的机会就在今天。 他们一定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攒齐积分的猩猩体胖达率先冲进结界，想都没想就是一招激震掌轰向五条悟笑容不变的脸上。 在激震掌即将落在他脸上的前一刻，五条悟的身影从胖达眼前瞬间消失，接着出现在他身后。 五条悟盘坐的姿势都没有变，可见他有多悠闲。 “出掌太慢了哦，胖达。你要是速度再快一点说不定就能打到我了。”五条悟撑着脸笑嘻嘻地说道。 “是猩猩不是胖达！” 胖达大吼一声，接着毫不迟疑地转身，再次将激震掌打向五条悟。 看着胖达鲁莽的举动，五条悟无奈地叹了口气：“胖达，打架不能只靠蛮力。虽然你是咒骸，但也要学会动脑子啊。” “......胖达在动脑！！” 被激怒的猩猩体进攻速度再次提升，激震掌也追着五条悟的身影接连不断地轰出，却每每落空。 五条悟身形不断闪现，他真诚地提议道：“胖达，你如果无法掌控全场的话，或许你可以试试用掌风封住我的其他路线，独留一条道等我上钩，然后再进行攻击呢？” 听到五条悟的话，胖达一愣。 他停下攻击，摸着下巴思考一番，然后开口：“好像可以欸，这似乎是一种可行的战术。” “那当然，五条老师我绝不教没用的方法。”五条悟的声音出现在胖达身后。 “那么，你下次攒够积分的时候再来试试吧。”他咧嘴一笑，提起腿，一脚就把胖达踹下了红色钢柱。 被踹飞的胖达‘啊啊啊啊——’地再次跌入湖里。 五条悟插兜看着胖达‘噗通’一声落入水里的身影，满意地点点头。 他刚才看小里姬的阿修罗王踹胖达时他就很想试试了，现在试了果然很好玩。 然而还不等五条悟欣赏完胖达落水的“英姿”，下一名挑战者瞬间开启了结界。 “惠啊，让老师先看完胖达的入水姿势嘛。” 一个闪现躲过啄向自己的鵺，五条悟抱怨道。 从水中探出头的胖达愤怒地拍水抗议：“听到了哦！胖达听到了哦！” “欸~那胖达还要再给老师表演一次落水吗？”五条悟戏谑道。 胖达：...... ......这个人真的性格超恶劣的啊！ 看着话唠的胖达破天荒地一句话没说，立刻就去占柱抢分的做法，他们再一次刷新了对五条悟性格恶劣程度的印象。 连平日里最友好、最话唠的胖达都默不作声地开始攒积分，只等下一次去揍他了喂！ “我觉得，你不该忽视我，五条老师。”一击不成的伏黑惠冷静地开口。 “我没有忽视惠哦，我的六眼不会忽视任何人。”五条悟转过身，耸耸肩对伏黑惠说道。 接着他转过身，对着伏黑惠灿烂一笑：“不过，惠现阶段似乎没什么攻击力强的式神吧？你确实对我造成不了威胁哦。” “......不用造成威胁。” 伏黑惠很清楚自己与五条悟实力的差距，丝毫不会被五条悟激怒。 他站在鵺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擂台上的五条悟，平静道：“我只要能把你逼下擂台就够了，对你造成威胁的事自然有人去做。” “鵺，使用雷电攻击！” 鵺仰头嚎叫一声，挥动双翼劈下足以覆盖整根红色钢柱的巨量雷电。 ......惠真的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啊。 听到伏黑惠的话，五条悟的嘴角有一瞬间拉平。 他面上不显，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雷电一挑眉：“哦呀？被钻了规则的空子了。” “不过啊，雷电攻击对我没用哦。” 五条悟抬头直面闪电，一记‘苍’瞬间打出。 能制造强力的吸收反应的吸引之力术式瞬间将直击而来的雷电吸收得一干二净。 然而下一刻，一条巨蛇自水下跃起，张口便朝着红色钢柱咬下，连带着钢柱上的五条悟。 即使五条悟早就发现红色钢柱底部卧着的巨蛇，但也没想到伏黑惠会发动用巨蛇吞下他和红色钢柱的这种自杀式袭击。 为什么说是自杀式袭击？ 因为如果他不离开红色钢柱范围，想要不被吞下就只能选择炸毁蛇头，这样会毁掉伏黑惠的式神之一。 这仅仅是一次训练而已，如果让伏黑牺牲掉一个式神那是没有必要的做法。 ......惠他真的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过啊。 想到这，五条悟长叹一口气：“惠啊，你就仗着你是五条老师我心爱的学生，就在这里胡作非为吧。” “好吧，这个擂主我让给你了。” 说完，五条悟便自觉闪现到了简易结界之外。 擂主，易主。 “五条老师...被伏黑从结界里逼出来了！” 一直密切关注着场内情况的钉崎震惊地开口。 “什么？悟这个可恶的家伙出来了？？” 正勤勤恳恳和狗卷抢分的胖达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大张着嘴惊讶回头。 完全没有被分走注意力的狗卷眼神一利，瞬间开口：“滚开！” 被分神后，忘记用咒力覆盖住双耳隔绝狗卷咒言的胖达身形立刻倒飞而出。 “棘你乘人之危啊啊啊——！” “木鱼花。” 狗卷火速揭下胖达的咒符揉吧揉吧丢进水里。 悟只规定了不能‘撕毁’咒符，那他只是把咒符丢掉，是在规则范围内的吧？ 胖达还需要咒符的话，他就自己潜水去捡！ 钉崎的话也吸引了正在“友好切磋”的里姬和乙骨二人的注意力。 正抬手格挡里姬攻击的乙骨听到钉崎的话后一愣，转头看向湖面：“什么？伏黑把五条老师...噗！” 话还没说话，他的腹部瞬间遭到了里姬的一记凶狠的上勾拳。 看着乙骨捂肾倒地，里姬温柔一笑：“现在忧太的对手是我，可不要分心哦。” “不过......”一拳K.O.乙骨后，里姬这才转头看向出了擂台悬浮在半空，正勾唇笑着看着她的五条悟，“这人居然出来了？” 她还以为要动用乙骨才能把他逼出来，这么看来她的同窗们还是有点本事的。 五条悟见里姬终于看了过来，冲着她呲牙一笑，掏出自己的咒符就开始闪现往周围的钢柱上贴。 “小里姬记得扫厕所哦~” 里姬：...... 她瞬间召唤出蜉蝣，翻身上了蜉蝣的背部后便朝着钢柱区域赶去。 扫不扫厕所她无所谓，但她现在不想让这个屡屡用规则破坏她打算的人拿第一。 里姬骑着蜉蝣便飞走了，乙骨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使用反转术式修复自己破损的内脏和断裂的肋骨。 里姬自从知道了他可以随时用反转术式治疗自身伤势后，下手真是一次比一次狠啊。 乙骨无奈地想到。 不过他也确实在这仅仅十多分钟和里姬的切磋中感受到自己的反应能力和忍痛能力都有显着提升。 ......是因为人在危机状态下能激发潜能吗？ 既然切磋中断，他也该把注意力放在名次争夺上了。 毕竟如果真要打扫六层楼的卫生还是挺麻烦的。 这么想着，乙骨便命令里香带着他也朝着湖面飞去。 这时，被定住许久的钉崎终于可以动了。 “可恶啊，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不过还好，还没有产生第一名。”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接着拔腿向湖面跑去，“我是不会认输的！” 在钉崎也开始行动后，被里姬踹入密林，没了踪影的禅院真希终于出现。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着很多道被树枝剐蹭的痕迹，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被踹了多远。 面对凭借天与咒缚有着过人体格的真希，里姬那一脚即使没用上念力，也是没有留力的。 她简单观察了一下场上的情况，轻轻松了口气：“啊，还好不算太晚。” ......不过悟居然被伏黑打下来了？ 她惊奇地眨眨眼。 如果说在场谁最不在意会不会打扫厕所的人选，除了里姬，就是真希了。 真希深知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交手有助于自身进步这个道理。 所以她这次训练只抱有一个目的，就是和里姬进行更多次的切磋。 她看了眼已经开始和五条悟你追我赶的里姬，定了定神，迈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小剧场： 现在他们的心态差不多是这样的： 专注夺冠、避免惩罚：胖达、狗卷、钉崎、伏黑惠。 少打扫几层就好，得过且过：乙骨。 专注里姬：真希。 第几名无所谓，训练同窗、教训五条悟：里姬。 啊哈哈哈哈~来啊~快活啊~，同时相信自己必不可能输：五条悟。 我比较喜欢写群像哈哈哈哈，能突出每个角色在我心中的个人特色，所以每个人都会写一点，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 第78章 攻擂战6 这时，狗卷的最后10分终于攒到了。 分明他是第一个抵达钢柱的，但却是第三个攒够积分的。 他感觉有些心累。 不过好在，伏黑惠作为咒专新生，并不知道他的咒言的弱点在哪里。 狗卷把攒够积分的咒符往简易结界上一贴，开口就是一句‘别动’。 接着他三两下跳上红色钢柱，躲开鵺和虾蟆的攻击，把僵住的伏黑一脚踹下红色钢柱。 狗卷在红色钢柱上坐下，长长舒了口气。 他可算能躲开这刀光剑影的“战场”，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钉崎这时也终于跑到了湖边。 她看着距离湖边遥远的钢柱，犹豫片刻，接着一咬牙，脱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一头扎进水里。 “即使没有飞到那里的本事，我钉崎野蔷薇也不会放弃的！” 钉崎努力朝着钢柱的位置游去。 然而在她入水没多久，她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钉崎回头看去，只见禅院真希正坐在一条木船上奋力划着桨。 钉崎：=口=！ “真...真希姐，你这船哪来的？”钉崎呆滞地浮在水面上问道。 “嗯？”真希停下划桨，很自然地回答道，“就在湖边的码头上啊，应该是悟专门给我们准备的，只是那些人没有用到罢了。” 钉崎：？？ 她猛地朝真希身后看去。 距离她们不远处是个白色的码头，那里停着一条蓝色木船，加上真希现在划着的这条，应该是一共有两条。 由于开局过于混乱，钉崎都没注意到这里居然有船？！ 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打算游到钢柱区域这个决定很傻吗？ 亏她刚才还在为自己的坚强和勇气而感动。 钉崎羞耻地红了脸。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钉崎抬起眼，只见真希朝她伸着手问她：“要一起过去吗？” 钉崎一愣，接着眼神坚定地握住真希的手：“当然了！谢谢真希姐！” 码头和木船当然也是五条悟专门设计的。 攻擂开始前五条悟的小算盘打得很好，有能力直接飞到钢柱区域的学生就在钢柱区域率先展开斗争；没有飞行能力、需要走水路的学生则抢这两条小船。 如此一来，他自己就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红色钢柱上看戏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怎么也没想到里姬开局就把他的局破了，不仅一把将狗卷一人丢到钢柱区域，还依次踹走伏黑惠、真希和胖达，最后还和乙骨打到了一起。 本该开局乱斗的局面，硬生生被她打出了时间差，给了每个人冷静下来和思考自己战术的时间，这也导致他这么早就被伏黑惠从擂台上逼了下来。 不过，计划就是要出现变化才有趣，不是吗？ 湖面上，五条悟又是一记小型‘赫’朝里姬打去，企图将她推离她径直朝着他贴着咒符的钢柱而去的行径路线。 然而在盘星教旧址时，身体素质在强化系念能力开发后已经进一步增强的里姬根本不惧他这威力缩小后的一击。 但为了不让自己在同窗们面前表现得强得太离谱，里姬还是敷衍地踏在蜉蝣身上躲了一下，接着路径不变地朝着五条悟的咒符冲去。 五条悟：...... 别人看不出门道，难道他还看不出她不躲都不会被他的攻击伤到吗？ 最后一次对决过后，这人又变强了？ 变态啊！她的成长真的有上限吗！ 虽然心里骂着里姬变态，但五条悟内心却不是害怕、惊讶一类的情绪，而是一种复杂的激动。 五条悟一直知道他的这届学生很强，如乙骨、如伏黑，他们日后必然会成为与自己比肩，甚至超越自己的存在。 他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然而碰上实力同样强劲，甚至更加强劲的里姬时，他的心态却不同了。 不是那种可能被人超越的不爽，不是碰上可以与自己并肩的强者的欣慰，也不像当时高专时期和夏油杰同为最强时的所感受到的志同道合。 如果要让他形容遇到里姬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渴望和她打架，也渴望亲近她。 看着里姬揭下他贴在钢柱上的咒符，故意直视着他将咒符揉成一团扔到水里，试图让他不爽时，五条悟却只想嘴角上扬。 但他明白，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只会让里姬不爽，然后得到她变本加厉的报复。 这人的小心眼一向掩藏在她温柔的假面之下，而他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五条悟故意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嚷嚷道：“喂喂，小里姬，过分了哦！” 里姬看着五条悟不爽的表情，心情舒坦了。 她眨眨眼，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天真单纯地反问道：“生气了吗？” 回想起之前用过相同方法嘲笑过里姬玩《马里奥赛车》技术太菜的五条悟：...... 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记仇居然记这么久！ 五条悟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他高高挑起眉，说出当时里姬的回答：“没有哦~” 下一秒，五记小型‘苍’同时在里姬身边炸开。 吃他的报复吧！坏女人！ 开着‘色界天’，早已预料到五条悟的攻击的里姬踏着蜉蝣灵活躲避，同时朝着五条悟下一个贴着咒符的钢柱冲去。 用规则来限制她？那就给她扫厕所去吧！五条悟！ 小剧场： 今天没到活动字数，补个小甜饼，嘤 应该算甜吧，我真的感情线无力啊_(:3」∠)_ 第79章 攻擂战7 里姬和五条悟在湖面上一个跑、一个追。 里姬靠着蜉蝣快速移动，只要能抓住机会接近五条悟贴到钢柱上的咒符，必不会放过揭下它的机会。 五条悟在后面使着小型‘苍’和小型‘赫’，对着里姬就是一同狂轰乱炸，却每每落空。 各式过招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战况激烈到还不等好不容易再次攒够积分跃出水面的胖达将手里的咒符拍到简易结界上时，便被五条悟的一记小型‘赫’又狠狠地打了出去，惨叫着落入湖底。 “明太子......”狗卷看着胖达落水的位置眨了眨眼。 回想起这只熊猫刚才奋力抢他的柱子的行为，他毫无诚意地在胸前画个十字，接着双手合十闭上眼，为再次落水的胖达祈祷：“鲑鱼。” 本就对夺冠没有多大欲望的乙骨努力远离战火中心，缩在钢柱圈的角落在绿色钢柱上贴着自己的咒符。 嗯，等咒符颜色完全变化，得到一个代表10分的绿色咒符所需时间是5分钟。 他贴一根柱子、里香贴一根柱子，一张一张来，这样只用25分钟就能得到100分了。 到时候他们的攻擂应该也争得差不多了，里姬和五条老师应该也离开了，他上去拿个擂主就成。 乙骨心里悄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和里香一起守着两根绿色钢柱默默贴着咒符。 你问为什么不离中心近一些，去贴能拿20分的黄色钢柱？ 乙骨视线默默移向在“枪林弹雨”中站在靠近战斗中心的蓝色钢柱上左躲右闪的伏黑惠。 此时的伏黑惠犹如误入二战现场，五条悟的‘苍’和‘赫’在他的头顶、身侧对着里姬漫天乱炸，他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尽力躲开术式，避免被波及。 危不危险已经不是他现在在意的了，他只想尽快攒够积分，去擂台上把狗卷顶下来。 里姬和五条老师的注意力现在都在彼此身上，应该会放松对他的注意。 伏黑惠认真地想。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伏黑惠也不敢乱跑，只守着分数最高的蓝色柱子等待咒符变色，同时提防着周围有没有什么五条悟突如其来的攻击。 毕竟那个人极其不靠谱，万一五条悟一个想不开，在经过他时也给他来一下呢？ 然而，他忽略了另一个人。 即使在躲闪着五条悟的攻击，里姬也没有忘记自己在这次咒术训练上的另一个目的——训练她的同窗。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触手可得”的伏黑惠。 里姬看向伏黑惠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亟待被她揠一揠的小苗苗。 在伏黑的注意力全在五条悟身上时，刚刚经过伏黑惠的里姬脚步一停，扭身一脚便踹到了他因为曲腿提防，而微微翘起的臀部上。 伏黑惠：？？？ 他一个踉跄，靠着虾蟆的支撑才躲过掉下钢柱的命运。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伏黑惠茫然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里姬，眼神里还有着隐隐的委屈。 他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就踢他了？ 顶着伏黑惠控诉的眼神，里姬歉意一笑：“抱歉啊惠同学，我还以为惠同学是我的式神蜉蝣，就一脚蹬上去了。” “不过惠同学的反应能力还需要加强哦，我们家楼下的山田奶奶打苍蝇的反应速度都比你快呢。” 说完，里姬便真像认错人了一般，躲着五条悟的攻击快速离开了，好似一阵路过了伏黑惠的风。 被“风”嘲讽长得像蜉蝣、反应速度比奶奶还慢的伏黑惠：......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 面对嘲讽自己的“妹妹”，伏黑惠满脸虚无地接受道歉。 然而还不等他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里姬的下一脚便从他右侧踹了过来。 “......噗！” 伏黑惠胃里的气都被里姬一脚踹了出来，他差点倒飞而出，是靠着勉强抱住蓝色钢柱的顶端才没跌到湖里。 “哎呀，原来又是惠同学，我还以为是蜉蝣呢。”里姬毫无诚意的道歉声再次响起，“抱歉啊，下次注意。” “不过惠同学的反应速度真的没有山田奶奶打苍蝇的反应速度快呢。” 然后她如同第一次踹他那样，如风一般快速离开。 仿佛再次被“风”嘲讽的伏黑惠：......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在他皱起眉，正要问里姬为什么突然针对他时，伏黑惠突然瞳孔一缩，侧身敏捷一躲。 下一刻，五条悟的一记‘赫’在他身边炸开。 他的耳边传来他无良老师的声音：“哎呀，原来是惠同学，我还以为是里姬呢。” “不过惠同学的反应速度还是比咒专门口卖热狗的茶新大爷反应要快一些的哦~” 伏黑惠：...... “......你们。”三次被“误伤”，脸色阴沉下来的伏黑惠招来了原本还潜伏在湖底的虾蟆和在天上盘旋的鵺，接着从自己的影子里掏出一把太刀。 他跳上鵺的背部就朝着一边打着追击战，还不忘来“误伤”他的两个白毛冲了过去。 伏黑惠破天荒地咬牙切齿地开口：“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的反应速度慢！！” 两个人的追击战瞬间变成三人混战。 里姬在躲避着五条悟攻击、揭着他的咒符的同时，时不时会转身给伏黑惠来一下；伏黑惠靠着自己对鵺的控制和虾蟆与他的配合敏捷躲过里姬的撩阴腿，同时命令鵺对着里姬和五条悟二人释放雷电攻击；五条悟炸出‘苍’和‘赫’的速度更快了，他一边追在里姬屁股后面企图与她交手，一边‘啊哈哈哈’地闪躲着伏黑惠的式神的招式。 现场可谓是一片大乱。 乙骨带着里香默默缩在钢柱区域的边缘围观着这场大战。 所以说，远离中心最安全，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这么想着，乙骨又一张咒符的颜色转换已经完成了。 他把咒符揭下来，换了一张贴上去。 嗯，就保持着这个速度挺好，这么乱下去，说不定他还能拿个第二名。 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因为乱战期间内，狗卷已经把胖达踢下擂台两次了。 只要胖达再犯一次傻，狗卷的第一就稳了。 那如果狗卷离开，他上台守擂的话，他能把谁打下去三次呢？ 乙骨开始神游。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祸从天降。 突然出现在他身侧的六臂恶鬼龇牙咧嘴地一爪横抓向他。 瞬间回神的乙骨一惊，反应迅速地朝另一根柱子上一跳。 “里姬？？”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乙骨无法理解地惊声道。 还在不断闪躲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的攻击的里姬略显悠闲地开口：“啊，我还以为是惠同学跳到柱子上了呢。抱歉啊，忧太。” 乙骨：......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攒积分啊。 还不等乙骨无奈，五条悟的‘赫’也瞬间而至，逼得乙骨再次跳开。 他只听五条悟挑衅地开口：“啊，我还以为是胖达从湖底钻出来了呢，毕竟忧太和胖达都是黑白配色嘛。抱歉啊，忧太~” 乙骨：...... 你这个借口更离谱了啊无良老师！他和胖达身形上就不像好吧！ 里姬搞事也就罢了，你不要助纣为虐啊！！ 乙骨算是看出来了，里姬这是逼着他也加入战局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里香的怀里抽出长刀。 虽然不清楚里姬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避不过，那他就加入后帮帮里姬，抵挡一下五条老师和伏黑的攻击好了。 “里香，缠住伏黑。”乙骨命令道。 “好的，忧太。” 接着，他自己跳向依旧追在里姬身后，不断瞬移试图拦截里姬的五条悟，朝着他当头便是一刀劈去。 五条悟瞬间闪现离开原本的位置，不满地抗议道：“喂喂！忧太！你偏心偏到太平洋里了喂！为什么不攻击小里姬！” 乙骨落在钢柱上，冲五条悟歉然一笑：“抱歉五条老师，里姬是我的朋友。” “我还是你的亲戚加老师呢！！” 此时钉崎和真希终于划船划到钢柱区域的最外围。 钉崎傻眼地看着场内的电闪雷鸣，听着不断响起的爆破声。 不允许破坏场地设施？分明现在连完好无损的钢柱都没剩几根了。 钉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愕然道：“他们在干什么？？今天不是占分攻擂战吗？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只是他们开打了。” 真希简单回答了下钉崎的问题，她看着区域内四人乱战的场景，战意盎然地抽出自己的咒具就朝着四人跳起冲去。 “喂！加我一个！” 目送着真希热情加入战局的钉崎：=口=！！ 不是攻擂吗？打起来谁还攻擂啊！他们都不介意最后会去扫厕所吗！ “你们不介意，我还介意呢！”钉崎嘀咕道。 她在湖面上努力划着小船，靠近还完好无损的、‘乱战’波及较少的钢柱，将自己的咒符贴了上去。 然而在她拿着咒符，将咒符贴上绿色钢柱的那一刻，鵺释放的一条电蛇被挺立的绿色钢柱吸引，直直冲着钉崎的手所按着的那根钢柱而来。 电芒顺着钢柱蜿蜒而下，借着钉崎尚未与钢柱分开的手掌流入钉崎体内，将她从里到外电了个通透。 钉崎呆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应是柔顺丝滑的手感的秀发，如今，却只摸到了一个巨型钢丝球。 钉崎：......###### “伏黑惠！！！！” 钉崎满脸狰狞地嘶吼着爬上钢柱，举起榔头便把钉子狠狠朝着伏黑惠敲过去。 刚躲过里香的一爪和里姬的一脚的伏黑惠瞳孔一缩，敏捷侧头躲过钉崎敲来的钉子。 被意料之外的人攻击的伏黑惠眉头一皱，他转头朝钉子飞来的方向看去：“钉崎，你干...” 话还没说完，伏黑看着站在钢柱上的钉崎现在的爆炸头造型一愣：“钉崎？你刚才去理发了？” 听到伏黑的话，钉崎的身形抖了抖。 “理发......”她阴森森地开口，接着凶残地举起榔头和钉子，“我理你妹啊！！伏黑惠你去死吧！！！” 躲在简易结界内，犹如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的狗卷胆战心惊地围观着不知怎么的，就瞬间发生在他周围的师生混战。 ......他不过就是和攒够积分的胖达打了两次架啊，怎么突然就世界末日了？ 狗卷茫然又害怕着。 兀地，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从湖中跃起。 “哈哈！胖达我又来了！你这次绝对没办法让我分心！棘！” 只关心着自己的毛会不会被厕所熏臭的胖达丝毫不被外界的刀光剑影所影响，只专心致志地在水下积攒够积分，接着打擂。 狗卷无奈地看着这个坚持不懈的熊猫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擂呢？再打下去他们全体怕不是都要背处分了。 理由：破坏校园环境和设施。 但是此时胖达已经开启简易结界，狗卷不得不起身迎战。 然而在简易结界开启的那一刻，率先到达的不是胖达的拳头，而是一杆标枪。 “啊，原来是阿棘，我还以为是躲进结界里的五条老师呢。” “你想揍棘就直说啊！不要找这种一听就好假的借口啊小里姬！” 狗卷瞳孔一缩，瞬间对着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的标枪大喊一声：“被碾碎吧！” 脆弱的木质标枪自然是抵挡不了狗卷的咒言，顷刻化为粉碎。 但问题也在于标枪过于脆弱。 多余的咒言余波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当它荡到包裹着红色钢柱的本就在一次次被波及的攻击下变得脆弱的简易结界上，结界也立刻粉碎。 没了结界的保护，鵺的雷电攻击和里姬的身影瞬间到达狗卷和胖达的眼前。 连带着还有五条悟的术式、钉崎的钉子和真希追着里姬跳来的身影。 要不是清楚自己与赶来的各位无冤无仇，狗卷和胖达都想转身就跑。 里姬一脚踹到胖达的背上，被踹飞的胖达连带着站在他面前的狗卷一同起飞，飞往密林深处。 “胖达前辈，你转身抵挡一下啊，不然这冲击力你扛不住的。不是已经踹过你很多次了，怎么还没有进步呢？” 化作流星的二人身后传来里姬疑惑的声音。 此时，刚在咒骸乐园里和他心爱的咒骸们交流完感情、抚慰完自己昨日受创的内心的夜蛾正道顺着隧道爬出他的秘密基地。 倾诉完的他长舒一口气，总算找回日常的状态。 不就是个问题学生罢了，他之前又不是没有教过五条悟。 思及此，夜蛾正道目光温柔地看向自己秘密基地的入口。 只要...有这群小家伙在，他便永远不会气馁的。 下一刻，只听‘轰’地一声，夜蛾正道温柔看着的秘密基地入口瞬间被从天而降的两道身影砸毁。 夜蛾正道：...... “呸！呸！又踢胖达！太过分了！都说了胖达不是球！”胖达愤怒起身，呸掉了嘴里的土。 “明太子......”狗卷被胖达坐在身下，虚弱地叫道。 等眼前的灰尘散尽，胖达这才看清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欸？正道？你怎么在这里？”胖达惊讶地眨眨眼，问道。 夜蛾正道身形抖了抖，又抖了抖。 最终，他用上咒力大声怒吼道：“五条悟！你给我滚过来！！！！” 小剧场： 里姬：我针对的不是一个人，我针对的是在座的所有人。（） 我可怜的夜蛾校长啊......刚刚修好咒骸，咒骸乐园又暂时关门歇业了。 第80章 打扫卫生＆小镇 一节咒术训练课结束，名次没有角逐出来，在夜蛾正道了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他们每人倒是都背上了卫生处罚。 麻辣教师五条老师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第一。 ——打扫厕所间数第一多，八间。 第二多的是东京咒专新出炉的问题学生——伏黑里姬。 她要打扫七间。 这次，暴怒的夜蛾正道连对胖达都没留情。 即使胖达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正道~正道~你也不想胖达的毛变得臭烘烘的吧~” 夜蛾正道也冷酷地表示，臭了可以用消毒水洗。 可见秘密基地的入口被毁这件事对夜蛾的打击有多大了。 “胖达前辈，你落哪不行非要落夜蛾校长的秘密基地上啊！搞得我们现在一个也跑不了！”要扫两间厕所的钉崎崩溃道。 “你个就打扫两间的大叫什么！胖达被当球踢了之后可是还要打扫四间啊！”夜蛾正道离开后，一转可怜表情的胖达愤怒道。 四间......四间......胖达他不干净了！ “而且凭什么真希只打扫一间啊！分明她还是主动参战的！这不公平！” 气头上的胖达开启扫射模式，用语言攻击对着真希便是一顿突突。 然而真希淡定的性格自带三级甲，将胖达的攻击一一挡住，她抬起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啊，可能因为我没有咒力，破坏性和杀伤性都比较小？毕竟我只是一直在持刀追里姬而已。” “可恶啊！胖达也想破坏性小一点！” 胖达为自己庞大的身躯而扼腕。 接着他再次愤怒开口：“那凭什么棘比我少打扫一间啊！分明正道的秘密基地入口是被我们两个一起坐塌的！” “胖达前辈你就放过狗卷前辈吧，他被你一屁股坐得被乙骨前辈送到医务室，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你这个只打扫两间的不要说话！我在愤怒！愤怒！” 钉崎：“......” 她闭嘴了。 “话说...”真希环顾四周一圈，疑惑道，“悟、里姬还有伏黑哪去了？夜蛾校长走了之后我好像就没见过他们了。” 听到真希的问题，钉崎回想了一下：“我好像有看到他们已经拎着清洁工具往办公楼去了？” 钉崎看到的没错，然而虽然是三人拎着清洁工具往卫生间走，实则真正在干活的只有俩人。 “小里姬，你渴不渴啊，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下啊~” 五条悟倚在门边，看着正往马桶里倒清洁剂的里姬悠闲地说道。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里姬连头都没回：“不渴。” 接着她把冲水按钮一按，马桶立刻光洁如新。 一间，搞定。 里姬心里点点头，无视靠在门口的五条悟，拎起清洁用具便进了下一间。 其实细究起来，夜蛾正道还是心软了的。 他对他们布置的卫生惩罚是按隔间算，而不是按层数算，安排的还是一般不会有人去的地方，并没有脏到哪里去。 自己被里姬无视这件事，五条悟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里姬的无视也不是真的无视，只要她心情不差，她还是会耐心回答每个问题。 只是不走心，也不保证答案的真实性而已。 于是五条悟毫不介意地再次倚到隔壁的门边，看着里面拿着抹布正擦拭储水池的里姬好奇开口：“小里姬一点也不介意打扫厕所这件事啊？为什么呢？一般女孩子不都很爱干净，不愿意做这种事嘛？” “啊，还好吧。”里姬把抹布往水桶里投了投，敷衍道。 更脏的事她都做过，还会怕一个打扫厕所吗？ 她一开始就说，这个世界是个安逸祥和的世界。 只有一直以来干净整洁、没有脏过的人才会对打扫厕所这一类的活介怀。 而会在意这些细节，便是生活幸福、社会和谐的佐证。 但前世生活在泥沼里的她可比这脏多了，所以又怎么会介意做这个。 恍惚间，那些被她收走性命的人的哀嚎仿佛又回荡在耳边。 ......‘豆打鬼’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里姬垂下眼，平静地拧干抹布，继续做着手里的任务。 然而这时，五条悟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话。 取下眼罩的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周身气场忽地变得冷寂的里姬，他的眼神明亮而充满探究，迫切地想扒开里姬层层伪装的表面，去触摸她的内里。 不过，现在小里姬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似乎不是一个探究秘密的好时机呢。 这么想着，五条悟拿来自己的抹布，迈步走进里姬正在打扫的隔间。 “哎呀呀，我们一人打扫一半的话，一起打扫两间应该也算一间吧。小里姬你往边上站一点，右边的隔墙我来擦~” 隔间里本就已经站了个个头不矮的里姬。 五条悟人高腿长，他再往隔间里一挤，本就狭小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 被五条悟一屁股顶到左边的里姬：...... “五条悟？你在干什么？？” 被五条悟这么无厘头地一打岔，里姬顿时从前世的记忆里回过神。 她无语地回过头，跟看傻x一样地看向她背后已经开始边哼歌，边擦墙的五条悟。 感受到里姬看向他的视线，五条悟转头闪亮一笑：“一起打扫呗，接受惩罚时候要热热闹闹才有趣嘛~” “才不要，你给我出去。” “我这面墙都快擦完了，小里姬的墙才擦了一半，我打扫的比较多，那这间的打扫算我的。” “......” 里姬拿起清洁剂就往隔间里还没打扫到的地方一撒，手底下打扫的速度顿时加快。 “喂喂！小里姬不要为了抢占劳动成果就敷衍了事啊！” “没有敷衍，只是加快速度。” “哼，那我也加快速度！” 伏黑惠刷完最后一个马桶后站起身。 这次咒术训练，因为被里姬和五条悟激（连）怒（累），导致他成了打扫厕所间数第三多的人——要打扫六间。 还好，在忙活了一个小时后，他的惩罚总算完成了。 他摘掉手上的橡胶手套，洗了洗手后伸手抹掉额头上微微溢出的汗。 这种惩罚，他也算是帮清洁工减轻了些工作负担了吧？他一直觉得做这种工作的大爷大妈很辛苦。 伏黑惠认真地想到。 这时他想起和他一起走进这办公楼的剩下两人。 也不知道里姬和五条老师打扫得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收拾好用具的伏黑惠出门朝里姬和五条悟所在的三楼走去。 到了三楼，还不等他走到厕所门口，他就听到厕所里传来两道讨价还价的声音。 “储水池、置物台和三面隔墙是我擦的，马桶你来洗。” “胡说！置物台分明是我擦的！马桶我们一人一半啦~” “是你在我擦了之后又擦了一遍，相当于没擦，别想抵赖。” “可隔间的门是我擦的啊，还有卷纸我也换了！地板也是我拖的！这样吧，小里姬负责三分之一，怎么样？” “......那我负责这一块。” “这哪里是三分之一啊！分明连四分之一都没有！” “你眼睛不好，这就是三分之一。” “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不然我们现在就来算马桶表面积！” 伏黑惠：...... 伏黑惠走进卫生间，抽着眼角看向隔间里一左一右地蹲在马桶两边据理力争的两人，无语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惠！你来了！”被里姬不讲理地欺压的五条悟转头看向伏黑惠，指着马桶上喷着蓝色清洁剂的位置愤愤问道，“惠，你给我评评理，小里姬喷清洁剂的地方有三分之一？这分明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吧！！” 伏黑惠低头看了眼里姬用清洁剂喷出的一小片区域，又看向没说一句话，只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臆想）抬头仰望着他的里姬。 伏黑惠：...... 他面不改色地点头：“嗯，就是三分之一。” “？！你怎么也睁眼说瞎话啊！！” 听到伏黑惠对自己欺压五条悟的举动表示支持，本就没有讲理的里姬火速用刷子把喷着清洁剂的地方一刷，再用水一冲，利落解决战斗。 她迅速起身：“好了，我的七间已经打扫完了。” 丝毫不给五条悟继续耍赖的机会。 在离开卫生间前，里姬还不忘跟给她投了支持票的伏黑惠道谢。 “谢谢惠同学帮我说话，不然我可能就要被野蛮无礼的班主任欺压着做更多的活了。” 里姬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即使这两天见到了里姬凶残的一面，但面对平日里表现得温柔文静的妹妹，伏黑惠还是瞬间被迷惑，有些心疼地皱起眉：“应该的。五条老师的师德一直有问题，如果之后还发生这种事就直接跟我说就好。” 真实的被欺压人员，还被学生当面吐槽师德有问题的五条悟表示他好冤。 然而现在根本没人帮他说话。 里姬狠狠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惠同学！” “那我就先走了，惠同学再见。” 里姬朝伏黑惠微微鞠躬，接着她直起身，笑容未变地看向举着刷子、傻在隔间里的五条悟，也跟他礼貌告别：“五条老师再见，希望你能尽快完成惩罚哦，夜蛾校长晚些时候可是要来检查的。” 分明是与面对伏黑惠时一样的笑容，但五条悟就是从这抹笑容里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他咬紧牙关，灿烂笑道：“我们来日方长啊，小里姬！” 听到五条悟放的狠话，里姬眨眨眼，笑容更加温柔地鞠了一躬，一句话也没多说地转身潇洒离开。 来日方长？你还是先刷完你的马桶吧！ —————————— 佐贺县南部，廉川町。 “就是她吗？” 夏油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被锁在铁笼里，缩在角落的小孩。 菅田真奈美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又看了看小孩，确认后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孩子。” “啊，那就带她走吧。” 夏油杰一挥手，一只手似剪刀的咒灵突然出现，将铁笼上拴着的铁链一把剪断。 “好的，夏油大人。” 真奈美点点头，打开铁笼的门，对笼子里的小孩伸出手，温柔安抚道：“别怕，孩子，我们来救你了，你安全了。” 然而小孩将自己缩得更紧了，她深吸一口气，抖着嗓子问道：“......杏香、阳菜和海斗，在哪里？” “......嗯？”真奈美动作一顿，发出了一个疑惑的语气词。 有了开口的勇气后，小孩的嗓门大了起来：“杏香、阳菜和海斗，他们在哪里！” “杏香、阳菜、海斗......” 真奈美无措地转头看向回过头的夏油杰，她还第一次在从猴子手里解救被欺凌的幼年咒术师时，遇到这种情况。 夏油没有看向有些慌张的真奈美，而是静静地看着笼子里的小孩。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小孩鼓起勇气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推开铁笼门前的真奈美和站在小院门口的夏油杰冲了出去。 小孩没有错过刚才村子里响起的嘈杂与哀嚎。 这时真奈美慌忙又仔细看了眼资料，接着对夏油杰说道：“夏油大人，杏香、阳菜和海斗是资料里经常朝着幼年咒术师扔石头的孩子的名字......” 真奈美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瞬间抬头看向身形微僵的夏油杰：“大人，他们不会...不会......” “啊————！” 村中突然传来一声哀惧的尖叫。 “杏香！阳菜！海斗！！” 小孩凄厉地喊着她的小伙伴的名字。 下一秒，小孩泪流满面地冲了回来，冲着夏油杰便又捶又打。 “你还我朋友！还我朋友！！杏香、阳菜、海斗和我约好明晚带我一起逃跑的！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 小孩崩溃地大哭着：“他们每天都悄悄扔给我馒头啊！让我活到他们能带着我逃跑的那天！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啊！为什么！！” 夏油杰僵在原地，任捶任打。 下一秒，本就因为被虐待而营养不良的小孩悲痛过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夏...夏油大人......”真奈美无措地出声。 夏油杰沉默片刻，蹲下身抱起晕厥的小孩：“......先回去吧。” 第81章 探望 率先打扫完卫生的里姬先一步出了办公楼，朝着医务室走去。 她还是记得佐佐木交代过她的，朋友受伤了要去探望的社交规则的。 不过，探望朋友好像要带礼物？狗卷喜欢什么来着？ 医务室内，狗卷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能体现为什么能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人是咒术界的宝贝。 不然就他那样被胖达坐一屁股，不得在病床上躺一星期。 在一旁守着的乙骨见狗卷睁眼，眼睛一亮，开心地叫他：“棘，你醒了！” 听到乙骨的声音，狗卷疲惫地侧过头点点头。 “狗卷醒了？” 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文件的家入硝子抬起头，问他：“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狗卷坐起身，捏了捏手臂，摸了摸之前被胖达坐断的肋骨，感觉除了疲惫就什么不适。 于是狗卷看向家入摇摇头，然后开口：“金呛鱼弹慌酱......” 下一刻，他瞬间闭紧嘴巴。 好吧，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他的嗓子现在哑得厉害。 听到狗卷如木棍划到磨砂纸上一般的声音，家入突然想起了什么，解释道：“啊对，关于你的喉咙。我听悟说，你今天领悟了新的攻击方法，所以我就没有用反转术式给你治疗。” “因为反转术式是恢复到你身体受伤前的状态。我和悟是觉得，既然你领悟到了新的攻击方法，那就还是不要用反转术式治疗得好，而是让你的喉咙记住你使用新咒言时候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 狗卷点头表示了解。 但一提到他的新咒言，狗卷就想到里姬毫不留情的一脚。 ......里姬真是一点都没心疼他啊，分明他们认识了好几年呢。 狗卷忍不住垂下肩，神色有些萎靡。 乙骨还以为狗卷是因为伤势没有好全而不开心，他关心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棘，你的喉咙很快就能好的。” 狗卷也没有费嗓子解释，而是垂丧地点点头。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家入扬声道。 大门被推开，出现在在门前的是一道亭亭玉立的白发身影。 “里姬？你怎么来了？”乙骨惊讶道。 听到乙骨的话，刚刚还在想着里姬的狗卷猛地抬起头，眼神晶亮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医务室的人。 “害呆！”狗卷哑着嗓子高兴道。 害呆......？ 里姬不解地歪歪头。 狗卷应该是在给她打招呼吧？ 于是里姬扬起温柔的笑容，先是礼貌地和家入硝子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面露惊喜和惊讶的两个人：“阿棘、忧太。” 她拎着超市的购物袋走了进来，微笑着解释道：“我打扫完卫生，听说阿棘还在医务室，就来看看你们。” 简单解释了两句，里姬走到病床边问道：“阿棘，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看到里姬专门来看他，狗卷把刚才的失落和委屈瞬间抛到了脑后。 他举起右臂做了个展示力量的姿势，坚定地点点头：“达芥！” 表示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好吧，在说话时嗓子还有些哑。 听到狗卷歪七扭八的发音，里姬疑惑的视线投向坐在病床边的乙骨。 乙骨瞬间理解了里姬的疑惑，他无奈地笑着把家入硝子刚才嘱咐狗卷的话给里姬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了解了缘由的里姬点点头。 看来她的高压训练还是有成效，你看，狗卷这不是进步了？ 思及此，里姬温柔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真心，她看向狗卷真诚地表扬道：“阿棘很棒哦！能从我的飞踢中活下来，还领悟新的咒言，很聪明很优秀呢！” 那么，下次她对狗卷的训练可以加大力度了。 刚刚还在消沉中，因为里姬的冷酷无情而伤心的狗卷因为里姬的夸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牡玉花......” 果然，里姬是因为关心他，为了敦促他进步，让他减少在正式任务里受伤的概率才这么对他的吧？ 里姬真好！ 乙骨坐在病床边看了看狗卷，又看了看里姬，再看了看狗卷。 他真的很想问......棘，你确定你要忽视里姬嘴里的‘飞踢’和‘活下来’这两个词吗？ 夸完狗卷，里姬将自己手里的超市购物袋递了过去：“也不知道来看望阿棘，能给你带点什么。我记得你好像喜欢金枪鱼蛋黄酱，所以我就给你带了几个金枪鱼蛋黄酱口味的饭团。” “燕玉子？”狗卷眼睛一亮，结果里姬手里的购物袋打开一看。 接着，他感动得眼泪汪汪地抬起头：“金呛鱼弹慌酱......” 里姬不仅来探望他，居然还给他带了伴手礼！还知道他的口味！ 这次躺医务室，值了！ “吃饭团前要记得吃喉药啊。” 围观着未成年们的友好交流的家入懒懒地出声提醒道。 “贵玉！”狗卷笑眯眯地点点头。 提醒完狗卷，家入的注意力继续放在站在床边的白发少女身上。 在伏黑里姬入学前，家入硝子就从冥冥那里听说过她。 据冥冥的描述，她是个性格可爱，和她有着相同兴趣的有趣的孩子，并且潜力无限。 但根据这两天家入的观察，这个孩子的性格可不可爱，她不清楚，但她能从里姬身上感到一种浓重的违和感。 虽然这个孩子一直在微笑着，但她的周身一直围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她从昨天开始就在好奇这股奇怪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但因为里姬的情绪波动控制得很好，所以家入没有办法一探究竟。 而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里姬压抑在内心的情绪稍稍有些失控，让家入感受到了那股奇怪到底是什么。 ——那是她在工作期间接触过无数伤者和死者后，才能敏锐察觉的死气和怨气。 只要是有思考能力的人，就会产生自己的各种情绪。 正面的、负面的；积极的、消极的；愤怒的、垂丧的...... 而只有死气和怨气这两种负面情绪，是活人不会产生的情绪。 如果一个活人周围聚集着大量的死气和怨气，那只有一种可能。 ——死在这人手里的人不在少数。 家入只是窥见了里姬的情绪不稳中溢出的一丝端倪，便感受到如此浓重的死气和怨气，那她内心真正的死气和怨气到底有多少？ 换句话说，她到底杀了多少人？ 五条悟啊五条悟，你知不知道你带进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家入看着里姬的眼神沉了下来。 她记得在冥冥对伏黑里姬进行调查时，递上去的报告里对伏黑里姬的判定是三观正常、情绪稳定。 或许，她需要写份报告告知OG，让他们对这个孩子重点观察...... 家入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刚还在跟狗卷、乙骨聊着天的里姬微笑着转过头，直直看进家入硝子的眼底。 里姬温柔地笑着问道：“家入小姐，金枪鱼蛋黄酱口味的饭团味道还不错，你想尝尝吗？美食能赶走自己的坏心情和繁杂的思绪哦。” ......她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一时间，对上里姬毫无情绪的双眼的家入硝子，她的手心顿时渗出冷汗。 乙骨听到里姬的问话一愣，然后探头看向家入硝子。 虽然不明白里姬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家入每天的忙碌和辛苦乙骨也都看在眼里，于是他顺水推舟地开口：“是啊，家入小姐每天这么辛苦，您吃饭团吗？” “害呆？”狗卷咽下嘴里的饭团，眨了眨眼也问道。 家入垂下眼沉默片刻，接着抬眼懒懒笑道：“你们自己吃吧，烟和酒才是成年人喜欢的口味啊。” 听到家入的拒绝，乙骨无奈一笑：“家入小姐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过量饮酒很伤身的。” “安啦安啦，我还是没到需要未成年提醒的地步的，会注意着度的。”家入不在意地摆摆手，“好了，既然恢复了就赶紧走吧，你们在这里聊天我报告都没法集中精力写。” 听到家入开始赶人，狗卷三两下将饭团吞吃入腹，然后慌忙从病床上起身，鞠躬表示打扰到家入的歉意和她治疗自己的谢意。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家入打了个哈欠回道。 乙骨忧太：“那我们就走了，家入小姐再见。” 里姬：“家入小姐再见。” 目送三人消失在门外，家入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崭新的报告纸，缓缓拿起笔。 在她‘伏黑里姬’的‘伏’刚写一半时，五条悟如一阵风一般闪现进医务室。 “欸？小里姬他们走了？” 扫完厕所，从钉崎那里得知里姬去了医务室探望狗卷后，第一时间赶来的五条悟看着空荡荡的医务室遗憾开口。 看到五条悟，家入硝子写着报告的手一顿，脸黑了下来：“......悟。” “唷，硝子。” 五条悟仿佛这才看见她，和她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他还能这么轻松地笑出来？ 家入硝子面色严肃地站起身，把一脸茫然的五条悟扯进医务室后迅速关上门。 她生气地质问道：“五条悟，我知道你有时候做事不靠谱，但你把伏黑里姬带进高专前真的有好好做过她的背调吗？” “你清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都做过什么？你就把人直接带进来？！” 有一说一，这是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相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如此动怒，连当时夏油杰叛逃她的愤怒都没有这么明显。 那家入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就让他感到好奇了...... 于是五条悟一挑眉，问道：“怎么了硝子，你发现什么了吗？” 听到五条悟的疑问，家入硝子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心情。 片刻后，她睁开眼严肃地看向嘴角带笑的五条悟：“你当这是我从医多年的直觉也好，当这是我的臆测也罢，我感受到的是，死在伏黑里姬手里的人至少上万。” “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如此浓郁的死气和怨气，即使将如今咒术界档案上现存的所有特级咒灵的怨气相加，都抵不过她一个人带给我的恐惧感。” “你把这样一个怪物带进咒专，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脱口而出这些质问时，家入硝子的手都在抖。 伏黑里姬临走前，问她吃不吃饭团时的无机质的眼神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她在威胁她：如果她敢将她的问题上报，那她便不会放过她。 “嗯......” 听了家入的话，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突然，他脑袋上亮起一个感叹号，恍然大悟道：“哦！硝子不会是因为发现了这些，打算报告高层。结果自己的打算被小里姬察觉，被她威胁了吧？” 家入硝子：...... 这人竟推测得丝毫不差，该说不愧是五条家的家主，是进入了咒术界政治斗争中的人吗？ 家入虽然没有回答他，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嗯...死气和怨气吗？对于这方面的感知我确实不及天天面对伤者和死者的硝子呢。”五条悟点点头承认道。 “不过啊，”他抬头看向家入，闪亮一笑，“对于杀意与恶意的感知，和对小里姬的关注度，我可以说是最强的哦。” “你从小里姬身上感受到杀意和恶意了吗？” 家入硝子被五条悟问得一愣，她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和她的碰面。 “......好像确实没有。”家入犹豫地开口。 “这不就完了，”五条悟双手一摊，耸耸肩，“现在的小里姬情绪稳定、生活幸福，不会危害到高专，不就够了吗？” “硝子总要允许别人拥有自己的秘密和过去的嘛~” 听着五条悟的一大通歪理，家入的眉头越皱越紧：“话是这么说，但伏黑里姬很危险...” “那硝子觉得，我就不危险了吗？” 五条悟一口打断家入的话，指着自己咧嘴一笑。 “你知道的，毕竟在杰叛逃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把高层那些烂橘子杀得一干二净的。” 五条悟的话让家入硝子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了，五条悟虽然现在表现得乖巧，跟他同窗三年的她怎么会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一个有多无所顾忌的危险人物。 和他的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相比，伏黑里姬能安稳和谐地与同窗相处，危险性实在比他小了很多。 更何况，有他这个最强在，伏黑里姬即使想做什么，应该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沉默片刻，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好吧，你用你自己说服我了。” 她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报告纸揉了揉，丢进了垃圾桶里。 接着再次看向五条悟严肃道：“五条悟，关于伏黑里姬的事我不会再向高层报告，不过你给我好好盯紧她，我也会以我的方式持续关注着她，你明白了吗？” 听到家入的话，五条悟立刻立正，假装严肃地行了个军礼：“是！家入长官！” 家入硝子：...... “好了好了，我可懒得看你贫。你的学生早走了，你也赶紧滚。” 她掐了掐鼻梁开始赶人。 “那硝子我先走咯，拜~” 五条悟来无影去无踪，和家入道完别，身影便消失了。 家入看着瞬间空荡荡的门口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医务室的门再次关上。 离开医务室的五条悟想着刚才家入硝子的话。 让硝子都感到害怕的，比所有特级咒灵汇聚在一起还要深重的死气和怨气吗...... 总感觉知道了这个信息，他和小里姬更亲近了一些呢~ 小里姬前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将军？女王？杀手？死士？亡灵法师？ 哇~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么想着，五条悟兴致高昂地看了看时间。 嗯，这个点，小里姬应该在那里~ 五条悟立刻发动瞬移，消失在原地。 坐在食堂里的里姬这会儿正将餐盘里最后一枚寿司放进嘴里。 米饭与白醋很好地交融在一起，配上饭团顶上现杀三文鱼的鲜嫩，给寿司赋予了极富层次的美味口感。 哦一西！ 里姬的眼睛微微一亮。 突然，一道阴影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里姬咀嚼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去。 她只见这个戴着眼罩的白毛正笑嘻嘻地躬身看着她。 “小里姬，午饭吃好了吗？我给你看个宝贝~” 小剧场： 羂索：五条悟你个#@%￥！￥#…………#%*&@%￥……@#￥%！@！！！！ 嗯，其实5t5又一次无意间破坏了羂索的计划，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 这章有伏笔哦。 第82章 交换信息（梳理私设）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宝贝？” 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消食的里姬被五条悟一把拉进办公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举到自己眼前的半截手指。 “是啊，小里姬不觉得这半根手指很眼熟吗？”五条悟取下眼罩，挑眉一笑。 ......在她胃里呆了十几年，她能不眼熟吗？ 但她记得当时在杉泽第三高中，她不是把这根手指丢了吗？ 她丢的还专门用上了念力，甩得没有五百公里，也有一百公里远了。 这都能被找回来？ 她丢这根手指的时候五条悟也在场，她还是因为这手指才暴露行踪的。 想起这件事，里姬的心情就不太美妙。 不过里姬也不在意这手指到底从哪找到的，于是她索性直接问道：“你给我看这个要做什么？” 她既然把它丢掉了，那这根手指和她就没有关系了。 “哦对，小里姬是不是不知道，”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给里姬简单说了下情况，“这两面宿傩的手指一共有20根，每根手指咒术界都找不到消灭它的办法。” “在虎杖悠仁成为两面宿傩的受肉体后，只有他能压制住宿傩的意识，所以我的决定是，让虎杖悠仁吸收完宿傩所有的手指后，找到方法消除宿傩，或者，” 他咧嘴笑着，用大拇指划过自己的脖颈：“杀了他。” 里姬慢吞吞地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毫不顾忌地说出阴暗决定的白毛，无感地点点头：“哦，好打算。” “不过啊，自从看到这半根手指，我开始好奇了。” 五条悟往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一坐，手里掂着宿傩的半根手指，探究地看向里姬问道：“连我都没办法消灭这手指咒物，你是怎么办到的？” 里姬静静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白毛。 ......好吧，这人连她是从异世而来、身具念力都知道，他精神体上还有着和她相同的贪婪之岛卡牌。 一切都表明这件事可能针对的是他们二人，她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了。 于是里姬在五条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诚布公道：“五条悟，我们来交换信息吧。” 五条悟眉毛一挑：“交换信息？我知道的一切都会告诉小里姬的，知无不言。” ‘知无不言’？唬谁呢。 分明当时她好意提醒他去查加茂道镰和羂索的时候，他还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一副戒备的样子。 现在就‘知无不言’了？ 里姬没有在意五条悟态度转变的原因，只要现在他肯配合就好。 想到加茂道镰和羂索，里姬索性直接问了：“我之前提醒你去查加茂道镰和羂索，你查了吗？” “当然，”五条悟勾唇一笑，接着耸耸肩，“不过我得到的信息很少，只知道加茂道镰作为加茂家的弃子，在十年前就死了。羂索的话，是一个两千年前的教祖的名字。” “教祖？”里姬疑惑地歪歪头，这个情报她倒是不知道。 五条悟点点头：“对，一个存在于平安时代前期的教派——修炼道的教祖。” 里姬皱起眉：“可以给我仔细讲讲吗？” “当然可以。”五条悟咧嘴一笑。 “平安时代在历史上是日本最后一个皇权时代，在平安时代后，皇权旁落，日本开启了将军掌权的三大幕府时代，即镰仓时代、室町时代和江户时代。” “不过这都是些不重要的世俗界正史，”五条悟摆摆手，“而咒术界的历史是，现在咒术界的御三家——五条、加茂、禅院，是自镰仓时代开启后才正式开始发展起来的。” “也就是说，在平安时代时，咒术界是不存在的。”五条悟意味深长道。 听了五条悟的话，里姬垂眼想了想，接着问道：“那如果‘咒术界’不存在，‘咒术师’存在吗？” 毕竟进入镰仓时代后开始发展的御三家，不会是凭空出现的。 “哇~小里姬好聪明！一下就问到关键了！”五条悟表情夸张地热烈鼓掌，在里姬‘你快说’的眼神的催促下，他才笑嘻嘻地接着说了下去。 “咒术师在平安时代时是存在的，追根溯源的话，可以追溯到更早的飞鸟时代。” “咒术界公认的咒术师起源是，飞鸟时代出现了一个伟人，咒术师的开山鼻祖——贺茂役君小角。有了他出现，才有了之后的咒术界！” “太感动了，让我们为伟人鼓掌！” 五条悟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再次猛烈鼓掌。 这次里姬跟着他敷衍地鼓了几下掌，满足了下他的恶趣味，然后开口催促道：“你继续说。” 没想到里姬真的会跟着他一起鼓掌，五条悟一愣，接着‘扑哧’一乐：“一直满足我的趣味的小里姬真的很可爱呢~” 不过恶趣味被满足后，他也没继续耽误，接着说道：“不过飞鸟时代、奈良时代和平安时代还没有‘咒术师’这种说法，役小角在当时被称作‘咒术家’，麾下有众多弟子，发展起不同流派。” “比如他的后裔——贺茂忠行，贺茂忠行在接触古华夏的阴阳五行说后，发展起自己的教派——阴阳道。” “阴阳道在平安时代被皇权奉为正道，他们也有着正统的官职——宫廷阴阳师。” “而羂索，是役小角的众多弟子之一，他也建立起了自己的教派——修炼道。” “关于修炼道和羂索的记载其实并不多，我也是在醍醐天皇时期的史书的角落里看到的这个名字。” “里面记载的信息也并不多，只是说晚年的醍醐天皇遇到羂索，自羂索处寻求长生之法。” “羂索答应了，但提的要求是让醍醐天皇提拔他的教派为皇家正统教派。” “这件事被当时阴阳师的两大流派——贺茂家的勘解由小路流和安倍晴明传下去的土御门流所知晓后，一同给皇室施压，这才让醍醐天皇放弃这一想法，没有让修炼道颠覆阴阳道的正统地位。” 修炼道吗...... 里姬为这个陌生的名字皱起眉，她继续问道：“那关于‘修炼道’，你有查到什么资料吗？” 然而，五条悟摊开手摇摇头：“Nothing~什么信息都没有哦。” ......好吧，修炼道毕竟和羂索紧密相关，查不到也在意料之内。 “那役小角呢？”里姬接着问道。 虽然史书里只是寥寥几笔，但正统地位的角逐肯定不会仅仅是向皇室‘施压’这么简单，这还扯到咒术相关，其中的血雨腥风一眼可见。 那自己麾下弟子为皇室正统教派进行斗争，作为他们师父的役小角为什么会离奇地销声匿迹？ “这个祖师爷自平安时代后就消失了，哪里都没有他的资料。”五条悟撇撇嘴。 ......好吧，这又是一个疑点。 里姬将这个默默记下。 不过，五条悟居然能查到这么多琐碎的信息，还把它们都梳理了起来？ 想到这，里姬忍不住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瞬间抓住里姬的视线，他闪亮一笑：“哎呀，能查到这些信息还得靠我天才的记忆能力和检索能力呢，毕竟从驳杂的正史野史中收集到这些情报可不容易。” “小里姬不夸夸我吗~” 里姬：...... “好吧，这方面你的确很厉害。”里姬坦诚地承认道。 至少她就没有这样的耐心去找这些琐碎的情报。 然而面对里姬直白的夸奖，五条悟却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小里姬...是在夸我吗？！” 被五条悟的震惊打断思路，里姬皱眉看了他一眼，奇怪道：“确实很厉害啊，有耐心也很细心才能查到这些。” 而且不是他让她夸夸他的吗...... 看着里姬坦诚的目光，五条悟莫名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热。 他瞳孔颤了颤，然后猛地把耳朵一捂，咳嗽一声，严肃地转移话题：“咳...不是要交换信息吗？小里姬得到的信息是什么？你说吧。” 里姬：...... 你让我说，你还把耳朵捂住，那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里姬无语地看了这人一眼，然后淡然开口：“在天元那里，你也知道了，我是从异世而来的。” “当时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婴儿形态，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额头上有一道贯穿伤的短发女人，她说我是人类和咒灵生下的孩子，却没有咒力。” “在我还不清醒的时候，她不断给我喂着咒物，想激发我的咒力。但咒物都在我体内消化了，化成了念力，就是我给你介绍过的我的力量。” 看着五条悟像是意识到什么，严肃下来的表情，里姬继续说道：“见咒力不断消失，于是女人给我喂了那个手指咒物。” 里姬用眼神示意五条悟手上的那半根手指：“就是你手里的那个。” “当时我拿这根手指没办法，就用念力在胃里隔绝了它。但女人以为咒力又消失了，打算继续给我喂宿傩的手指。” “我自己清楚，当时的我如果再被喂一根的话，意识就会被侵占，于是我杀了那个女人，用的就是去年你看到的那个幻境。” 里姬垂下眼：“之后的事情你大致也应该都知道了。我被伏黑甚尔领养、星浆体被我杀了、伏黑甚尔死亡、夏油杰成为了我的资助人与我进行交易、去年我们之间的对决、在杉泽第三高中我把被我消化到半截的手指丢了。” “然后在三个月前，夏油杰再次找上我，告诉我了一件事。” “当初他决定让我在平安夜杀了你，是一个叫加茂道镰的人出的主意。而在他成为我的资助人前，关于我的资料也是加茂道镰提供给他的。” 听到这一系列他完全不知晓的情报，五条悟惊讶地睁大眼：“可是，加茂道镰不是......” “嗯，他早就死了。”里姬平静地点点头，“当时夏油杰是来寻求我的帮助的。因为加茂道镰和他的合作破裂了，想杀了他。” “也是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从你那里知晓，咒术高层有着一份我的情报。” “你是说......”五条悟大脑飞速转动，“那份情报和加茂道镰有关？怪不得你当时会把那份情报要走，是要核对两份情报的相关性？所以你当时才会说要等你确认了一些事后才能回复我能不能来咒专？” 五条悟的反应也很快，他通过里姬的叙述将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 他摸着下巴思索道：“如果说杰那里的情报和咒术高层那里的情报都是加茂道镰提供的话，就代表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高层，而且这个人早就盯上你了...不，还有我、杰和天元，对吗？” 五条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好狡诈的人啊，他利用你作为导火索想加剧我们的不合，而他自己隐在暗中搞事！是不是这样？” “那你让我去查羂索，加茂道镰也早就死了，你的意思是...加茂道镰就是羂索？那他是怎么知道你的？你也没有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吧？” 五条悟皱着眉喃喃自语。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提到的那个婴儿时期看到的女人，也是羂索？？” 里姬微微挑眉，内心感慨这人还挺聪明，点点头道：“你猜的没错，他们都是羂索。” “不过，为什么他会存在在不同人的体内，这点我也不清楚。” “我只能根据夏油杰提供给我的照片里，加茂道镰头上的那条和女人相同的伤疤推断，他能存在在不同人的身体里的原因和他的大脑有关。” “结合你刚才告诉我的羂索的信息，我只能继续推测这和羂索的教派——修炼道有关。” “那你是从哪里得知‘羂索’这个名字的？”五条悟皱眉问道。 根据现在的信息，里姬应该只能推断出女人和加茂道镰有关系，而挖不到羂索吧？ “这就只能怪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里姬冷淡道。 说起这件事，她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森。 “我也没想到当时那个女人还活着，可能羂索在那时已经开始关注我了。” “我前往里樱高中就读，虽然我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我直觉这也是羂索的手笔。” “因为那个能够改变人的精神体形状的特级咒灵的老巢就在里樱附近。” “哦！就七海君的那个案子！”五条悟恍然大悟道。 里姬点点头，然后厌恶地皱起眉：“这可以说是他走的一步臭棋。” “之后我将那个咒灵抓了，从他嘴里得知羂索在北海道正在进行一个试点实验，叫做死灭洄游。” “知道他对我抱有目的，还利用我之后，我找不到他人在哪里，就去把他的实验毁了。” “那个实验是干什么的？”五条悟感兴趣地倾身问道。 “不知道，也不关我事。”里姬耸耸肩，“我只知道进入结界后，我身边出现了一个自称‘金龟子’的管理者，它告诉我只要杀了结界里的人就能拿到10分，每拿到100分可以让它帮忙增加一个规则。” 五条悟：...... 好吧，只能说确实是小里姬不会关心的事呢~ 里姬不知道五条悟的无语，她接着说道：“那个结界里有100名咒术师。” “唔，准确地说，是受肉体。因为据他们所说，他们都是之前的几千年中和一个叫做‘羂索’的人结下过束缚，羂索承诺会让他们复生。” “哦...你就是从那里知道‘羂索’这个名字的。”五条悟恍然大悟，然后他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毁了那个实验的？” 听到这个白痴问题，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全杀了。只要我成了第一，游戏不就结束了吗？” 五条悟：...... 他默默扶额。 “不过，”五条悟突然抬起头，挑眉道，“小里姬居然会被那种结界困住。” 里姬耸耸肩：“我不懂你们咒术界的术式和结界式，我只能说那个结界是针对精神体的，和我在天元那里感受到的结界相同，是对我起作用的。” “我现在知道的情报大致就这些。” “啊对，关于那根手指，我从羂索的女人身体的嘴里听到过‘虎杖悠仁’这个名字，你最好查一查。了解虎杖悠仁身上的秘密，这也是我同意进入咒专的原因。” 说完，里姬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她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真累。 虎杖悠仁、宿傩、羂索、烂橘子...... 这还真是有意思了。 五条悟一下兴奋了起来，他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 原来烂橘子的阴影里还躲着一个千年老妖怪在惹是生非，他必然要去把那只老鼠抓出来。 ......不对。 五条悟奇怪地看向正端着茶杯喝水的里姬：“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知道有人在背后针对你，你不去把他揪出来吗？” 听到五条悟的问题，里姬眨眨眼：“我揪了啊，这不是来咒专了解情况了。” 她放下茶杯，慢吞吞的语气里带着略显傲慢的理所当然：“只有实力不够才需要费尽心机地动脑，而我只需要跳出棋盘、捣毁羂索的计划，再等这个小阴逼主动跳到我面前就够了。” “当时让他从我手下跑了，这次可不会。” 羂索配让她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去抓他吗？ 他不配！ 谁也别想打乱退休人士的正常作息！ ‘小阴逼’？ 五条悟因为这个词‘扑哧’一笑。 从这个词里，他可算是看出里姬有多厌恶羂索了。 突然从里姬这里得知了信息量多到爆炸的消息，五条悟需要好好消化、整理一下这些事。 他不像凡事都不在意的里姬，他有他要守护的人，比如他的家人、比如他的学生。 所以他需要去探究羂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来保护他所在乎的人。 而这些人中，五条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把里姬也涵盖在了里面。 嗯...他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这么想着，五条悟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如同小老头喝茶一般端着茶杯的里姬，开口道：“那小里姬...” “五条老师？里姬？” 还不等五条悟的话说完，虎杖悠仁突然拉开训练场和办公室之间的门，懵懵地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两个人。 五条悟眨眨眼：“悠仁，怎么了？” 听到五条悟的问话，虎杖烦躁地挠挠头：“是我体内的那家伙嚷嚷着非要让我出来找你，我实在嫌他太吵了......” “两面宿傩？找我？”五条悟再次眨眨眼。 “嗯。”虎杖点点头。 下一秒，虎杖把两面宿傩放了出来，他的左脸上顿时出现一张嘴和一只充斥着怒火的眼睛。 “五条悟！我的手指怎么就剩半根了！另外半根哪去了？！？！” 小剧场： 之前的剧情梳理＋私设背景。 平安时代的事都是架空，是我的私设。 第83章 论踩雷，宿傩是一流的 两面宿傩感觉自从自己这次清醒过来后就特别倒霉。 除了那个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小子让他觉得还有点意思外，其他都是些什么破事？ 被一个傻子拘禁了意识，琢磨着和他同归于尽，还整天被迫感受那个傻子愚蠢的情绪不说，现在还发现自己手指没了半根。 他堂堂诅咒之王，现在就在这里受这气？ 他瞪着五条悟那张笑嘻嘻的脸要气炸了。 这就是两面宿傩？ 里姬看着虎杖悠仁脸上的嘴，眨眨眼。 虽然它的手指在里姬胃里呆了很久，她也在杉泽第三高中见过这玩意儿撕毁衣服，一副暴露狂的作风。 但她真没想到这个她消化不掉的咒物的本体还能只在脸上长出来一只眼睛一张嘴。 ......不是说他是为祸平安时代的诅咒师吗？ 怎么看上去这么寒掺？ 这货应该不知道他的手指就是她搞的。 既然现在突然出现了，先试图跟他打好关系总没错。 于是秉持着还要从两面宿傩身上套取信息的打算，里姬在五条悟开口前，惊艳地睁大眼，恭维道：“哇，悠仁，你脸上怎么突然出现了一只帅气的眼睛和一张好看的嘴啊。” 五条悟：..... 两面宿傩：...... 里姬的一句话，让这两个气氛愈发剑拔弩张的大佬同时陷入沉默。 “啊？好看吗？”虎杖悠仁茫然地眨眨眼。 他突然想起，里姬好像还不知道两面宿傩的事，于是戳了戳自己的脸，介绍道：“这是两面宿傩，据说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封印他的手指不小心被我吞了，所以我现在是他的受肉体。” 这她当然知道，五条悟刚才还在和她讲他想把你们一起刀了的打算。 里姬不动声色地想。 不过既然是‘王’的话，那她捧着他总不会出错。 这么想着，里姬面上温柔笑道：“原来是诅咒之王啊，怪不得就算只露出眼睛和嘴都这么有气势。” 里姬隐隐露出被两面宿傩吸引的神态。 五条悟：...... 两面宿傩：...... “欸？还好吧，”虎杖傻乎乎地挠挠头，“他打架确实挺厉害的，但气势的话我不太清楚，我没有感受到过。” “悠仁没有感受到的话，当然也是因为悠仁很强啊。毕竟悠仁是能成为‘诅咒之王’的受肉体，还不被侵占意识的人呢。” 里姬对着这个身份依旧有着谜团的同窗顺嘴一夸，给自己加一加好感度，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里姬对宿傩的夸赞并没有起效。 虽然宿傩确实因为里姬的恭维心气顺了点，但他最厌恶的便是女人和小孩。 他嫌恶地看了里姬一眼：“闭嘴吧，女人，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我餐桌上的美食。如果你进贡给我一只你的胳膊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听听你要说什么。” 千年来畏惧他、恭维他的人多了去了，真当他被恭维几句就会找不着北了？ 里姬温柔微笑的嘴角抖了抖。 本来五条悟还因为里姬的话面露不爽，但又因为知晓里姬这么做的原因，为了不破坏她的计划，五条悟忍着没有发作。 现在听到两面宿傩的话，他表情一顿，忍不住‘噗’地喷笑一声，然后瞬间低头捂嘴，双肩不断抖动。 五条悟埋头嘲笑着里姬，只和里姬见过一面的虎杖悠仁倒是皱起眉头，一掌拍到他长着宿傩的嘴和眼的左脸上：“喂，你对我同窗说话客气点啊！” 宿傩在虎杖的手掌拍来之前迅速消失，然后在他手背上浮现，没有再理里姬，继续朝着五条悟不耐烦道：“喂！五条悟！我的手指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你话呢！” 五条悟努力忍住笑，他抬起头看了眼里姬弧度未变的微笑表情，戏谑道：“不然，你问问我对面这位小姐？” “哈？一个女人能知道什么？”宿傩不屑道。 但既然五条悟都这么说了，他便也纡尊降贵地看了里姬一眼：“说吧，女人你知道一些什么？你要是把我的手指为什么短半截的原因告诉我的话，等我自由了，我不吃你。” 里姬：...... 不吃她？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里姬心头。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是这么欠打的个性，那她就不客气了。 “你真想知道？”里姬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一个度，“求我啊~” “地狱道，开！” 小样的，别以为躲在别人身体里她就打不到他！ 里姬的念场——地狱道克的就是精神体，当初她即使被胃里的手指限制，仅仅凭借地狱道幻境里的‘刀山火海’便折磨得五条悟惨叫出声。 现在没了手指束缚着她，她本人倒是要亲自进地狱道会一会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蠢货。 里姬淡红色的双眼顿时变得猩红，直直探进两面宿傩的眼底。 存在在虎杖悠仁意识里、坐在自己的领域里的两面宿傩瞳孔一缩。 下一秒，他从他领域中的尸山上消失，出现在一片血海之上，直直下坠。 ......他的领域居然没有把那个女人拉进来！ 两面宿傩的领域——伏魔御厨子是和夏油杰的领域‘胎藏遍野’一般的无需封闭的具现化领域，展开领域后以可以让人自由进出领域为束缚换取更大的攻击必中范围效果。 但与‘胎藏遍野’不同的是，‘伏魔御厨子’还有一个被动效果——它可以因为被触碰灵魂而被动展开、将敌人拉入其中。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有人触碰到了他的灵魂，那个人应该就会被他扯进他的领域，任他宰割。 然而这次，他的领域也的确被触发了，但在触发后的下一刻，他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的精神体被扯出领域，然后出现在一片陌生的血色空间里，被狠狠往下一丢。 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原因——对方的灵魂力量比活了将近两千年的他还要强。 而脱离了自己的领域，只有两根手指的力量的他只能任人宰割。 还不等宿傩反应过来，一道白发身影从天而降，直直一脚便朝着他的腹部踹来。 是那个女人？！ 宿傩猛地回神，双臂交叉挡在腹部，试图抵御里姬的飞踢，同时伸出另外两只手臂朝里姬抓去。 然而，在里姬的脚即将踹到他的前一刻，她的右脚竟化作一柄尖刀，扎穿他的双臂和腹部，接着一抬脚，把他往血色的空中甩去。 宿傩呲牙咧嘴，努力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痛叫，挣扎着想要结式，企图尝试利用领域逃离这里。 但看过五条悟利用领域逃出‘地狱道’的里姬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在她的幻境里，她可以为所欲为。 里姬一个闪现出现在正要结式的宿傩身边两掌化刀，暗杀术——蛇活发动，瞬间砍掉他的四只小臂。 在宿傩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后，里姬微笑着把刚切下来的新鲜手臂塞到他的嘴里。 “不是爱吃人肉吗？你吃啊。” “活了两千年的老不死，你尝尝你自己的肉柴没柴。” 在里姬拉着两面宿傩进了‘地狱道’的幻境后，五条悟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两面宿傩发出的第一声惨叫。 还在惊讶两面宿傩和新同窗怎么突然同时不动了的虎杖悠仁，被宿傩的惨叫声吓了一跳。 他捂住自己左手背上又开始不断闷哼的嘴，茫然地看向表情愉悦的五条悟：“五条老师，这是发生什么了？” “是小里姬在教训为老不尊的老年人罢了~”五条悟摇头晃脑地说道，他冲着虎杖呲牙一笑，“现在啊，我们看戏就好。之后悠仁可能就不用担心宿傩还会为难你了。” 五条悟是相信里姬的虐人水平的。 想一想当时被拉进幻境的他。 再想一想当了三个月煮饭婆的夏油杰。 不过啊，到底是宿傩的什么话激怒了平日里都很随和、并且一开始还抱着和宿傩交好态度的里姬的？ 吃人肉吗？ 那又为什么，里姬会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 想到这一层，五条悟的面色隐隐变得有些严肃。 此时，地狱道幻境内。 里姬往血海凝成的王座上一坐，垂眼看着不远处四只手臂尽失，瘫倒在血海之上狠狠喘息的宿傩。 里姬对与羂索相关的事向来不会留情，她学着之前宿傩的话，平淡开口：“说吧，关于羂索你知道一些什么？你要是把他的信息告诉我的话，我勉强放你一条生路。” 没了手臂的宿傩狠狠‘呸’掉嘴里被里姬强塞进来的他自己的手指。 他抬起头，阴沉地看着坐在高处的少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阴森说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对上宿傩充满杀意的眼神，里姬微微挑眉，宿傩身下本来还托着他的血海瞬间涌向了他，把他完全包裹起来。 在被血海淹没前，宿傩听见里姬轻声叹息道：“你不乖。” 第84章 宿傩，春生 长着如妖怪般的红发的男孩正蹲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狼吞虎咽地咀嚼着什么东西。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咳咳...咳...你就是春生？” 男孩吞咽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他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女人，露出一抹垂涎狰狞的笑容。 下一秒，场景变换。 “春生，这里便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宿傩茫然地睁开眼，感觉自己正被人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他顺着自己被牵着的左手抬头看去。 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身体虚弱，走一步都要喘三下。 但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放开牵着他的手。 ......她是谁？ 活了近两千年，记忆早已模糊的宿傩很迷茫，一向只把女人当作食物的他却破天荒地没有放开女人的纤纤柔荑，只会呆呆地由她领着向前。 她是谁？ 宿傩在心里再次问道。 接着眼前画面一转，他坐在一个有些破败的庭院内，手里捧着一本佛经。 看着佛经上‘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的经文，宿傩愣住了。 然后，一颗枣核砸在他身上，砸醒了他。 他转头看去，依旧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她正病恹恹地倚在躺椅上。 见他看过去，女人虚弱地开口：“这才念了一半，怎么不念了？” 你是谁？ 宿傩正要开口问，结果眼前一花，场景再次变换。 接下来出现的场景是宿傩所熟悉的了。 他正在吃着盘中精致摆好的人肝，吃了一口，他便将人肝‘呸’掉，嫌恶道：“里梅！今天的人肝怎么这么柴！” 妹妹头的清秀男生闻言慌忙赶来，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人！今天山下又来了一群阴阳师和咒术师，我解决他们费了些时间，火候没有掌握好！” 宿傩往身后的靠椅上一靠，剔着牙不耐烦道：“下次这种事情你来叫我，你好好做你的饭。” “是！大人！” 画面再次一转，他被结界牢牢压着，身穿白色狩衣、眉眼细长的阴阳师站在他身前，他的周围还围着不计其数的阴阳师、咒术师，他们都在警惕地瞪着他。 身穿白色狩衣的阴阳师面色严肃地开口：“两面宿傩，你生前犯下的业障过多，即使使用阴阳术或咒术处决了你，你依旧会变成为祸一方的恶鬼诅咒。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如今就地封印了你，防止你继续为祸人间。” 被压制的宿傩狠狠‘呸’了一口血水，狂笑道：“害怕我就直说，找什么借口！你们现在封印了我，等你们全死光了，等我重见天日的一天，这天下依旧会是我两面宿傩的美食宴！” 阴阳师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叹道：“屡教不改。” “晴明大人，此子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被称为人了啊！不要怜悯这个恶鬼，快将他封印了吧！”周围的人怂恿道。 一听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开口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他吃子食女，作恶多端。不赶紧封印的话，又让他跑了怎么办！” “两面宿傩就不配被称为人！晴明大人不必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愧疚！” “赶快动手吧，说不定他在拖延时间，想着办法逃跑呢。” ...... 被众人称作‘晴明大人’的阴阳师沉重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耽搁。 他双手结式，闭目诵读：“归命！药叉天！束缚。束缚。三乘因行，成就吉祥。” 伴随着诵读声，禁锢着两面宿傩的五行结界缓缓亮起。 灵魂被撕扯的疼痛感使得他不由嘶声怒吼。 任凭他如何挣扎，他也无法逃脱结界的束缚，只能任由阴阳咒力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身体。 下一刻，他的20指尽断，没了灵魂的躯体沉重地倒在地上。 两面宿傩就此陷入长眠。 —————————— 里姬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宿傩的记忆，眉头微微皱起。 她并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发现羂索的身影。 ......难道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 不可能。 里姬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一点。 据那个时期来讲，羂索应该在当着他的教祖，不会附在一个病气的女人身上。 ......可能羂索真的是看中了两面宿傩的力量了吧。 没有搜索到证据的里姬只能姑且这么相信着，但她莫名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算了，她还是看真人能不能给她带回来好消息吧。 里姬右手轻轻一挥，深陷海底、没了四臂的男人浮到了空中，瞬间清醒。 灵魂被强行破开、搅弄搜索的痛楚，在他清醒的第一刻便针扎般地袭来。 宿傩痛叫出声。 他没有理会这股痛楚，他强忍住脑内撕裂般的疼痛，睁开因为情绪激烈而泛红的凶狠地瞪向坐在血海王座上的女人。 “她是谁？！那个黑发女人...是谁！！”宿傩嘶吼着问道。 思绪被打断的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会看不清黑发女人的真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宿傩自己忘了。 他自己强行忘却的东西里姬是看不到的。 所以两面宿傩关于黑发女人的记忆，她也只看到了些零碎。 然而他却不信里姬的说辞，瞪着她不断挣扎。 “我不信！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有女人靠近我！” “我的记忆被你篡改了！是不是！你要干什么！” 她篡改他的记忆干什么？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里姬奇怪地看了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一眼。 好吧，可能两千年的时光让这人终于变态了。 没有探查出什么新的情报，里姬叹了口气，挥挥手就把宿傩赶了出去，自己也出了‘地狱道’。 解除念场的里姬一瞬回神。 她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五条悟便感兴趣地看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小里姬，你在你的幻境里对宿傩都做什么了？他叫得好惨哦~” 里姬：...... 她无语地斜了五条悟一眼：“我还以为你第一时间会来问我探查到了什么新情报。” “好吧，那小里姬有探查到什么新情报吗？”五条悟撇撇嘴，但还是兴致勃勃地顺着里姬的话问道。 “没有。” 五条悟：...... “小里姬在耍我玩吗！”五条悟气鼓鼓道。 他发现了，心情不好的小里姬就会变得很恶趣味！ 这一点五条悟感受得没错，里姬今天确实心气不顺。 不论是昨晚的噩梦还是家入硝子的警惕，还是刚才宿傩想吃她肉的言论，都让她心情很差。 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都会让别人心情不好。 于是看着五条悟气鼓鼓的脸，她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哦，你一说，确实有个发现。” 五条悟眼睛一亮：“什么发现？” “历史上的两面宿傩最后是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封印的，不是咒术师。你们咒术师好菜啊，只能站在人群里围观。” “啊，人群里我还看到一双蓝色眼睛，不会就是当时的六眼吧？居然只能当个背景板。” 心情不好的里姬不留余力地嘲讽这个她嫌弃的咒术界和这个爱看热闹爱搞事的无良老师。 五条悟：...... 然而被这么嘲讽，五条悟却不像里姬所想的那样黑了脸。 他一秒切换美人落泪的状态，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小里姬心情不好，就尽管拿我撒气好了！悟悟不在意！能成为小里姬的出气筒，是悟悟的荣幸！悟悟真的不委屈！” 里姬：...... 被五条悟这么一通胡搅蛮缠，她烦躁也烦躁不起来了。 所以她之前就说过，这人最会插科打诨了。 里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神放松了下来。 “那个...”还站在训练场门口的虎杖悠仁举手示意。 里姬和五条悟一同转头看向他。 见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虎杖挠了挠头：“那个宿傩在醒过来之后一直在我脑袋里发疯，喊着要出来，好吵。” 宿傩现在和虎杖是共生状态，没有集齐20根手指，五条悟也想不出什么能让宿傩暂时闭嘴的方法。 他做作的姿态一收，转头看向里姬：“小里姬，你有什么办法吗？” 里姬和五条悟的想法相同。 没有集齐20根手指，现在不能直接杀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即使没有搜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以羂索对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的重视，他们未尝不是钓出羂索的完美鱼饵。 所以里姬现在也不想动他们。 于是里姬想了想，接着看向虎杖，冷淡地开口：“春生，安静。” 这个名字和那个黑发女人对宿傩的影响好像很大，里姬也就试上一试，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起效果。 然而在她喊出这个名字后，虎杖表情一顿。 他惊奇道：“欸？宿傩真的安静下来了。” 管用就好。 里姬微笑着朝虎杖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体内一直有着这种奇怪的东西，悠仁辛苦了。” 经过了一顿调教鞭打和记忆搜索，宿傩已经从里姬嘴里原本的‘帅气的眼睛和好看的嘴’变成了‘奇怪的东西’。 失去价值的东西她向来抛弃得十分利索，也懒得再分去注意力。 “没有没有，他一般时候还是挺安静的，不辛苦。谢谢里姬。”虎杖礼貌道谢。 “帮助同窗罢了。”里姬温柔笑道。 既然从五条悟这里知道了新的情报，虎杖悠仁又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她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 里姬悠然起身：“既然事情谈完了，那我就先去准备下午的课了，五条老师再见，悠仁再见。” “小里姬下次见唷~”五条悟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笑嘻嘻地朝里姬挥了挥手。 “啊，里姬再见，等着我的回归啊！”虎杖也爽朗地笑着和同窗告别。 里姬笑着点头表示了解，接着出了五条悟的办公室。 此时，再次回到自己领域内的宿傩在里姬的那一声‘春生，安静’之后彻底愣住了。 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 坐着的她、躺着的她、站在樱花树下的她...... 宿傩呆呆地坐在尸山上，单手扶额，瞳孔震动。 她，到底是谁。 小剧场：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要问就是字数没够。（瘫） 第85章 交流会会前准备 在交流会开始的前一周里，日子一般会很无聊。 因为为了确保学生能有最良好的状态进行交流会，学校不会给学生们安排什么校外课程，以免他们受伤。 然而这次，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天朗气清的夏末，东京咒专的操场上传来一声哀嚎。 胖达健壮的身躯从操场的一头飞到另一头。 伴随他起飞的人影响起的是里姬温柔的嗓音：“胖达前辈，如果有人踹你腹部的话，要是用双手护不住，你可以提膝挡开。” “踹我腹部的分明只有你——！”胖达凄惨的声音越离越远。 “大芥？”狗卷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习以为常地看着飞远的胖达，开口关心道。 “啊，没事，胖达耐踹。” 真希收了刀，看了眼飞远的黑白相间的身影，回忆着刚才她注意到的里姬踹胖达的脚法，点点头：“胖达的腹部，尤其是下腹一般难以保护，确实是个弱点呢。” 她眼睛一亮，崇拜地看向里姬：“这一点都能被里姬发现，还给胖达指了出来，里姬真的很厉害呢！” 经历过一周的体术切（挨）磋（揍），真希已经彻底成了里姬的小迷妹。 狗卷看着真希亮闪闪的目光，心中只有：...... 话说，下腹比较靠近敏感区域，一般人是想不到去攻击那里的。 某种程度而言，能抓住这种破绽的里姬，和因为里姬能抓到这个破绽而感到钦佩的真希，都很厉害呢...... 狗卷默默并拢自己大敞着的双腿。 操场另一头，乙骨正被里香死死捏在手中，骨头都快错位了。 “里...里香，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吗？”乙骨艰难地开口道。 然而一向听乙骨的话的里香这时候却摇了摇头：“忧太让我在体术训练的时候听里姬的话。” 里香的潜台词是：体术训练期间内，里姬没让我松手，我就不会松手。 可是......他的骨头真的快错位了。 乙骨窒息地想。 里香当然也关注到了乙骨的状态，它有些担忧地开口：“忧太加油，快挣脱。” 然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里香握着乙骨的手劲可是一点都没松。 乙骨：...... 他只能第n+1次深吸一口气，憋住气，使劲扭身挣脱。 但只听‘喀哒’一声，他的胳膊又脱臼了。 乙骨默了默，他熟练地扭回身体，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 “忧太治疗的时间有些早哦，放弃得也太早。” 突然，里姬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他身边。 他身形一僵，转头朝里姬看去，尬笑着跟她打招呼：“里姬......” 打完招呼，乙骨想了想刚才里姬的话，茫然地问道：“里姬刚才的话的意思是？” 他治疗的时间和放弃的时间都太早了？什么意思？ 里姬站在操场的跑道上，抬头看着被里香紧紧握在手里的乙骨，笑了笑：“以里香现在的手劲，忧太想要完好无损地挣脱出来，是不可能的吧？” “或许，等挣脱后再使用反转术式呢？” 听到里姬的话，乙骨瞳孔一缩。 里姬的意思是说...... 乙骨有些紧张地看向自己的双臂，他犹豫片刻，接着一咬牙，将身体狠狠一扭。 他的两条手臂应声而断，骨骼碎裂的手臂贴紧他的躯体，给他留出了比先前大一些的空间。 抓紧这个时机，乙骨忍着双臂尽断的疼痛，双腿屈膝一蹬，向上蹿离了里香双手的禁锢。 在完全脱离禁锢后，乙骨可算松了口气。 他正准备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受伤的手臂时，里姬飞来一脚把他踢进操场外围的草丛里。 “啊————！” 本就受伤着的手臂因跌落在地二次负伤，乙骨忍不住痛叫出声。 “里...里姬？”他没有再犹豫，立刻用反转术式治好自己的伤，虚弱又不可置信地开口。 “在挣脱束缚后，忧太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恢复自己的战斗能力哦。不要分心，不然很危险的。”里姬微笑着平静说道。 乙骨：...... 好的，他吃到教训了，深深记住了。 场边二人组同样围观到了乙骨那边的情况。 真希感慨着开口：“有反转术式就是好啊，总感觉里姬对忧太的训练更上心呢，是因为有着反转术式所以更耐操吗？” 狗卷：......？？？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真希？ 他震惊地瞪大眼。 真希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毕竟以她每天专注练习体术的脑构造，‘耐操’的‘操’只有着‘操练’的意思。 但浸淫油管多年的狗卷可不一样，他只想表示，他知道的太多了...... 没有意识到狗卷的震惊，真希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狗卷，你的治疗类咒言练习得如何了？” 听到真希提起这事，狗卷垂丧地摇摇头。 “好吧，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真希安慰道。 治疗类咒言是里姬给狗卷提的建议。 咒言师的咒言虽然看起来强度很大，用途多样，但也有着限制性。 比如狗卷自己都无法理解咒言是如何生效的，更别提扩大它的用途，或者学习反转术式了。 然而在他几天前略显烦恼地和里姬简单提了嘴这个问题后，里姬想了想，跟他提议道：“想要理解咒言是怎么生效的话，或者阿棘可以先用咒言对自己释放呢？感受一下咒言的咒力是如何在体内流通的，就像那次攻擂战一样。” “反转术式的话，虽然我不懂术式，但是说出‘治愈吧’这样的话应该也可以试试？说不定还能治疗阿棘因为咒言而受伤的喉咙呢？能提高自己的持续作战能力。” 里姬的提议可以说是很一针见血了。 狗卷眼睛一亮，自那之后便开始了其他咒言形式的尝试。 直到今天，虽然现在他掌握了作用于自身的咒言，但治疗类咒言却毫无寸进。 ......不能放弃！要一直尝试！ 狗卷给自己打打气，再次用小刀给自己的手指划了道伤口，然后盯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治愈吧！” 咒言里蕴含的咒力扑向流血的手指。 狗卷明明自身有种咒言起效后的疲惫感，但他手指上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 他皱起眉头。 难道是咒言不够准确？ “阿棘，你在说出咒言的时候，在想什么？” 里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有些泄气的狗卷身边。 狗卷一愣，先是转头看向真希，他发现真希已经自觉离他们有一丈远。 于是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坐下的里姬，这才茫然地开口：“我在想让伤口痊愈啊......” 即使这么说话，但流着血的伤口依旧没有反应。 “这样吗...”里姬摸着下巴想了想，她根据狗卷模棱两可的答案猜测道，“阿棘应该在想让自己来治疗伤口吧？但如果能做到这样，应该需要先掌握反转术式才对。” 狗卷丧气地垂下头，点了点头。 “或者换一种思考方式呢？”里姬提议道。 狗卷一愣，傻傻地转头看向她：“......换一种思考方式？” “嗯，”里姬看着狗卷点点头，“阿棘或许可以想象，让伤口周围的细胞发挥作用，使伤口通过自身身体能量愈合？而不是靠你的咒言。” “我就提议一下，也不清楚有没有效果。” 听了里姬的话，狗卷眼睛一亮。 是啊，人体自身也是有自愈能力的，就像他增强自身身体素质那样，增强人体自愈能力说不定可以？ 他再次看向指尖的伤口，脱口而出道：“伤势自行愈合！” 下一秒，狗卷指尖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可以！ 狗卷惊喜得从台阶上跳了起来。 他转身激动地看向里姬：“里姬...我做到了！谢谢你！” 里姬也露出惊喜的笑容：“我也只是提议一下罢了，是阿棘很厉害才做到的。阿棘超棒！” 里姬内心：太好了，这样就有两个奶妈了！即使交流会分开行动也不用担心了！ 接着，狗卷身形微微一晃。 他立即站稳，略显疲惫道：“但用这个咒言，我的嗓子还好，但身体却有些疲惫呢。可能是利用了身体能量的缘故？” 一听狗卷这么说，里姬面色立刻严肃起来，严阵以待：“那我们一起好好研究一下原因！” 奶妈可不能出差错！ 禅院真希见里姬来和狗卷交流，自觉离开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也早发现只有里姬能和狗卷正常交流，她当然不会去打扰。 真希举着竹制太刀走到‘哎哟哎哟’地从地上爬起来的胖达身边，提议道：“胖达，忧太现在在和里香练习，里姬在带着棘练习，我们两个来切磋吧。” “胖达才不要！”刚挨完揍的胖达立刻警惕拒绝。 在他心里，有着里姬的指导，本就在体术上天赋过人、如今进步一日千里的真希现在是咒专第二危险的人物。 什么切磋，就是想把胖达当沙包而已！ 胖达跟赶苍蝇一样冲着真希挥挥手：“你去找一年级的欺负去，胖达要休息一下！” “可是钉崎和伏黑已经被悟拎走单独训练了啊，”真希眨眨眼，“他说以伏黑和钉崎现在的体术水平，在里姬面前只有挨打的份，不如先跟他练练咒术。” 胖达：“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半个小时前吧，在你还在被里姬揍...嗯，指导体术的时候。” “你说了‘被揍’这个词了吧！你说了对吧！你就是也想着来揍胖达的对吧！” “......” “你不要这就默认了啊！” 此时，在咒术训练的密林里，五条悟正带着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进行着咒术训练。 与其说带着他们训练，不如说在看着他们对打。 站在空地上的钉崎一钉敲向飞在空中，正骑在鵺的背上的伏黑惠。 伏黑侧头躲过。 五条悟躺在自己搬来的躺椅上，嘬了一口橙汁，然后开口吆喝道：“要学会预测线路啊野蔷薇，不然你的攻击打不到惠的！” 钉崎眉毛一竖，愤怒转头：“要你说？！” 他们在这里累死累活训练，这人跟看戏一样？？ 真的越看越气！ 在钉崎分神时，伏黑驱使着鵺对着钉崎便是一道雷电攻击。 同时，他慷慨地分给了躺在树荫下的五条悟一道。 钉崎敏捷躲过攻击，怒道：“喂！你怎么偷袭啊！” 被迫闪现的五条悟也愤怒地举起拳头：“就是就是！惠太过分了！” 伏黑惠毫无歉意地道歉：“啊，抱歉，没注意。” 接着继续操控着鵺在空中盘旋。 看着伏黑的举动，五条悟眯了眯眼。 他怎么感觉，在攻擂战之后惠变得腹黑了？ 是他的错觉吧。 但钉崎可不管这么多，她瞪着伏黑咬牙道：“好你个伏黑惠......” 接着她拿出一根钉子往地上一投，举起榔头便敲了上去，同时大喊道： “刍灵咒法·簪！” 刍灵咒法·簪是钉崎术式的攻击方式之一，可以通过注入咒力的钉子产生大范围爆炸攻击。 她刚才打向伏黑的钉子可不是乱打的，每一颗钉子都牢牢固定在伏黑周围的树上。 通过她这一锤，固定住的钉子相互交织、反应，形成一片密网将伏黑惠罩得严严实实。 伏黑瞳孔一缩，躲闪不及，被电得跌落在地。 钉崎见一击成功，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在伏黑起身前反手把他扣在地上。 “哈哈，我赢了！你个只会骑鸟上天的！”钉崎嚣张地笑道。 他的式神运用还是不够灵活。 被压在地上的伏黑咬咬牙。 这是，他们旁边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见二人看过来，五条悟放下鼓掌的手，叉腰满意道：“可以嘛，钉崎，会设局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会用钉子砸人的无脑派呢。” 在钉崎‘哈？！你说谁是无脑派？！’的愤怒中，五条悟看向自知落败的伏黑，意味深长道：“惠想要获胜的意志，还不够强烈哦。” 伏黑惠：“......知道了。” 他朝另一个方向转开头。 “好了！但你们的进步我还是看在眼里的。”五条悟叉腰总结道。 接着，他咧嘴一笑：“那么，就让我们迎接明天的交流会吧！我相信凭借大家现在的水平，拿下这届交流会易如反掌！” “要狠狠给老师打乐岩寺那个老头的脸哦~” 小剧场： 补字数没想到写了四千字....越写越停不下来。 虚假的咒专教师：五条悟 真实的咒专教师：伏黑里姬 葵葵摇头.jpg 第86章 两校会面1 “里姬！我们走吧！” 钉崎扯着自己的行李箱下了楼。 她看到站在门口等她的两手空空的里姬一愣：“欸？里姬？你不带行李吗？” “钉崎，早。”听到钉崎的声音，里姬转过身先是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眨眨眼，茫然问道，“为什么要带行李？” “今天不是京都的姐妹校交流会吗？我们要去京都啊。”钉崎提醒完里姬，接着看了看表，催促道，“现在还有一点时间，里姬你快上楼收拾行李吧！我在门口等你！” “欸，交流会原来在京都开吗？” 里姬对这点倒是不清楚，昨天在跟吉野联系时，他们只是说了‘明天见’而已。 不过，即使去京都也不用准备行李。 里姬露出一个财大气粗的笑容：“没关系，日常用品的话，我到了那边可以再买。” 她现在可有钱了！ 钉崎：=口=！ 原来...一直以来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里姬原来是隐形富豪吗？ 大家闺秀？豪门继承人？ 可恶啊！又好看实力又强，还很有钱！ 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富美吗！ 那伏黑岂不是高攀了...... 政治联姻！可恶啊！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钉崎脸色精彩纷呈，里姬眨眨眼，喊她一声：“钉崎？” 钉崎猛地回过神，动容地看着里姬：“里姬...你要是不喜欢伏黑那个可恶的家伙的话，一定要跟我讲！我钉崎野蔷薇拼上一切也会帮你的！” 里姬：......？ 钉崎要帮她什么...而且这和她喜不喜欢伏黑惠有什么关系...... 既然听不懂，那就拒绝就好。 里姬微微一笑：“没有的钉崎，我没有不喜欢惠同学，我们是同窗不是吗？” 没想到这话一出，钉崎看着里姬的神色更动容了。 里姬原来是想靠着‘同窗’来了解她未来的丈夫吗？ 怪不得实力已经强大到分明不用入学咒专的里姬还专门转学过来。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伏黑。 伏黑惠！你可长点心吧！！ 钉崎为里姬的付出感动得都要哭了。 眼见泪光就要溢上钉崎的双眼，里姬身形微微一僵。 她发现，不管以普通人的思路还是非普通人的思路，她都无法分析钉崎的行为。 这人简直是继五条悟之后第二难懂的人。 既然应付不了，那就转移话题好了。 里姬冲着钉崎温柔一笑：“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去和大家集合吧？” 经里姬一提醒，钉崎的注意力这才放回她期待已久的京都一日游上来。 她眼睛一亮：“好，我们走吧！” 在前往集合点的路上，钉崎犹豫了下，然后看向身旁的里姬小心翼翼地问道：“里姬，你对伏黑这个人怎么看啊？” 她好想知道这对联姻夫妻对对方的看法。 昨天咒术训练结束后，她问过伏黑惠这个问题，当时伏黑惠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 他纠结了很久才斟酌着说道：“里姬她...不论体术还是术式方面都很强。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柔，但能从她的实力里看出来她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不仅如此，她还不会介意去做打扫卫生间一类的活，活得很真实。和五条老师相处地很好，能看出她性格里的包容大度。而且她还懂得谦让，即使她很强，还是会把第一名让给其他同学。虽然...她训练时可能下手有点狠，但这也是为了同窗的进步，能看出她的认真教导下的善良和对同窗的关心。能成长成这样优秀一定很不容易吧？能看得出她的优秀品质并不是在温室里养成的不谙世事，而是经历过风霜的成熟。她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 前面说的时候还有些磕磕巴巴，之后伏黑惠越说越快，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点咬牙切齿。 “总之，里姬是个很优秀的妹...同窗！” 伏黑惠斩钉截铁地给自己的评价做了总结。 钉崎：...... 没想到你这闷葫芦整天一声不吭，原来背地里观察得这么仔细，还想了这么多啊！！ 当时钉崎只感觉自己又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般，震惊地盯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 但这下，钉崎可算是对伏黑微微放点心了。 原来他自己也在上心，没有她想得那么木讷嘛。 那看来问题就在于不会表达。 这一点，作为伏黑关系良好的同窗，她肯定是会帮他的。 那现在关键就在于里姬了。 不过，里姬既然是为了伏黑转学而来，那对伏黑应该本来就有感情吧？ 然而，在钉崎问出这个问题后，里姬温柔地笑着回答：“惠同学吗？是个优秀的同窗呢。” 钉崎：...... 虽然结语都是‘优秀的同窗’，但里姬的言简意赅和伏黑的一长串形容完全不一样好吧！ 简洁的‘是个优秀的同窗’，是比‘是个好人’更凄惨的定义。 ‘好人’还代表着对方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而仅仅只有‘优秀的同窗’代表根本连接近都没有接近啊！ 更何况，被五条悟追着打还毫发无伤的里姬夸伏黑优秀？ 一听就是在敷衍好不好！ 伏黑惠，你完了。 钉崎在内心为伏黑狠狠默哀了一下。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再为她的同窗争取一下。 钉崎再次看向里姬问道：“那里姬，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里姬眨眨眼。 这个问题和之前九十九由基问他们的问题好像。 既然问题差不多，里姬也就照搬了之前的答案。 “普通一点的吧。” 钉崎：...... 伏黑惠，你没戏了，真的。 虽然钉崎有时候很嫌弃伏黑惠的一些行为，但她可不觉得有着超强咒术天赋的伏黑会是个普通人。 ......不过，她相信如果伏黑知道了里姬的喜好取向，一定会往那个方向努力的！ 不要放弃啊！伏黑！！ 钉崎身后为伏黑燃起代表着的斗志的熊熊烈焰。 看着又开始奇怪起来了的同窗的里姬：...... 一般而言，里姬对其他人在做什么、在想什么都不会感到好奇。 虽然但是，她现在确实有点想知道钉崎在想些什么，表情才会如此丰富多彩。 简直就像一本故事集。 然而还不等里姬发问，她们就已经到了校门口的集合点。 看到二人身影的真希朝她们挥了挥手：“里姬！钉崎！” 听到真希的声音，里姬和钉崎同时转头看去，异口同声道：“真希姐！” “啊，就等你们了。”真希微微一笑，然后她看着钉崎手里的行李箱一愣，“嗯？你带行李箱干嘛？” 钉崎也被真希问得一愣：“‘干嘛’...不是要去京都吗？” 听到钉崎的话，所有先到的人都一脸：？ 钉崎被他们的表情吓到，不由继续开口问：“不是...京都的...姐妹校交流会吗？” “是和！京都姐妹校的！交流会哦。”胖达一字一句地解释，“这一届是在东京举办的。” 钉崎身形一怔。 片刻后，她表情瞬间扭曲。 “哈？！？！不是吧！！！” 看着钉崎崩溃的表情，真希无奈道：“怪不得最近聊天都感觉牛头不对马嘴的。” 伏黑惠也无语地附和：“是啊。” 胖达也好心地多解释了一句：“每年交流会是在去年获胜的学校举办哦。” “那你们赢个鬼啊！！”钉崎继续崩溃中。 “去年我们没参赛哦~”胖达举手表示自己的无辜，“去年为了配合人数，我们当时一年级的只有忧太参加了。” “嗯，是在里香解咒前。”真希补充道，“我还以为钉崎知道呢，当时我只和里姬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乙骨前辈————！”京都一日游梦破碎的钉崎悲愤地朝一脸尴尬的乙骨瞪了过去。 乙骨心虚地移开视线，挠挠头：“那个，当时里香暴走了，我没有控制住......” 里姬左看看右看看，这才理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右拳砸左掌，恍然大悟道：“哦！也就是说我们不用去京都？” “鲑鱼~”狗卷点点头。 乙骨无奈地笑道：“你才反应过来吗里姬。” 另一头，京都咒专的一行人正在往东京咒专的校门口走着。 这次的交流会可谓是全员出动，连一年级的新田新和吉野顺平都被要求一起参加了。 “哇~东京就是要更繁华一点啊！大都市才有的气息！”三轮霞眼神亮晶晶地左看右看。 看到她激动的表现，与幸吉忍不住温和一笑，问道：“上次跟着乐岩寺校长来东京谈论交流会如何举行时，你没有在东京多逛一逛吗，三轮？” “没来得及，讨论结束后校长立刻就带着我走了。”三轮有些遗憾地垂下头，然后她眼睛一亮，开心道，“不过我有和五条老师合照哦！也算是圆梦了！” 并不想听到三轮和谁合照了的与幸吉：...... “啊，也不知道这次交流会乙骨在不在啊。”东堂葵双手放在脑后，悠闲地往前走，他挠挠头，“要是乙骨不在的话，交流会会少了很多乐趣的啊。” “应该在吧？这次我们都全员出动了，对面应该也是一样。”加茂宪纪分析道，“毕竟他们三年级被全员开除，能上的只有一二年级，加起来和我们的人数差不多。” 听到宪纪这么说，东堂可就兴奋起来了。 他放下双手，拧了拧脖子：“那我可要好好会会他。” “不过啊，挚友，”东堂转头探究地看向身边的吉野顺平，意味深长道，“我发现，今天从出发开始你就很激动啊...这是为什么呢？” 本来眼睛亮晶晶，还暗自兴奋能再次见到里姬的吉野，听到东堂的问题后身子顿时一僵。 “可...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参加交流会，所以比较激...激动吧。” 吉野流着冷汗，心虚地移开视线。 吉野不解释还好，一这么刻意地解释倒是吸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 禅院真依一挑眉：“哦？真的吗？但你的语气和表现听起来这更像谎话哦。” 西宫桃也凑近了坏笑道：“嗯？小顺平有了什么小秘密吗？恋爱方面的困扰可以咨询学姐哦~” 新田新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吉野确实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呢，问了我好几次接我们的车哪时候来。” “昨天和今天吉野一共洗了三次澡。”与幸吉举手补充。 最爱八卦的西宫桃眼睛一亮：“看来真的有情况！！” 西宫桃一把凑到吉野身边，八卦地问冷汗都要留下来了的他：“对象是谁？告诉学姐嘛，学姐给你把把关~” “真希？应该不会吧，我觉得她不是你的菜。那就是一年级的？”西宫猜测道。 “不...不是啦，西宫学姐你别猜了。”吉野默默离西宫远了些，一脸紧张道。 然而他这一退，便撞到了东堂葵身上。 东堂把吉野的肩膀一揽，朝着西宫皱眉道：“我挚友不想说的事情，你就别逼着他说啊！” 听到东堂为自己说话，吉野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看东堂凑到他耳边，悄悄问他：“所以，真的有你心仪的人在东京咒专？” 吉野：...... 你们一个二个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啊！学校训练你们的观察能力就都用在这个上面了吗！ 这么一路调侃着吉野，京都咒专一行人也走到了东京咒专的校门前。 东堂率先探头一看，接着眼神一利，兴奋道：“啊，乙骨这家伙果然在啊，太好了！” 禅院真依刚才还轻松的表情也是一收，嘴角一撇，嫌恶道：“欸，出门来迎接我们？真恶心。” “唔，看上去都是些好可怕的人呢。”西宫桃一转在同窗面前的霸道表现，假装瑟缩道。 “一年级有三个人？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与幸吉淡然中带着不爽地开口。 “欸？欸？？” 亲眼见到前辈们秒变脸，还在紧张地想该怎么和里姬打招呼的吉野慌张地左看右看。 见到的第一面就表现得这么剑拔弩张，真的有必要吗？？ 听到他们的声音，刚还在有说有笑的里姬他们也停住了话头，转头朝京都的人看去。 本来就因为去不了京都而心情不爽的钉崎率先开口：“少废话，快把见面礼交出来。” “八桥点心、葛根粉丝、荞麦松饼！” “鲑鱼！”狗卷点头附和道。 东堂兴奋的表情一顿，无语吐槽：“......你们饿肚子了吗？” 和东堂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里姬的声音。 “欸？交流会的时候要送见面礼吗？” 对普通人社交礼仪不甚了解的里姬茫然道。 可是她没准备，这有影响吗？ 听到里姬的问题，本来还在尬笑的乙骨率先转头解释道：“这不是必须要求啦，只是如果准备了见面礼，会显得礼貌一点。” 里姬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忧太。” 乙骨面色微红地挠挠头：“不，不用客气，里姬。” 乙骨本来就是这次交流会的焦点人物，他和里姬一说话，顿时把两校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这时，京都的人才发现乙骨身旁站着这么一个美女。 ......等等。 他们看着里姬，不约而同地表情一顿。 白色长发、红色眼睛、身材匀称、个头较高、喜欢微笑...... 这不就是吉野的心上人吗？！？！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同时震惊地瞪大眼。 注意到京都咒专的人看向自己的诡异视线，里姬微笑着，不解地歪歪头。 他们...难道在哪里见过吗？为什么都这么看着她？ 还不等里姬想明白，他们又同时转头看向这才回想起自己之前说过什么话，满脸通红的吉野。 里姬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吉野。 嗯，看来顺平在京都咒专过得不错，人结实了，也长高了不少。 她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状态，点点头。 接着，里姬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朝着吉野挥手打招呼：“顺平，好久不见。” 小剧场： 京都咒专：你们吃瓜吃这么香，总该轮到我们吃了吧？ 第87章 两校会面2 什么？！这两人居然还认识？！ 京都咒专的学生再度统一转头，惊讶地瞪向里姬。 吉野现在只想蹲地捂脸，但里姬正在跟他打招呼，他只得强忍住尴尬和羞耻，木木地回复道：“......嗯，好久不见，里姬。” 吉野的内心如今尴尬、羞耻与重逢的惊喜交织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欸？里姬居然还认识京都咒专那边的人啊。”钉崎稀奇道。 她观察着那群人怪异的动作，眯了眯眼：“但他们怎么态度怪怪的？” 里姬先是微笑着点点头：“嗯，顺平是我还没转来咒专前的高中好友。至于其他人的话......”她茫然地眨眨眼，“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在来回看什么。” “明太子...”狗卷也眯了眯眼。 什么？什么什么？ 挚友的心上人就是东京咒专的？？ 东堂愣愣地看着里姬，上下审视。 嗯，挚友眼光的确不错...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如果挚友的心上人是东京咒专的的话...他还怎么忍心下狠手赢得比赛啊！ 自从想通了里姬是吉野的心上人这件事，东京咒专在东堂的心里就成了一个宛如吉野的娘家般的存在，这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如果一个不小心伤着谁，让挚友的心上人不开心，挚友的心上人埋怨挚友，挚友就会不高兴，甚至会生他的气！ 这一系列推导让东堂紧张了起来。 他严肃地看向里姬，沉着脸开口：“你，叫什么？” 东堂严肃的语调使刚才还较为和谐的氛围瞬间凝结。 钉崎率先臭着脸站了出来：“喂，你个大块头，突然点出来我们里姬想要干什么？” “没事的，钉崎。” 里姬微笑地拦住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同窗，看向东堂说道：“我叫伏黑里姬，你是？” 她也蛮想知道这个大块头找她是要说什么，说不定她还能知道京都咒专看向她和吉野的视线如此诡异的原因。 沉默片刻，东堂缓缓开口：“......我是东堂葵，吉野顺平的挚友。” 本来还在担心东堂要对里姬放狠话，或者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这种变态问题的吉野，在听到东堂在自我介绍中对他自己的‘挚友’定位后，表情顿时一囧。 听到东堂的话，里姬也：？ 东堂葵开口是挑衅也好，还是问她和吉野的关系也罢，她都能找到话接下去。 但一开口表明‘挚友’身份？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东堂知道了她也是吉野的好友，所以在宣示主权？ 恍惚间，里姬想起以前佐佐木硬拉着她一起看的电视剧里的片段。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佐藤君身边！’ ‘哼，我是佐藤的现任女友，你又是谁？’ ‘我...我是...我和佐藤君已经分手了......’ ‘哦~那多谢你之前对佐藤的照顾咯？从今往后我会照顾好他的。’ ......虽然剧情有些差异，但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于是里姬尝试着开口：“嗯...那多谢你在京都咒专对顺平的照顾？” 吉野：...... 他怎么觉得里姬一开口，气氛变得更怪了。 但有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要解开的，比如他真的和东堂关系还没那么好...... 吉野尬笑着开口：“那个，里姬...”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东堂打断：“不用谢我。” 吉野脸色一僵，转头看向东堂。 他只见东堂认真地看着里姬，说道：“伏黑里姬，你来京都咒专吧，我们可以一起照顾顺平！” 只要挚友的心上人来了京都，他揍东京咒专的这群人的时候就不用留手了！也不用担心挚友会生他的气了！ 他可真聪明！ 东堂自得地想到。 吉野：...... 京都咒专：...... 东京咒专：...... 里姬：......？ “喂喂，你个丸子头肌肉男，说什么呢！”胖达额头青筋一跳，率先举拳抗议。 虽然挨里姬揍很疼，但他已经把里姬当作自己的同窗和家人了！ 这个东堂葵一上来就跟他们抢人？太过分了吧！ “鲣鱼干！”狗卷也往前走了一步。 “这就是京都咒专交给你的礼仪吗？该回去重修一下了吧，东堂前辈。”真希抽出背后的竹制太刀握在手里。 乙骨尴尬地在中间当和事佬：“那个，那个，我觉得东堂君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说话的伏黑惠面色一沉，他的手指动了动，只等结式后进行攻击。 这群人，跟他抢妹妹来的？ 然而最开始，情绪最激动的钉崎这会儿却破天荒地没有开口。 她和京都咒专的其他人一样，呆愣地看了看里姬，又看了看对面京都咒专的吉野。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个头、普通的发型、普通的性格、普通的气场...... 刚刚在路上里姬对她说的那句话还回荡在她耳边。 ——‘对象？普通一点的吧。’ 原来，这个‘普通’是有明确人选的啊！ 原来，这个‘普通’是！他！啊！ 钉崎倒吸一口凉气。 伏黑，怎么办，现在情感上我想帮你，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棒打鸳鸯啊！ 主人公里姬坦然地直视着东堂真诚恳切的双眼，温柔一笑，直白道：“我不去。” 吉野在京都咒专帮她传递信息就够了，她去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麻烦吗？ 东堂葵：......QAQ 看到东京咒专和里姬的态度，原本在吃瓜的京都咒专众人的脸也拉了下来。 再怎么喜欢看热闹，自家人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真依表情嘲讽地开口：“什么人让你们这么宝贝？我看了眼也不怎么样啊。你们东京咒专收了一个没有咒力的真希还不够，还要再收一个？真当自己是垃圾回收站啊。” “抱歉，东堂的意思是他自己的意思，我们并不期待伏黑小姐过来。”与幸吉也说道。 “为了一个女生就要提前和我们打起来了吗？好可怕~”西宫桃一脸害怕地搓了搓双臂，她眨眨眼，“不过，东堂一句话就能激怒你们，你们也太没肚量了吧？” “欸？欸？？”吉野惊慌地朝身后的京都咒专众人看去。 怎么一转眼又吵起来了？ “到底是谁先挑事的，我想大家看得不应该很清楚吗？”伏黑惠终于面色阴沉地开口。 在气氛愈发剑拔弩张的时刻，校门口的台阶下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好啦——别内讧了。” 庵歌姬终于走到了校门口，她瞪了一眼自家京都咒专的挑事精们：“你们这些孩子真是......” 一看老师来了，双方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虽然依旧看不惯对方，但总归不会打起来了。 两校的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头朝着不同方向扭开。 见他们不再吵架，庵歌姬环视了一圈，问道：“那个笨蛋呢？” 出于东道主的礼仪，胖达友善地回答庵歌姬：“悟迟到了。” 真希叹了口气，也一脸无语：“悟才不可能准时来。” 伏黑惠更是无语地看了说话的二人一眼，吐槽道：“也没人说笨蛋就是五条老师啊。” 伏黑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身后传来‘咕噜咕噜’的推车声和一声嘹亮的： “久——等——啦——！” 说曹操曹操到，五条悟推着一个放着大型纸箱的推车冲了出来。 他推着推车在两校中间一停，环顾了一圈：“哎呀，各位都到齐了啊。” 他挠挠头，俏皮一吐舌：“欸嘿~我在给你们准备惊喜，所以就晚了点。” 所有人都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场地中心的五条悟，就五条悟一人独自欢脱。 “来来，这是给京都校的大家准备的伴手礼~”五条悟拿起纸箱上的塑料袋，一个接一个地掏着分发。 他边发边说：“这是东京染小纹纹样的手绢，很好看的特产呢！” “啊对，”五条悟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一脸不爽的庵歌姬嘻嘻一笑，“没有歌姬的份哦。” 庵歌姬（怒）：“不需要！” 京都咒专的伴手礼分发完毕，五条悟欢脱地推着箱子朝东京咒专的方向跑来。 看着五条悟冒着小花奔来的姿态，胖达一脸无语地吐槽道：“活蹦乱跳的大人真是瘆得慌。” 里姬看了箱子一眼，她在五条悟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用念场感受到箱子里的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的气息了。 ......行吧，把虎杖当作礼物，这主意肯定是五条悟想的吧？ 五条悟无视众人面无表情的脸，推着箱子在他们面前站定：“然后东京校的各位则是——” 五条悟故意拉长音，卖了个关子。 这时，纸箱的盖子突然被从箱子内部掀开，一道人影‘唰’地蹿了出来。 五条悟：“当当当当~是已故的虎杖悠仁君！” 虎杖悠仁从箱子里蹦跶而出，他闭眼大喊着：“耶耶耶！我回来啦~！” 和同窗们久别重逢，虎杖很激动。 他的朋友们应该和他是相同的心情吧？ 这么想着，虎杖动容地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 钉崎野蔷薇：=A=### 伏黑惠：=_,=### 二年级众：=_=？ 唯一配合的只有里姬。 她温柔地鼓鼓掌：“悠仁，欢迎回来。” 本来浑身僵硬的虎杖，突然就感受到了同学爱的温暖。 他眼泪汪汪地看向温柔微笑的里姬，感动地叫着她的名字：“里姬——！” 然而这下，五条悟可不高兴了。 他一脸不爽地正准备说什么，旁边突然插进一道苍老的声音。 “宿傩的容器？！” 京都咒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拄着拐出现，他身旁站的是夜蛾正道。 老人捏紧手杖，怒目圆睁：“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当时故意给虎杖悠仁派去一个特级任务，他不该早就死了吗？？ 火气没发出来，这刚好来了个出气筒。 “乐岩寺校长——！”五条悟一边笑嘻嘻地和乐岩寺打着招呼，一边朝他走去。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他把脸猛地朝乐岩寺的面前一凑，嬉皮笑脸道，“我还担心你万一吓得归西了，可怎么办哦~” “......臭小鬼！”乐岩寺一脸阴森地瞪着面前的白发男人。 这个毁了他的安排的臭小鬼！ 在五条悟和乐岩寺对上的时候，里姬站在东京咒专的队伍里默默地朝老人看去。 他就是乐岩寺嘉伸吗？咒术高层之一。 ——也是除世俗界派来的三人外，唯三能查到行踪、看到真人的咒术高层之一。 而另外两个，则是咒术监狱管理者——关谷敬，以及咒术高层会议记录员——芦屋展行。 原本东京咒术高专的前任校长——寺本八太郎也可以查到行踪的，但自从夜蛾正道上任后，他也销声匿迹了。 而新上任的夜蛾正道并不是咒术高层之一，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里姬默默收回放在乐岩寺身上的视线。 她不在意咒术高层有什么秘密，她只在乎其中羂索的内应是谁。 是谁在和他通气，把她的资料上报给了高层。 里姬垂下眼。 这个内应她早晚会揪出来，现在先和这个校长简单接触一下也无妨。 小剧场： 咒术高层有私设。 第88章 两校会面3 “那个，里姬。” 在里姬出神时，吉野期期艾艾地蹭了过来。 里姬将注意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放在吉野身上，微微一笑道：“怎么了，吉野？” 吉野看着里姬温柔微笑的面容，心里有些激动。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但即使没见，他们还是经常通过短信联络的，所以彼此的一些近况他们都比较了解。 比如吉野一直在被新同窗暴练，比如里姬一直在暴练新同窗。 其实里姬在短信里也没有直说‘她把同窗一顿暴打’之类的话，里姬的原话是： ——我最近在带同窗们进行体术训练。 吉野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带同窗们进行训练’，而不是‘和同窗们一起训练’，再结合里姬对待真人时的凶残举动，吉野几乎已经可以还原出东京咒专的学生们的受苦全貌了。 所以现在见面了，吉野也不好拿‘最近过得还好吗？’和里姬打开话题。 毕竟他意识到里姬应该在新学校过得不错，过得不好的应该是东京咒专的人...... 于是吉野纠结片刻，突然，他注意到里姬身上的新校服，眼睛一亮，开口道：“这就是里姬的校服吗？居然是裤装，看着很干练呢。” 用新校服作为话题总不会出错吧？ 里姬顺着吉野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点点头：“嗯，裤装活动起来比较方便，校服布料的延展性也很好。” 就是不是她自己设计的就是了。 听到里姬提起校服布料，吉野赞同地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学校这块的用料不错，比之前里樱的劣质棉校服好多了。” 说起里樱的校服，他就想起他老妈，神色变得有些无语：“我妈妈不太擅长做家务，洗衣服时经常忘记放柔顺剂。里樱校服的布料又差，不放柔顺剂的话洗出来晾干后会变得又硬又皱，我当时脖子还被校服后领磨破了皮过。” “欸？洗衣服原来要放柔顺剂吗？”得过且过的生活白痴——里姬酱发出疑问的声音。 她回忆起之前在里樱时穿的校服，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有时候我久坐起身，校服裙不会自己垂下来呢。我还以为单纯是校服材质的缘故，原来用柔顺剂就可以解决。” 吉野：...... 原来里姬也是和他妈妈一样的生活白痴啊。 吉野无语了一下，接着很自然地给里姬推荐道：“里姬可以试试花王的柔顺剂，效果比较好，香味还比较清淡。” “花王吗？我记住了。谢谢顺平。”里姬默默记下这个牌子，点点头。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京都咒专和东京咒专的其他人都停下了自己在做的事和正在聊的话题，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唠家常的两人，视线如同X光一般在他们身上上下扫视。 他们居然就这样唠起家常了？这么自在？ “看起来小顺平不需要学姐帮忙了嘛。没想到啊，他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能这么好。”西宫桃双臂环胸，满意道。 与幸吉也在默默观察着里姬和吉野。 嗯...原来唠家常就能拉进关系吗？那他跟三轮也可以试试。 东堂葵见到这一幕，感动得热泪盈眶：“真不愧是我的挚友啊！挚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追女人如此果断，我也要向挚友学习！” 和京都咒专众人的欣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京咒专的大家眼睛都眯了起来。 “里姬和那个丢到人群里找都找不见的家伙关系很好吗？”胖达臭着脸开口。 不就是唠家常！胖达也可以！胖达也可以和里姬唠唠什么牌子的顺毛剂好用！ “明太子！” 狗卷亮起之前从未有过的危机意识。 在知道里姬和乙骨是儿时玩伴时，狗卷没在意。因为乙骨不仅也是他的好友，他还有着自己比乙骨更了解里姬的信心。 然而现在京都的这个家伙出现了，看着他和里姬自然的相处模式，狗卷开始慌了！ 这家伙看上去和里姬的关系比他自己和里姬的关系还要熟啊！ 与狗卷和胖达的不爽不同的是，乙骨却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很欣慰。 他温和地笑道：“原来里姬在原本的高中也交到朋友了呢，而且也入学了咒专，很有缘分呢。” “哪里有缘分啊！” “鲣鱼干！” 胖达和狗卷同时转头谴责地看向一点竞争意识也没有的乙骨。 他们可没有忘了之前东堂的话，要是他们真的把里姬抢走了怎么办？！ 这时，一向沉默的伏黑惠却主动开口了。 他的神色不舍又纠结，说道：“如果里姬想去京都的话...也不是不行。” 如果里姬自己认为去京都会更自在的话，他当然会尊重妹妹的意愿。 大不了...他经常去看看她就是了。 “哈？里姬分明自己刚才都拒绝了，你不要自己把她往外推啊！”胖达一脸‘=口=！’地开口。 然后他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钉崎：“钉崎，你劝一劝伏黑啊！我们不该一起努力留住里姬吗！” 然而出乎胖达的意料，钉崎收回看向还在相谈甚欢的两人的目光，转头看向胖达。 她一脸挣扎地开口道：“胖达前辈，我觉得，这件事吧，还是要看里姬自己的意思。” 里姬真的跟她的普通人对象相处得很好啊！她都不忍心去打扰了！ 胖达：“哈？！你们这两个一年级怎么回事啊？！？！” “那个......”虎杖双眼含泪，委委屈屈地举起手，“大家不该关注刚刚回来的我吗？” 久别重逢却没有感受到同窗们的关心，他真的很挫败啊！ 然而虎杖一出声，就收到了来自钉崎的凶狠瞪视。 “闭嘴！你的账我之后跟你算！” 虎杖：QAQ “......不行，不能这么放任下去！”胖达严肃开口，“里姬绝对不可以去京都，实在不行，我们就把那个黑头发的家伙拉到东京来！” 说着，胖达一挽袖子，抬脚就准备往里姬和吉野的方向走去：“我上了！” 然而还不等胖达动作，他们一群人就见一道熟悉的无良老师的身影闪现在了里姬和顺平的中间，把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强硬地隔开。 五条悟的双臂分别揽着二人的肩膀，他咧嘴笑道：“聊什么呢？加我一个呗~” 突然被搂住的吉野一愣，他看着身边分开他和里姬的戴着眼罩的男人，茫然地眨了眨眼：“您...您是？” 吉野才进入咒术界没多久，还不太了解咒术界近况，对五条悟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人来的时候给他们发了伴手礼。 所以吉野只能猜测：他是东京咒专的老师吗？ 下一刻，吉野就见男人闪亮一笑，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是和小里姬最亲近，也最了解她的五条悟老师哦~” 欸...果然是老师吗？ 自从了解到他和里姬的差距后，就再也没有妄想过里姬会喜欢自己的吉野完全没有接收到五条悟的挑衅电波。 他了然地点点头，乖巧地跟五条悟打招呼：“五条老师好。” 五条悟：...... 这小子一脸见家长的乖巧是怎么回事？？ 不要这么不把他这个最强放眼里啊！ 这时，里姬的视线默默移向搭在自己肩上的五条悟的手。 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杀气的五条悟动作一顿。 他一只手往吉野背后一推，把他推向京都咒专的方向。 另一只手揽着里姬的肩带她回到东京咒专的队伍中，嘴里大大咧咧地说道：“好了好了，叙旧到此结束！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讲解规则了。” 吉野被五条悟推得一个踉跄，他有些茫然地站直身体。 东京咒专的五条老师...不喜欢他？ 为什么？ 还没等吉野想明白，他抬头就对上了自家咒专的同窗们热烈的目光。 见吉野看了过来，京都咒专的学生同时朝他竖起大拇指。 ——吉野，good job! 他...做什么了吗？ 吉野疑惑地歪歪头。 “超霸气啊悟！做了我想做的事！”胖达兴奋地一握拳，他撅起嘴看向刚归队的里姬，“我还以为里姬被京都的那家伙勾走，忘了我们了呢。” “什么？”整了整校服的里姬看向胖达眨了眨眼，“不会啊，我和顺平好久没见了，叙叙旧而已。” “我们还要一起打赢京都咒专的，不是吗？”里姬笑着道。 然后吸引禅院家的注意力！ 听里姬这么说，大家长舒一口气，紧张的心放了下来。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有里姬和乙骨在，这次交流会的胜利应该完全稳了吧？ “夜蛾~地图我就拿走咯~” 把里姬带回东京咒专的队伍后，五条悟不顾夜蛾正道、乐岩寺嘉伸、庵歌姬三人无语的眼神，他一把抽走夜蛾手里的地图，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着两所学校的学生把地图一展。 他咧嘴一笑：“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在所有学生视线集中到他身上时，五条悟继续开口：“京都姐妹校交流会第一天要进行的是——紧张激烈的咒灵讨伐团体竞赛！” “比赛规则很简单，将放入指定区域内的二级咒灵最先祓除的队伍获胜！” “此外区域内还被放入了不少三级以下的咒灵。如果天黑以前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话，即算祓除咒灵数量较多的一队胜利！”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规则~......噗！” 五条悟话刚说完，就被夜蛾正道一个擒拿手制住。 夜蛾一脸严肃地补充道：“当然妨碍行为也是可以的，但别忘了你们是一同抗击诅咒的同伴，交流会的目的是在竞争中了解同伴、了解自己。” 说到这，夜蛾着重看了一脸温柔微笑的里姬一眼，继续说道：“不要杀害对手，或者给对手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记住了吗？” 被夜蛾正道的眼神重点关注的里姬无辜地眨眨眼，和同学们一起说道：“记住了！” 见大家，尤其是里姬都答应了下来，夜蛾正道这才松了口气，总结道：“完毕。正午开赛前暂时解散。” 只要这个问题学生不出乱子，一切好说。 毕竟这一周里，他们东京咒专使用的反转术式的次数多到夜蛾不想再提，家入硝子都开始要求学校给她加班费了。 “我期待着大家的表现哦~” 被夜蛾卡在腋下的五条悟笑容灿烂地朝东京咒专的大家挥手示意。 然而，并没有人回复他，除了里姬外的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对着被夜蛾正道制住的五条悟一通狂拍。 五条悟：...... 这群小兔崽子！还是小里姬最可爱！ 在他刚气愤地鼓起脸，并在心里大力夸赞没有拿出手机拍他丑照的里姬时，他就见里姬转头对身旁的钉崎说：“钉崎，照片给我传一份，麻烦了。” “没问题！大家都会把照片传群里的！” 五条悟：...... 坏家伙！都是一群坏家伙！ 五条悟从夜蛾的腋下钻出来，气愤地开口道：“哇~你们瞒着老师偷偷建了什么群！我也要进！” 小剧场： 东京咒专的学生群里。 野蔷薇是也！：[图片消息] 野蔷薇是也！：[图片消息] 野蔷薇是也！：[图片消息] 野蔷薇是也！：哈哈哈哈哈最后一张五条悟表情蠢死了！ 金枪鱼蛋黄酱：[图片消息]悟的这张也很蠢。 我可是熊猫耶！：[图片消息]你们不觉得这张里的正道表情也很好笑吗？好憋屈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野蔷薇是也！：哈哈哈哈哈[图片消息][图片消息] 金枪鱼蛋黄酱：哈哈哈哈哈[图片消息] 我可是熊猫耶！：哈哈哈哈表情都好好笑啊！ ‘伏黑惠’邀请‘牛丼饭赛高’加入了群聊 牛丼饭赛高：Yo！大家好！我是一年级的虎杖悠仁！ 我可是熊猫耶！：哦？我们死而复生的后辈？ 金枪鱼蛋黄酱：欢迎欢迎~ 伏黑惠：@牛丼饭赛高 改备注 野蔷薇是也！：@虎杖悠仁 你在哪呢！滚来集合点找我！ 虎杖悠仁：改好了！ 虎杖悠仁：@我可是熊猫耶！@金枪鱼蛋黄酱 前辈们好！ 虎杖悠仁：@野蔷薇是也！我这就来，钉崎。你别生气 T T 真希：你们看到里姬没？她好像不知道我们中午一点要在集合点集合 金枪鱼蛋黄酱：没有欸，里姬好像一解散就不见了。这个点她会不会在食堂？ 我可是熊猫耶！：我也没看到她 野蔷薇是也！：@里姬 里姬！你在吗！在就吱个声！ 里姬：吱 我可是熊猫耶！：...... 野蔷薇是也！：...... 虎杖悠仁：哇！里姬居然回答‘吱’，好可爱啊！ 金枪鱼蛋黄酱：里姬，他们都被你可爱到了，在捂着脸狂叫 虎杖悠仁：伏黑也在我旁边捂着脸 里姬：？ 伏黑惠：我没有 里姬：一点集合吗？我知道了 里姬：我在食堂 真希：OK，知道就行。忧太呢？ 乙骨忧太：吱~ 我可是熊猫耶！：...... 野蔷薇是也！：...... 金枪鱼蛋黄酱：...... 伏黑惠：...... 虎杖悠仁：......（虽然不知道在‘......’什么但跟个队形） 真希：......你不是忧太，你是谁 我可是熊猫耶！：这么欠揍的语气，肯定是悟吧！！ 野蔷薇是也！：乙骨前辈快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啊！！ ‘乙骨忧太’邀请‘糖分！’加入了群聊 辛勤园丁五条老师：嗯？你们果然在发我丑照，被我抓到了吧！ 辛勤园丁五条老师：居然还背着老师我偷偷建小群！真可恶！ 群主‘里姬’已将‘糖分！’移出群聊 野蔷薇是也！：学生群你进来干什么啊！自觉出去好不好！ 野蔷薇是也！：里姬干得漂亮！果然群主给你是对的啊！ 虎杖悠仁：欸？欸？？五条老师被踢了？ 伏黑惠：做得好 金枪鱼蛋黄酱：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里姬 真希：大快人心啊 我可是熊猫耶！：胖达笑得手机都掉了！ 乙骨忧太：呜呜呜~小里姬故意伤五条老师的心，老师记住了！ ‘乙骨忧太’已被群主‘里姬’禁言，倒计时29天23时59分 里姬：@乙骨忧太 忧太，一点在集合点见面后我再给你解除禁言，别忘了集合时间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嗯，很欢快的午间日常。 第89章 策略商讨 京都校方会议。 “这次交流会，你们的任务是杀掉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 和风庭院内，乐岩寺嘉伸阴沉地说道。 一时间，所有京都咒专的学生都惊讶地看向他。 看着学生们惊愕的表情，乐岩寺安抚他们道：“那东西不是人，杀了的话不会追究责任，而会被当成事故处理，所以不用手软也不用犹豫。” 三轮霞默默侧开视线：这样的校长真是讨厌啊...... 真依倚在墙边，双臂环胸，她冷淡地问道：“怎么杀？他不是不会死才出现的吗？” “我听说先前虎杖死于自杀。杀死敌对术师时应该注意什么，加茂？”乐岩寺看向立在障子门门口的加茂宪纪。 听乐岩寺点到了自己，加茂宪纪沉默片刻，开口道：“为防止术师死后变成诅咒，须以咒力杀死。” 乐岩寺点点头：“没错，用他人的咒力实打实给他致命一击就不会有问题。现在肉体的主导权在虎杖悠仁，宿傩不出来他就也只有一条命，要下手很容易。” 杀...杀人？咒术师还要杀人吗？ 才接触咒术界没多久的吉野瞳孔一缩。 “乐...乐岩寺校长。”吉野不由开口，正准备起身离开的东堂转头看向他的挚友。 吉野一说话，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你有什么问题吗，吉野？”乐岩寺带有压迫感的眼神直直看向吉野眼底深处。 对上乐岩寺阴沉的眼神，吉野狠狠吞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气开口：“这次的杀人行动...我可以不参加吗？” 吉野对自己认知很清楚，他乐意见到讨厌自己的人死亡，也有勇气去杀恶人和咒灵，但是...他无法去伤害无辜的人。 纵然他早已听闻两面宿傩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如今他寄居在虎杖悠仁的体内。 但是，虎杖悠仁是无辜的...... 吉野脑海里闪现是上午时，他看到的虎杖悠仁热情地跳出纸箱，里姬笑着鼓掌欢迎他的画面。 如果他没有见过虎杖悠仁便罢了，但如今虎杖悠仁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鲜活的印象...... 现在，他对虎杖悠仁下不了手。 “......这是你的世俗界的生活带给你的妇人之仁吗？吉野顺平。” 乐岩寺沉默片刻，低沉地问道。 吉野的心跳在乐岩寺的逼问下逐渐加快，他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如果您这么认为的话，那便这么认为好了。” “吉...吉野...”看着乐岩寺愈发阴沉的表情，新田新流着冷汗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这个死脑筋，任务接下来之后划水都成，现在当面跟校长顶什么啊！ “吉野...”三轮也忧心地开口。 作为一个同样从世俗界成长起来的普通人，她其实是可以理解吉野的想法的。 但咒术界的规则是如果想提升自己的咒术师等级，就必须得到两个等级高于自己的咒术师的推荐，且推荐人不可为自己的老师。 而乐岩寺校长不仅是京都咒专的掌权人，还是咒术高层的一员，有着极大的权力。 如果惹怒了他，他一放话那咒术师等级晋升可能都是问题。 所以即使三轮也不愿意做这种任务，她却不会当面顶撞，她还需要赚钱养家。 但吉野却有这种胆量...... 三轮担忧地看向他。 乐岩寺阴沉地看着低着头咬紧嘴唇的少年，缓缓开口：“吉野顺平，你怜悯虎杖悠仁一人的性命，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两面宿傩出逃，将会有多少生命牺牲？你不怜悯他们吗？” 听到乐岩寺的话，吉野身形一僵。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 看出吉野的动摇，乐岩寺进一步逼问：“说！你真的要为虎杖悠仁一人的生命，而害死未来的成千上万人吗！” 吉野犹豫的态度，让周围的同窗眉头也皱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咒术师可以有不同的目的和志向，但不能看不清自己的心。 看不清自己的心，为自己所坚持的理念所动摇，是大忌。 现在看来，吉野顺平...终究缺乏历练。 面对乐岩寺的逼问，一滴冷汗划过吉野的脸侧。 救眼下一人？还是救未来的千万人？ 不论是‘一’还是‘千万’，这都是生命啊，他...他... 莫名的，吉野在这种关头想起了里姬。 他的脑海里一会儿出现里姬利索地把钱拍到鲷鱼烧店的桌子上，要求店家每种鲷鱼烧给她来一份的画面；一会儿又出现她温柔笑着，一招解决真人的场景；一会儿再闪过里姬审讯完真人的头，却要求吃完关东煮再出发的离谱提议。 最后，他脑海里的画面凝结到里姬眨眨眼看着他，对他说：“‘品鉴美食’？没有，我不喜欢品鉴，我只喜欢吃。” 吉野立刻平静了下来。 ......是了，里姬实力这么强的人，都在认真过好眼下的生活，重视吃到的每一口饭。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听着好似有理的大义、大道理都无法影响她的生活节奏。 那他这种普通人，又为什么要以大义来逼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 杀一还是杀千万的这种电车难题，向来不该是他这种人去考虑的，他没有资格去决定让谁去死。 他是和虎杖悠仁一样、和那未来的千万人一样，躺在铁轨上，等着电车驶来的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与普通人何必相互为难？ 所以他如今不想杀虎杖悠仁，便是不想。 至于那千万人，等宿傩真的大开杀戒再说吧。 吉野顺平缓缓睁开眼，坚定地抬起头，看向乐岩寺嘉伸。 他沉声开口：“我，不参加这次行动。” “虎杖悠仁，是印在我脑海里的鲜活的生命，是存在在我眼前活生生的人。” “未来的大义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违背自己这颗从世俗界生长起来的普通人的良心。” “我不想杀他。” 听了吉野的一番话，乐岩寺捏着手杖的手劲越来越大，他看向吉野的眼神也愈发阴沉。 乐岩寺缓缓开口：“你...” 他话还没说完，东堂葵插着裤兜站了起来，一脚踹碎隔开室内和庭院的障子门。 “真是无聊，随便你们。” 他不屑地朝地上唾了一口，接着转头看向因为他的动作而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的吉野，开口问道：“顺平，11点有散步节目邀请了小高田做嘉宾，你要一起来看吗？” 吉野的表情顿时一囧：“......小高田？” 他记得没错的话，小高田就是东堂喜欢的那个偶像吧？ 现在是邀请他去看那个的时候吗？？ 不过...... 吉野微微侧头看了眼乐岩寺阴沉的脸。 他连忙站起来往东堂身边走，嘴里答应道：“好，好的。” 东堂见吉野跟了过来，转身就率先往庭院走。 加茂宪纪见状皱了皱眉：“东堂、吉野，回来。校长还没说完。” 听到加茂宪纪的话，东堂一脸阴沉地回头：“我说，11点要开始的散步节目，邀请了小高田做嘉宾。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录像就行了，回来。”宪纪平静地开口。 “......实况和录像都要看，”东堂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你在小看我吗？！” 吉野站在东堂身侧，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 东堂来回扫视着乐岩寺和刚才开口的加茂宪纪，面色凶狠：“你们听好了，老爷子也是！” “我早就对你们这些女人品味极差的家伙失望透顶！” “谋略、策略，随你们怎么弄！” “但如果下次胆敢指挥我、胆敢强迫我的挚友的话......” 杀意在东堂眼中逐渐升腾。 “我就宰了你们！！” “顺平！我们走！节目要开始了！” 说完，东堂头也不回地出了室内。 吉野惊慌地左右看了眼，最后他咬咬牙，朝着乐岩寺一鞠躬，接着追着东堂离开了。 他们二人离开后不久，乐岩寺也离开了，室内仅剩下六名学生。 三轮小心地看了眼大家都很沉重的脸，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东堂前辈和吉野看来肯定是不会按计划行动了。” “这样也好啊，”西宫桃坐在角落里开口，“反正东堂带着小顺平一起，刚好是二人组。他肯定会带着小顺平直捣东京阵营的。” 说到这，西宫耸耸肩：“他们去闹的话，我们可以专心狩猎咒灵了啊。” “那个...别忘了乙骨也在。”新田新颤巍巍地举手说道。 那可是个实打实的特级咒术师啊！ “而且我们必须杀掉虎杖悠仁。”真依开口提醒道，“东堂应该不至于杀人吧？他还把拒绝杀人的吉野带走了，也代表他是认同吉野的观点的。” 听到真依的话的三轮一脸虚无：真的要动手嘛？在对面还有个特级的情况下。 与幸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的话，就需要有一组人引开乙骨，再有一组人监视东堂和吉野，负责给虎杖悠仁最后一击。” 听了与幸吉的话，本就一脸虚无的三轮表情更加虚脱：我才不干...... 她努力给自己提议道：“我们还有咒灵需要对付，反正都是两人一组，正好...” “不。” 三轮话还没说完就被加茂宪纪打断。 加茂宪纪严肃地开口：“高专旗下的咒术师中出现了虎杖悠仁这种危险的诅咒之王的受肉体，可是非同小可的问题。” “交流会还是其次，我身为加茂家嫡流不可坐视不管。” 加茂宪纪环视周围的人，命令道：“京都咒专全体成员，一同袭击虎杖悠仁。” “你说得简单，”西宫桃翻了个白眼，“如果乙骨君和虎杖悠仁一起的话怎么办？” “而且他们的队伍中还有狗卷君，搞不好袭击不成，我们还会被一网打尽。” “确实......”与幸吉赞同地点点头。 “东堂的目标应该是乙骨，等东堂纠缠住乙骨后，我们将剩下人分散开，逐一击破就好。”加茂宪纪想了想说道。 “真希让我对付。可以的话，那个茶色头发的一年级也让我来。”真依开口道。 上次来东京进行交流会商议时，她被她们两个人联合整了，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真依，”加茂宪纪平淡开口，“你的发言和东堂一个水准哦。” 真依额角青筋一蹦：“啊？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问题是，”西宫桃乖巧举起手，“小顺平的那个白发心上人，怎么办？我们跟她第一次见，也不清楚她的术式是什么。” 刚还在热烈讨论战术的京都咒专众人，听了西宫的问题后，一同陷入沉默。 是啊...吉野的那个心上人，他们该怎么办呢？ —————————— 中午一点，里姬在东京咒专的集合点和同窗们集合完毕。 “里姬！” 看到她出现，大家都是眼睛一亮。 “抱歉，久等了。” 吃饱喝足的里姬不急不徐地走来和众人汇合。 她看了眼到齐的大家，开口问道：“那么就和之前计划的一样，我利用蜉蝣去找二级咒灵，你们两两行动收割其他的？” “嗯，虎杖就跟我和钉崎一组就好，”乙骨点点头，然后向里姬叮嘱道，“你一个人还是要小心些，麻烦你了。” “小事而已，我们速战速决。”里姬温柔地笑了笑，“如果路上我碰到京都咒专的同学，会为你们努力扫除障碍，不会给你们形成干扰，你们就专心找三级咒灵就好。” 听到里姬这句话，胖达、狗卷、钉崎默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接着双手合十，为京都咒专的同学们祈祷。 站在最前面的乙骨表情一僵，他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里姬要注意规则啊，夜蛾校长说了，不能对对手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的。” 里姬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我当然记得，放心吧忧太，我会有分寸的。” 也不看看她每次训练他们的时候，分寸把握得多好？ ......算了，反正里姬不会受伤就成。 乙骨叹了口气。 这时，校内广播响了起来，五条悟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喂喂——听得到吗？” “交流赛团体战还有一分钟开赛，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怎么隔着喇叭都那么想让人打他啊。”钉崎看着挂在电线杆上的扬声喇叭，眼角抽搐地吐槽道。 甚至因为喇叭导致声音变形，让钉崎觉得五条悟的声音听上去更欠扁了。 “我看得到也听得到哦~野蔷薇。” 喇叭里再次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钉崎：“哈？！” 五条悟盯着屏幕上静静站在一边的里姬，笑嘻嘻地开口：“这是冥小姐的术式哦，可以和乌鸦共享视界，我们也就能通过乌鸦的眼睛看到大家的精彩表现了！” “让我们一起感谢冥小姐的友情赞助！！” 喇叭里响起五条悟‘呱唧呱唧’的热烈掌声。 嗯？冥冥姐吗？ 里姬眨眨眼，也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对冥冥表示欢迎。 接着，喇叭里传来冥冥的声音：“哦呵呵呵~谢谢小里姬的欢迎呀！” “喂喂，分明我也在鼓掌啊冥小姐！”喇叭里的五条悟不满地抗议道。 ......比赛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听着扬声喇叭里五条悟的咋咋呼呼，所有人都是一脸无语。 还好，一分钟度过得不算太漫长。 抱怨完冥冥不理他，五条悟便拿起对讲机宣布：“到时间了。那么友谊校交流会——” “现在开始！！” 第90章 里姬vs东堂葵 在五条悟宣布比赛开始后，本就和其他京都咒专众人不在一起的东堂和吉野第一时间朝着东京咒专集合点的方向赶去。 在经历过东堂几个月的“爱的教育”后，发动咒术的吉野勉强能跟上东堂非全力前进的速度。 他看着前方东堂的背影，开始走神地想中午时东堂对他说的话。 ‘顺平，在咒术界，不论赞同与否，每个人的理想都会被尊重，但被尊重的前提是你得坚定自己的信念。’ ‘信念不坚定的咒术师是会被所有人轻视和警惕的。’ ‘咒术师是个高危职业，每时每刻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每时每刻都会面临生死危机。’ ‘如果在死亡的那一刻，你没有为你的信念而死，心中有着不甘和懊悔等情绪的话，是会变成诅咒的。’ ‘祓除诅咒之人成为诅咒，是一件不光彩的、被所有咒术师唾弃的事，也是咒术师一生的耻辱。’ ‘所以不论如何，请一直相信着自己吧，顺平！’ 这是东堂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和他说话。 吉野这才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信念’对于咒术师来说有多重要。 其实在京都咒专学习的这几个月里，吉野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一股不顾一切的疯劲。 即使是看起来娇小可爱的西宫桃，他也见过她在祓除麻烦的诅咒时，在被咒灵逼到角落后所流露出的内心的狰狞和奋不顾身。 疯狂，似乎是这些人骨子里天生就有的东西。 吉野原先一直以为，这股疯劲只是‘不想死’这一想法的具象体现，但在东堂解释后，他明白了。 ——这股疯劲，也是对自身信念倾尽全力的贯彻。 咒术师的人生不留遗憾、没有后悔。 ......这也是他以后要走的路。 吉野的眼神坚定了下来。 “喂！顺平！别掉队啊！” 东堂一嗓子喊回了吉野的走神。 吉野回过神，发现自己因为刚才的分心而落下了一段距离，于是咬咬牙，连忙冲刺跟上：“来了！” 他靠着他的式神‘淀月’的协助，一口气冲到了东堂的身侧，开口问道：“东堂前辈，我们这是去找谁？” 吉野跟着东堂一路疯跑，却完全不清楚他们的目标是谁。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要和与幸吉一队的。 他式神所释放的神经毒素可以麻痹咒灵，和与幸吉的傀儡配合很好。 据说那个前辈由于‘天与咒缚’的影响，他本人天生就没有右手和膝盖以下的肉体且腰部以下都没有知觉，皮肤脆弱到连月光都无法承受，时常伴随着宛如全身毛孔被针扎的疼痛。 也是这个原因，他本人常年单独居于京都咒专地下的房间里，单独被保护着。 而他平日里操纵着他的机械傀儡——究极机械丸活动，以傀儡面目示人。 所以也经常被大家用他的机械傀儡名字称呼他。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随之而来的力量则是广大的术式范围和超出自身实力的咒力输出。 他的术式——「傀儡操术」可以操纵机械丸身上的各种武器装备进行咒力输出，机械傀儡的操纵范围大到整个日本全境。 ——是一个实力达准一级的强大的咒术师。 但要说起京都咒专学生中的最强者，恐怕还得是吉野现在身边的这个人。 ——京都咒专的学生中，唯一一名一级咒术师，东堂葵。 和其他咒术师不同，东堂的战斗风格主要以近战搏击为主。 超强的肉体天赋和卓越的近战能力，使得一级咒灵都无法承受他的全力一击，祓除特级咒灵也不在话下。 但要说起他的术式，吉野还真不太了解。 在吉野的印象里，东堂的攻击方式向来都是近身肉搏，他从没见过他使用术式。 然而即使实力已经如此强劲，东堂也没有停下自己进步的脚步。 他向来喜欢挑战强大的对手，比如东京咒专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 于是听了吉野的问题后，东堂露出一抹战意满满的笑容：“当然要去找东京咒专的最强者了。” 乙骨忧太，可别让他失望啊。 东堂心中暗道。 然而，听到东堂的话，吉野眼睛一瞪，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前辈要去找里姬？不要啊，我们打不过她的！” 还在想着乙骨忧太的东堂：......？ “......里姬？伏黑里姬？”东堂葵表情玄幻地转头看向一脸冷汗的吉野顺平，“我说的是乙骨忧太啊，东京咒专的学生里唯一一个特级咒术师。” “我知道顺平你很喜欢你的心上人，但你在实力的认知上要冷静理智一点啊，不然可能会害了她的！” “不...不是啦！”吉野满面通红地慌忙反驳，“里姬是真的很强！” 虽然吉野不清楚那个乙骨忧太实力如何，但根据里姬‘带同窗们进行训练’的言论来看，那个特级咒术师听起来是打不过她的啊！ 完全不相信吉野的话的东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爱情是盲目的，但也不能失去最基础的判断力啊，顺平！” “就像即使我现在就想和小高田结婚，但我也知道这个时机是不合适的！至少要等到偶像禁止恋爱条例废除才行！” 吉野：...... 你想和小高田结婚，小高田愿意吗？不然你先在这件事上判断一下？ 吉野忍住嘴边呼之欲出的吐槽，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东堂认为乙骨忧太是最强者，他应该就不会去招惹里姬了。 这样他们也就不会碰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吉野至今忘不了真人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他可不想被揍成那个样子。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突然，一道强力的咒力光炮瞬间从不远处的密林里射出，冲着还在一边聊天一边赶路的东堂、吉野二人而来。 东堂葵率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拽住吉野的衣领，双脚朝地面猛地一蹬，扯着吉野顺平窜上高空，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大祓炮？机械丸你在干什么？！” 看着这熟悉的咒力光炮，空中的东堂不可置信地开口。 这分明是与幸吉傀儡操术的术式——「大祓炮（Ultra Cannon）」啊！ 这人怎么攻击同校的来了？ 在东堂还在疑惑时，他听到他手里的吉野惊恐地开口：“里...里姬！” “......什么？？” 东堂低头朝着攻击的方向定睛一看，他只见咒术光炮发出的位置站着一名白发少女，少女手里拿着的，是究极机械丸的一只手臂。 在东堂低头看去时，少女也抬头看来。 她对着滞空的二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打了声招呼：“顺平、东堂前辈，好巧。” 接着也不等二人回应，她再次举起究极机械丸的手臂对准被滞空限制动作的二人。 东堂瞳孔一缩，将手里的吉野朝远处一甩，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往另一个方向飞去，尽力躲开即将发出的下一炮。 然而，只听‘喀哒’一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里姬放下举起的机械手臂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原来胳膊里储存的咒力只够一发啊，早知道我就把另一只也带上了。” 在里姬检查机械手臂时，落地的东堂一脸震惊地从密林里冲了出来。 “伏...伏黑同学？机械丸的手臂怎么在你那里？？” “叫我里姬就好，东堂前辈。”里姬抬起头，神色自然地微微一笑。 接着她安抚地开口，同时似乎也是在向什么人解释般说道：“机械丸前辈只是失去了战斗能力罢了，而且他身旁还有西宫前辈陪着他。我只是借了他的手臂一用，还请东堂前辈不必担心。” 里姬的这句话可谓是信息量巨大。 她的话表明，她在碰到他们之前，就已经碰到了重新组成一队的与幸吉、西宫桃二人组。 结合她现在丝毫不乱的穿着还看得出，她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了他们二人。 不仅如此，还完整地卸掉了与幸吉的傀儡的手臂。 以机械手臂中储存的没有动用过的咒力来看，与幸吉怕是连攻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卸掉了手臂。 而这条手臂上也没有任何战斗和争夺过的痕迹，那是不是可以推测，机械丸在见到伏黑里姬的第一时间便瞬间被她大卸八块，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东堂葵根据现在的情况在脑内快速分析着。 西宫在守着机械丸的话，是不是表明西宫还是有行动能力的，只是无法战斗了。 那能让西宫无法战斗......伏黑里姬把西宫的飞天扫把毁了？ 想到这里，东堂脸上震惊的表情松了松，沸腾的战意自他眼底缓缓浮现。 看来顺平说的的确没错啊，伏黑里姬的实力确实很强，他错怪他挚友了。 “......伏黑里姬。”东堂绷紧肌肉，摆出战斗前的准备姿势。 看似正注视着东堂温柔微笑，实则脑内在走神地想着‘刚才的解释应该通过冥冥姐的术式都传达到校方那边了吧？我可没有违规哦’的里姬在听到东堂的声音后回过神。 她眨眨眼：“怎么了？东堂前辈。” 紧盯着对面亭亭玉立的少女，东堂沉声开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似乎听过这个问题，还听过这个问题的变种问题的里姬：......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这是咒术界的人打招呼的方式吗？ 虽然无语，里姬还是颇有耐心地再次回答道：“普通一点的吧。” 普通一点的？这是什么无趣的回答。 东堂瞬间皱起眉。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他的挚友，吉野顺平。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个头、普通的发型、普通的性格、普通的气场...... 东堂葵顿时深吸一口气，眼含热泪地开口：“有眼光啊！里姬！！” 里姬（茫然）：“......谢谢？” 原来他的挚友不是单相思！这真是太好了！！ 东堂激动得握紧双拳。 不过，即使里姬是顺平的女人，他也不会放过和里姬切磋的机会的！ 他想亲自感受一下里姬的实力！ 抱歉了！挚友！ “......你想率先除掉京都咒专的我们，然后给你们东京咒专那边充足的时间去祓除咒灵，我猜的对吗，里姬？” 东堂葵一边脱掉上衣，一边笃定地笑着说道。 然而里姬眨眨眼，否认了他的说法：“不是哦东堂前辈，只是你们挡了我的路而已。” 里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到那只二级咒灵，杀了它后比赛就能结束。 至于之前的与幸吉和西宫桃、现在的东堂葵和吉野顺平，只是她在搜索的路上不小心碰到的罢了。 她答应过乙骨，如果路上碰到京都咒专的人的话，会帮他们扫除障碍的。 于是里姬对着东堂笑了笑：“不过，既然有缘碰到了，那你们两个人就留在这里吧。” “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 话音刚落，里姬徒手掰下一根手里的机械手臂外部的钢条，扔下其余手臂部件就朝着东堂冲去。 “喂喂，这就冲过来了吗？” 虽然东堂嘴里在抱怨，但面上兴奋地笑着，身体也摆好了防御姿态。 里姬几乎是仅仅一瞬就到了东堂的眼前。 她维持着全然进攻的姿态，毫无防备。 但经过了刚才的观察，东堂可不会对这种满是破绽的进攻掉以轻心。 他绷紧肌肉，右手一拳挥向近在眼前的里姬，左手抬起抵挡她刺来的钢条。 然而，东堂这一拳挥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右手从里姬面部的残影上一穿而过，同时左手也一下抓空。 虽然惊讶，但这次攻击落空却不出东堂所料。 毕竟能一下击杀机械丸的人，肯定不会简单。 下一次攻击会在哪？ 东堂葵的眼仁快速转动，同时耳听八方，不放过四周一丝一毫的动静。 在他拳头落空之时，轻微的风声自他耳后响起。 东堂眼神一厉，毫不迟疑地借着挥拳的势转过身，右拳不停歇地朝后挥去。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呼啸的风声突然从他右后方响起。 她什么时候又到他的背后去了！ 东堂瞬间收了拳，他来不及转身，身体猛地向下一躬，躲过钢条刺来的凌厉一击。 在他躬下身的同一时刻，他听到头顶传来里姬轻飘飘的声音。 “东堂前辈，这个姿势对你很不利哦。” 和说话声一同响起的，是‘咔吧’、‘咔吧’两声关节错位的声音。 ——原来刚才的钢条是投掷而来，在东堂弯下腰的那一刻，里姬瞬间双手成爪，两只手同时死死掐住东堂的双臂，狠狠一错。 接着，里姬把双臂错位、失去平衡的东堂往前方一推。 在他踉跄着快要倒地时，里姬双手毫不迟疑地伸向东堂的双腿，再次一扭。 自此，东堂葵四肢皆错位，失去战斗能力。 这场体术战自开始到结束，用时仅仅不到10秒。 这时，被东堂扔远的吉野终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正擦着指尖鲜血的里姬，和她脚边倒在地上，正和蛆一样不断扭动的东堂一愣。 吉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听到地上的东堂瞬间爆发出一声大喊。 “师父————！！！” 里姬擦着手指的动作一顿。 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趴在地上，努力扭头看她的东堂。 ......这人被她打傻了吗？ 东堂见里姬看了过来，眼睛一亮，殷切地恳求道：“师父！里姬师父！你刚才的攻击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吧！！” ......对于不是她同窗的人，她凭什么教他？ 于是里姬对着脚下的东堂微微一笑：“东堂前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是你的师父哦。” 上来就喊师父，她答应了吗？！ 说完，里姬就转头看向愣住的吉野，朝他招了招手，笑眯眯道：“顺平，东堂前辈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哦。” 吉野被唤回了神，他惊慌地看了看里姬，又看了看她脚下不断扭动，嘴里嚎着‘里姬师父！你收了徒儿吧！’的东堂，又看了看里姬。 看来，里姬用实力让东堂前辈拜倒在她的石榴裤下了。 吉野努力消化着眼前的情况。 “顺平？”里姬眨眨眼，又叫了再次愣住的吉野一声。 吉野瞬间回神，慌忙走了过来：“啊，好，好的！” 听到吉野答应，里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他挥了挥手：“那我就走咯。顺平记得要乖乖的，不能私自给东堂前辈把脱臼的部位接上哦。” “好，好的。”吉野流着冷汗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里姬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微微看了眼离他们最近的那棵树上的乌鸦，故意大声道，“东堂前辈没有受伤，只是脱臼了而已，顺平不用担心！” 被里姬的突然大声吓了一跳，吉野呆呆地答道：“欸？好。” —————————— 东京咒专会议室内。 会议室的最前方摆着几块显示屏，最中央的一块里正显示着里姬、吉野和东堂的身影。 “哇哦~这样的话，京都咒专的一半战力都倒在了小里姬的手下呢，这样团体战还有比的必要吗？” 五条悟翘着腿，悠闲又兴奋地开口道。 庵歌姬本来表情很严肃，一听五条悟开口，她额头青筋一跳：“比！当然比！二级咒灵还没被找到，胜负还没定呢！” 听着庵歌姬逞强的话语，五条悟耸耸肩。 “哦呵呵呵~小里姬居然这么强？不知道现在是几级咒术师呢？”冥冥坐在后排，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很欣赏里姬这个孩子，因为里姬不仅头脑清楚、会精打细算、和她有相同爱好，而且实力很强。 这样的孩子，未来一定也很光明吧！ 这时，五条悟开口告诉冥冥：“是四级哦~” 冥冥笑着的表情一顿。 她惊讶地微微睁大眼：“四级？为什么会是四级？” “这个嘛——”五条悟拖了个长音，“我不知道哦~” 接着，他转过头，看向同样坐在后排的金发男人，戏谑地开口：“你知道原因吗？禅院先生？” 小剧场： 意料之外的男人出现了！！ 第91章 变故 被五条悟专门点了出来的金发男人——禅院直哉面色阴沉。 这趟交流会他本不想，也不用来，但是...... ‘直哉，如今甚尔的两个孩子都在高专。刚好五条家那小子邀请我们参加，你就替禅院家去了吧，顺便观察一下那两个孩子现在的实力如何。’ 直毘人的话犹回荡在耳边，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让禅院直哉忍不住青筋直跳。 甚尔哥的两个孩子都在高专？关他屁事。 五条悟邀请禅院家参加交流会能有什么好心？不就是为了看他笑话吗！当他不知道他进警局的消息是谁在御三家大传特传的？ 而且伏黑惠和伏黑里姬的实力如何？他俩一个继承了禅院家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一个仅靠体术就把他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他能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如何吗！ 但即使不乐意又如何，这是禅院家家主——他的父亲——禅院直毘人下的命令，他哪敢拒绝。 于是禅院直哉只能捏着鼻子认栽，憋屈地来了。 自从坐在这沙发椅上的那一刻开始，盯着屏幕的他看到那个白头发的臭丫头出现在屏幕上时，他的脸色就忍不住越来越黑。 到了他看到里姬瞬间出现在究极机械丸身后卸下他的四肢和头颅，再利索转身，踩树借力，三两步踏上高空，抓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西宫桃的飞天扫把尾部便是用力一甩再一折，便快捷高效地解决两人时，他的脸色就已经又黑了一个度。 直到他看到她再度凭借高超的体术技巧利落解决实力和他同为一级咒术师的东堂葵时，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如今五条悟又把禅院家为了保全脸面，把里姬的身份隐藏、还暗中刻意压低她咒术师等级的事摆到台面上来说，这不是明晃晃在打禅院家的脸吗？ 冥冥这个女人也真是的，身为一个女人一天到晚在外面抛头露面，问的问题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 禅院直哉面色阴沉地斜了身旁的冥冥一眼，然后看向还在等着他回复的五条悟。 他阴森地开口：“我怎么知道。” 接着他傲慢地抬起头：“不过，这个伏黑里姬没有咒力，即使体术再强，面对需要用咒力才能解决的咒灵，也是没有办法的吧？说不定这就是她四级的原因。” 禅院直哉这话一出，五条悟一愣，接着喷笑出声：“看来直哉对小里姬真的完全不了解呢。” 禅院直哉眼睛一眯：“请叫我‘禅院先生’或者‘禅院直哉’，五条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直呼名字那么熟。” 警告完五条悟，他把视线放回解决了东堂葵后，继续赶路的里姬身上，不屑一笑：“她是谁啊？凭什么需要我去了解她？” 听到禅院直哉这么说，五条悟惊讶的神色浮于面上：“哦？直哉忘了吗？小里姬可是在川崎市警察厅和你有过亲切会面的呀。” “是什么原因来着？”无视禅院直哉的警告，继续毫不顾忌地叫他‘直哉’的五条悟用食指点着下巴，抬头想了想。 然后他表情夸张地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是骚...” “五条悟！” 禅院直哉一个没有控制住力道，将沙发椅的扶手捏了个粉碎。 接着他瞬间站了起来，瞪着坐在他前面的白发男人，暴怒的话语从他的齿缝间溢出：“你不要得寸进尺。” 看着禅院直哉失控的表现，五条悟的眉毛高高一挑，玩世不恭地笑道：“身为禅院家的人，做事要敢作敢当嘛，直哉。” “什么敢作敢当...那是莫须有的污蔑！”禅院直哉咬牙切齿道。 他死死地瞪着五条悟，眼底狰狞之色一闪而过：“你要是再敢提这件事情，凭借我如今担任炳组织首领的身份，别怪我带领整个炳组织与五条家为敌！” 看来，当时小里姬做的事对禅院直哉的打击真的很大啊...就是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一定很有意思。 五条悟戏谑地想到。 面上，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就聊聊天而已，直哉别紧张嘛。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们就不聊了呗，继续看比赛吧。” 反正看到禅院直哉失去理智，已经很满足他的恶趣味了。 见五条悟打住话头，禅院直哉深深呼吸，努力平静下被激怒的心绪。 他最后恨恨地瞪了五条悟一眼，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冥冥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来回看着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她优雅地撑着下巴道：“哦？看来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呢~” 冥冥一开口，禅院直哉便一眼瞪了过来：“御三家的事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女人。” “这件事冥小姐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哦~不然小心被禅院家的炳组织杀人灭口呢。”五条悟轻松地调侃道。 “与金钱无关的事我都没有兴趣知道，呵呵~”完全不会被出了丑的禅院直哉激怒的冥冥捂嘴一笑。 坐在最后一排的夜蛾正道听到冥冥的话，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守财奴还是老样子啊。” “话说——”五条悟仰头，侧着脸看向他斜后方的冥冥，略带深意地问道，“冥小姐是站哪边的？” 以咒术高层、御三家为首的保守派？还是他的改革派？ “哪边？我是金钱的同伴哦~”冥冥慢条斯理道。 “无法换成钱的东西，都没有任何价值。”冥冥嘴角带笑，“因为成不了钱嘛。” 呵，物质的女人。 禅院直哉轻蔑地斜了冥冥一眼。 “......等等！” 在他们还在交谈时，坐在最后一排，注意力一直放在屏幕上的夜蛾正道突然严肃出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话头，转头看向他。 夜蛾正道一脸紧张地站了起来：“伏黑里姬身边的，是一级咒灵吗？它怎么进去的？？” 什么？！ 众人的视线瞬间定在了有着里姬身影的屏幕上。 团体战场地里，里姬垂眼看着面前这个，被她从树洞里揪出来后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的长着章鱼的身子、人的头的咒灵，疑惑地歪歪头。 她开着念场感应着场地里最强的咒灵气息，找到这里后结果是这么个东西？ ......而且这不是一级咒灵吗？她记得规则里所说，他们要找的不是个二级咒灵吗？ 规则变了？ 和站在咒灵面前，还在冷静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里姬不同，会议室里的夜蛾正道看到这个画面就要往外走。 “不行！放任一个一级咒灵在比赛场地里，太危险了！” 虽然伏黑里姬的实力很强，但她还没有接触过咒灵、做过任务啊！ 第一次祓除就面对一级咒灵，太危险了！ 庵歌姬继夜蛾之后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我们走！” 和实力强劲的东京咒专不同，他们京都咒专咒术师等级最高的只有一级啊！ 更何况他们还有三名学生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还不清楚场地里会不会有其他高阶咒灵，她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然而五条悟的反应与夜蛾正道和庵歌姬截然相反，他坐在沙发椅上动也没动，悠闲地开口：“你们不要着急嘛~我相信里姬可以解决这个小小的一级咒灵的。而且大家也能通过冥小姐的乌鸦观察到场内状态，不是吗？”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学生~”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是要好好讨论一下，是谁把这只一级咒灵放进来的。” 说着，五条悟转头看向维持着手握手杖的姿势，面色沉静的乐岩寺嘉伸，意味深长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五条悟的话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是了，冥冥的术式还在运转，场面并没有失控。 再者伏黑里姬是能瞬间秒杀一级咒术师东堂葵的强者，对付一级咒灵应该不难。 他们贸然打断学生们的对决反而是鲁莽之举。 这么想着，夜蛾正道和庵歌姬也平静了下来。 他们所有人转过头，紧紧盯着里姬那块的屏幕。 里姬的实力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 他们只见屏幕里的她停下思考，右手一挥便召出了她的式神——阿修罗王，照着一动不动的一级咒灵的脑袋上就是狠狠一拍。 但即使面对抓向它面门的利爪，一级咒灵依旧一动不动，呆呆地承受着凌厉一击，送了自己的命。 “......这一级咒灵怎么没有反应？”会议室里的庵歌姬疑惑地皱着眉开口。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哦，歌姬~”五条悟对着她咧嘴一笑，“那就是——这只咒灵是被人操控着的，它的主人没有给它发号施令。” 庵歌姬瞳孔一缩：“什...” 电光火石间，庵歌姬想起今天中午五条悟来找她，跟她说他怀疑咒术高层和学校里有内鬼的事。 ‘那么，京都咒专那边的情况就拜托歌姬帮忙调查咯~’ 起初她还不相信五条悟的话，但现在这只出现在比赛场地里的一级咒灵让她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怀疑可能是对的。 不过还好，遇上这一级咒灵的是伏黑里姬，她直接出手抹消了危险根源。 担心着自家学生安危的庵歌姬轻轻松了口气。 ......那么，就让她好好查一查这内鬼是谁了。 庵歌姬的神色严肃了下来。 然而在她放下心的下一秒，会议室里的显示器突然一片全黑。 负责转播比赛场面的冥冥一愣：“真奇怪，鸟儿全都断了连接了？” 冥冥的话音刚落，有序地4x4摆放着的16张显示屏突然再次一同亮起，组成一张小丑的脸。 小丑脸上化着惊悚的妆，两边的嘴角被深深割裂开，划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看着这诡异的场景，眉头同时一皱。 “冥小姐，你在搞恶作剧吗？”五条悟挑眉问道。 冥冥无语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你当我像你一样无聊吗？” 在众人还在费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屏幕上的小丑发出难听至极的嘎嘎大笑。 它语调奇异地开口：“欢迎各位来到~咒灵游乐场~” “大家一定要在这里玩得愉快呀~”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小剧场： 嗯，改编的新剧情，变化由里姬引起的。 第92章 团体票 “连接着显示屏的咒力不是我的咒力，我和鸟儿们的连接也断开了。” 冥冥看着屏幕上刺耳大笑的小丑，厌恶地皱眉道。 “有入侵者？是入侵者做的？”庵歌姬警惕地问道。 “天元大人的结界没在运作吗？”夜蛾正道皱着眉开口。 就连五条悟也取下眼罩站起身，表情严肃地盯着屏幕上大笑的小丑，收起了平日里纨绔乖张的神色。 自现代科技开始发展，咒灵也愈发多样化，出人意料的袭击方式层出不穷。 然而这种能覆盖过冥冥的术式、影响显示屏的诡异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屏幕是在里姬祓除了那个一级咒灵后开始切换的...... 保不准，是学生的比赛场地出了问题。 五条悟想到了这一层，夜蛾正道同样想到了。 他立刻下达指令：“我去天元大人那里一趟，悟你保护乐岩寺校长和学生。” “冥留下尝试连接乌鸦，探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再逐一确认学生们的位置，并向悟他们汇报。” 冥冥微微一笑，比出‘OK’的手势：“任务了解。我很期待奖赏哦。” 听了夜蛾正道的指令，五条悟眸色深深地看了自意外情况发生后，便再也没开过口的乐岩寺。 老头子的这种沉默表现，让他不怀疑这件事与他有关都难。 虽然这么想着，但五条悟面上不显。 他走到乐岩寺身边，像喊小朋友集合那样拍拍手，对着乐岩寺说道：“好啦大爷！到散步的时间了哦~刚才不是吃过午饭了吗~” 乐岩寺阴沉的表情不变，他看了五条悟一眼，缓缓起身。 一级咒灵是他放的不错，目的是为了除掉虎杖悠仁。 咒灵的控制权在加茂宪纪手里，这也是在伏黑里姬祓除它时，它没有反应的原因。 ——因为加茂宪纪没有对它发号施令。 然而，在伏黑里姬祓除咒灵之后，屏幕上会出现小丑，这就在乐岩寺的意料之外了。 如果这是因为祓除了一级咒灵后才被触发的咒术的话......那他可能被人摆了一道。 芦屋展行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浮现在乐岩寺的脑海里。 这只咒灵，便是他提供给他的。 如果这只咒灵害了他的学生的话，他会让芦屋展行好看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情况。” 乐岩寺无视了五条悟的挑衅，他甩开手杖，率先转身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五条悟看着老头子的背影眨眨眼，玩味一笑，吆喝道：“你老胳膊老腿的别跑那么快啊，我跟不上怎么办。” 接着快步跟了上去。 庵歌姬紧随其后：“等等我！” “那禅院先生，您......” 夜蛾正道转头看向唯一无事可做，双臂环胸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的禅院直哉。 听到夜蛾正道叫自己的名字，禅院直哉抬眼斜了他一眼：“你们高专的事，还需要我动手帮忙吗？” 他是‘特别一级咒术师’，不是‘一级咒术师’，隶属禅院家，这戴着墨镜的校长还想来指挥他了？ “......不，您随意。” 夜蛾正道只是想问一下禅院直哉，在他们开始行动后他有什么打算。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禅院直哉嘲讽了一脸。 还有正事要做的夜蛾没有和他过多纠缠，点了点头便离开会议室，朝着薨星宫而去了。 看着夜蛾正道离开的背影，禅院直哉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将视线放回屏幕上的还在猖狂大笑的小丑脸上。 他皱了皱眉，小丑刺耳的笑声吵得他耳朵疼，于是他不耐烦地转头对冥冥命令道：“这小丑的笑声吵得我脑袋疼，你赶紧把显示屏的事解决了，这不是你负责的任务吗？” 冥冥正结着术式，努力联系上自己的乌鸦，听到禅院直哉的话后，她的动作一顿。 她单手拿起斜倚在墙边的巨斧，转向就朝禅院直哉的脑袋劈了过去。 禅院直哉也是毫不迟疑地闪身躲开。 在他躲开的下一秒，他刚刚还坐着的沙发椅瞬间被劈成两半。 “你疯了？？？” 禅院直哉不可置信地瞪向一击不成，就平静地把巨斧放回原位的冥冥。 她知道他代表着的是什么家族吗？还敢对他出手？？ “呵呵~禅院先生，你知道吗？一个生命的价值就是它的用益潜在力。” 冥冥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优雅地开口。 她上下扫视了傻站在原地的禅院直哉一眼，像是在评估什么，接着微微一笑：“而你，是一个看不到任何价值的烂资产，ROI（注解：投资回报率）已经负到爆表了。” “所以请不要再做一些奇怪的举动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好吗？我看都不屑于看你一眼。” 说完，冥冥继续尝试术式，没再分给听到她的话后快要气炸了的禅院直哉一个眼神。 另一边，正在快速往团体战场地赶去的五条悟、庵歌姬和乐岩寺嘉伸三人已经即将到达目的地。 然而此时，‘帐’已经形成。 庵歌姬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黑柱”，忍不住懊恼地‘啧’了一声：“‘帐’降下的也太快了吧？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他们分明已经以最快速度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没事，”五条悟脚步不停地往‘帐’边走去，将手伸向它，“就算已经盖下来了，只要打破就行咯。” 然而下一刻，乐岩寺厉声叫停他的动作：“停下！五条悟！” 突然，五条悟动作一顿，面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 “你有着六眼，还没有感受到这个‘帐’上的咒力气息吗！不要这么莽撞！”乐岩寺怒骂道。 不，在乐岩寺出声制止他的动作时，他也感受到了。 这‘帐’上的气息，分明交织汇杂着一些他无比熟悉的咒力痕迹。 ——这些熟悉的气息来自他的学生们。 ......情况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清楚直接破除了这有着学生咒力的‘帐’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不敢动手。 五条悟收了咒力，将手掌轻轻覆在‘帐’上。 下一刻，他的手掌自‘帐’上一穿而过。 他可以进去！ 这‘帐’居然不是用来阻挡他们通过的吗！ 五条悟毫不迟疑地迈步走了进去，同样没有被阻挡的庵歌姬和乐岩寺紧随其后。 进了‘帐’，五条悟的六眼便看得清晰了，但他的脸色却更加凝重起来。 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看’到的所有学生都倒地不起，陷入了昏迷状态当中。 “真依！” 庵歌姬一眼便看到了因为昏迷，从藏身的树上跌落的禅院真依。 她冲上去一把抱住她，连忙探了下真依的鼻息，接着松了口气。 “还好，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那其他人呢？五条悟，你看得到他们吗？”乐岩寺严肃地问道。 在五条悟刚准备回答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与幸吉的声音。 “乐岩寺校长！歌姬老师！五条老师！” 还有一个醒着的？！ 三人毫不迟疑地朝声源处赶去。 到了地点之后，他们看到的是与幸吉的傀儡——究极机械丸的头和躯干，还有他零散的肢体部件。 他的身旁是手握螺丝刀，同样陷入昏迷的西宫桃。 庵歌姬连忙冲上去探了探西宫桃的鼻息，接着松了口气问道：“机械丸？你还醒着？这里发生什么了？？” “歌姬老师。” 看到人来，与幸吉也放松了下来。 但他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和他们说明他看到的一切。 “在五条老师宣布比赛开始后，我和西宫一组，就按照先前定下的计划往东京咒专的集合点赶来，结果路上遇到了伏黑里姬。”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的四肢就已经被她徒手卸掉了。” “之后她跳到空中，抢过了西宫的扫把一把掰断，之后又回来卸了我的头，就离开了。” “这些我们在会议室都有看到，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都晕过去了？”庵歌姬连忙问道。 “之后西宫就试图把我修好，但在修理的时候，‘帐’突然就降了下来，她就晕了过去。” 与幸吉声音变得有些疑惑：“我叫了西宫好几声她都没反应，也喊过其他人，也没有回应，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所有人都晕倒了吗？”庵歌姬推测道。 想到会议室显示屏的怪像，庵歌姬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小丑一类的咒灵？或者听到什么诡异的笑声？” 与幸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这就更奇怪了。 “歌姬，我们不清楚场地里的咒灵有没有受到影响，我们先把学生们都找到，聚在一起吧。”乐岩寺严肃地下达指令。 庵歌姬点头应下：“是，校长。” “五条悟，那...” 乐岩寺转过头，刚准备指挥五条悟去寻找东京咒专的学生，就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乐岩寺：...... 他回头命令庵歌姬：“我们往京都咒专的方向找吧，找到他们后...” “唷，你们俩怎么还愣在这儿呢？” 乐岩寺和庵歌姬闻声回头，就见五条悟腋下一左一右夹着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再次出现。 见二人看过来，五条悟下巴朝东南方向点了点：“大部分学生都在那边呢，你们去把他们都带到这里集合吧。我去找找小里姬和你们京都的另外两个被她揍过的学生。” 不等乐岩寺和庵歌姬答应，放下手里的两人的五条悟再次消失。 乐岩寺和庵歌姬面面相觑。 乐岩寺沉默片刻，转身往五条悟所指的东南方向走去：“我们也行动起来吧。” 五条悟依靠着记忆，朝着里姬的行进方向一路瞬移，途中还遇到了昏迷中的吉野顺平和东堂葵两人。 把他们二人送回集中点后，他继续向前搜查，终于，他在一个树洞旁找到了同样陷入昏迷的里姬。 五条悟快速上前，检查了一下里姬的状态。 发现她也只是昏过去了之后，他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紧抿的嘴唇放松了下来。 五条悟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里姬，正准备离开时，他眼尖地看到里姬身旁的地上，有着那个一级咒灵的咒力残秽的地方有张 ——被撕成两半的游乐场团体票？ 五条悟皱起眉，率先拿起票根看了看。 这张票根的正面赫然印着在显示屏里出现过的小丑的大脸，大脸旁边用扭曲诡异的字体写着：咒灵游乐场欢迎你。 五条悟把票根翻了个面，背面还印有温馨提示。 咒灵游乐场入场须知： 1.咒灵游乐场实行一票制，场内所有游玩项目及娱乐表演均无须另外付费。 2.咒灵游乐场每张门票仅使用一次，出场后如需再次入场，须重新购票。 3.咒灵游乐场仅限灵魂游客入场，灵肉一体的游客谢绝进入。 4.携带灵魂力量以外的力量者，严禁入内。 5.咒灵游乐场为直播型游乐场，场内一切行为会实时播出，还请您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最后，祝您在咒灵游乐场玩得开心！ ‘仅限灵魂游客入场’......是他们所有人的灵魂离体，所以才导致集体昏迷吗？ 那禁止‘携带灵魂力量以外的力量’指的是什么？咒力？身体力量？ 那这么看来的话，失去力量后灵魂离体的学生岂不是很危险？ 那里姬呢？她的力量还可以用吗？ 脑海里这么快速思索着，五条悟看向地上印着‘团体票（16人）’的已经被撕下的票券。 16人？ 这次交流会东京咒专和京都咒专各出8人，加起来刚好16人。 要说这不是一次针对学生的阴谋，五条悟都不信。 但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五条悟脑海里莫名划过里姬和他说过的那个人——羂索。 他的神色严肃了下来。 这个人，到底在背后谋划着什么，而且还有能力插手进咒专的交流会。 五条悟想起今天乐岩寺嘉伸不对劲的表现，和意识到学生可能出事后的焦急。 等会儿他去套一下那个老头子的话好了。 盯着票券陷入思绪的五条悟没有放下手中横抱着的里姬，他蹲下身，想要将地上的票券拿起来看一看它的背面。 在蹲下时，他看着票券上的‘团体票（16人）’越看越觉得奇怪。 16人吗？可是，京都咒专的那个机器人不是还有意识吗？ 难道还有一个其他人进了这个游乐场里？而且温馨提示里所说的直播，在哪？ 这么想着，五条悟将那个票券拿起来翻了个面。 票券的背面赫然写着：团体票已使用人数：（15/16）。 果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与幸吉进入游乐场失败了。 可是进入方式是什么？ 五条悟紧紧盯着手里的票券陷入沉思。 半晌，他突然咧嘴一笑。 想什么想，试试不就得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咒术界最强当机立断地撤了捏着票券的手指上的停止之力，他的食指和拇指瞬间与票券贴在了一起。 在手指接触票券的那一刻，五条悟眼前一黑，如其他学生那般，失去意识倒下了。 身体虽然倒下，但他的意识只是仅仅模糊了一瞬，便重新清晰起来。 “五条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钉崎惊讶的声音。 “野蔷薇？” 五条悟立刻睁开眼，环视一圈。 他发现失去意识的学生们都在这里。 看来他们都没受伤，太好了。 ......等等。 五条悟的视线往也在静静地看着他的里姬身上一定。 里姬的白发红眸不变，但面相确实有变化。 要说是什么变化...... “小里姬，你长高了？还变老了？” 五条悟直直地看着面相比起在现实中时更显神秘成熟，个子还拔高了一截的里姬呆呆地问道。 自从进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就不知怎么恢复了前世死前年龄——24岁时的体型，已经被周围人问了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的里姬：...... 她笑容不变地抛出之前应付同窗们的回答：“啊，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因为我心理年龄比较大吧。” 小剧场： 耶！大家全变普通人！ 里姬：五条悟怎么也进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掉马吧（瘫） 第93章 游乐场门前 面对五条悟看着现在的她，时而懵逼、时而了然的眼神，里姬面色平静，稳如泰山。 让五条悟爱怎么猜怎么猜去，反正如果不交钱，她是不会回答他任何关于前世的问题的！ “你只看到里姬变样了吗？你看看胖达前辈啊！” 钉崎无语地开口，打断了五条悟对里姬的盯视。 听到钉崎的声音，五条悟瞬间回神，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里姬一眼，然后看向背对着他，缩在乙骨和狗卷身后的胖达。 他略带好心情地问：“胖达怎么了？” 乙骨和狗卷对视了一眼，分别朝两边让开。 胖达庞大的身躯一下就暴露在五条悟的视野里。 五条悟盯着胖达与平常无二的黑白相间的毛茸茸的背部，眨眨眼：“没什么区...” 他话还没说完，胖达一脸可怜兮兮地转过身：“悟......” 五条悟只见面前胖达的耳朵倒还是圆溜溜、胖乎乎的熊猫耳，但却长了张猩猩的脸。 不仅如此，猩猩的鼻子部位还长着三角龙型态时才会出现的三根尖牙。 再往下看去，胖达的胸部和腹部有着猩猩般健硕发达的肌肉，两臂却是肉乎乎的熊猫体。 然而上身这么一副雄壮结实的姿态，胖达三角龙形态的下肢却羞答答地拐出一个内八。 “......噗。”五条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喷笑出声。 “悟！”胖达怒道。 五条悟止住笑意，想了想猜测道：“是因为以灵魂形态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代表胖达灵魂的三个核合体了才会这样吗？” 胖达一脸惊讶地看向五条悟：“悟，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是灵魂形态的？” 听到胖达的问题，五条悟歪歪头，坦诚道：“票根上的温馨提示写得很清楚啊。” 然而五条悟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好奇和疑惑。 “票根？什么票根？”胖达茫然地问道。 “就是在里姬晕倒的地方附近找到的票根，”五条悟皱了皱眉，“那除了看到票根，你们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是灵魂形态的？” “是大门口的售票处上贴着的......”钉崎用大拇指指了指用铁链锁着的铁门的方向。 经过钉崎的提醒，五条悟这才开始观察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 学生们加上他一共16人，他们现在正站在一个破旧的游乐场门口。 他们身后是一圈铁栅栏和一扇被锁住了的生锈的铁门，铁门附近有个售票亭，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身前是一片漆黑，还没“开张”的游乐场，纵然没有灯光，但在这昏暗的天色下，模糊可以看见里面过山车、大摆锤等一些游乐场必备的游玩设施。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五条悟插兜走向铁门附近的售票亭。 售票亭和铁门一样生锈破败，溅满血渍的玻璃窗上贴着和票根上内容大致相同的入场须知，表明了他们‘灵魂游客’的身份。 不过，‘灵魂游客’吗...... 五条悟握了握拳。 ......他的咒力全部消失了，这就是脆弱的灵魂状态吗？ 这种体内没有丝毫咒力的感觉还真是新奇。 他的六眼倒是不受影响，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只能感知到这里和现实中那种咒力只会沿着人类行动轨迹分布不同，这里的咒力充斥着整片空间，不同方位的区别只有咒力分布的浓淡不一罢了。 ——而咒力最浓郁的地方有两处，一是这扇被锁住的铁门外，一是这个还没开放的游乐园的最深处。 五条悟越过售票亭，在铁门前站定，看向门外的漆黑空间。 ......是那个覆盖着整片团体赛区域的，有着学生们咒力痕迹的‘帐’。 现在，这个‘帐’上也有了他的咒力。 而‘帐’之外，五条悟只从那未知区域中感受到狰狞的、亟待侵入的诅咒力量。 ‘帐’外有东西在对他们虎视眈眈。 五条悟感兴趣地一挑眉。 这么说来，他们现在还是在团体赛的比赛区域内，只是在另一个与现实不同的维度空间？ 按照这里的咒力浓郁程度，他可以把这里称作诅咒维度吗？ 而他们，是被“投放”进这里，没有反抗能力的，诅咒们的美食？ 这么猜测着，观察完身后的铁门和栅栏，五条悟往游乐场入口走去。 游乐场入口处仅仅立着几个看着是用来分离人流的铁栏杆，右侧竖着一根铁柱，铁柱顶上是个正在走动的圆形时钟，时钟的盘面显示现在是11点53分。 除了钟表，入口处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探查完情况，五条悟便走向正等着他回来的学生们。 他环视了一圈这群小崽子，插兜道：“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咒专团体战的区域内，只是身处另一个维度里。现在你们应该和我一样没有咒力，什么都做不了。” “但既然存在着‘帐’，那一定有着相对的束缚，我们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任诅咒宰割。” “具体什么情况，可能要等真正进了游乐场才能了解。” “我看那个表上是11点53分，可能这里12点整点开放？” “不过大家不用慌张，只要我在这里，就一定会保护好大家的！” 一通分析完，五条悟对着学生们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闪亮又可靠的笑容。 完全不领情的学生们：...... 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钉崎一脸尴尬地说道：“那个...五条老师，在你来之前这些信息我们已经分析完了。” 五条悟：=口=！ 他闪亮的背景灰败了下来。 从外貌打击中恢复过来的胖达举起手补刀道：“而且里姬给我们讲了一下，她是祓除了一只一级咒灵后，和我们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而当时我们其他人不是在休息就是在对决，所以我们猜测，是里姬祓除咒灵时触发了什么，才导致我们集体以灵魂状态出现在这里的。” 五条悟傻傻地看向成年体里姬，里姬平静地对他点点头。 嗯，在这人来之前，她已经把情况都分享了。 “而且...机械丸没有以灵魂状态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因为他的灵魂本体不在东京咒专，而是在京都？所以才逃过一劫。”三轮霞哭唧唧地补充。 她来参加个交流赛，被要求要杀了同校的人不说，还碰到这种诡异的事，也太倒霉了吧！ 她也好想像机械丸那样从机械傀儡的身体参加啊！这样就不会进来了！ 这时，东堂摸摸下巴说道：“不过你要是说，你在来这里之前，在里姬师父身边看到了票根的话...会不会就是那个票根触发了节点啊。” 五条悟耳朵动了动：‘里姬师父’？ “对啊，如果是票根的话，也就是说还有票券咯？票根票券分离代表这张票被使用过了，是不是就是因为里姬祓除了那个咒灵时，连带撕毁了票，所以被判定为票券使用，我们才过来的？”对世俗界的娱乐项目颇为了解的钉崎再次开口。 “那什么样的票能把我们一起带过来啊......”胖达喃喃自语。 说完，他和狗卷、钉崎、虎杖对视了一眼，四人一同斩钉截铁道：“团体票！” “五条老师，你在里姬身边看到的是团体票吗？”虎杖开口问道。 五条悟：...... 他们这一通都分析完了，还要他这个老师做什么啊！ 这样会显得他很没用好不好！ ......不过他的学生们真的很聪明啊，一定是因为他教的好！ 五条悟内心百感交集，又是无语又是自豪。 他们分析的确实都是事实，于是五条悟欣慰地点点头道：“对，是团体票，而且是16人。” “与幸吉没有进来，我看还有最后一个名额没有使用，因为担心你们的情况，我摸了一下票券就进来了。” 因为担心学生安危所以义无反顾地只身闯未知险境。 嗯，他真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五条悟在心里为自己感动地鼓掌。 “欸...五条悟是因为担心我们所以才进来的吗？”三轮霞看着五条悟帅气的身影小声开口。 接着她感动地双手捂嘴，眼泪汪汪。 好负责任啊，不愧是咒术界最强！ 听到三轮的话，五条悟帅气一笑：“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而，五条悟真正的学生们却是一脸‘=_,=’的表情。 这人绝对是觉得好玩才不顾后果地进来的吧？绝对是吧！ “如果票是16人的团体票的话...我们之前只进来了15人。”里姬开口冷静地分析道，她抬眼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确实应该进来。如果营业时间到了，我们的人却没有齐的话，这个地方会不会自动给我们补一个‘游客’进来？” 五条悟好歹和他们认识，知根知底。 如果人数不足，到时候会补一名什么样的“游客”进来...那就不一定了。 听到里姬的猜测，其他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胖达一改之前嫌弃的表情，冲上去死命拍了拍五条悟的背：“来得好啊悟！来得好啊！” 五条悟：......只有我有利用价值才会需要我是不是！这群渣崽！ “既然已经被困在这个地方，那我们就等等看，12点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好了。”这时，加茂宪纪开口道。 “啊？我们真的要进那个阴森森的游乐场吗？”西宫桃不情愿地看了在昏暗中看不清样貌的游乐场一眼。 现在他们没了咒力，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进这种一看就危险系数很高的地方真的不会死吗？ “进去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进去的话，必然会死的哦~” 五条悟灵活躲过胖达拍来“公报私仇”的熊掌，笑着对紧张的西宫桃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加茂宪纪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 “嘛，虽然我也没了咒力，但是六眼还是可以用的。”五条悟站直身体，看向专注地看着他的学生。 他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铁门：“丢失咒力的你们可能感受不到，覆盖着这片区域的‘帐’上有你们的咒力痕迹...啊，现在还有我的。而‘帐’外，是无边无际的诅咒之力哦~” “不进入游乐场，就只能被困死在这里。如果这‘帐’一旦破了，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说到这，五条悟的表情严肃了下来。 如果当时他真的没有顾及‘帐’上的咒力痕迹打破了‘帐’的话，如果这个维度与现实世界用的是同一片‘帐’的话...他就是害死这些孩子的罪魁祸首了。 “噫！”听了五条悟的话的西宫汗毛一乍，她撅起嘴嘟嘟囔囔道，“我进就是了。” “‘帐’上有我们的咒力痕迹？”东堂葵皱着眉开口，“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东堂的疑问，五条悟笑了笑：“我的猜测啊，这个‘帐’就是用我们的咒力结成的，可能整个游乐场也是。” “所以为什么我说进入游乐场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我猜里面一定会有能够破局、能让我们自保的东西。” “毕竟我们连咒力都没了，做了这么大牺牲，那这篇空间里的咒灵必然也是有相当大的束缚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束缚，可能要我们进入后才能知道了。” 说完，五条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兴奋一笑：“所以我们现在就等12点吧，然后一起进游乐场大玩特玩~” “嘛，就当这是东京、京都两校的联谊团建好了~” 学生们：...... 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死的事，在你嘴里可真轻松啊！ 不过，他们可是咒术师，有怕过什么吗？ 东堂叉腰，左右活动了下脖子，同样兴奋笑道：“不就是没有咒力，这能约束得了我？开玩笑！” 加茂宪纪平静地开口：“加茂家的人，不会因为未知事物而退缩的。” 长着猩猩脸、三角龙鼻的胖达振奋地一握拳：“胖达也是！不会退缩的！” 真希双手环胸站在一边：“我本来就没有咒力，这一切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真希一出声，真依立刻看了她一眼，双手环胸地嘴硬道：“没有咒力的杂鱼都敢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欸？欸？”三轮慌张地看了看真依，又看了看真希。 她记得没错的话，在围攻虎杖时，真依不是被真希打败了吗...... “我倒是觉得还好，”狗卷挠挠头，“反而现在没了咒力限制，我可以自由说话，还让我觉得轻松了些。” 乙骨小心地看了眼身侧现在几乎快跟他一样高的里姬，没有说话，但眼神坚定了下来。 他不会怕的，还会保护好里姬。 “联谊吗？听上去还蛮有意思的样子。”虎杖眨眨眼说道。 他觉得很神奇，分明上一秒京都咒专的人还在组织着一起攻击他，但现在他们又开始“联谊”了。 咒术师的关系都这么复杂多变吗？ 听到虎杖开口，加茂宪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大家可能都不知道，那个一级咒灵是乐岩寺校长安排他来控制它，用来攻击虎杖悠仁的。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咒灵被不小心祓除之后会出现这种情况。 ......之后他们还要在游乐场里进行合作，得改变他们之间僵硬的关系才行。 这么想着，加茂宪纪走到了虎杖的面前。 “虎杖君。”加茂宪纪喊道。 虎杖看着加茂宪纪的脸，回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哦！你是那个会用自己血液攻击的那个。” “那叫‘赤血操术’，是加茂家的祖传术式。”伏黑惠无语地开口纠正。 “啊，赤血操术。”虎杖立刻改口，他看着加茂宪纪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加茂宪纪抿了抿唇，接着严肃地开口：“之前一起袭击你的事，抱歉了。我希望我们能不计前嫌地在游乐场中进行合作。” “啊，你说之前那个事啊。”虎杖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其实是想除掉宿傩，我可以理解的，这没什么。” 接着他认真地开口：“我也会除掉宿傩的，在我吃掉了所有手指之后，我会和他同归于尽的。” 从来不知道虎杖悠仁有这个打算的京都咒专的学生一瞬间同时转过头看着他，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点惊异。 原来虎杖悠仁是抱着这种打算的吗？他们还以为...虎杖悠仁是自己不想死。 听了虎杖的话，加茂宪纪怔怔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神色自然、内心坦荡的少年。 复杂的神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片刻后，他放松地笑道：“如果你愿意这样做，我很钦佩你。” “这又没什么，能帮到大家就好。”虎杖悠仁咧嘴一笑，“到时候别忘了来给我送束花啊。” 京都咒专和东京咒专之间紧绷的氛围一霎消失，双方开始相互理解、容纳。 在众人聊着天，等待12点到来时，现实世界也在以相同的时间流速行进着。 乐岩寺嘉伸和庵歌姬合力把除了里姬之外的其他学生都聚在了一起。 庵歌姬放下伏黑惠后擦了擦汗，她站起身，叉腰左右看了看，皱眉开口道：“五条悟人呢？找一个学生找了这么久？” 乐岩寺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突然，他转身往‘帐’的边缘走去。 看到乐岩寺的动作，庵歌姬一愣，她看了看她身边昏迷着的学生，又看了看走远了的校长，扬声喊道：“校长！你去哪？” 乐岩寺没有回答她，径直离开了。 庵歌姬无法，只得先拿出自己的话筒和纸笔，她开始在纸上写一些什么东西。 写完后，她放下笔，拿起话筒放在嘴边，悦耳动听的诵声从她嘴里传出。 “古佛身上衣，佛佛相付授。......咨尔淮山神，守护当奉职。无使尘涴侵，无使云润湿。谛观不敢瞬，心折三叹息。”（注释：《出檀衣赞二首·其一》宋·释德洪） 随着诵词一遍又一遍地唱出，一宗大佛自昏迷的学生身后隐隐浮现，大佛身上的佛光将所有学生笼罩。 见到这一幕，庵歌姬松了口气，把话筒和纸笔收了起来。 这下，这群学生也算是有了金钟罩的保护了。 做完这些，庵歌姬就见乐岩寺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 她连忙上去问道：“校长，您发现什么了吗？” 乐岩寺抬头看向庵歌姬，严肃开口：“覆盖在这片区域的‘帐’上多了五条悟的咒力气息。” “什么？！”庵歌姬惊到破音，她气得咬牙道，“也就是说五条悟也可能晕过去了？？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庵歌姬捋起袖子就往团体战区域的深处走：“我把他找回来！” 没有大动静，他们现在也没受到攻击，代表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而是这人肯定在自己搞事！ 她一定要趁着这货没醒给他脸上狠狠来上几拳！！ 乐岩寺看着庵歌姬气冲冲的背影没有说话，在她走远后，他收回视线，看向躺在学生中的虎杖悠仁，眼神沉了下来。 趁着现在收了虎杖悠仁的命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只是，他不确定贸然动手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学生们。 毕竟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就算了。 乐岩寺收回视线，在距离学生们不远处的大树下坐下，守着这些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咒灵游乐场入口处的时钟悄然指向12点。 站在咒术游乐场门口的众人紧紧盯着那个时钟，也在注意着游乐场内的动静。 在时针与分针重叠地那一刻，诡异欢快的曲调从游乐场内响起，整个乐园也顿时被绚烂多彩的灯光点亮。 在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一个穿着马戏团服的小丑突然大笑着从天而降。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小丑面上一片惨白，眼眶和嘴唇用暗红色的油彩涂抹。虽说是油彩，但那个颜色更像是直接用人血糊在脸上，干涸之后形成的颜色。 它的嘴角夸张地上扬着，可能是怕笑容不够灿烂，嘴角还被利刃划开，一直勾勒到它的太阳穴。 它看着他们的眼神好似在看着一道美味的餐点。 “欢迎...欢迎光临咒灵游乐场~~” 扫视他们一圈，小丑扭曲地开口，它激动得不能自已。 接着它有点可惜地开口：“啊，居然人齐了，看来你们没有机会和我的小伙伴一起快乐玩耍了，真是没有福气~” 听到小丑的这句话，众人松了口气，他们庆幸着最后一刻五条悟进来了。 看来真被里姬说中了，如果开场前人数不够，现下手无寸铁的他们说不定会第一时间直面什么未知的凶恶咒灵。 在小丑出现的同时，他们每人身旁都出现了一只眼球。眼球悬浮在空中死死地盯着他们，一刻不离。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眼球出现的这一刻都皱起了眉。 小丑看着他们难看的表情，幸福地眯起眼：“啊~啊~~就是这样！就是这副表情！” 在他们再次朝它看过来时，小丑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然后狰狞笑道：“果然，负面情绪还是最美味的啊！那么...” “来好好欣赏我给你们准备的恐惧狂欢吧！啊哈哈哈哈！” 小丑的笑声刺耳而尖锐，笑完后，它便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为他们大敞着的游乐场入口和虽然灯光绚烂，但触目可及满地干涸的血液和腐肉的‘咒灵游乐场’。 同一时间，会议室4x4的16块屏幕上，小丑嘎嘎大笑的脸瞬间消失，转而出现的，是16张眼熟的面孔。 ——是昏迷的学生们和五条悟！ 冥冥眉头一皱，立刻给五条悟打过去了电话。 过了片刻，电话被接起，另一头的声音是庵歌姬。 “冥冥？怎么了？” “会议室的屏幕亮了，昏迷的学生都在里面，怎么五条悟也在里面？？” 听了冥冥的问题，庵歌姬叹了口气：“之后我再跟你细说，你先联系一下夜蛾校长吧，跟他说一下现在的情况，我去告诉乐岩寺校长。” “好。” 挂了电话，庵歌姬侧头看了眼把学生压在身下，自己不省人事的无良老师，额头上蹦起青筋，一脚把他踹开。 接着她抱起被她从五条悟身下解救出来的里姬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鲁莽的笨蛋，他还是再在这里好好躺一阵吧！ 小剧场： 将近7000字啊...我只是想把前情交代完...（瘫） 庵歌姬的术式是我根据漫画和她的名字推测的私设，不会起名就不起名了。 第94章 灵魂力量 现实世界在发生着什么，身处另一维度的16人一概不知。 “这个是什么？” 五条悟好奇地捏了捏悬浮在自己身边的眼球。 眼球捏起来饱满有弹性，外部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粘液，和真实的眼球手感雷同。 然而比起真实的眼球，这个悬浮的眼球还是有区别的。 被五条悟死死捏住的眼球被压扁，瞳孔不可抑制地朝外凸出、充血，红色的血丝瞬间覆盖整个白色眼仁。 但即使被这么折腾，它依然没有爆开。 “啊！你别这么捏它啊！好恶心！”钉崎受不了地捂住双眼，嫌恶道。 看到五条悟这么做，她自己的眼睛都疼！ “有没有可能是摄像头？”对恐怖猎奇向涉猎甚广的吉野顺平小声开口。 他记得他以前看过类似的电影，电影里的怪物会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放到角落，监视主角一行人的行动之类的。 吉野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唰’地看向他。 吉野：“噫！” 他被众人诡异的目光吓了一跳，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了？” 钉崎盯着吉野，摸着下巴点点头：“好像有道理哦，毕竟入场须知里写着这里是‘直播型游乐场’吗？” “直播吗？那这个眼球会一直跟着我们？我试试。” 说完，胖达便‘嘿！嘿！嘿！’地开始左右横跳。 见眼球依旧一直悬停在他的右侧，他又‘哇呀呀呀呀’地大喊着朝右边跑去，再‘哇呀呀呀呀’地跑回来。 实验结束后，胖达气喘吁吁地比了个‘ok’：“应...应该是摄像头，它一直跟着我没变过。” 其他人：...... 禅院真希面无表情地握住她右侧的眼球，狠狠朝远处一丢，下一秒，眼球闪现在了她身侧。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应该是每个人的专属摄像头。” 胖达：...... 什么意思！在鄙视胖达的实验方法很傻吗！ 看了真希的做法，里姬伸手一捏，直接捏爆了眼球，下一秒，又有一颗新的眼球出现在她的右侧。 她也点点头：“嗯，就算被毁也会出现一个新的。” 看到里姬捏爆眼球的做法，刚才也捏了眼球却没能捏爆的五条悟眨眨眼，将爪子再度伸向身侧的“受害者”。 他‘哼哧哼哧’捏了好几下，结果眼球依旧完好如初。 五条悟不服气地鼓起脸，看向里姬问道：“为什么我捏不爆啊？” 众人：...... 为什么你这都要比啊！ 里姬看了五条悟的做法，听到他的疑问也很无语。 她温柔一笑：“可能因为我的手劲比较大吧。” 里姬内心：当然是因为我用上了精神力，傻子。 精神力是精神体，也就是这里的人类所说的灵魂的力量。 里姬进了这片诡异的空间后，她的念力也同他们的咒力一般消失了。 但好在，她不靠着念力，单单集中精力的话可以把精神力凝成丝。 这颗眼球与其说是被她捏爆的，不如说是被她用精神力凝结成的丝线扎爆的。 也就是说，精神力是可以对这里的异象产生伤害的吗？ 里姬暗暗把这点记下。 虽然伤害实验在暗中成功了，但奈何现场的傻子不止五条悟一个。 听到里姬随口说她捏爆眼球用的是手劲后，东堂立刻一把抓住他身侧的眼球，开始使劲捏扯。 然而不论他怎么努力，眼球依旧能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东堂甩开手里浑圆的眼球，失落道：“为什么我也捏不爆眼球啊，里姬师父。” 他以为他整日锻炼体术，手劲已经够大了。 里姬：...... 她的笑容更加温柔：“当然是因为你的手劲还不够大啊。而且我不是你师父，东堂前辈，请不要乱叫。” 里姬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脆的‘啪唧’。 她转头看去，只见五条悟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眼球余留的粘液。 发觉里姬看了过来，五条悟闪亮一笑，意味深长道：“嘛，确实手劲够大就可以捏爆呢。” 里姬：...... 这人这么快就能掌握精神力的运用了？ 看五条悟捏爆眼球，东堂眼睛一瞪：“我的力气还没有没了咒力的五条悟大？不可能！” 说着，他又把眼球抓了回来，死命捏了起来。 刚刚无师自通了如何使用精神力了的五条悟得瑟一笑：“毕竟GTG（注释：Great Teacher Gojo）在哪方面都是最强哦~和老师我多学学吧！” 五条悟这话一出，刚还在眺望着、推测着游乐场里有什么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他们的魔爪纷纷伸向自己的眼球摄像头。 不为别的，只为不想让这白毛太得瑟！ 看着大家都开始暗暗使力，五条悟开始围着他们加油打气。 “对对！就这样！精神集中！” “不要光手上用力啦！胳膊！脑袋！全身！” “哇！野蔷薇你居然用指甲掐眼球！太残暴了！好恶心！” 五条·记仇·悟暗搓搓地把之前钉崎骂他恶心的仇报了回来。 围观开始群魔乱舞的里姬：...... 她不知道这人是故意激将，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每个人都开始对着眼球尝试使力，或许会有几个成功的？ 现实世界中，电话告知完夜蛾正道现在的情况后，冥冥就看到除了里姬和五条悟的直播屏幕外，其他屏幕明明暗暗，每次在屏幕亮起时，就能看到那群学生们不服气的脸。 冥冥：...... 这群人不进游乐场观察情况，这是在干什么。 坐在座椅上看完全程的禅院直哉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 一群傻子。 咒灵游乐场门前，学生们对于捏爆眼球还在尝试着。 见这些人也不进游乐园，又摸不到门路，五条悟还围着他们一通乱喊，里姬轻轻叹口气。 她平静地开口：“深吸一口气，感受‘气’在你体内的行经路线。一般小腹处的聚气点和头顶百会穴的聚气点一起发力的话，使的力气能大一些。” 一个个用着蛮力的东京、京都咒专的学生们听到里姬的声音后同时一愣，转头看向她。 面对着众人明亮的视线，里姬平静一笑：“这是我的使力方法，大家可以试试。” 大家茫然地眨眨眼。 小腹核心发力他们懂，头顶的百会穴...在哪？ 所幸，有勇士站了出来帮他们问道：“小里姬，百会穴在哪啊？” 里姬：...... 她微笑着转头，看着五条悟凑过来的这张脸，伸手往他没有‘停止之力’保护着的头顶狠狠一按。 “这里。” 五条悟‘嗷’地大叫一声，立刻跳走。 他蹲在地上疯狂揉着如同针扎一般疼的穴位，呲牙咧嘴道：“你下手好狠啊小里姬！这是谋杀亲师！谋杀亲师！！” “一般身体不好的人按百会穴的确会觉得疼呢，比如高血压、老年痴呆、眩晕、中风、失眠、健忘、耳鸣、耳聋、胃下垂。” 将疼痛感怪罪到五条悟身体不好身上，里姬完全不承认是自己下了狠手，她笑容不变的上下扫视了眼他：“或许以五条老师的年龄，该开始注意养生了呢？” 五条悟：...... 我信你个鬼！他们现在不是灵魂状态吗！小里姬绝对在欺负他！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 看到自己老师遭此恶待，作为五条悟的学生，他们完全不同情他，甚至钉崎还赞同地点点头：“嗯，五条老师每天吃那么多甜品，身体能好才怪呢。” 五条悟举拳抗议：“喂喂！这跟我吃甜品有什么关系哦！” 这时，只听‘啪唧’、‘啪唧’连着两声，东堂、真希手里的眼球相继爆开。 他们眼睛一亮。 真的有用！ 听到声音，五条悟不再贫嘴，挑眉转身：“不错嘛，这么快就成功了。” 灵魂之力只在他们凝聚起百会穴、核心力量时出现了一瞬，就是那一瞬间，他们手里的眼球应声而爆。 但若让他们真正去抓住那丝感觉，他们还办不到。 真希看着自己捏爆眼球的手，皱起眉疑惑道：“这应该不是单纯的身体力量吧？” 在真希问出这句话时，乙骨手里的眼球也爆开了。 他也感受到那股稍纵即逝的力量的不同。 乙骨愣愣地抬头看向里姬：“里姬，这是...”什么力量？ 里姬装傻地眨眨眼：“嗯？不清楚，我一般使用的就是这个力量衍生而来的力量。” “我还以为是我力气大呢，哈哈。可能是我的天与咒缚导致力量变异吧！” 五条悟听着里姬棒读的‘哈哈’，忍不住低头捂嘴忍笑。 他说里姬为什么突然欺负他呢，她分明不是那种主动招惹别人的性格。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她是因为他教学生们灵魂之力的事可能会带给她麻烦，所以才生气的。 这坏女人真是又冷漠又记仇，还想得又多。 要不是刚才听到她用‘天与咒缚’解释自己刚才使用的力量，他都没发现她在为这件事生气。 五条悟放下捂着嘴的手，叉腰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里姬和乙骨说话间，加茂宪纪、伏黑惠、虎杖悠仁和胖达相继捏爆了眼球。 “好神奇的感觉，使完力身体从上到下都通透了。”虎杖看着手上的秽物眨眨眼。 这时，钉崎、狗卷和西宫也捏爆了眼球。 钉崎甩甩手，无语地看了虎杖一眼：“我们现在都是灵魂状态欸，能不‘通透’吗？” 因为自己的术式而对人的灵魂有着一定了解的钉崎抬头想了想，思索着道：“我奶奶在我小时候和我讲过，人的灵魂里也是有力量的，只是因为藏在肉体凡胎深处，所以很难被触发。说的可能就是这个力量？灵魂之力？” “有可能哦，钉崎的奶奶懂的好多。”胖达一脸神奇地点点头。 “那当然，”钉崎骄傲地一抬头，“我奶奶可是我老家的村子里最博学的人。” “钉崎，那她老人家有说这力量该怎么使用吗？我只能让它一瞬间产生，不能彻底抓住它的运行规律。”又捏爆了几个眼球，乙骨问道。 听了乙骨的问题，钉崎挠挠头：“这个倒是没说，毕竟我们用的一般都是咒力嘛。” 又是接连‘啪唧’两声，真依、三轮霞也做到了。 捏爆了眼球，真依下意识瞟了真希一眼，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时就火速收回视线。 擦干净手的三轮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现在唯二没有成功的只有吉野和新田新了。 吉野是始终找不到小腹处发力点的位置，新田是两个发力点那个都找不到。 里姬看了眼时钟上的时间，又看了眼铁门。 ......不能再耽搁了。 她迈步上前，微笑着在二人小腹处轻轻一点：“下腹的发力点在这里哦。” 接着抬起手点了点他们头顶中央：“百会穴在这里，人体正中线上，距前发际5寸，在两耳连线的中点。” 还在思考该怎么用力的吉野，被里姬在小腹上一点，他的脸‘嘭’地爆红，手里的眼球瞬间粉碎。 “我我我我我我知道了里里里里里姬！” 见吉野明白了，里姬点点头，转头看向还在傻在原地的新田。 对上里姬平静的双眼，新田手里的眼球也‘啪’地爆了。 “很好，既然都做到了那我们就进去吧，已经晚了半小时了，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亲手指导完吉野和新田，里姬利索转身，率先朝游乐场里走去。 里姬身后，众人相互看了一眼。 现在确实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们还不清楚游乐场里有什么。 比起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的他们至少有了对这里的生物造成伤害的手段，那么走吧。 现实世界中，夜蛾正道出了薨星宫就立刻拨了乐岩寺嘉伸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夜蛾急忙问道：“乐岩寺校长！你没有把学生们带出‘帐’吧！” 乐岩寺苍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没有，怎么了？” 听到乐岩寺的回答，夜蛾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好了...您在学生那边等我过去！” —————————— 陀艮领域内，估摸着‘咒灵游乐场’应该开启了之后，羂索走出领域。 ‘咒灵游乐场’其实是一个全新的特级咒灵所衍化出的场景之一。 这个特级咒灵诞生自现代日本都市传说——如月车站。 ——据说进入如月车站的人会进入与之相连的另一维度，并且无法再回到现实世界。 这个名叫‘如月车站’的特级咒灵也是如此，它会通过触发媒介，将一定范围内的人的灵魂拉入另一维度里。 经过羂索的实验，那个媒介有时候是一张车票，有时候是一张游乐场入场券，有时候是一张电影票。 但至于另一维度是什么样的场景，羂索却不清楚，因为每个进了‘如月车站’的人或是咒灵都无一生还。 于是利用这次交流会，羂索把如月车站的新媒介通过他的暗线放进了东京咒专。 只要能触发媒介，这个能力新奇的现代咒灵会自动寻找它的目标的，他不用担心。 ——那个整天缩在车站里，让他找不到攻击它的方法的瘸腿老伯可是非常狡猾的。 如果伏黑里姬能死里面最好，如果不能，她反杀了这个他都看不懂的空间类咒灵的话，她还能再帮他收服一只特级咒灵，两个结果对他都有利。 羂索从没考虑过第三种结果，因为他实验过多次，只要进了如月车站，不论是谁都无法逃脱。 只要伏黑里姬触发了媒介，进入另一维度，即使是五条悟都没办法帮她。 而进了那个维度，伏黑里姬和如月车站的结局就只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出了领域的羂索站在密林中，挥手召出了漏瑚、花御和陀艮，朝着北面走去。 既然现在伏黑里姬已经被如月车站困住，无法抓他，那他便可以继续他的计划了。 小剧场： 本章反派情报： 1.瘸腿老头是如月车站的管理者，具体可以看那个都市传说。 2.如月车站和羂索不对付，媒介是他偶然拿到的，于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下套设计了交流会。 3.自2可推出羂索如今不知道五条悟也进了如月车站，他的目的只是想用车站困住里姬，能让他去做一些事。 4.羂索这狗比真tm警惕。（作者暴言） 第95章 游客指南 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后，一行人便没有再犹豫，走进了这个诡异的游乐场。 过了入口，引入眼帘的就是游乐场的主街。 这条街道的地面由彩色油漆画成，连墙上都是彩虹，还有一些可爱动物的手绘。 可这些明亮清新的图案和颜色却被飞溅的血液和碎肉遮盖，墙上彩绘的白兔因为飞溅到脸上的血，而显现出一抹狰狞色彩，猩红色的兔眼好似在幽幽瞪着他们，如同在看着一道即将可以享用的美食。 钉崎看着这诡异的场景狠狠咽了口口水，她僵着脸开口道：“这，这里死过很多人吗？他们是怎么死的？” 再怎么说，墙上、地上遍布血肉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太惊悚了。 恍惚间，钉崎都有种墙上的动物手绘都在瞪着她的错觉。 所有人看着这场景，表情都有点严肃。 除了里姬。 她蹲下身，抓起地上的碎肉搓了搓，又闻了闻。 接着她扔掉手里的碎肉，又走到另一个地方做了同样的事。 接连换了几个地方后，她起身告诉看着她奇怪举动的其他人的她的发现：“这些碎肉和血的味道和手感都一样，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但出血量仅仅这一片地方就有50人不止，一个人人体的血量不会有这么多，这是不现实的，所以应该是伪造出来的场景。” 其他人：...... 虽然知道了是假场景让他们松了口气，但你这判断方式也太诡异了吧！ 所有人都回过神，还被里姬生猛的辨别方式转移了注意力，刚才诡异的被墙上的画瞪着的感觉一霎消失。 除了钉崎，她无暇去听里姬说了什么，那种被盯上感觉并没有放过她，甚至她还感觉那只兔子快要跳出墙壁，给她来一口。 突然，一只大掌拍到了她的肩上，吓得钉崎‘啊！’地尖叫一声。 她猛地转头，发现拍她的人是虎杖。 虎杖见钉崎看了过来，眨眨眼：“钉崎，你还好吗？” “......虎杖？”钉崎恍惚地喊了他一声，接着放松下心神，“我，我还好。” 她说完又看了那只兔子一眼，发现和之前的感受不同，现在那只兔子就是一个沾了血的普通壁画。 这时，伏黑惠在她身侧淡淡开口：“守住心神，咒灵最爱的便是负面情绪。” 在钉崎茫然地看向他，正准备问一些什么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惠说的对哦。” 他手里拿着几本小册子，边往回走边说：“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场景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勾起我们的恐惧的，就像那个什么...” 五条悟想了想，然后脑袋上亮起一个感叹号：“san值！” 听到这个词，其他人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san值？那是什么东西？”东堂葵代替大家问了出来。 “san值嘛，你可以认为是精神的数值。在受到精神打击的时候，比如感到恐惧，san值就会下降，就会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五条悟简单介绍了下，然后看着钉崎一挑眉，“野蔷薇是看到什么了吗？” 听到五条悟的问话，钉崎沉着脸点点头：“我看到...墙上的彩绘快要跳出来扑向我，像是想要把我吃了。” “Bingo~就是这样。”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龇牙一笑，“在这个地方，你越害怕它，你就越会出现幻觉，它就越会攻击你。所以可不能掉san啊，同学们！” 其他人：...... 在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里，你说得倒简单啊！ 这时，里姬看着五条悟手里沾了血的几本册子，开口问道：“五条悟，你手里是什么？” 她对这种场景倒是适应良好。 “啊，这些啊，这是我刚才在前面的游客中心找到的《游客指南》，就在主街的尽头。” 他甩了甩册子上的血水和污渍，边甩边说了下里面的情况：“游客中心里有几只眼熟的咒灵，就我们放入团体战场地里的其中几只，我把它们解决了。” 其他人：...... 在他们还在警惕的时候，这人已经走到主街尽头逛了一圈回来了吗？ ......不是。 “你是说那几只咒灵也进来了？现在又没有咒力和咒具，你怎么解决的？”真希皱眉问道。 他们要是在这种状态下碰到那些咒灵，不是任它们宰割吗？ 听到真希的问题，五条悟一挑眉：“我们进来的只有灵魂，它们当然也是，只要灵魂力量比它们强不就可以了。” 哦...原来是这样，它们进来的也是灵魂的话就好办多了。 学生们集体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他们因为五条悟的下一句话把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里没有咒灵。”五条悟把《游客指南》发给所有人，“我们的咒力、咒灵们的咒力，在进了这片空间后被吸取，用在了构建这片场景上。” “至于为什么我们没有受到攻击，我猜测，发起攻击是有条件的，比如游玩这里面的项目。” 五条悟示意他们翻开册子。 在五条悟的示意下，他们翻开册子。 册子的第一页印着整个游乐场的俯视图。 他们正站在游乐场入口的主街上，通过入口主街后，整张场地像河流分流般朝着不同岔路口展开，共有16个项目分布在场内的不同区域。 最后，这些岔路又汇集到一起，形成出口主街。 看到第一项娱乐项目的名字，东堂眼睛一瞪：“‘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 所有人一齐朝吉野看了过去。 吉野汗毛一乍，连忙摆摆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 他自己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游客指南》上也吓了一跳啊！ “别看吉野了，你们继续往下看啊，我们都在这上面。”真依一页一页地往后翻着说道。 听到真依的话，他们继续开始翻看起来。 果然如真依所说的一样，这里的每个项目虽然有些不是用他们名字命名，但都和他们有关。 有标出名字的项目很好认，比如‘胖达标本展’、‘新田卡丁车’、‘乙骨忧太的一天’、‘虎杖向前冲’、‘钉崎家的稻草人’和‘东堂竞技场’。 看到自己项目的名字，胖达气愤地鼓起脸：“好生气哦！胖达是咒骸不是标本！” 新田看着自己的项目描述，表情玄幻：“为什么...我的项目是和咒灵开卡丁车......好吓人啊！！！” 虎杖悠仁翻着册子挠挠头：“‘虎杖向前冲’？是电视上《智勇大冲关》那种吗？躲机关什么的。” 而有些没有直接标出名字的就比较难认了。 “‘枪林弹雨’可能是关于我的项目，毕竟我的咒具是枪。”真依看着‘枪林弹雨’的项目描述猜测道。 加茂宪纪也开口：“‘血流勇进’可能是我的。”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的术式和血有关。 “那‘魔女的糖果屋’就可能指的是我咯？”西宫桃摸着下巴思索着道，“我倒是听过这个寓言故事，住在糖果屋里的老巫婆会吃人。” 说着，她搓着胳膊一抖：“如何通过这个项目不会就是提防被吃掉吧！好吓人！” 东堂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你的项目，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吃人的老巫婆呢。” 西宫桃（怒）：“东堂葵！！” “那‘不要说话’应该是关于我的项目，毕竟我是咒言师。”没有理会京都咒专那边的喧闹，狗卷猜测着说道。 伏黑惠冷静地开口：“‘旋转之影’是我的，可能和十种影法术有关。” 那剩下没人认领的项目还有：‘摩天轮’、‘镜子迷宫’、‘生死抉择’和‘杀戮傀儡秀’。 三轮霞努力辨认了一下，最终还是指向‘摩天轮’说道：“我觉得这个应该是我的，毕竟我和项目里都有‘轮’这个字嘛。” 虽然表面冷静，三轮心里却‘哇’地一声哭出来。 为什么就她的项目看上去很普通的样子！而且她恐高啊！ 里姬盯着手里的《游客指南》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翻页。 她翻到这一页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这个项目是她的项目了。 ——杀戮傀儡秀。 ‘你是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本身没有任何欲望，也没有任何企图。唯一能够让你感到快乐的事就是看到别人死在你的手下。’ 伊尔迷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这个能看透灵魂的地方怎么这么让人厌恶啊。 真想让人...把它毁了。 丝丝杀意从里姬心底升起，与之而来的，是开始扭曲的空间，和周围墙壁上的可爱动物手绘的脸上愈发狰狞的笑容。 在里姬的负面情绪影响下，它们即将破墙而出。 就在这时，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里姬杀意一敛，瞬间回神。 她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她身侧，轻松笑着的五条悟。 见里姬看向自己，五条悟眉头一挑：“怎么样小里姬，认出自己的项目是哪个没？” 里姬抬起头，静静地和揽着她肩膀，把脸凑过来对着她笑的五条悟对视了三秒，接着缓缓抬起手。 一把按在五条悟凑近的大脸上，把他推开。 看着周围盯着他们俩，眼神疑惑的众人，里姬温柔一笑：“‘杀戮傀儡秀’可能是我的，我小时候比较喜欢洋娃娃一类的东西。”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乙骨没有听见里姬说了什么，不然他也得抬起头抛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虽然小时候里香邀请里姬一起玩芭比娃娃的时候，里姬从没有拒绝过，但那表情看上去可算不上喜欢。 “哦，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 他们看向最后两个项目：‘镜子迷宫’和‘生死抉择’。 这两个项目名称实在是太模糊了，剩下的人又只有真希和五条悟。 “‘生死抉择’可能是我的哦~”被推开后假装一脸委屈的五条悟表情一收，笑嘻嘻地说道。 “欸？为什么？”钉崎一脸疑惑地问道。 五条悟神秘一笑：“直觉。” 钉崎听后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会是直觉，这单纯是因为他用六眼观察到，在‘生死抉择’项目里充斥着的咒力要比‘镜子迷宫’浓郁得多。 这也表明，‘生死抉择’的危险系数要更高。 ......但这16个项目里，他的项目的危险性还不是最高的，最高的是里姬的项目——‘杀戮傀儡秀’。 ‘杀戮傀儡秀’的简介很简单：远居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登托拉地区·枯枯戮山的揍敌客家族，邀请您观赏一场极具美感的杀戮表演。 他没记错的话，在天元的口中，‘揍敌客’是里姬前世的姓氏吧？ 看来这个空间确实不一般，连这种秘密都探得到，也怪不得里姬会生气。 那么，他也开始期待他自己的项目里会有什么了。 心中思绪万千，五条悟面上转头朝真希一挑眉：“那‘镜子迷宫’就是你的项目咯？真希。” “哦，行吧。” 虽然搞不懂这个项目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但真希还是皱着眉点点头。 “不过这些项目是什么意思？要让我们自己去完成自己的项目吗？”加茂宪纪问道。 他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直通出口的想法，这里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看到这些与他们紧密相关的项目，他只能这么猜测。 “不是这样，你再往后看。” 真依将《游客指南》往后翻，指着其中一条提示：“上面写着，游客至少要玩四个项目，才能拿到最后游行表演的入场券。” “游行表演？那又是什么？” 东堂将册子又往后翻了翻。 终于，他在《游客指南》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关于游行表演的介绍。 游行表演的名称叫‘咒灵狂欢夜’，节目在凌晨6点开始，举行地点在游乐场的出口主街上。 东堂葵：“意思是说，我们拿到入场券、看完表演后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说得真轻巧，”西宫桃看了他一眼，“没有了咒力的我们可是要参加四个项目欸！先努力在咒灵手里活下来吧！” “‘看表演’？”真依也翻了东堂一眼，“你猜这游行的名字为什么叫‘咒灵狂欢’而不是‘人类狂欢’？就我们现在这样，等游行开始后连一秒都活不了吧？” 听了真依的话，对油管一类现代娱乐涉猎甚广的狗卷倒是灵光一闪：“如果没有入场券也是死，看表演也是死，这里不会不给我们活路吧？或者在这些项目里有能自保的东西？比如参加自己的项目就能拿回自己的咒力？” 钉崎恍然大悟：“是哦，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或者每玩完一个项目就能恢复一些咒力，参加完四个就完全恢复了？”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但项目里肯定有能帮助我们的东西就是了，不然这种束缚根本不平衡，我们已经是弱势的一方了。”真希摸着下巴道。 看着学生们集思广益，五条悟温和一笑，接着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了好了，即使研究《游客指南》也要注意时间啊各位。表演6点开场，现在已经快1点咯。” 胖达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不是还有5个小时，急什...” 突然，胖达一愣，他震惊回头：“现在几点？！” “一点哦。”五条悟指了指自进了游乐场后就变得随处可见的钟表。 胖达：“不是，我们不是十二点半进来的吗？才进来还不到一刻钟吧？！怎么就一点了？！” 他虽然不确定有没有一刻钟，但绝对不会有半小时！ 东堂闻言转头看向钟表，接着表情严肃道：“时间流速在变快。” 东堂说的是‘在变快’而不是‘变快了’，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自他们进了游乐场开始，在不停加速中。 这下，所有人表情都沉了下来。 “......不能耽搁了，我们先分组参加项目，每参加完一个就在这里集合，交换信息，再去安排适合的人去参加别的项目，怎么样？”加茂宪纪当机立断道。 这时，御三家嫡子的决断能力和领导能力便体现了出来。 京都咒专的人听他指挥听惯了，当然没意见，于是他们看向东京咒专的人。 “我们没意见，你们呢？” 东京咒专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说道：“我们也没意见。” “好，那就分组吧。” 加茂宪纪将册子往众人中心一摊，开始说明情况：“现在距离入口最近的是‘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胖达标本展’、‘魔女的糖果屋’和‘旋转之影’，每个项目都有限制人数，恐怖屋4人、标本展4人、糖果屋2人、旋转之影6人，加起来刚好16人，你们想去哪？” “我的建议是，属于自己项目的人自己一定要去，因为只有本人才会理解项目里的东西，安全系数更高。而且说不定项目里会有帮助自己的物品。” 说完，加茂宪纪看向开始沉思的众人，等着他们的回答。 “我去恐怖屋吧，我的胆子比较大，当时和顺平还是同一个映像研社团的，对恐怖片比较了解。”里姬率先开口。 悄悄期待里姬回答的吉野听到她的决定后眼睛一亮，他抬起头感动地看向她。 里姬选择恐怖屋，是为了保护他吗？ 还不等吉野感动完，下一秒，一只大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听到东堂声音洪亮地说道：“我当然是要和挚友一起了！” 吉野：...... 他萎靡了下来。 这样，恐怖屋瞬间就只剩最后一个名额。 五条悟正想举手时，虎杖抢先他一步开口：“啊，那我也去恐怖屋好了，我在之前的高中也是灵异社团的，对这些适应比较好。” 五条悟鼓起了脸。 听到虎杖的话，西宫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头一扭：“还‘适应比较好’。都是咒术师，谁会害怕这些东西啊！” 在虎杖不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呆呆地挠头道歉时，西宫一挥手：“谁跟我来糖果屋！” “当然是我了。”真依双手环胸，对着西宫挑眉一笑，“我怎么会让你和我不放心的人去危险的地方。” 西宫顿时泪眼汪汪地一把抱住真依：“真依！你真好！” 真依：“那当然。” 真希默默地看着她们两人姐妹情深，接着垂眼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加茂宪纪：“我去‘旋转之影’好了。” 其他人也在思考过后下了决定，只剩一直没有说话的乙骨。 里姬转头看向乙骨，叫了声他：“忧太？” “啊？啊？”乙骨恍惚回神，“怎么了里姬？” 里姬默默观察着乙骨，他看着不像是陷入负面情绪的样子，于是说道：“现在就剩一个‘标本展’的名额了。” “哦好，那我就去那个吧。”乙骨慌张地笑了笑，应了下来。 忧太状态不对？为什么呢？ 等这次项目结束，集合后问问他好了。 里姬做下决定。 这样，每个项目的参加人员就都定了下来。 恐怖屋：吉野、里姬、东堂、虎杖。 糖果屋：西宫、真依。 旋转之影：伏黑惠、五条悟、真希、三轮、新田、钉崎。 标本展：胖达、狗卷、宪纪、乙骨。 最后加茂宪纪点点头：“那第一轮就这么定了。” 他环视了一圈所有人，深吸一口气：“大家，一定都要活着回来！” 第96章 后鬼之笼 同一时刻，现实世界中。 “乐岩寺校长，情况怎么样了？学生都还好吗？”赶到团体赛区域内的夜蛾正道连忙问道。 坐在大树下小憩的乐岩寺睁开眼：“还都在昏迷当中，其他没有什么。” 他看向正在观察着学生们的状态的夜蛾：“天元大人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个新出现的特级假想咒灵——如月车站。”夜蛾严肃着神色说道。 为了应对层出不穷的怪异诅咒，乐岩寺自然也是了解过日本境内这些都市怪谈的，但没想到，这次出现的是这么棘手的东西。 “如月车站？？”庵歌姬惊声道。 她当然也知道这个怪谈的，根据这个怪谈的尿性，她尝试着推测道：“也就是说，孩子们的灵魂是被拉到了异度空间里？” “可以这么说吧，”夜蛾点点头，表情依旧严肃，“如果他们的灵魂在那个空间里迷失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居然这么严重...... 庵歌姬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个有着学生们咒力气息的‘帐’是怎么回事？天元大人有说吗？”乐岩寺接着问道。 “有，所以我才会从薨星宫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你们，还好你们没有把学生们带出‘帐’。”紧张的夜蛾松了口气。 他解释道：“如月车站和我们以往遇到过的咒灵都不同，它存在在另一维度，而我们都不清楚那个维度是什么样子。” 乐岩寺皱眉：“是生得领域那种吗？” 乐岩寺倒是知道一些咒灵有能力给自己开辟出一片得以生存的领域空间，比如两面宿傩。 然而夜蛾摇摇头：“不，那片空间不是它自己开辟的，而是连接的另一个维度。” “这么说吧，比如说把我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当作光盘的A面，生得领域再如何开辟新的空间，它依旧是在A面上开辟自己的位置，使用的是A面的咒力。” “而如月车站所连接的空间，来自B面。” “B面是什么样子、使用的是什么力量、有什么危险，我们一概不知。” “它们本该和我们生活的A面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如月车站的出现，在这条分界线上搭了座桥。” 庵歌姬听着夜蛾的形容，一滴冷汗竟流了下来。 “那孩子们...岂不是很危险？！我们怎么能叫醒他们？？” 夜蛾正道严肃地看着二人：“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会把这一切详细说给你们听。同时，” 夜蛾正道举起自己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东京咒专的前任校长——寺本八太郎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正道，你说，我们在听着。” 乐岩寺皱了皱眉：“你和八太郎在通着电话？” 夜蛾正道点点头：“这件事事关重大，天元大人的结界术的支撑者们也必须知道。” “天元大人怎么直接把...”乐岩寺眼睛一瞪。 “......算了。” 虽然天元大人的结界术需要支撑者们在不同区域进行定点这件事是咒术高层不外传的秘辛，但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天元大人自己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想到把这个做过手脚的咒灵给他的芦屋展行，乐岩寺继续皱眉问道：“那除了支撑者们的其他咒术总监部的人呢？” 听到乐岩寺的问题，夜蛾解释道：“现在情况紧急，天元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与结界术相关，所以先将此事告知所有支撑者们，至于其他高层，定下会议时间后再统一告知。” 乐岩寺松了眉头：“好吧，你继续说。” 夜蛾点点头，继续说明：“如月车站当然没有那么大能耐能把16人一下都拉进那个维度中，它能做到这些，是借用了学生们的咒术力量。” “伏黑里姬在祓除那只一级咒灵时破坏了的媒介，可以把它当作另一维度的‘结界术’，它的用途就是利用学生自己的咒术力量破开AB面之间的隔阂，使得灵魂被吸入B面。” “而这个‘帐’，是他们的咒力在被强行抽取时触发的自我保护机制。这些咒力为身处B面的学生们搭起了一个‘保护罩’，这个‘保护罩’给予了学生们一定的缓冲时间，使得他们不会被‘保护罩’外的未知力量攻击。” “这也是我说的为什么不能把学生带到‘帐’外，或者破坏了‘帐’，因为如果这么做了，学生是真的没救了。” 庵歌姬对于咒术高层之间的事听得云里雾里，她只挑她最在意的地方问道：“‘缓冲时间’？那如果缓冲时间过了孩子们和五条悟没能回来怎么办？！” 夜蛾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那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庵歌姬追问：“那我们能不能帮到他们？？” 夜蛾正道沉重地摇了摇头。 得到这两个答案，庵歌姬是站也站不住了，她焦急地来回踱步，接着顾不得礼节地瞪向夜蛾：“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学生们死里面吧？！？！” “歌姬，冷静。”寺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听到寺本八太郎的声音，庵歌姬深呼吸几下，努力平静下来，她带着哭腔地开口：“寺本校长，我...我担心那些孩子们。” 寺本沉默片刻，没有再安慰庵歌姬，而是对着夜蛾说道：“......我知道天元大人让你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正道。” “那个东西，天元大人让你带来了，对吗？” 听到寺本了然的语气，夜蛾正道点点头：“对，天元大人的确让我带出了一样东西。” 寺本温和开口：“把那个东西放在学生们的中间吧。” 寺本说完，夜蛾从兜里掏出一个拳头般大的明黄色的圆球，球上用古语写着一个‘后’字。 他把这个球按照寺本的吩咐放在了昏迷中的学生们的中间。 “好了，寺本老师。”夜蛾恭敬地说道。 “嗯，你做得很好。”寺本回复道。 接着，他在电话那头像是不知道在和谁交流着：“那么我们开始吧，各位？” 寺本沉默片刻，又笑着开口：“要相信这些孩子们，而且六眼的继承者也在，他们不会受到太多伤害的。” “......既然天元大人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将‘后鬼之笼’拿出来的时机，我们就要相信他，不是吗？” “......保护咒术界，保护我们生存的世界不受侵害，这是我们的责任。” “......这是我们驻守于此的目的，是束缚。” “......即使不为整个咒术界着想，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亲人吧？禅院夫人。我记得您最心疼的孙儿这次似乎也受邀观看这次交流会了，如果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他可能也危在旦夕。” “......既然意见一致了，那我们开始吧。” 接着，电话那头便没了声音，明黄色的圆球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 片刻后，圆球突然浮上空中，猛然炸开，形成一个光罩将昏迷中的16人完全罩住。 在光罩完全形成的那一刻，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类似吐血的声响。 夜蛾连忙问道：“寺本老师！你没事吧！” 另一头的寺本喘息片刻，才回复道：“......我还好。” 即使说着自己还好，但夜蛾他们依旧能听出寺本在完成结界术后的虚弱。 他又喘息了会儿，接着才对夜蛾继续说道：“现在，这些孩子应该有了一层保障了。” “这层结界，总共可以保护七道灵魂。若他们在三途川的另一头受到伤害的话，会得到我们的保护的。承受的伤害若是在七道灵魂的总量内，他们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说到这，寺本叹了口气：“如果消散的灵魂之力多于七的话......” “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寺本的话，乐岩寺却愣住了。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 “八太郎？！”乐岩寺惊声道。 “嘘...嘉伸。”寺本如年轻时候那般，用一道‘嘘’声制止了乐岩寺想说的话。 电话那头的他虚弱地笑道：“不用担心我，要相信这些孩子们，他们可是你的学生啊，是咒术界的未来。” 听到寺本的话，一向顽固阴沉的老头情绪激动地握紧双拳：“......你还是老样子，一意孤行！他们都说最顽固死板的是我，我看是你才对！” “哈哈，最爱接受新兴事物，还钟情摇滚的你怎么会死板啊。”寺本似乎被乐岩寺的话逗笑了，接着他沉默片刻，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乐岩寺抿紧双唇，不再开口。 听着这两人谜语人般的对话，夜蛾正道和庵歌姬茫然地对视一眼。 夜蛾开口问道：“寺本老师、乐岩寺校长，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正道。只是嘉伸在怪我好久不联系他咯~”寺本虚弱又轻松地笑道。 夜蛾正道：...... 你看我会信你的说辞吗？ 寺本八太郎是夜蛾正道学生时期的班主任，在夜蛾毕业没多久后，寺本便被提为了东京咒专的校长。 他这个老师办事稳妥、为人温和，却极富社交手段和领导力，是夜蛾正道的榜样和目标。 寺本和乐岩寺的关系一向很好，据说他们在学生时期就是同僚，毕业后分别进入东京咒专和京都咒专担任老师，又分别被提为两所学校的校长。 ......既然是长辈之间的私事，那他也不便多问了。 “好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休息休息吧~”寺本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赶紧去休息吧你，”乐岩寺皱着眉道，犹豫片刻后，他开口，“......等交流会结束，我去找你喝茶。” “哈哈，好，那我等着你啊~”寺本笑着应道，接着他对夜蛾说道，“那么正道，之后的事便由你来看着了。” “好的，寺本老师。” 即使面对着电话，夜蛾依旧严肃地行了个大礼。 即使他听不懂寺本和乐岩寺之间的对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在这几句交谈间，这几位咒术高层做了一些可能会让咒术界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的大事。 接着，电话里出现了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片刻后，夜蛾正道抬起头，看向挂了电话后，重新阴沉地板起脸的乐岩寺忍不住问道：“乐岩寺校长，寺本老师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乐岩寺此刻的心情显而易见地十分差劲，他面色沉沉地看了一脸茫然的夜蛾一眼：“等你升到咒术总监部就知道了。” “对了，”乐岩寺扯开话题，“出现在会议室的直播屏，天元大人有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 “哦，这一点天元大人也有说。”夜蛾想了想开口道，“因为如月车站在他们的灵魂还被‘帐’保护着时，是需要一个媒介一直连通着我们这边和那边的维度的，这个媒介就是通过冥小姐的术式延伸过去的直播屏。如果没有我们会议室里的屏幕的话，它会主动去寻找其他媒介的。” 乐岩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接着他吩咐道，“那你去会议室里关注着学生们的情况吧，这里有我和歌姬守着就好。” 夜蛾刚准备点头应下，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冥冥打来的。 夜蛾接起电话：“冥小姐，怎么了？” “会议室来了新客人哦，我觉得需要和你讲一声。”冥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优雅响起。 夜蛾皱起眉：“新客人？” 在他还在疑惑时，冥冥手里的电话被转交了，里面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夜蛾，是我，禅院直毘人。” 夜蛾眼睛一瞪：“禅院家主？您怎么来了？” “不仅我来了，还有加茂一真。”直毘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严肃。 加茂一真？加茂家家主怎么也来了？？ 还不等夜蛾反应，直毘人继续说道：“我接到了家中长辈传来的消息，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来和我们详细说一下吗？” 他们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另一棵大树下，被端端正正摆好的究极机械丸的头颅，他眼中的光闪烁了一下。 会议室里，禅院直毘人紧盯着显示屏的视线没有移开，他盯着的那块屏幕中，禅院真依被身边本还畏畏缩缩，却突然暴起的小孩咬断了左臂。 他想起刚刚接收到的来自已经是咒术高层的母亲的消息。 ——直毘人，风雨将至，尽快前往东京咒专确认情况，禅院家一家独大的机会或许就在此刻，抓住机会。另外，保护好直哉。 看着画面里失了咒力的16人，直毘人深深皱起眉。 交流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为什么五条悟也在里面？ 小剧场： 都是里姬的穿越引起的变化，之前在天元那里时也有提里姬的出生使得世界均衡被打破、陷入混乱。 关于咒术高层责任的私设，没想洗白谁，只是想体现人性的复杂性。 这些咒术高层会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家族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但同样他们要承担如此肆意妄为的代价和责任。 咒术高层有自己守着的秘辛、高层里的支撑者们也有、天元也有。 都是伏笔和之后的铺垫！ 应该有人认得‘后鬼’吧？役小角的式神之一。 有后鬼肯定就有前鬼咯~那前鬼如今在哪呢~ 第97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1 “顺平，你觉得你的项目里都会有什么啊？” 另一维度内，一边跟着地图往项目地点走去，东堂一边没话找话地问道。 吉野想了想，挠着头尬笑道：“我不知道。” 既然是‘恐怖故事屋’，那肯定和恐怖故事有关。 提到恐怖故事的话......那他看的可就多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鬼地方会用哪几个故事折磨他们。 “哦，这样啊，”即使没有得到吉野的准确答案，东堂却不显失落，他快速转头看向里姬问道，“里姬师父觉得呢？” 里姬：...... 她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而且东堂前辈，请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里姬师父也不知道啊...”东堂选择性耳聋。 说完，他再次转头看向吉野：“嗯...那我们可以缩小一下范围，顺平你一般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恐怖故事？” 吉野：...... 他好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东堂似乎只是随口问他罢了，他只想借他之口找里姬搭话。 这么想着，吉野低声说：“我看的类型...很杂，几乎每种类型都有涉猎。” 虽然吉野自己清楚这是实话，但一般人听到这种答案只会觉得他在敷衍。 而被吉野“敷衍”的东堂一点都没不耐烦，他殷勤地再次转过头看向里姬：“那里姬师父呢？里姬师父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恐怖故事？您和顺平以前是同一社团的，说不定故事屋里是你和顺平都知道的那种呢。” 里姬：...... 她笑容温柔地转头看向东堂，然后朝自己左侧伸出手，一把掐住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张着大嘴朝自己咬来的三级咒灵精神体，瞬间捏爆。 她甩了甩手上咒灵的秽泥，笑容不变地看着东堂开口道：“忘记了呢。而且我再强调一遍，东堂前辈，请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虽然里姬周身温柔的气场不变，但东堂从她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再叫我‘师父’，下场有如此咒灵。 东堂葵：“......好的，里姬。” “欸？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聊天，不然好无聊啊。”虎杖插着兜说道。 “好吧，那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恐怖故事？”屡次拜师屡次被拒绝的东堂精神萎靡地问道。 “嗯...”虎杖抬头想了想之前在五条悟办公室底下的地下室里看的那些电影，说道，“拆弹的吧，看主角在两条线里做抉择的时候我可紧张了。即使知道结局不会爆炸，但还是会捏一把汗呢。” 东堂葵：“哈？！那是恐怖故事吗？？” 虎杖：“怎么不是？炸弹爆炸了可是会死很多人的欸！” 恐怖片爱好者吉野也忍不住反驳：“......虎杖同学，那的确不是恐怖故事。” 虎杖看了看反驳他的两人，眨眨眼：“欸？那什么样的才算恐怖故事？” 东堂一握拳：“那种血肉模糊！你在马路上被杀人狂拦截！你拼命跑还跑不掉的那种！哇~那种实在是恐怖又刺激啊！” 听到东堂的话，吉野想了想，点点头：“嗯，东堂前辈说的是《弯道杀手》吧？那算是恐怖类型的一种，算是杀手类。其实恐怖片还有血浆类、怪物类、灵异类和心理类。” “霍，知道这么多，看来顺平真的很喜欢看恐怖片啊。”东堂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他问道，“那你喜欢哪种？” “哪种？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定...”吉野一边皱眉思考一边回答，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面上微微一红，“咳，有...有一部比较喜欢的，《蜈蚣人3》。” 那是他和里姬一起去看的电影。 “啊！这部我看过！”虎杖眼睛一亮，接着他皱眉挠挠头，“我觉得那部一般吧，没有第二部精彩。而且把人改造成腔肠动物的桥段有点太恶心了，看得我爆米花都有点吃不下去。” 听到虎杖这么说，吉野立刻正色反驳：“不！虽然剧情一般，但就是因为第三部的不完美，有很多逻辑上和场景上的漏洞，所以有了更多可以和朋友讨论的空间！这是一部好电影！” 被吉野严肃的神色惊到的虎杖愣愣地眨眨眼：“......啊？这样吗？” “那按顺平这么说，那些漏洞更多的烂片岂不是是比那些高分大片更好的电影了。”东堂不赞同地撇撇嘴。 吉野：“......这部和那些烂片不一样！” “不懂有哪里不一样的，”东堂嘟囔道，然后他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里姬，殷勤问道，“里姬师...里姬！你最喜欢哪部恐怖片？” 看着在自己威胁的视线下改口的东堂，里姬满意地转回头，随意开口：“好像没什么喜欢的。” 在她眼里那些恐怖片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也没法让她记住。 “没有喜欢的恐怖片？”虎杖好奇道，“那当时你为什么要去吉野的社团啊？” 难道里姬和当时的他一样，是被学长学姐拉去的？ ......当然是因为那个社团人少，清净。 里姬心里默默道。 但现在在吉野面前，她也不可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于是她想了想说道：“嗯...为了找到恐怖的感觉吧。” 里姬生猛的答案，引来了三位男生敬仰的注目。 快被他们的目光扎穿的里姬：“......怎么了？” “真的是好厉害的回答啊...”虎杖不禁感慨道。 他以为自己胆子就够大了，但也被一些恐怖片的桥段吓到过。 听里姬的说法，她看恐怖片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到过害怕吗？ 吉野抬眼想了想，点点头：“这么一想确实是这样呢，当时我们社团活动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候，里姬好像从来都没被吓到过。” 不仅如此，她对那些电影吐槽还蛮多的，那时候他有时都会想，为什么里姬会来加入映像研。 “里姬没有看到过让你感到害怕的桥段？”东堂惊讶道。 里姬淡然回答：“没有。” 东堂：“捡椰子？假子？恐怖博物馆？潘鬼的迷宫？” 里姬（微笑）：“嗯，都有看过。有些场景刻画比较离谱，但确实都一般般。” 东堂看向里姬的眼神愈发钦佩。 “唔...那哪种情节里姬会觉得恐怖呢？”虎杖好奇地问道。 里姬想了想，垂眼答道：“被人逼着一直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吧，还没有资格去死。” 还以为里姬会说出什么惊天答案的三人：...... “啊，可能...每个人感到恐惧的点不一样呢。”吉野想了想说道。 “对对对，顺平说得没错。”收起囧然的表情，东堂连忙附和道。 虎杖眨眨眼，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呢，如果有人逼我去吃屎，我还不得不吃，又不能死的话，确实挺恐怖的。” 听虎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哦！这么形容我就理解了！果然很可怕！” 里姬侧眼看了眼三个又开始热烈讨论起来的男生，又默默收回视线。 的确，她前世的家人们逼她做的事，和逼她吃屎没有区别。 这么一路聊着，他们也到了‘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门口。 他们面前是一道大型欧式铁门，铁门的侧面挂有一块和它风格完全不搭边的木牌，上面写着‘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 铁门后的主路尽头是一栋占地500平的欧式风格别墅。 这栋别墅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外墙看上去有些长久失修，失去了原本鲜亮的颜色。 另外，别墅的外壳上长满了爬山虎，爬山虎密密麻麻地把别墅包裹了起来，一直到二层的窗口，把窗口遮住大半。 即便这样有年代感的别墅在漆黑的夜幕中看着有些阴森，但这种干净的场景让一路踩着血肉残渣找过来的四人依旧眼前一亮。 “就是这里吗？看着比主道安全啊。”东堂开口道。 虎杖：“东堂前辈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看着最安全的地方，其实可能是最危险的。” 东堂黑线转头：“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才对吧？” 虎杖挠挠头：“嗯，差不多吧。” “我们需要按响门铃吗？”吉野看着铁门上的对讲设备忖度道。 ......这三个男的真墨迹。 里姬直接伸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的巨大铃声顿时在空寂的空间里响起。 “里姬？！”吉野有些哭笑不得。 她真的什么都不怕啊！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里姬言简意赅。 铃声响了没多久，对讲设备被接了起来，设备里传出一道没有起伏的女人的声音：“你们就是来这里工作的佣人？” 听到这道声音，吉野微微皱眉。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四人对视一眼，由东堂答道：“对，是我们。” 听到回答，女人继续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进来吧，我等你们好久了。” 说罢，对讲设备就断了，同时铁门‘喀哒’一声，自动缓缓开启。 看着铁门，东堂一挑眉：“霍，还是自动门，真先进。” 然后他率先迈步走了进去，其他三人紧随其后。 里姬跟在东堂身后，在踏进铁门的那一刻，她眼前一花，瞬间出现在别墅的大厅内。 这种失控感令她不适地皱起眉。 里姬垂眼想要缓缓神，但在看清自己身上的衣服时，她面色一顿。 黑色连衣裙被带有花边的白色围裙遮盖着，这两件套组合成的眼熟套装乖乖巧巧地遮住了她的双腿。 里姬：...... 她看了看肩膀两边黑色的泡泡袖，又摸了摸头顶有着褶边的头巾。 她意识到了什么。 “里里里里里姬？？！”吉野面色爆红地惊呼出声。 里姬抬头看向穿着黑色燕尾管家服的吉野、穿着厨师装的东堂和穿着园丁背带裤的虎杖。 ......嗯，角色分工很明确，看来她是女仆没错了。 不过为什么吉野的项目里他们还要玩角色扮演？不是恐怖故事吗？ 听到吉野的惊呼，本来还在观察自己身上的衣服的虎杖抬起头看向其他三人，惊讶道：“我们居然还换装了啊。” 接着他看着里姬夸奖道：“里姬，你穿女仆装还挺好看的！” 里姬：“......谢谢夸奖。” 东堂呲牙咧嘴地扯了扯自己厨师服的领子：“领子有点紧了，这破空间能给合适的尺码吗？” “东堂是厨师？里姬是女仆我看得出来，我应该是园丁，吉野是管家？”虎杖推测道。 东堂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看来这就是我们的佣人工作。” 穿着女仆装的里姬大步走到别墅门前，使劲拉了拉，没有拉开。 里姬皱起眉：“我们刚才在门口，这是直接拉了我们的灵魂进到这里了？还给我们换了衣服？” 这么看来，这片空间的主人权力真的很大啊，还能支配他们的灵魂。 吉野看着进来后就第一时间开始分析情况的三人，默默合拢自己因为震惊张大的嘴。 ......好像就只有他在因为里姬的女仆装害羞。 东堂也走上前拉了拉门，发现没有动静。 他沉思道：“看来是要有一定条件，这门才会开启了，就像束缚一样。我们应下了对讲设备里问我们是不是这里的佣人的话，就是应下了束缚，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走才行。” 束缚？ 里姬眨眨眼问道：“束缚不可破吗？” 东堂摇摇头：“不可，因为是双方结定的契约，如果强行违约会遭到反噬。” “哦，这样。”里姬了解地点点头，在现实里不会被咒力约束的她还第一次遇见这种东西，“那我们等等这里的主人吧，应该是刚才的对讲设备里的女人没错吧？” 东堂刚准备点头，那道毫无起伏的女声自二楼响起：“已经换好工作服了吧。” 女人扶着扶梯走了下来，在她的身影自楼梯转角处现身的那一刻，吉野的瞳孔猛烈一缩。 他说呢...他说这道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和在里樱高中时，连同佐山、西村和本田一起欺凌他的桃田翼一模一样的脸。 第98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2 “阿翼的胸部太大了，一跑起来就晃来晃去的。” “我明白你的心情哦~小吉野。” “你们吵死了。”佐山皱眉，不耐烦地对他的两个兄弟说道。 接着他回过头，看向一身脏污地坐在角落里的吉野，插兜问道：“所以你看了？” 吉野咬牙怒吼道：“我没看啊！” “哈？那是阿翼在说谎吗？” “哈哈哈哈哈不讲道理——” “已经给他便宜一半了吧？” 可恶，那个女人...... 吉野顺平阴沉地瞪向矫揉造作地用拳头捶了一下佐山，一边‘咯咯’假笑的桃田翼。 那女人，在利用他来确认自己的位置，并以此取乐...... 他要拆穿她...他要拆穿她！！ “......桃田同学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爱啊，”吉野努力控制住自己嗓音里的颤抖，垂眼开口。 感受周围突然的安静，他咽了口口水，继续强撑着说道：“这点他们三个也知道，但还是那样迎合称赞你......” “因为你看起来会让他们上...啊！！！！” ...... 额头上的被灼烧的痛楚、被当成坐骑的屈辱、甚至被强行往嘴里塞进狗的粪便...... 是了，这些被逼迫的事，他也经历过的，不是吗？ 如今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那些屈辱和痛楚，仿佛重新回到了吉野的身上。 ......但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虚弱无力的他了。 吉野阴沉地瞪着面前表情疑惑地看着他的女主人，恍惚间，她再次躲在那三个人身后，饱含恶意地开口：“你们看，吉野像不像一条狗啊？听说狗都会吃屎，他会吗？” 再次听到这句话，吉野的双手动了动。 淀月... 下一秒，一道高挑的身影挡在他的眼前，遮住了衣着华贵的桃田翼。 吉野瞬间回神。 他听到里姬平静地问道：“我们具体需要做什么工作，夫人？” 在他看着里姬的背影发愣时，东堂一掌拍到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保持理智，顺平。” 吉野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和杀意，眼前扭曲的景象慢慢恢复正常。 冷汗从他的额角溢出。 恐怖故事屋...恐怖故事屋...... 这确实是属于他的恐怖故事。 既然桃田翼都出现了，那么那三个人...... 吉野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得冷静下来才行。 别墅的女主人的视线越过里姬的肩膀奇怪地看了一眼吉野，嘴里警告道：“想当我们家的管家，要礼仪得体才能过关，记住了吗？” “......记住了，夫人。”吉野隐忍地开口。 女主人盯了他片刻，然后从鼻腔里高傲地轻哼一声：“哼，那就好。” 接着她上下扫视了眼挡在吉野身前的里姬，稍显嫉妒地开口：“你长得倒是不错，还知道为同事出头？” 里姬平静微笑：“当然比不过夫人您。夫人的头发顺滑靓丽，肤质白皙有光泽，身材凹凸有致，还有着一副百灵鸟般的好嗓子，实在是太谦虚了。” “而且我是想能尽快服侍夫人才提前一步站了出来。” 里姬促狭地眨眨眼：“为美人服务，让我有点太迫不及待了。” 吉野顺平：...... 东堂葵：...... 虎杖悠仁：...... 他们看着女主人毛糙的发质、长满痘痘的皮肤、臃肿的身材，还有听着耳边破锣般的嗓子，不由对里姬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产生由衷的敬佩。 太强了...实在太强了！这是他们绝对做不到的啊！！ 听到里姬的话，女主人心气顺了些。 她摸了摸自己毛糙的长发：“哼，算你嘴甜，我丈夫就是看上我这些。” 说到这，女主人警惕地看了里姬一眼：“你可别对主人家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不然...” 生气起来的女人整张脸皮都狰狞地皱在了一起，没有剃干净血肉的尖牙锐利地呲出。 她的声音变得像鬼魂凄厉的怒吼：“不然我就生吃了你！！！” 女主人不似人的表现撕破了这看似和谐正常的画面的遮羞布，隐隐显现出内藏在这栋别墅中的险恶。 吉野、东堂、虎杖三人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作为直面女主人这狰狞的一面的人，里姬面不改色地继续笑着开口：“只有夫人您才配得上先生啊，您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您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里姬这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净，还为别墅夫妻俩送上了真挚祝福，让女主人想要挑刺都没法挑刺。 女主人表情顿了顿，接着收起自己狰狞的面容。 她高傲地一抬下巴：“哼，希望如此。” “那么，我的日常工作是什么呢，夫人？”安抚完这个别墅女主人，里姬眨眨眼问道。 “日常工作？你们还没度过试用期呢！” 听到女主人这么说，四人心里都有了预感。 ——来了，通关条件。 女主人觑了一眼里姬：“你先回你自己位置上去吧，我把试用期需要做什么给你们一起说了。” “好的夫人。” 里姬微笑鞠躬，回到了自己之前站着的位置，露出她身后表情已然平静下来了的吉野。 女主人双臂环胸，扫视了他们四人一眼，然后开口道：“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没事不要在别墅里乱走，尤其是地窖。” “不要在我家里小偷小摸、乱翻东西，如果你们因为这些被我解雇的话......” 女主人眼中饥饿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舔了舔她的尖牙：“我一分钱也不会付！” 虽然嘴里说着不会付钱，但她的神色在告诉他们——如果违规了，那就只有被她吃了的下场。 女主人的话简直明示了这栋别墅里有蹊跷，这也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四人谁也没有被她的话吓住，只是继续听她说下去。 “你们的试用期是三天，这三天里只要你们不出差错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算你们合格了。” “我和我的丈夫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我的三个儿子则要晚一些，女仆六点半叫他们起床就行。” “我们家的三餐时间分别是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需要厨师准备好正正好够我们家五个人吃的餐食，食材已经在厨房里备好了。” “我的小儿子比较害羞，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所以他的三餐就由女仆你送过去了，记得要盯着他把饭吃完才好，可不能营养不良了。” “我的丈夫喜欢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在花园里看书，因为那时候是阳光最好的时候，如果看不到阳光的话他会生气的所以园丁记得修剪一下花园里遮住阳光的植物。” “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和下午一点到五点是我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学习时间。他们学什么我不管，管家要在书房里陪着他们才行。” “我的小儿子喜欢听故事，所以在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学习时间里，女仆就去给我的小儿子读故事吧。” “至于我嘛，喜欢在下午一点到五点时在我的画室里画画，不过我画画是需要裸体模特的。” 裸体模特？！ 那个时间点刚好没事干的东堂和虎杖忍不住同时后退一步。 女主人垂涎的神色在东堂身上一扫而过，接着翘着兰花指指了指他：“就厨师好了，一点时候你来画室找我，当我的模特。” 听到女主人的话，东堂的脸都绿了。 吉野和虎杖同时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没在意他们的神情，女主人继续交代道：“我们家晚上十点准时睡觉，要是晚上有什么声音把我们吵醒的话......”女主人眯了眯眼，“后果自负！” “还有，我在花园里种的十盆花需要在早上八点、下午四点和晚上零点各浇一次水，这点园丁别忘了。” “另外，我和我的丈夫有时会安排一些额外工作，至于要让谁做什么，管家负责传话。所以你记得要随叫随到，可别让我和我丈夫等太久了。” “你们的佣人房在一楼南边，一人一间，别给我挤在一起。每间房里有别墅的地图和房间分布，你们自己了解去吧。” “再强调一遍，给我记住了，地窖不许去。” “嗯...差不多就这么多吧，今天我丈夫有事出门了，要是还有什么事的话，他回来之后会和你们说的。” “今天你们也晚了，错过了早餐。那厨师就去准备午饭吧，你们根据自己的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完，女主人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给东堂抛一个媚眼：“下午一点，我在画室等你哦~” 东堂：...... “看来夫人很喜欢你这一款啊，东堂。” 虎杖看着女主人翩翩离开的背影，天然地补刀道。 东堂阴沉地瞪了过去：“这种喜欢给你，你要不要啊？” 虎杖摇头摇得似拨浪鼓。 在他们调侃时，里姬走到了窗户边，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说道：“看来这里的时间流速和游乐场里的不一样，我记得游乐场现在是午夜。” “是哦。”东堂凑过来也往外看了看，他猜测道，“那我们在这里认真完成工作，待够三天再出去，就算玩完项目了？”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吉野皱着眉开口，“桃田翼是说，我们合格了的话是‘度过试用期’，可没有说我们可以离开。但不做这些工作又不行，按照她的表现来看，如果我们没有让他们满意，他们就有借口吃了我们。” 听了吉野的话，虎杖恍然大悟：“哦...看来我们还得在完成工作后好好探查一下这栋别墅才行了，比如去看看明令禁止我们去的地窖？” “不过，桃田翼？是刚才那个女主人的名字吗？”虎杖看向表情瞬间变得不自在起来的吉野。 “对啊顺平，我之前也想问，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女主人的脸的时候你的反应会这么大。”东堂也开口问道。 桃田翼？ 这个名字里姬没有印象，但女主人的那张脸里姬却有些眼熟，她在里樱高中时见过这张脸。 那吉野会反应这么强烈的原因，她就猜得到了。 ......既然是直播类游乐场，姐妹校交流会还没结束，这种变故说不定会吸引来御三家的目光，她得好好表现一下才行。 ——这也是里姬当时会选择遵守规则，挡在情绪激动的吉野面前，而不是直接把女主人蛮力扣下的原因。 她的一举一动在被实时播放着，虽然被窥视的感觉让她烦躁，但这也是可以反过来利用它表现自己的机会。 这么想着，里姬拍了拍吉野的肩膀，安抚他道：“这些都是假的，都过去了。” 有了里姬的安慰，吉野慢慢平静下来，和东堂、虎杖简单解释道：“这个女主人...长着我在里樱高中时欺凌我的人一样的脸。我猜其他的欺凌者可能也会出现。” 东堂听吉野这么说，立刻恍然大悟，他咬牙道：“欺凌吗...怪不得是你的恐怖故事，这地方太可恶了！” “那你一定要冷静啊吉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虎杖认真开口。 就像里姬说的一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吉野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看向三人：“放心，我会的。现在十点，我们先去佣人房拿地图，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吧。” 别墅南边的佣人房离正厅不远，不过要进入佣人房的话需要通过一道狭小的暗门。 通过暗门，佣人住的地方的装饰和别墅内金碧辉煌的装修截然不同。 裸露在外的砖墙、阴冷潮湿的气息、常年没人打扫而四处飘散的灰尘。 佣人的住处一共有七间房，有三间显示已住人，墙上挂着清洁工、司机和保安的名牌。 东堂：“原来这里还有其他佣人啊。” “可能不是人也说不定。”里姬看着墙面上和地上的划痕，还有不似人的脚印，淡淡说道。 里姬话音刚落，只听‘咔哒’一声，清洁工房间的门被从里拉开了一条细缝，半张皱如枯树的老人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桀桀桀桀...来新人了？”老太的声音嘶哑难听，她贪婪地看着门外朝她看来的四人，像是在打量四道美味可口的美食，“欢迎，欢迎，我们这里好久没来新人了呐~” 要是常人看到这种诡异场景，胆子再怎么大的人也会害怕或者警惕一下。 然而，老太碰到的是四个在职咒术师。 东堂盯着露着半张脸的老太眉头一皱：“这个是清洁工？” 虎杖眨眨眼：“她为什么只露半张脸不直接出来啊？门打不开吗？” 吉野摸着下巴想了想：“唔，可能她藏着什么东西？一般套路来讲是这样的。或者她只是单纯想吓吓人罢了。” 里姬二话不说地走上前一把扣住半掩着的门，冲着面对他们不按剧本走的表现，表情开始迷茫起来的老太温柔一笑：“你好，你就是我们之后的同事吧？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可以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住在佣人房里的总不能左右规则了吧？刚才女主人的话里也压根没有提到其他佣人。 那这就是一个可有可无、可以威胁的角色了。 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吐出来吧。 不说？那就打到你说！ 第99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3 清洁工老太，凭借自己一手藏在蓬松裙摆下的利刃棍棒的偷袭本领在咒灵世界叱咤风云多年。 但今天，自开始在如月车站打工后，她首次遭遇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如今，她自己装在血肉里的锋利武器全被拔了个干净，成了一个真正的手无寸铁的柔弱老太太。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啊！！ 吉野、东堂、虎杖也没想到这一拔居然拔出个大萝卜。 他们本只想了解一下别墅内的情况便罢了，但在里姬惨无人道的“教育”下，老太哭唧唧地把这个‘咒灵游乐场’到底是什么都抖了出来。 “我...我真的几鸡道介些了！我把我所有鸡道的都嗦了！我们都系按皂如月那老头给的剧本演的啊！” 老太张着不剩几颗牙的嘴口齿不清地说道。 想她在一刻钟前，还有一口能生撕人肉的锋利好牙来着...... 遇人不淑啊！ 清洁工老太欲哭无泪。 “你真的不知道这别墅怎么出去？”东堂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 老太疯狂摇头：“我几鸡道我们臼灵怎么粗去，但生魂每次粗去的条件都不一样啊！我不鸡道啊！” 别说她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她现在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老太惊惧的脸，和武器和牙齿被拔了之后，秽液乱流的身体，东堂居然产生了一丝怜悯。 “你说你是咒灵？”虎杖奇怪道，“像你这种有智慧的应该都挺强才对啊，为什么会这么弱？” “......因为我和如月那个老头签订了三级契约啊！他嗦来介里工作有生魂可以次！”老太崩溃地再次重复道。 这问题他们不是都问过一遍了吗！ “哦，对哦，我好像问过这个了。”虎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里姬坐在清洁工老太对面的靠背椅上没有说话，她在默默整理现在得到的信息。 清洁工老太把她知道的所有的关于‘咒灵游乐场’的，和关于别墅的情报通通告诉了他们。 关于这个‘咒灵游乐场’，没想到这里还真是由咒灵来控制的，在里面工作的、维护游乐场运作的咒灵还不止一个。 游乐场的所有者不是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那个小丑，那个小丑也是个打工人，游乐场的所有者是一个叫‘如月’的瘸腿老头。 据这个清洁工老太所说，他们这个世界里全是咒灵，且都有自己的智慧和思想。 但他们每天的生活很无聊，无非就是打打杀杀，想着如何生撕了惹自己生气的其他咒灵。 直到这个如月老头的出现，他让他们找到了乐子。 ——他告诉他们，原来他们的世界背面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的生物脆弱不堪，可以任由他们戏耍虐杀，而他可以提供虐杀这些生魂的场所。 于是许多咒灵闻风而至，纷纷表示想要参与这场盛宴。 但如月老头提出，要想参加这个游戏，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和他签订契约。 契约一共有四种，分别是三级、二级、一级和特级。 据清洁工老太所说，她签订的是三级契约，是在特定场景里打杂工，没有什么剧情。 在如月给她定下的条件——弄脏别墅里的家具被她亲眼看见，这个条件被人类触发时，她的力量才会增长，才可以对场景里的生魂发起攻击。 而别墅里的三个儿子签订的是二级契约，是属于有着自己的剧情，可以在剧情触发后动手逼迫生魂违规。他们相对自由一些，力量也更强。 至于签订一级契约的咒灵，就是别墅里的夫妻二人了。 他们是场景内的主角，虽然不能随便动手，但可以设立规则。如果到来的生魂违背了他们的规则，那他们就有随便处置那个灵魂的权力。 当然，他们作为喜欢享用灵魂之力的咒灵，违规的生魂只有被他们吞噬这一种下场。 至于特级，则是他们一行人在游乐场门口遇见的小丑那样，更像是充当一个管理者的角色，给整个场地进行安排调配。 清洁工老太便是被小丑安排到这里来的。 但小丑具体还能做些什么，老太就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亲眼看到过小丑把一个不听话的咒灵随手杀了的场景。 而对于这个游乐场到底是什么、是怎么建起来的，她一概不知。她只是等着条件被满足，或者最后的狂欢时刻的到来。 关于最后的‘咒灵狂欢夜’老太倒是告诉了他们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不论每次游乐场里的项目怎么变，‘咒灵狂欢夜’都不会变。 真的有生魂能走到那一步时，也会被自罩子外涌进的咒灵分食殆尽。 ......也就是说，在最后的游行时刻‘帐’会破？而‘帐’外等着他们的是一些有着智慧的、至少都是特级的咒灵？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现在没有念力的她对上那么多特级以上、实力未知的咒灵，确实无法全身而退。 里姬垂眼用食指点了点另一只手的手背，继续理着情报。 但诚如五条悟所说，这个空间内所下的束缚不会尽是死路。 既然路的尽头是‘死’，那‘生’必然是藏在这些前往‘死路’的过程里。 那么速通这种方法她只能放弃，得好好在这个地方调查一番、寻找生门了。 理清了思路，里姬对着清洁工老太温柔一笑：“谢谢你的慷慨解答，还希望我们在之后的工作中合作愉快。” 听到里姬的礼貌道谢，终于放过自己，老太激动得双眼含泪。 谁要你的谢谢啊！谁要和你合作愉快啊！老太婆我等下就辞职！ 清洁工这里的情报获取完了，里姬淡然起身，拿起从清洁工老太身上“搜刮”下的武器，招呼上她“三个小弟”，说道：“走，下一个。” 她记得还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安是吧？ 对于审讯得心应手的里姬当然清楚地知道，证词不能只听一名证人的，需要听取多方信息辨明情报真伪。 眼睁睁看着从自己身上拔下的利刃棍棒被夺走的清洁工老太：？！雁过拔毛是吧！ 谁说人类很脆弱的，人类真可怕呜呜呜！ 里姬的“三个小弟”：...... 他们感觉和咒灵相比，他们这种仗着自己没有触发条件，不仅搜刮咒灵的武器，还想要将三级契约小喽啰一网打尽的做法才是真正无耻的咒灵行为。 然而虽然想法很美好，奈何这两人现在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房间的门是锁着的。 里姬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佣人房的钟表，转头对傻傻跟在她身后的三人提议道：“既然没有能够提审的咒灵了，那东堂前辈先去做饭，我们三人在这栋别墅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情报？” 吉野率先回过神，毕竟他当时在里姬提审真人时就已经见识过她的凶残做法了。 但对于里姬搜刮走老太的武器的行为，吉野还是弱弱地问道：“那个，里姬，为什么你要把这些武器都带走啊...” 即使他们拿着武器，但没有咒力的他们也无法对这些咒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唯一能用的只有在游乐场门口时用尽全力才能使出来的灵魂力量。 这时东堂和虎杖也回过神，他们看向里姬，他们也想知道里姬为什么要这么做。 “顺平没有听那个老太说吗？在没有这个‘如月车站’的时候，它们那些无所事事的咒灵最爱做的事情便是互殴了。”里姬微笑着边给他们分发武器边说，“那么这个情报是不是代表着，这些武器在没有咒力加持的情况下也能对咒灵造成伤害？” “不过我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可以，”里姬拿出兜里的女仆必备白绢将短刃上的咒灵秽迹擦干净，然后把它用白绢包裹住往怀里一揣，接着抬头对三人温柔笑道，“不是还有五个实验品吗？找机会试试不就好了。” 里姬用的量词是‘五’而不是‘两’，很显然，她把三个无法制定规则的儿子也包含在内了。 “三个小弟”：......他们真的才像是真正的咒灵啊！！ 不过里姬的推断确实很合理，如果这些武器真的能对咒灵造成伤害的话，他们便不处在全然被动的位置上了。 一切准备妥当，里姬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不再耗费时间地直接安排道：“东堂前辈去一楼厨房做饭，我探查一楼和地窖的情况，如果有不对，东堂前辈可以直接叫我。” “吉野身为管家，可以去二楼了解一下三个儿子的房间和三楼夫妻二人的主卧、书房和画室。” “虎杖去看一看别墅的后花园，再找找后花园有没有能通向我们进来时的铁门的路，毕竟别墅的大门现在打不开。” “就这样分头行动吧。” 不知不觉间，四人中的领导权便被里姬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里姬，你现在就要去地窖？那里不是被明令禁止靠近的吗...”吉野有些担忧地开口。 里姬安抚地微微一笑：“不用担心，顺平，我就在那周围看看，不下去。” 对里姬的性格早就有了一定了解的吉野：......你看我信吗？ 但里姬做下的决定，他劝肯定是劝不住了。 而且以里姬的实力，他也应该相信她才是。 吉野深深叹了口气。 交代完一切，里姬把手里的地图一合：“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 现实世界，会议室中。 禅院直毘人看着屏幕里进入别墅后就开始倍速播放的场景中，不再韬光养晦、似乎天生就有着领导力的少女果决地出手、带领着同伴们毫不犹豫地行动，他没有说话。 倒是他身旁加茂家的家主加茂一真靠近他，感兴趣地小声说道：“直毘人，这就是你们禅院家口中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我感觉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性都很厉害啊。” “如果你们禅院家不需要她的话，来与我家联姻如何？我看她的年纪和小子宪纪挺合适的。” 直毘人看了如狐狸般狡猾笑着的加茂一真一眼，神色不变地转开话题：“现在更该关注的是那个清洁工咒灵所说的话。” “他们现在所处的维度是咒灵的世界？这是什么意思？” 第100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4 （友情提示：本章不建议吃饭时候看。） 分工完成后四人便开始行动。 吉野上了二楼，东堂径直往厨房走去，虎杖通过可以打开的别墅后门进了后花园。 穿过连接着别墅正厅和佣人房的那道小门，里姬环顾了下金碧辉煌又不失年代感的正厅，率先转身往他们等会儿在午餐时间要集合的地点——正厅旁的餐厅走去。 推开餐厅的大门，一股隐隐的、属于腐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里姬动了动鼻子，往腥臭味最浓郁的壁炉处走去。 她蹲下身，翻了翻壁炉内未被烧尽的残渣。 从尚还存留的骨骼中，她辨认出这应该是一些小型动物的残骸。 里姬用夹木头的长夹子往更深处的灰烬里翻了翻，突然，从厚厚的木灰中，她翻出一截人的指骨。 所以这家人的三餐是吃人吗？ 但这里还有着其他小型动物的骨骼...指骨在木灰的最深处。 所以是只有固定时间才会吃人？比如，他们试用期结束的时候？ 但为什么现在这种专门为他们而建造的新场景中，会出现他们以外的人类的指骨？ 里姬把自己的疑惑暗暗记在心里。 她放下木夹，站起身，抬眼看向挂在壁炉上方的全家福。 画框里一家五口笑得幸福，但里姬觉得，如果吉野看到这幅画，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全家福里三个儿子分别长着佐山、西村和本田的脸，而这家人的丈夫，赫然就是伊藤翔太。 ......不得不说，这场景的设计者真会照着人的痛楚戳啊。不仅用的是吉野最讨厌的人的脸，还要让吉野按照他们的吩咐办事。 盯着全家福走神间，里姬突然看到全家福里本来笑着望向前方的五个人眼珠一转，齐齐死死地瞪向她。 她瞬间回神，凝神朝全家福看去，却发现画上的五个人依旧在望向远方，根本没有看她。 ......所以刚才她是无意间失去理智了吗？不然不会出现这种错觉。 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那她还是先离开这里得好。 里姬收回目光再次扫视了餐厅一圈，没有再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便转身出了餐厅。 没想到，她一出餐厅便撞上了不知从哪刚回来的女主人。 女主人也没想到会碰到里姬，她正边走边擦着嘴。 看到里姬从餐厅里出来，她先是一愣，然后竖起眉毛质问道：“不是不让你们在别墅里随便乱走吗？！” 里姬扫了一眼女主人挂着肉丝的利齿和嘴角的血迹，平静地为自己解释道：“夫人贵安。今天初来乍到，所以我想借着现在的时间了解一下别墅内的构造，以便之后可以更好地服侍夫人。” 听了里姬的话，女主人冷哼一声，一副完全不信的态度：“哼，你最好是这样。” 说完，女主人便不再看里姬，提起裙摆转身上楼了。 里姬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着她裙摆下端的黑灰和有着黑灰和血迹的鞋底。 能沾上这种陈旧污渍的地方，除了肮脏的佣人房，便只有地窖了。 其实回想起女主人给他们安排的时间表，里姬便发现了一点不对。 在被安排的时间表里，上午没有提到女主人要去做什么，下午没有提到男主人要去做什么，他们在这两个时段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以这空间针对他们的恶意，以及这群咒灵对他们这些生魂的渴求程度，按理说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么这段空出的时间里，这两个签了一级契约的咒灵应该是商量好错开时间，去做一些他们认为比折磨生魂更快乐、更享受的事。 ——比如吃人。 而从刚才女主人的表现来看，地窖里说不定真的关着什么其他人类。 现在女主人离开地窖了的话... 里姬刚准备抬脚往地窖的方向走去时，不远处传来东堂略显慌张的声音：“...里姬！” 里姬身形一顿，转头向东堂看去：“怎么了东堂？” 东堂眉头紧锁，像是看到了什么他难以忍受的东西：“这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连咒术师都无法接受的事？ 里姬眨眨眼，抬脚朝厨房走去：“我去看看。” 里姬跟随东堂走到厨房门前，还没推开门，她隔着门就闻到了刚才在餐厅中闻到的腥臭味，心下有些了然。 她径直推开门。 别墅的厨房大而明亮，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唯一引起里姬注意的地方是被人放在菜板上的大坨肉类。 ——腥臭味便是从这肉上散发出来的。 东堂面色难看：“这肉是我从冷冻柜里刚拿出来的，这家人准备的食材。” 里姬凑近一看，这些肉不是他们平常所吃的肉类，而是一些将近腐烂的猫肉、蛇肉、老鼠肉。 死得不能再死的猫、蛇、鼠还未被解冻，但里姬有种被这些“食材”瞪视着的错觉。 ......和刚才在餐厅里被瞪视的感受一样。 她皱皱眉，屏住呼吸。 在隔绝了这股腥臭味的时候，那种被瞪视的感觉消失了。 果然，那种错觉是这腥臭味造成的。 这个空间想让他们失去理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清楚了这怪味会影响人的神智，里姬拿下厨房门上挂着的毛巾捂住口鼻，又提醒了东堂一声，接着走向冰箱。 里姬一拉开冰箱门，几只奄奄一息的活鼠顺着门缝掉落下来，砸在地板上不断抽搐。 她没有看脚下的活鼠，看向被腐肉塞满的冰箱。 这些腐肉和东堂从冷冻柜里拿出的那些还能辨认出是什么肉的肉类不同，冰箱里的腐肉扎结在一起，根本辨认不出是什么肉类，其中还能看到活蛆在蠕动着。 从冷冻柜里拿出那些不是人吃的肉后便忍不住去找里姬，没有打开过冰箱的东堂，在看到冰箱里的场景后不由脸色一青。 他听从里姬提醒用毛巾捂着口鼻，欲吐未吐地闷声开口：“要不是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我真的会吐。” 说到这，他终于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妈的，这地方真的是想整死我们啊！太恶心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 虽然这么想着，里姬还是笑着转头安抚东堂一句：“还好这些不是给我们吃的。” 但东堂却完全没被里姬的话安慰到，反而脸色更青了：“你别乱说啊！我可是知道一个词叫立flag！快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里姬：...... 她不想再做样子地安抚东堂，无语地转开视线，拿起勺子便从冰箱里挖了一大勺带着蛆的腐肉出来，仔细翻看着。 “你在干什么啊里姬？！不要吃这种东西！不要想不开啊！！”东堂连口鼻都顾不得捂了，拿下放在口鼻处的毛巾惊声道。 她不要做这种感觉要一口吃了腐肉的失了智的举动啊！真的会吓到他的！他会掉san的！ 里姬：...... 她翻着肉的动作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一惊一乍的东堂：“我只是在分辨这些是什么肉而已，东堂前辈。” 接着她提醒了一句：“东堂前辈，你再不把口鼻捂住的话，可能主动来吃这些肉的就是你自己了。” 听到里姬“善意的提醒”，东堂火速把毛巾按回了口鼻上。 没再管东堂，里姬接连翻了三块腐肉，在确认这腐肉里的确没有人肉后，她把肉塞回了冰箱。 “里姬，你分辨出什么了？”东堂捂着口鼻瓷里瓷气地问道。 “唔...这些肉里没有人肉。”里姬说了她的判断。 东堂：...... 东堂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感觉自己自从进了这厨房后，脸色就没好过。 在亲眼见过一众猫肉、蛇肉、老鼠肉、分不清是什么的长着蛆的腐肉后，在听到里姬对于人肉的判断后，他竟然诡异地觉得人肉至少比那些不知所谓的臭肉更能让他接受一点。 在厨房怪像的冲击下，东堂一时间竟忘了思考为什么里姬能得到这些腐肉里没有人肉的这个结论来。 不过，无知是福。 “没有人肉？什么意思？”东堂问道。 里姬把自己刚才在餐厅壁炉的木灰内翻出指骨的事，还有刚才在大厅碰到可能刚从地窖出来的女主人的事一同告诉了东堂。 “既然这里没有人肉，餐厅的壁炉里却有人类指骨，那只有一种可能，地窖里藏有人类。”里姬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听到里姬的推测，东堂皱起眉：“藏有人类？怎么可能？这个咒灵游乐场不就我们16个人吗？” 里姬点点头：“对，我感到奇怪的点也在这里。” 关于地窖，他们肯定是要找机会探一次了。不过...... “我们要去地窖查探的话，我的建议是，不要让顺平和我们一起得好。”里姬平静地开口。 听到里姬提议的东堂一愣：“嗯？为什么？” 既然他们只有16人，这里又是以吉野为蓝本创造的项目，目的是摧毁吉野心智...... 里姬抬起头笑了笑：“没什么，我的直觉罢了。” “对了，东堂前辈，我觉得三餐的话，今天你把冻着的肉化开，简单摆个盘就好。” “我在壁炉里还发现了一些小型动物的残骸，应该就是这些肉类的了。” “既然这里的咒灵吃了那些肉，厨房又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代表他们是生吃那些肉的。” “而且要求里只是提出三餐要准备足够五人吃的量，并没有对吃什么、食物味道如何提出要求，那么这第一顿，我们就尽可能地多准备一些食物，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吃饱就好。” 里姬说出自己的判断，看向东堂微微一笑：“你觉得呢？东堂前辈？” 里姬的提议总比让他直接去烹饪这些死猫死蛇得要好，虽然不清楚后面会怎么样，但至少先捱过这一餐。 东堂表情勉强地点点头：“好吧，只能这样了。” 提醒完东堂后，里姬在厨房帮了会儿忙，就差不多到午餐时间了。 看距离十二点还有一刻钟，里姬出了厨房走向餐厅。 即使不清楚这一家子咒灵会如何刁难他们，但她的基本工作要做好，防止他们找到挑刺的机会。 于是里姬进到餐厅里开始提前在餐桌上摆放餐具、放置纸巾。 这时，吉野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正在餐桌前忙活的里姬一愣，赶忙上来帮忙。 “顺平。”里姬笑着和吉野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嗯，”吉野点点头，一边折着纸巾一边忧心忡忡地皱起眉，“二楼和三楼的确...” “你去确认了老爷、夫人和少爷们的房间在哪里了？太好了，之后还麻烦你跟我讲讲，我怕我分不清主人家的房间呢。”里姬一口打断吉野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里姬不让他说？现在不是交换情报的时候吗？ 低头折完一张纸巾的吉野茫然地抬起头。 他一抬头，便对上了一道藏在柜子后面的阴冷的目光。 吉野浑身一僵。 那是一个长着和西村一模一样的脸的小孩，那么成熟的一张脸放在小孩矮小的身躯上尤显诡异。 见吉野看到他，小孩‘嘻嘻嘻嘻’地笑了起来，语调奇异地开口：“你是想说我家的坏话吗？” 顶着有着西村的脸的小孩狰狞的视线，吉野僵硬地低下头，艰难地开口：“没...没有。” “哈哈，谅你也不敢！”小孩尖锐地笑出声，接着一溜烟地跑出了餐厅。 直到小孩消失在门口，吉野这才松了气，大口喘息。 刚才小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吃了。 他回想起小孩的那张脸。 果然...果然这里有那三个人，他们三人都出现了的话... 吉野越想越怕。 他...他会被这群人继续欺凌的！会被扣在这里被他们折磨！他永远也出不去了！！ 在他心神大乱时，一张纸巾一下捂到了他的口鼻上。 吉野瞬间回神，他愣愣转头看去：“......里姬？” “这里和厨房散发出的食物的味道会影响人的神智，你自己用纸巾搓两个纸团塞到鼻孔里，堵住气味。”里姬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吉野慌张照做：“好的！” 等他做好里姬交待的事，他这才抬头瞧见了壁炉上方地全家福，瞳孔一缩。 但同时，他又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果然是他们五个人啊...... 吉野平静地想到。 没了气味的干扰，他总算能够冷静思考现在的情况了。 那几个人的脸看惯了其实也没有那么让他感到恐惧了。 想到刚才那股能影响人心神的腥臭味，吉野确认现在餐厅里只有他和里姬两个人后，才开口问道：“里姬，刚才那股气味是？” “是他们要吃的食物散发的味道，我还在思考该怎么解决。”现在小孩离开了，里姬也没有再隐瞒。 这股气味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他们总不能一直用纸团塞住鼻腔。 毕竟这种做法也不是完全安全，纸团并不能阻挡住所有的腥臭味。 食物的味道吗...... 吉野眼睛一亮，看向里姬：“改变食物的味道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在吉野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第101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5 十二点准点一到，女主人‘砰’地把餐厅大门推开，面上带着垂涎已久的笑容尖声道：“管家！你怎么没有叫我们用餐！你失职了！” 听到女主人的话，吉野的瞳孔惊惧地一缩。 他双唇颤抖：“我...我......” 她...她之前没有说他需要叫他们来用餐啊！ 女主人脸上包含恶意的笑容，和桃田翼如出一辙的脸，让吉野颊边的冷汗不断滑落。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哈哈哈哈哈！你违规了！我要吃了你！” 但听到这句话的吉野却毫无反应，他的神智几乎已经迷失在过往的痛苦回忆中。 在吉野的耳朵里，女主人说的好似不是‘你违规了’，而是桃田翼当时对他的污蔑，还有那句 ——‘他好像一条狗啊’。 吉野的眼中，桃田翼的脸逐渐狰狞，周遭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扭曲。 吉野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好似被撕裂一般，一只只干枯焦黑的手臂从空间裂缝中伸出，像是要把他扯进那裂缝中漆黑一片的区域。 ——在他的神智快要达到崩溃的边缘了。 然而这时，女主人眼神一厉，突然狰狞地朝着吉野四周的空间裂缝呲牙威胁：“这是我的食物！你们这些连入场券都拿不到的家伙们，滚一边去！！” 在这种危急时刻，一直没有动作的里姬在听到女主人这句话后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她在得知咒灵可通过签约、让生魂违约来获得夺取生魂资格后一直就在想，如果这些契约咒灵的达成条件是‘违约’，那灵魂的负面情绪过盛、神智一再下降的这种不算‘违约’却能使灵魂陷入危机中的情况，得益的会是谁？ 所以在女主人宣布吉野违规那一刻，里姬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帮助吉野，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吉野的神态和女主人的反应。 吉野神智丢失后看到的是什么画面，她是看不到的。 但在他情绪崩溃后，女主人的表现就很明显了。 ——灵魂失去理智，是契约咒灵不想看到的局面，这与她得利的条件相悖。 那么为什么女主人在他们进入别墅后，会一直算是和蔼地对待他们，而不是主动做一些让他们丧失理智的事情，便也说得通了。 到现在，里姬终于可以把咒灵世界中咒灵方的情况完全串联起来了。 咒灵世界的咒灵现在可分为三方。 一方是在‘帐’中的咒灵，属于契约咒灵，他们和那个叫做‘如月车站’的特级咒灵签订契约，获得进入‘帐’内亲手收割生魂的权力。 但这个权力是有条件的，条件是他们封印了自己的绝大部分力量，还必须按照‘如月车站’所给出的剧本走，给‘如月’打工。 一方是在‘帐’外的咒灵，他们是这个咒灵世界里生活着的真正的、具有完全力量的咒灵，且各个都有着智慧，至少特级起步。 他们被‘帐’挡在外部，没有进入‘帐’的资格，也无法影响到‘帐’内的发展，只等待着‘帐’内的生魂负面情绪过载、失去神智，那时他们才可以动手。 抑或等待最后‘帐’消失的时刻，和‘帐’内的咒灵一起将生魂争抢分食殆尽。 而最后一方，便是这个‘如月车站’了。 这个狡猾的咒灵藏在咒灵世界的咒灵的身后，暗中谋划着一切。 很明显，他们这些灵魂不论是被契约咒灵吞噬，还是被‘帐’外咒灵吞噬，都是它乐于见到的。 但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里姬一概不知。 毕竟‘帐’内的灵魂都交予其他咒灵们享用了，它能得到什么？ 这些都是里姬之后要去摸清的了。 其实这也是里姬为什么第一时间选择‘恐怖故事屋’这个项目的原因。 一听就NPC众多、还有着自己剧情的场景，是挖掘情报的最佳场所。 既然摸清了咒灵们的所有套路，吉野也不必再承担风险，更何况她之后还有其他情况要问他。 从思绪中回过神，里姬果断伸出手，一巴掌拍到吉野脑袋上，把吉野从失神中拍了回来。 迷乱中的吉野突然后脑一疼，精神狠狠一晃，眼前漆黑的时空裂缝与伸向他的焦黑的手瞬间消失一空。 “......里姬？”吉野捂着后脑勺恍惚地开口。 里姬还没说话，女主人见状倒是尖利一笑：“真是我的好女仆！帮了主人大忙了！” 接着她瞬间扑向回过神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女主人视为盘中餐的吉野：“你就当我的开胃小菜好了！！” 看着扑向自己的女主人，已经从失神中脱离出来，恢复冷静的吉野眼神严肃地摸向自己藏有匕首的腰间。 他...现在是有自保能力的！ 看到吉野的动作，女主人面上一喜。 然而这时，里姬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快速低声道：“快说，‘夫人，该用餐了’。” 已经摆出防卫姿态的吉野一愣，但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女主人，他一咬牙，摸向武器的手一停，按照里姬的命令迅速大声喊道：“夫人！该用餐了！” 话音刚落，女主人先前扑向吉野的骇人气势瞬间消散一空。 此时，女主人尖锐的利爪堪堪停在吉野的鼻尖。 “......你。” 女主人自一开始面对他们时便显得尤为轻慢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她缓缓转头，看向平静微笑着的里姬。 顶着女主人想要生撕了她的目光，里姬面上的笑容弧度变也没变，她温柔地朝女主人鞠了一躬，先和她打了声招呼：“夫人午安。” 接着，她转头看向放松下心神，开始猛烈喘息的吉野，提醒道：“夫人说了，还要去叫老爷和少爷们用餐，你还不快去？” 里姬这接连一番的举动，吉野瞬间醒悟了过来。 是了...女主人刚才说的是叫他们用餐！没有规定时间和方式！只要他说了他就不算违规！ 这一系列行为是她在诱导他违规！让他忽视这一点！！ 于是在女主人还在瞪着里姬时，吉野连忙跑出餐厅：“我...我这就去！！” 目送着吉野出了餐厅，里姬这才把视线放回面色狰狞的女主人身上。 她再次鞠躬：“夫人，餐具皆已摆放完毕，您在餐厅稍等片刻，我去厨房上菜。” “......我真是小看你了。”女主人扭曲地开口，她死死地盯着里姬，语调奇异地说道，“你以为靠着这种小聪明就逃得掉吗？太天真了！” 听到女主人的话，直起身子的里姬单纯地眨眨眼：“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接着她直接转身离开：“为了不耽误您们用餐，我先去厨房上菜了。” 女主人瞪着里姬离开的背影，在空荡的餐厅里无能狂怒：“贱人！贱人！！我一定要狠狠折磨你！你别落到我手里！！” 现实世界中，加茂一真围观着里姬的一系列操作，嘴里啧啧称赞：“真的是心性和胆量都好厉害的女娃。直到她让那个小男生叫这女主人用餐，我也才意识到这咒灵设下的语言陷阱呢。” 他挑眉看向身边的禅院直毘人：“我承认，至少在心性上，我家宪纪现在确实不如她。不知决定将她从家族除名的禅院家有什么感想？” 直毘人不发一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里姬的那块屏幕。 不论是审讯手段、面对诡异场景的冷静表现，还是在危急时刻展现出的瞬时分析判断力，伏黑里姬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而且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得出来，她之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救那个男娃，放任那个男娃被咒灵攻击，是为了收集情报。 不仅如此，她还在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后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危机，将人完好无损地救了回来。 而她到底借此收集到了什么情报，竟连一直在旁观的他都推测不到。 冷酷果决、观察细致、思维敏捷、灵活应变、善于授权...... 可以说，即使她本身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倚，她也是个可以担大任的好苗子，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此刻，直毘人不由想到自己已经27岁，但依旧心性有缺的儿子...... “伏黑里姬何时记入族谱，我会向家中族辈提议的。”直毘人面色不变地开口。 听到直毘人的话，加茂一真眉毛一挑：“哦？你家那些老顽固可不好说服啊，你加油。” “如果失败了的话，我家接收了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不行哦。”加茂一真偷家贼心不死。 直毘人侧眼看了这只狐狸一眼：“这就不劳加茂家主费心了。” 自直毘人开口说要提议把伏黑里姬记入族谱时，坐在后排没有说话的禅院直哉就猛地抬起头，愕然瞪向自己的父亲。 什么意思...父亲是什么意思！ 父亲他很看好伏黑里姬？这个羞辱了他的女人？？ 不可以！！ 禅院直哉面色隐隐狰狞，他狠狠瞪向屏幕中平静微笑着的伏黑里姬，心中默默祈祷。 伏黑里姬...你还是死里面吧，永远不要出来才好！！ 咒灵世界中，里姬和东堂、之后赶来的虎杖一起将菜都端了上来。 在上餐时，里姬特意叮嘱了东堂和虎杖，要注意这些咒灵都说了什么，不要因为他们的言语陷阱分神或慌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在三人的合作下，不一会儿，菜肴纷纷摆上了桌。 说是菜肴，其实东堂只是把解冻了的肉囫囵吞枣地都堆到了盘子里，再一起端上来了罢了。 东堂准备了五张盘子，每个盘子里都堆着垒得高高的肉，让这群口味奇特的咒灵管饱。 果然，在看到菜肴后，女主人没说什么，只是余怒未消地瞪了里姬一眼，便头一转，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餐厅门口出现一阵小孩的喧闹声，两个长着和西村、本田一模一样的脸的大头小孩嬉笑着跑了进来。 女主人看到他们时，面上也完全没有作为母亲对孩子应有的关怀，而是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催促道：“到了就赶紧坐好！” 而两个小孩对待她也完全不像对待母亲的态度，他俩冲着女主人一齐做了个夸张的鬼脸，然后坐到摆有餐盘的座位上继续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女主人看着他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拿起餐盘，从分明长得都一样的菜肴中各夹了一些，把餐盘堆得满满的，接着把盘子交给了站在一旁待命的里姬，恶意地吩咐道：“把这些送给我小儿子去吧。别忘了我之前给你强调的，要亲眼看着他把这些吃。干。净。” 里姬则完全不被女主人充满恶意的态度影响，平静微笑着接过餐盘：“好的夫人。” 东堂和虎杖围观完这一幕，目送着里姬离开的背影，他俩对视了一眼。 接着，东堂靠近看着有些疲惫的吉野小声问道：“里姬把这女主人腿上的武器也拔了？” 不然为什么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女主人对里姬的仇恨值怎么会这么高。 吉野：...... 不说里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级契约的咒灵，为什么你会觉得女主人腿上也像清洁工老太那样戳着武器啊？因为都穿着长裙吗？？ 吉野无奈地抬眼看了东堂一眼，他看了看没有关注着他们这边的一家人，才小声说道：“我之后和你们讲。” 在里姬端着盘子离开不久，家里的男主人姗姗来迟。 长着伊藤翔太的脸的男主人站在餐厅门口，对着厅内温和一笑：“抱歉，我来迟了。” 然而这种温和无害的表现，却惹得吉野、东堂、虎杖暗中对视了一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咬人的狗不叫。 既然他们都清楚了这一家子都是咒灵，都对他们抱有恶意，那表现最无害的男主人，说不定才是那个最危险的狠角色。 果不其然，在男主人落座后，他突然开口道：“是谁做的午餐？” 东堂一愣，然后站了出来：“是我。” 男主人平静地看了东堂一眼，说道：“这次念在你是第一次做饭，就不惩罚你了。从下次的餐食开始，记得把菜肴做得精致一些，不要再敷衍我，要让我满意。” 男主人一开口，规则形成。 厨师的工作不再仅仅是填饱这五个咒灵的胃，还要把菜品做得精致漂亮，让男主人满意。 而‘满意’这种主观的东西，是最棘手的。 “......是。”东堂面色严肃地应下。 听到东堂应下，男主人优雅地拿起刀叉，温和地笑着说道：“那我们开饭吧。” 小剧场： 里姬表示：动脑好累...好想躺平当咸鱼啊...... 第102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6 即使男主人表现得再像一个正常人，但在他毫不介意地将这些腐烂带蛆的肉放进嘴里，还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吉野、东堂、虎杖三人还是深深意识到了他们与咒灵之间的不同。 ......这些咒灵不仅喜欢吃一些死猫、死蛇、死老鼠，还垂涎着他们的灵魂。 餐桌上，除了男主人举止还算优雅外，女主人和她的两个儿子吃相野蛮狰狞，几乎要把脸埋进餐盘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 他们外露的尖牙几乎要撑破他们的表皮，即使吃干净了，还要伸出长满肉瘤的猩红舌头在餐盘上大舔特舔。 看着他们血肉飞溅的吃相，东堂和虎杖都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 东堂目光一转，却发现吉野面色平静。 ......这就是遍览恐怖片带来的良好适应力吗？ 想到这，他不由好奇地小声问道：“顺平，你看到这场景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听到东堂的问话，虎杖也好奇地朝吉野看了过去。 “不舒服？”吉野想了想，点点头，“其实会有点吧。” “不过一看到是欺凌过我的人在吃这些恶心东西，我心里会觉得有些畅快，就没那么难受了。”吉野坦诚道。 东堂&虎杖：...... 你不愧是里姬的好友啊！吉野！ 满满五大盘腐肉在四个咒灵的大快朵颐下飞速消失。 “肉呢！不是说要准备足量的肉吗！”女主人瞪向东堂，声音嘶哑地怒吼着开口。 还在感慨吉野变态版阿Q精神的东堂精神一振，火速答道：“有！都在厨房里！绝对保量！我这就去拿！” 他立刻迈开腿往厨房走去。 还好他听从里姬的话多化了一些肉，不然他可能就要违规了。 看着东堂的背影，吉野和虎杖对视一眼后也打算跟上去：“我们去帮忙端菜。” 然而他们被男主人一口叫住。 “你们两个，站住。”男主人擦了擦嘴，优雅地开口。 吉野和虎杖顿时身形一僵。 他们一齐转头看向正朝他们温和微笑的男主人。 “......有什么事吗，老爷。”刚才稍稍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吉野咽了口口水，面色僵硬地问道。 和伊藤翔太一样的长相，和伊藤翔太一样的声音...... 他也要像伊藤翔太那样强迫他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吗？ 看着吉野逐渐僵硬的脸色，男主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愉悦。 他用餐巾抹抹手，接着端起自己吃剩的餐盘往地上一丢，开口道：“初来乍到，这些美味就当是给你们的见面礼了，来吃了吧。” ......吃了？ 吉野愣愣地看着表情愉悦的男主人，视线缓缓转向地上因为蛆在其中不断蠕动，而看着像在呼吸的腐肉。 他看着讨厌他、欺凌过他的人吃这些东西还行，让他来吃的话，他是做不到的。 但这家人的男主人命令他吃了这恶心的东西...他如果不吃...是违规...会死...... 吉野清楚地记得他们之前才从清洁工老太嘴里套出的规则。 他的面色开始变得灰白。 即使到了这里，他还是要继续被伊藤翔太折磨，无法逃脱？ 但是...他要活下去...... 吉野在男主人充满恶意的注视下，浑身颤抖地朝地上装着蛆虫乱爬的腐肉的餐盘走了一步。 然而，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时，他身边响起虎杖天然的声音：“吃就不用了，我们心领了。” 吉野脚步一顿，猛地转头惊恐地看向毫无惧色的虎杖。 拒绝规则制定者，虎杖不要命了？？ 吉野只见虎杖皱眉挠挠头：“吃这些不是我们的工作内容吧？而且我们的口味和你们不一样。” 听到虎杖的话，吉野才恍惚回神，他想起之前女主人在给他们分配任务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们的试用期是三天，这三天里只要你们不出差错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算你们合格了。’ ......对，他们来这里是来工作的，对于工作内容之外的要求是可以拒绝的！那不算是规则！ 瞬间想通的吉野立刻站直，他捏紧拳头，狠狠瞪着男主人，同虎杖一样拒绝道：“我...心领了。” 刚才还面露愉悦的男主人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神色自然的虎杖，阴森地开口：“看来，你们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啊。” 男主人冷笑一声，还打算继续往下说时，他突然像是被什么无形力量阻拦一般，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男主人好似也意识到什么，他抿了抿唇，然后换了句话：“你们的试用期可是连一天都还没过呢。” 狰狞的神色从他眼底划过：“你们可要做好自己的每一份工作啊。” 另一边，里姬端着餐盘上楼，却没有第一时间拐向小儿子的房间。 她径直走到大儿子的房间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毕竟现在那一家四口都在餐厅，此时不探索还待何时。 推开大儿子房间的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房间里到处是飞溅的鲜血痕迹，地上散落着头身分离的猫、蛇、老鼠等小型动物的新鲜尸骸，尸骸上还有些许被啃咬过的痕迹。 ......这大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独食啊，不过这些新鲜肉类是哪来的？ 时间紧迫，里姬没有进房翻找，她记下这个疑点后便关上门，走向二儿子的房间。 二儿子的房间看着没有大儿子那么血腥可怖，但却有很多零碎的小玩意。 像花园的花铲、餐厅的餐具、书房的钢笔、画室的颜料管、明显不属于他本人的男士皮鞋、女式发绳等等，几乎各个房间的小玩意他都有一点，看着像是一个有着收藏癖的人的房间。 对于二儿子的房间，里姬也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接着便关上房门，最后走向二楼走廊尽头的小儿子的房间。 小儿子房间的房门看着十分普通，和之前两间房的房门没有区别。 里姬端着餐盘在门前站定，回想了下女主人对小儿子的形容。 ‘害羞’吗？ 那就让她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害羞法吧。 这么想着，里姬一把推开了小儿子房间的房门。 ——里面一片漆黑。 即使现在是白天，小儿子的房间里却不透一丝光，微微照亮房间的唯一光源便是里姬打开房门后照进来的走廊里的灯光。 透过光，里姬隐隐看到黑暗房间的角落里缩着一道人影。 这是那个长着佐山的脸的小儿子？ 里姬迈步走进漆黑的房间，也没有主动去开灯。 她边关上门边说道：“小少爷，您的午饭我给您端来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尖锐的尖啸声：“啊——！你是谁！你走开！不要看我的脸！！” 小剧场： 今天好困...就更这么多吧。 小儿子的人设有参考某基金会，害羞的人。 第103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7 （友情提示：本章不建议吃饭时候看。） 现实世界，会议室里的人只见里姬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后画面一黑。 下一刻，小儿子原本还尖锐的尖啸声变成凄惨的哀嚎：“啊——！不要！不要打我！” 惨叫声的背景音是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利刃入体的‘噗嗤’声和里姬平稳温柔的：“小少爷，夫人让我看着你把午饭吃完，您这样挑食可不行哦。” 小儿子边哭边嚎：“我吃！我吃！我都吃！！” 里姬置若罔闻，手下动作不停，轻叹一声：“唉，这样不听话可不行，那您什么时候愿意吃了我再把餐盘递给您。” 小儿子哭得更惨了：“我说的是我吃呀！！！” 屏幕这边的加茂一真双臂环胸，皱眉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嘴里不满道：“这咒灵行不行？怎么连夜视功能都没有？” 惨无人道的凌虐持续了十分钟，小儿子此时连喊都喊不出声了，只能摊在黑漆漆的房间内的地板上哼唧。 实验完从清洁工老太身上搜刮下来的武器和其他攻击能造成的伤害后，里姬这才停手，接着走向开关处打开房间的顶灯。 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将一开始尖叫着不让别人看他的脸的小儿子的脸照得亮亮堂堂。 小儿子长着一张和全家福上相同的佐山的脸，但不一样的是这张脸上到处爬满了蛆虫。 细小的蛆从小儿子脸上粗大的毛孔中扭着身体地钻出，蠕动到他的鼻孔处再爬进去。 这些外表上的东西都不是里姬在意的地方，她细细观察着小儿子最后被她用蛮力打断的鼻骨慢慢恢复的样子，又看了看被老太的武器割伤后没有恢复的伤口，心下了然。 果然，这些咒灵的武器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而仅凭蛮力造成的伤害，伤口的恢复速度就很快了。 至于精神力攻击的效果，她早在清洁工老太面前就尝试了，结论是，至少是她的精神力攻击，对这些咒灵造成的伤害比用咒灵武器造成的伤害还要大，并且不可恢复。 里姬当然不会放过在二级契约咒灵身上再次尝试攻击的机会，在她将精神力捻成丝，钻入小儿子的脑袋时，是小儿子叫声最凄惨的时刻，而且在那次攻击后他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精神力攻击对于二级咒灵的伤害居然比对三级咒灵的伤害还要大？ 里姬心下暗忖。 实验结束，里姬终于施施然地端起进门后被她放在一边的餐盘，递到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小儿子眼前，微微一笑：“小少爷，该吃饭了。” 小少爷惊惧地侧眼看了微笑着的里姬一眼，也不顾自己脸上的蛆虫便是这些腐肉造成的事实，抢过餐盘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在他边奋力咽下蛆和腐肉时，他脸上的蛆虫也越来越多，接连从他鼻腔、耳洞、眼眶、毛孔里冒出，掉回餐盘里不断蠕动。 里姬看了这场景一眼，心下毫无动容，冷静思考：原来小儿子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是这个原因？这是为了让人失智而专门设计的场面？还是另有缘由？ 观察完小儿子的吃相，里姬移开视线看向这个房间。 小儿子的整个房间都被黑布遮盖，挡住了所有光线，同时房内没有任何可以反光、能映出人影的东西，应该装有镜子的镜框也是空空荡荡，还有着几道深刻的抓痕。 角落里的黑布盖着些什么东西，从不小心堆叠起的布料下看去，可以看到几小块镜子碎片。 这种表现可比女主人他们浮于表面的演技真实多了...畏光害羞可能是人设，但从房间中的陈设看来，这个扮演小儿子的咒灵是真的不想面对自己现在的脸？ 再联想到之前在大儿子和二儿子房中看到的场景，那么，房中表现出来的一切，应该就是这些咒灵的本性了。 ——大儿子血腥残暴、二儿子有收集癖。 再结合之前二儿子躲在餐厅里偷窥着她和吉野的做法，里姬又给二儿子身上安了个‘偷窥狂’的标签。 她的目光重新放到小儿子身上。 他崩溃的表现不似作假，里姬想了想，面带担忧地问道：“小少爷，您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 即使里姬恪守女仆身份地说着敬语，但刚遭受过凶残对待的小儿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痛。 他浑身一抖，咽下嘴里的腐肉迅速老实交代：“是...是窥...不，是二哥干的！他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一管血，说味道很好，要分享给我。我喝了之后感觉确实很美味，但没过多久，等我再吃肉的时候脸上就成这样了！肉也变得不好吃了！！” “我认为是没有继续喝那种血的问题，于是想问二哥这血哪来的。但等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是他随手捡的，而且就只有那一管，没有多余的了！还嘲笑了我的脸！！” 小儿子的话语间，隐隐带着对二儿子的恨意。 里姬敏锐地抓住他的那一丝情绪波动，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而是先将注意力放到他说的话上。 一管血？什么血能让一个咒灵变成这样？还会使咒灵和他的食物产生排异反应？ 至于刚才说漏嘴的‘窥’，应该就是扮演二儿子的咒灵的本名里的字了。 再次掌握一些信息，里姬终于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儿子，她温柔一笑：“知道了小少爷，那就还请您尽快用餐吧，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餐厅内，被男主人故意刁难的吉野和虎杖错失了离开餐厅去帮东堂端盘的机会，只得眼巴巴地等着东堂回来。 食欲没有得到满足的女主人和两个儿子如同失了智，不断嘶吼着催促：“肉呢！肉怎么还没来！” 看着几近爆发边缘的三人，餐厅里的两人暗暗祈祷东堂的动作能再快一些。 可能东堂听到了这两人的祈祷，餐厅大门被‘嘭’地撞开，东堂端着满满两大盘腐肉再次走了进来。 看到腐肉，女主人和两个儿子眼睛同时一亮，女主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快给我端过来！” “......来了！” 东堂一点都不想多端着这些腐肉半秒，他顺水推舟地飞速把盘子放到餐桌上，接着立即退开，站到一边。 三个咒灵想都没想，朝着两个堆满肉的盘子飞扑上去。 女主人独占一盘，那两个儿子不敢和她抢，便为着另一盘腐肉厮打起来。 “我是哥哥！理应我多吃一点！” “呸！哥哥不该让着弟弟吗！要不是...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呸！你不管在哪里都只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偷！小偷！！” “......我没有！” “那你说！我房间里的短刀哪去了！！” ...... 两个咒灵的对话让一旁的三人不由垂着头对视一眼。 已经了解了他们身份的三人都听出了这两个咒灵话里的潜台词，而且听起来，这个二儿子似乎是个偷窃惯犯，还偷过大儿子的东西。 “好了，吃了这么多还没吃饱吗？这盘肉你们谁也不许动。”又夹了几口腐肉的男主人在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开口道，接着他自己将叉子伸向餐盘。 听到男主人的命令，还在为着腐肉厮打的两个儿子似乎被某种束缚约束，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僵硬地在餐桌边坐好。 然而他俩的眼神可不像他们的动作那样乖巧，他们不约而同地阴狠地瞪视着男主人。 被他们瞪着的男主人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看来这些咒灵并不如他们表面关系上看上去那么和睦，而且一级契约咒灵应该在这些咒灵中处于支配地位，能操控低级契约咒灵的行为。 三人将刚才那一幕记在心里。 加上刚才新添的满满两大盘肉，这对夫妇总算吃饱喝足。 男主人优雅地擦了擦嘴，女主人也总算从狂暴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一看餐食够了，东堂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他的这口气松完，恢复理智的女主人指着盘里还剩下的几块腐肉尖锐一笑：“厨师，你忘了我安排给你的工作吗！我让你准备刚好够五个人吃的量。我们现在都吃饱了，怎么还有剩的？你怎么还准备多了？！” 东堂：？！？！ 他看着那几块故意剩下的肉眼睛一瞪：“喂喂！你这是故意不吃来刁难我吧！” 女主人猖狂大笑：“哈哈哈哈！故意刁难又怎么了？你的工作就是没完成！我要吃了你的肉！！” 本还因为没有将剩肉分给他们，还在恶狠狠地瞪着女主人的两个儿子此时也不瞪她了，而是一同垂涎地看向东堂。 生魂的味道，可比这些腐肉的味道好多了。 连男主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开始狰狞，饱含恶意。 ......话语权掌握在这些咒灵手里，他们说违规，那就是违规了。 东堂面色严肃下来，摆出防御的姿势。 吉野和虎杖两人也默默握住兜里的武器。 就在这形势一触即发之时，餐厅的门被轻轻推开，里姬端着干干净净的餐盘走了进来。 她好似没有感受到现在的紧张氛围一般走近餐桌，往餐桌上一看。 在看到桌上餐盘里还剩下的几块腐肉时，她惊喜一笑：“太好了，原来还有肉啊。” 她看向坐在桌边的一家四口眨眨眼：“大家都吃饱了，对吗？” 坐在餐桌边的一家四口没有一人说话，一齐阴沉地瞪向她。 听到里姬的话后，立刻回过神的吉野连忙开口：“对！夫人刚才亲口说了他们都吃饱了！” “这样啊，刚好小少爷没吃饱呢。” 里姬稳步走到女主人身边，当着她的面神色自然地将装有剩肉的餐盘端走。 顶着两个儿子瞪着腐肉的渴望眼神，里姬对着眼神愈发凶残，却又因为没有违规，对她无可奈何的女主人礼貌一笑：“有了这些肉的话，我想小少爷应该刚。好。能吃饱了。” 小剧场： 女主人：这该死的女仆！我￥%#！￥%@……%*#！@#￥！！ 第104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8 午饭时间安全度过，里姬给咬牙切齿的女主人再度示意了一下从小儿子房间里带出的一干二净的空盘，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看着里姬自在离开的背影，女主人猛地转头看向男主人咬牙切齿道：“我们先一起把这个女仆干掉吧？我忍不了她了。” 男主人原本眸色深深地看着里姬的背影，在听到女主人的话后，他看向女主人，轻蔑地挑起眉：“一个女仆而已，你治不了她？” 看到男主人不屑的眼神，女主人瞬间就炸了：“你刚才又没在餐厅！你知不知道之前...” “行了行了，我懒得知道。”男主人皱起眉，不耐烦地打断女主人的牢骚。 他嫌弃像女主人这类的咒灵很久了。 易躁易怒、没有脑子、面目狰狞、为一些死猫死鼠就激动得发狂。 要不是折磨生魂和其他咒灵，看到他们屈辱绝望、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能让他在无聊的生活里感到快乐，他才不会和如月签下契约，主动分割、封印自己的力量。 但在一次次感受到这些生魂其实同样愚蠢后，他开始感到无聊了。 他开始打算离开如月车站，这也是他这次项目迟到的原因。 然而这次，他碰到了四个还算有趣的生魂，这让他的兴致高了一点。 男主人优雅一笑。 那么就让他看看这些渺小的生魂能挣扎到什么地步吧。 —————————— 因为中午时清洁工的突然离职，所以洗碗的工作也要交给他们四人来做。 厨房里，里姬顶着三人敬仰的注视，把盘子放到洗碗池中。 东堂心有余悸地开口：“里姬，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觉得我刚才得交代在那里了。” 交代在那里？ 里姬眨眨眼，温柔一笑：“放心，东堂前辈，这里应该是没有绝对的死局的，绝对的死局形成不了规则。就像‘五人份的餐食’这种规则，它的生路就在不在场的小儿子上。”她安抚地看着三人，“所以如果这些咒灵提出了什么要求，还形成规则了的话，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一定能找到生路。” “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起完好无损地出去。” 听到里姬的话，三人眼神都无比动容。 东堂和虎杖狠狠点头：“嗯！我们一定要一起安全地出去！” 吉野对于里姬的话同样很感动，还很受鼓舞，但他心里却有些疑惑：里姬是这种会鼓励大家的性格的人吗？ 当然不是。 里姬余光瞟了一眼悬停在自己身侧的‘直播眼球’。 不清楚到底都有谁在看着他们，所以她得演出自己优秀的一面才行。 鼓励队友的一幕当然也被会议室里的人关注到了。 加茂一真更加满意地点点头：“现在的小辈真的不一般啊，团结队友这一点，我家宪纪要向这个小丫头学习才行，他下达指令时有些太冷漠了，缺少人文关怀呐。” 本在里姬开灯后，看到小儿子的惨状后觉得里姬手段有些过于凶残的直毘人，在见到她鼓励队友的一幕后松了紧皱的眉头。 不错，看来这女娃只是对外比较残暴，对内还是懂得体恤下属的，不缺人情味。 咒灵世界里，东堂也趁此机会把男主人提的新规则告诉了里姬，他烦躁地皱眉道：“这些腐肉要怎么做精致？而且还要他满意才行？” 果然开始对菜品提出要求了吗...... 里姬擦拭着洗干净的餐盘默默地想。 这家人会用菜品刁难厨师，这是里姬预想过的情况，只是这个要求会来的这么快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既然预想过这种情况，她当然想过应对方法。 里姬转头朝面色不好的东堂看去，微笑着提议道：“东堂前辈听说过龙虎斗和三吱儿这两道菜吗？” 东堂表情茫然：“龙虎斗？三吱儿？” 里姬点点头。 这两道菜还是当时她翻菜谱，找菜刁难夏油杰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华夏国的菜式。 龙虎斗又名“豹狸烩三蛇”，是以蛇肉为主料的羹汤菜，再伴以猫肉或狸肉佐食，风味尤为特殊。这道菜品中，蛇代表着龙，而猫代表着虎，故被称作龙虎斗。 而所谓三吱儿，是选用刚出生的活老鼠，这时候老鼠没有毛，还比较嫩。 为什么被叫做三吱儿，是因为食用者在吃它的时候，用筷子夹住活老鼠时，老鼠会‘吱儿’地叫一声，这是第一吱儿。 当食用者把活鼠放入调味盘里时，老鼠又会‘吱儿’地叫一声，这是第二吱儿。 当食用者把活鼠放入口中时，老鼠会发出最后一声‘吱儿’。 加起来一共三声吱儿，故名三吱儿。 听完里姬的介绍，不仅是东堂，连吉野和虎杖都面色发青。 东堂欲吐不吐地开口：“还有这么变态的菜？？” “据说是华夏国南边的省份的菜式，我也是在网上偶尔看到的罢了。”里姬面色不变。 其他三人瞳孔地震：华夏人...恐怖如斯！ “对了，顺平，我记得你在开餐前说，关于这股能影响人神智的怪味，你有解决方法是吗？”里姬转头看向吉野问道。 听到里姬的问题，吉野立刻回神。 说到这个方法，他神情变得有些扭捏：“...嗯！其实，其实我也不确定可不可行，但可以试一试......” 东堂：“挚友有法子解决这怪味吗？太好了！” 即使用纸塞着鼻腔，但眼前场景依旧微微扭曲的东堂眼睛一亮。 现在最难搞的就是这股怪味，他要时刻提防着自己不要被它影响到失去理智。 要是能去了这味那就再好不过了。 顶着东堂期待的视线，吉野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嗯.....或者东堂前辈做菜的时候可以试着多放调料味精，把肉原本的味道掩盖过去，这样就闻不到了。” 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方法的东堂表情逐渐变得怀疑：“加调料味精？真的可以吗？” 他没试过这种做饭方法，但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看着东堂满脸不信，吉野一咬牙：“可以的！多加调料准没错！如果厨房有香精的话就更好了，死命地加，反正这些咒灵吃不死。” 吉野哪里会告诉他们，这种“生活小妙招”是他妈妈吉野凪给他做饭时候的惯用手段，只为掩盖她把肉炒糊的糊味。 只是没想到他一向嫌弃的他妈妈的小手段，现在居然成了救命稻草。 吉野的表情有些虚脱。 听着吉野斩钉截铁的语气，东堂虽然略带怀疑，但还是点点头：“好吧，那我试试。” 这时候虎杖开口了：“那既然要让男主人满意的话，我们多做几道味道不同的菜试试？比如一些放味精，一些不放味精，看他吃哪个，这样以后就能按照他口味做了。” 里姬点点头：“嗯，可以试试。”她转头看向面色发绿的东堂，鼓励一笑，“那就交给你了，东堂前辈。” 吉野也连忙点头：“嗯！辛苦你了！” 虎杖拍了拍东堂僵硬的肩膀：“一定要好好做饭哦！那个男主人看上去可难搞了。” 东堂：...... 说风凉话是吧？！知道做饭的不是自己，所以提议起来这么轻松？！他可是一点都不想碰那些腐肉啊！ 但他不想又如何呢？男主人定下的规则，身为厨师的东堂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着东堂不好的脸色，里姬想了想，淡淡地开口安抚他：“东堂前辈，最多到明天上午，我向你保证，我们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就能改变了。所以请再坚持一下。” 她的情报已经收集四分之三了，等情报全部收集完毕，她怎么会让那群觊觎着她的灵魂的咒灵对她颐气指使，骑到她头上为威作福。 里姬一边将沥干水分的餐盘放进橱柜，一边平静地想。 情况改变？ 三人听到里姬的话都是一愣。 里姬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发现什么了吗？ 里姬没有对自己的话进行过多解释，她看向虎杖问道：“悠仁，关于后花园你有什么发现吗？” “哦，这个啊，”虎杖回过神，“后花园通往正院的路是封死的，围墙高到看不到顶。所以我去看了看男主人看书的地方和女主人养的花。” “女主人养的花有股腐臭味，好像是花苞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但花苞是合拢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花洒里的水我也看了，看着像血水，有很多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些血从哪里来的，我没找到有接水的地方。” “男主人看书的地方倒是有些棘手，”说到这，虎杖皱起眉头，“女主人说男主人看书时候要看到阳光才行，但看书的那个小亭子被爬山虎爬满了。我试着剪掉它们，但根本剪不断，用清洁工的武器也不行。” 无法造成伤害吗…… 里姬想了想，然后提议道：“剪不断的话，那整株移走呢？你试试能不能连带着根茎把那些爬山虎整个挖出来移开？” 听了里姬的提议，虎杖恍然大悟：“是哦，我怎么没想到，我下午试试去。” “嗯，不过悠仁要小心啊，说不定爬山虎下面藏着什么危险。”里姬叮嘱道。 听到里姬的提醒，虎杖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警惕着呢。” 一说到危险，吉野的表情变得有些忧虑。 一想到下午他要在书房面对那两个和西村、本田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折磨他、逼他违规，他就心神不宁。 这时，里姬像看出了什么一般，对吉野笑着说道：“顺平不用担心，下午我会去找你的。” 吉野一愣：“找我？你不是要......”给小儿子读故事吗？ “但是工作内容里并没有说要在哪读不是吗？”里姬狡黠一笑，“书房难道不是一个更好的读故事的地方？” 而且还能方便她查探书房的情报。 “里姬......”吉野眼中依赖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动容地开口，“谢谢你。” 吉野不是傻子，相反他还很敏感。有时候里姬在利用他，他能感受得到。 比如看电影那天、比如今天中午在餐厅的时候。 但无论怎样，他都会完好无损地回来，里姬不会让他受伤的。 他就是这样盲目地相信着她会保护自己，不会真的害他。 这就够了。 吉野眼中依赖的情绪里姬没有错过，这种神色她以前在佐佐木眼里也经常看到，是朋友信任她的表现。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他们眼里是这么值得信赖的，但不妨碍她对这种利于自己的情况乐见其成。 于是里姬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至于东堂前辈......” 里姬转头看向下午要去当女主人的裸体模特，听到她提起自己名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面期待的东堂。 东堂：里姬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逃脱那个可恶的女咒灵的魔爪吗！ “嗯......”里姬想了想，然后委婉道，“工作以外的要求一定要拒绝啊，加油。” 她不清楚三楼房间里的情况，现在也搞不懂女主人叫裸体模特的原因是什么，只能让东堂自求多福了。 看到比自己更惨的东堂，吉野连忙安慰他道：“没什么的东堂前辈，画室模特的话应该就摆几个姿势就行。如果女主人有什么出格举动你就拒绝就好。” 虎杖也点点头：“嗯，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如果女主人要性骚扰你的话，你就大叫！那不是工作内容！” 东堂：......QAQ 要不是他们三人提，他还不会想这么多这么深的地方去。 这么会落井下石，他真是谢谢他们啊！ 第106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10 “谁要和这个满脸生蛆的人一起听故事啊！”二儿子厌恶地尖叫道。 听到二儿子的话，刚还在低着头的小儿子面色狰狞地猛地抬起头，嘶声吼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哈哈哈哈哈！你自己嘴馋，怪谁啊！又不是我逼你喝的！” 看到小儿子怨恨的眼神，二儿子反而愉悦地大笑起来，他满怀恶意地开口：“哎呀，就是不知道出了别墅，你这脸能不能恢复啊？还是说要保持这恶心的样子一辈子？哈哈哈哈哈！” “你...你...”小儿子的表情愈发扭曲，双手逐渐变成利爪的形状。 他嘶吼着扑向还在猖狂大笑着的二儿子：“我生撕了你！！” “都是二级契约，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二儿子尖锐地笑出声。 他的身体霎时变成全黑状态，隐入家具在阳光照射下的影子里。 “你这个只会东躲西藏的可恶的家伙！” 小儿子瞬间暴起，一爪又一爪地拍碎处于阳光下的家具。 藏匿在家具阴影下的黑影立即逃窜到其他阴影下，还时不时从阴影处窜出来攻击已然发狂的小儿子。 刚还凶狠地瞪着里姬的大儿子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景瞬间一脸懵逼：“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你们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然而已经打得不死不休的两个咒灵完全听不到大儿子的话，属于咒灵的残秽飞溅得整个书房都是。 吉野也被这突发的情况震撼，他略显惊慌地看向一脸淡定地看着书架上摆放的书的里姬，语无伦次地开口：“里姬，这，这......” 听到吉野的声音，里姬微笑着回头将食指竖在唇上，给吉野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直到看到里姬回头，吉野这才看到里姬虽然没有出声，但嘴唇微动，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虽然疑惑，但吉野依旧立刻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间隙，狡诈的二儿子又是从阴影出钻出来，给了白肤黑瞳，完全咒灵化的小儿子凶狠一爪。 小儿子凄厉地惨叫一声，但即使疼痛，本体四肢修长的他也一刻不停地将爪子伸向黑影，给二儿子狠狠来了一下。 “啊——！你这个恶心贱种！！” 二儿子叫声凄惨，他再次隐入阴影中，又从另一处窜出来狠狠扑向小儿子。 小儿子的感官异常敏锐，在二儿子再次朝他扑来时，他便迅速回身，一爪抓了过去。 他的利爪狠狠地抓在了二儿子的黑影上。 然而这次的攻击，引来了二儿子与先前都与众不同的惨叫。 “啊——————！” 这次的惨叫声格外凄厉，二儿子无法忍受地从阴影中掉落出来，瘫在透过窗照进来的阳光下不断抽搐。 狂暴状态中的小儿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尖啸着扑上去，用他尖锐的利爪凶狠地撕裂二儿子的黑影。 然后他整个咒灵扑了上去，一口一口将二儿子的黑影本体吞噬殆尽。 吉野看着这残暴野蛮的场景，坐在角落里抖着嘴唇不敢开口。 里姬静静地听着身后斗胜的小儿子将二儿子大口大口地吃下，嘴唇继续微动，暗中收回了她在小儿子最后一次攻击时，同时刺向二儿子的精神力丝。 “你在做什么啊？！你不知道在场景里显露本体的话，就会被如月开除吗？”大儿子收回自己看戏看够了的目光，假模假样地开口。 作为最喜欢血腥暴力的场景的他，其实对二儿子和小儿子的这场厮杀看得很愉快。 将二儿子吞吃入腹的小儿子并没有理会装模做样的大儿子，他伸出猩红细长的舌头将嘴边的残秽舔尽，猛地转头看向正面向书柜背对着他的里姬。 变回本体的小儿子身上不再有那些恶心的蛆虫，他没有毛发，四肢修长、通体雪白，眼睛处没有眼白，只有一整片黑。 他对着里姬痴痴一笑：“你...刚才没有给我讲故事对吧？你的灵魂是我的了！” ‘我的小儿子喜欢听故事，所以在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学习时间里，女仆就去给我的小儿子读故事吧。’ 女主人定下的这条规则里，要求女仆在大儿子和二儿子学习的整场时间里，都要给他读故事。 而在他刚才和窥伺打斗的时候，她没有读故事！她违规了！ 这个独特的生魂，是他的了！！ 小儿子漆黑无神的黑色眼仁里散发出激动的光彩。 他为了这个生魂，不惜顶撞一级契约咒灵，杀了同为二级契约咒灵的“同事”，还违反了如月车站的契约条例，显露了本体。 但只要能带这个生魂走，让这个生魂独属于他，任他折磨驱使，能看到这个生魂脸上出现动人的绝望表情，他就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下一刻，小儿子愣住了。 他只见里姬缓缓转身，手里捧着一本《圣经》。 她嘴唇微动，小声念着：“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 里姬未曾抬眼，只是将书中关于该隐和亚伯的内容缓缓道出。 “......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于是该隐就将眼目离开了耶和华，不再视见耶和华的面，去住伊甸东边的挪得之地。” 里姬淡淡地看着愣在原地的雪白咒灵，温柔一笑：“这便是《圣经》-创世纪中关于该隐的故事。小少爷，你喜欢听吗？” 雪白咒灵的嘴唇抖了抖：“你...利用了我。”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伸长爪子朝里姬扑来：“你利用了我！！！” 里姬身形动也未动，她平静地看着雪白咒灵伸向自己的利爪。 在利爪即将接触到她的前一刻，雪白咒灵的攻击颓然失力，同时他的身后裂开一道狭长的黑缝，无数焦黑的枯手从裂缝中探出，将他抓了进去。 里姬最后听到的是从裂缝里传来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皮肉被撕裂的声音。 目视着裂缝消失，里姬将手里的《圣经》一合，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她对这一幕没有什么反应，吉野久久无法回神，对这一幕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大儿子。 “如月...如月不是说暴露本体的话只是被开除吗？！”大儿子抖着嘴唇，表情惊惧。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死了？！羞颜死了？！” ......看来如月车站和这些咒灵签订的契约也不简单，它还向他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里姬将大儿子惊恐的表现看在眼里。 她故意做出疑惑的表情，看向大儿子问道：“‘羞颜’是小少爷的本名吗？如果你暴露了他们的本名的话，会不会也违反了契约条例呢？”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在他们不小心要将“同事”的本名说出来时，都会硬生生咽回去，可能这也是条例之一了。 听到里姬的话，大儿子吓得脸都白了。 下一刻，书房的门被‘砰’地推开，女主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站在门口，她身后是眉头紧锁的男主人。 “窥...我的两个儿子呢？！？！”女主人惊声道。 听到女主人的质问，里姬茫然地眨眨眼：“我...我刚带小少爷进书房，二少爷便挑衅他，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最后二少爷输了，小少爷消失了。” “什...”女主人听着里姬的话，眼睛越瞪越大。 但她根本不相信里姬的说辞，她转头瞪向神情恍惚的大儿子问道：“你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女主人的声音，大儿子从惊恐中回过神。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女主人的问题，而是先面带惧意地看了依旧微笑着的里姬一眼。 这个女仆...她什么都知道！连咒灵契约都知道！！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违反和如月签下的咒灵契约里的条例，不敢把窥伺和羞颜露出本体打斗的事实在场景里讲出来，他怕他会落得和羞颜一样的下场。 于是大儿子惊惧地吞咽一口口水，点点头：“是...是女仆所说的那样。” “......居然真的打起来了？”女主人咬牙切齿，“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么夫人，小少爷现在消失了，我还需要读故事吗？”里姬眨眨眼问道。 “人都没了读什么读！”女主人生气到近乎发狂，“反正清洁工也不在了，你给我接替她的工作打扫卫生去！！” 原本井然有序、互不干扰的规则在女主人的一声令下开始重叠交叉。 秩序，出现了裂痕。 听到女主人的话，男主人率先眉头一皱：“你疯了？？” “......该死的！”女主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她瞪向里姬补救道，“晚饭前，我要看到整个别墅一尘不染才行！！” 里姬歪头疑惑道：“可是夫人，什么程度算是‘一尘不染’？我的职位是女仆啊，清洁工的要求我听不懂。” 女主人：“......那就把所有房间都擦一遍！！” 听到女主人这句话，在男主人终于维持不住表面假意的矜持，朝女主人怒吼出‘你个蠢货！！’时，里姬露出一抹目的达成的满意微笑。 她礼貌鞠躬：“好的夫人，保证完成任务。” 小剧场： 不知道大家看懂里姬的目的没...没看懂的话下一章会解释。 第107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11 当规则出现交叉，那主导权便不再在这些能够制定规则的咒灵手上，而是可以选择遵守哪条规则的灵魂手里。 在有了‘把所有房间都擦一遍’的这条规则下，最初一再强调的‘地窖不许去’便成了浮云，地窖成了里姬可以随意进出之地。 既然知道了如月车站给咒灵签订的契约会害死咒灵，它并不是完全站在咒灵那一边后，这个项目里的情报就收集得差不多，可以进行收尾工作了。 剩下的，就只有地窖里的秘密。 里姬对情报收集的着眼点只在于‘如月车站’这个整体，至于项目里关于咒灵害人的条件或项目背后的深意和细节，这种略微动脑便能解决的问题不值得她去费心。 你看，只用顺水推舟地使一些小手段，这些本来就有矛盾的，鲁莽冲动的咒灵便上赶着把情报都告诉了她，还给她创造了便利的通关条件。 或许出这个项目，他们连一天都用不到，今晚之前就能结束。 而或早或晚，就看吉野的承受能力了。 里姬和面色阴沉的男女主人礼貌告别，轻巧离开。 在里姬出了书房后，男主人终于是忍不住，一巴掌扇到了女主人的脸上。 “你打我？！”女主人捂着被扇红的脸怪叫道。 和这种猪脑子咒灵，男主人完全懒得解释，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是你才对！！” 接着他便一甩袖子出了书房，紧跟在里姬身后离开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女主人在男主人离开后，站在书房里疯狂尖叫跺脚。 在她无能狂怒时，她好似被什么警告一般，身形一顿，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书房里的吉野一眼：“二儿子没了，别忘了还有大儿子！你给我乖乖呆在书房里！” 接着她便快步离开，回到了她在这个时间段里该呆的画室。 一系列的变故震得吉野回不了神，他只能隐约意识到，刚刚在这书房里发生的一系列闹剧，应该是达到了里姬的某个目的。 而这个目的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听到女主人最后的话，吉野看向自从小儿子的咒灵体消失后便面色发白，眼神惊恐的大儿子。 大儿子一副无法回神的样子，吉野也明智地没有去打扰他的失神。 他没有里姬那么高的战力，如果大儿子回过神来，想要卯足了劲让他违规的话，他很难阻止的了。 即使这么想着，也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认知，吉野还是盯着发呆的大儿子，默默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即便他很弱，他也不会再害怕到武器被夺走了。 如果真的和大儿子动起手，至少，他要和这个长着本田的脸的咒灵拼个同归于尽才行。 他要努力坚强起来、强大起来，不辜负里姬的期望。 —————————— 从书房离开后，里姬用了三个小时多的时间把整个别墅的房间都打扫了一遍，包括关得死紧的司机房和保安房，力图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她还颇有闲心地欣赏了一下在‘直播眼球’下遮着下体、脸色发绿的东堂躺在蠕动的蛇中间的优美的光裸身姿，还有女主人看着东堂，却画着她的样貌的画布。 当然，女主人在看到她推门而入时，顿时咬牙切齿，下笔速度更快了。 她也再度进入书房，好心慰（警）问（告）了下已经被吓破胆的大儿子，又鼓励地看了一眼吉野，努力再加强一下他的心理素质。 男女主人的主卧她也进去了。 主卧不像三个儿子那般有着那么强的个人色彩，但其中也被里姬发现了一些门道来。 比如主卧的床底放着一口棺材，比如女主人的衣柜里有好几张美女的人皮。 而这前后经历的所有过程，她身后都少不了一道身影。 地窖门口，里姬拎着清洁桶看向自从书房出来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主人，微笑着问道：“老爷这是想继续和我一起打扫吗？” 化身跟屁虫的男主人没有回答里姬的问题，而是阴沉一笑：“地窖是禁地，不允许你们这种仆人进入，你不知道吗？” “可是刚才夫人命令我要打扫这栋别墅的所有房间。现在就剩地窖了，我不能违规。”里姬无辜地开口。 她不能违规个屁！ 他之前跟在这女仆身后提了不少要求，全被这个奸诈的生魂用‘我是女仆，不是清洁工’这个理由通通挡了回来！ 这会儿跟他说不能违规了？ 即使要气炸了，但他毫无反应的咒力锁定表明这个女仆并没有违规，她借着女主人的话结结实实地钻了规则的空子。 ......他一定要报复她，让她亲手葬送出去的希望。 里姬静静地看着面前无法再维持平静的男主人，脑内闪过的是她在书房和主卧发现的线索。 书房里书架上的书是《圣经》、《挪得之书》、《德古拉》、《夜访吸血鬼》、《恶魔历史》这类书籍，主卧里还有着一口棺材。 那男主人到底是什么诅咒，便呼之欲出了。 ......因为平日里不能晒太阳，所以借着给如月车站工作的机会好好享受阳光吗？怪不得要求看书时不能有植物遮挡阳光，想必这个要求就是和个人喜好有关了。 思绪流转，里姬对着男主人礼貌鞠躬，就当着他的面提桶进了地窖。 这个项目的别墅虽大，但地窖倒是不大只有小小的一间。 里姬先是扫视了一圈地窖陈设，眼神在墙上挂着的长剑装饰上定了一下，接着才看向房间最深处的两个人。 这小小的一间房里，关着里姬意料之内的“人”。 ——另一个已经被啃成人彘的吉野顺平。 而这个“吉野”的身上还趴着一个伪装成一个短发女人的咒灵。 听到地窖门口传来的声响，短发女人转过头，是一张里姬陌生的脸。 女人满脸血渍，嘴里正咀嚼着什么东西。 看着“吉野”痛苦的面孔，和断臂处新鲜的、因为撕咬留下的伤口，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她在吃人。 看到里姬，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里姬身后面色阴沉的男主人，愣愣问道：“到时间了？” “你吃肉吃傻了？！感觉不到这才过了多久吗？！”男主人咬牙切齿地开口。 听到说话声，“吉野”痛苦地睁开眼。 他看到平静地看着他的里姬，原本已经绝望死寂的眼底微微亮起期冀的光。 “里...里姬，你来...你来救我了吗？”“吉野”满怀希望地开口。 接着，他惊惧地看了还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眼，表情痛苦：“我妈妈...我妈妈在吃我的肉...伊藤翔太和桃田翼...都在吃我的肉，他们把我当作他们的食物。” 他崩溃地祈求道：“救救我...救救我...或者直接杀了我吧，求你了......” 面前这个“吉野”在被欺凌自己的人、被自己最在乎的母亲一口一口吃掉时，已经没了神智，也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看着“吉野”痛苦的表情，里姬垂在身体两侧的指尖颤了颤。 男主人看到里姬指尖微颤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对，就这样，让你的同伴解脱吧，动手吧，将你们最后的生路亲手葬送。 “......你知道吗，老爷。”突然，里姬慢吞吞地开口，平日话语里的温柔不复存在，只剩下深深的惫懒。 “你可能认为自己很聪明，假作对我进地窖这件事无可奈何，其实十分希望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会动手杀死这个已经神智崩溃的‘吉野’，就更好了？” 里姬懒懒转身，看向扭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男主人。 “你给我准备的这份‘好礼’，确实有惊讶到我。但抱歉啊，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让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我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真正厌恶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但唯独不喜欢被人设计。” “如果你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按照你的剧情和规则来为难我，比如给我的同伴们制定规则，用他们来强迫我就范，我还有闲心陪你玩玩。” “但你非要用设计我、逼我动手杀人的这种我最讨厌的方式来进行游戏。” 里姬看着男主人的眼神古井无波。 “那抱歉了，游戏结束。” 里姬袖口一抖，藏在臂间的袖刃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上。 即使听到里姬这么说，男主人面上也没有惧色，他先是叹了口气：“唉，被你看穿了啊，看来我的演技得继续提升呢。” 接着，他万事皆在掌握地傲然一笑：“我知道你这个生魂逼走了清洁工，可能从她嘴里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但你想杀我？可别忘了，动了杀意的话，可是会丢失神...” 男主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瞬间近身的里姬掰开嘴，一刀割掉了舌头。 被割掉舌头，他便失去了制定规则的能力。 “啊————！嗬...嗬！啊！” 里姬丢掉手里冰冷湿滑的舌头，垂眼淡淡看向蜷缩在地上，神色狂乱地捂住嘴的男主人，轻叹一声：“老爷，是不是因为这里以前进来的都是没有自保之力的灵魂，让你太自傲，也太松懈了啊？” “杀你，还需要动杀意吗？” 说完，里姬先是果断一刀结果了看到这一幕后，面色突然狰狞，开始逐渐咒灵化的“吉野妈妈”，接着走到地窖墙边，拿起墙上的挂着的银质长剑，再次走向男主人。 “喜欢晒太阳的吸血鬼？老爷，您的品味真有意思。” “我记得没错的话，吸血鬼是要用银器才能彻底杀死的，对吗？” 本来只是在捂着嘴哀嚎的男主人在听到里姬这句话后，神色瞬间变得惊惧。 他慌张地看了看里姬手里的银质长剑，又看向墙上他本以为只是装饰用的，原本装着银质长剑的刀鞘。 电光火石间，男主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如月那个该死的老头搞这些场景的目的不仅仅是折磨这些生魂，他还要整死他们！！！ 他是知道他是吸血鬼的...他知道他是吸血鬼的！但还是在场景里放了银器！！ 如月是想他死！！ 看着男主人充满怨恨的双眼，里姬微微一笑：“看来老爷反应过来了？想让你死的人到底是谁。” 她表情冷漠地举起长剑：“那么，去死吧。” 看着里姬举剑的动作，男主人眼里闪过一抹狰狞。 即使他是分割自己小部分力量来参与这场“游戏”，但如果分身被杀死，虽然他本体不会死，但他这部分力量也会永远丢失了。 在咒灵世界里力量被削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个联手如月害死自己分身的贱人！ 她想要杀了他，他即便是死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男主人放下捂着嘴的手，冲里姬扭曲一笑。 顷刻，他的人形瞬间消失，化作无数蝙蝠朝里姬尖叫着扑来。 蝙蝠的牙口锋利，扑向里姬时带着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势，好似誓要从里姬身上撕扯一块血肉下来。 里姬右手握着银质长剑，左手再次抽出袖刃，在蝙蝠扑来的第一时间便运用起肢曲，利用残留的身影迷惑蝙蝠，躲开攻击，再将它们逐一击杀。 蝙蝠群来得快，被消灭的速度也快。 不到半分钟，大群蝙蝠便被里姬击杀了三分之一。 而没有念力护体的里姬难免也有被咬到两口，被蝙蝠从右肩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灵魂被撕扯的感觉使她微微皱眉，为了掩藏实力而刻意慢下来的攻击速度稍稍加快。 这时，那道扯走小儿子的裂缝再次出现了，蝙蝠群不受控制地被裂缝吸走。 无数焦黑干瘦的手从裂缝中伸出，将仓皇逃窜的“漏网之鱼”一一抓回。 男主人最后留下一声怒吼：“如月！你等着我的报复吧！！” 便随着裂缝一起消失了。 地窖归于平静。 里姬看了眼右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鲜血从中流出。 灵魂状态也会流血吗？真神奇。 里姬一边用袖刃割下自己女仆裙摆的布料，一边饶有闲心地想。 她用割下的布料将伤口缠紧，接着看向地窖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彘“吉野”。 里姬回想了一下男主人死前设计她的目的。 他是想要她亲手杀死“吉野”，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会让她绝望？那她为什么会绝望？ ......因为这个“吉野”是离开这栋别墅的关键，她不能杀他？ 想通关键节点，里姬的视线再次转到人彘“吉野”身上。 既然他是‘钥匙’，那该怎么用呢？ 让他去开别墅的门？可是现在他手脚都被啃没了。 ......先带他出去再说吧。 里姬看着不停在喃喃自语‘杀了我’、‘杀了我’的吉野，想了想，走到他身边轻轻抱起他。 佐佐木说过，在‘朋友’受伤时，要问问对方疼不疼，照顾对方的心情。 虽然他不是吉野，但他也是“吉野”。 于是里姬抱起“吉野”后，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垂眼轻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吃你的人不是你的母亲，是变成你的母亲的模样的咒灵，是为了摧毁你的心智。”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顺平要坚强，我们要一起回到真实的现实世界里去，去拥抱真实的母亲。” 阴暗的地窖里，穿着女仆装的白发女人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彘紧紧相拥。 这本该是极其阴森诡异的画面，但不知为何，气氛在诡异中透露着一丝温馨。 ———————————— “......德古拉的分身已经除掉了，大人。” 一个满是屏幕的房间中，满面皱纹的瘸腿老人看向大大咧咧地坐在房间内唯一一张椅子上的四臂人影，小心翼翼地说道。 “啧，动作太慢了，老头！”长着红色头发的四臂男人嫌弃地开口。 听到四臂男人的话，瘸腿老人忙不迭地不断点头：“是！是！下次我再快些！” 老人利索的应承让四臂男人勉强满意，他右手撑头，目光沉沉地看着里姬的直播画面里，她与那个懦弱的小子的咒力体相拥的画面。 在听到里姬说到‘......去拥抱真实的母亲’时，他的眉头忽地皱紧，周身气压也越来越低。 房间内骤然下降的温度显示着男人恶劣的心情。 乖乖站在一边的瘸腿老人胆战心惊地咽了口口水。 “喂，老头。”男人突然开口。 “......有！”瘸腿老头立刻出声。 宿傩紧紧盯着里姬平静的双眼，开口命令道：“你这车站，还有这个咒灵世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再给我详细讲一遍。” 小剧场： 嗯...宿傩的私设初现端倪。 里姬自己也是可以解决掉德古拉的，就是某人不忍心看她受伤，命令老人赶紧把那些个臭蝙蝠收拾了。 第108章 吉野顺平的恐怖故事屋12 在里姬的温柔安抚下，“吉野”平静了下来。 他悲伤地看着里姬，问道：“里姬，我现在这样，还能出得去吗？” “出得去。”里姬平静又肯定地回道。 见“吉野”情绪平复，她抱着他往地窖外走去。 还没踏出地窖的门，里姬就听到女主人惊恐又尖锐的声音。 “你...你杀了德古拉？杀了人替？？” “......顺平，你先等我一下。” 里姬看了站在地窖门口表情惊恐的女主人一眼，低头对怀里的“吉野”叮嘱道。 然后她轻轻放下手里的人彘，下一刻，便握刀冲向女主人。 女主人一声尖叫，属于桃田翼的皮囊瞬间萎缩，一具白骨从中钻了出来。 白骨慌不择路，嘴里结结巴巴地喊道：“我...我规定！女仆不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里姬从身后一把扣住了光秃的头骨，下颌骨被里姬从清洁工老太处夺来的利刃生生扎碎。 里姬把女主人向前一搡，一脚踩在不断流着黑色秽液的白骨的脊椎上，微笑道：“谢谢你们的傲慢，没有把‘仆从不许伤害主人’这条规定第一时间宣布。” 说完，里姬躬下身，将手中的利刃深深插进女主人脊椎的缝隙里，接着狠狠一旋。 “啊————！” 女主人发出破碎而凄惨的叫声。 里姬冷淡地看着脚底凄厉嚎叫的咒灵，平静开口：“这一下，我是替我的‘朋友’顺平还给你的。” “然后，再见。” 她拔出利刃，将其狠狠扎向女主人的头颅。 女主人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接着再无生息，白骨缓缓消失。 “......里姬？！？！” 大堂楼梯处传来东堂惊讶的声音。 刚才他在画室乖乖给女主人当着人体模特。 虽然一开始女主人要求他去当模特，但东堂感受得到，女主人的心思完全不在他的身上。 自进了画室开始，女主人除了要求他赤身裸体地躺在蛇窝中，欣赏了下他发青的面色后，她便坐在画布前咬牙切齿地开始画她的画，头都没抬一次。 接着她突然起身，冲出画室，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 东堂赶忙趁着她离开的机会去看了眼她的画。 女主人画布上画的居然不是他，而是一个白发红眼的女人轮廓。 ——是里姬。 东堂心下疑惑，他暗中记下这一点后便躺了回去，装作没有离开过位置的样子。 不一会儿，女主人回来了，面色十分难看。 她看也没看蛇堆里的他，直接拿起笔就在画布上加速画了起来。 又过了不久，里姬便拎着清洁桶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却饶有兴致的男主人。 看到里姬，女主人脸色更差了，画画手速再次加快。 里姬当时也没客气，在打扫房间的间隙大大方方地站到女主人身后看了一眼画布上的自己，还随口发表了‘夫人画得不错，不过眼睛应该画小一点，头发的发色调得不够白’的点评。 惹得女主人手上提速again. 之后就到了这会儿，专心作画的女主人突然表情惊惧地站起身，提起裙摆就往画室外冲去。 东堂在女主人离开后再次起身，悄悄打开门。 本来他想瞧瞧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一开门就听见一楼传来女主人的惨叫，便神色一肃，冲下了楼。 接着，他便看到里姬一刀结果了女主人的场景，忍不住叫出声。 听到东堂的声音，满身血污的里姬直起身看向站在楼梯上，扶着扶手一脸呆滞的东堂，朝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东堂前辈。” 然后她上下扫了眼东堂光裸的身躯，眨眨眼：“或许，你需要先找件衣服穿上？” “什么衣...”东堂顺着里姬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面色爆红，捂住下体就朝楼上狂奔。 他边跑边大喊道：“对不起啊里姬啊啊啊啊啊！” 这时虎杖右手握着铲子，怀里抱着一颗头走进大厅，他疑惑地看向楼梯处：“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裸男，是东堂吗？” “嗯，他去穿衣服了。”里姬平静地回道。 没有再理会一惊一乍的东堂，里姬看向虎杖抱在怀里的手里后脑勺对外的人头，问道：“悠仁，你手里是什么？” 一听里姬问起他手里的人头，虎杖眉头就紧紧皱起。 他纠结片刻，又想到里姬比他还大的胆子，于是直接将人头转了过来：“我在浇花的时候看女主人养的花没有什么动静，就凑近了些看看，没想到就看到花苞里是...” 转正的人头，上面赫然是吉野顺平的脸。 里姬看着双眼紧闭、没有呼吸的吉野的头眨了眨眼问道：“这个头是每个花苞里都有吗？” 虎杖点头：“嗯，都有，但其他的还在生长中，就这个比较完整，我就把它摘下来想大家一起分析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啊...”里姬在脑海中整合了下她收集到的关于这栋别墅的情报，随口回答虎杖，“那女主人的十盆花应该是用地窖里的顺平的血养的，这三天里可能会长出十个顺平。不知道长成后是养来吃还是做其他用途，不过都和我们无关了，这个项目已经结束了。” ......‘长出十个顺平’？ 虎杖抱着吉野的“植物头”，疑惑地歪歪脑袋。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十个吉野挨个从花苞里跳出来的画面。 ......好诡异的样子。 虎杖在自己眼前挥挥手，试图打散脑海里的奇怪画面。 不过里姬刚才说...... “地窖里的吉野？项目结束了？这都是什么意思啊？”虎杖挑了重点问道。 他有看到花洒里的血，但这血是地窖里的吉野的？为什么吉野在地窖？ “这里的二级及以上的契约咒灵还活着的就只剩大儿子了，所以快结束了。至于地窖里的吉野，现在具体情况我也只是推测，但......” 里姬转身走回地窖口，将奄奄一息的人彘“吉野”抱了出来。 “吉野”被挪动，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向一脸震惊的虎杖，气虚道：“虎杖同学...你好......” “吉野......”虎杖悠仁呆呆地开口，接着瞬间捏紧双拳，眼神变得狠厉，“吉野变成现在这样...是那些咒灵干的？！？！” 该死的...仅仅一个下午罢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还说要保护别人...但他现在居然连保护自己的同伴都做不到！！ 见虎杖几欲爆发，里姬安抚地开口：“悠仁，你别急。他可以说是顺平，也可以说不是顺平。” 眼前景象逐渐扭曲，差点深陷懊恼情绪中的虎杖瞬间回神，转头看向里姬：“里姬，什么意思？” 听到里姬的话，连她怀里的“吉野”都迷茫地抬头看向她。 “顺平，在出现在地窖前，你还记得你在哪里吗？”里姬低头看向“吉野”问道。 “吉野”想了想，气若游丝地开口：“我，我当时正守着四肢脱臼的东堂前辈。然后眼前一黑，等我再睁开眼我就在地窖里了...”说到这，“吉野”浑身一抖，表情变得有些惊惧，“我醒来就看到伊藤翔太那些人，还有我妈妈，围着我，把我...把我...” 看到“吉野”再次陷入恍惚中，里姬再次轻拍他的背：“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那些都是咒灵，都是想摧毁你的心智罢了，顺平可不能就这样被打倒。” 在里姬的安抚下，“吉野”急促的呼吸慢慢恢复正常，他在里姬怀中轻轻点头：“......嗯。” 安抚好“吉野”，里姬回想刚才“吉野”的话，对于如何出这栋别墅，心里终于了然了。 她无视眼中戾气消散、一头雾水的虎杖，低头看向“吉野”，微微一笑：“顺平，和我去见一个人吧。” “去见另一个你。” —————————— 书房内，吉野握紧手里的匕首缩在角落里。 在里姬打扫完书房离开后，他的眼睛一会儿看向缩在另一个角落里不敢吭声的大儿子，一会儿看向缓缓走着的钟表，只祈祷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 好在，被里姬的威胁吓愣了的大儿子毫无动静，在钟表指向四点五十分的时候，吉野在心里开始默默倒计时。 然而这时，一直缩在角落没有出声的大儿子突然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嘴里惊惧道：“怎么会...怎么会......” 吉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他也条件反射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将匕首对准大儿子，结结巴巴地开口：“还...还有五分钟就五点了，要是，要是你非要出去的话，我拼死也会拦住你的！” 鼓足勇气说出这些话时，吉野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让吉野没想到的是，大儿子听到他的声音后转头看向他，竟‘哇’地哭出声，跪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还不等吉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儿子就将别墅的通关方法一股脑地抖了出来：“只要你和地窖里你的咒力体相遇，你的咒力就回来了！你就可以用咒力打开别墅的门，就可以离开了！” “我...我五点前不会出书房的！我会乖乖呆在这里的！你们不要杀我！” 暴虐虽然最爱的就是暴力虐杀，但如果这种事要是摊到他们自己身上，他则会是第一个被吓破胆的。 看着大儿子痛哭流涕的脸，吉野云里雾里。 什么地窖里的咒力体？ 还不等吉野想明白，书房的门便被推开。 吉野立刻转头看去，他这一转头，便对上了里姬手里被啃成人彘的“自己”的双眼。 两个吉野一对视，里姬怀里的咒力体“吉野”顿时散成颗粒，钻进吉野的体内。 而在颗粒全部进入吉野体内的那一刻，吉野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另一个他在进入地窖后的所有经历，和他的心情...... 吉野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开裂。 看到吉野顿住的表情，里姬立刻伸手扭过吉野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里姬直直望进吉野开始扭曲的眼底，沉声道：“顺平，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们要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里姬身后的虎杖和刚穿好衣服赶来的东堂面面相觑，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清楚。 里姬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手里的“吉野”怎么消失了？ 吉野呆愣地直视着里姬淡红色的双眼，脑海中一会儿闪过他的母亲吉野凪一脸享受地啃食着他的胳膊的画面，一会儿闪过她把她的手指捅进他的血肉里深深抠挖，只为听他恐惧嘶喊的画面，还有桃田翼力图挤尽他身体里最后一滴血到浇水壶里的画面...... 他的眼神愈发恍惚，裂缝中焦黑的手已经伸出，张牙舞爪地探向他。 “吉野顺平！” 里姬提高嗓门，同时一巴掌拍到吉野的脑门上，试图打醒他。 然而这个在餐厅还奏效的方法，这时候却失效了。 里姬的眉毛越皱越紧，她死死抓住吉野的胳膊，以防他被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扯走。 在吉野的脑海中，咒力体“吉野”的记忆走到终点。 在承受完非人的折磨、经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后，一双温暖的手拥住了他。 ‘顺平要坚强，我们要一起回到真实的现实世界里去。’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温柔而坚定地承诺着。 这道声音...他是不是在哪听到过？ ‘以后顺平一定会更加坚强的，对吗？’ 是了，他在书房听到过相似的话。 ......他不是一直在地窖里被至亲虐待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书房里？ 神智，慢慢回笼。 “......里姬？”吉野沙哑地开口。 听到吉野叫她的名字，里姬终于缓下神色，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欢迎回来，顺平。” 东堂&虎杖：......？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们怎么看不懂？ 这么疑惑着，东堂便问了出来：“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看到吉野神智恢复，里姬便站起身，笑着回答东堂：“这些，等我们回到主街和大家碰头后一起说吧。” 她实在懒得把前因后果解释两遍。 东堂：“回到主街？等三天后吗？” 里姬摇摇头：“不需要。”她温柔地看向同样站起身的吉野，“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我想顺平已经有办法了，对吧？” 听到里姬的话，吉野点头：“嗯。” 他的语气不复先前的懦弱。 咬牙经受过非人的折磨，纵使过程痛苦，但其中不缺他最信任的人对他的坚定的信任和支持。 这一系列经历，让这个自打进入咒术界便内心惶惶、自卑怯懦的少年终于破茧成蝶。 此刻，吉野终于能自然地平视里姬、东堂和虎杖，不用再在每次说话前都做一系列心理建设。 他抬起头，扫视他们三人一圈，最终向里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露出一个如里姬无二的平静笑容：“我们走吧。” —————————— ‘杀戮傀儡秀’场内。 念力体“里姬”缓缓睁眼，环视着周围的傀儡制造厂。 她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正被无数根金属丝高高吊起，体内的念力荡然无存，唯余可供使用的精神力。 ......发生什么了？ “里姬”微微皱眉。 她记得，她在团体赛上祓除了一只一级咒灵，然后眼前一黑，紧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哪？ 还在“里姬”茫然之际，突然，一道许久未闻的熟悉的声音自她脚下响起。 “把她吊上去，放入最上方的熔炉内。” “里姬”低头看去。 “......大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听到“里姬”的声音，站在地上的伊尔迷抬起头，对她露出一抹饱含恶意的狰狞笑容：“做这种最听话也最能干的杀戮傀儡，果然还是要用你的血肉才行啊，三妹。” “里姬”：...... “你不是大哥，你是谁？”她无语地开口。 用着伊尔迷的脸，请表情和性格也装得像一点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伊尔迷尖锐地笑出声，兴奋地开口，“我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接着，伊尔迷看向“里姬”的右侧，不耐烦道：“糜稽！不是叫你把三妹吊到熔炉里吗！磨蹭什么呢！” ......什么鬼，二哥也出现了吗？ “里姬”眼神死地转头看向右边。 她只见糜稽瞬间回神，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憨憨开口：“好的大哥！” 他在他面前的机器上操作一番后，吊着“里姬”的机器慢慢把她移向不远处正在沸腾的熔炉。 这时，“里姬”平静地盯着下方垂涎地看着她的伊尔迷再次开口：“......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随着“里姬”开口，她的精神力丝渗透进绑着她手腕的金属丝内。 然后她的双手狠狠一错，配合蛇活，瞬间挣脱开牢牢绑住她的双手的金属丝。 重获自由的“里姬”冷笑着朝因为这突发情况愣住的伊尔迷坠去，双手成爪。 “但你就给我好好顶着这张脸！别换！让我揍爽了再说！” “敢换脸我现在就弄死你！！” 小剧场： 呼~吉野小天使蜕变结束。 其实待三天的话会发生更多事，在收集情报途中，里姬他们也在为可能会在这个项目里待更久做准备。 只是里姬喜欢直击要害，不浪费时间。 里姬本就不好对付，念力体的她怎么会乖乖受虐呢？ 让我们一起为用了伊尔迷的脸的咒灵祈祷，阿门。 第109章 汇合1 恢复咒力的吉野将咒力附于手上，本来死活打不开的别墅大门被他一把拉开。 走出别墅的四人眼前一花，瞬间出现在铁门外的主街上，衣服也变回原本的校服。 然而即使衣服换了回来，里姬肩上的伤口却并没有消失。 她抬起手，隔着校服摸了摸可以直接摸到肩胛骨的右肩，没有皱眉也没有说话，只是暗中思索：原来项目里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啊。 “......我们出来了？”在里姬沉思时，东堂恍惚了下，喃喃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毕竟如果不在饭点前出来，他就要真的去收拾那些腐肉了啊！ 不仅给咒灵当裸体模特...还要烹饪腐肉...... 对吉野真实情况一概不知的东堂天真地在心里抱怨：这哪里是挚友的恐怖故事屋...分明是他的！ 看到熟悉昏暗的游乐场主街，吉野也愣了下神。 分明他们通关这个项目才用了不到八个小时，但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虎杖倒是对现状接受良好，他出来后第一时间看了眼游乐场里的挂钟，惊奇道：“欸？现在距离我们进去才过了一刻钟欸。” 听到虎杖的话，里姬也往挂钟处看了一眼。 准确地说，距离他们进入‘恐怖故事屋’，过了16分钟。 按照他们通关时间来算的话，游乐场和项目里的时间流速是1：30吗...... 不过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出来了。 这么想着，里姬对三人微微一笑，提议道：“那我们就去集合点和大家碰面吧。”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集合点一个人也没有，四人站在风中萧瑟。 “额...”虎杖挠挠头，“他们还没出来吗？” “可能还没吧，毕竟我们这么快就出来了。”东堂点点头，为他们的效率还感到有些小自豪。 多亏了里姬师父啊！ 东堂心里暗暗地自己叫着这个称呼。 要是说之前，东堂对里姬只有体术上的钦佩，那在经历了‘恐怖故事屋’这个项目之后，东堂对里姬可以说是全方位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没想到里姬师父不仅体术高超，连脑子也这么好使。 东堂看向里姬的目光一时间更为敬仰了。 这时，一道耳熟的轻佻声音自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岔路口响起：“欸~我还以为我们会是第一个呢。” 听到声音，虎杖眼睛一亮，高兴地转头看去：“五条老师！你们回来了？” 里姬、吉野和东堂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同时朝向他们走来的六人看过去。 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脸逃过一劫或一脸严肃的五名学生。 虽然他们的情绪里都带着些后怕，但好在都回来了。 看到没有受到什么伤的同伴，四人也微微放下心。 “里姬！虎杖！”看到里姬和虎杖二人后，钉崎眼睛一亮，越过五条悟跑了过来。 她冲到里姬和虎杖身边问道：“你们速度还挺快啊，看来项目挺简单？” ‘简单’？ 听到这个词，东堂的表情瞬间扭曲。 简单个鬼啊，他都怀疑吉野的项目是他们这16个项目里最难的项目了。 要不是有里姬在，说不定他们回不回得来都是问题。 显然虎杖跟东堂有着相同的想法。 听到钉崎的问题后，虎杖苦着脸挠挠头：“额...如果被逼处理死猫死蛇死老鼠、被迫当里面咒灵的奴隶、后花园里种着人头、东堂前辈被逼当咒灵的裸体模特、地窖里还有被削成人彘的另一个吉野这些事算简单的话，那...应该简单吧？” 虎杖也不清楚钉崎他们六个人在伏黑惠的项目里经历了什么，或许比他们所经历得更危险，所以只能这么说。 然而虎杖的回答让六人组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虎杖，”钉崎一只手猛地拍到他肩上，眼神坚定地看向他说道，“你们在项目里经历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听上去就很精彩啊！和他们幼稚单调的旋转木马完全不一样！ 同样参加了‘旋转之影’的两名京都咒专的学生——三轮霞和新田新没有错过虎杖的话，他们忍不住用震惊而又八卦的眼神对一脸痛苦的东堂和一脸尴尬的吉野进行洗礼。 什么？什么裸体模特？！什么人彘？！？！ 这四个人参加的真的是游乐场会有的项目吗？！ 听到钉崎恳切的请求，虎杖却看向里姬：“还是让里姬告诉你们吧。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本来我们应该要花更久的时间的，但里姬带着我们很快就出来了。” “里姬~”钉崎立刻转头扑向虎杖旁边的里姬，双手伸向她的双肩，作势就要搂上去，“那你告诉我你们经历了什么嘛！” 然而还不等钉崎的手碰到里姬的肩，她就被五条悟一把扯住后领，制止了动作。 钉崎被自己的衣领一勒差点岔气。 她捂着脖子，咬牙切齿地瞪向表情微微严肃的五条悟：“你干什么！无良老师！” ‘恐怖故事屋’听上去很有趣，五条悟本应是最感兴趣的。 但他现在却意外地没有凑上前去耍宝，而是面色严肃地看向里姬被黑色校服遮盖的右肩。 他的六眼‘看’到了，里姬肩膀上浓郁的咒力残秽，这绝不仅仅是一道小伤能造成的残留。 在分开时，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四个人中最后受伤的竟然会是里姬。 在五条悟直直看向她的右肩时，里姬这才想起来他的六眼在这里面并没有失效。 但在里姬看来，这不过是小伤罢了，如果搞得兴师动众的会更麻烦。 于是里姬平静地转头看向五条悟苍蓝色的双眼，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里姬的暗示，五条悟微微眯了眯眼。 他向来是我行我素，只在意自己心情和想法的人。 如果他想问什么，那就会直接问了。 但这次看到里姬制止他的举动的摇头动作，他破天荒地强压下自己在发现她的伤势后心里的不爽，没有问她她肩膀上的伤哪来的这种问题。 ——既然小里姬不想他当众问她的伤势，那他找机会私下问，哼。 五条悟一脸不高兴地松开钉崎的后领，咽下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胡诌道：“之后还有三个项目呢，别扑来扑去的，浪费体力。” 钉崎：......### 他有毒吧！扑一下怎么就浪费体力了！她扑向虎杖的时候也没见他拦啊！ 然而这时，里姬居然也配合着五条悟的话后退了一步，看着钉崎微笑着肯定道：“我觉得五条老师说得对。” 钉崎：...... 她上前一步，捧起里姬的脸担忧地左看右看：“里姬，你被五条悟洗脑了？醒醒啊！他只是在莫名其妙地耍小脾气而已啊！他就是个幼稚鬼，你可别被他骗了！” 里姬：...... 她没有躲开钉崎的手，双颊被她用双手微微挤着。 里姬因为钉崎的话无语片刻，她刚想解释什么，就只见五条悟再次抓住钉崎的后领，提溜起她把她拎开，面上笑眯眯道：“‘耍小脾气’？‘幼稚鬼’？原来在野蔷薇眼中老师我是这样的形象啊，老师好伤心~” “看来五条老师我要重新树立教师的威严了。嗯，就从出去后罚野蔷薇写检讨开始好了。” “题目就叫《我最敬爱的班主任——Great Teacher Gojo》，字数800。” 钉崎：“我才不会去写这种东西啊！而且这叫命题作文不叫检讨！” 另一边，三轮凑到东堂身边，关心地问道：“东堂，你还好吗？没受什么伤吧？” 听到同窗关心自己的伤势，本来还在因为自己被迫当裸体模特的事被爆出而尴尬的东堂心里一暖。 原来，同窗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伤势，而不是那些奇奇怪怪、杂七杂八的事。 在咒术师这条孤独的道路上，大部分人只在意他飞得高不高，但有人在关心他飞得累不累。 这种真挚的同窗情谊，他东堂葵铭记在心！ 结果还不等东堂的泪意涌上眼眶，他就听见三轮霞热切地接了一句：“那个裸体模特是怎么回事？没受伤的话和我讲讲？” 东堂：...... 把他的感动还回来！ 第110章 汇合2 在三轮八卦东堂时，新田新走到吉野身边观察了下他的情况，然后问道：“吉野，你没受伤吧？” 听到新田的关心，吉野收回放在正在和东京咒专的人聊天的里姬身上的视线，转头朝新田温和一笑：“嗯，我没事的新田，谢谢关心。” “呼~那就好。”听到吉野这么说，新田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和这个他唯一的同级同窗继续说道：“我还怕你受什么伤了呢，感觉这些项目对项目蓝本本人都特别残忍。” “我刚才参加的不是东京咒专那边伏黑惠的项目嘛，我们到了项目点之后，还以为就是简单的‘十种影法术’式神的旋转木马，只要躲过它们攻击就行。” “有五条悟在，我们几乎都没有受什么伤，但旋转木马迟迟没有停下，那些化作式神样子的咒灵还愈发凶残，数量也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几圈，连我们自己脚下的影子都开始咒灵化攻击我们了。” “最后还是五条悟第一个发现不对，他当机立断地打碎了竖在旋转木马设备最中央的柱子，发现里面被绑着另一个伏黑惠。” “那个‘伏黑惠’在被一个庞大的黑影包裹撕咬着，那些个式神咒灵便是从这个黑影里钻出的。” “那个黑影咒灵每吸一口‘伏黑惠’的血，便能创造出更多式神咒灵，五条悟在看到黑影的第一时间就把他祓除了。” 说到这，新田一脸崇拜地感慨道：“五条悟不愧是咒术界最强啊，在没有咒力的情况下都能祓除咒灵。而且东京咒专的学生们体术居然都很厉害！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的。” “......是吗。”吉野看向正站在里姬身边，和她笑嘻嘻地说着什么的五条悟，无意义地应和道。 没注意吉野的走神，新田继续说着他们六人在项目中的经历：“嗯，接着五条悟就把另一个伏黑惠从柱子里扯了出来，他在看到真正的伏黑惠后就消失了。” “然后伏黑惠的咒力便恢复了，我们就出来了。”新田新总结完毕。 说完，他看向吉野，表情期待：“既然你们也通关了，那吉野，你的咒力应该也回来了吧？” 听到新田的话，吉野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他的咒力体在地窖里的种种遭遇。 但他没有再感到害怕，而是沉默片刻，接着朝新田微微一笑：“嗯，回来了。” 新田面色一喜：“太好了！这样你就能自保了！”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我的咒力啊，现在这种没有咒力保护的感觉太不安了。”新田叹了口气，“好想我的项目快些到啊。” ......希望自己的项目快些进行吗？ 吉野看向对项目一无所知的新田，想了想，他像里姬当时鼓励他那般对新田说道：“咒力肯定是要拿回来的，但新田一定要坚强才行啊！” 完全不理解吉野的话的意思的新田：“......欸？” 东京咒专那边，钉崎也在给里姬和虎杖说着在他们项目里发生了什么。 “哇，当时我看五条老师从最中间的柱子里扯出另一个伏黑的时候，我人都吓傻了！当时伏黑就站在我旁边，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咒灵变的了！” “好在那个伏黑在看到我身边的伏黑后就消失了，不然我保不齐会一脚踹过去！” 听到钉崎的话，本来面色严肃、精神有些萎靡的伏黑惠无语了一下，他忍不住开口吐槽：“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没有踹过来啊。” 钉崎：“不客气！毕竟我们是同窗嘛。即使你被咒灵附身，我也一定会帮你把咒灵从你体内打出去的！” 伏黑：...... 听完钉崎的叙述，虎杖惊奇地睁大眼：“你们的项目听上去很好玩啊，不过咒灵居然是化身成伏黑的式神形象攻击你们的吗？” 虎杖的话让伏黑惠刚才稍稍缓和的表情再度复杂起来。 虎杖说的，就是他直到现在都觉得很压抑的原因。 在另一个伏黑融进他的身体后，他的咒力不仅回来了，脑海里还多了一段记忆。 那份记忆里，在他在团体战中突然失去意识后，他一睁眼便是被困在柱子中，四周围着一圈可以看得到外面的窗口。 接着他就被黑影制住身体，撕咬起他的脖颈，开始吸他的血。 那个黑影每吸一口他的血，便创造出一些他的式神飞出窗外，不过模样更加凶残。 那些“式神”站在窗口外的平台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再然后，五条悟就带着五个学生出现了，其中还有他自己。 外部的六个人似乎看不到柱子里的情况，他们只是径直按照游戏规则上了平台，抓住他的那些一动不动的“式神”。 他还听到钉崎在调侃外面的伏黑‘这些式神的长相可比你的那些小鸟小青蛙霸气多了’。 随着他们轻松聊天，平台外围突然降下无数铁栏杆把六人都困在平台上，平台开始旋转，他的“式神”也开始对六人发起凌厉的攻击。 黑影在他耳边低语：“看到了吗？你的式神在伤害你的同伴，是你造成的这个后果。” “你想帮助、保护你身边的人？别开玩笑了，你做不到的，你只会伤害他们，就像现在这样。” 不要...不要伤害他的同伴！！ “伏黑”在柱子中，看着自己的“式神”攻击着自己珍爱的同伴们，目眦欲裂。 但他被黑影死死禁锢着无法逃脱，更无法出声。 只能一味被黑影吸着血，造出更多、更强大的“式神”。 好在在‘那个式神’出现前，五条悟发现了端倪，一拳打碎“窗口”将他救了出去。 接着，他身处外部的真正的自己融合了柱子里的自己，记忆和实力同时归位。 虽然他们成功逃离了‘旋转之影’，但伏黑感觉自己的心态一直无法从间接伤害同伴的阴影里走出来。 ‘十种影法术’真的好吗？他真的要继续钻研这个术式吗？ 如果...如果他将魔虚罗调伏成功，然后再如同这般被利用，那他岂不是会害死他的同伴们？ 这一系列设想让伏黑紧皱的眉头自出了‘旋转之影’后就从未松开过。 就在伏黑再度陷入自我厌弃中时，一只大手猛地拍上他的肩。 五条悟揽着伏黑的肩膀，笑嘻嘻地对虎杖说道：“是啊~所以那个咒灵真的很可恶呢，他居然想要用这件事让惠自怨自艾！不再使用术式！被一脚踹出禅院家！以后惠就只能上街捡垃圾了！” 虎杖：“啊！果然是好恶毒的咒灵！” 伏黑惠：...... 他满脸黑线地看向五条悟：“没有捡垃圾那么夸张吧，五条老师？” “哎呀~说不定呢？”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接着他挑眉看向被他揽着肩膀的伏黑，眼神微微深邃，“你敢说，你没有因为那个咒灵的做法而开始退缩吗？惠？” 听到五条悟的话，伏黑顿时沉默下来。 五条悟这人平常极其不靠谱，但偶尔地，又能犀利地点明问题所在。 “......我会想通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消化好那些记忆。”伏黑抿抿唇开口道。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伏黑片刻，然后勾唇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当然相信小惠会想通的啦~” 伏黑：“......请不要揉我的头，也不要用‘小惠’称呼我，谢谢。” 这种儿童时期的昵称，不要现在叫出来啊！ 另一边，里姬和真希正讨论着体术心得。 真希将自己在‘旋转之影’中遇到的体术问题告诉里姬，里姬给她解释并提出解决方法。 二人一问一答、有来有往，气氛十分和谐。 但偏偏，有人就看不惯这种氛围，非要跨进来掺一脚。 “唷，小里姬和真希在讨论什么呢？”五条悟凑过来，大大咧咧往她们中间一站。 里姬抬头看向用自己190公分的庞大身躯硬是打断了她和真希的讨论的某人，平静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里姬这么问，五条悟也不客气地开口：“我们说了我们的经历，小里姬还没告诉我们你们在‘恐怖故事屋’里遇到了什么呢。”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伤得了里姬。 对于五条悟的插足，真希也很无语。 不过他问的问题她也很好奇，就没有打断他，而是一同好奇地看向里姬。 里姬微微一笑，顶着五条悟亮晶晶的期待目光不为所动：“我们这里获取到的情报比较多，等人都回来后我再一起说了吧。” 这么说着，不远处走来了两道人影。 一直在焦心关注着西宫和真依情况的三轮在看到那两道人影后，心底一松，疯狂招手：“西宫！真依！你们回来了！” 然而下一刻，她挥手的动作一顿。 “......真依，你的...左臂呢？”三轮颤抖着开口。 听到三轮的话，在集合点的所有人同时朝慢慢走来的二人看去。 收到大家的注视，真依努力扬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容：“没什么啦，至少我们安全回来了。” 西宫强忍着泪水，和真依一到集合点，她便抱膝坐到角落里，头深埋在双臂之间，没有说话。 还不等众人问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听钉崎看着另一个方向颤抖着惊声道：“狗卷前辈、乙骨前辈、加茂前辈......胖达前辈呢？？” 左臂消失的乙骨搀扶着没了右脚狗卷一瘸一拐地走来，他们身边只有右眼框空空洞洞的加茂宪纪。 胖达...没有回来。 看到他们三人，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听到钉崎的声音，乙骨缓缓抬起低垂的头，满面泪水。 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开口。 “胖达他...为了救我们...死了。” 第111章 汇合3（游乐场信息梳理） 集合点原本还比较轻松的氛围，在另外两队死伤惨重的情况下荡然无存。 “胖...胖达前辈怎么...怎么会？？”钉崎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这时，三轮也小小地‘啊’了一声，震惊道：“加茂前辈，你的眼睛......” 加茂宪纪强行打起精神，用仅剩的左眼看向三轮安抚地开口：“没事，三轮，我还好......” 学生死的死、伤的伤，这下，五条悟彻底拉平了嘴角，面色沉了下来。 他沉默地接过乙骨搀扶着的狗卷，寒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乙骨使劲擦干眼泪，苦笑一声：“是我们低估项目的难度。” 听到乙骨的话，加茂宪纪痛苦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鞠躬：“对不起大家！是我太自大了！没有分析每个项目的内容就擅自定了四个项目！是我间接导致了胖达的死亡！” 宪纪紧贴身体两侧的双手用力握紧，他低垂着的面部满是悔恨。 看着宪纪的表现，一直沉默着的狗卷终于开口：“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走神，错过了那个猩猩标本的动作，胖达根本就不会...” 那个字，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不，是我，要不是我推测失误，棘也不会离开他的驻守点。”乙骨满脸懊悔和痛苦。 “......现在是给自己揽错的时候吗？听不懂我的问题？”五条悟脸色黑沉，眼中闪烁着狰狞的光，他压抑着怒火低吼道，“我问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见过五条悟耍宝的一面，也见过他自信满满的一面，还有他偶尔的犀利。 他的随和和脱线像是嵌在了他的脸上，经常会让他们忘了，这个同他们一起玩闹的老师，他的身份其实是‘咒术界最强’。 但这次，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愤怒的他。 ——因为他的学生死了。 咒术界最强的怒火，即使没有咒力加持，也依旧摄人。 在他的怒气威势下，他们没人敢说话。 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清清淡淡地响起。 “或许，你们都该先冷静一下？” 里姬一出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里姬居然没有被五条悟迫人的气势压倒！ 她环视他们一圈，手指点了点游乐场的时间已经走向两点的挂钟：“忘了时间限制和神智限制了吗？再让你们这么内疚痛苦下去，五条悟你再迁怒学生，我们全死这里也不是没可能。” ‘全死这里’？里姬真会挑时候说“好”话。 一些熟悉里姬的人无奈地想到。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里姬说的就是事实。 如今他们都自身难保。 想到这一点，深深压在他们心底的同伴死亡的巨石挪开了些，有了喘息的余地。 ‘迁怒’？他想知道实情有什么错？ 但见是里姬说话，五条悟深深呼吸几下，强压着自己的烦躁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在顺平的项目里收集到了关于游乐场的情报，等人齐了我会把情报一起告知。”里姬平静的视线直直望进五条悟翻滚着狂暴巨浪的眼底，她平缓的声线里带着安抚，“现在不是追究已经过去的事的时候。所以，先听我讲，再通过已知情报尽可能保证不再出现伤亡，好吗？” 五条悟的暴怒中带着咒术界最强者的威压，直视着他的双眼的里姬淡然却稳定的气势寸步不让。 尽管游乐场内不见刀光剑影，但学生们却模糊能看见这两人在进行着怎样的无形交锋。 终于，五条悟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收起自己的火气，努力平静地开口：“你说吧。” 得到在场唯一一名教师的许可，里姬扫视一圈都强行收起难过情绪，一同看向她的众人，开始冷静讲起她所获得的情报。 “从头开始讲起吧。” “我们所处的维度，在生活在这里的咒灵把这里称之为——咒灵世界。” “我们所处的‘咒灵游乐场’，是特级咒灵——如月车站为了围困现实世界中触发了它的媒介的灵魂的场景之一。” “那个媒介是五条悟进入场景前看到的游乐场团体票，共16人。” “我们的灵魂进入场景后，我们便与如月车站形成束缚，我们的咒力形成‘帐’，阻挡咒灵世界内的咒灵进入‘帐’内，来伤害我们。” “而失去咒力的我们被投入到场景中，任由‘帐’内的咒灵虐待玩乐。” “这些被允许进入‘帐’内的咒灵，是和如月车站签下条约的契约咒灵，他们遵从如月车站的指示，削弱自己的力量、完成自己的被定下的剧情。他们做这些能得到的好处，便是虐待、处置我们这些灵魂的权力。他们把我们称作生魂。” “签订契约的契约咒灵一共有四个等级。” “跑龙套、只能在灵魂违规后行凶的三级契约咒灵。” “有一定剧情、可以在自己剧情内使用部分力量逼迫灵魂违规的二级契约咒灵。” “项目内的主管、可以在如月规定的范围内任意叠加规则、同样可以使用部分力量逼迫灵魂违规的一级契约咒灵。” “以及掌管着整座‘咒灵游乐场’，还不清楚他有什么用处的特级契约咒灵——小丑，就我们在入口处看到的那个。” “虽然契约等级有四级，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具有智慧，至少特级起步。” “而没有签订契约、不被允许进入‘帐’内的咒灵，他们同样能够对我们造成伤害，方法就是削弱我们的神智。” “如果灵魂心神失守，‘帐’外的咒灵就可以通过理智波动处进入‘帐’内，把失去理智的灵魂扯出去。” “哦，‘帐’外那些也是特级起步，所以这是一个遍地特级咒灵的世界。” 只是简单听里姬介绍了几句，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五条悟也不例外。 咒灵世界、遍地特级...怪不得他感知到‘帐’外是无边无际的咒力气息。 ......情况比他们所想的要严峻多了。 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里姬安抚一笑：“但还是有好消息的。” “‘帐’内的契约咒灵和‘帐’外的咒灵不在同一个立场。契约咒灵只想我们违规，不想我们失智；‘帐’外咒灵只想我们失智，不想我们违规。这点是可以利用的。” “而作为契约了这些特级咒灵的如月车站，他并不是完全站在契约咒灵那边。如果我们祓除了这些契约咒灵，他可以得到好处。” “换句话说，在项目里，不仅有束缚留给我们的‘生路’，还有能够杀死契约咒灵的方法，我们在项目里并不是那么被动。” 听里姬这么说，西宫像是想起了什么，恍惚抬头说道：“好像是这样...我和真依在糖果屋里找到一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杀死魔女的方法，我们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那个咒灵要把杀死自己的方法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乙骨也瞪大眼睛，喃喃道：“标本展的保安室抽屉里，有个打火机......” 五条悟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也想起自己是看到平台中央柱子上有张壁画上画着一个美人在照镜子，镜子后躲着一个阴险笑着的小人后，才突发奇想要打碎中央柱子上的镜面的。 见他们恍然大悟，里姬点点头：“就是这样。” 她继续分享自己所得的情报：“而通关项目的方法，就是项目蓝本本人接触到被囚禁在项目中的他的咒力体了。只要二者接触，咒力即会恢复，便有了闯出项目场景的能力。如果没能拿回咒力体，通关失败，据我的猜测，咒力体会被项目里的咒灵吃个干净。” 她想到自己在地窖里看到的已经被啃成人彘的“吉野”。 三天？如果真的乖乖度过三天，“吉野”被那些咒灵吃干净，等着他们的只有无法逃出项目的死局。 里姬收回发散的思维。 “至于恢复咒力会不会牺牲什么......”她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左手的手背，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她转头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你的六眼有感受到现在与我们刚进游乐场时有什么不同吗？” 冷静下来的五条悟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冷淡地看了里姬一眼，用六眼再次仔细观察了下游乐场场地内，发现除了通关的项目内，咒力消失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接着他看向头顶的‘帐’...... “吉野、西宫和惠的咒力气息从‘帐’上消失了？”五条悟愣愣地说道。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露出了然的眼神：“原来是这样...在和咒力体相遇后，是从‘帐’上拿回了自己的咒力吗？” 然而还不等里姬继续往下说，她的话被猛然抬头的狗卷打断：“不对！” 所有人转头看向狗卷。 狗卷眼中不再死气沉沉，而是爆发出一片希望的光：“胖达...胖达也是碰到过另一个自己的！他拿回咒力了！为什么现在他的咒力没有从‘帐’上消失？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 他期冀地看向里姬，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灵魂死亡，带着灵魂气息的咒力应该也消散了才是，如果胖达的咒力气息没有消散的话......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里姬点头，她认真地看向重新焕发生机的狗卷，强调道，“这一切需要我们活到最后去确定，所以先着眼当下吧，阿棘。” 只要有一分胖达还活着的可能性都是好的。 狗卷的眼眶溢满热泪，狠狠点头。 听到这一消息，一直处在凝固状态中的氛围终于放松了些。 所有人都在用可能发生的最好结果催眠着自己，让自己以最快速度从消极情绪中走出来，面对之后艰巨的考验。 解答了狗卷的疑惑，里姬继续说道：“既然大家的咒力是从‘帐’上拿回来的，‘帐’的力量被削弱，那最后的‘咒灵狂欢夜’是‘帐’内‘帐’外的咒灵一同发起攻击，便可以解释了，八成是因为‘帐’破了。” 哦，原来拿回咒力后‘帐’的力量会被削弱...... 大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动作同时一顿。 ......等等。 钉崎脸色十分难看：“里姬你是说，最后的游行不仅有这游乐场里的咒灵，还有外面的？” 外面那群...可都是没有契约约束的特级啊！！ “根据我收集来的情报，是这样没错。至于真实性，我们可以在之后的项目中求证。”里姬微微一笑。 比如再审讯几个契约咒灵之类的。 看着大家紧皱的眉，里姬想了想补充道：“到了最后的‘咒灵狂欢夜’时，‘帐’内所有的契约咒灵的力量封印也都会解开，和‘帐’外的那些没有差别。” 众人：...... 情况听起来更糟了好吗！ 情报分享完毕，里姬再度扫视所有人一圈，笑容不变地开口：“我从顺平的项目里得到的情报就这些了，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 现实世界，会议室内。 不仅是屏幕里的人，就连屏幕外的这些老油条在听完里姬条理清晰的分析总结后都陷入了沉默。 仅仅一个小项目，便可以分析、提取、掌握这么多整体的信息，还与他们现实世界从天元处得知关于‘帐’的消息丝毫不差。 “金麟岂是池中物啊......”加茂一真不由感慨道。 “直毘人，”他眼神晶亮地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禅院老头，“联姻的事，你真不考虑一下？” 禅院直毘人字正腔圆：“滚。” 不仅思维敏捷、临危不乱，气势上还能压过五条悟。 送去联姻？他傻了？ 这是他禅院家的子！ 小剧场： 里姬：？很抱歉，真不是。 第112章 汇合4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里姬从项目里获得的情报后，他们感觉被场景吓到，一味只顾着逃生的自己特别地菜。 同为咒术师，差距怎么这么大？ 哦，还好还有个‘咒术界最强’陪他们一起菜。 一时间，学生们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五条悟，目光和蔼。 被学生行注目礼的五条悟：...... 干什么！至少他的六眼还是派上了点用场的！ 在猜测胖达可能没死后，他的脾气也从刚才的暴怒中彻底恢复过来。 五条悟别扭地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等着他们发言的里姬，然后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他刚才没有跟小里姬吵架吧？那应该不算吵架吧？他控制住脾气了吧？ 头一回，五条悟开始为自己过于自我的性格开始别扭。 他喜欢看小里姬变脸，想看她因为他露出的无可奈何的表情，却又包容他一切出格的行为。 然而这次他在忍不住露出自己暴躁的一面，惹得里姬不得不出声制止他时，他却有点忐忑。 小里姬...不会因为他发火就烦他了吧？ 五条悟这么想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刚才里姬正面压制他的脾气、他和她气势对垒的那一幕，他却莫名觉得有些愉悦。 是那种‘啊，能压住我的怒火的人果然只有小里姬啊’的满足。 现在清醒过来的他甚至想去捏捏她的脸，但又因为刚才的矛盾不想主动凑过去。 毕竟他刚跟小里姬摆完臭脸啊！ 这种纠结又喜悦，还带着难以言说的想要亲近的冲动。 ......真是好奇怪的心情，自他出生起的这28年间，他还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心痒。 五条悟久久注视着白发红眸、表情平静的女人，眼中泛着奇异的色彩。 不靠谱的咒专教师沉浸在自己莫名的小纠结中，靠谱的咒专学生都在皱眉消化里姬带来的情报。 西宫桃思索着开口：“虽然我和真依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但听伏黑同学说了之后，情况就能和我们在‘糖果屋’里的情况对照得上了。” “我的项目里，住在糖果屋里的魔女应该是一级契约咒灵，她一直在和我们说一些不准做这个、不准干那个的要求，我们一一遵守。” “和我们一起进入糖果屋的两兄妹应该是二级契约咒灵，他们一直在捣乱。” 说到这，西宫的表情变得很难看：“......真依的左臂就是被兄妹里的哥哥咬掉的。” 听到西宫的话，大家又沉默了下去。 真希的视线自真依回来起就没有离开过她空荡荡的袖口，面色深沉、表情严肃。 只有里姬神色一如往常，她听西宫讲完后点点头：“嗯，清楚几级契约咒灵后，对付他们就很容易了。只要不触及规则、保持理智，就可以通关。” 这时，心情平复下来的乙骨也开口了：“......我们的标本展类似于角色扮演，我们四人是标本展里的保安，任务是在三个展厅内巡逻。” “因为是胖达的项目，三个展厅是熊猫馆、猩猩馆和三角龙馆。” “按照里姬的情报看，我们的保安队长应该就是一级契约咒灵了，三个展馆内的三个最大型的标本——熊猫、猩猩和三角龙应该是二级契约咒灵，其他有些会自己移动位置的标本是三级。” 说着，乙骨的眉头越皱越紧：“我们的情报分析错了...把观察的重点放在了会移动的三级契约咒灵身上，忽视了最大的那三个二级。” “保安队长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中有一条是，如果三个最大的标本丢失，就会惩罚我们。” “在我们无意间找到胖达被禁锢的咒力体的时候，猩猩馆的猩猩标本...跑了。” 乙骨深深地低下头，不愿再往下说。 违反了规则，一死三伤的结果，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胖达会回来的！”狗卷捏着拳说道。 不知是在安慰乙骨，还是在安慰自己。 里姬因为这再度陷入伤心的气氛沉默片刻，接着点点头：“之后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这时钉崎表情纠结地开口了：“......你们遇到的情况，都好复杂啊。” 复杂？ 听到钉崎的话，所有人转头看向她。 钉崎纠结的表情不变，继续说道：“我们6人的‘旋转之影’就和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差不多，只是在平台旋转时一直有长得像伏黑的式神的咒灵攻击我们，我们一直在回击，这样。” “最后五条悟打碎柱子，里面只有一个在吸着伏黑咒力体的血的咒灵，那些式神咒灵都是他搞的。唔...那个咒灵应该是二级契约咒灵吧？因为也没提什么规则。” “只有那一个咒灵吗？”里姬眨眨眼。 看钉崎点头，她了然道：“看来项目难易程度是不一样的，就像你们的项目就简单些。” 然后里姬眉头微皱：“就是难易程度该怎么区分...有剧情的会难一点？没有剧情的会简单一点？” 突然，里姬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在她转头后，立刻转开头，用后脑勺对着她的五条悟。 里姬：...... 这人还在生气吗？ 里姬也不惯着他的脾气，直接问自己的问题：“五条悟，你的六眼能分辨项目的难易程度吗？比如难度与覆盖在项目上的咒力浓淡有没有关系？” “......区分不了，我这里看来这四个项目里‘恐怖故事屋’咒力最浓郁，其次是‘旋转之影’，然后是‘糖果屋’和‘标本展’。”五条悟用后脑勺答道。 里姬：...... “好吧，看来是没有关系了。”里姬得出结论。 加茂宪纪在里姬说话时一直在翻着《游客指南》，他猜测道：“或者难易程度和项目有关？如果更考验体术体力的项目，会不会在规则上的要求就少一点，对于我们咒术师而言就简单一些。” “比如‘东堂竞技场’、‘虎杖向前冲’、‘摩天轮’、‘枪林弹雨’、‘血流勇进’和‘新田卡丁车’。” 听到宪纪的话，西宫脸一垮：“体术上我也不行啊。虽然现在我的咒力回来了，可是我的扫帚不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啊。” 真依赞同地点点头：“嗯，我的体术也不行，更何况...” 她瞟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袖口。 见真依开口，在真依回来后一直沉默的真希终于开口，她看向真依：“之后的所有项目我和真依一起，我来保护她。” 她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真依却表情瞬间难看起来，她厌恶地看向真希，往后退了一步：“谁需要你保护啊！” 真希静静地看着真依没有再说话，但她的眼神表明了即使真依拒绝，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烦死了。”真依转开脸嘟囔道。 这时东堂开口：“那么我们之后去参加什么项目？” 虽然他问的是所有人，但东堂的眼神却是直直看向里姬，俨然一副里姬安排他去哪，他就去哪的态度。 其他人也是如此，在听到东堂的问题后不约而同地朝里姬看去。 在里姬展现自己收集完全情报，还保证四人全员无伤的能力后，她在这些心高气傲、不服输不畏死的咒术师心中已经成了领头人。 至于五条悟？不靠谱，从没指望过他，还是算了吧。 顶着众人信任的视线，里姬温柔微笑的表情不变，她神色自然地接过这些咒专学生递来的指挥棒，平静开口：“关于如何进行接下来的项目这点，我已经有了大致想法。”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试验我们中受伤的人的伤口能不能治愈的同时，保证所有人在规定时间内都能通关四个项目。” “我们之中现在会使用反转术式的人只有忧太，所以我的建议是，之后进行的第一个项目是忧太的项目。” “而为了保证所有人的通关率，即使现在受伤，项目也不能不参加。” 里姬摊开《游客指南》，指着其中两个项目说道：“而第二轮同时进行的其他两个项目，我的推荐是三轮同学的‘摩天轮’和阿棘的‘不要说话’。” “‘摩天轮’可进八个灵魂，它的每个座舱内可以坐四人，坐在上面不用过多动作，对伤患友好。而且四人互相帮助外加两个座舱相互照顾，通关概率可以大大提升。” “阿棘的咒言术在之后的项目里能起到很大作用，所以越快进行越好。‘不要说话’这个项目不清楚难易程度如何，就由我带队，阿棘和加茂前辈和我一起吧，就是麻烦加茂前辈可能需要全程背着阿棘了。” 里姬随口点了两个胆子看起来比较大的伤患。 狗卷和宪纪完全没有意见，他们同时点点头。 然后里姬看向五条悟的后脑勺和乙骨：“忧太的项目应该也和规则有关，需要心细和能保障全队生存的人。所以五条老师，你来带忧太这一队可以吗？” 听到里姬的安排，五条悟还没反应，钉崎率先惊讶出声：“哈？让五条悟去那么重要的项目？他真的不会乱动违规吗？” 一直对里姬的话没反应的白毛在听到钉崎的吐槽后瞬间转头瞪向她：“喂！居然不信任自己的老师吗？我可是最强的！” 钉崎黑线：“可是你现在又没有咒力......” 听到钉崎的话，三轮眼睛一亮：“对哦，为什么我们不先去五条悟的项目呢？如果他把咒力拿回来的话对我们的帮助应该很大。” 然而里姬摇摇头：“我的安排是出于大局考虑，五条老师的项目限定人数2人，而且他是咒术界最强，他的项目应该是最危险的一个。在我们还未恢复时贸然参加的话，弊大于利。” “更何况，如果‘帐’是用我们的咒力进行支撑，那有着五条老师咒力支撑的‘帐’应该能更稳固一点。我不清楚如果我们咒力拿回得太多太快，‘帐’会不会先一步消散，所以我想把他的项目放到最后进行，以确保我们的安全。” 里姬看向三轮，认真地解释。 三轮听了里姬的解答恍然大悟：“这样啊，我明白了，确实这么安排更保险一点呢。” 里姬笑着点点头，接着看向吉野和西宫桃：“顺平、西宫前辈，你们一起去参加忧太的项目吧。顺平你平时看的恐怖片比较多，对走剧情、找线索这块比较了解，还找回了咒力，能提供帮助。既然项目名字是‘乙骨忧太的一天’，应该是以日常为主，西宫前辈可以找找场景里有没有扫帚。” 吉野对于里姬的安排自然是一口答应，西宫小声抱怨了一句‘又不是随便一个扫把我就能用’，但也没有拒绝。 “至于剩下的人，”里姬扫视了一圈剩下的人，“刚好8人。三轮前辈、东堂前辈、悠仁、钉崎一组，真希姐、禅院前辈、惠同学、新田同学一组。东堂前辈和悠仁的体术能给第一组保障，真希姐的体术和恢复咒力的惠同学可以保护第二组，你们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为了保证队伍稳定，里姬满足了真希的要求。 除了真依，其余人都点头应下。 真依转开头冷哼一声，结果看到平静朝她走来的真希，于是更大声地‘哼’了一声，朝另一个方向扭过头。 安排完第二轮项目，里姬环视一圈所有人：“大家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吗？” 异议？当然没有。 里姬这种兼顾之后情况和当下现状的安排是最合理的做法，人员安排也是经过考虑后决定的，让人与人之间能更好配合，他们怎么会有异议？ 既然如此，里姬将《游客指南》一合，温柔笑道：“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出发吧，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归来。” 即使有复活的可能性，胖达的死亡依旧是每个人头顶的阴云。 听到里姬的鼓励，钉崎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一定要安全回来啊！大家！” 这次的突发危机，使东京咒专和京都咒专之间的隔阂一瞬消弭，两校的学生不再针锋相对。 东堂握紧双拳：“这是当然的！” “用你说？”真依别扭地看了钉崎一眼，“......你们也是。” 真希在她身边站定，沉声道：“真依，之后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真依断臂这件事，对真希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她不会让她的妹妹再受伤了。 “......随你的便！”真依不自在地快步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可是...”这时候吉野开口，他手里的《游客指南》翻到狗卷的项目介绍那一页。 他有些担心地皱眉看向里姬：“里姬，你们三人的项目，限制人数是四人啊，如果人数不够......” 他害怕开局就有不被限制的咒灵和里姬他们一起出现在场景里，伤害他们。 听到吉野未尽的话语，里姬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 她对吉野安抚一笑：“没事的顺平，放心吧。” 有咒灵一起进项目？那不就更好了。 她还愁审讯样本不够呢。 第113章 何止是烂梦一场（杀戮傀儡秀） 在里姬给众人分享情报时，‘杀戮傀儡秀’内的“暴行”在持续进行着。 念力体“里姬”两只手一手握着一把从周围吊着的无数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杀戮傀儡身上掰下的太刀，面色平静地在一排排并列的傀儡中向前走着。 双刀的刀尖垂地，在寂静的空间内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刻意营造出惊悚氛围。 “里姬”懒懒地开口：“二哥，你在哪啊，出来我们唠唠家常。” 扮成糜稽的咒灵一脸惊恐地捂着嘴躲在角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如月车站和他们的契约里有个条例是，“工作人员”进场后，在灵魂玩家入场前是不能离开的，也不能启动规则、显露本体。 这条约定原本只是为了防止一些心思善变的契约咒灵在项目开始前跑票，但如今，这条约定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糜稽”忘不了刚才这个咒力体是如何凌虐“伊尔迷”的，现在“伊尔迷”骨不附肉、肉不留皮的身体还奄奄一息地挂在她之前被挂着的高空挂钩上。 他的血已经流尽了，但硬是被留下一口气吊着没死，只因这个咒力体觉得‘活着有时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她要他尝尽痛苦。 而她如此凌虐“伊尔迷”的原因仅仅是—— ‘你扮得不像大哥，你侮辱了他。’ 他们不该幻化成蓝本灵魂心里最恐惧的存在吗！ 而且之前她一看到“伊尔迷”就动手，可以看出她恨这个人恨到不行。 但最后她对“伊尔迷”下杀手的原因竟然是扮得不像？侮辱本人？ 她到底对“伊尔迷”是爱还是恨啊？！ ......不行，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糜稽”脸上的肥肉疯狂颤动，他小心翼翼地往控制台挪去，眼里有着狰狞的光。 他现在逃出去也会在门口被抓住，还不如拼一把，启动机器，把“伊尔迷”的尸体投入熔炉里，用他的灵魂制造杀戮傀儡！ 这样他或许能趁乱逃跑！就可以活下去了！ “里姬”一边在长着她的脸的傀儡间走动着，一边用着前世的猎人语淡淡开口：“你知道吗，二哥。” “以前我认为，揍敌客家赋予了我一切。” “我的天赋、我的富足生活、我的生存技能、我的傍身本事，都是家族和血脉给予我的。” “所以即使我再厌恶杀人、即使我曾无数次梦到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的狰狞的死相，我也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件委托。” “我认为这是我出生在这个家族里的使命，当一个称职的杀手是我对家族生我养我的报答。” “我遵从大哥所说，努力去爱我的家人，为家族奉献一切。你们交予我的委托，除了米特的委托超时了之外，我件件完美完成。” “我，里姬·揍敌客，自问在死前对你们毫无亏欠。” “我爱着你们，以揍敌客家族的荣耀而荣耀。我也恨着你们，恨你们把我教导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抬头疲惫地看着杀戮傀儡上自己的脸。 硬冷的表情，木讷无神的目光，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糜稽”慢慢摸到了控制台处，眼神惊恐。 他听不懂这个咒力体嘴里在念叨什么，只觉得这种未知语言的喃喃自语听上去分外可怕。 她在跟他讲他等会儿的死法吗？ “里姬”举起右手握着的太刀，狠狠一刀将面前的杀戮傀儡劈成两半：“......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现在转生后的我面前。” “我在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在过着我想过的生活，你们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啊，虽然出现的不是你们本人，但看到你们的脸，也足够让我烦躁了。” ......听不懂这咒力体在念叨什么那就不听了。 “糜稽”满脸冷汗，极力放轻声音，将“伊尔迷”缓缓移向最高处沸腾的熔炉。 滚轮带动着“伊尔迷”奄奄一息的身体徐徐向前，齿轮转动的‘嘎吱’声掩盖在制造傀儡的机器的轰鸣声下。 眼看“伊尔迷”距离熔炉仅仅只剩一步之遥，“糜稽”眼睛一亮。 太好了！他可以... 突然，“里姬”阴冷的声音出现在“糜稽”身后，说出的话他终于能够听懂。 “烦躁到，想让你们生不如死。” ......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在右肩胛骨被太刀狠狠贯穿时，“糜稽”没有离开控制台，他面目狰狞地控制着最后一步，将“伊尔迷”投入熔炉。 在“伊尔迷”入炉后，傀儡制造厂挂着的无数长着里姬的脸的杀戮傀儡的眼仁里同时闪过一道光，接着集体开始动作起来。 它们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慢条斯理地挑断“糜稽”的手筋和脚筋，开始凌迟他的“里姬”，嘴里按照早早设置好的程序念念有词：“我们是一样的，不要逃避自己的宿命。” “我们是一样的，不要逃避自己的宿命。” “我们是一样的，不要逃避自己的宿命。” ...... 一边念着，傀儡们一边利落割断吊起自己的金属丝，齐齐朝“里姬”扑了过来。 听到这句不断重复的话，“里姬”眼底逐渐泛起沸腾的杀意：“......真烦。” 她一刀将“糜稽”定在控制台上，手持另一把太刀朝如海浪般向她扑来的傀儡冲去。 “都给我闭嘴！！” —————————— ‘咒灵游乐场’主街。 ‘不要说话’和‘乙骨忧太的一天’在同一条岔路上，于是参加这两个项目的七个人便一起出发了。 “乙骨，你觉得你的项目里的场景会是什么？‘一天’这个概念好模糊啊。”西宫问道。 经历过自己的‘糖果屋’，她不敢再在这个游乐场里松懈下来，她一定要向里姬学习，早早掌握情报。 听到西宫的问题，乙骨脸色一僵。 其实在一开始看到自己的项目名字时，乙骨就有些猜到是哪一天了，所以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这个一天...可能就是里香死亡、他和里姬决裂的那一天吧。 只是不清楚这个游乐场会如何展现那个场景。 因为西宫一会儿要和他一起进场，他也就不再隐瞒，直接说道：“可能是我10岁那年，里香出车祸的那一天。” “那天里香死亡，我诅咒了她，还和里姬决裂了......” 一说起这件事，乙骨的情绪就低沉了下来。 “里香？里姬？”不知道乙骨术式名称的西宫一头雾水，只得挑自己知道的问道，“你的阴影和里姬有关？” 乙骨：...... “这么说虽然有点怪怪的，但那天确实牵扯到了里姬......”乙骨表情纠结地开口。 西宫一脸严肃：“既然你猜到了是哪天，那你就先跟我讲讲那天发生了什么吧！” 乙骨/忧太的阴影竟然是里姬？ 这下，吉野、狗卷和宪纪也八卦地凑了上去，想听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姬难道把乙骨打了吗？ 里姬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没兴趣凑上去听。 虽然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记不清了，但她又不进那个副本，不必知道。 就在里姬闲散地跟在他们身后时，一个高个白毛磨磨蹭蹭地挪了过来。 他假装不经意地走到里姬身边，干咳一声，问道：“你的肩膀怎么回事？”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里姬脚步微微一顿。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你消气了？” 她还以为这个经常脱线的幼稚鬼至少要等到这个项目结束才会对怼了他的她有好脸色。 里姬平静又纵容的语气让五条悟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小里姬没和他计较。 但同时，他心里又升起一股不服气来。 为什么每次情绪波动这么大的只有他啊？小里姬一点生动的反应都没有！ 于是五条悟也没有回答里姬的问题，而是微微鼓起脸说道：“小里姬真是一点气都不会生，是石佛转世吗？” 里姬：...... 这人怎么突然开始人身攻击她了，而且她也生过气好吗？比如在他们打电动的时候。 但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脱线的白毛计较，怕他借此胡搅蛮缠，也就顺坡下驴地点点头：“施主聪明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五条悟：...... 小里姬分明在敷衍他！他真的好想好想使劲掐一掐小里姬面无表情的脸啊！！ 想到之前钉崎用双手挤着里姬的脸，她都毫无反抗的模样，他的手就蠢蠢欲动。 这么想着，五条悟当机立断地一把掐住里姬的右脸，手里柔软有弹性的触感让他心脏狠狠一跳。 面上，五条悟笑眯眯地开口：“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这位女菩萨，要不要渡我过苦海啊？” 里姬：...... 她眼神死地转头看向五条悟，被掐着脸口齿不清地开口：“渡不了，你自个儿游吧。” 虽然里姬依旧没有发火，五条悟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但感受到里姬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手指上时，他像触电了般松开手。 五条悟面上嬉笑道：“你这石佛，一点用都没有，怪不得转世呢。” 然而他心里到底有多慌，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依旧无动于衷：“哦，让施主失望了。” 五条悟无心注意里姬说了什么，他只感觉自己掐过里姬脸颊的指尖发麻，软滑的触感久久不散。 ......不要表现得像个没碰过异性的毛头小子一样啊！ 他在内心唾弃着自己，嘴里快速转移话题：“咳，不说笑了，说真的，你的肩膀怎么回事？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啊，小里姬，你别再故意转移话题，也别敷衍我。” 再次提起里姬受伤的右肩，五条悟微微皱眉。 ......这人既然看出她在转移话题，就不能不问了吗？她都当石佛了就不能放过她？ 但看着五条悟一脸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表情，里姬只得无奈地简单交代：“顺平的项目里有个一级契约咒灵，他在咒灵世界里应该是个人物，进到如月车站里的只是他的分身。” “在我准备杀了他时，他的分身临死反扑，化作大群蝙蝠，有只咬到了我的肩膀，就这样。” 五条悟怀疑地眯起眼：“真的就这样？” 里姬：“......就这样。” “好吧，那我相信你。”五条悟收起自己怀疑的目光，他看向里姬的眼神稍稍严肃，“不要再受伤了。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他知道里姬想在毕业后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不想暴露自己的所有力量，但如果是因为这种理由让自己受伤的话，他真的会生气。 然而进一步往深里想，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分明自己心爱的学生们也受了伤，但他面对自己受伤的学生也没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模糊意识到什么，五条悟在莫名慌乱中下意识地停住了自我剖析。 听出五条悟让她不要为了掩盖实力而让自己受伤的潜台词，虽然里姬不在意，但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冲五条悟微微一笑：“嗯，我会的，谢谢关心。” 听到里姬的道谢，五条悟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向里姬一挑眉，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暗藏甜蜜的笑容：“你自己记住就成。” “啊对了，五条悟，拜托你一件事。”里姬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他，“你帮我关注着点‘杀戮傀儡秀’里的咒力浓郁程度吧。” 五条悟眨眨眼：“什么意思？” 里姬温柔一笑：“‘杀戮傀儡秀’的人数上限是16人，我们全员。等里面的咒力气息完全消散了，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杀光里面的咒灵罢了，她相信她的念力体做得到的。 —————————— 现实世界，会议室内。 加茂一真双臂环胸，看着屏幕里里姬和五条悟有说有笑的画面，当然也没错过他们亲昵地掐脸互动和斗嘴。 他转头看向脸色比他还黑的禅院直毘人，严肃地问道：“你不会和五条家联姻吧？直毘人。” 直毘人黑着脸，斩钉截铁地开口：“当然不会！” 五条悟这臭小子，怪不得进如月车站这么积极，给他放开他的孙辈！！ 小剧场： 嗯，如月也看出来了，特级咒灵哪有里姬可怕啊...如果不是念力体提前动手的话，里姬他们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个里姬，那场面......有去无回。 关于里姬的前世，我觉得她的印象曲是莉莉周她说的《往常》，章节名就是里面的一句歌词，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听听。 转世后的印象曲的话...大悲咒吧......（远目） 第114章 不要说话1 告别五条悟一行人，里姬和背着狗卷的加茂宪纪在狗卷的项目门口停下。 他们面前是一栋日式古宅，宅院前的大门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狗卷家’。 里姬转头看向怔愣的狗卷，问道：“阿棘，这是你家吗？” ......他早该在听到这个项目名字时意识到出现的场景会是什么了。 狗卷表情复杂地点点头，他看向里姬，沉声道：“里姬，我家...和其他的咒术师家族不太一样。” “其他家族都在努力延续自家的咒术发展，我家的话，是一直贯彻着断绝咒术师的方针的。” “而在近三代里，我是家族里出现的唯一一名咒言师。” “我家族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讨厌我，认为有着咒言术式的我的出现是家族的...败笔。” “在家族祖宅里，他们要求我不准说话，不然会害死他们。” “我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决定带我离开祖宅，搬到东京的。” 回忆起儿时阴影，狗卷忍不住握紧双拳。 听了狗卷的叙述，加茂宪纪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歉：“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 看到宪纪的做法，里姬眨眨眼，然后学着他说道：“抱歉，阿棘。” 狗卷笑着摇摇头，努力打起精神：“又不是你们的错，不用道歉。我只是想在进场景前知道这些的话，可能会对我们通关有所帮助。” 听到狗卷这么说，里姬思索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知道基本背景的话，可以更好辨别你的咒力体在哪里。” “那我们就进去吧？既然知道了规则，我们就速战速决好了。”宪纪开口，然后背着狗卷向前迈了一步。 然而，里姬叫住了他：“等一下，加茂前辈。” 宪纪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里姬。 他们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吗？ 里姬对同时转头看向她的狗卷和宪纪温柔一笑：“进项目之后，你们什么都不要动，也不要出声，不要质疑我的一切行为，一直跟在我身边，可以吗？” “我知道这么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我保证这是最快的通关办法。” 狗卷认识里姬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听里姬提出要求，以前她都是最被动的那一方。 在他还在仙台时，一般外出去哪都是由他或者佐佐木决定，里姬每次只是说‘都行’，然后在他们定下去做什么后二话不说地跟上。 现在听到里姬提出自己的要求，狗卷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是不是没有了解过里姬到底喜欢什么？他们带她去做的事、带她去的地方，她到底感不感兴趣？还是一味在迎合他们罢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狗卷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抿了抿唇，点头道：“当然可以！” 本来宪纪还因为里姬过于严苛的要求皱了皱眉，但听项目的蓝本本人都答应了下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只是如果我对你的做法有疑问的话，我会示意你的给我解答的。” 里姬爽快应下：“当然没问题。” 屏幕外的加茂一真看到宪纪二愣子的做法，嘴角一耷拉：“这臭小子，有机会和里姬独处还不知道抓紧机会多聊会儿天，跟个木头一样！” 本来没有说话的禅院直毘人因为加茂一真的话皱起眉：“‘里姬’？你和她还没亲近到能直呼名字吧？” 这加茂家的老狐狸分明连伏黑里姬的面都没有见过！ 加茂一真一挑眉：“叫全名也不姓‘禅院’啊。” 直毘人：...... 他这辈子在斗嘴这方面就没赢过这个老狐狸过。 直毘人冷哼一声，不想再在这个老狐狸这里找气受，转开脸继续盯着屏幕。 咒灵世界里，里姬答应下宪纪的要求后，朝狗卷伸出手。 狗卷看着伸到自己眼下的白皙手掌微微一愣：“里姬，你这是？” 里姬解释：“为了防止一进场景，我们会被迫分散的情况出现，阿棘握好我的手，抓紧加茂前辈，我们一起进去。” 至于为什么不握宪纪的，他两只手都在托着狗卷，怎么和她牵。 “......好。”狗卷犹豫了下，最后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 目睹这一幕的宪纪莫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亮。 电灯泡的那种发亮。 他轻轻抽了抽嘴角，率先推开院门：“我们进去吧。” 在宪纪的手接触到木门的那一刻，他们三人同时眼前一花。 下一秒，他们便出现在古宅内。 适应场景转换的眩晕的狗卷感受着牵着自己的温热手掌，又发现自己还在被宪纪背着时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他们没有被分开。 ......等等。 狗卷猛地瞳孔一缩，震惊地看向里姬身旁熟悉的高大健壮的身影。 高大身影看到狗卷也是眼睛一亮，他惊喜地举起手张开嘴。 狗卷盯着身影，无意识地微微张嘴，在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他只见里姬一把掐住那身影的毛茸茸的脖子，接着毫不犹豫地拧断。 即将说出的名字，被里姬凶残的举动吓得卡在喉间。 拧断突然出现在身侧、还准备说话的“胖达”的脖子，里姬甩了甩手上因为掐断脖子而流出的咒灵秽液，转头看向表情震惊的狗卷和宪纪。 她缓缓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对他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接着指了指她身旁，在“胖达”消失后在出现的被他遮挡住的木板。 木板上只有一句话。 ——保持安静，不要吵醒祂。 ......这就是这个项目里的规则吗？ 一滴冷汗从狗卷的额角缓缓溢出。 他刚才...他刚才差点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违规了！ 居然安排长着已经死亡的同伴的脸出现，还遮挡住已经存在的规则。 这个地方对他们的满满恶意，狗卷再一次体会到了。 他努力平静下来，对里姬点点头，咬紧牙关。 他绝对不会再被这里迷惑，不会再说一个字了！ 这时宪纪才明白里姬如此谨慎的原因。 项目的规则都已经明晃晃地写在了名称上，那在他们进场景的第一刻，这些垂涎着他们的灵魂的咒灵怎么会不坑他们一把。 这种开局王炸攻心的毒计，不可谓不恶毒。 他在这个项目里不会再怀疑里姬的任何决定了，跟着她走就好。 一进来就必须干掉长着胖达脸的咒灵，里姬心里还稍稍有些遗憾。 她本来打算通过这个咒灵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来着，没想到这咒灵连掩饰都不带掩饰，一进来就想诱导他们违规。 无奈之下，为了阻止狗卷即将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她只得用最直接利落的手法让他把声音憋在嗓子眼里。 果然，狗卷被她直接断喉的凶残手段吓得一愣，成功给他下了‘如果发出声音，那么下一个被断喉的就是你’的暗示，使得他喉头一顿。 解决了“开门杀”，里姬的目光再度放到只写着‘保持安静，不要吵醒祂’这一句话的木板上。 这就是这个项目的规则吗？没有其他的了？ 那么，‘祂’是谁？ 里姬想了想，伸手拿下挂着的木板，翻了个面。 木板的背面赫然出现一段话。 ‘我记得我回到祖宅那天。祖宅，我的家人所聚集的地方。自从我收到了祖父的死讯，我童年的记忆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于是我回到了这栋房子，探查祖父死亡的秘密。我决定先去家里的祠堂看看......’ 写下这段话的字体里姬很眼熟，她没有说话，把木板举到狗卷眼前。 狗卷回过神，看向里姬举起的木板。 等他看清木板上的话后，神色一震。 这是...他的字迹！ 看到狗卷震惊的表情，里姬就知道这是他的字迹没错了。 看来这次是纪事向解谜吗，要根据这上面的纪事来找到咒力体？同样找到规则？ 里姬暗暗猜测。 但现在信息还不够，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以防触碰到哪些未知规则，那他们就先按照纪事指示去祠堂看看吧。 于是，里姬朝狗卷点了点木板上的‘祠堂’，问他往哪走。 狗卷环视一圈熟悉的祖宅，想了想，指向右侧走廊。 三人一同往狗卷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剧场： 狗卷的项目剧情参考了《锈湖》系列。 第115章 不要说话2 狗卷家的祖宅整体是‘回’字型的，四面的房间将中央的庭院围了起来。 整座住宅即使有着大敞着的中央庭院，但依旧光线昏暗。 里姬也没有看到钟表一类能确认时间的物品，唯一能确定的时间只有年份，玄关处的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2018年。 看来这里的时间限制不是具体的，而是比较抽象的，比如狗卷的咒力体能活多久，这无疑会给人更重的心理压力，判断失误的概率提升。 那么这里的规则应该倾向于针对他们进门后的行为，诱导他们在了解所有规则前做出违规举动了，不然不会将已经制定好的规则一条一条给出。 但换句话说，她是不是可以推断这里的契约咒灵没有一级契约咒灵，没有制定规则的能力，所以将规则一条一条给出是最利于他的做法？ 里姬垂眼猜测到。 不过这一切要等到她看到其他规则后去证实了。 里姬示意狗卷继续指路。 他们三人进门的入口处位于祖宅南面的中央位置，在狗卷的示意下，他们朝东边走去。 还没过转角，里姬看到入口处隔壁的房间房门紧闭，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写着‘棘’。 看来这是狗卷的房间了。 里姬暗暗记下。 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按狗卷所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看里姬直接无视了狗卷的房间，还等着她进门查探一番的加茂宪纪一愣。 里姬回头看脚步停下的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宪纪侧头瞟了瞟狗卷的房间，示意道‘不进去看看？’ 里姬：...... 她在进项目之前是不是强调过，不要质疑她的做法？ 假胖达的教训还不够吗？ 里姬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厌烦，她皱起眉头，正准备完全不解释地拉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时，突然脚步一顿。 ......不对，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激怒。 是被这个宅子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是‘祂’？ 里姬的心绪顿时冷静下来。 她回头看向因为她一意孤行的举动，已经开始烦躁皱眉的加茂宪纪。 里姬想了想，她放开握着狗卷的手，拽起加茂的一只手，在他手心写道‘找齐规则前，不要轻举妄动’。 写完，里姬抬头看向宪纪，用眼神询问他‘懂了吗？’ 然而里姬一抬眼，就看到宪纪满脸通红。 见里姬看了过来，他不自在地侧开眼，慌张地点点头。 里姬：...... 她明白了，这里不是放大人的负面情绪，而是放大人的所有情绪，来影响人的判断。 这推测太复杂，又不能开口告知，里姬思索片刻，再次扯过宪纪的手，写道‘保持冷静’。 既然是加茂家的嫡子，她写得这么清楚了，应该不会还反应不过来吧？ 还好，即使情绪被整座祖宅的未知事物影响，御三家嫡子最基础的判断和思考的能力宪纪还是有的。 在感受到里姬在他手心写下‘保持冷静’后，他立刻清醒过来，沉下心神。 ......这里和他们第一次经历的明目张胆、直白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恶意不同，它的恶意是藏在暗处的，在趁他们无知无觉时设下陷阱。 意识到这一点，宪纪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里姬在狗卷手心写下同样的话后，便再次迈步往祠堂的方向走，无视了那个明显在引诱他们打开门进去寻找的狗卷的房间。 祠堂在祖宅东侧正中央的房间内，里姬没有犹豫地拉开障子门。 一拉开门，一个吊起的人影突然从天花板上掉落在里姬眼前。 加茂宪纪和狗卷瞳孔猛地一缩，宪纪背着狗卷大退一步。 这里怎么搞一惊一乍这套啊！还让他们不能出声，也太坏了吧！ 还好他们被吓到时的条件反射不是张口就喊，不然就悬了。 二人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恐情绪，眼前因为丢失理智而扭曲的景象缓缓恢复正常。 而正面对上上吊的人的里姬平静地看着快要怼到她鼻尖的两眼翻白、长吐舌头的脸，别说她有没有被吓到，她心跳频率都没有变化。 里姬看了吊死的人片刻，转身用眼神问狗卷‘这人你认识吗？’ 从惊吓情绪中将将脱离的狗卷顺着里姬的示意再次看向吊着的人的脸，看清他的面容后，狗卷一愣。 ‘小叔......’ 狗卷的口型如上说着。 这人是阿棘的小叔吗？为什么会吊在这里？ 里姬盯着小叔翻着白眼的死相沉思。 突然，里姬以为死透了的吊者身形一抖，原本向上翻着的黑色眼仁猛地瞪向他面前的里姬，小叔的嘴角也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本来以为吊死的人的再次动作把宪纪和狗卷又吓了一大跳。 ......原来不是死透了？那看来吊在这里没有什么深意，而是专门为了吓他们？ 里姬因为眼前的人的动作回过神，脑内推翻了刚才以为这个行为有什么深意的推断。 既然明白这是单纯为了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的，那就忽略就好。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人是狗卷的小叔？ 这种吓人方式，是三级契约咒灵？ 那避开他就是不触发什么未知攻击条件的最好方法了。 这么想着，里姬对着冲着她阴森冷笑的上吊者礼貌一笑，做出口型：‘小叔好。’ 接着便绕过他，牵着狗卷和宪纪进入祠堂内部。 小叔：......？ 在狗卷经过上吊人时，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长着自家小叔脸的咒灵一眼，学着里姬用口型乖乖打了声招呼：‘小叔好。’ 小叔：......？？ 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他们等着！ 小叔恶狠狠地瞪了三人的背影一眼，然后瞬间如云雾般消失了。 里姬没有错过小叔咒灵的突然消失，她侧眼看了变得空荡荡的祠堂门口一眼，接着转回视线，放在眼前的祭台上。 祭台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型相框，相框里是一个老人的黑白照片。 老人和蔼地笑着，视线直视前方。 他的相片周围摆满了祭奠用的菊花，还有一些新鲜的蔬果，蔬果上放着一张写满话的纸条。 里姬视线一顿，将蔬果上的纸条拿起。 ——和规则木板背后的字迹相同，是狗卷的字迹。 ‘进入祠堂，我就已经能感受到祖父的气息仍然萦绕在身旁。对于给予了我如此多的回忆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依旧是一段像是回忆的话。 ‘祖父的气息’吗...... 里姬抬眼看了一眼老人的照片。 在她抬眼那一刻，本还和蔼笑着的老人表情突然一变，狰狞地瞪向她。 里姬：...... 这个祖宅的咒灵都这么幼稚吗？小孩吓人的手段？ 看到照片里的老人变脸，里姬依旧像刚才对待小叔那样，朝老人礼貌一笑，做出口型：‘祖父好。’ 虽然不清楚这么频繁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在清楚全部规则前她是不会动他们的。 爱吓人，那就吓去好了。 里姬收回看向照片的视线，将目光放回纸条上，把纸条翻了个面。 ——‘不要打开狗卷棘的房门，会惹祂生气。’ 果然，这里的咒灵在给他们暗中下套，不轻举妄动是对的。 里姬把纸条递给宪纪和狗卷，让他们看了下纸上的内容。 二人愕然睁大眼，心里皆有逃过一劫的庆幸。 在他们路过了挂着‘棘’的木牌的房间后才告诉他们规则...... 洞悉人性和人类的惯常思维方式，还知道通过阻止他们交流来增设隔阂。 这个项目里的咒灵，看来比‘标本展’里的更不好对付。 二人的面色沉了下来。 项目里的咒灵的目的是什么，里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下一条规则在哪里，规则一共有几条。 只有掌握了信息，他们才有主动权。 里姬拿回二人看完的纸条，盯着纸条上“狗卷棘”留下的话沉思。 下一条规则在哪里的线索应该就在这句话上。 她盯着‘祖父的气息’这个词沉思许久，又看了看‘已经萦绕在身旁’这几个字眼。 ‘已经’吗？ 里姬视线再次对上因为她轻慢的态度，表情开始变得愤怒的老人的照片。 她果断伸出手把照片从祭台上拿下，把老人生气的脸扣在地上后，她打开了相框的背板。 祖父照片的背面赫然是另一段话。 ‘我的家人们秉持着一套奇怪的理论，他们坚定地认为，人类是所有生物中最低级的生物，上辈子作孽太多才会投胎成人。’ ‘为此，他们一直在寻找着变成其他动物的方法。’ ‘在我四岁那年，我从未谋面的小叔突然回家，说自己找到了转生成为动物的方法。’ 这段话的下方，是这个项目的第三条规则。 ——‘不要动用纸笔，祂讨厌那种声音。’ 又是一条限制他们交流的规则，还是说另有深意？ 因为“狗卷棘”的这些话，分明是一笔一笔写下的。 或者说他在写下这些话时，祂还没有出现？ 那这些针对祂的规则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同一张纸上？ 里姬记下疑点，视线从规则上移开，重新放到“狗卷棘”写下的回忆上。 ‘小叔’？那个吊在门口吓他们的咒灵？ 如果与他相关的话... 里姬看向狗卷，点了点照片背后‘小叔’的字样。 狗卷立刻明白了里姬的意思，点点头，指向门口。 他知道他小叔的房间在哪。 里姬将相框背板重新合上，没有拿出里面的相片。 等她再次把相框立回祭台上时，她看到了老人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里姬：？ 她疑惑地歪歪头，这老头在生气什么？因为不敬死者吗？ 但秉持着对好友的长辈的尊重，防止狗卷因为一些回忆和小事情绪波动，里姬思考片刻，然后双手合十朝照片拜了拜，做出口型：‘一路走好。’ 接着转身离开。 眼见照片里的老人生气得快要冲出照片的宪纪和狗卷：...... 狗卷想说，这个长着他祖父的脸的咒灵真的不是他祖父，里姬不用对他这么客气...... 然而在他自己看向祖父那张不怒而威的脸时，小时候被祖父责骂、排斥的记忆不由涌上他心头。 狗卷默默地怂了，但好在里姬奇葩的举动让他转移了注意力，他只想吐槽，没有多余情绪沉浸在对于往事的难过中。 于是心态快速恢复的他也悄悄对着老人照片拜了拜：祖父你还是呆在黑白照片里比较和蔼，可千万别钻出来啊，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老人他更愤怒了。 宪纪背着狗卷出了祠堂，狗卷向左指，示意要原路返回，因为他小叔的房间就在入口处的左侧，和他父母的房间挨着。 宪纪看到狗卷的指示，正要迈步走去，却被里姬一把拉住。 宪纪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里姬指了指还未走过的路，显然打算绕一圈过去。 里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祖宅的建造是‘回’字型，那他们不妨在前往小叔房间的路上看看这祖宅里都有哪些房间。 而且他们之前便沿着这个方向走，继续这么走下去是更安全的选择。 狗卷和宪纪点点头表示了解，在他们因为一惊一乍的怪像心惊胆战，里姬却接连找到三条规则还不会被吓到时，他们已经对她唯命是从了。 现在即使里姬判断失误也没问题，要是让他俩来，可能早就没命了。 于是出了祠堂，里姬领着狗卷和宪纪继续向右走。 在前往小叔房间的路上他们路过了三间房，经狗卷的简单介绍，分别是祖父母的主卧、正厅以及书房。 其中正厅占地最广，祖宅的北面全为正厅所有，按照狗卷的意思，正厅里还有一些小隔间，譬如茶水室、待客厅一类。 但现下正厅的障子门紧闭，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构造如何。 规则又不允许他们动用纸笔，仅仅通过狗卷手舞足蹈的比划实在难以知晓里面到底有什么。 ......按照提示走的话，正厅终究会探到的。 里姬完全不好奇。 她无视了同样门扉紧闭的主卧和书房，径直走向小叔的房间。 小叔房间的门口也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斗’，看来是小叔的名字了。 里姬默默记下，接着一把拉开障子门。 似曾相识地，一道上吊的人影从空中直直坠下，再次出现在里姬眼前。 看着面前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的男人的里姬：...... 她想问，他就没有别的吓人的方法了吗？ 第116章 不要说话3 即便如此，里姬也没有动这个二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叔。 她如同当时在祠堂时一样，礼貌地用口型同他打招呼：‘小叔好。’ 接着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走进屋内。 小叔：......我好个屁！ 小叔再次愤怒地消失。 小叔的房间很单调，只有孤零零的床铺和一个木制衣柜。 记录规则和回忆的纸条就明晃晃地放在床铺上。 这次，纸条上的回忆里出现了新的人物。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家人们都喜出望外，除了我和我的父母。’ ‘祖父说想变成一只鹿，祖母说想变成一只鸽子，小叔想变成野猪，姑姑想变孔雀。我和我的父母静静地听着，没有参与他们狂热的讨论。’ 想要变成动物吗...... 里姬记下回忆里的内容，将纸条翻面。 看到这次的规则，里姬视线一凝。 ——‘每个房间只能进入一次，若第二次进入，会引起祂的注意。’ 看到这条规则，狗卷和宪纪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如果他们在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随意进出房间、找线索的话...... 二人再次在心里痛骂设计这个项目的咒灵阴险。 如今他们好似身处地雷场，一招行错便会满盘皆输。 然而里姬和他们的想法恰巧相反，她在这条规则上看到的不是设计者的阴险，而是项目设计者给他们的提示。 对于已经制定好的规则，如果现在在这里出现，是不是就代表这间房间里有关键信息或者道具？ 里姬的目光移向房间里唯一一个能藏东西的木制衣柜。 真是一个十分明显的提醒了。 她毫不迟疑地拉着已经开始畏首畏尾的狗卷和宪纪走到衣柜面前。 狗卷&宪纪：里姬要干什么？？规则不是还没有找完，现在就要行动吗？？不怕违规吗喂！ 在二人呆滞的目光下，里姬利索地打开柜门。 ——衣柜里蜷缩着的，是一具头戴野猪面具、死亡已久的尸体。 里姬伸手将野猪面具一掀，无数飞蝇‘嗡’地从面具底下飞出，争相往外飞去。 待飞蝇散尽了，三人才看清面具下是小叔表情惊恐的死状。 狗卷和宪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表情都十分难看。 不是他俩没见过尸体，而是这尸体足够恶心。 尸体脸上满是飞蝇的卵和幼虫，就连他因为惊恐而大张的嘴里都是，还在不停蠕动着。 里姬的注意力不在尸体身上，她看着手里被她取下的野猪面具，想到那张纸条上写的话。 ——‘小叔想变成野猪’。 那这个面具会有什么用意吗？ 她现在还不知道。 但总之，规则是每间房间只能进一次的话，她需要把道具找齐才行。 把野猪面具拿到手上，里姬又往柜子里看了看，再没发现什么特殊物品后便关上柜门，走了出去。 因为不能说话，所以狗卷和宪纪只是不解地看着里姬的动作，没有问出原因。 里姬也没有想 给二人解释的意思，她一边走出小叔的房间，一边在脑海里整理所得信息。 现在的情报，只有十条，而且太少了，没有关键信息...... 小叔房间的旁边是小姑的房间，门上木牌上写着‘爱子’，看来这是小姑的本名了。 里姬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同样地，她再次用口型问好，然后绕过了在门口上吊的小叔。 这是第三次了吧？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里姬一边环顾房间一边想。 她倒是能猜到这个小叔只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做其他事，是因为他因为某些他们还不清楚的原因不能动手。 如果单纯是为了吓人的话，这样的方法有点太傻了，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逼他们对他动手？这样他就能反击了？ 但早已明白三级契约咒灵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能恢复力量的这个契约条件的里姬当然贸然不会动手。 小叔既然动不了他们，就让他这么吊着吧。 里姬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在房间里。 小姑房间里的东西倒是很多，床头柜、梳妆台，样样不缺。 但最显眼的，是瘫在房间正中央的戴着孔雀面具的腐尸。 这具腐尸和小叔房间里的那具一般，看上去已经死了一段年头了。 腐尸上的皮肉近乎完全腐烂，周围满是血液飞溅后再干涸，所形成的污渍。 可能这就是小姑的尸体？ 这么想着，里姬走近仔细观察她的骨头。 虽然尸体的皮肉已经腐烂，但能看得出这具尸体在死前被无数重物砸过，连骨头甚至都被砸断。 观察完尸身，里姬一把掀起她头上的孔雀面具。 面具下同样是张惊恐又不可置信的脸，与身体不同，她的面部倒是没有什么重物击打痕迹，可能是面具保护了面部。 里姬的视线放回手里的孔雀面具上。 加上之前的野猪面具，现在面具已经有两幅了......难道这和纪事里所说的转生方法有关吗？ 一边思考着，里姬一边摊开小姑紧紧攥着的右拳。 果然，右拳里紧握着一张眼熟的纸条。 ‘小叔说转生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集齐十灾，再生吃了自己想变成的动物的肉，便能成功转生。’ 纪事很简单，却解答了里姬的疑惑。 至于十灾是什么...她会知道的。 里姬挑了挑眉，接着将纸条翻了个面。 ——‘不要攻击在祖宅里的任何生物，那是祂的从属。’ ‘任何生物’？包括那经常在他们眼前上吊的小叔？ 原来他的频繁出现不仅是为了吓唬他们，还真的为了逼他们动手。 而且缘由比她所猜测的更阴毒。 ——这是引动那个‘祂’的规则之一。 如果擅动的话，攻击他们的可能就不仅仅是这小叔了，还有‘祂’。 ......真是个熟知人性的咒灵啊，祂利用这些规则引诱他们掉入祂的陷阱。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越到后面的规则就越是他们容易犯下的？那会是些什么？ 脑内一边思索着，里姬一边翻找起小姑的房间来。 在里姬翻找时，狗卷和宪纪拿起了那张纸条。 看到那条规则后，他们再次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还好...还好他们听从里姬的话自进了这个项目之后就没有动作，不然他们真就不知道触碰这个恶毒咒灵的规则多少次了。 他们不仅会死，还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在狗卷和宪纪再次庆幸他们活了下来时，里姬从小姑房间的床头柜里翻出了一本日记。 在她拿出这本日记时，她感到这栋房子明显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那个吓人不成、直接消失的小叔瞬间出现在里姬身侧，死死地瞪着她手里的日记本。 里姬：？ 她转头看了看小叔不似作假、充满怒火的表情，又看了手里的日记本，眨了眨眼。 想到如月车站对这些契约咒灵相同的恶意，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 看来，她手里的这本日记连那个恶毒的‘祂’都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不，都派小弟来看里面的内容了。 这是不是表明这本日记里的确有关键性的东西，而且祂还不知道。 不过，这个小叔站在旁边看，而不是试图伸手抢的做法，又很直观地给了里姬另一个信息。 ——只要他们不触碰规则，不论是‘祂’，还是这些祂的小弟，都无法攻击他们。不仅如此，他们还无法触碰房子里的物品，不能自己翻找、抢夺。 但里姬也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只是现在不能攻击他们罢了，无法攻击他们没有被写在规则纸上，这只是一个不知道何时会破的‘条件’。 而他们无法发动攻击是被明确列出的，如果这些咒灵一旦因为什么条件达成“解禁”，那他们只会陷入彻底被动。 里姬不会容许那种情况发生。 既然现在这个小叔这么主动地出现在她面前...... 里姬眼中流光一闪，她举起手里的日记对着小叔挥了挥，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做出口型：‘要一起看吗？’ 小叔：...... 他的确是打着一起看的目的，但这个女人这么礼貌的询问做法真的让他很不爽啊！ 小叔阴森地瞪了里姬一眼，大声催促她：“赶紧翻开看啊！你问什么问啊！我嫌你麻烦好久了！” 小叔这洪亮的一声催促打破了自进入这个项目以来长久的寂静，也吸引了狗卷和宪纪惊恐的目光。 这个咒灵...这个咒灵他！！ ......咦，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生？ 里姬每次遇见咒灵都骚扰一下对方的做法终于起效，在小叔洪亮的嗓门里，她扬起一抹温柔又了然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这里的咒灵发出声音是不触碰规则的，会打破规则的只有他们。 她之前就在奇怪，他们不说话是因为规则，但这些咒灵也要遵守规则吗？他们如果不遵守规则，又会发生什么？ 小叔身体力行地告诉了她，他们只是为了给他们制造心里压力、更加小心自己的举动罢了。 既然知道这个咒灵是可以利用的，就别怪她吊着他了。 于是里姬当着小叔的面，微笑着将日记翻也没翻开地收了起来，无辜地眨眨眼，做着口型：‘可是我现在不想看了。’ 说完，里姬也不管小叔瞬间扭曲的脸，神色自然地起身，拿起地上的孔雀面具就朝门口走去，同时招呼一脸懵逼的狗卷和宪纪一起离开。 “......喂！你这个女人...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小叔愤怒地跟在里姬身后出了小姑房间的门。 狗卷和宪纪这时也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咒灵是不会触碰规则的，但他们不明白里姬这么做的原因，就只能一声不吭地跟在里姬身边。 然而里姬理都没理这个小叔咒灵，她目不斜视地又推开小姑隔壁的狗卷父母的房间。 小叔被她的无视气得面目狰狞：“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的身形在愤怒中瞬间消失。 里姬目送着小叔消失，挑了挑眉，然后翻开了小姑日记的第一页。 ‘2016年6月11日’ ‘离开多年的弟弟突然回来了，他欣喜若狂地告诉我们...’ 还没往下看，小叔的咒灵又瞬间出现在里姬身侧。 里姬笑容温柔地将日记本一把合上。 才看了个日期的小叔：...... 充斥着怒火的话语从小叔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你好样的，生魂。” 里姬再次无辜地眨眨眼，用口型打着招呼：‘小叔好。’ 既然想知道日记本里写了什么，那就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跟在她身边，不要消失。 一抹深意掠过里姬眼底，她推开狗卷父母的房门，朝小叔礼貌示意：‘要一起进来看看吗？’ 小剧场： 俺回来辽~ 第117章 不要说话4 ......他一消失这个可恶的女人就翻开日记本，他不跟着能怎么办？！ 小叔咬牙切齿地瞪着里姬举起的手，一个闪身进了狗卷父母的房间。 里姬看着小叔乖巧的动作，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而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飘进房里的小叔。 看到里姬让他进来她自己却站在门口的做法，小叔的表情瞬间更凶恶了。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让他进来自己却不进？溜他玩？？ 然而在转头看向里姬时，小叔的表情似乎瞟到了什么。 他表情微微一愣，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狰狞，接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阴着脸准备飘出来：“既然你不进，还让我进来做什么？！” 小叔的走神没有逃过里姬的观察，这时，她才施施然迈步走进这间空旷的房间。 开门后，狗卷父母的房间是肉眼可见的空旷。 别说衣柜了，连个纸箱、小摆件都没有留。 这是里姬一推开门便看到的。 她唯一看不到的，就是与障子门平齐的那面墙了。 既然这个小叔出现，她倒是想用他的反应观察一下，这面墙上有没有什么他意料之外（划重点）的东西。 即使小叔的表情极力隐藏，但里姬还是看出来了，和这本日记本相同，又有出乎这个小叔意料之外的东西出现了。 而他与当下展现给他们暴躁易怒、憋屈记仇、没脑子的表象不同，本该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什么头脑的小叔，在掩饰着他惊讶走神的表情。 所以之前所有没头脑的表现都是装的？ 不仅如此，他如果是以这个项目里三级契约咒灵的身份出现，他为什么在没有‘祂’告知的情况下，能发现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的“与众不同”？又为什么要隐藏？ ......原来是这样。 在踏入狗卷父母的房间时，里姬想通了。 ——他就是祂。 是祂一直在引诱他们违规，也在给他们不停制造着心理压力。 不仅如此，在小姑房间里的突然出声便是祂抛来的橄榄枝，以此让他们放松下心神，换在他们放松心神、忽视其他情报时，达成看到日记本里内容的目的。 祂也在害怕着这本在祂意料之外的日记本里写有什么不利于祂的秘密，即使他们和祂一起看到了，祂也好做防范。 奈何里姬并不买账，她将日记本当作钓祂的鱼饵，明晃晃的阳谋，而祂不得不上钩。 里姬的猜测是对的，‘小叔’的确是‘祂’放出的分身，根本不是什么三级契约咒灵。 祂做出没有脑子的扮相，也是为了降低这些生魂的警惕。 祂能感知到这个府邸里发生的一切和存在的一切，所以在感应到里姬手里出现一个祂感知不到的东西时，祂是惊讶甚至惊恐的。 祂不像其他咒灵那样没脑子，在看到这本祂都看不透的日记出现的一刹那，祂立刻反应过来，如月那个老家伙一定是在算计祂！ 不然没法解释它能从这些没屁用的项目里得到什么好处，毕竟连死在里面的生魂都不属于它。 单纯为了看生魂受折磨？狗屁，祂才不信！ 现在祂可算知道了，原来他们这些咒灵就是它的“好处”。 它在暗害他们！ 想通了如月的阴险的祂肯定是不会放过看日记本里的内容的机会的，即使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都可以。 然而里姬没有第一时间翻开日记，还靠着日记本吊着祂的做法让祂恨得咬牙切齿。 但也仅限于咬牙切齿了，因为在“现在”，祂没有办法做什么，但之后，祂会让这个逗祂跟逗狗一样的女人好看！ 而且另一方面而言，祂也乐于跟在他们身边。 毕竟日记本已经出乎祂的意料了，谁知道那个可恶的老头又在这个场景里藏了什么祂不知道的东西。 果不其然，祂看到了狗卷父母房间的墙上挂的画。 看到画，祂极力忍住自己狰狞的表情，想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走出来，因为祂也清楚，这个女人想让祂进来是为了探查一下屋内的情况，看看祂的反应。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发现祂的失神，那就太好了。 然而即使祂的失神只有0.1秒，也没有逃过里姬的火眼金睛。 不仅如此，祂故作聪明的做法，不仅让里姬知道房间里有什么祂不知道的东西，还让她猜出了祂的真实身份。 里姬当然不会不进门，她只是想看看祂的反应罢了。 果然，祂的表现给了她惊喜。 里姬进门后，第一时间便是将目光投到了让“小叔”失神的那面墙上。 看里姬一行人走了进来，掩饰不成的“小叔”面容扭曲地瞬间消失。 祂要去好好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祂感知不到的东西才行。 里姬微笑着目送“小叔”消失，再次翻开日记。 ‘他欣喜若狂地告诉我们，只要集齐埃及十灾里的灾难代表物，再将代表自己想要...’ “小叔”咬牙切齿地出现。 看到祂现身，里姬笑容不变地把日记一合，做出口型：‘欢迎回来。’ 祂：......！@￥！#@%！￥#……%！！！ 既然乖乖回来了，里姬便不再关注祂，而是把视线放到墙上出现的画上。 墙上画框里挂着的画具有古埃及特有的绘画风格——散视法。 画的正中央有个圆形黑洞，它的周围围着十个物件。 ——一滴红色的水滴、一只青蛙、一只虱子、一只飞蝇、一头牛、一个脸上身上都是脓包的小人、一块冰、一只蚂蚱、一个黑色的箱子和一个跪在地上的人。 看到这十个物件，里姬顷刻便联想到了找到的第五张纸条上所写的‘十灾’。 不仅如此，她还想起在她掀起小叔遗体脸上的面具后飞出的飞蝇和小姑遗体被掉落重物击打过的痕迹。 如果‘十灾’是转生方法，那这些表现，是不是代表着小叔经历了‘蝇灾’；小姑经历了‘雹灾’？ ......可是他们不该是执行转生方法的人吗？怎么自己被降灾了？ 里姬瞥了一眼手里的日记本。 可能一切可以在日记里得到解答。 注意到里姬的视线，“小叔”眼里闪过一抹惊喜。 对，就这样，快翻开日记看看吧。 然而里姬即使好奇，她也不会让这个咒灵得逞。 她收回放在日记本上的视线，伸手将挂着的画框拿了下来。 既然是画框的话，代表它的背板也是可以打开的对吧？ 里姬毫不迟疑地拆开背板，在里面发现了另一张纸条。 ‘他们把集齐十灾的作法地点放到了祖宅里，行为愈发诡异疯魔，于是我的父母带我离开了这里，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离开了吗...怪不得狗卷父母的房间里这么空旷，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来阿棘的房间应该也是这样，会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一定是线索。 现在的关键在于，规则让他们‘不要打开狗卷棘的房门’...... 里姬想着，将纸条翻面。 ——‘不要让祖宅里的人离开他们所在的房间，他们在为祂工作。’ ......‘不让离开’？ 这条规则有意思了。 如果那些三级契约咒灵自己要离开房间的话，算不算他们违约呢？ 而且规则的用词是‘人’。 她可是在这栋祖宅里没有发现一个活人，除了装成小叔的‘祂’和相框里表情愤怒的祖父。 而且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个祖父八成也是祂扮演的。 所以‘人’在哪呢？ 记下疑点，里姬拉着一脸懵逼状态的狗卷和宪纪起身出了狗卷父母的房间，他们身后跟着表情阴沉的“小叔”。 出了狗卷父母房间后，再向东，便是他们一开始出现在祖宅里的地点——玄关口。 也就表明除了他们路过的正厅、书房、祖父母的房间和命令不让开门的狗卷棘的房间，其他房间在‘每间房只能进入一次’的要求下，他们已经探查完了。 直到现在，他们得到了六条规则、六个纪事、两张面具和一个小姑的日记本。 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回头去那些没去过的房间吗？ 狗卷和宪纪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的想法相同。 然而里姬却径直向东走，在即将踏入玄关时，她猛地回头看向飘在她身后，神情隐隐兴奋的“小叔”。 里姬冲着因为她停住的动作表情一愣的祂眨眨眼，做出口型：‘你想让我过去吗？’ 她缓缓收回脚。 看着里姬收回的脚，“小叔”兴奋的神情消失了。 祂表情愈发狰狞，怒吼出声：“你在耍我？！？！” 里姬微微一笑，做出转身往回走的倾向。 “小叔”情绪波动随着里姬的动作愈发剧烈，祂瞪着里姬再次抬起的脚，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然而，里姬再次收脚站定。 “小叔”再次表情一愣。 祂呆呆地抬头看向朝他平静微笑的里姬，看着她的口型缓缓对他说道：‘你。演。过。头。了。’ ...... 这次祂的表情真正阴沉了下来。 虽然‘恨意’的情绪也是激烈，但绝不会像祂那般带着隐隐的“兴奋”。 那股兴奋，和祂狰狞仇视的神情格格不入。 见惯了别人对她恨得恨不得拉着她一起死的表情的里姬，怎么会分辨不出这些情绪的区别。 她只是为了从这个自以为很懂人心的咒灵自以为是的反应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试探的结果喜人，看来在走过整个祖宅一圈后，即将再次踏入的玄关的确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里姬在祂不再装模做样，而是真的想要生吃了她的狰狞表情下踏入玄关。 再次走进玄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里姬环视一圈，视线突然在前方一定。 ......狗卷棘的房间，房门开了。 看到开启的房门，狗卷和宪纪的表情瞬间激动起来。 他们也不傻，只是没有里姬那样变态般的聪明和谨慎。 他们第一时间想起了第二条规则上的话。 ——‘不要打开狗卷棘的房门，会惹祂生气。’ 那现在，房门自动打开了，再进房间就不能说他们违规了吧？ 他们之前看到‘不准打开房门’和‘每间房只能进入一次’时便有一种违和感。 分明已经对狗卷棘的房间做了规定，为什么还会出现针对所有房间的规则呢？不会出现规则重叠导致第二条规则失效吗？ 现在看到这个开启的房门，两人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释。 下一步就该探查这个开启的房间了吧？ 他们二人同时激动地看向站在玄关，没有动作的里姬。 看到狗卷棘的房门开启，里姬确实眉毛一挑。 但她在想，为什么在踏入玄关后房门会自己打开？ 她没有轻易动作，环视了玄关一圈后，她的视线在日历上一定。 上面写着......2017年。 小剧场： 今天努力把‘不要说话’副本写完，如果写不完的话...那就写不完吧。（咸鱼躺） ‘不要说话2’里有写他们刚进门时日历显示2018年哦。 第118章 不要说话5 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叔”在他们踏入玄关的那一刻消失了。 里姬看了一眼身后，随意翻了翻日记本，那个‘祂’也没有再出现。 但里姬没有就此选择翻开日记本。 现在情况有变，说不定这个心思诡谲的咒灵是找到什么其他方式偷看这本日记呢？ 而且现在出现了更值得她去关注的事。 要是里姬没有记错，在他们踏入这栋祖宅时，日历上分明写着2018年吧？ 然而现在倒退了一年？ 回想着他们之前的路径和这栋房子‘回’字型的构造，她心里有了点猜测。 难道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走？所以在重回原点时，就导致了时间倒流？ 那这倒流是单纯倒退一年，还是退回了什么关键时间点...... 里姬转开看着日历的视线，看向狗卷棘大开的房门。 她迈步走向狗卷棘房间的门口，朝屋内看去，里面放着一个行李箱和一床摊开的被褥。 ——看来他们是回到关键时间点了，回到了纪事狗卷回到祖宅的时候。 这么想着，里姬没有进门，而是转头看了玄关左面狗卷父母的房间一眼。 狗卷父母的房间房门紧闭，上面落了一把锁。 里姬视线一顿，看向房间旁边小姑和小叔的房间。 那两间房间同样房门紧闭，只是没有落锁罢了。 所以只有在2018年时，或者狗卷一家三口离开祖宅前他们才能进狗卷父母的房间查看？不然他们就看不到那幅画，也得不到规则信息。 那她是不是能推测，现在小姑和小叔房间里的物品也不同了？ ......这种转一圈就直接毫无防备地变动时间点的做法真的足够阴毒，如果不在正确时间点进入房间，那么他们可能永远得不到信息。 那现在，那个‘祂’不再以小叔形象出现，会在哪里？ 在离开玄关前，她给狗卷和宪纪指了指日历上的年份，但在之前没有注意过日历的二人皆一脸迷惑。 里姬：...... 她还是等出了这个项目再给他们解释好了。 里姬收回视线，在没有再发现什么信息后终于走进狗卷棘的房间。 她打开‘纪事狗卷’的行李箱翻了翻，里面掉出眼熟的纸条。 ‘我和我的父母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不久前，姑姑告诉了我们祖父的死讯，让我们参加祖父的入殓礼。’ ‘我的父母不敢回来，但为了保护我，我的父亲决定和我一起回来。’ 里姬盯着上面的话，皱了皱眉。 狗卷爸爸跟着‘纪事狗卷’一起回来了？那为什么父母的房间会落了锁？狗卷棘的房间里也没有第二床被褥，不像是睡在一起的样子。 所以他父亲呢？ 这么疑惑着，里姬将纸条翻面。 ——‘不要试图消灭祂，因为你做不到。’ 看到这条规则，狗卷和宪纪的面色都难看了下来。 连消灭这个项目里的咒灵都不允许...那他们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和他们难看的表情相反的是，里姬挑眉露出一抹笑。 这应该是如月车站暗中给他们留下的明显线索了。 既然走上一圈便能时光倒流，在祂出现后还不能消灭。 ——那他们阻止祂的出现不就可以了？ 不过阻止的方式还需要想一想，现在不清楚还有几条规则没有出现，毕竟保不齐就有‘不要打断祂的出生’这种类似的规则。 规则与事件终于开始明晰起来，里姬轻松起身，带着紧锁眉头的狗卷和宪纪出了房门。 他们再次来到祠堂的门前。 因为之前他们已经进过一次祠堂，所以这次，他们便不能再进入了。 也不知道这2017年的祠堂里会有什么？ 就在他们一同盯着紧闭的障子门思索时，突然，里面传来不真切的交谈声。 里姬没有打开门，而是将耳朵凑近门缝，听了起来。 正在说话的是两道年轻的声音，一男一女。 男声先开口：“大哥的尸体已经放到台子上了吧？” 女声应道：“嗯，现在就是这个小的了。” “你没直接弄死他吧？如果死了，那再放到箱子里就不管用了。” “不是放到箱子里活埋吗？我记着呢。小棘吃了我给他的蒙汗药晕过去了而已，我注意着量的。” “那大嫂呢？” “当然杀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把尸体拿回来，我晚上再去一趟东京。” “可以...那面具也准备好了吧？” “好了。这次有了面具，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吧，阿斗？” “当然会成功，因为......” 里姬正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听着里面的交谈，突然，那道男声声音瞬间放大，像在她耳边吼一般凄厉地笑道：“因为所有祭品已经在场了呀！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里姬：...... 她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揉揉被吼得有点耳鸣的耳朵。 虽然耳朵被吼得有点疼，但这段对话给了她不少信息量。 还不等里姬细想，一道人影印在了祠堂的障子门上，门动了动。 是那个祠堂里吼她的小叔，他想要开门！ 里姬可没有忘‘不要把在祖宅里生活的人带离他们的房间’这条规则，她果断把祠堂外部的门锁一扣。 没胆子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对话的狗卷和宪纪只听到了最后一声清晰的怒吼。 在他们还在一脸懵逼地想‘所有祭品’是什么意思时，一道苍老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外来者！给我去死！！” 多年咒术师生涯的历练，狗卷和宪纪瞬间凌厉回头。 面对攻击，宪纪条件反射地伸出右手，想要制住手握菜刀砍向他们的满脸脓疮和浓水的老太。 然而在他即将触碰到老太时，他被里姬狠狠一扯，躲过了老太迎面砍来的菜刀。 菜刀顺着惯性狠狠劈到了宪纪身侧的柱子上，留下刀痕。 看来在2017年，祂能对他们发起攻击、造成伤害了。 里姬看了眼刀痕，心中暗道。 接着，她把视线放到一击后胳膊险些脱臼，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老太。 嗯，不过没什么威胁性就是了，只要他们不攻击她。 趁着老太恢复体力，里姬转头用口型问看着老太愣住的狗卷：‘你祖母？’ 狗卷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点点头。 然后他点了好几下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老太，接着疯狂摇头，极力向里姬表明他祖母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东西。 里姬了解地点点头。 其实她也猜到了，这个祖母应该和2018年里的小叔和小姑一样，死在了‘十灾’里。 至于她代表的是什么灾难，应该就是画里那个满脸满身都是脓包的小人了。 虽然里姬不清楚‘十灾’到底有什么，但不妨碍她可以把老太对号入座。 这时，老太也恢复好体力，继续举着菜刀狰狞地劈向他们，嘴里怨毒地喊着：“你们这些耍人的杂种！！” ‘耍人的杂种’？ 里姬眉毛一挑，继续轻松地扯着狗卷和宪纪躲开老太的攻击，同时，她瞬间反手解开自己刚刚扣上的锁，一把拉开祠堂大门，目送着老太扑了进去，和满脸阴险地凑在门缝上的小姑和小叔摔成一团。 被撞翻的二人瞬间‘哎呦’一声，咬牙切齿道：“死老太婆，别碍事！给我起来！！” 里姬看了眼小叔没有飞蝇的脸和小姑没有骨折的身体。 看来这会儿他们还没“死”，现在成为‘十灾’的献身者的只有那个老太...可能还有祖父？ 只是祖父是怎么死的，她现在还不清楚。 里姬趁着三人还没起身的时机环视了祠堂一圈。 祠堂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棺材面前有个还没扣上的黑箱，箱子里是昏迷不醒的‘纪事狗卷’。 此外，祠堂里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观察完毕，里姬谨遵着规则没有踏进房门，再次把祠堂的障子门利索一关。 这下，三个‘人’全被里姬关在了祠堂里。 现在还是‘人’的他们总不能穿墙了吧？ 哦，除了老太。 她极可能死了之后能够被祂使用，所以嘴里才会说出来‘耍人的杂种’这样的话。 毕竟在这个项目里，她耍过的只有祂啊。 这时，里姬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她回头看向戳她胳膊的狗卷，她只见狗卷一脸心惊胆战地指了指自己，做着口型：‘箱子里面的...是我？’ 里姬看着狗卷颤动的瞳孔沉默片刻，接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不，只有你自己才是你。’ 其实箱子里的‘狗卷’是不是咒力体，里姬也不确定，但他们现在耗不得，也不能进祠堂，箱子里的‘狗卷’也被迷晕不能睁眼。 她只能说这样的话安抚狗卷，以防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毕竟他们还会再转一圈的不是吗？ 现在制止了祠堂里的‘人’离开房间，也阻挠了老太的攻击，里姬终于能理一下小叔和小姑的对话了。 根据话里的信息，里姬可以做这样的推断。 还没死，只是昏迷的‘纪事狗卷’对应的应该是‘十灾’图里的黑箱，他也即将被锁死在黑箱中。 狗卷妈妈被小姑杀了，对应的应该是那滴血。 狗卷爸爸......看不到尸体啊，先存疑吧。 至于小叔嘴里的‘所有祭品’，如果按照人来一一对应的话。 祖父母、小叔、小姑、狗卷父母、‘纪事狗卷’......一共七人。 ——加上他们三人，刚好十人，凑齐‘十灾’。 这应该就是项目里‘所有祭品’的含义了，是咒灵嘴里的‘祭品’。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把自己的‘肉体’算进‘十灾’里去，来召唤祂的现身。 换句话说，第一次的召唤仪式，或者说是转生仪式，是不完整的？ ......关键在于他们对话里的面具吗？ 里姬看了看手里的两个面具。 她笑了笑。 转生仪式变成召唤仪式...那她想，她知道该怎么让祂消失了。 第119章 不要说话6（狗卷项目结束） 完全想通了关节的里姬脚步不再迟疑，她果断来到祖父母房间的门前，拉开障子门。 祖父母的房间是迄今为止他们所见的最正式的。 香炉、书桌、景观摆设应有尽有，十分豪华。 祖母的鸽子面具被随意丢在地上，纸条被很阴险地藏在香炉中厚厚的香灰里，一看就是那个‘祂’的做法。 他们找到纸条费了不少的时间，而这期间，那个持刀老太没有再出现过。 里姬推测那个能够攻击他们的应该是老太的尸体，现在尸体被她锁在祠堂里，那‘祂’也无可奈何。 既然这样，里姬便放心地看起纸条来。 ‘入殓礼在夏天举行，湖边的蛙鸣使我烦躁。姑姑接到我后告诉我，祖父是回家路上脚一滑，不小心跌入湖里淹死的。’ 看到‘蛙鸣’，里姬立刻联想到画上的青蛙。 这样祖父之死也就对得上号了。 里姬接着把纸条翻面。 ——‘不要触碰正厅里的祭台，那是祂的栖息之地。’ 果然，举行仪式的地方在正厅吗？ 不过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间节点进去。 按照日记本开头的年份，在2017年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应该还有一年可以去。 2016年——那个举行转生仪式的年份。 这么想着，里姬带着逐渐把看到的死法和狗卷父母房间里的那张画串连起来的，表情严肃的二人越过正厅，径直朝书房走去。 在书房门口站定，里姬却听到紧闭房门的书房中传来阵阵...蛙鸣？ 这种突发情况使里姬皱了皱眉。 按照她根据情报的推测，祖父应该是死于‘蛙灾’，而尸体应该是在祠堂中的棺材里，毕竟今天是他的入殓礼。 那这书房里的蛙鸣是哪里来的？ 里姬果断拉开书房的障子门。 ——倒在书房里的，是另一个死不瞑目的狗卷。 “狗卷”惊惧地大睁着眼，双眼如同青蛙般鼓起，身体上也满是如同青蛙般的粘液。 不仅如此，还有青蛙一只只不断从他嘴里跳出来。 这便是蛙鸣声的源头。 ——狗卷的咒力体......死了？ 看着穿着咒专校服而不是日常便服的“狗卷”，狗卷和宪纪震惊地想到。 狗卷的咒力体承担了‘蛙灾’？ 不对啊，这样‘十灾’便多出来了一人...... 不，不多，这样才是正确的。 里姬扫视着整间书房，在看到房顶的“装饰物”时，迅速打翻她之前的推断。 祂需要留一个人...被祂降临。 里姬毫不犹豫地径直拿下了挂在房顶上作为装饰的鹿头，同其他三个面具一起拿在手里。 在她拿下鹿头时，整栋房子，开始剧烈震动。 剧烈到里姬和背着狗卷的宪纪都不由一晃。 狗卷和宪纪一同惊慌地看向里姬，用眼神询问她：‘发生什么了？？’ 里姬没有回答，她火速抽出书架上的一本《出埃及记》，毫不迟疑地拽着二人往书房外跑，朝着玄关冲去。 看着里姬果断地逆时针冲向玄关，整栋房子竟然开始发出凄厉的怪叫！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房子怨毒地怒吼着。 本来倒在地上、翻着白眼的“狗卷”也突然起身，怨毒地瞪着里姬一行人，嘶喊道：“别跑！！” 里姬怎么会停下脚步，甚至在听到这声音时，她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就连狗卷和宪纪在听到‘房子’失去理智的怪叫时都意识到祂不想他们再往前走，于是加速疯跑起来。 正厅的门被房子震开了，一只漆黑枯瘦的手扒在门扉上。 祠堂的门锁也被房子震开了，三个被里姬锁在祠堂里的咒灵准备一把撕开阻挡他们的障子门。 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里姬紧紧拿着面具、日记和书，第三次踏进玄关。 在三人踏进玄关后，怒吼消失了、震动消失了、所有怪像都消失了。 里姬看了眼玄关处的日历。 ——2016年。 ......不出她所料。 宪纪背着狗卷惊恐地喘着气。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里姬一拿下书房的鹿头整个房子就大变样了？ 而且咒力体就那样被咒灵操控，他们不管吗？？ 里姬没有管还没回过神的两人，将目光放到在他们第一踏入这个祖宅时，出现第一条规则的木牌处。 ——果然，那里空无一物。 她挑挑眉，翻开她从2017年的书房里带出的书——《出埃及记》。 那副‘十灾’图既然是用古埃及的绘画手法画的，那书房里只有这本书和埃及沾得上边了。 她一翻开书，纸条便从某一页里掉了出来。 里姬卡着那一页，先是拿起纸条看了看。 ‘等我回到祖宅后，我发现祖母的表现很奇怪。她好像病了，满脸都是化脓的伤口，但她本人好似无知无觉。祖母的脸变得让我很害怕。’ 而纸条背面的规则是。 ——‘不要阻止仪式进行，会招致祂的报复。’ 哦，是在她意料之内的规则和纪事。 那之后就按照她的计划来就可以了。 这时回过神的狗卷和宪纪也注意到了规则消失的墙。 他们茫然了片刻。 这是代表规则消失了吗？他们可以说话了。 然而里姬似乎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转头朝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立刻乖巧地安静下来。 他们明白了，他们又想错了。 见狗卷和宪纪不再碍事地想东想西，里姬将目光放在《出埃及记》掉出纸条的那一页上。 看了这一页，她总算对‘十灾’到底是什么有了清楚的了解。 ‘十灾’全名叫‘摩西十灾’，是在古埃及切实发生过的十种自然灾害。 而当时的人们对自然灾害没有了解，认为是触怒了神，给他们降下的十种神罚。 这十种灾难分别是：血水灾、青蛙灾、虱子灾、苍蝇灾、畜疫灾、泡疮灾、冰雹灾、蝗灾、黑暗之灾和长子灾。 那么这灾难便可以一一对应上了。 狗卷的父亲对应的是长子灾，他们三人对应的应是这‘十灾’里的虱子灾、畜疫灾和蝗灾。 至于怎么个死法...里姬猜测，如果他们往2018年后走一年，便会那样而死了。 在2016年，除了狗卷父母以及狗卷自己的房间，所有房间的门都大敞着，里面空无一人。 既然如此，八成转生仪式正在举行了。 不过现在举行可不行啊...他们还少了‘重要的道具’不是吗？ 她这就给他们送过去。 里姬微笑着紧了紧手里拿着的三张面具和一个鹿头骨，迈步朝唯一没有进入过的正厅——转生仪式之地走去。 狗卷和宪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云里雾里，却什么也不敢问。 里姬推开正厅大门，狗卷的祖父母、小叔、小姑正站在画下符咒的四个角上，他们的中心摆着一个祭台，祭台上空无一物。 装着十个物体的箱子正成圈围绕着四人，里面的物品分别是血、青蛙、虱子、苍蝇、染病的牛、一身脓包的人、一块冰、一只蝗虫、一个黑盒和一个陌生的人。 听到开门声，正念着咒文的四人突然停下，狰狞地转头看向她。 三级契约咒灵——小姑面容狰狞，又隐含兴奋地开口问道：“你个外来者，怎么进来的？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她迫切地走着剧情。 如月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完成转生仪式，就可以升级成二级契约咒灵，就不用再像在三级时那么被动了。 而且只要走完转生仪式的剧情，他们就可以朝这三个生魂动手了。 然而这时，看清了里姬的脸后，一身脓包的人和最后那个里姬面生的人突然怪叫出声。 本来还百无聊赖，乖乖坐在牢笼里等着仪式开始的他们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疯狂摇着笼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 仅凭一张脸就把咒灵吓得怪叫的里姬：？ ......好像自从进这个项目起，她遵守着规则，也没做什么吧？ 里姬茫然地眨眨眼。 她是在这个项目里没做什么，但她在上一个项目里做得可多了啊！！ 满脸脓包的清洁工老太欲哭无泪。 分明如月答应她，她来这里跑个龙套就能自由了啊！怎么还会遇上这个灾星啊！！ 换了张脸，来这里担任‘长子灾’的大儿子也疯狂泪奔。 他是不是要死了？他要死了对吧？？他的死期真的到了！！！ 两个“同事”突然激动的反应把四个正在举行仪式的三级契约咒灵吓了一跳。 祖母瞪了他们一眼：“想跑？不可能！” 他们举行完这个仪式可是要升职的！ 于是他们瞪了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三人，抓紧时间继续念起咒文。 ......哦，原来是老熟人啊。 里姬辨认出了清洁工老太的脸，那么另一个反应剧烈，被关在笼子里的应该就是大儿子了？ 她了然一笑，对两个哭天抢地的咒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本来还嗷嗷哭的两咒灵顿时闭紧嘴巴。 看到这一幕的狗卷和宪纪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这两个咒灵...这么听里姬的话？为什么？ 正在举行仪式的四人没有看到里姬的动作，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训斥有效。 但他们的诵读声被里姬走上前来做的动作再次打断。 ——她把四张面具一一扣在了四人脑袋上。 ......这个生魂在做什么？？ 没有达成完成转生仪式这个条件，四人无法动手，他们烦躁地取下面具，凶狠地瞪了里姬一眼，继续诵读。 然而里姬再次将面具给他们扣上。 她只是单纯地扣着面具，其他什么都没做。 面对四个咒灵的瞪视，里姬无辜地眨眨眼。 这么一来二去，咒灵们的耐心也没了。 他们不想再关注这个生魂无缘无故的神经举动，任由她把面具扣在他们脸上，让他们将仪式彻底完成。 见四个咒灵不再取下面罩，里姬也就不再动作，乖乖站在一旁，等待着仪式完成。 而看到里姬乖顺下来的举动，被她狠狠教育过的两个咒灵开始慌了。 清洁工老太刚忍不住开口：“你们别...”别被这个阴险的生魂给骗了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受到里姬投向她的冰冷视线。 ...... 清洁工老太闭嘴了。 小叔在诵读间隙瞪了出声的清洁工老太一眼，心下冷哼一声。 这两个被当作祭品的咒灵，怕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仪式完成后会魂飞魄散的命运吧？ 现在反应过来了有什么用？他们只是他们四人在这个车站里往上再走一步的垫脚石罢了。 清洁工老太和大儿子的一切过激行为，被他们误解成了反应过来自己将死后的垂死挣扎。 狗卷和宪纪看着他们举行仪式也很紧张。 毕竟他们也意识到，等这个仪式完成后，祂可能就要出现了。 但里姬不制止一定有她的原因，他们不敢打乱她的计划。 二人战战兢兢地同平静的里姬一起等待着仪式的完成。 过了五分钟，咒文的最后一个字终于落下，‘十灾’物品慢慢消失，在清洁工老太和大儿子才反应过来自己马上就要死亡的惨叫和咒骂声中，祭台开始发出隐隐光芒。 四个咒灵无视了惨叫和咒骂，欣喜若狂地瞪着祭台，然而下一刻，祭台分出四道光分别照在他们身上，他们感到自己身体内部发出一阵暖意。 ......这就是晋级成二级契约咒灵的感觉吗？！ 然而下一秒，他们变成了自己面具上的样子。 一只孔雀、一只鸽子、一头野猪和一只鹿面面相觑。 他们这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祭台光芒过后，祭台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咒专校服的狗卷。 狗卷茫然地睁开眼，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四个动物愣了一下，又看向门口，对上了站在门口的狗卷同样怔愣的视线。 下一刻，咒力体化作光芒四散开来，融入了狗卷的身体里。 里姬没有管那四只开始跳脚的动物，转身领着狗卷和宪纪出了门。 在他们转身离开后，祭台上悄然出现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的是里姬他们所经历过的十条规则。 至于他们没有看到的第十条。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他们没有转生，他们召来了祂，他们都被祂控制。’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不要寻找祂，即使祂应召而来，附身于祖宅之中，一直在观察着你。’ 如同日记本一样，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都是里姬推测到的信息，她也从来没有试图寻找过祂。 接着，纸上的规则慢慢消失。 这次里姬没有继续逆时针走，而是出门后朝左边走去，顺时针回到玄关处。 被拉着走的狗卷一脸迷茫。 根据第一次进入项目的人所说，他们和咒力体融合后会突然出现一段很痛苦的回忆，他怎么没有？ 他的咒力体的回忆，只有丁点的出现在祭台上，然后和他们相遇的画面。 然而在里姬拉着他们踏入玄关，日历显示变成2017年时......他脑海里的记忆多了起来。 原来，那个祂也是他，祂是在被召唤是一同出现的。 没有面具的四个咒灵，在没有进行完整的仪式召唤了祂后，便开始被祂意识侵入、被祂奴役，被祂操控着完成真正的‘十灾’。 ......他也是一样。 不知道祖父母、小叔、小姑皆为咒灵扮演的他误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他眼睁睁地看着祂融入他的仪式，用着四种恶毒的方法杀死他的亲人，还把手伸向了已经远在东京的父母，和“这个世界”的自己。 “狗卷”已然分不清了，到底手刃亲人的是祂，还是自己。 看着狗卷恍惚的神色，里姬死命拍了拍他的脸蛋，把他的神智拍了回来。 所幸，狗卷的心智比才当上咒术师的吉野要坚韧，在里姬打断他陷入回忆时，他便猛然回过神。 狗卷无神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 ......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对里姬坚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里姬见狗卷眼中的茫然和痛苦消失，于是也点头回应，再次迈步，顺时针向前走去。 改变了仪式，祂没有降临，2017年的场景也不同了。 狗卷父母和狗卷棘的房门上锁，四只动物正怨毒地瞪着他们。 但“转生”成动物的他们有什么威胁力？ 里姬扯着宪纪的胳膊轻巧绕过麋鹿气势汹汹地一顶，还有鸽子的猛然一啄，步伐不变地顺时针朝玄关走去。 等他们再次来到玄关，日历变成了2018年。 然而这次，里姬依旧没有让狗卷开门，她拽着二人在祖宅里再次绕了一圈。 回到玄关时，一脸茫然的狗卷和宪纪发现日历没有变。 ......那里姬又把他们扯一圈是因为什么？ 这时，里姬才示意狗卷开门。 狗卷听话地拉开房门，下一秒，他们出现在‘狗卷家’的院门外。 ......这就通关了？ 完全不明所以的狗卷和宪纪同时眨眨眼。 里姬看了眼游乐场的挂钟，挂钟指向两点四十。 他们在里面居然花费了四十分钟吗？还是时间再次变快了？ 里姬暗忖。 “......现在已经出来了，里姬，你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被大佬带着通关的宪纪不再摆出御三家嫡子的高傲，困惑地开口问道。 狗卷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但现在他的咒力回来了，咒言开始生效，只能迫切地点点头：“鲑鱼鲑鱼！” 他也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听到宪纪的疑问，里姬朝二人温柔一笑，朝着集合点的方向指了指：“我们边走边说？” 小剧场： ‘不要说话’副本结束辽~累死我了（瘫） 应该看懂了吧......（远目）时间线应该挺好理解，不懂的话明天里姬会解释的~大家也可以把自己不懂的问题问出来，狗卷和宪纪会替大家问的（）。 今天下午六点没有更新嗷，下次更新还是在明天六点嗷！ 第120章 二次汇合1 一边向集合点走着，里姬一边给狗卷和宪纪整理着情报。 同样专心致志在听着解释的是现实世界里的大人们。 嗯...他们对于如何通关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呢~ 里姬淡然开口：“先给你们整合一下规则和纪事吧。” “规则一，保持安静，不要吵醒祂。” “规则二，不要打开狗卷棘的房门，会惹祂生气。” “规则三，不要动用纸笔，祂讨厌那种声音。” “规则四，每个房间只能进入一次，若第二次进入，会引起祂的注意。” “规则五，不要攻击在祖宅里的任何生物，那是祂的从属。” “规则六，不要把在祖宅里生活的人带离他们的房间，他们在为祂工作。” “规则七，不要试图消灭祂，因为你做不到。” “规则八，不要触碰正厅里的祭台，那是祂的栖息之地。” “规则九，不要打断仪式进行，会招致祂的报复。” “不过根据我的推测，应该还有规则十，在正厅里。不过我们根据这九个规则就能通关，所以规则十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里姬微微一笑。 狗卷&宪纪：=口= 不！他们觉得很重要啊！根据这个项目的尿性来看，不应该越往后的规则越不易遵守吗！他们还一直提防着不要突然违规呢！ 里姬没管他们震惊的表情，继续解释：“至于前九条聚集起来的纪事内容是‘我记得我回到祖宅那天。祖宅，我的家人所聚集的地方。自从我收到了祖父的死讯，我童年的记忆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于是我回到了这栋房子，探查祖父死亡的秘密。我决定先去家里的祠堂看看’。” “‘进入祠堂，我就已经能感受到祖父的气息仍然萦绕在身旁。对于给予了我如此多的回忆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我的家人们秉持着一套奇怪的理论，他们坚定地认为，人类是所有生物中最低级的生物，上辈子作孽太多才会投胎成人。为此，他们一直在寻找着变成其他动物的方法。在我四岁那年，我从未谋面的小叔突然回家，说自己找到了转生成为动物的方法’。”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家人们都喜出望外，除了我和我的父母。祖父说想变成一只鹿，祖母说想变成一只鸽子，小叔想变成野猪，姑姑想变孔雀。我和我的父母静静地听着，没有参与他们狂热的讨论’。” “‘小叔说转生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集齐十灾，再生吃了自己想变成的动物的肉，便能成功转生’。” “‘他们把集齐十灾的作法地点放到了祖宅里，行为愈发诡异疯魔，于是我的父母带我离开了这里，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我和我的父母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不久前，姑姑告诉了我们祖父的死讯，让我们参加祖父的入殓礼。我的父母不敢回来，但为了保护我，我的父亲决定和我一起回来’。” “‘入殓礼在夏天举行，湖边的蛙鸣使我烦躁。姑姑接到我后告诉我，祖父是回家路上脚一滑，不小心跌入湖里淹死的’。” “‘等我回到祖宅后，我发现祖母的表现很奇怪。她好像病了，满脸都是化脓的伤口，但她本人好似无知无觉。祖母的脸变得让我很害怕’。” “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一条规则上的纪事，但我猜测纪事应该是纪事的阿棘发现父母死了的内容。毕竟当时他只是被迷晕后塞到箱子里，小叔和小姑那段怎么杀了他父母的对话他应该听见了。” 里姬推测道。 里姬...居然能把所有规则和纪事一条不差地都记下来啊......还能推测最后一条纪事的内容...... 听完整理的狗卷和宪纪眼睛已然转成蚊香。 ......不对。 宪纪突然回神，问道：“小叔和小姑的对话？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当时被祖宅诡异的氛围影响着，可不像里姬那样胆子大到敢把耳朵附在门上去听。 听到宪纪的问题，里姬眨眨眼，重复道：“内容是怎么杀了阿棘的父母。” ......哦，里姬好像刚才说了。 宪纪尴尬地挠挠头。 看着宪纪尴尬的神色，里姬想了想，之后反正还要提到这一点，于是进一步详细说明道：“剧情里阿棘的父母都是小姑动的手，阿棘的父亲受‘长子灾’而死，母亲受‘血水灾’而死。” 里姬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二人神色更迷茫了。 长子灾？血水灾？那又是什么？ 他们二人可没看过《出埃及记》。 接下来，里姬便开始简单给他们讲了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项目里的剧情设置应该是以2016年仪式开端作为起点，设置了三个时间节点，分别是2016年举行仪式时、2017年用‘祖父的入殓礼’把纪事阿棘骗回住宅时和2018年我们踏入祖宅时。” “2016年仪式开始前，阿棘的小叔给每天都在妄想变成动物的祖父母和小姑带来了一种可以变成动物的祭祀方法，那个方法涉及到‘摩西十灾’。” “至于‘摩西十灾’，是《出埃及记》里记载的十种被神化的自然灾害，分别是血水灾、青蛙灾、虱子灾、苍蝇灾、畜疫灾、泡疮灾、冰雹灾、蝗灾、黑暗之灾和长子灾。” “而在剧情里，阿棘和阿棘的父母不想变成动物，于是搬离了住宅。” “再之后，便到了举行仪式的节点了。在我们无法插手的、已经进行过的剧情里，祖父母、小姑、小叔四人的转生仪式出现了失误，他们没有戴上转生仪式所需的面具，转生仪式异变成降临仪式，召来了规则，和规则里的‘祂’——也就是项目里的二级契约咒灵。” “在降临的第一时间，‘祂’应该就将自己的意识覆盖到了整栋祖宅，以及那四个三级契约咒灵的意识中...” 说到这，里姬看了闷不做声地低下头的狗卷一眼，继续推测道：“......可能还有阿棘咒力体的意识里。” 狗卷没有说话，沉默地点点头。 看来意识共享，让阿棘也感受到那个二级契约咒灵是怎么下的杀手了吗？ 里姬观察着狗卷的表情，虽然心里如此猜测，但她只是继续往下说。 “而‘祂’的目的，也是转生，只是需要‘十灾’的条件更为苛刻，他要的是真正的人类来承受这‘十灾’，于是他的目的就打到了剧情里阿棘的家人以及我们三人身上。” “而在没有更改的剧情里也看到了，被小姑所杀的阿棘母亲代表‘血水灾’、满嘴青蛙的阿棘咒力体代表‘青蛙灾’、满脸飞蝇的小叔代表‘苍蝇灾’、满脸脓包的祖母代表‘泡疮灾’、被重物击打而死的小姑代表‘冰雹灾’、在2017年被‘祖父入殓礼’骗来，最后被塞进黑箱活埋的纪事阿棘代表‘黑暗之灾’、身为家中老大的阿棘父亲代表‘长子灾’。” “他们的死亡在2016至2018年间陆续完成，接着便迎来了在2018年进入祖宅的我们。” “啊，至于祖父，应该是‘祂’钦定的降临者，祂需要在一个活人身上生存，才能撑到转生。” “根据我的推测，如果我们在回到过去的时间点改变仪式前，在2018年时在祖宅里顺时针走上一圈的话，我们就会遭遇剩下三灾——虱子灾、畜疫灾和蝗灾，而且是不可避免的那种。” 听着里姬的解释，想起其他几人死相的狗卷和宪纪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还好...还好他们听里姬的话，没有自作主张地分开。 如果他们分别进入到不同的时间点里...那才是真的完蛋吧。 而且这种时间倒流、步步陷阱的局，里姬居然能带着他们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一时间，狗卷和宪纪看着里姬的目光更为钦佩了。 面对二人敬仰的目光，里姬微微一笑：“其实这个项目不难，唯一需要费神的地方仅仅在于情报的不对等。如果了解了这里的所有情报，‘生路’便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了。” “而且小姑的日记应该是一个即使‘祂’看到里面的内容也无可奈何的助力线索，只是对于我来说不需要看罢了。” 毕竟规则和纪事给的线索，已经足够她还原出事件原貌了。 而且这种项目对里姬而言，不用说话交流、队友又听话，只要不踩雷还没有什么奇葩咒灵跳出来找打，简直不要太安逸。 她甚至希望之后这种项目再多来几个。 ......问题就是他们会在这‘不对等的情报’中死不知道多少次啊！ 这项目条条句句给他们设下陷阱，居然还阴险地利用了不同时间点。 他们要是不小心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啊！ 狗卷和宪纪在里姬的轻描淡写中再度深深震惊了。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现实世界里的大人们。 “......直毘人，这样的项目，你可以无伤通关吗？”加茂一真收起隐隐震惊的表情，感慨地开口问道。 禅院直毘人眼神深沉地看着屏幕中里姬笑容不变的表情没有说话。 他作为家主，是不可能明面上承认一位未成年少女的心性和智谋胜过自己的。 但事实表明，他的确无法做到像里姬这样，带着队友无伤通关。 所以面对加茂一真的问题，他只有沉默。 以及，把伏黑里姬牢牢与禅院家挂钩，防止她落入别的家族之手。 在里姬给狗卷和宪纪解释完后，三人也到达了集合点。 毕竟在项目里浪费了40分钟，这次，他们是从项目里最晚出来的一个。 五条悟远远就看见了三人。 本来表情无聊的他在看到里姬后眼睛一亮，高高招手：“喂喂~你们回来得怎么这么慢啊~” 他仔细看了眼三人，满意点头：“不过不错嘛，都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这就够了。 五条悟心里暗道。 看到大家都在，断肢也都恢复了，知道乙骨已经拿回自己的咒力、还用反转术式治疗了所有人的宪纪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嗯，我们回来了。” 在他们到达集合点时，乙骨第一时间迎上去，从宪纪的背上接过狗卷，对他使用了反转术式。 这下，狗卷的右脚也恢复如初。 狗卷笑眯眯地朝乙骨道谢：“金枪鱼蛋黄酱。” 听到久违的饭团馅料，乙骨一愣，接着开心一笑：“棘也拿回自己的咒力了啊，真是太好了！” 这时，五条悟贱贱地凑到里姬身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小里姬这次花费的时间好长啊，怎么回事呢？” “项目里难道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哎呀呀~五条老师好好奇啊！” 第121章 二次汇合2 里姬：...... 怎么说，在经历过一个令人舒心的安静项目之后，现在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五条悟就显得异常聒噪。 里姬深深地看了凑到自己身边兴致盎然的五条悟一眼，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他一个与正事无关的问题：“五条悟，你属什么？” 五条悟：......？ 小里姬怎么突然问起他的属相...... 五条悟的眼神变得茫然，回答道：“......蛇？” “哦，”里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属蝉。” 不然怎么可以一直吱儿哇吱儿哇地这么聒噪。 五条悟：...... 他这下听懂了！小里姬在嫌他吵！ 听出里姬的嫌弃，五条悟眉毛高高一挑，变本加厉地凑了上去：“嗯哼？小里姬这就不知道了吧？有一种管牙类毒蛇叫响尾蛇。” “它在碰到自己感兴趣的生物或者心仪的食物时，为了引诱猎物，就会摇动尾巴发出这样的声响......” 他忽地凑到里姬耳边，轻声模仿着响尾蛇摇尾时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五条悟温热的气息喷在里姬耳廓，他眼见着她右耳上的绒毛‘唰’地立了起来。 垂眼盯着根根竖立的小绒毛，五条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这些小绒毛轻轻挠了一下。 他忍不住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里姬：...... 她往左侧移了一步，避开五条悟靠近的身形，突然认真看向他。 等着里姬反应的五条悟看到里姬闪躲的动作后喜滋滋地抬头，想看看在他逗弄她时她的表情。 他对自己的外在条件可是很自信的。 自己这么突然靠近，小里姬会是什么反应？ 害羞？不自在？还是恼羞成怒？ 然而没想到，五条悟一抬眼便对上了里姬探究的视线。 她的眼神像是要直直望穿他的内心，让他所有他自己明白的、不明白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面对这样直白的审视，五条悟一愣。 “怎么了小里姬？”他故作无辜地开口问道。 ......麻烦的情况出现了。 里姬心底‘啧’了一声。 其实在之前五条悟打趣她时，她是没有想那么多的。 即使这人把‘命定的恋人’一类的词挂在嘴边，但从他的眼里，里姬只能看到他对她这个“新奇事物”的兴趣，而不是喜爱和在意。 所以里姬从没有对五条悟的行为有过多想，从未把他的玩笑话放在眼里过，和他维持着正常的人际交往。 然而这次的忽然亲近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五条悟是不是对她过于关心了？ 他们只是被一些阴谋巧合和贪婪之岛卡牌偶然牵系在一起的两个不同个体罢了。 于是结识后的第一次，里姬将自己审视的目光投向五条悟。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同于朋友的喜爱与亲近。 几乎是同一时刻，里姬周身的气息变了。 若是说以前里姬对待五条悟的态度是平和而包容，那现在，可以说是冷淡。 此刻距离里姬最近的五条悟当然不会错过她的变化。 看到里姬突然冷淡下来的双眸，还没看清自己的心意的他莫名听到自己心跳‘咯噔’一声。 ......发生什么了？ “......小里姬？”五条悟遮掩着自己的心慌，又喊了一声他对里姬的昵称。 这时，里姬回过神，冷淡地转开视线：“没什么，五条老师。” 接着，她扬起与平日一般无二的温柔笑容：“或许我们先讨论正事？” 看着里姬微笑的表情，五条悟面上愉悦的神色逐渐消失。 虽然里姬的表情不变，但他莫名感到里姬对待他的态度，变了。 但到底是怎么样的变化，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 不过的确，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等出了这个如月车站，他再去找小里姬细究也不迟。 垂下的嘴角只是一瞬，下一刻，五条悟再次扬起自己张扬自信的笑容，叉腰道：“嘛，所以我这不是来问小里姬了？” 接着他不高兴地撅起嘴：“结果你不仅不解答，还怼你最敬爱的五条老师我！” 里姬：...... 她疑惑地皱起眉：“只要知道我们都安全通关不就好了吗？” 现在又不是什么座谈会。 已通关的项目并没有什么告知全员的价值，如果有什么和如月车站相关的新情报，她会主动告诉大家的。 另一方面，回想自己的一系列举动，里姬怀疑是自己在五条悟面前表现得过于顺从迁就，符合他的择偶标准，所以才招致这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再顺着他好了，打破他对她的幻想。 里姬平静地做下决定。 “是啊，里姬说得对！”听了里姬的话，钉崎心有余悸地点头。 这次她参加的是三轮霞的项目——‘摩天轮’。 虽然它的名字听起来是很轻松的游乐场固定娱乐项目，但实际上，那个摩天轮被称作‘刀山地狱’也不为过。 它整个设施由无数尖刀制成，就连座舱内的座位、扶手都闪着刀刃才会有的寒光。 而他们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躲避咒灵的攻击，安全乘坐一圈回到地面。 项目里的咒灵也极其恶毒。 他们见自己的攻击无法见效，于是仗着自己不会被刀刃所伤，在外部猛烈摇晃他们的座舱。 座舱内到处都是泛着寒光的刀刃，四人本就拥挤。 在咒灵的恶意晃动下，失去了平衡的他们躲避不及，只能用受伤后影响最小的部位撞上刀刃，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好在伏黑惠召出了鵺，极快速度找到了三轮咒力体的位置——位于摩天轮的正中心。 而在伏黑打开舱门发现她时，那一柄柄尖刀几乎要捅穿三轮咒力体的身体。 好在他们快了一步，三轮拿回了咒力，他们凭借三轮的咒力斩断座舱外的锁链得以逃脱。 但即便如此，他们一行人也伤势严重。 就像真希姐，她为了保护躲闪不及的禅院真依硬是没有移开位置，被在座舱外持刀飞行的咒灵一刀捅穿了腹部，命悬一线。 好在回到集合点后，拿回咒力的乙骨的反转术式可以起效，他们的伤势彻底痊愈，不然之后的项目该怎么过他们都发愁。 经历过这个项目，钉崎深深感受到了安全通关的重要性，对里姬的话非常赞同。 她再也不想看到奄奄一息的同伴了。 而且现在得知乙骨的反转术式能发挥作用，所有人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奶妈和安全通关同等重要，嗯！ 听到钉崎的认同，里姬温柔一笑，也不再浪费时间地准备开启下一轮项目：“既然忧太的反转术式可以用，那么接下来我们...” 然而里姬还没说完，她的话便被一道阴沉疯癫的声音打断。 “你这个...你这个可恶的生魂！！” 听到这个耳熟的声音，里姬眨眨眼，朝着声源方向微笑转头，先声夺人。 “小丑先生，好久不见。” “您之前将我们孤零零地丢在游乐场门口就自行消失，作为游乐场的管理人，是否有些太不称职了呢？” “忧太！召唤里香！” 对于里姬来说，整个咒灵游乐场最后一个谜团——特级契约咒灵小丑，终于再次跳了出来。 既然主动现身，那让她来打探点消息，不过分吧？ 小剧场： 可怜的老男人5t5，自己的心意自己还没察觉就被里姬发觉，还准备斩草除根（） 不过小里姬可能不知道，有个词叫事与愿违啦~285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第122章 二次汇合3 小丑作为特级契约咒灵，他为如月干活，得到的好处当然和那些只能呆在项目里的契约咒灵不同。 整个咒灵游乐场便是他根据如月的指示亲手构建的，而搭建这些场景的目的，不仅在于放入生魂供这些低等契约咒灵玩乐，更重要的是，这些场景能缓慢吸收低等契约咒灵被封印的力量。 他们被封印的力量经过场景的“过滤”后，便能被小丑吸收享用，转化成他自己的力量，这便是小丑能从如月车站得到的好处。 那些低等契约咒灵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们作为猎食者，竟也是别人嘴里的猎物。 那么如月呢？它就放任小丑在咒灵游乐场里逍遥自在、肆意掠夺吗？ 当然不会。 它放权的诡谲之处便体现在这里。 ——特级契约咒灵掌握着其他契约咒灵的生杀大权，然而他自身无法对生魂造成伤害。 如果对上一般人类还好说，他突然冲上来的威胁恐吓可能会起效。 然而现在他面前的是杀咒灵杀惯了的咒术师群体，不仅如此，他们还掌握了这个空间的大体情报，怎么会被他吓住？ 说到底，在他们这些已经有了一定自保能力的咒术师眼里，小丑就仅仅只是小丑，一个毫无威胁性可言的管理者罢了。 以至于在小丑发现里姬的咒力体毁了整个可以吸收能量的场景之后，在他大发雷霆地冲到这群人面前时，他第一时间便被遵从里姬命令的乙骨召唤出的里香扣下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小丑惊惧地瞪着一手握住他整个身子的里香。 咒灵世界里当然有比里香实力更强大的咒灵，但现在在如月车站啊！这种没有被削弱的咒灵哪来的？？ 自诞生起就生活在咒灵世界里的单纯小丑从没见过咒术师这一物种，被吓到了。 看着小丑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钉崎怒气开始升腾：“......就是你？是你设计的这些场景？害得胖达前辈失踪？我们受伤？？” “我刚才在‘摩天轮’里可是被砍断一只手啊，要不让你也尝尝没了手的滋味吧！”东堂‘咔吧咔吧’地捏着指关节，一副马上要冲上去揍人的样子。 真希一脸严肃：“把胖达还回来！”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拥有克制他的力量啊！ 小丑如今完全没了之前嚣张的模样，他被里香紧紧捏在手里，整个身躯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胖达是谁？我，我不知道啊！” 他按照如月指示构建场景后，场景内部会发生什么他无法得知啊！ 就连这次也是因为他发现‘杀戮傀儡秀’场景完全崩塌，违反了他和如月定下的‘不得毁坏空间设施’这条约定。 因为违约，这次游乐园场景里的所有力量他无法吸收，搭建整个场所的努力付诸东流，这才气急败坏地跳出来对峙的。 现在看来，他不如不跳出来。 “不知道？”钉崎气笑地开口，“胖达前辈在‘胖达标本展’这个项目里被攻击，没有出来。你是这个游乐场的管理者吧？那个什么，特级契约咒灵，说你不知道？？” 他看她信吗？？ 这群人怎么连契约咒灵的事都知道？？ 小丑的表情一时间更惊恐了。 看着小丑茫然无措的表情，里姬心下有了大致了解。 这时，她才微笑着出声：“不要紧张，小丑先生，我们对这个游乐场不太了解，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罢了。” 听到里姬的话，小丑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不了解？？他们连契约咒灵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啊？？？ 里姬看着小丑那张又惊恐又想吐槽的脸，眨眨眼，平和地问道：“如果一级到三级的契约咒灵是在项目里按照剧本过剧情的话，那么，你是做什么的呢？又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违反了条约，会发生什么？” 即使被里香控制着，小丑也一脸抗拒。 他怎么会主动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她啊！ 即使小丑不说，里姬也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拒绝。 于是里姬温柔一笑，继续不轻不重地开口：“小丑先生，我这次留下你来聊聊天，其实是打着合作共赢的目的。” “你可能不清楚，如月和其他契约咒灵签订的契约里是有漏洞的，也是那些漏洞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即使你无法感知到项目里发生了什么，但自己手下的员工是否还活着，你是可以感知到的吧？” 听到里姬的话，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参加过项目的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漏洞导致死亡...要不是里姬动手，那些咒灵也不会死吧？ 虽然他们也不会怜悯那些咒灵就是了，如果咒灵不死，死的就是他们。 里姬慢条斯理的话语让小丑一噎。 这个生魂说什么？如月...如月给他们定下的契约里有漏洞？？ 这下他可真坐立难安了。 他只是咒灵世界里最弱小的一类咒灵罢了，是如月主动出现在他眼前给予他增强自己实力的机会。 对于这种机遇他当然不会放过，也就没有思考过如月找弱小的他签订特级契约的目的是什么。 他唯一能想到的一点就是他实力弱，比较好控制罢了。 小丑脑袋里过着契约上的每一个字，但以他贫瘠愚蠢的大脑完全思考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不懂，这些能够通关他看不懂的项目的生魂会不会懂？ 而且这些生魂项目还没过完，是有求于他的！他不会是处在完全被动的状态中！ 这么想着，小丑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问道：“......合作共赢？什么意思？” 听到小丑松口，里姬眼里闪过一抹满意。 她亲切地开口：“或许，你可以先将契约内容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找找条约里的漏洞？” 五条悟站在里姬身边，看着她三言两语就让小丑转变态度，他心中满是没来由的喜悦和自豪，甚至还有点心痒手痒。 他好想把她一把搂到自己怀里，揉着她的头笑骂她狡诈，再刮刮她的鼻子。 甚至现在想到那个场景，他都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兴奋。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情绪来得太快、太突兀，但他又不想抗拒。 还以为要用武力才能制服小丑的其他人见里姬轻描淡写地就将小丑划分到他们的阵营，这一手玩转人心的能力让他们也很佩服。 “里姬...好厉害啊。”钉崎凑到伏黑和虎杖耳边小声感慨道。 虎杖赞同地点点头：“嗯，在第一个项目里我就发现了，里姬很聪明。” 伏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看向里姬的眼神充满了哥哥对妹妹的骄傲。 但其中，感触最深的应该是加茂宪纪。 作为加茂家的嫡子，他自认现在是做不到里姬这样不计立场地和咒灵合作，寻求最佳通关方法的。 即使小丑是这个游乐场里唯一的特级契约咒灵，他所想到的第一个方法依旧是简单粗暴的屈打成招。 而里姬这一手对小丑因而利之的反间，让宪纪深受震撼。 ......从里姬身上，他可以学到很多。 宪纪看向里姬的眼神变得敬重起来，如同看向他的师长。 “我们家宪纪长大咯~” 现实世界会议室里的加茂一真看着宪纪认真的表情不由感慨道。 所以说未成年为什么单纯，是因为他们不明白只有双方对等的利益，才能结成最稳固、最值得信赖的合作关系。 在小丑看来，害怕在之后的项目里再次失去自己的同伴的他们对他有着需求，是比如月更可靠的合作伙伴。 而当下，不能暴露自己实力的里姬自然是会选择‘合作’这种有些麻烦，但不费力的方法。 另一方面，里姬也在间接和如月对话，她想通过和小丑的谈话给背后藏着的如月抛出她的态度。 ——她不想杀了它，他们之间，也是可以合作的。 既然知道了羂索可以将已经死亡的咒灵收为己用，那这个可以连接两界的关键咒灵，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这柄武器送到那个至今不露头的小阴逼手里。 她不信以能设计出这众多阴毒项目的如月不会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它至今不露面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它不能；二，它还有底牌在手。 至于是哪一点，就等她在它面前审讯完它最后一员大将——小丑后，它的反应了。 里姬眼下划过一抹深沉。 听到里姬的话，小丑又把契约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里面没有说不能向生魂透露契约内容的条例，于是把契约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其实这点也是如月车站的疏忽。 考虑问题向来缜密的它是怎么也没想到它亲自选中的特级契约咒灵还会和生魂进行合作，所以特级契约上的条条件件都是在限制特级契约咒灵和其他契约咒灵的交流。 看着屏幕里小丑全无隐瞒的态度，如月的脸都青了。 它当时找场景代理人只想找个比较蠢笨的、好控制的，没想到这小丑居然可以这么蠢！！ “嗤。”同样在看着屏幕的两面宿傩嗤笑一声，“看来你要把自己玩死了啊。” “不...我不能死。”如月满脸冷汗地艰难开口。 它想到了还在现实世界中对它虎视眈眈的头上有疤的男人。 现在想来，通过媒介把这16名咒术师送进来的人，保不齐就是他了。 它很聪明，它看得出那个男人就是想看他们双方斗个你死我活。 这也是如月当下最恐惧的一点。 本来它对自己设计的项目信心满满，然而宿傩的突兀到来，外加这个有着两世记忆的生魂通过它的手下摸透场景内所有关节、接连通关，让它担心起自己的小命。 ‘帐’的开启时间是它结的束缚，不由它来控制，它也没有操控这些契约咒灵的能力。 不杀死那个白发红眼的生魂...它一定会被她杀了的！还是像她的咒力体在项目里对待她“大哥”那样的虐杀！！ 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诅咒之王？ 它只在他脸上看到了看热闹的神情，而且他之前的举动表明，他其实也是站在那个生魂那边的！！ 难不成它只能等死？ 如月本来已经开始绝望了。 而现在听到里姬对小丑的合作态度，它眼中隐隐发出期待的光。 是，是了，他们可以不敌对，他们也是可以合作的！ 但现在小丑已经倒戈...... 如月咬咬牙，掏出所有咒灵的契约，双手开始结势。 宿傩撑着头，挑眉看着如月的动作，没有打断它。 咒术游乐场中。 “......就这些了。”小丑一脸冷汗地将契约内容复述完毕。 听完小丑叙述的契约，里姬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点了点，垂眸思索片刻。 接着她抬头温柔一笑：“小丑先生，如月车站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其他契约咒灵在场景中没有得到好处，没有生魂来填补自己缺失的能量，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流失了，那会用谁来补偿呢？” ......补偿？什么补偿？ 小丑呆滞地眨眨眼。 电光火石间，他反应过来了。 他的表情愈发惊惧，瞳孔都开始颤动。 是他...是他这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反抗力量的小丑！！ 如果那些契约咒灵在场景落幕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再发现他们的力量被他偷走了，只有杀他泄愤！ “看来小丑先生反应过来了，”里姬的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和怜悯，“你不会真的以为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拿到力量什么都不用付出吧？” 偷取其他咒灵力量的代价就是，如果场景一旦崩盘，他就是唯一的背锅侠。 这是他作为唯一一个特级契约咒灵的“职责”。 现在场景项目通关过半、一个项目被毁个粉碎、契约咒灵死亡，场景崩盘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 小丑抖着嘴唇看向里姬，语无伦次地开口：“那...那怎么办？！帮...不，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救他？他想得到美。 钉崎不屑地‘哼’了一声。 当时在游乐场门口，他可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样子。 看着小丑情绪崩溃的脸，里姬安抚地开口：“所以说我们合作共赢就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 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只是小丑先生，我们帮你摆脱契约咒灵的追杀，你又能回馈给我们什么呢？” 不过，她说的只是‘契约咒灵’啊，至于外界虎视眈眈着的咒灵...... 未尽的话语隐藏在她温柔的笑容里。 “我...我...”小丑浑身颤抖，脑筋急速飞转。 里姬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突然，小丑眼睛一亮：“我可以告诉你们咒力体的...” 话还没说完，他眼球猛地暴突，整个身躯如同充了气的气球一般越涨越大，接着‘轰’地一声炸开。 小丑死了。 里姬也没想到小丑会突然死亡，她眨眨眼，没回过神。 合作不成，如月开始杀人灭口了吗？防止他们知道更多消息？ 然而这时，五条悟突然开口了。 “......欸？” 里姬转头看去，她只见五条悟费解地歪歪头，疑惑道：“整座游乐场里的咒灵气息，都消失了？” 原本浓郁弥漫在场中的咒灵气息完全消散，五条悟只感觉现在和站在现实世界的森林里没什么区别。 这里的咒力少得可怜。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眼里闪过了然。 ——原来如月是投诚。 看来那个咒灵是个聪明的，不用她说明就能明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想通关节，里姬对着还一脸莫名的众人高兴一笑：“看来如月车站不打算为难我们了，大家这次进项目，应该可以顺顺利利找回自己的咒力体，拿回咒力了。” 里姬这次的笑容可谓是真心实意，真切得不得了。 这种劳什子‘直播游乐场’她真是待够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听到里姬的话，所有人都眼睛一亮。 不用再担惊受怕真是太好了！ 看着大家激动的表情，里姬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不过我的建议是大家还是按照项目上的规定人数入场。我和阿棘、加茂前辈上次去的项目比规定人数少了一人，结果项目安排了一个咒灵和我们一同入场。” “我也无法确定那个咒灵是来自场外还是游乐场场景内，大家还是小心着些好。” “居然还有咒灵和你们一起进场？太吓人了吧！”钉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里姬他们的项目里都发生了什么，但一听还有咒灵和他们一起，想来是不会简单了。 里姬笑着冲钉崎摇摇头：“还好，我们已经安全通关了不是吗？” “嗯！大家安全就够了！”钉崎猛点头。 然而听到里姬提起，狗卷也想起了那个化作胖达样子的咒灵。 想起胖达，他面色暗淡下来。 “那么大家。”里姬提高声音，吸引来所有三三两两正在讨论的人的注意。 她翻开《游客指南》，指了指自己的项目：“我的项目规定是16人，不然大家先跟我来吧。之后再分开组队去找自己的咒力体，如何？” 第123章 真人之死 “欸~这个特殊有趣的特级咒灵这就认输了吗？” 现实世界会议室内，加茂一真一脸遗憾地开口。 “同伴的死亡、项目的高难度和力量的消失，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这些经历足以让他们成长。”禅院直毘人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的潜台词是，让这些孩子经历这些就够了，要是再继续下去，这些个项目影响到他们心神、影响到总监部驻守的长辈们的根基，这就不值得了。 他一直以来都很烦加茂一真不知轻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足以’？”加茂一真喷笑出声，他转头看向直毘人的眼神里带着嘲弄，“你家那种把孩子丢到咒灵坑里自力更生的教育方法，我还真想不到能从你嘴里听到‘足以’这个词。” 听到加茂一真的嘲笑，直毘人侧眼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我说的是‘对于这些孩子来说’。” 接着，他把视线继续放回屏幕上，淡然中又带着自傲道：“当然，禅院家的孩子是不同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件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对准屏幕中微笑着和学生们交谈聊天的里姬。 加茂一真顺着禅院直毘人的视线看去，看到屏幕中的白发女人时眉毛一挑。 “哦~你说的是伏。黑。里姬吗？” 他加重了‘伏黑’这两个字的重音。 “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甚尔的女儿。” 打定心思要把伏黑里姬拉入禅院家的禅院直毘人无动于衷，绝不松口。 “你家那个天与咒缚死前还给你留下这么个聪明的，你还真是够幸运的。”加茂一真隐隐嫉妒地开口。 “不过啊，说回正题，”他懒散地看着还在直播的屏幕，思索着道，“这个如月车站搞这么大阵仗，现在就认栽了？如果说只是单纯被这群孩子外加五条悟吓到投诚？我不信。” 加茂一真的眼神逐渐放空，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无意识地喃喃道：“那还会有什么因素迫使它认输呢......” 突然，加茂一真瞬间回神，他意味深长地转头看向在解释完天元让他做的事后便不再说话的夜蛾正道：“话说夜蛾校长，虽然我一直没问，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有查出到底是谁把这个东西放进高专了吗？” 听到加茂一真的问题，夜蛾正道收回看向手机的视线，神色严肃：“那个被当作媒介的一级咒灵不是我们放入团体战中的咒灵，而是被人带进来的。至于是谁做的...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但我刚才接到一个消息。” “咒术总监部的会议记录员——芦屋展行失踪了。” “失踪了？”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对视一眼。 如果这件事是高专内部人员干的还好处理，他们也能借着高专安保不利的由头插手高专事物。 但如果涉及到了咒术高层......那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莫名想起自己家族中出现过的那个臭名昭着的祖辈——加茂宪伦，加茂一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看向夜蛾认真道：“那还麻烦夜蛾校长继续跟进了，我们这边也会从御三家查起，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夜蛾点点头：“应该的。” —————————— 现实世界，山口县。 真人此时正坐在一片湖水旁，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距离里姬要求它去寻找加茂道镰的下落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 根据它的推测，加茂道镰既然他在北海道的老巢被炸，被迫搬家。那按照他谨慎的做法，应该会远离是非之地，往南边搬。 所以真人自日本最南端起一路找了过来。 然而直到现在，它什么都没找到。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搜索后，它不禁开始怀疑。 它的伙伴们真的死了吗？毕竟花御最后留给它的信它没有亲眼看过。 它只知道花御对它说‘快跑’，会不会是加茂道镰预感到伏黑里姬会去找他茬所以先一步离开，让花御告知它而已？ 会不会伏黑里姬是骗它的，只是为了把它当搜寻犬罢了？ 毕竟人类都那么可恶！ 想起吉野曾经对它的欺骗和背叛，真人开始咬牙切齿。 ......但更大的问题在于，伏黑里姬往它灵魂上放的那只小虫子。 有这小东西在，它什么多余的事也干不了。 真人气闷地双手撑脸，用手拨动了下落在它灵魂上的那只小虫。 结果还没等它碰到它的翅膀，蜉蝣立即反应迅速地‘喀哧’往它灵魂上啃了一口！ “哎哟！！” 真人疼得大叫。 它捂着脑袋一个猛子蹦起来，开始在原地跳脚。 真人无能狂怒：“这什么玩意儿啊！做错事啃我一口！盯着人类看啃我一口！我现在就只想碰碰它，这都不行？！” 它愤怒地朝天怒吼：“喂！伏黑里姬！我知道你听得到！你给我把这小虫收回去！不然我不干了！！” 然而它的怒吼只在空谷传响，没有任何反馈。 真人：+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没有得到丝毫回应，真人委屈得蹲在地上拔着草，发泄自己的怒气。 看到森林里的草，它就想起花御，就想起它的伙伴们。 漏瑚！花御！陀艮！你们可爱的真人在被可恶的坏女人欺负啊！你们去哪里了！QAQ 就在它委屈地生着闷气时，突然，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 “真人？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道声音的真人拔草的动作一顿，它猛地转头看去。 它只见他嘴里刚才还念叨着的漏瑚正站在它身后的密林里，惊讶地看着它。 “漏...漏瑚？！” 真人眼中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光芒。 “噗噜噜~噗噜噜噜噜~” 陀艮跟在花御身边，从漏瑚身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陀艮花御！你们也在！” 这下真人蹲不住了，它慌忙起身，还不等站稳就踉踉跄跄地朝它久违的伙伴们跑去。 在快跑到漏瑚身边时，真人一个没站稳，扑到了漏瑚怀里。 漏瑚皱着脸接住它，嫌弃地开口：“怎么还冒冒失失的，别动不动就扑上来啊！” 本来还有点怀疑和紧张的真人，在听到漏瑚熟悉的语气后，眼睛一亮，激动地开口：“漏瑚！是你！对吧！”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还见过第二个火山头吗？”漏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花御和陀艮此时也围了上来。 “Otiham? ereh gniod uoy era tahw?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Mahito? )”花御问道。 陀艮也‘噗噜噜噜噜’地表达自己再次见到真人的开心。 听到花御的话，真人茫然地眨眨眼：“花御，你说什么？” 花御的话一直是反着说的，它从来没听懂过。 然而从前一直听不懂花御的话的漏瑚这次却听懂了，它不耐烦地翻译了下花御的话：“它在问你你在这里单独做什么呢？” “哦，在问这个啊。”真人了然点头。 说起它在做什么，真人就忍不住委屈地撅起嘴：“之前我不是去找吉野顺平报仇吗？结果我碰到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可恶女人！” “她威胁我，让我带她去北海道加茂道镰的老巢，不然就要杀了我，所以我就只好带她去了。” “但我带她去了之后发现你们都不在了，只有一封花御留给我的信。” 说到这，真人生气地鼓起脸：“那个可恶的女人不仅不给我看信，还骗我说她早把你们都杀了！太过分了！” 它转头看向围住它的三个咒灵，愤懑道：“你们这不是好好地在我眼前嘛！” 重见伙伴的快乐，让真人忽视了好友们之前反常的做法，也忽视了三个咒灵听到它的叙述后，逐渐木讷下来的脸色。 “原来是这样，”漏瑚平静开口，“那加茂道镰在北海道的试点实验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听漏瑚问起这个，真人心虚地视线漂移了一下。 它尴尬地挠挠头：“我当时信了那个可恶女人的话，以为你们被加茂道镰害死了，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所以为了报仇...我就把我知道的那个人类的所有事都给她说了。” “可能之后她就去把那个实验毁了？” 接着，真人露出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看那些人类狗咬狗，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原来是这样。”漏瑚静静地盯着真人的脸，语调不变地开口。 这时，真人看着漏瑚呆滞的表情，那股之前有过的违和感再次涌上它的心头。 它小心翼翼地开口：“......漏瑚？那群人类遭殃，你不开心？” 漏瑚没有说话，这次，花御说话了：“Yrgna yrev saw retsam eht. (The master was very angry.)” 真人一愣，眼中茫然之色闪过：“花御，你说什...” “花御说，因为北海道的死灭洄游试点实验被毁的事，主人很生气。”漏瑚平静地解释道。 听到漏瑚的解说，真人表情更茫然了：“为什么漏瑚你能听得懂花御的话了？花御的话不是我们都听不懂吗？” ......等等。 刹那间，里姬当时在北海道对它的解释闪过它的脑海。 ——‘你的伙伴们，漏瑚、花御、陀艮在六天前已经被我杀了，之后它们被加茂道镰用术式复活，现在是他的傀儡，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 傀儡...傀儡...... 真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里姬...没有骗它。 真人愕然地瞪着把它团团围住的“伙伴们”，眼神越发惊恐，还带着隐隐的哀戚。 这时，漏瑚僵着脸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现在我们意识相通，所以可以完全理解彼此的话。” “真人，你也加入我们吧，你也不想一直听不懂花御的话吧？你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吗？” “不...你不是漏瑚！” 真人猛然回神，瞬间膨胀身躯企图利用障眼法逃跑。 然而在它身躯膨胀前，它的身体已然被它身后花御伸出的尖锐树干凶狠扎了个对穿。 与此同时，它身侧一直没再说话的陀艮也第一时间伸出自己的触手把它紧紧缠住，防止它逃脱，同时制住了它的双手。 而它面前的漏瑚，正冷漠地盯着它的脸，将右掌缓缓附在它的腹部。 “漏...漏瑚！花御！陀艮！你们醒醒！醒醒！！” 真人惊恐地瞪大双眼，疯狂摇头。 面对伙伴们的袭击，它绝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溢出。 然而它的悲痛呼唤，它的伙伴们再也听不到了。 回应它的只有漏瑚冷淡的：“真人，这是你背叛主人的惩罚。” 下一秒，猛烈的火光自丛林深处亮起，同时响起的，是真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鸣。 羂索站在山顶上，冷淡地看着不远处的丛林里不断冒出的火光。 在火光熄灭后，他将手里的试管往身边的地上一甩。 刚刚死在伙伴手里的真人在他脚边出现。 羂索淡淡地看了表情与漏瑚如出一辙地呆滞的真人一眼，接着转开视线，傲慢地开口道：“伏黑里姬是怎么威胁胁迫你的，她又让你做了什么，你现在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吧。” 真人呆呆地抬头，而后起身站直，乖巧应道：“是，主人。” 然而羂索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只白色小虫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轻轻落在了真人空洞洞地、再无灵魂气息的意识海里，隐匿起了身形。 在羂索趁着里姬进入如月车站收复真人时，里姬一行人也走到了‘杀戮傀儡秀’的门口。 他们面前的建筑好似一个马戏剧场，为了烘托恐怖氛围，‘杀戮傀儡秀’几个字专门用恐怖字体写就，张牙舞爪地吸引着他们15人的目光。 钉崎看着这气场都和其他项目与众不同的门牌表情复杂：“怎么说......里姬的项目，就光从门牌来讲就比较有气势呢。” 至少她之前经历的项目是没有这么夸张的，那些项目都只是用一个巴掌大的木牌写上项目名而已。 看到这个巨型门牌，里姬也有点无语，但她面上维持着平日里的温柔笑容开口道：“有个成语不是叫‘虚张声势’吗？声势越大，说不定里面的东西就越弱呢？而且现在咒灵都消失了，钉崎不用紧张。” 为了维持自己只有一般般强的人设，她费尽心力。 “也没有紧张啦，就是有点惊讶。”钉崎尬笑着挠挠头，接着她严肃地反驳了里姬的话，“而且里姬超级强！就该有这么大的门牌才对！这样才配得上你的实力！” 里姬：...... “谢谢钉崎的信赖，我们赶紧进去吧。”她僵着嘴角转移话题。 看出里姬温柔微笑下的僵硬，五条悟忍不住捂住嘴，转头喷笑一声。 这傻妞，可别把‘一般般强’演得太出格咯~ 接着不等钉崎反应，里姬一把掀开了剧场的门帘。 在她触碰到门帘的一瞬，里姬眼前一花，下一秒，她出现在观众席上。 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里姬便是左右看看，清点了一下进场人数。 数着数着，她的视线在一个四肢着地，正伸长着舌头，盯着他们流口水的咒灵身上一定。 下一刻，这形态狰狞的咒灵便被突然出现的里香一把撕碎。 第一时间召唤出里香的乙骨惊讶地眨眨眼：“即使场景里的咒灵都消失了，我们人数不够的话还是会出现新的咒灵补足人数的啊？” 加茂宪纪没有错过这一幕，他摸着下巴忖度道：“看来即使咒灵消失，这提前设定好的场景流程是不会变的，我们还是得按照限定人数进项目才行，这样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鲑鱼。”狗卷赞同地点点头。 看着咒灵消失，里姬再次把观众席上的人数清点了一下。 嗯，这次15人，刚刚好。 “......不是，你们...没有注意台上吗？”东堂震惊又疑惑地开口。 听到东堂的话，数完人数的里姬这才把目光放到不远处的舞台上。 看到舞台上的场景，里姬一愣。 剧场的舞台占地至少有一百平，而这一百平的台面上，血肉飞溅，满地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和滚得到处都是的头颅。 还是鲜红色的血液，表明这些尸体刚死不久。 这些死尸本还不会吓到这些见惯了死亡场景、恶心场面的咒术师。 但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头颅上，都有着一张相同的脸。 ——伏黑里姬的脸。 第124章 杀戮傀儡秀1 “这...这...”钉崎看着舞台眼睛一瞪，“这台上...都是里姬？？” “......是伏黑同学的断肢残骸才对吧。”三轮霞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小声反驳道。 看到舞台上的场景，就连五条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时间，满场陷入了窒息的寂静。 “......里姬，你还好吗？”乙骨转头看向一脸平静地盯着舞台的里姬，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到这么多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各个死状凄惨，再怎么内心强大也会感到不适吧？ “啊，我还好，谢谢忧太关心。” 里姬因为忧太的声音回过神，冲他安抚一笑。 她环视了一圈看到舞台上的场景后再次看向自己的众人，接着利落从观众席上起身，走向舞台。 “里...里姬？？”钉崎担心又疑惑地开口。 她不知道里姬这时候靠近这些她自己的尸体做什么，担心里姬因为眼前的景象丢了神智。 里姬没有回应钉崎，她走到舞台边缘，拎起死尸的一条胳膊随意看了看。 细看里姬才发现，死尸手里的太刀武器不是被它握在手里的，而是与右手血肉相连，长在了胳膊上。 看清细节的里姬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她回头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动作的众人微微一笑：“别害怕，大家。这些应该就是‘杀戮傀儡秀’里的‘傀儡’，它们的胳膊被改造成了武器的样子。” “只是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已经被解决了。” 为了缓和紧张的氛围，里姬俏皮地眨眨眼：“或许是认输的如月车站做的？” 听出里姬没有把这些尸体和自己相挂钩，没有被影响神智，大家同时松了口气。 钉崎夸张地拍着胸口：“你没有被影响就好，里姬。” 即使她相信里姬不会被这种场景影响，但钉崎他们还是会为她捏把汗。 因为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听到钉崎的关心，里姬点点头算是对钉崎的回应。 她的视线没有从舞台上收回，而是顺着这些尸体血迹的出现方向一路望去。 血迹和残肢向着舞台背面延申，越接近后台的位置，地上、墙上的血迹便越驳杂。 看来，这个项目的“主场”不在台前，而是台后。 至于台后有什么...... 观察完舞台，里姬转头对还坐在观众席上一脸懵逼的众人微微一笑：“我的咒力体应该就在后台了，现在咒灵都消失了，没有什么危险，大家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虽然是轻柔的口吻，但早已在这个如月车站中了解了里姬说一不二的性格的众人都明白里姬话里不容置喙的含义。 左右想来，现下没了咒灵的环境没什么危险，里姬也没有丢失神智的风险，于是没人反驳里姬的话，都想着等她取回力量便结束这个令人不适的项目。 除了五条悟。 听里姬要一个人去后台，他立刻起身，大大咧咧地迈步走向她。 看着五条悟插兜朝自己走来的里姬：...... 她面上笑容不变，嘴里加重语气强调道：“五条老师，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里姬表示，她完全不想和这个荷尔蒙莫名爆发的白毛再有过多的单独接触。 然而被排斥而不自知的五条悟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小里姬一个人去？当然需要班主任陪同了。” 他走到里姬身边站定，咧嘴一笑：“有老师在一旁保驾护航，要是有突发情况发生能及时应对，也更保险嘛。” 五条悟无意识地更加凑近里姬，话里有话道：“相信我吧，我可是最强的。” 里姬看着五条悟另有他意的眼神，明白他真正想告诉她的是：他现在是了解她最深的人，他们之间还有着共同的、不为他人所知的秘密。所以要选择一人陪同、预防情况生变的话，他是最好的选择。 听出五条悟的潜台词的里姬微微皱眉。 一方面，她承认五条悟所暗示的都是事实；而另一方面，她是真的不喜欢和别人在感情上有太多的纠缠。 ......但目前看来，这个傻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 里姬细细观察着五条悟眼底的情绪。 ......又是这种直白的审视。 第二次面对里姬相同的眼神，五条悟敏锐地眯了眯眼。 如果说这种审视的目光，第一次可以用错觉来解释的话，那第二次出现是不是就代表...小里姬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他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即使五条悟在情感上很白痴，但他野兽般的直觉正在慢慢触碰到里姬态度转变的意图、也在慢慢触碰自己还未看清的内心。 所以说，小里姬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居然导致她对他的态度开始冷淡了呢？ 发觉里姬可能先他一步看穿自己身上某些未知的东西，五条悟眼中兴味更甚。 看到五条悟眼中泛起探究的波澜，里姬顿时收起审视的目光，温柔一笑：“那就麻烦五条老师为我保驾护航了。” 说完，她便转身朝后台走去。 ......这人迟钝得还没发现他自己的感情，对她的喜欢还不深刻，那她当然也不会打草惊蛇。 里姬一边绕过遮掩舞台的幕布，一边面无表情地想到。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在五条悟还没意识到他的喜欢时，就把他的喜欢扼杀在摇篮里，悄无声息地淡出他的内心。 五条悟还没想明白里姬态度转变的原因，他就被她的“松口放行”转移了注意力。 看着里姬窈窕的白发背影，他忍不住抿唇一笑，眼神透露着不自知的温柔和专注。 接着他腔调无赖地开口：“哎哎，那小里姬等等老师啊~我们一起进去~” 同时加快了脚步，追上那道背影。 被两个白毛就这么撇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看着五条悟加快步伐，殷勤凑到里姬身边的背影，吉野微微有些失神。 他恍惚想到，之前在东京咒专的乙骨前辈的项目里时，这个咒术界最强刨根问底地问他，他的项目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当时他看着那人哈哈大笑的脸，只觉得其他前辈的吐槽原来都是真的，这个最强真的好不靠谱。 接着吉野又想起交流会上好不容易再次重逢，他正在和里姬兴高采烈地聊天时，五条悟突然插话进来，揽着他们强势地说‘你们在聊什么？加我一个呗’的场景。 他还单纯以为这只是两校不和的原因，是东京咒专的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和京都学生聊天时，做出的表达自己不满的举动。 ......原来他想错了，这分明是因为喜欢。 五条悟喜欢里姬，所以想知道里姬身上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喜欢，所以五条悟在看到他和里姬关系亲近时会不爽地打断他们叙旧。 ......也是因为喜欢，所以在里姬出现时，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眼里不再有他们这些学生，只有里姬一人。 所以才会招呼都不和他们打一声，紧紧跟在里姬身后进了后台。 ......但是里姬，你自己发现了吗？向来考虑周全，维持着温柔人设的你，刚才同样忽视了作为同窗的我们，只关注着五条悟的举动。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五条悟走入了你的眼中。 吉野抿紧嘴唇，死死压下心底汹涌翻腾的涩意。 这时他听到他的前排，那个东京咒专的棕色短发女生松了口气道：“还好五条悟还知道自己是老师，要保护学生的安全。他要跟我们一起留在这里，让里姬一个人进去的话，我会冲他发火的！” 坐在吉野身旁的虎杖却不认同钉崎的话，他想了想说道：“我感觉里姬一个人就可以拿回咒力体吧？毕竟她很厉害。我倒是觉得五条老师跟上去可能只是想看热闹。” 听到虎杖的猜测，想起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钉崎突兀地沉默了。 半晌，她转头认真地看向虎杖点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虎杖你推测正确的可能性更大！” 说着，钉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开口：“这个无良老师！让他跟进去是要他去保护里姬的！要是里姬在里面受伤了，我要他好看！！” 听见钉崎和虎杖的对话，吉野犹豫片刻，看向和他一起参加过他的项目，还相对比较熟悉的虎杖，小声问道：“那个...虎杖同学，五条老师他...和里姬关系很好吗？” “欸？”虎杖惊讶地看向吉野，他没想到出了项目后，内向的吉野会主动和他搭话。 听到吉野的问题，虎杖先是爽朗一笑：“吉野直接叫我虎杖就行，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嘛。” 在吉野‘欸？朋友？这就是朋友了？’的表情下，虎杖想了想说道：“五条老师和里姬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里姬就是五条老师带进咒专的，他们还一起练习体术。我还撞见过他们在办公室私聊，看上去很熟络。” 见过二人私下相处的场景，虎杖是能感受到五条悟和里姬在彼此面前都更为放松的状态的。 尤其是里姬。 虽然当时她在揍五条老师的时候打穿了他头顶的天花板，表现远远没有对待他们这些同窗时温柔。 但他能分辨得出来，里姬在五条老师面前稍显野蛮的样子更加自在。 “是...是这样吗......”吉野呆呆地转开头，语气有些怔愣。 恰好因为刚才虎杖的猜测转过头的钉崎没有错过吉野和虎杖的的对话。 听了虎杖的回答，她头顶八卦的雷达一响，猛地转头看向吉野。 在看到吉野微微苦涩的表情后，她立即瞪了一脸天然的虎杖一眼。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人和里姬什么关系啊！你就在他面前乱说！ 吉野顺平这么问不就是很明显地在吃醋吗？你这都看不出来？？ 要是因为五条悟经常性的脱线行为，再被你这么一通乱解释，里姬到时候和她小男朋友吵架了，那就全是你这傻子的锅！ 莫名被钉崎凶狠地瞪了一眼的虎杖：？ 他茫然发问：“钉崎，你瞪我...”干什么？ 虎杖话还没问出口，他就见钉崎整个身子都从前排转了过来，神色焦急地和吉野解释：“那个什么，吉野同学，你别听虎杖瞎说！” “里姬虽然是五条悟带进咒专的，但其实他们不怎么熟！就说里姬入学的这一周吧，除了上课和训练的时间，里姬几乎都是和我们在一块的，有时候就连训练他俩也凑不到一起！” 坐在钉崎身边的伏黑惠听到她的话后，抬眼想了想，思索着道：“不过五条老师这个星期确实待在咒专的时间更长了？而且居然没有请别的老师代他的课。这么想的话，他这周上课这么勤快是不是里姬的原因？” 钉崎：...... 继瞪完虎杖，她又凶狠地瞪了伏黑一眼。 这时候你这个坐享渔翁之利的婚约者知道打击情敌了？但抱歉了！现在她是里吉（里姬和吉野）党！ 你这个吃着家族红利的棒打鸳鸯头头滚一边去！ 莫名被瞪的伏黑惠：...... 为什么自从里姬转学咒专，钉崎一直都是一副看不惯他的样子。 ......她不会真的知道里姬是他的妹妹这件事吧？她在责怪他不够关心里姬吗？ 伏黑看向钉崎的目光愈发复杂。 钉崎...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心他的妹妹啊。 四人略显嘈杂的谈论吸引来了众多八卦的目光。 吉野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不由寒毛一竖，疯狂摆手：“我...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随便问问！你们不要在意！” “里姬...里姬能和那么厉害的人关系交上朋友，我也很替她开心，哈哈。”吉野干巴巴地笑道。 “不是！里姬和五条悟关系真的不好的！”钉崎急忙反驳，她真诚地看着已经开始流冷汗的吉野，就差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表达她的话的真实性，“里姬最重要的人...朋友，一直是你啊！” “......木鱼花！”钉崎的大嗓门吸引来了狗卷犀利的视线。 钉崎在说什么？？里姬最重要的朋友分明是他！ 他们都认识四五年了！ 而且不像忧太和里姬那样，他和里姬的关系这几年一直都很要好！ 听到狗卷的抗议声，钉崎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她仗着吉野听不懂狗卷的话，装作没听到。 她知道狗卷前辈和里姬几年前就认识，但这种时候他别出来捣乱啊！ 钉崎无视狗卷生气举起的拳头，继续诚恳地看向拼命后仰，快要把自己塞进座椅里的吉野：“你要相信我的话啊吉野同学！对里姬来说，你是她最在乎的朋友啊！” “你看，她第一个项目就选的你的项目不是吗！” “好...好的，我...我知道了，这位同学。你冷静一点。”吉野满头冷汗地往后缩。 面对着周围越发热烈的视线，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直接撒丫子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但祸不单行，在这个已经足够尴尬的时刻，吉野感受到一只熟悉的“熊掌”大力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身后传来东堂洪亮的声音：“里姬师父最在乎的当然是我的挚友顺平了！连当时挚友的咒力体被削成人彘，里姬师父都没嫌弃他！这就是爱啊！” 东堂的大嗓门，使观众席顿时陷入一片窒息的死寂。 吉野身形顿了顿，默默用双手捂住脸。 下一刻，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八卦声。 早在乙骨项目里听过一遍发生了什么的西宫桃故意夸张地瞪大眼，恶作剧般地问道：“什么什么？什么人彘？？是在小顺平的项目里吗？” 新田新虚无地开口：“人彘的话...那吉野穿衣服了吗？” 加茂宪纪：“不清楚。不过没穿衣服的应该是东堂吧？据说他给咒灵当了裸体模特。” 真依一脸嫌恶：“‘里姬师父’？你这大块头又在发什么疯啊？” 三轮霞：“对了东堂前辈！你还没给我们讲你当咒灵的裸体模特的事呢！” 虎杖举起手：“这个我知道！” 东堂葵：“喂！我们不是在聊挚友和里姬师父吗！” 钉崎：“肌肉大块头你别捣乱！你一出现把话题都带偏了！” 东堂葵：“......这怪我吗？？” 一见话题被转移，吉野悄悄松了口气。 他放下捂着脸的手，正准备安静挪出聊得热火朝天的“风暴中心”时，他就听到虎杖天然地开口：“有些情况吉野比我清楚，比如书房和地窖发生了什么之类的，到时候讲到那块，就让他来讲吧。” 吉野：...... 我谢谢你啊虎杖同学！ 狗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也默默凑到虎杖身边，听他讲吉野的项目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汇合时，虽然里姬说了她从项目中得到的情报，但项目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这下倒是可以通过虎杖和吉野的讲述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 真希看了不分你我，都凑到一起听故事的两校人一眼，接着侧头看向身侧只是呆呆地盯着舞台上成堆的尸体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乙骨。 “你不好奇吉野的副本里发生什么了吗，忧太？”真希挑眉问道。 听到真希的声音，乙骨猛然回过神。 他转头看向真希温和地笑了笑：“啊，在我的项目里，吉野把他的项目里发生的事都给我们讲过一遍了。”接着他疑惑道，“真希不好奇吗？里姬是怎么在项目里套到那么多情报的。” 真希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好奇，就算知道的话我也做不到里姬那样，所以我只要知道他们安全通关就够了。只是胖达......” 说起胖达，真希面色沉寂下来。 即使他们抱着胖达还能再回来的希望，但...也只是希望罢了。 她多希望，这个如月车站能更早点识相一点，这样胖达也不会死了。 听到真希的话，乙骨沉默片刻。 他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睁眼坚定地看向舞台上遮掩着后台的幕布：“真希，现在还不是能掉以轻心的时候。即使咒灵全部消失，但游乐场的时钟依旧在加速走动，‘咒灵狂欢夜’没有被取消。就像里姬的项目这样，我们的项目也依旧在运行。” “所以我们先顾好自己吧...一切，等活下去再说。” 真希垂着眼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点点头，然后抬眼看向人群中正在和同窗们笑着聊天的真依。 看着真依脸上的笑容，真希这才开口：“......你说得对。” 就在这时，突然，还在聊得开心的众人表情同时一顿。 他们像是一齐感受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瞬间转头，惊恐而严肃地看向舞台的背景板。 准确地说...是穿过背景板，看向舞台背后的后台。 ——那是一阵几乎能碾碎人的骨骼的杀意。 在这股摄人杀意的震慑下，众人竟连动也不敢动，一时间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后台...发生了什么？ 时间好似静止了五秒。 待这股杀意消失，他们这才接二连三地回过神，浑身无意识地阵阵发颤。 “......里姬！！” 乙骨率先反应过来，他瞳孔一缩，召出里香便朝着后台冲去。 后台...后台发生了什么？？？不是咒灵都消失了吗？！这个鬼地方难道在给他们下套？！？！ 但还不等乙骨冲上舞台，里姬和五条悟竟一掀帘子，一起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 乙骨的冲势一顿。 “......里姬？”他傻傻地开口。 里姬像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惊讶地看着快要冲上舞台的乙骨，无知无觉地问道：“忧太？怎么了？” “......里姬！！” 钉崎他们这时候也回过神。 她瞳孔震动，语无伦次地说道：“刚才...刚才那...” 那股可怕的杀意是怎么回事！ “刚才？”里姬眨眨眼。 她想了想，然后了然一笑：“啊，刚才我和五条老师面前的空间突然裂开，里面抛出一个圆球，里面看起来装的是胖达前辈的灵魂。” 说着，里姬将那颗圆球拿了出来。 里姬温柔笑道：“或许，拿着这颗圆球离开这里，胖达前辈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了？” 小剧场： 不知不觉写了6000字...... 里姬只顾着审视别人，也没有意识到五条悟在她眼里也足够特殊了呐...... 第125章 杀戮傀儡秀2 里姬身侧的五条悟没有说话，他看着身边一本正经地忽悠同窗们的里姬，眼底掠过一抹深沉。 他和里姬一同进入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清楚。 空间裂缝？ 那只是凑巧在里姬和她的念力体结合时出现的罢了。 ......更准确些说，是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杀意后，如月抛来的‘讨好’。 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 在里姬和五条悟掀开通往后台的门帘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更多的断臂残骸，以及快要汇成小溪的血水。 里姬在进入后台之前，也猜到后台可能会暴露一些会引起他人对她的怀疑的画面，但她为了拿回自己的力量，为了合群，不得不进来。 另一方面，舞台上的场面已经如此血腥，如果在进入后台时她刻意做出遮盖‘直播眼球’的动作的话，会更令旁观者生疑。 出于这一系列想法，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她才决定和她一起进入后台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就她一个。 至于看到后台场景的直播外的旁观者...... 不然她在进入后台后也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这样“场外观众”对她的怀疑会不会少一些？ 这么决定下来，里姬掀开了门帘，也在心里想好了等会儿要摆出什么样的震惊表情。 然而五条悟的动作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掀开门帘的那一刻，五条悟第一时间把他和里姬身侧的两颗直播眼球握在了手里，将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场景遮得严严实实。 看到五条悟主动的动作，里姬震惊的表情顿在脸上。 ......好吧，这确实是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遮蔽‘眼球’的动作不由她来，而是由五条悟来做，这既能打消场外人士的怀疑，还能隐藏后台中比舞台上更惊悚的场景，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他不脱线的时候的确很聪明。 里姬不得不承认。 五条悟握着眼球，对里姬暗示般地眨眨眼。 接到他的示意，里姬沉默了两秒，接着假作疑惑地开口问道：“五条老师，你握着眼球做什么？” “哼，当然是为了保护我的学生的隐私咯！”五条悟嚣张地回复道，他不爽地继续开口，“把我们所有隐私都通过直播展现出来，这是‘咒灵游乐场’还是《楚门的世界》？我看不爽这个眼球很久了！” 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踏着满地血水往不远处的工厂走去。 他大大咧咧道：“你这也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会和舞台上一样，有什么更刺激的画面呢！” 说完，他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里姬，一挑眉：“走啊~站在原地想什么呢？赶紧去找到你的咒力体，别让其他人等久了。” 五条悟踏在血水里，周围遍地是“里姬”的尸体。 他站在尸堆中转身对里姬张扬一笑。 五条悟白色的头发和苍空般的双眸在这血腥暴虐的场景里好似一束光，照得里姬微微失神。 注意到里姬在看着自己走神，五条悟眉毛挑得更高了，他闪亮一笑：“哦？小里姬被我帅到了？” ......五条悟想要帮她，她自然会配合。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回过神，对他眨眨眼，真诚地开口：“这倒也没有。” 五条悟：...... “小里姬口是心非！分明就是被我帅到了！” 她在看着他走神！别以为他没发现！ “抱歉，我并没有觉得你帅，五条老师。” 里姬迈步走向五条悟。 “骗人！我不信！刚才小里姬看着我的时候一定在想‘五条老师怎么可以这么帅’！不然不会盯着我的脸走神！” “并没有，我刚才在想《沙耶之歌》。” “什...小里姬怎么会知道《沙耶之歌》？！是谁在带坏你！告诉我！我出了这鬼地方就去揍他！” “不小心在网上看到的罢了，五条沙耶酱。” “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站...不是，小里姬刚才叫我什么？！？！” “没什么。” “......咳，如果我是沙耶的话，小里姬是我的郁纪吗~” “不，我是丹保凉子。” “......你连丹保凉子都知道，你绝对是私底下玩过这款游戏了吧！！” “没有玩过，五条沙耶酱。” ...... 现实世界会议室里的众人无一例外地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块黑屏，听着黑屏中两人叽叽喳喳地唠着他们听不懂的嗑。 “《沙耶之歌》？什么东西？现在年轻人玩的游戏吗？”加茂一真皱眉费解地开口。 禅院直毘人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如今和那两张黑屏一样黑。 伏黑里姬项目里的舞台上，那些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尸体确实令他感到惊讶，也让他好奇在舞台背后会有什么。 说不定这个项目就是他了解伏黑里姬这个孩子的好机会。 又或许...是发现这个孩子的弱点的好机会。 然而他对里姬的所有猜想，都被五条悟的两只抓向‘直播眼球’的大手打断了。 禅院直毘人皱着眉头，仔细分辨着他们交谈间的背景音。 但不仅是这两人说话声音响亮，观众席上的钉崎声音也咋咋呼呼，对他形成了很强的干扰。 直毘人深吸一口气，他忍不住瞪了屏幕里对吉野大喊着‘里姬和五条悟真的不熟啊！’的钉崎一眼。 不熟？不熟还能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让他什么也听不到？！ “五条家这个小子真的很狡猾啊。” 什么也听不清，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的加茂一真叹了口气。 他再次认真看向直毘人：“直毘人，你绝对不会允许里姬嫁到五条家的对吧！” 禅院直毘人：“......当然不会！” 这小子天天捣乱，给他找不痛快，他会同意才有鬼了！ 努力把注意力放回背景音上，直毘人听着黑屏里传出的朦朦胧胧的，‘啪嗒啪嗒’的水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为什么后台会有水声？剧场的后台有条河吗？ 还不等直毘人想明白，一声无法被聊天声音掩盖的‘吱呀’的开门声突然从黑屏中响起。 他耳朵一动。 ......这是推开了什么门？ 他们是从剧场里走了出去？还是说刚才他们就在室外，又进到了什么建筑里？ 答案是后者。 在大声聊着天、踏过一地的尸体和血水后，里姬和五条悟走到了工厂门后，由里姬伸手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连五条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同样，他也注意到了，他身旁的里姬在面对这如同泡在血水里才会有的腥臭气时，表情变也未变，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里姬的表现让五条悟眉头一松，眉毛一挑，顿时对她前世的身份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测。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里姬项目里鲜血淋漓的场景、猜到她前世的身份时，五条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如果对于里姬来说，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的话，他不想去触碰她的伤疤。 只要里姬现在在他眼前好好活着、活得开心自在，这就够了。 这么想着，五条悟抬眼往工厂里看去。 然而看到工厂里的画面，他脚步一顿。 “......小里姬，你项目里山还挺多的哈，山上还开着花。”五条悟嘴里保持着轻松的声调开口，眼神却在望向工厂里的画面时沉了下来。 ——那是一座座由尸体堆成的山。 和舞台上和路上，尸体的面孔单纯都是里姬的脸不同，这里‘杀戮傀儡’的面孔有了其他人的模样。 有一头银白头发的壮汉的、有全身缠着绷带的女人的、有死不瞑目的黑发黑眼的猫眼男子的、也有肥硕如山的看似像肥宅的男人的。 不过这些有着不同面孔的尸体也只是占少数，大多数还是长着里姬的脸的尸体。 与舞台上的那些不同的是，它们都是黑发黑眼。 这些有着里姬的脸的尸体垒成了工厂中最高的一座尸山，尸山顶上坐着一道背对着他们的白发身影，她的姿势，像是怀里正搂着什么。 里姬平静地抬头看向尸山顶上的白发女人，嘴里回答着五条悟的话：“......山和花，可能剧情需要吧。” 这时，尸山顶上的白发背影微微一动。 她迟缓地站起身，转了过来。 ——是里姬的念力体。 然而看着念力体如今的模样，五条悟一时间说不清是在地窖里被自己母亲啃成人彘的吉野顺平更凄惨，还是眼前里姬的念力体更凄惨一些。 里姬念力体的左臂和右腿不知所踪，左腿上的肉也被削没了一半。 她的腹部有着一道长长的被剖开的痕迹，内脏在其中鼓鼓囊囊，好似几欲撑破那道刀痕，又似将将被它们的主人塞了回去。 念力体上那张属于里姬的脸，下巴也被削没了一半，合不拢的下颌骨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坠在锁骨间晃荡。 而唯一还算完好的右臂，正抱着一颗粉色短发女人的头颅。 女人的头颅双目紧闭，表情安详，在念力体的怀里如同睡着了般，让人不忍打扰。 再抬头看向念力体，她的神色与现下五条悟身边里姬平静但有神的眼神不同。 ——念力体的眼中，只有疲惫与死寂。 在念力体转身，里姬和她四目相对时，她如同之前那些咒力体一样，顿时化作无数微小的光颗粒，朝里姬飘来。 然而在念力体化作光颗粒，没了她的怀抱做支撑的女人的头颅即刻下坠，顺着尸山‘骨碌骨碌’地滚了下来。 看着滚下来的头颅，还没有和念力体颗粒融合的里姬瞳孔猛然一缩，她条件反射般地朝前扑去，嘴里下意识地张口道：“米...” 接着一把抱住了滚下来的头颅，好似和她的念力体完成了接力。 同一时刻，属于念力体的颗粒也融进了里姬体内。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念力体的记忆，看到了如月车站如何利用她的记忆创造出永远能够勾起她情绪波动的那些人来刺激她，看到了...被如月车站当作杀手锏，关在最深处的“米特”。 杀意，从里姬身上瞬间爆发。 扭曲的理智使得在五条悟看不到的维度里，里姬周围的空间瞬间被撕碎。 她猩红着双眼望向空间裂缝里的黑暗。 视线穿过一只只伸向她的焦黑干枯的手，搜寻所用的‘欲界天’念场一扩再扩。 接着，她就对上了那个名叫如月的瘸腿老头的那张惊恐的脸。 里姬死死地盯着他，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笑：“......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地狱道，发... “不用客气啦~毕竟小里姬很好看，鲜花配美人嘛。” 五条悟双手握着‘直播眼球’，他一胳膊揽上里姬的脖子，打断她现在要灭了如月的口的举动。 被打断攻击，里姬侧眼看向五条悟，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她的眼神，与先前念力体的眼神一般无二。 然而五条悟并没有被这强烈的杀意所震慑，或者说，他已经从这股杀意中回过神，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即使他知道，此刻里姬真的想杀了“碍事”的、全无咒力的他，他也没有退缩。 不仅如此，顶着里姬冰冷的视线和杀意，五条悟朝被里姬紧紧抱在怀里的人头看了一眼，嘴里调侃道：“嗯...不过我感觉粉色的花不适合小里姬。” 接着他睁着他苍蓝色的大眼毫无惧色地直直望进里姬冰冷的眼底。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她毫无人设和伪装的，藏在最深处的荒芜。 ——然而看到里姬最真实的一面，五条悟却发现自己并不开心。 看着这样的里姬，他笑不出来。 本来他想用花来调侃她，用玩笑的方式把里姬出走的理智拉回来。 但看着里姬死寂的双眼，五条悟只感觉自己喉头一梗，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还想吃鳗鱼饭吗？”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一愣。 感受到里姬的杀意不再升腾，刚刚无意间说出鳗鱼饭的五条悟迅速回神，接下来的话语很顺畅地自他嘴里脱口而出。 他紧紧盯着里姬的双眼，张扬一笑：“等出了这个鬼地方，我再给你做啊~” 接着，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 ——‘这鳗鱼饭嘛，有种吃法叫「鳗鱼三食」，据说通过这种方法，鳗鱼饭吃起来会更香哦。’ 之前五条悟摇头晃脑地给她介绍鳗鱼饭新吃法的样子浮现在里姬的脑海里。 ......是了，她这一世是要做个普通人的，一个能自在吃鳗鱼饭的普通人。 如果因为一时的愤怒导致一招行错满盘皆输，不值得。 理智回笼。 里姬收回看向五条悟的视线，低头看向怀里粉色短发的人头。 她的右手微微颤抖，轻抚女人的头发。 接着她面无表情地把人头往旁边一丢，嘴里附和道：“啊，我也觉得鳗鱼饭比花好吃。” 看到里姬恢复理智，五条悟内心松了口气，面上‘扑哧’一乐：“花可填不饱肚子啊小里姬~咱们回去吃鳗鱼饭！” 理智回笼后，继续坚决贯彻‘不让五条悟喜欢’方针的里姬一边转身走出工厂，一边冷酷拒绝：“不了，我觉得寿喜锅更好吃。” “那我们就去吃寿喜锅吧~” “那你去吧，我去吃猪排饭。” “嗯？我要和小里姬一起吃！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不吃了。” “......小里姬怎么突然就嫌弃我了！你好过分！” 在他们二人再次故意大声聊天遮挡行踪信息时，突然，他们面前裂开一条时空裂缝。 紧接着，一个暗紫色的圆球被抛了出来。 同时响起的是一道满是惊惧的苍老的声音：“......你的同伴我还给你！！” 里姬眉毛一挑，眼疾手快地接过抛来的球。 她往球里细细一看，里面窝着一个胖乎乎的、黑白相间的身影。 沉默片刻，里姬也不管如月能不能听到，对着空气乖巧答谢：“谢谢如月爷爷，我下次再来给您送花。” 在控制室内没有错过里姬的话的如月：QAQ 它真的错了啊！它真的不知道这是个大煞星啊！！ 如月哆哆嗦嗦地看向建议它趁着这时候将胖达的灵魂归还给里姬的两面宿傩，欲哭无泪道：“大...大人，你不是说这么做的话，那个女人就会消气吗？” 但看起来它只是死刑变成了死缓啊！！ “哈？”宿傩不耐烦地开口，“她转身就走不就是没跟你计较？都被她叫‘爷爷’了就别在这给我蹬鼻子上脸！” 这女人随随便便就叫别人‘爷爷’，他还不爽呢！！ “......胖达的灵魂就这么轻易地被那个如月车站送回来了？” 听完里姬三言两语讲完自己在草长莺飞的山林里发现自己的咒力体，还顺手白得如月车站送回来的胖达灵魂后，乙骨不可置信又有些惊喜地开口。 身上的血迹也早就被里姬用念力清理干净，不留丝毫多余痕迹的里姬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也很惊讶呢。不过我猜可能是因为它本体较弱，所以发现五条老师也在的时候害怕了？毕竟五条老师是咒术界最强。” 五条.还没拿回自己咒力.咒术界最强.悟：...... 小里姬是真的能忽悠人啊！还拿他当挡箭牌！ 关键是，这群人都深信不疑啊！ “哦，原来是这样。” 乙骨一脸恍然大悟。 狗卷一直提着的心在看到圆球里沉睡的胖达时，也彻底放了下来。 “......金枪鱼蛋黄酱。” 他的神色温柔且动容。 “那那个如月的气势也好可怕啊，我们在观众席这里都被惊到了。”钉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三轮霞眼泪汪汪道：“我...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真的太吓人了！” “确实，这个如月车站不容小觑，在‘咒灵狂欢夜’时大家一定都要小心点。”加茂宪纪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真依，你不要离我太远，跟着我一起。”真希认真开口道。 听到真希命令般的语气，在摩天轮上被她死死护住的、还在别扭的真依眉毛一竖：“......谁要跟你一起啊！我等会儿就把我的咒力拿回来，不用你保护！”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杀意真正的发出者——伏黑里姬跟着众人一起拍拍胸口：“确实气势很可怕呢，我当时也动都不敢动，这就是咒灵世界的威压吗？” 五条.看透一切.悟：...... 他满面趣味，又带着宠溺纵容地看着持续忽悠着同窗们的里姬，也有样学样、娇弱地点点头：“是啊是啊，五条老师我也被吓到了呢！” 然而他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钉崎眼角疯狂抽搐：“你这个咒术界最强装什么装啊？” 狗卷眼神死地盯着他，赞同道：“鲑鱼鲑鱼。” 虎杖眨眨眼：“五条老师还会被吓到？我不信。” 伏黑惠冷笑一声：“为老不尊。” 真希双臂环胸翻了个白眼：“悟又开始了。” 乙骨笑容无奈地开口：“五条老师有停止过脱线吗？” 三轮霞满脸幻灭：“五条悟会害怕？不是吧！！” 里姬无辜地眨着眼，开口就编瞎话地补上最后一刀：“可是当时五条老师看着裂缝的眼神很兴奋啊，一副要冲过去和如月车站决斗的样子。” 五条悟：...... 要冲过去搞死那个老人家的不是你吗！ 然而听了里姬的瞎话，所有人居然都是一副‘这样才对嘛’的表情。 “要是五条老师已经拿回咒力了的话，说不定就已经冲过去了呢。”钉崎点点头。 五条悟：...... “野蔷薇，等出了如月车站，你去把关于如月车站的怪谈看一遍，写一篇800字的《如果遇到如月车站该如何逃生》的策略方案，三天内交给五条老师我。” “哈？？！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 小剧场： 哎~285还是比较有成年人的成熟风范的，DK5就做不到这样。 哦！我爱成年组！ 今天就这一章哦~6000字直发，俺和家人就出克玩啦~ 第126章 女孩们的故事 胖达的回归让他们之间的氛围完全放松了下来。 笑闹完，里姬将念力附于手上，推开门带着大家出了她的项目。 “既然咒灵都消失了，这点在我的项目里也得到了证实，那么大家就分散开来，在‘咒灵狂欢夜’前把自己的咒力都拿回来吧。” “不过需要小心的是，这里即使咒灵都消失了，但场地里、项目里的规则还在生效，所以还是要提防意外情况，保持理智。” 一出剧场大门，里姬便开门见山，直接交代大家道。 众人也觉得里姬的说法没有问题，咒力当然是能越快拿回来越好，也就都点点头。 在已经通过了8个项目后，剩下的项目还有新田新的‘新田卡丁车’、虎杖悠仁的‘虎杖向前冲’、钉崎野蔷薇的‘钉崎家的稻草人’、东堂葵的‘东堂竞技场’、禅院真依的‘枪林弹雨’、加茂宪纪的‘血流勇进’、禅院真希的‘镜子迷宫’和五条悟的‘生死抉择’。 “不过，为了预防意外，我的建议还是同先前一样，把五条老师的项目留在最后一个比较好，用他的咒力来撑着‘帐’。至于其他项目，大家就自行组队吧。” 里姬看着《游客指南》继续说道。 听到里姬的建议，五条悟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意见~”接着他眼神‘bulingbuling’地看向里姬，“但我想之后的项目都和小里姬一起~” 里姬礼貌笑着，一口回绝五条悟的蛮横要求：“关于下一个项目的话，我想和钉崎一起。她的项目限制只能两人参加，可能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五条老师呢。” “欸？”听里姬居然提起自己，钉崎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里姬跟我一起吗？好啊好啊！” 五条悟：...... “野蔷薇，你的策划增加到1000字。” “哈？！我一个字都不会写！” 在里姬宣布大家自由组队后，真希便第一时间走到真依身边，神色认真地开口：“真依，你的项目加我一个。” 禅院真依的‘枪林弹雨’人数限制是4人，现在真依身边是表示要和她一起进项目的西宫桃和三轮霞。 看着她们的人数，原本加茂宪纪打算去凑人头，之后再四人一起进行他的项目，但见真希先他一步提出申请，宪纪左右看了看禅院家这对别扭的双胞胎，思索片刻，转身去找了东堂，把项目留给了她们。 然而真依并不想接受真希的保护。 见真希朝她走来，她头一转，看向转过身，正准备朝东堂走去的宪纪扬声道：“加茂前辈，你要和我一起吗？之后我们四个再去一起参加你的项目，人数正好。” 宪纪先前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看了眼因为真依的话，眼神逐渐变得犀利的真希，连忙尬笑着拒绝：“我...我还是去东堂那里看看吧。” 说完他立刻转身，加快了脚步。 他可不像掺和到这心结还没解开的两姐妹里，要是不小心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听到宪纪有眼力见的拒绝，真希的眼神缓和下来。 她看向表情不爽的真依表示道：“真依，如果有人还想参加到你的项目里，我会让他们离开的。只有我亲自在项目里保护你，我才放心。” 听到真希的话，真依双拳瞬间捏紧。 垂着头的她面部被短发遮挡，看不清表情。 片刻后，真依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淡定与傲慢，显得有些阴沉暴躁：“......你总是这样。” 真希一愣，有些茫然地开口：“真依，你说什...”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真依的生气怒吼打断：“你总是这样！！！” 看着真依瞪向她的愤怒表情，真希身形一顿。 真依的怒吼同样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一时间，还在商量着如何进入项目的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对姐妹。 真依气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甚至丢了御三家不紧不慢的贵族风范，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任何时候...任何时候都是你一意孤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不顾家族的意愿，说离开就离开！” “你凭借着自己的想法，说进入咒专就进入咒专！” “现在你想起来要保护我了？所以不顾我的想法和我的同窗们，就要这么强硬地挤进来？” “你太自私了！禅院真希...你一直只顾着自己！一直这么自私！” 伴随着真依愤怒的斥责，泪水同她的话语一同落下。 但与面上的生气与厌恶不同的是，在真依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在摩天轮上，真希为了保护她，硬生生被座舱外的咒灵一刀捅穿腹部，奄奄一息的画面。 她以为她看到她为了保护她受伤的样子，她就很好受吗？！ 一时间，真依的泪意更加上涌，眼前画面开始扭曲。 “真依......”西宫桃担心地看着边气边哭的真依，用手顺了顺她的后背连忙叮嘱她，“别动气！别动气！现在我们还没出去呢，要守护好自己的心神啊！” 三轮霞翻遍了口袋都没翻出一张纸巾，她懊恼地拍拍脑袋：现在她们是灵魂状态，要怎么擦眼泪啊！ “......真依......”刚刚还强势的真希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看着真依气哭的面容，她的脸逐渐与十几年前，被咒灵可怕的外表吓哭的小小真依重合。 ‘呜呜呜，姐姐！咒灵好可怕啊！它们长得好吓人！’ 而当时没有咒力、同样年幼的她看不到小小真依口中咒灵的可怖样貌，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无法理解小小真依眼中的世界和她的话，只得挠挠头，无所谓道：“啊？应该没有那么可怕吧？父亲他们都没有被吓到，真依胆子太小了啦！” 接着，她蹲在不停哭泣的小小真依面前，揉揉她的头，对她爽朗一笑：“不过我会一直保护着真依的！真依如果害怕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年幼时轻易许下的承诺并没有被认真履行，真希留给真依的，只有潇洒离开禅院家的背影。 如今，真希怔愣地看着面前真依哭泣的脸，听着她情绪崩溃的发泄：“说好的...说好的会一直保护我......我幼稚！我当真了！” “你把我和禅院家一起抛弃，我不在意！” “但是现在我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凭什么想插足进来就插足进来？” “迟来的保护？我不需要！！” 真依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冲着呆住的加茂宪纪吼道：“加茂宪纪！我说了我们一起参加项目！你过来！” “...啊？啊，好的。” 宪纪现在也不想触现下暴怒的真依的霉头，他利索地再一转身，快步朝真依三人走去。 在经过愣在原地的真希时，他忍不住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犹豫片刻，宪纪还是出声提醒道：“禅院小姐，恕我多言。真依其实很在乎你，她一直在关注着你的动态，只是她刀子嘴豆腐心...有些误会，我是觉得你们找机会完全说开比较好。” “加茂宪纪？！你跟她说什么悄悄话呢？不用你多嘴！” “没有没有，没有说什么，我来了。” 宪纪最后暗示地看了真希一眼，接着便迈步走到真依她们身边，定下了之后参加‘枪林弹雨’和‘血流勇进’的队伍。 默默围观完了真希真依两姐妹之间的争锋，狗卷和乙骨走上前，担忧地看向面色黯然的真希。 “真希，你还好吗？”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安慰她的乙骨只得这么开口道。 “大芥？”狗卷也关心地问道。 在真依极度排斥的态度下，回想起自己的失约，真希眼中的愧疚愈发浓重。 她死死抿紧唇，摇摇头，没有说话。 接着，她抬起头再次看了已经开始往项目方向走的真依的背影一眼。 真依，即使你排斥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的。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当然，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生活里有我的存在，我也会自觉地不再主动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这是......我的赎罪。 真希收回视线，面色变得平静。 她看向担心着她的狗卷和乙骨问道：“下一个项目，你们打算去哪个？” 狗卷和乙骨对视一眼，由乙骨开口：“在经历了里姬的项目后，大家都就差一个项目就能拿到‘咒灵狂欢夜’的入场券了，所以我们打算这一轮就将所有项目进行完。” “京都咒专的新田同学的项目和你的项目人数限制都是4人，东堂的项目人数限制2人，虎杖的3人。现在加茂他们离开了，里姬参加钉崎的项目，现在可安排的人数是9人。排除五条老师的项目，项目一共还需要13人。” “所以我们打算让新田同学的项目由五条老师带着进行，即使出现咒灵也有保障一些。东堂要求和吉野同学一起，虎杖的项目有伏黑和狗卷参加。” “这样分下来的话，你的项目可能会进入两个咒灵，所以由已经拿回咒力的我来和你一起进入，会比较安全。” “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听完乙骨的话，真希想了想表示：“嗯，没问题。” 她答应下来后便率先朝自己项目的方向走去：“那我们走吧。” 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看着真希如往日一般无二的坚忍背影，乙骨和狗卷再次对视了一眼。 狗卷拍拍乙骨的肩开口道：“金枪鱼蛋黄酱！” 乙骨虽然犹豫，但还是点头应下：“我会努力开解真希的。” 不过听到刚才真依的叱责，乙骨感觉有些头大。 这两姐妹之间的事...感觉很复杂啊，真希愿不愿意把事情告诉他，他的安慰会不会起效，他心里也没底。 里姬也收回看向真希的目光，对身边的钉崎微微一笑：“那钉崎，我们也出发吧？” “欸？好。”被里姬的声音唤回心神的钉崎点点头，同里姬一起转身朝自己的项目走去。 五条悟看着二人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的背影撇撇嘴，招呼起新田新也往‘卡丁车’的项目走去。 路上，钉崎像是由于真依的话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呆愣和复杂。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叹了口气：“真希姐...一定很难过吧。” 里姬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但钉崎又提起了这件事，她也就遵从人设，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钉崎本不想说起自己的故事，但看着里姬让人充满安心感、平静温柔的脸，让她有了倾诉内心的欲望。 “里姬应该知道吧？我的咒术是祖传术式——刍灵咒法，遗传自我的外婆。” 见里姬点头，她神色陷入回忆中，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和我的家人一起生活在乡下，外婆是村里有名的巫女，大家都很敬仰她。” “在得知我遗传了和她相同的术式后，外婆很开心，一直把我当作她的继承人培养。” “本来我也以为，我会这样一直待在外婆身边，跟着她学习咒术，以后继承她的衣钵，成为村里下一个巫女。” “但是我碰到了我的好友——沙织。” 想起自己的好友，一直性格暴烈的钉崎破天荒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纱织来自城里，她就像我想象中的那些城市女孩那样，穿着时尚、性格包容温柔，还有着一张爱笑的脸，她经常和我讲一些城里发生的故事。” “像什么加班结束的女人在夜晚的街头和同样刚刚加班结束的帅气男人一见钟情啊、在咖啡厅偶遇学识渊博、一表人才的咖啡师啊、在奶茶店里遇上有共同话题的同好啊之类的。” “那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城市里的生活和乡下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城里的生活要多姿多彩、丰富多了。” “沙织给我带来了许多城里的故事，她向所有人表达着自己的友善，并没有因为自己从前城市的经历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是努力融入乡下的环境中。” “......但是你知道吗里姬，其实乡下并没有城里人想象的那么美好，至少我们村是这样。” 钉崎的笑容淡了下来。 “我们村很排外，尤其排斥城市里的人。” “在一些人的眼中，城里的有钱人就是他们痛苦的根源，所以在努力表达着自己的友善的沙织面前，在温柔的她面前，他们的恶意和仇恨有了释放的空间。” “他们做尽了我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恶事。砸了沙织家的车的窗户、在他们家围墙上写许多粗言恶语、朝她丢粪便......” “最后，沙织被他们逼走了，回了东京。” 说到这，钉崎露出嘲讽的笑容。 “在逼走善良的天使后，那些人居然还露出了战斗胜利般的笑容，真让人恶心。”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不想留在乡下了，我想逃离那里，我想来东京，找沙织。” 在钉崎讲述自己的故事的全程，里姬都没有说话。 现在钉崎停下回忆，里姬没有对她的故事做过多评价，只是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找到她了吗？” 听到里姬的问题，钉崎开心一笑：“找到了！” 她的眼神晶晶亮，透露着释然：“沙织现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还是那么温柔善良。那些乡下的痛苦回忆没有影响到她，真是太好了！” 里姬点点头：“嗯，现在你的朋友过得开心就好。” “......我就是听到禅院真依对真希姐的抱怨，突然有点触景生情。”钉崎觉得自己刚才好矫情，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想起我小时候也对沙织做过要保护她的承诺，但是没有做到......” 钉崎有些懊恼地握紧双拳：“当时的我...还没有可以保护沙织的力量。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我就很难过。” 里姬看着钉崎后悔的神情，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你的朋友有介意这件事吗？” “......沙织倒是没有啦！我再次见到她跟她道歉的时候，她看上去好像都把这件事忘了。”钉崎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温柔的性子，所以沙织当时才会被那群可恶的人欺负啊。 她无奈地想到。 “那就让这件事过去吧。”里姬淡淡道。 “......欸？”钉崎愣愣转头看向里姬。 余光看到钉崎朝自己看了过来，里姬回望她，温柔一笑：“既然你的朋友不在意这件事，那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再提起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只要钉崎现在知道之后该怎么做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要抓住当下，不是吗？” 看着里姬温柔的笑容，听到她的话，钉崎眼底隐隐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 “......是我钻牛角尖了。”她迅速找回自己平日里的状态，露出大大的、爽朗的笑容，“对！抓住当下最重要！既然沙织都不纠结，我还纠结这件事做什么！只要她现在开开心心、未来也幸福快乐就够了！” 不再纠结的钉崎又想起先前在众人面前被气哭的真依，复杂地开口：“可是，禅院真依看起来并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啊。” “那就需要当事人们自己解决了。”里姬不在意道。 这么聊着，她们也走到了钉崎项目的门前。 里姬不再和钉崎敷衍闲聊，她转头朝她微微一笑：“到地方了，那我们就进去吧？” 小剧场： 项目不会细写了，除了5t5的。 第127章 过渡 没有咒灵的干扰，进了场景后里姬很顺利地带着钉崎找到了被束缚在最大的稻草人中、即将被“献祭”的钉崎咒力体。 里姬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回想起刚才钉崎和她讲的故事，她大致能捋出来如果咒灵没有消失的话会发生什么。 项目里是很明显的乡下环境，几个大小不一的稻草人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 根据关着钉崎咒力体的最大的稻草人身上画着的图案来看，这些稻草人的排列顺序和图案上大致相同，这片稻田上应该在举行着某种仪式。 她们来这里，可能是为了阻止这个仪式的举行。 “......里姬，谢谢你。” 和咒力体融合后，终于回过神的钉崎抖着嘴唇开口道。 “不客气。” 虽然不清楚钉崎指的是什么，但里姬还是微笑着回复道。 “......里姬，这个被我们剖开的稻草人身上，穿的是沙织的衣服。”钉崎笑容难看地说道。 她环视了一圈其他稻草人，双手颤抖：“而这些比较小的稻草人，穿着的是村民的日常穿着......” “里面，不仅有欺负沙织的那些人...还有我的外婆。” ......看来这些插在地里的稻草人身份还不仅仅是献祭者，可能在某个时间会化身村民，成为加害者？ 里姬通过钉崎的话心里猜测道。 而这时，钉崎抬头看向里姬，眼中的感激更甚：“所以谢谢你里姬，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如月车站不会这么快认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亲眼看见沙织被...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听了钉崎的话，里姬本想直接反驳。但看到钉崎颤动真挚的眼神，她沉默片刻，开口道：“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一人的功劳。” 里姬淡淡地移开视线。 听到里姬的推脱，钉崎大力摇头：“不是的！里姬，要不是你揭露了这个奇怪的地方的运行规律，即使五条悟在这里，如月车站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我的感谢！我...我...” 钉崎紧紧盯着里姬，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我可以抱抱你吗里姬！” 钉崎知道里姬虽然看着很温柔，其实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但现在，她真的太想紧紧抱住她了，来表达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 用拥抱来表达感谢吗？ 里姬茫然地眨眨眼。 不过，一个感谢含义的拥抱罢了，当然可以。 这么想着，里姬温柔笑着朝钉崎张开双臂。 钉崎眼睛一亮，立刻扑进了里姬怀里，紧紧抱住她。 她的泪意涌上眼眶，有些语无伦次：“谢谢，里姬...真的谢谢。” 灵魂与灵魂直接相贴的感觉很温暖，使得里姬不由微微失神。 这种温度，让她不由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佐佐木。 佐佐木也喜欢跟她进行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 她还不像钉崎这么礼貌，而是经常不由分说地就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或者牵住她的手。 也是这种比较野蛮的做法，让里姬很快适应了普通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也慢慢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不再那么排斥和生疏。 ......等出了如月车站就联系一下佐佐木学姐好了，她该回仙台看看她了。 里姬收回发散的思绪，很快回过神。她伸手在钉崎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应该的。我们是同窗，本就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钉崎眼眶含着眼泪大力点头：“嗯！要是有里姬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努力帮助里姬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着钉崎快要就地和她义结金兰的语气，里姬无奈一笑，转移话题：“好了，既然咒力体拿到了，那我们就出去吧。” 在项目里聊天耗费了些时间，等里姬和钉崎到集合点时，她们发现五条悟和新田新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认生的新田默默站在一边，而正不耐烦地插兜抖腿的五条悟在看到里姬二人后眼睛一亮，兴奋朝二人挥手：“小里姬~你回来啦！” 钉崎（怒）：“还有我啊！不要无视我啊！” 听到钉崎的抗议，五条悟撇嘴敷衍道：“哦，还有野蔷薇啊，欢迎回来。” 钉崎：...... 为什么她觉得从参加项目前开始，五条悟就对她意见很大的样子？ 还不等钉崎再次发飙，她就见五条悟殷勤地凑到里姬身边邀请道：“现在就剩只我的项目了，小里姬来和我一起参加吧~” 里姬微笑着，礼貌又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五条老师，我...” “二十亿。” “当然可以，在下务必保证五条老师的安全。” 里姬瞬间改口。 没办法，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她保护夏油杰三个月才拿到三十亿，仅仅参加一次五条悟的项目就能拿二十亿！ 躲避追求者？重要吗？ 要躲也在项目结束后再躲！ 这二十亿，她赚定了！ 眼见着里姬一改口风，五条悟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 他‘bulingbuling’地眨着眼：“那我在项目里的安全就交给小里姬啦~” 里姬专业一笑：“保证完成委托。” 不明所以围观全程的新田新：0.0？ 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心甘情愿当冤大头的钉崎：=_,= 男人的钱，真是好赚。 如果她要是像里姬那么强，是不是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钉崎心里哀怨地咬着小手绢。 不行，她也要努力强大起来才行，赚更多的钱！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奋斗！！ 钉崎身后瞬间燃起名为‘斗志’的烈焰。 里姬感受到钉崎突然昂扬的气势，侧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钉崎神奇的脑回路...又在想什么？ 现实世界里的会议室中，加茂一真还在端着茶杯润嗓。 在他听到五条悟果断的‘二十亿’时，他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一个项目二十亿？还是已经没了咒灵的项目？？ 他这是找着借口在给伏黑里姬送钱吧！ 里姬啊，他相中的儿媳！可不能就这么被糖衣炮弹腐蚀了啊！ 加茂一真瞬间转头看向身旁的禅院直毘人，没有错过他眼里那抹相同的错愕。 他严肃看向直毘人，观察着他的反应：“直毘人，你觉得呢？” 直毘人迅速收起表情，冷笑一声：“无用功罢了，他做梦！” 两位还秉持着家族中子孙必须听从长辈意见才能成婚的老旧观念的家主，完全没有考虑过其实里姬的婚姻并不由他们掌控的可能性，一味沉浸在自己身为御三家家主的权力中，肆意讨论着里姬未来的婚姻走向。 早被里姬“教训”过的夜蛾正道看了两个家主一眼，眼中隐含同情。 就让他们现在口嗨一会儿吧，要是伏黑里姬出来后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别被她气到更年期发作就好。 在里姬和五条悟明目张胆地敲定巨额py交易后，除了真依一组四人，其他人也都拿回自己的咒力，陆续回来了。 他们一同往五条悟的项目地点走去。 “欸？那五条老师的项目就由里姬一起去吗？”乙骨想了想，无奈一笑，“里姬答应下来了的话当然没问题。我还想的我和五条老师一起去呢，让里姬休息一会儿呢。” 在如月车站里，里姬一直在收集情报，应该是心力耗费最多的那一个。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他是想让她在‘咒灵狂欢夜’前休息一下的。 里姬看了乙骨一眼。 其实她之前也想用‘休息一下’这种借口躲开五条悟的项目来着...... 但为了二十亿，她可以不休息。 听到乙骨的话后，钉崎表情复杂。 虽然她的想法和乙骨一样，想让里姬休息休息。 但在同窗们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说不出‘里姬是被五条悟用钱砸去的啊！’这种话。 这当然不是为了掩盖五条悟‘人傻钱多’的本质，而是为了不让大家以为里姬太物质。 这是来自同窗的保护！ 为了维护里姬的形象，同时她还暗暗瞪了当时在场的新田一眼，对他恶狠狠地做了个‘把嘴拉上！’的手势。 新田新：...... 他怂怂地点点头。 东京咒专的女同学好凶呀。QAQ 冤大头五条悟在听到乙骨的话后咧嘴一笑，他嘴里说着：“小里姬已经答应下来会在项目里保护我哦~”一边伸手就要揽上里姬的肩。 然而他捞了个空。 在五条悟抬起胳膊时，里姬敏捷地闪身一躲，朝远离他的方向横跨了一大步。 她无视五条悟呆住的脸，转头笑着回答乙骨：“进项目拿个咒力而已，而且我跟着五条老师进去的话更安全些。因为......” 说着，她翻开《游客指南》看着五条悟的项目简介上写的‘若人生是道选择题，你能选出自己想要的人生吗？’若有所思地开口：“五条老师的项目和我们似乎都有所不同，可能限制性很强。即使没有咒灵也要提高警惕才行。” 限制性很强吗...... 狗卷想起之前自己的项目。 在他看来，他的项目涉及到时间、空间，已经限制性极强了，但当时里姬都没有说出‘限制性很强’这种话。 看来，悟的项目应该配得上他‘咒术界最强’的身份，即使没有了咒灵也会是超高难度的了。 这么想着，狗卷走到里姬和五条悟中间，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金枪鱼蛋黄酱！” “欸~棘是在给我们加油吗？”五条悟一挑眉，张扬一笑，“不用替五条老师担心呐，我可是最强的。” “......不，我觉得狗卷前辈是在提醒你不要在项目里捣乱，一切交给里姬。”钉崎满脸黑线地开口。 本来狗卷还因为五条悟的话眉头一皱，在听到钉崎的解释后他快速点头：“鲑鱼鲑鱼！” 五条悟：“......喂！你们就这么不信任老师我吗？！” “我们相信你的实力，但问题是现在你没实力啊。”钉崎翻了个白眼。 乙骨也开口提醒道：“五条老师还是小心着点好，每个人的项目对项目蓝本本人的针对性都很强，很容易被影响心神。所以在项目里，五条老师还是多听听里姬的吧。” 东堂不知道哪来的自豪，与有荣焉地一抬下巴：“里姬师...不仅实力很强，还很聪明！五条悟你没有咒力的话还是多听听里姬的吧，不要捣乱。” 和里姬一起参加过第一个项目的虎杖赞同地点点头：“这点我同意。跟着里姬的指挥走，项目通关得就很快。” 加茂宪纪：“在下附议。” 狗卷：“鲑鱼鲑鱼！” 被学生们一通嫌弃，五条悟痛心扶额，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这群无良学生：“‘捣乱’？？你们...你们就这么用无情的话语刺伤心爱的老师吗！” 顶着学生们的嫌弃表情，他转头委屈地奔向已经在项目门前站定的里姬，控诉地开口：“小里姬！他们欺负我！” 里姬看着五条悟怼在自己脸前的委屈面容，一巴掌按住他的脸，缓缓推开。同时嘴里无感情道：“有吗？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 五条悟：Q口Q！ 他捂着胸口缓缓倒地。 钉崎狠狠一握拳：里姬干得漂亮！ 里姬懒得理五条悟的耍宝，她看着面前七层楼高的住宅楼有些头疼。 如果有七层楼，还限制性极强的话...那五条悟的咒力体可能就很难找了。 想了想，里姬转头再次向五条悟确认道：“五条悟，你没有在你的项目里再感觉到咒灵的气息了吧？” 听到里姬认真的问话，五条悟收起耍宝的姿态再次认真感应了下，而后摇摇头：“没有了。” “......行，那我们进去吧。” 说完，里姬拉起五条悟的手，在他呆愣的表情下推开单元门便走了进去。 在手放到单元门上后，里姬眼前一花。 下一秒，她出现在一个装修温馨的客厅内。 ......这次是直接进了住宅楼里的房间了吗？ 还不等里姬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却木讷的嗓音从自己身后牵着的人的口中传来。 “亲爱的，怎么愣住了？不是要带我去餐厅吃晚饭吗？” ......是欠了她四千万的夏油杰的声音？？？ 同一时刻，她眼前出现了一个文字框。 ‘为了这个家辛苦上班工作的丈夫回来了，你做了一桌好吃的准备慰劳他。然而这时，你闻到了他身上传来一阵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你打算：’ ‘A. 装作没有闻到，如平日里那般带他去餐厅吃饭’ ‘B. 转头质问他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里姬：...... 即使这个项目不是五条悟设计的，但她还是想骂一句： 五条悟你有毛病吧？！ 小剧场： 里姬的项目难在对所有人赶尽杀绝，五条悟的项目难在专门针对他想要搞死他。 不过我很爱这种文字冒险哈哈哈哈哈！希望项目设计得大家喜欢~ 第128章 生死抉择1 众所周知，如月车站的每个项目都是根据项目蓝本本人的弱点设计的。 比如吉野的弱点是被曾经欺凌他的霸凌者继续支配，狗卷的弱点是对于咒术施行断绝手段的本家，里姬的弱点是给予她畸形的爱的家族。 所以这个已婚夏油杰是什么鬼？五条悟怕夏油杰结婚吗？？ ......这个项目的难点还不在这里。 里姬发现，她刚刚回来的念力再度消失了。 不，准确地说不是消失，而是进到项目里的不是她的精神体，她“附身”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换句话说，即使她死在这里，也对她的精神体没有任何影响。 但这也代表着，她不知道自己进了项目后丢失意识的精神体在哪，它会不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攻击。 ——如果咒灵还存在在项目里没有消失的话，里姬会有这种顾虑，可能如何以最短时间通关就是这个项目的难点之一。 但现在咒灵都被如月解决了，她的精神体不会有威胁。那她便不用赶时间，可以好好观察一下这个项目了。 这里同里姬根据简介推测得一样，五条悟的项目很特别，限制性非常强。 强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当下她除了做选择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连动都不能动。 别无他法，里姬只得先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文字框上来。 她看着面前半透明的文字框，发现除了题目和选项外，在框的右上角还有一个桃心图案，图案旁标了个数字5。 这又是什么？ 里姬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在她还在思索时，突然，静止不动的文字框上跳出一个从5开始倒数的倒计时。 选择还有时间限制的？但她现在动也动不了，怎么选？ 里姬唯一能动的眼球眼中的光闪了闪，再次快速扫了一眼两个选项。 在倒计时即将归零时，她迅速在心里喊道：“我选A！” 她至今还不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里姬在心里喊出自己的选项后，这片空间好似听到了她的答案一般，时间终于恢复流动，挡在她眼前的文字框也消失了。 然而即使时间开始流通，里姬发现她依旧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羞涩一笑，甜蜜地开口：“没什么，老公。我们快来吃饭吧，再不吃的话饭都要凉了。” 接着，她牵着她老公“夏油杰”的手便准备往餐厅走去。 里姬：...... 还不等她无语完，她只感到自己牵着的“夏油杰”动也不动地定在原地，她扯不动他。 里姬感觉自己一愣，疑惑地一边回头一边问道：“老公，怎么......” 随着人物的转头，里姬对上了“夏油杰”阴沉的脸。 里姬：...... 即使她猜到了她“老公”会是夏油杰，但亲眼看到这张欠自己钱的脸居然成为了她的老公时，这件事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如果里姬现在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她的嘴角铁定在疯狂抽搐。 忍住吐槽的冲动，收回思绪。 有了念力体的记忆后，里姬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她面前这个“夏油杰”和‘杀戮傀儡秀’里的傀儡是材质相同的产物，不是咒灵。 ......项目里都是这玩意儿的话，就怪不得即使没有咒灵项目也能正常运行了。 “......你闻到了吧？我身上的香水味。” 里姬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夏油杰”怒火冲天地开口。 里姬：...... 她无法控制女人的行为，只见女人看着“夏油杰”，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女人抖着嘴角开口：“老公...老公我......” “夏油杰”的表情阴森又痛苦：“你不爱我，对吗？所以不在乎我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里姬：...... 进这个项目还不到一分钟，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了。 然而还不等里姬反应，下一刻，她只见“夏油杰”从他手中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把沾着血的匕首，表情狰狞地朝她刺来：“既然你不爱我，那你就去死好了！” 里姬：...... 她竟然选错选项，开局就送了人头吗？ 里姬眼中闪过一丝沉色。 即使在濒死时刻，她依旧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把刀刺向自己。 虽然不能控制女人的行为，但被刺死的疼痛感倒是很真实。 在里姬被神经病“夏油杰”一刀捅向心脏后，她眼前一黑。 下一秒，她恍惚睁眼，发现自己依旧维持着拉着“夏油杰”的手的姿势，文字框再次在眼前出现。 相同的问题，相同的选项，不同的是桃心后面的数字变成了4。 看着数字，里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明白了，这个数字指的是她选择的容错率。 现在她用掉了一次次数，只剩四次可错。 如果桃心后的数字变成0，那她就没有再次选错的机会了。 至于选错的后果是什么...... 看她上一次选错的结果就知道了。 如果直到最后她还是选错，导致她现在附身的这个女人死亡，这还没什么。 问题是，她选择错误的选项的话，真的会对她的精神体没有影响吗？ 此时，项目内的某一层。 五条悟的咒力体被重重锁链锁住，吊在半空中，面色茫然。 他悬空的脚下，是一个传来连他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气息的黑洞。 他不是抱着里姬触碰了那张票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里姬呢？ 而且他不仅体内的咒力不见了，就连六眼也用不了。 正在他搞不清楚情况，还无法逃脱锁链的禁锢时，他脚下的黑洞突然消失了。 又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吊起了两个人。 ——是他自己和里姬。 他们紧闭着眼，每人头顶有一块电子屏，上面是类似日式AVG游戏的画面。 里姬头顶的屏幕里显示的是她正牵着夏油杰的手，表情幸福地说着什么。 看到那场景，五条悟咒力体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哈？！杰？？杰怎么进来的？？” 然而等文字框出现的那一刻，他沉默了。 ......这绝对不是小里姬和杰。 五条悟咒力体只见屏幕停顿片刻，然后选择了A选项。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和刚才里姬所见的一样的画面。 看到“夏油杰”的刀捅向里姬时，即使他注意到了右上角的五条命，他依旧瞳孔一缩，忍不住大喊出声：“......里姬！躲开啊！！” 他努力挣了挣，却依旧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屏幕里的里姬在他眼前惨死。 看着“夏油杰”笑容扭曲地不断捅着已经死亡的“里姬”的尸体，“五条悟”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里姬在他眼前死去的感受。 这一刻，他只知道即使这是假的，他也无法接受里姬的死亡。 在“五条悟”愣住时，里姬屏幕里虐杀的画面消失了，出现了血淋淋的‘GAME OVER’的字样。 下一刻，屏幕上如同游戏回档一般，幸福地笑着牵着“夏油杰”的手的“里姬”再次出现，只是只剩四条命了。 看到“活过来”的“里姬”，“五条悟”这才猛地回神，忍不住后怕地大口喘气。 里姬...里姬还没有死...... 他就说，她那种磨人的小祸害怎么会死在这里。 “五条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五条悟努力平静下来，稳定情绪。 这时，他也发现一点，在“里姬”没了一条命后，吊着昏迷中的里姬的绳索将她往下放了一截。 如果之前的黑洞还在的话，那就是距离黑洞近了一些。 ......那么如果答错六次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被吊起昏迷的里姬和他自己会在他眼前缓缓落入黑洞之中。 而被铁链死死捆住的他只能看着二人被黑洞吞噬，什么都做不了。 还好...还好...黑洞消失了。 即使游戏里答错六次，他们只会落到地面上。 “五条悟”松了口气。 如果按这种思路来想的话，到底是谁在玩这个“游戏”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为什么这里还会出现另一个他？ 想到这，“五条悟”皱起眉头，将视线投向他自己头顶的屏幕。 他同样出现在一个布置温馨的客厅中。 而他的身边，出现的是他五年前便被指认为咒术高层的母亲——五条优子。 他只见五条优子温柔地从厨房端出一个扣着银制食物罩的餐盘，笑着对屏幕里的他说道：“小悟回来了？工作辛苦吗？” “来尝尝，这是妈妈给你做的——” 说着，她温柔地掀开食物罩，露出里面死不瞑目的人头。 ——人头上是他父亲的脸。 五条优子幸福地笑着：“妈妈把爸爸做成了菜给小悟吃哦，小悟吃了爸爸的话，会不会就像爸爸那样变得稳重些呢？” 此时，五条悟屏幕里也出现了和里姬屏幕里相同的文字框。 ‘做完一天的工作，你到家了。进门口，你敬爱的母亲为了慰劳你，用你的父亲作为食材，给你做了一顿丰盛佳肴。你决定：’ ‘A. 表示十分喜欢，并和母亲一同将父亲吞吃入腹。’ ‘B. 表示十分抗拒，并表示自己不想吃父亲，只吃其他人类。’ 五条悟咒力体：...... 这都是什么猎奇剧情啊！这两个选项不都是吃人，有什么区别？？ 而且为什么要拿他的父母开刀啊！ 小剧场： 当然是为了折磨你...（深沉） 如果咒灵没有消失的话。 “游戏”里因为只能吃人，还牵扯到自己的父母，被击破内心。 “游戏”外5t5咒力体只能干看着和自己一同进项目的同伴因为选错选项而被黑洞吞噬，无能为力。即使他自己活下来，‘无能为力’对他来说也会是一道阴影。 项目是由内而外地对五条悟实力上、精神上、三观上的多重打击，非常恶毒（。 可惜有里姬~ 第129章 生死抉择2 五条悟遇到的情况和里姬相同。 他被困在这副和他长得一样的躯体里动弹不得，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文字框，哪个选项他都不想选。 时间静止没一会儿，倒计时同样在五条悟眼前出现。 他内心冷冷一笑，根本就不动作。 五条悟心里清楚，现在咒灵都消失了，他即使不选也不会怎么样。 至于他的咒力体？ 咒力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大不了他不拿了！ 然而这个项目由不得他这么自我。 在文字框倒计时归零后，五条悟眼前重新出现一行字。 ‘由于玩家没有选择，游戏将随机自两个选项中选择其中一项。’ 接着，‘A’、‘B’两个选项框开始交替闪烁起来。 没想到这个项目还会来这么一招，是铁了心的要让他突破自己内心的底线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五条悟眼神凶狠地瞪着文字框，狰狞的红色血丝逐渐泛上他的眼白。 就这小小的项目还想逼迫他？不可能！！ 与此同时，五条悟咒力体面前吊着的五条悟真正的灵魂猛地颤动了一下。 “五条悟”没有错过这异象，他的视线瞬间对准另一个被吊起的他。 他只见另一个自己身形抖动愈发剧烈。 紧接着，他头顶的屏幕瞬间黑屏碎裂，吊着的身形也失去了牵扯力，直直朝地面坠去。 就在此时，五条悟的意识回归自己的灵魂，在下坠途中他猛然睁开眼。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转头，看向被重重铁链捆绑住的另一个他。 在两个五条悟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咒力体的身形消散，融入进他的灵魂内。 五条悟的咒力，拿回来了。 在即将坠地时，咒力恢复的他毫不犹豫地瞬移，停滞在空中——里姬的面前。 他看着眼前双眸紧闭的女人有些发愣。 他的咒力体看到的她被一刀一刀虐杀的场景他同样历历在目。 咒力体看到里姬被虐杀时心中的恐慌与痛苦、他自己对里姬莫名的渴望与亲近，在二者的记忆碰撞后，他全明白了。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喜欢她。 他所有的情绪起伏，都和这个人相关联。 “......呵。” 想通了一切，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 这么简单的原因，他居然现在才看清。 那里姬对他突然的抗拒和疏远也就有了解释了。 ——这个坏女人，绝对是看出了他喜欢她，所以在故意疏远他！ 五条悟心中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气在里姬对他的拒绝，好笑在她居然觉得用‘跟他事事对着干’这种幼稚简单的做法就能打消他的喜欢！ 他五条悟的动心是那么肤浅、好打发的东西？ 二十八年难得一见欸！这臭女人在瞧不起谁啊！ 他忍不住趁着里姬的灵魂还没有意识，气鼓鼓地伸手掐上她的脸颊。 但当他的手指真的接触到里姬的侧脸时，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力气，只是微微捏了一下。 ......等她醒来再找她算账好了！ 五条悟收回手，鼻腔轻轻‘哼’了一声。 他的嘴角挂着收也收不回的笑容。 弄清了自己的心情后，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他看向里姬的目光更加专注。 视线在里姬脸上再度沉迷地逡巡几圈后，他抬头看向里姬头顶的屏幕。 此时，里姬已经和“夏油杰”面对面坐好一同进餐了。 看到这场面，五条悟的脸色臭了起来。 这破项目，真是恶心！ 不仅逼他吃人，还给小里姬安排这么恶心的剧情！ 还“老公”？ 我呸！ 五条悟盯着屏幕微微眯眼。 如果直接打破屏幕的话，他不清楚里姬的意识会不会被困在场景里，他不敢做这种冒险的尝试。 毕竟他自己还是不想接受任何一个选项，在奋力挣扎中才引起了灵魂内里姬教过他们的精神力的波动，偶然间才回归灵魂体的。 这么想想，他还挺感谢里姬在进场前教给他们精神力的运用方法。 如果他这次无法逃脱的话...... 五条悟面色阴沉，咬紧牙关。 ......现在他已经幸运地逃脱出那个鬼地方了，现在该思考怎么救出里姬才是。 五条悟收回思绪，想着自己挣脱“游戏”的方法，皱了皱眉。 他是受到场景里的刺激才意识回归灵魂的，但以里姬对于事物的接受能力......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不觉得他的项目里会有什么场景能引起她的精神力波动。 这点自知之明五条悟还是有的。 所以如果他现在轻举妄动的话，很可能帮助不到里姬，还会使里姬的意识被困。 看着屏幕上“里姬”对“夏油杰”露出幸福的笑容，他烦躁地抓抓头发。 即使是剧情安排，但这种里姬和别人你侬我侬的场面让他一个才知晓自己心意的人看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啊！ 杰好讨厌！！ 他能不能打断这画面啊！ ......等等，打断画面？ 五条悟烦躁挠头的动作一顿。 如果不能从外部打断的话，那他从内部打断，再引起里姬的精神力波动不就好了？ 他们现在不都在这栋住宅楼里吗？ 五条悟眼睛一亮，转身找起房间的出口。 “游戏”里，在吃过一次A选项的亏后，这次里姬果断选择了B。 她只见自己动了动鼻子，然后一脸气愤地转头质问“夏油杰”：“阿杰！你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我闻到了！” 听到“里姬”的生气的质问，“夏油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把手伸向上一个选择里，掏出沾着血的匕首的公文包，宠溺地开口：“里姬宝贝是小狗吗？鼻子这么敏锐。” 里姬：...... 她还是选A吧。 接着，“夏油杰”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香水盒，牵着“里姬”的手放到她手心，然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遗憾地开口：“你不是喜欢这款香水吗？我给你买回来了。本来我还想到了晚上给你一个惊喜呢。” 意识到这个“夏油杰”话中有话的里姬：...... 这个项目里还有18+内容吗？不会吧？ 她可以跳过晚上吗？ 但里姬的想法也仅仅只能是她自己的想法。 她无法控制的身躯在听到“夏油杰”的话后羞涩又惊喜地一笑，跟抱着宝贝似的将香水盒抱在怀里，红着脸甜蜜道：“谢谢老公，我很喜欢。” 她一手捧着香水盒，一手再次牵起“夏油杰”的手往餐厅走去：“快来吃饭吧，我们再磨蹭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夏油杰”被她牵着走，温和地笑着：“让我看看今天我的宝贝都给我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进到餐厅，餐桌上摆着普通又精致的三菜一汤。 三道菜分别是泡菜大阪烧、煎秋刀鱼和煎蔬菜。汤准备的是豆腐紫菜汤。主食则是笼屉荞麦面配酱油。 看到这些菜，“夏油杰”眼睛一亮，惊喜地开口：“亲爱的，你今天准备的是我的最爱啊！” “里姬”表情甜蜜地刚准备点头，这时，画面再次静止下来，眼熟的文字框再次出现。 ‘你为你的丈夫准备了他最喜欢的食物，他最喜欢食物的是：’ ‘A. 泡菜大阪烧’ ‘B. 煎秋刀鱼’ ‘C. 煎蔬菜’ ‘D. 豆腐紫菜汤’ ‘E. 笼屉荞麦面’ 里姬：...... 她还以为会一直是二选一的选择题，结果这次选项有这么多？？ “夏油杰”喜欢吃什么，她怎么知道啊！ 真正的夏油杰喜欢吃什么她都不知道！ ......不应该没有提示的，第一次选择就是因为她忽视了双方恩爱的关系所以选错了，这次她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这么想着，里姬努力侧开视线，透过半透明的文字框看向定住的“夏油杰”的脸。 “夏油杰”还维持着欣喜的表情，里姬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面，发现他看向的是......桌上的酱油？ ......酱油的话，是用来蘸荞麦面的，是笼屉荞麦面的独特吃法。 那么答案应该是E。 里姬迅速判断完，在倒计时结束前飞快做下选择。 她可不想尝试未知的‘倒计时结束’会出现什么结果。 在她选择E后，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她无法控制的“里姬”甜蜜地点点头：“今天在和五条太太一起逛超市的时候，我看到荞麦面在打折。我想起来你喜欢吃荞麦面，就买了一些回来做给你吃。” ‘五条太太’？ 里姬眸光微动。 是游戏里“五条悟”的妻子？还是他的母亲？ 正思索着，她听自己口中撒着娇抱怨道：“但你可不能光吃荞麦面不吃菜啊，不然下次我就不给你做了！” 听到她的话，“夏油杰”宠溺一笑，转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我家宝贝给我做的爱心晚餐，我当然会全吃光了。” 里姬：...... 这真的是五条悟的项目而不是她的项目吗？ 这些剧情真的不是来折磨她的吗？ 看着屏幕里“里姬”被“夏油杰”刮鼻头的两面宿傩同样心情不爽。 他面容扭曲地一把掐住瑟瑟发抖的如月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这设计的什么狗屁玩意儿？！给我撤了！让这个女人出去！！” ‘老公’？？ 这个一脸阴险的眯眯眼配当那个女人的老公吗？？ 设计这种恶心剧情，这个垃圾咒灵想死是不是！！ 如月被掐着脖子泪流满面：“我...我也不知道这位女士会进五条悟的项目啊！项目...项目都是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现...现在咒灵全部撤出了，她只要跳出剧情就好，不会受到伤害的！” “你没看这蠢女人完全不觉得接受不了，还在乖乖走剧情吗？！你把她给我弄出来！” “我...我真弄不出来啊！项目的束缚已经结成，我没办法打破啊！只能靠她自己啊！” 两面宿傩：...... 他一脸阴沉地丢开如月，瞪着屏幕里正和别的狗男人一脸幸福地用餐的女人。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这么幸福的表情，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但这表情是因为这个狗男人而产生的他就是不爽！！ 这个长得跟藤原时平一模一样的狗男人他配吗？！ 两面宿傩忍不住站起身，转身朝监控室的大门走去。 ......那他就亲自去把那个女人喊醒！ “等...等等大人！你不能出去啊！现在出去的话你的灵魂会受伤的啊！”如月看着宿傩毫不迟疑的背影慌忙开口。 听到如月的声音，宿傩转头阴沉地瞪了它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太废物了？！” 接着转头继续朝大门走去。 “大...大人！” 如月看着宿傩的动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它看向控制台，企图找到能制止宿傩行为的方法。 突然，它看到五条悟的画面后眼睛一亮，连忙喊道：“大人！大人！你不用去了！” 宿傩正准备开门的动作一顿。 他沉着脸回头：“怎么？” 如月指着五条悟的屏幕惊喜道：“五条悟往里姬小姐的房间找去了！他应该是去阻止剧情的！大人把这件事交给五条悟就行！” 宿傩的视线顺着如月的话转到五条悟的屏幕上，他看在他的屏幕在不断闪现着。 他伸脚踹开他经过的每道门探头往里面看去，在没看到里姬的身影后便迅速去踹另一道门。 宿傩阴沉地盯着五条悟的做法，鼻腔里冷哼一声。 他放开手里的门把手，又走回控制室的中心，坐回了座椅上。 他撑着头看着五条悟的举动，嘴里不耐烦地命令如月：“你直接告诉五条悟那个女人的位置。” 如月嘤嘤道：“项目...项目是设计好的，我做不到啊！” “......真是废物！” 302室，“里姬”和“夏油杰”相对而坐，双方都一脸甜蜜地给彼此夹菜。 “夏油杰”夹了一筷子煎蔬菜放到“里姬”碗里，温柔开口：“宝贝，你不是最喜欢吃菜的吗？多吃点。” 里姬看着“夏油杰”夹菜的筷子上的口水光泽，默默无言。 而“里姬”羞涩地把夹到碗里的菜吃下，也给“夏油杰”夹了一筷子煎秋刀鱼：“那亲爱的多吃点肉，你每天工作辛苦了。” “夏油杰”也一脸幸福地将“里姬”夹给他的鱼肉吃下，接着略带深意地一笑：“我确实需要补一补了，今晚啊，我想和宝贝好好运动一下。” 里姬：...... 还不等她无语完，时间再一次停顿。 ‘你的丈夫邀请你今晚一起造人，然而你想起你们的房间里有样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为了给自己争取收起那个物品的时间，你决定这么回答，支开你的丈夫：’ ‘A. 讨厌~不过我给亲爱的准备了一点小惊喜，亲爱的能在卧室外等我一下吗？’ ‘B. 你好坏~不过我给亲爱的准备了一点小惊喜，亲爱的能先把眼睛蒙上吗？’ 本来还在无语的里姬看到这次的选择题后思绪瞬间回收。 不能知道的东西？是什么？大小又如何？ 这两个选项也给她很明显的提示了。 一个是让她趁着“夏油杰”在门外的时间将里面不能让他看到的东西“清理”干净。 一个让她蒙住“夏油杰”的眼睛，在让他进屋后，她再打扫。 ......如果没有经历过第一次在门口被杀的剧情，她可能会选A。 但既然知道了这个丈夫其实是个变态，那把他放在门外，对她可太不安全了。 更何况剧情看起来，这个妻子也对她的丈夫有所隐瞒。 于是这次的选择，里姬果断选了B。 在她选择B后，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然而这时，她听到她的房门被人‘砰’地踹开。 下一秒，里姬只见五条悟面色略显紧张地闪现进来。 在他看到里姬的那一刻，他面上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五条悟？他咒力已经拿回来了？ 里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同时心里莫名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下一刻，她就知道她忘了什么了。 里姬发现房间里进来了“新人”，“里姬”可意识不到。 选择了B的她面色一红，娇嗔地瞪了对面的“夏油杰”一眼：“你好坏~不过我给亲爱的准备了一点小惊喜，亲爱的能先把眼睛蒙上吗？” 里姬：...... 刚还因为找到里姬，松了口气的五条悟一愣。 他表情不爽，眉毛一挑：“哦呀？什么小惊喜？” 小剧场： 里姬和五条悟性格和而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虽然他们都是疯批，但五条悟会因为不想做的事震怒发飙，里姬的接受能力却很强。 藤原时平是之后的伏笔哦~ 第130章 生死抉择3 五条悟原本打算在找到里姬后，第一时间告诉她脱离“游戏”的方法。 但亲眼看到里姬叫别人‘亲爱的’的场景，先前的打算被他瞬间抛到脑后。 他一脸不爽地在“夏油杰”旁边的位置坐下，在“夏油杰”惊喜地说着‘真的吗？我好期待！’的背景音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亲爱的给我准备了什么小惊喜啊？我好好奇哦~” 里姬：...... 她用唯一能动的眼球疑惑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经常性的脱线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如今她可以做到无视他的一些脑干缺失的话。 然而她现在不懂的是，他既然拿回咒力了，怎么还不带她出去，在这赖着不走。 ......别告诉她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在这里吃这个假夏油杰的飞醋。 里姬猜对了，这人还真是因为听她叫“夏油杰”亲爱的所以不爽。 五条悟内心：小里姬在这里过得很好嘛！还有闲心叫别人‘亲爱的’！还准备了‘小惊喜’！ 什么不正经的‘小惊喜’！他不同意！ 同样经历过动弹不得的感觉，五条悟自然是知道里姬如今是身不由己的。 于是他瞪了冲着“夏油杰”羞涩一笑后，继续低头吃饭的“里姬”一眼，自己‘噔噔噔’地跑到主卧，一把拉开门。 他倒要看看，小里姬准备了什么‘小惊喜’！ 里姬：...... 主卧的门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五条悟跑过去会看到什么。 但以咒灵游乐场里的项目的尿性，主卧里八成是一些让人不适的场景了，尤其是让项目蓝本本人不适。 不过既然五条悟拿回了咒力，那她也不担心他看到场景后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了。 充其量他可能会撕开空间，冲到如月车站面前把它打一顿。 于是里姬无视了身后那只对什么都要好奇的小白猫，默默跟着人物吃着荞麦面，脑内开始整合信息。 根据她的推断，五条悟在进入项目后应该是遭遇和她一样的情况的。 那他是怎么逃脱这个困境的？ 还不等里姬理清思路，坐在她对面的“夏油杰”又开口了：“宝贝，你什么时候和隔壁的五条太太关系这么好了？还能一起去逛街？你不是一直觉得他们一家都很怪异吗？” 她听到自己回答：“可能因为之前不熟，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啦，毕竟他们家刚搬来不久。在了解之后，我发现五条太太和五条先生都是很好的人！” “哦？那他们的儿子呢？宝贝觉得他怎么样？”“夏油杰”有些吃味地开口。 隔壁新搬来的五条家的儿子长相帅气，他怕那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把他心爱的宝贝勾走。 刚要拉开主卧的门的五条悟在听到“夏油杰”的问题后耳朵动了动，他瞬间放开门把手，出现在里姬身后，眯着眼等待她的回答。 感受到某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里姬：...... 这时，屋内的画面再一次停止，文字框在里姬的眼前出现。 ‘听丈夫问起隔壁的五条悟，你内心一慌，猜测丈夫是否知道了你和隔壁五条悟的私情。为了摆脱丈夫的怀疑，于是你：’ ‘A. 称赞丈夫，在她心里他最帅，并表示隔壁的五条悟不怎么样。’ ‘B. 趁其不备，一刀解决了他。’ 文字框似乎不是出现在里姬意识中，而是直接出现在她眼前的。 她只听她身后的五条悟严肃开口：“我建议你选B。” 里姬：...... 抱歉，她哪个都不想选。 此刻里姬也猜到了，五条悟可能是利用精神力逃脱意识禁锢的。 至于该怎么引起精神体的波动...... 里姬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聊天框，杀意从她身上缓缓释放。 ‘直播眼球’捕捉不到的气场变化被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 他在里姬身后一挑眉：“欸？小里姬这就猜到了啊？我还以为需要我来刺激刺激你，你才能发现逃脱的方法呢。” 杀意是里姬运用最纯熟的一种情绪，在这种需要引起情绪波动的场合，她自然而然地选择动用杀意的方法，并没有顾及她身后的五条悟。 里姬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在五条悟面前已经不再遮掩自己的真实性情，但这点变化却被已经明了自己心意的五条悟精准捕捉。 他站在释放杀意的里姬身后略显兴奋地勾起嘴角。 小里姬，你在想着怎么拒绝我的时候，有意识到你对待我的不同了吗？ 她在拒绝他时采用了不打草惊蛇，默默远离的方法。 那他现在追求里姬的方式，也同样采用不打草惊蛇的方法好咯。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要不动声色地插进小里姬的“普通生活”，让她下意识习惯他在她身边。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就晚了~ 五条悟眼神深邃地目送着里姬意识回归本体，没有做过多动作。 在用心规划自己的侵占计划时，五条悟可从不脱线。 他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又似一条不动声色的蛇。 在用着插科打诨的方法分散里姬的注意力时，又悄无声息地围在她身边，悄悄缠紧早已将她圈住的尾巴。 引起自身情绪波动后，里姬意识很快回归自己的灵魂。 她在下坠的那一刻轻巧落地，环顾了一圈这个漆黑一片的房间，又看了眼同她一起落地后，已然碎裂的电子屏。 电子屏上显示，在倒计时结束后，“游戏”已经自动帮她做了选择，选了A。 里姬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一脸娇气地朝“夏油杰”撒娇，说：“不怎么样啊，在我心里当然是老公最帅啊~” 听了“里姬”的回答，她对面的“夏油杰”邪魅狂狷地一笑，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时，他的脸就被五条悟一巴掌按到了桌上的荞麦面里。 紧接着，“夏油杰”像是短路一般，发出几声电流流窜的吱吱声，接着便不再动作。 做出残暴举动的五条悟右手死死按着“夏油杰”的后脑勺，一脸‘我没有听错吧？’的表情瞪着餐桌对面的“里姬”：“杰会比我帅？小里姬你眼瞎了吧。” 里姬：...... 这人分明知道“游戏”里的不是她，还对着那张露出诡异表情的脸叫她的名字，是在找茬吗？ 里姬不想和这个脱线怪计较，她回想了下在五条悟推开门时她看到的印有‘302室’的门牌号。 302的话...五条悟现在应该在三楼吧？那她现在既然回归灵魂，那就去找他好了，再一起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项目。 然而还不等里姬动作，她只听屏幕里还在按着“夏油杰”的五条悟扬声说道：“小里姬现在应该找回灵魂，听得到我的声音吧？我们在一楼大厅见！” 说完，他转身再次找主卧走去。 看上去他真的很好奇这个“里姬”准备的‘小惊喜’到底是什么。 里姬看着碎裂的屏幕里，五条悟的身影消失不见。 本来能平安无事地通关，他非要去自己找虐，这种作死行为她才不会拦着。 已经大致猜到卧室里会是什么场景的里姬面无表情地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听到整栋楼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整栋住宅楼被凶残爆破。 里姬：呵，活该，受刺激了吧？ 看到五条悟自作自受，里姬心情莫名舒爽。 被这一幕娱乐到的她一撩秀发，乖巧听从五条悟的话，施施然往一楼大厅走去。 这种好心情甚至持续到五条悟臭着脸出现的时候。 里姬看着五条悟的黑脸和身上的血迹，如往常般温柔一笑，竟主动朝五条悟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五条悟：...... 他眼睛犀利一眯，审视地看向亭亭玉立地站在单元门口的里姬，怀疑地开口：“......小里姬，你不会猜到卧室里是什么了，看着我被整，现在在偷着乐吧？” 里姬（微笑）：“没有哦。” 五条悟：“？！你绝对在偷乐！你骗不过我的！可恶！” 里姬无辜眨眼：“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是什么渣男推脱语录啊！小里姬不要跟着网上学坏！”五条悟愤怒吐槽。 吐槽完后，他回想起先前在卧室里看到的场景皱了皱眉：“小里姬应该不知道我在我的剧情里遇到了什么。在我那边的‘游戏’中，我的母亲端着我父亲的头要给我吃，我当时只有两个选项，选择吃下我父亲的头，或者吃其他人的肉。” “我当然是两个都不接受了，于是我用了你告诉我们的方法，使得意识脱离。” “然后之前我在你的场景的卧室里，看到了一具无头男尸。” “是我父亲的。” 五条悟语调阴沉，面色凝重。 “我的父母...是我最在乎、也最不可招惹的存在。我以为如月车站会用我和杰的往事开刀，没想到它居然刁钻到从我的父母身上寻找我的破绽......” 听了五条悟的话，回想起出现在自己项目场景中的家人和米特，里姬垂下眼，淡然开口：“......它向来最会找人的弱点，不是吗？” 家人，不论亲近与否，永远是人类心中最深处的软肋。 摆脱不得他们对自己的影响，也一生都无法忘却。 简单感慨了一句，里姬转移话题，想了想推测道：“如果你父亲的尸体出现在我家，你母亲还给你吃你父亲的人头肉的话，那项目的剧情会不会是我和你母亲一起杀了你父亲分尸，在我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时，我老公回来了？” “我的选择题里还说到我和你有私情，你和你母亲听上去都吃人肉，我还和你母亲同流合污的话，是不是我在剧情里也是个食人魔？” “你、我、你母亲是食人魔，我老公是动不动就杀人的神经病，就是不知道你父亲在剧情里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了。” 本还经历过项目后，心情不太美好的五条悟在听完里姬这一通瞎分析后，悲春感秋的情绪瞬间被他抛到了一边。 他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分析哦！食人魔里姬！你在分析剧情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你我他’来带入啊！我母亲没有杀了我父亲啊！是项目剧情！剧情！” 回想着里姬的话，还在无语的五条悟突然一卡：“......等等。” 他猛地转头看向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表情有些后悔的里姬：“小里姬你和我有私情？！？！” 里姬（棒读）：“不是我，是游戏里的剧情。” 五条悟面色瞬间娇羞：“如果...如果是小里姬的话，我愿意~” “不是我！是游戏里的剧情！” “我不听我不听！小里姬分明说的是我和你有私情！是你的原话！” “这时候你就不承认是项目剧情了吗？？” 一楼大厅回荡着里姬和五条悟的争吵声。 在住宅楼阴森的氛围下，二人的交谈竟给这阴气森森的氛围添了一丝温馨感。 两面宿傩忍着怒气看着屏幕里的他们打情骂俏，接着冲缩在角落里的如月暴怒发火：“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出去？！你就不能直接把他们踢出去吗？！” 如月：“这...这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大人！QAQ” 第131章 前往主街 这场争吵到了最后，最终以里姬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五条悟，五条悟怂怂地闭上嘴巴，自觉转身打开住宅楼的大门而结束。 里姬皱眉看着五条悟往大门走去的背影。 在五条悟拿回咒力后，他对她的态度又变了？ 变回了之前那种嘴上口无遮拦，但举止却保持着距离、有着分寸的状态。 ......可是他的眼神却比先前要更热切了。 这种违和感让里姬开始迷惑。 他是不再喜欢她了，还是知道她不喜欢他，所以知难而退了？ 然而不论是哪种原因，五条悟这种开始重新和她保持距离，不再没有分寸的做法让她舒心很多。 里姬烦的不是他人对她的爱慕，而是那些人因为自己的爱慕之心而做出的会给她的生活造成困扰的举动。 既然现在五条悟自觉退回了那条分寸线之外，那她也不会再在意五条悟对自己到底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这时，五条悟一把拉开住宅楼的大门，转头对里姬一挑眉：“我们走吧。” 看着五条悟张扬的笑容，里姬眼神闪了闪。 “......走吧。” 她的态度因为五条悟的后退而缓和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同他争锋相对、否决他的所有话。 五条悟当然也看出了里姬对他的态度的变化，他紧盯着里姬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走出大门的身影，兴味盎然地一笑。 他就知道，是他在不明心意时下意识和里姬亲近的举动招致了她的抵触。 现在他主动后退一步，里姬的反应便和缓了许多。 以小里姬冷漠的性格，才不会在意他对她是什么心思，只会在意他会不会打扰到她。 真是个冷漠的坏女人啊~ 即使心里抱怨，五条悟面上却依旧笑意不减。 可他就是喜欢这个坏女人，能怎么办呢？ 要问为什么会喜欢，他自己也说不清。 可能是和里姬在一起的安心感，可能是她静静看着他的目光，可能是她认真生活的态度，可能是她的包容...... 他知道她有着她自己的秘密，知道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猜到了她的前世可能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但这一切，他都不在意。 只要她是里姬，她现在在他眼前、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想要和里姬亲近的想法，在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并未改变，甚至更热切了。 不过，他会忍住。 至少在里姬接受他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五条悟看着出了项目后，温柔笑着和同窗们报平安的高挑背影抿唇一笑。 灼热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接着隐入深深的眼底。 这是他五条悟认定的人，他不会放手。 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五年、十年。 总有一天，他会站到里姬身边，获得拥抱她的资格。 咒术界最强的毅力也是最强哦，可不要小看呐~ 做下决定的五条悟用失而复得的咒力清除掉为了在里姬面前装可怜而故意在衣服上留下的血迹。 他眉毛一挑，长腿一迈，用着咒力隔开人群，挤进人堆里不爽地开口：“喂喂，这可是我的项目欸！你们怎么都围着里姬问东问西，都不关注五条老师我吗？” 被五条悟的无下限咒术推得一个踉跄的钉崎额头青筋一跳：“喂！你咒术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自己的学生吗！这种老师值得我们关注吗？！” 五条悟撇撇嘴：“这不是展示一下老师拿回来的咒力，让你们放心咯~” 钉崎：“我谢谢你啊！你在项目楼上轰出的大洞已经证明你自己了！” 看到二人完好无损地出来，乙骨也放松地笑了笑：“之前看到五条老师用术式攻击大楼，我还以为你们当时就会从洞里出来。没看到你们出现时我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还打算不顾规则冲进去救你们，现在看到你们没事，五条老师的咒力也顺利拿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大洞？ 听到钉崎的话，里姬眨眨眼，转头朝五条悟的项目楼看去。 和钉崎说的一样，在住宅楼的三楼处，有个几乎同时毁了二楼和四楼的大洞。 ......那声巨响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啊，五条悟拿回咒力，看到卧室里的场景后把楼轰了。 她该庆幸他动手的时候楼没塌，没有把她压在废墟里吗？她当时可是在地下三层啊。 里姬想抽抽嘴角，但在众人面前生生忍住了。 “既然五条悟的咒力也回来了，那接下来就只剩‘咒灵狂欢夜’了。”加茂宪纪一脸血地严肃开口。 看到加茂宪纪身上和脸上的血，里姬一愣，转头看向他们组的其他三人，发现她们都和加茂宪纪一样，浑身上下被鲜血浸染。 里姬疑惑地歪歪头：“加茂前辈，你们....？” “啊，没事。”宪纪不在意地摆摆手，有些尴尬地开口，“是我的项目的问题。” 在没了咒灵的干扰后，他和真依拿回咒力的过程也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他的项目‘血流勇进’是真血，还不给防护服。 在他们坐着救生艇冲下陡坡的时候，水池里的血水溅了他们满头满身。 一进项目便出现在救生艇上的他们躲都躲不了。 听到宪纪的话，血水还在不停滴答的三个女生面无表情地一抹脸。 早知道会是这结果的话，她们死也不会邀请宪纪一起了！她们宁愿去和新田开卡丁车！ 想起加茂宪纪项目的名字，了然的神色在里姬眼中一闪而过，她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想了想佐佐木以前提醒她的要关心同窗，她接了句：“记得把身上的血水擦干啊，别感冒了。” 宪纪项目四人组：...... 里姬你知道吗？这时候说这种“关怀”的话，会让他们误解她在说风凉话的。 四个人都一脸血地瞪着里姬，场面极其诡异。 看到他们埋怨的眼神，里姬不解地眨眨眼，头顶冒出一个‘？’。 五条悟站在里姬身后，忍不住转头捂嘴，‘扑哧’一声。 乙骨向来心思细腻，他站出来慌忙打圆场：“那个，那个，里姬只是在表达关心而已！没有在说风凉话的！” 里姬茫然看向乙骨：“......什么风凉话？” 她不是在关心他们吗？ “......我们知道的，乙骨君。谢谢里姬关心了。”宪纪无奈地再次开口。 他和里姬一起经历过项目，已经大概能够猜到里姬一些举动的含义了。 在日常中她的举动很直白，即使在解谜中也是单刀直入，从不扭捏，没有那种复杂的人的弯弯绕绕。 她说在关心，就只是在表达关心罢了，没有其他意义。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宪纪连忙接上先前的话题：“所以‘咒灵狂欢夜’，我们该怎么做？直接奔向游乐场的出口吗？” 说这话的时候，宪纪看向里姬，俨然是听从她的指挥。 其他人也没有七嘴八舌的讨论，而是和宪纪一样看向里姬，全部听从她的安排。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里姬想了想，一锤定音道：“我们先去出口主街看看吧。” 现实世界，会议室中。 禅院直毘人看着众人已经将里姬视作领袖的做法满意一笑，他在这会议室中，第一次主动转头看向面色略显阴沉的加茂一真：“看来，你们加茂家下一任的家主已经视我们禅院家的人为领袖了啊，感谢加茂家的抬爱了。” “视作领袖？”听直毘人这样给禅院家脸上贴金的说法，加茂一真嘲讽一笑，“丈夫听取未来妻子的意见罢了，有什么问题？” 听到加茂一真对他家里姬贼心不死，直毘人本还因为里姬在这群高专学生和御三家嫡流中握有领袖权而得意的心情烟消云散。 他臭着脸看着加茂一真，冷哼一声：“真是妄想。” “是不是妄想，还要看小辈们自己的选择啊。”看到直毘人的臭脸，加茂一真的心情舒畅起来。 怼完得瑟的直毘人，他笑着转回头继续看向屏幕中，15人一同前往出口主街的画面。 他看着满身血水，毫无御三家风范的加茂宪纪眼神微沉。 不仅让出主导权，对禅院家的人唯命是从，还让自己如此邋遢。 对于宪纪的教导，看来还不够啊...... 第132章 咒灵狂欢夜1（有私设） 到了五条悟的项目门口，也就离出口主街不远了。 出口主街的装修和入口主街一模一样，同样的诡异动物手绘，同样血肉遍地的街道，唯一不同的是在主街尽头的游乐场大门。 游乐场入口的门口是容游客通过的闸口，出了闸口后再走一段路，才能看到与‘帐’相贴的铁门。 而在游乐园的出口处，即使里姬一行人站在出口主街的入口，目之所及便能看见尽头处大敞着的铁门。 敞着的铁门外便是‘帐’。 自五条悟的咒力拿回后，‘帐’只剩先前死去的胖达一人的咒力在苦苦支撑。 那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他们很难想象这个失去咒力维持的‘帐’真的能坚持到凌晨六点。 里姬的推测再一次得到证实，若是五条悟的咒力被提前拿回，可能这个‘帐’撑不到他们所有人拿回咒力，便会完全崩塌。 而至于如何离开这个纬度...... 加茂宪纪的眉头深深皱起：“这就是主街吗？我们该从哪出去？” 他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所谓的出口，有的只是‘帐’因为咒力被取走，逐渐变得透明后，在铁门外、他们的头顶上空显现出的各式咒灵狰狞的脸。 其中有一只面容苍白、长相俊秀的咒灵站在所有咒灵的最前面，最靠近铁门的地方。 在看到他们一行人出现在主街前方时，那只咒灵原本就愤怒的表情更加凶恶起来，一拳捶向挡在他面前的‘帐’。 在他的攻击下，‘帐’面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嗡鸣，本就摇摇欲坠的‘帐’开始令人不安地猛烈晃动。 好在，‘帐’承受住了这次攻击，在晃动过后勉强稳定下来。 众人被那只咒灵突然发起的攻击吓了一跳，虎杖茫然地看着对方怒火冲天的脸，不解开口：“那个咒灵......认识我们吗？为什么看起来对我们怨气很大的样子？” 猜到那只咒灵可能就是在吉野项目里的德古拉的里姬温柔一笑，对德古拉瞪着她的狰狞视线恍若未觉：“应该不认识吧，毕竟契约咒灵和外部咒灵不同，无法共通呢。” “这样吗......”虎杖将信将疑。 虽然他在了解了咒灵游乐场的运行规则后也觉得里姬的说法没有问题，但看着咒灵恶狠狠的脸，他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这个咒灵是被里姬整了，专门冲着里姬来的......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要不是德古拉冲到她面前，里姬都忘了还有这么只咬了她肩膀一口的咒灵。 她暗暗看了‘帐’外的德古拉一眼。 没想到他还活着。 既然这家伙这么自觉地出现在她面前，那她也不会客气了。 吉野的咒力体是在地窖中见证过里姬和德古拉的打斗场面的。 所以在感受到‘帐’外那个面白如墙面，唇红如鲜血的咒灵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不会是地窖里的那个蝙蝠吧？ 继看到里姬笑容温柔地否定虎杖的猜测后，他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哦，这咒灵看来就是那个蝙蝠没错了。 没想到他幸运地捡回一条命后，居然还主动跑回来送死。 下意识地，他看向德古拉的眼神带上了丝怜悯。 这时，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在吉野身侧响了起来：“哦？顺平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噫！”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吉野身形一僵，冷汗瞬间从他的额角溢出。 他一卡一卡地转头，对上身侧五条悟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所有想法的探究视线。 这个觊觎着里姬的咒术界最强在乙骨前辈的项目里，是专门细细问了他里姬和蝙蝠打斗的事的。 ......难不成，他也猜出了什么？ 五条悟在里姬开口回答虎杖问题前本来没多想的，恢复了咒力的他看来，外面那群咒灵什么表情、做了什么事，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碾压他们就像碾压一群渣滓。 然而这次，里姬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回了虎杖的话，而不是像往常那般装作没听见，一味沉默。 这种反常的做法，倒是让五条悟转眼关注起那个小白脸咒灵了。 再结合他观察到的吉野异常的举动...... 五条悟紧盯着吉野紧张的双眼，眉毛一挑：“让我猜猜...如果是你也认识的咒灵的话...是那个蝙蝠吗？” 听到五条悟的回答，吉野的瞳孔猛地一缩，双唇瞬间抿紧。 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观察力和反应力也很强。 “......是他啊。” 五条悟玩世不恭的神色逐渐归于沉寂。 想起之前在里姬肩头感受到的咒力造成伤势，他转头看向德古拉，周身的气势逐渐升腾。 “喂，同学们。”五条悟扬声开口。 在所有人转头看向他时，他盯着‘帐’外的咒灵咧嘴一笑：“要我估计得没错的话，维度的出口应该会在‘帐’破之后，由‘帐’坍缩形成。” “到时候你们就冲向出口就好，其他的交给老师我，懂了吗？” 听了五条悟的话，虎杖瞪大眼：“全都交给五条老师？外面那些咒灵可都是特级以上啊！” “放心吧，”五条悟随意地活动了下脖子，盯着‘帐’外咒灵的眼神愈发充斥着暴虐，“我可是最强的。” 这群把他们当作食物、肆意玩弄他们的弱点和神智的咒灵，他可是忍了很久了。 不过再怎么迫不及待，他现在也不忘问问里姬的意见。 他走到里姬身边，探头看向神色平淡的里姬，眨巴眨巴眼问道：“小里姬觉得如何？” 既然五条悟决定大包大揽这些咒灵，她当然也乐得清闲。 于是里姬看了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显得有些兴奋难耐的五条悟一眼，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五条老师了。” “至于其他人.....”里姬忖度道，她转头看向乙骨，“忧太，你召唤出里香，将不能快速前进，战斗能力较弱的钉崎、新田、顺平带着走，你们四人一队，你务必保护好他们。” “好！”乙骨认真点头。 接着，里姬看向伏黑惠：“惠同学，还请你召唤出鵺，带着虎杖，和可以自主飞行的西宫一队，一起行动了。你们相互照顾，以最快速度前进，我会召唤阿修罗王，为你们保驾护航。” 知晓里姬的强劲实力的伏黑没有推脱，严肃点头：“好的。” 安排完伏黑，里姬直接召唤出她的念兽——巨型蜉蝣，转头对看到她的念兽后有些愣神的加茂宪纪交代：“加茂前辈，你带着阿棘、三轮、真希、真依、东堂乘着我的另一个式神蜉蝣前进，彼此互相照顾，可以吗？” “没问题是没问题...”加茂宪纪从看到如此大的式神的惊讶中回过神，看向里姬皱起眉，“我们都按组组队，里姬你呢？” 她让她的式神阿修罗王保护西宫三人，让她的另一个式神蜉蝣驮着他们六人前进，那她自己呢？ 听到宪纪的担忧，里姬微微一笑：“我会跟着阿修罗王一起前进的，加茂前辈放心吧。” 一起前进？当然不是。 她会放过那个企图利用她的弱点折磨她的咒灵吗？ 即使因为羂索，现在不能杀了它，但她必然也不会让它好过。 如果她猜测没错的话，在‘帐’消失时，跟随着他们的直播眼球也会一同消失，毕竟到了那时，保护场地的结界术都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在‘直播眼球’消失、所有人都专注于奔波活命时，是她去找如月车站报仇的最佳时机。 至于五条悟？他应该猜得到她想去做什么。 和里姬所想的一样，在听了她的话后，五条悟瞬间便明白里姬想去干什么。 既然她当时能定位到那个瘸腿老头的位置，把它揪出来肯定也不难。 他跟它可也有好多账要算呢~ 这么想着，五条悟也对表情依旧有些担忧的众人咧嘴一笑：“安啦~最后还有五条老师我作为后盾，大家就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就好！” 听到五条悟的话，他们这才勉强放下担心。 虽然五条悟经常脱线，但他终归是咒术界最强。 出于对他实力的信任，他的保证如同一针强心剂，打在了他们心里。 乙骨认真点头：“那大部分的咒灵，就交给五条老师了。” 监控室里，两面宿傩看着屏幕里的众人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他拿起怀中如月先前恭恭敬敬递来的车票看了看，懒懒问道：“就这东西，只要撕了它我就能再次回到这里？” 如月忙不迭地点头：“是...是的大人！只要您收集到您所有的咒物、拿回全部意识后，只要撕了这张车票您就能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恭候您的归来的。” “如果敢骗我，我就杀了你打牙祭。”宿傩斜了如月一眼，最后威胁道。 如月浑身一抖：“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他...他可是诅咒之王啊！是咒灵世界逸散出的本源意识！它怎么敢骗他！ 可是如月也很迷惑，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本源意识，会出现在现实世界的维度里。 不仅如此，聪明的它已经开始怀疑起现实世界中咒灵的成因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和这位大人有关吗？ 但如月也不敢继续往下猜测。 它深谙知道得越多，小命丢得越快的道理。 还是老老实实当一道传送门好了。 这时，宿傩才把一直关注着里姬的目光施舍一丝给了他如今的受肉体虎杖悠仁。 他将手里的车票往自己的生得领域里一丢，看着虎杖的傻脸不耐烦地皱起眉。 等门开了，这傻货赶紧出去继续收集他的手指去吧。 等集齐手指那天，就是他回归咒灵世界那日。 接着，宿傩又把目光继续转回里姬的屏幕，他盯着伏黑里姬那张平静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掠夺。 到了那时候，这个女人应该记起那些记忆了吧？ 他会把她一同带回来，不再被那些让他看着眼烦的无关人士打扰。 你终究是要完成你的承诺，和我相伴的。 清宫...里姬。 监控室里两面宿傩的筹谋，正在等待着‘帐’破的里姬一概不知。 她平静地看着游乐场内，在外部咒灵们的攻击下，走得越来越快的挂钟。 到了此刻，那挂钟上的分针几乎是一秒走一格，飞速流转。 不仅是里姬，众人都在紧张地盯着挂钟，看着它快速转动。 终于，在时针和分针成一条直线的时刻。 他们头顶的‘帐’，破了。 小剧场： 嗯，这章有伏笔，很大的伏笔。 第133章 咒灵狂欢夜2 ‘帐’破了的声音不似它被咒灵攻击时发出的巨大轰鸣，而是悄无声息的。 毫无征兆地，‘直播眼球’瞬间爆裂，仅仅只剩薄薄一层淡灰色的‘帐’也从咒灵游乐场的最顶端裂开。 裂缝自‘帐’的中心位置出现，起先还是从一个点缓缓延伸出一条条肉眼难以觉察的细线。接着，这一条条裂缝开始分叉交错，延伸速度加快，如渔网般将‘帐’“拢起”。 在最后一条裂缝伸至地面以下时，整张‘帐’轰然坍缩，剩余能量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束缚，消失了。 出口，出现了。 与此同时，‘帐’上最后一股咒力朝狗卷手中握着的装有胖达灵魂的圆球直直冲来。在咒力进入圆球的那一刻，圆球碎裂，胖达的身形突然从圆球中跳了出来。 狗卷眼睛一瞪：“大芥？！” 就连胖达自己都是愣住的状态。 他还是那副熊猫、猩猩和三角龙结合的怪异形态，在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傻傻地摸了摸自己全身，呆呆开口：“我...我还活着？还是完整的？” 他分明记得自己在标本展里时，在一脚将乙骨、狗卷和加茂踢出大门后，被死死拉住他的熊猫标本和猩猩标本撕扯得四分五裂。 最后，只剩下一颗头的他被长着一张和夜蛾正道一模一样的脸的标本展幕后老板亲手结果了性命。 看到正道那张脸时，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项目的阴谋，即使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夜蛾正道，胖达内心对于求生的火焰还是灭了。 他看着“夜蛾正道”朝他狞笑着伸出手，心如死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再见了...正道。 再见了...他的朋友们。 胖达在一片绝望中迎接了他的死亡。 但在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时，他在眼前一黑的下一秒，狗卷，还有伙伴们居然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啊！ “......胖达！”乙骨也从胖达突然出现的巨大惊喜中反应过来，飞奔向他，把胖达圆乎乎的身躯紧紧抱住。 胖达连忙搂住一头撞进自己怀里，激动得热泪溢上眼眶的黑发男生，愣愣道：“......乙骨？你的胳膊回来了？” 乙骨把脸从胖达毛茸茸的怀抱里仰起，兴奋地狠狠点头：“嗯！我的咒力也回来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忧太。”里姬盯着‘帐’消失后，开始朝他们扑来的咒灵打断三人的叙旧，身形巨大的阿修罗王和念兽蜉蝣在她身后显现。 她转头看向刚醒过来，还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的胖达皱了皱眉。 她的人数安排得正正好，现在多了一个胖达的话...... 情况紧急，里姬迅速言简意赅地命令胖达：“胖达前辈，我们现在需要以最快速度赶往出口，你就由我的式神阿修罗王带着走。” 才反应过来自己正面对铺天盖地朝自己扑来的狰狞咒灵的胖达这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心中一惊。然而还不等他动作，里姬的阿修罗王已经抓起他，跟在飞在空中的伏黑惠三人身后快速前进。 在出口出现的第一时刻，即使伏黑惠也因为胖达的完好归来而感到欣喜，但他并没有被分散注意，而是关注着出口的出现，第一时间带着虎杖冲上前为同伴们开路。 跟他们一队的西宫桃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骑着五条悟从乙骨忧太的项目里顺手给她淘来的塑料扫把迅速起飞，努力跟上前方二人，同时生气地开口：“喂！你们出发时说一声啊！飞那么快干嘛！” 伏黑惠无暇顾及快速接近的西宫，面对表情凶狠、朝自己扑来的特级咒灵们，他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没有了‘帐’的保护后，这些一直生存在咒灵世界的特级咒灵的恐怖威势，他感受到了。 伏黑惠咬紧牙关，双手开始结式：“鵺！使用雷电攻击！” 接收到命令的鵺昂首鸣叫一声，展开双翼，落雷朝前方遮天蔽日的咒灵们轰然坠去。 伏黑惠紧盯着落雷劈去的方向。 他从不奢望实力不足的自己能够用落雷击杀任何一个特级咒灵，他只是希望，自己最大咒力输出的雷电攻击能为同伴们开辟出一条通往出口的路，而不是困在咒灵围攻形成的死局中无法挣脱。 若是能为同伴们开辟这条道路，即使是失去生命他也愿意。 伏黑的眼神愈发严肃无畏，还带着些许悍然赴死的意味。 “虎杖，”伏黑惠的视线盯着咒灵没有移动，他认真对身后的虎杖开口说道：“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扔给西宫前辈的，你多注意一下西宫前辈的位置。” 听了伏黑惠像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虎杖满脸拒绝。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他们面前的咒灵们如同被身后什么强劲吸力吸走一般，一脸惊恐、不受控制地朝后倒退而去。 直至被吸到他们身后的一个中心点，不堪被挤压的咒灵们被中心的吸力碾成一摊血污。 一时间，伏黑惠和虎杖面前的空间竟然在四面八方都有咒灵袭击的情况下形成了一片真空，二人都是一愣。 ——是五条悟的术式‘苍’。 与此同时，五条悟的声音从最后方传来：“无所畏惧地往前冲吧！我亲爱的学生们！五条老师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他总算有了老师的风范，做了件正经事。” 听到五条悟的话，伏黑惠虽然嘴里这么吐槽着，面上的悲壮之色却缓缓褪去，扬起一抹略显安心的笑容。 他指挥鵺的落雷不再是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劈而去，而是逐渐围绕在他和虎杖周围，将保护自身安全当做第一目标。 面对咒灵的压力瞬间减轻大半，虎杖也神色一松，露出爽朗而又惊喜的笑容：“一招就消灭这么多特级咒灵，不愧是五条老师啊！” 仅用一招‘苍’便化解了伏黑和虎杖面前的危险的五条悟并没有就此停下攻击。 他的‘苍’与‘赫’接连不断地朝四面八方放出，化解着铺天盖地朝学生们冲来的咒灵。 但这些在咒灵世界，经历过残酷的弱肉强食的咒灵们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里的咒灵千奇百怪，还各具本领。 在五条悟对他们大肆进行反向屠杀时，躲在咒灵游乐场不远处的一只咒灵恶狠狠地瞪向他。 看着五条悟脸上挂着轻松自在的笑容，还一直闲庭信步地往出口方向走，咒灵面容瞬间扭曲。 他面色晦暗地死死盯着五条悟，看似什么都没做。 然而刚还在协助学生解决咒灵的五条悟突然感受到一股窒息感，他眉头一皱。 这种和里姬一样，能穿过他的‘停止之力’攻击他的灵魂的术式又一次出现了。 而且这次还是在咒灵身上。 然而即使面对窒息而死的情况，五条悟却是兴奋地咧嘴一笑。 让灵魂窒息？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这种能攻击到他的“特殊”，只有里姬一人就够了。 五条悟用六眼快速根据让他窒息的术式的咒力痕迹找到了躲在远处瞪着他的咒灵。 突然对上五条悟望过来的眼神，施加窒息术式的咒灵面色一惊。 他收起术式转身就想跑，但在他将要溜之大吉的前一刻，一记‘苍’自他眼前出现。 接着，这个代表着人类对窒息感的恐惧的咒灵便被迫结束了一生。 看到那个搞事的咒灵消散，五条悟不在意地收回目光，继续帮起自己的学生们。 然而下一刻，窒息感竟然再次出现，而且这次术式的咒力痕迹不止一道！来自四个不同的方向！ 这些代表着人类恐惧的咒灵...竟然不是单一出现的！ 五条悟眉头一皱，还不等他根据咒力痕迹找过去，他发现那四个咒灵已经消无声息地被解决了。 刚准备动手的五条悟：......怎么回事？ 五条悟仅仅愣了0.5秒，接着他了然又开心地叫起了某人的名字：“小里姬~是你保护了我吗~” 没了‘直播眼球’的监视，同窗们也在向着出口飞奔而去，当下没人注意的里姬终于再次掏出许久未用的念丝和念钉。 她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威胁着五条悟的麻烦，又捅死一只从身后扑来的“漏网之鱼”后，淡淡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开口明示道：“专心护送学生们离开，你的安全由我来保护。等他们全部离开后，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当然清楚里姬要去做什么、还被她细心保护着的五条悟只感觉自己高兴得头皮发麻。 他死死忍住内心想抱住里姬mua一口的冲动，咧嘴一笑，乖巧又兴奋地应声：“得令~” 小剧场： 我的酒...还没醒....补觉去了。_(:3」∠)_ 第134章 咒灵狂欢夜3 五条悟的‘苍’与‘赫’将如狼似虎般扑上来的咒灵几乎消灭殆尽，极大程度上减轻了学生们奔赴出口的压力。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有几只身怀诡谲术式的咒灵躲过了五条悟的狂轰滥炸，狰狞地朝学生们扑去。 长着蜥蜴脸的咒灵灵活地炸开身体、鳞片闪过冲着自己方向来的‘茈’，将四散的鳞片再度聚集到一起，朝着正由里香带着飞速赶路的乙骨四人扑去。 蜥蜴咒灵面色狂热地开口：“你们这些生魂，是我的了！” 听到蜥蜴咒灵嚣张的话语，里香条件反射般升起自身气势，朝蜥蜴咒灵怒吼而去。 然而即使面对里香比自己还强的气势，蜥蜴咒灵面上也毫无惧色，甚至闪过一丝轻蔑：“你们这种仗着自己咒力多的咒灵我见多了！最后还不是死在我手下！别碍事！” 他扑向乙骨四人的动作毫不停歇。 乙骨站在里香的肩膀上，冷冷地看着朝他们四人扑来的蜥蜴咒灵，漠然开口：“你才是，别碍事。” 接着，狗卷的咒纹在他嘴边显现：“燃烧吧！” 随着咒言发出，蜥蜴咒灵周身开始窜起一道道火苗将他尽数包围。 蜥蜴咒灵惊恐地停下攻势，再次炸开自身企图逃脱火焰的侵袭。 然而咒言针对的是他的整体，即使再试图逃窜，也无法逃过咒力火焰的粘连。 甚至因为他将躯体分散，火焰更快速地窜上他的各个鳞片，将他的躯体烧成飞灰。 最后，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声，蜥蜴咒灵被焚烧殆尽。 同乙骨一起的钉崎、新田和吉野没有错过这一幕。 见蜥蜴咒灵死亡，钉崎松了口气，放下了自己举起的锤头和钉子。 新田和吉野可没那么淡定，他们是第一次见乙骨忧太的术式，愣愣无法回神。 “刚...刚才那个不是狗卷前辈的术式吗？”新田呆呆发问，“为什么乙骨前辈也会？” “啊？乙骨前辈的术式之一是模仿，他刚才是模仿了狗卷前辈的术式罢了。”放松下来的钉崎随口给二人解释道。 “模仿？！”新田惊呼，“好...好厉害的术式！” 听到外校的同学为自己学校的前辈惊叹，钉崎也感到很开心，她一挑眉：“那当然！” 新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表情有点犹豫，但没纠结多久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那五条悟的术式，乙骨前辈能不能......？” “欸？五条悟的吗？”钉崎挠挠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 吉野听着同样被里香捏在手里的另外两人聊天，没有插话。 但他对乙骨的术式同样感到震惊。 居然是模仿吗...这种术式真的很厉害。 他回忆了下他现在所知的所有术式。 如果这些术式都能被乙骨前辈模仿的话...... 那么乙骨前辈的未来，没有上限。 他所知术式越多，攻击便越多样化，也就越强大。 如果连五条悟的术式都能模仿...... 吉野忍不住抬头看了站在里香肩膀上，严肃观察着周围环境没有说话的乙骨忧太一眼。 那他的以后...一定是比五条悟更加强大的存在吧？ 然而就在吉野望向乙骨，内心感慨时，忽然，他见表情冷静的乙骨低头冲他狰狞一笑，眼神中满是垂涎的神色。 吉野瞳孔猛地一缩：“乙...乙骨前辈？！” 而这时，他见乙骨听到他的声音低头朝他看来，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吉野？” 看着乙骨恢复以往平静温和的表情，吉野困惑地皱起眉：“刚才......” ......可能是自己心神太紧张的错觉吧。 这么想着，吉野抿起唇，摇摇头：“没什么。” “......好，如果发现什么怪像，吉野一定要记得和我们说。”乙骨定定地看了吉野一眼，严肃强调到。 吉野点点头：“嗯，我会的。” 见吉野答应下来，乙骨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周遭环境上。 吉野答应下来后，想到乙骨先前突变的表情，那真实又深刻的狰狞让他深深皱起眉。 ......那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你发现什么了？吉野？” 这时，吉野身旁响起新田的声音。 吉野还在思索，下意识摇摇头：“没什么，没事的，新田。” “吉野，你是不是发现乙骨前辈的表情一下变了？” 听到新田的话，吉野一愣，他立刻转头惊愕地看向神色严肃的新田：“新田你也看到了？” 那不是他的错觉。 见吉野转头看向自己，和吉野一起被里香握在右手里的新田对吉野点点头：“嗯，我看到乙骨前辈露出这样的表情。” 说完，新田两边的嘴角缓缓上扬，咧出一个狰狞的、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 新田诡异地笑着，朝面色逐渐惊恐的吉野问道：“你也看到乙骨前辈这样笑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野惊慌地就想召出淀月。 他手指动了动，在还没动作前，他脑海中闪过里姬平静的脸，和在项目中里姬带着他一步步逃过契约咒灵的陷阱的场景。 冷静！他要冷静！要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对！这个表情诡异的新田没有攻击他！ 吉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他睁开眼再次看向新田，发现他正用后脑勺对着他，根本没有转头和他说话。 ......所以刚才是什么？幻觉吗？骗他对同伴动手的幻觉？ 想到这一点，吉野惊出一身冷汗。 可能会中招的不止他一个......不行，他要提醒其他人才行！ 还不等吉野开口，他就听被里香握在左手的钉崎生气地开口：“什么叫‘没有五条悟我们什么都不是’？新田你发什么疯？” 突然被吼的新田一脸莫名其妙，也有些生气：“你在说什么啊钉崎同学？” 看来幻觉影响的不只有他一个！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吉野正要开口提醒他们不要被幻觉影响时，他突然住了嘴。 不行......他们这些已经被影响的人，如果他开口对他们说话时，他的话被幻觉再次曲解怎么办？？ ......但有一个人，绝对不会被幻觉误导！ 吉野撑着头，努力朝身后大吼道：“里姬————！” 正站在五条悟身边悠闲帮他解决着不停袭来的威胁的里姬和她身旁的五条悟，在听到吉野的吼声后同时一愣。 刚才那是顺平的声音？ 里姬疑惑转头，看向已经跑到主街中段的里香的背影。 紧接着，她就听吉野继续吼道：“你个虚伪的王八蛋————！！” 里姬：...... 五条悟：......噗。 她再怎么没脑子，也能猜到吉野这时候绝对不会专门朝她吼这句话。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吉野的话被不知道有着什么奇怪术式的咒灵影响了，二是她自己的听觉被咒灵影响了。 想到这两种可能性，里姬转头看向五条悟惊奇又努力忍笑，装作没听到的脸。 ......看来是第一种可能了。 吉野他们被咒灵的术式影响了吗？ 虽然保护这些学生的安危不是她的任务，是五条悟的任务，但吉野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这么想着，里姬悄无声息地张开‘欲界天’探查着那个可能影响到吉野他们的咒灵的踪迹。 很快，她便在铁门的旁边，发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没有靠近，只用恶毒的眼神紧紧盯着乙骨四人的雾状咒灵。 里姬眼神闪了闪，一只微型蜉蝣朝着雾状咒灵疾速飞出，然而还不等蜉蝣飞出半米，一记‘苍’瞬间在雾状咒灵身后出现。 雾状咒灵一声惨叫，被‘苍’吸扯，没了生息。 里姬见状身形顿了顿，侧眼瞟了五条悟一眼。 接着她便看到五条悟正对着她的表情不爽的脸。 见里姬看了过来，五条悟臭着脸开口：“嘛，小里姬没有在意吉野顺平骂你，还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果然还是让我很不爽呢。” 里姬：...... 被骂的是她， 他在不爽什么？ 里姬难以理解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淡淡丢下一句：“专心保护学生，小心漏网之鱼。”便继续做着自己保护五条悟的任务，不再管其他。 他自觉出力，让她省了事，她当然不会拒绝这份送上门的清闲，可以无视五条悟的蠢话。 五条悟看着里姬平静的、毫不在意的脸勾唇笑了笑。 现在小里姬平静的态度总比之前疯狂拒绝、排斥他好太多。 好在他聪明避开了天崩开局，接下来就一步一步来就好~ 小里姬不是喜欢吃好吃的，喜欢感受普通人的生活嘛，这个他在行！ 五条悟一边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一边手里的术式轰得更加凶猛。 首先~他们要先离开这片诡异的空间才行~ 正站在蜉蝣背上的东堂葵警惕着周围漏网咒灵的攻击，突然他神色一凛，一个侧身躲开擦着他肩膀飞过的‘茈’。 “五条悟疯了？？你攻击咒灵的时候注意着点我们啊喂！”劫后余生的东堂咬牙切齿地朝后面吼道。 “抱歉抱歉，下次注意~” 他身后传来五条悟毫无歉意的声音。 “悟可能自己打嗨了吧，毕竟第一次见那么多特级咒灵。”真希满脸无语地猜测道。 “鲑鱼。”狗卷赞同地点点头。 东堂葵：“哈？这还能嗨？？我们一个不小心就会死这里啊喂！” 三轮霞：“不愧是五条悟啊......” 真依握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在悄无声息地朝他们靠近。 比现在朝他们扑来的大片咒灵要危险得多的危险...... 正在赶路的众人谁都没有发觉四周的变化，只有静静站在原地的里姬和五条悟感受到了什么。 一阵阴冷的微风拂过里姬的脸颊。 感受到微风拂面，她皱了皱眉。 自他们进咒灵游乐场便无风的咒灵世界，现在有风了？ 还是说，是什么带来了风？ 这时，五条悟也一反先前轻松的神色，一脸严肃地盯着远方。 他感受到了...有什么超越特级的东西......朝着他们来了。 小剧场： 喝酒喝感冒了，现在才好=。= 下午还有一更~ 第135章 咒灵狂欢夜4（私设） 人类的恐惧多种多样，并在古早便已存在。 古时候的科技尚未得到发展，在天灾面前，人们毫无反抗的能力。 于是为了减轻自身对未知灾害的恐惧，人们将这些自然灾害具象化，赋予他们人的姿态，给予他们呼风唤雨的能力，将他们称作 ——神。 但即使创造了神话，自然灾害会因这些虚无的文学作品而减轻吗？ 不会的。 即使人们编纂了《古事记》，创造了伊邪那岐、伊邪那美等神明，但洪水依旧不断侵袭他们的家园、地震依旧震毁他们的房屋。 那些被他们创造出来，给他们降下“天罚”的神，仅仅只是存在在传说当中罢了。 但无力抵御自然灾害侵袭的他们只能相信着这些虚无缥缈的神，将自己的心安寄托于他们。 为了安抚神明的怒火，人们为他们建起了神社；为了讨得神明的欢心，人们开始定期举行祭祀仪式。 他们对这些自己想象中的呼风唤雨的神恐惧着，又敬畏着。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恐惧与敬畏并不能传达到他们的“神”那里，还因为他们自己内心的想象与恐惧，催生出了另一种真实存在的、比自然灾害更加可怖的东西。 ——假想咒灵。 咒灵游乐场内，风起。 一开始的微风逐渐剧烈，最后竟如刀般向众人刮来。 出口已经近在咫尺，伏黑惠身下的鵺却因这飓风在空中无法保持身形稳定，在一阵摇晃后倒飞而去，更别说只骑着一把塑料扫帚的西宫桃了。 “啊————！” 西宫一声尖叫，被突然出现的飓风瞬间掀翻。 听到尖叫，同样因为飓风倒飞而退的伏黑惠一咬牙，朝身后的虎杖喊道：“虎杖！抱紧我！” 虎杖：“好！” 虎杖悠仁听话地紧紧抱住伏黑惠的腰身。 在虎杖抱紧他时，伏黑惠也抱紧了鵺的脖子，不假思索地命令道：“鵺！往回飞！” 鵺昂首鸣叫一声，遵循伏黑惠的命令调头回航。 顺着风的方向飞行，伏黑惠很快赶上了倒飞而去，即将和身后咒灵相撞的西宫，一把将她扯到了鵺的背上。 同时他命令鵺将落雷不断打在那只还等着饱餐一顿的咒灵眼睛处。 虽然无法将咒灵消灭，但咒灵还是被鵺的集中攻击刺得双眼一疼，尖叫一声：“......你这个可恶的生魂！！” 嘶喊着，咒灵骤然变大身形，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成爪地朝伏黑惠抓来。 伏黑惠紧紧盯着咒灵的动作，在利爪朝他们抓来时，他咬紧牙关，扯着鵺的脖子便向右侧一斜，顺着风的方向躲开这一爪。 “还想跑？！” 见到手的生魂飞了，咒灵也顾不得眼睛的疼痛，无数毒蛇从他掌心倾泻而出，吐着蛇信子朝伏黑三人跃来。 转头看着身后朝他们飞来的毒蛇群，伏黑瞳孔剧烈一缩。 这些毒蛇的重量比他们轻...他们会被它们赶上的！ 这时，已经坐在虎杖身后，紧紧抓着他胳膊的西宫盯着这些毒蛇，眼里毫无惧色地咬牙切齿道：“我打不动那个大的，还打不动你们吗！” “虎杖！抓紧我！”西宫命令道。 “啊？啊？”虎杖慌忙前后来回看了眼。 可是伏黑也让我抱紧他啊！ 但很快，他没有犹豫地咬牙应下：“......好！” 他用右手搂紧伏黑的腰，用空出的左手抱紧已经转身背对着他站起来的西宫的右腿，大喊道：“抓好了！西宫前辈！” “你一定要抓紧我啊！”西宫紧盯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毒蛇，再次强调道。 接着，她双手握紧塑料扫把，将咒力灌输其中，猛力一挥：“都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面对愈发强劲的飓风，西宫用塑料扫把挥出的风力只能算九牛一毛。 然而，缓慢增长力度的飓风在局部里，还是比不过人为可以施加的风动力。 “啊啊啊啊啊——！”西宫大喊着，疯狂左右呼扇着扫把，竟让顺着飓风跃来的毒蛇无法靠近。 虎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加大力道地抓紧伏黑和西宫，将他们三人紧紧固定在一起。 他盯着西宫因为大力挥舞扫把而变得通红的脸加油鼓劲道：“加油啊西宫前辈！飓风风力又大了！蛇好像比之前近了点！” 西宫桃：“我长眼睛了！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啊啊啊！！” 真心想鼓励西宫的虎杖：QwQ 西宫前辈...原来这么凶吗？ 伏黑惠自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控制着鵺躲避因为飓风同样倒飞而来的咒灵时，命令鵺将雷击打在西宫挥出的风墙上，形成一张电网。 触碰到电网的毒蛇瞬间被电得僵直，再也无力在飓风中控制身形，被一一吹飞。 看着毒蛇飞走，再无身后的威胁，咒力透支的西宫停下动作放松了下来，急促呼吸着。 虎杖连忙扶住她软倒的身形，紧张道：“西宫前辈！你没事吧！” 西宫靠在虎杖肩膀上软软地摆摆手：“没事...让我休...休息会儿就好。” 虎杖连忙点头：“前辈靠着我休息就行！躺下都可以！” 听着虎杖白痴又殷勤的话，西宫轻轻翻了个白眼，虚弱道：“还躺下，我还怕我掉下去呢！你继续抓紧我！” 虎杖（点头）：“好的前辈！辛苦了前辈！” 躺下？ 躲避着咒灵，开始减速的伏黑惠想了想，咬牙往鵺的体内灌输更多咒力。 一时间，鵺的体型竟比之前大了一倍，在飓风中也飞行得更稳了。 虎杖和西宫没有错过这个变化，他们惊奇地低头看向被他们坐在身下的式神。 “伏黑！鵺的身形变大了！”虎杖惊讶道。 “我知道！”伏黑咬牙开口，努力掩饰着话语里的虚弱，“鵺的身形变大的话，我们就能飞得更稳了不是吗！” 虎杖仿佛化身成点头机器，依旧在猛烈点头：“嗯！伏黑你好聪明！” 听到捧场王的夸奖，背对着虎杖的伏黑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好吧，这时候有个天然捧场的还是很重要的，他被夸奖后都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点。 而这时，五条悟的术式‘苍’终于姗姗来迟，解决了围在鵺周围乱飞的咒灵，这更让伏黑惠更加松了口气。 “谢谢五条老师！”同样看到五条悟术式的虎杖扬声道。 然而此刻，五条悟没有回话，只是一边帮助因为飓风倒飞回来的学生们解决咒灵，一边紧紧盯着远处。 头一次见五条悟这种严肃表情，里姬不由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嘛，实力不及我的咒灵罢了，差不多十七八根宿傩手指的实力。”五条悟无意义地勾勾嘴角。 然而听了他的回答，里姬皱起眉：“实力不及你？那你怎么......” 一副事情很麻烦的表情...... 听出里姬的未尽之语，五条悟耸耸肩：“的确实力比不上我，不过啊...” 他看着远方，略显兴奋地活动了下脖子：“这种实力的咒灵，来的可不只一只呐......” 不止一只？ 听到这话，里姬也放出‘欲界天’探往咒灵世界深处。 ——她感应到了九道咒力浓郁的身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赶来。 而根据这些飓风里带的气息，她将注意力锁定在走在最边上，身形略显瘦削，最似人形的青衣男子身上。 这飓风是由他所发。 而青衣男子的身旁，是八名肤色不同，却长相相同的狰狞恶鬼，他们周身雷光隐现。 长相相同，且身边有雷电环绕的...八个恶鬼？ 莫名熟悉的设定让里姬微微皱眉。 这时，五条悟一脸趣味地开口了：“小里姬，你看过《古事记》吗？” 《古事记》？那本神话传说？ 听五条悟提到这个名字，里姬了然了。 见里姬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五条悟在心底产生一股心有灵犀的心痒。 为了转移自己想亲一口和自己如此默契的里姬的冲动，他忍耐着想要亲近的想法，朝里姬继续解释道：“《古事记》记载，伊邪那岐在前往黄泉国找他的妹妹兼妻子的伊邪那美时，发现黄泉国里的伊邪那美身体饱胀长大，腐烂的身躯上布满了蛆，身上盘踞着八色雷公。” “‘在首曰大雷、在胸曰火雷、在腹曰土雷、在背曰稚雷、在尻曰黑雷、在手曰山雷、在足上曰野雷、在阴上曰裂雷。’这便是八雷神。”五条悟用着他过人的脑容量轻松将《古事记》原文背出。 他的六眼定定地看着那九道身影，玩味一笑：“看这飓风，那九人中的最后一人，怕不就是神话里的风神——志那都彦了。” “......他们竟然也是咒灵吗？还是说，是人类神话所形成的假想咒灵而已？”里姬皱眉问道。 在这个咒灵世界里再次见到如此明显的人类文学产物，种种和现实世界相关联的迹象，让里姬开始对这两个世界的纠葛产生了怀疑。 这里的咒灵也称自己为咒灵...又是由现实世界里的人类的恐惧所形成。 所以这两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关联？咒灵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听到里姬的疑惑，五条悟耸耸肩：“谁也不知道古时候发生了什么，但当时的神话与这些咒灵一定有关就是了。” “不过啊，我可不认为这些弱鸡是‘神’啊。” 他兴奋地咧嘴一笑，面上战意盎然。 里姬淡淡地看了兴奋的五条悟一眼，感应着已经快到铁门前的九道身影，心里叹口气。 她只是想找如月车站“聊聊天”罢了，怎么还能这么麻烦。 里姬具现化出念钉握在手上，嘴里平静地交代道：“在动手之前，先将学生们送走，别让他们碍事。” 同时她直接命令握着胖达的阿修罗王不再隐藏实力，直接加速，带着一脸‘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胖达冲向出口。 五条悟当然也注意到了里姬手里的念钉和她准备动手的打算，他的表情顿时更兴奋了：“那是当然的咯~小里姬迷人的一面只有我能看到的嘛~” 里姬：...... 她终究没忍住，翻了五条悟一眼：“那不赶快把倒飞回来的人都送出去？难道还等着我动手吗？” “这就送，这就送~”五条悟满面春风地应下，不再发出术式支援学生们前进，而是直接闪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开始往出口丢，大大增加了逃出效率。 里姬：...... 这人之前怎么不这么送？当在这里训练学生吗？ 学生们此刻有着和里姬同样的怨言。 钉崎捂着被看不见的刀刃划伤、不断流血的胳膊，被五条悟提溜着咬牙切齿道：“五条悟！你早不这么送不就完了？！” 五条悟撇撇嘴：“这么好的锻炼你们的机会欸，我要是亲自送你们你们不就没有进步了。” 钉崎：“机会？！感受死亡的机会吗？？不需要！！” 五条悟此刻没心情和钉崎拌嘴，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即将到来的九个咒灵身上。 他把左手的钉崎和右手表情呆滞的新田往出口一丢：“之后见咯~” 便转身去拎东堂一行人。 看到五条悟赶来，怀里紧紧固定着某人的东堂眼睛一亮：“五条悟！你来了！” 闻到血腥味的五条悟眉头一皱：“怎么了？” 他记得并没有咒灵接近这群人啊。 ......等等。 他想起了那个给乙骨一行人差点造成麻烦的能够制造幻觉的咒灵。 棘他们也碰到了？ 东堂微侧身形，将怀里神色狰狞，嘴里还塞着布团的真希露出。 ——这时候，只有他能制住真希的举动。 三轮霞带着哭腔地开口：“五条悟，禅院真希...真希她一直要自杀，我们拦都拦不住！打晕也没用！狗卷同学的咒言也没用！我们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依这时也泪流满面地扑上来，惊慌开口：“五条悟，救救真希，求你了...求你了！” “我...我感受得到，她绝望地在求死啊！” 感受着九道越来越近的气息，看着出现未知情况的真希五条悟眉头越皱越紧。 下一刻，他当机立断地拎起不停哭泣的真依和惊慌的三轮，将二人率先往出口送去：“你们先走，剩下的我来解决！” 小剧场： 咒灵世界里社会设定参考了《古事记》里的神明。 第136章 咒灵狂欢夜5 当时在镜子迷宫的中心找到满口血肉的自己，并从咒力体的记忆里得知，这是化身为“真依”的咒灵一口一口将自己身上的肉喂给咒力体的时候，禅院真希的精神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那个“真依”恶毒地笑着，边把身上的肉割下喂给她，边怨毒地说着：“姐姐，我的肉好吃吗？吃了我的肉，你就可以自由了，你就可以带着我一起离开了，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当时的咒力体满面崩溃与恍惚。 恶心的地方，是哪里？ 是这个满是镜子的空间吗？ 不......是禅院家。 神智朦胧间，真依年幼时的模样出现在咒力体真希眼前。 真依哭泣着朝她伸着手，抽噎道：“姐姐，这...这里有咒灵，我怕！你牵着我走好不好？” 渐渐地，真依在她的眼前长大，她忍着泪水冲她怒吼：“禅院真希！你要真的要走，就再也别回来！再也别见我！” 然而现在，“真依”在她眼前痴痴地笑着，将自己的肉一块一块塞到她的嘴里，对她说：“姐姐，你自由了，带着我一起自由。” “姐姐，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好不好？” 化作真依的咒灵的血肉在她的肚子里翻涌蠕动，几近破肚而出。 腹部几乎被撕裂的疼痛感让咒力体真希愈发恍惚。 她努力仰头看着面前的“真依”艰难地道着歉：“真依...对不起......” 再然后，“真依”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 咒力体真希眼睛一瞪，惊慌喊道：“真依？真依！你去哪了？你出来！” 然而寂静的空间里她只能听到自己声音的回声。 再也没有得到回应，咒力体真希恍惚地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和真希一模一样的脸，愣愣出神，直至真正的自己找到身处迷宫中心的她。 神智破碎的种子可能便是那时候埋下的。 于是在最后的‘咒灵狂欢夜’时，镜子迷宫中心理防线的崩塌，让真希成了具有灵魂攻击能力的咒灵首要攻击对象。 这个能够看透人心的咒灵十分狡诈。 他做的也不多，只是借着双胞胎灵魂相通的便捷将真希和真依的记忆互换，让二人重走了一遍对方走过的路。 一个人，即使与另一个人面对面朝夕相处，也无法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想法，无法得知她的全部经历，无法理解她的痛苦。 即使是双胞胎也是如此。 于是在真希看到她不在祖宅时，真依被禅院直哉和他的下属欺压羞辱时的画面时，她崩溃了。 当时年仅十六的禅院直哉一脚踩在衣衫松散的真依的脸上，轻蔑地碾着鞋底，像在碾一只臭虫。 他鄙夷地开口：“咒力低下，连联姻都没人要，真是禅院家的废物。” 接着，他又狠狠往真依脸上踩了几脚：“喂，刚才不是还想反抗我吗？怎么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 “女人还是温顺一点，不要太凶。”禅院直哉踩着真依的脸，面上故意带着关心的神色，语重心长地开口，“你看，刚才就调侃你几句你就那么凶，被我们教训了吧？” 禅院直哉这话一出，他身旁的下属们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是啊小姐，我们刚才在夸您身材好呢。您现在开始发育，不挺好的吗？” “对啊对啊，屁股看上去也大，以后多子多福啊！” “就是您这脾气该改改了，不然以后谁敢娶您啊？” ...... 下属们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您’，却满口污言秽语，没有一丝一毫尊重的意思。 禅院直哉也不打断下属的话，甚至面上还带着满意的笑。 他失望地摇摇头：“哥哥的手下只是说几句事实你就反应这么大，还要和哥哥动手，是不是太目无尊卑、没有教养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切都是禅院家给的？没了禅院家，你是什么？你姐姐禅院真希又是什么？还敢这样对禅院家的嫡子我这么说话？” 他终于把脚从年幼的真依脸上拿开，用脚尖踹了踹真依胸口：“还不给哥哥道歉？” 真依散乱的头发遮挡住她的脸，仅露出被自己死死咬住的下唇，蜷缩着的身体微微颤抖。 看着她这副依旧不服的样子，禅院直哉的表情开始变得不爽，他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脚踹在真依胸口上：“叫你道歉啊！废物！” 真依被踹得一声闷哼，她终于颤抖着小声开口：“......对不起。” 禅院直哉又是一脚踹去：“大点声！我听不见！” “对不起！”真依双手环抱住自己，带着哭腔大喊出声。 真依的惧怕和道歉得到的只有禅院直哉和他的下属们的嗤笑。 禅院直哉满意地收回脚：“这才乖嘛。” “记得要做个好女人啊，真依。可不要像你姐姐那样，成了一个只会用蛮力的母老虎。” “嗤，不过你有着咒力居然还比不过你姐姐，比废物更废物。” 说完，他带着下属们转身离开。 小院里重归安静，真依蜷缩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秋天的落叶一片一片盖在她的身上。 忽然，她听见小院外传来真希元气满满的声音：“真依！我回来了！我给你带回来了井上家最新款的娃娃！你不是喜欢吗？” 刚还躺在院中没有动静的真依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一把把门拉上。 “真依？”进入院子的真希只看到突然被关上的房门，她疑惑地歪歪头。 她跑到房门前敲了敲门：“真依，你干嘛呢？” “我...我刚练完武，正准备洗澡呢！”门内传来真依略显慌乱的声音。 “练武？”真希惊奇地眨眨眼，“你主动练武了？哇！可真难得！明天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山本爷爷，他一定也很欣慰的！” “不要！千万不要！”真依连忙拒绝，她开始赶真希离开，“我，我要洗澡了！我们一会儿见！” 听到真依的驱赶，真希撇撇嘴，抱怨道：“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但她还是尊重真依的想法，没有进门，而是站在房门外喊道，“那我在正厅等你咯！我还买了关东煮，等会儿我们一起吃！” 没过多久，洗完澡的真依便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她们小院的正厅。 真希这才看到真依脸上的划痕，她心里一惊，连忙凑上去关心地问道：“真依！你的脸怎么了？！” 看到真希关切的表情，真依回想起上午所受的委屈，忍不住泪意上涌：“我...” 突然地，她脑海里闪过禅院直哉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有着咒力居然还比不过你姐姐，比废物更废物。’ 真依逃避似的侧头躲开真希的目光，喏喏道：“我...我在练武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听到原委，真希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原来是这样，你也太不小心了。” “以后你想要练武的话一定要叫上我啊，我至少还能护着点你，不让你再受伤了。” 听到真希的话，真依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可是...我再怎么练习，也赶不上姐姐吧？” 真希眼睛一瞪：“怎么...”但看着真依定定地盯着她的目光，真希收回嘴里她自己都不信的话，尴尬地挠挠头，“体术上，我可能是强上那么一点啦，但在咒力上你是比我强的！” “不过真依，”她认真看着自己的妹妹，“不论如何，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真希像往常一样，重复着自己许下的承诺。 然而这次，真依却没有如从前那般乖巧又信任地点头，而是略显不安地问道：“......真的吗？姐姐真的会永远保护我？不离开我？” “这是当然的！”真希坚定地回答，“我们是姐妹！不是吗？” 听到真希的肯定，真依这才重展笑颜：“......那我也要保护姐姐！” 虽然笑着，但一滴泪却溢出真依的眼眶，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真希因为真依的回答本还有些暖心与羞涩，但看到真依的眼泪，她又开始慌张起来：“真...真依？！你...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真依狠狠摇头，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朝紧张的真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姐姐！你不是给我买了娃娃吗？在哪里？” 自那天以后，真依对习武便真正上心了起来。 虽然她的体术依旧赶不上真希，但在咒术训练上，她做得始终比真希好。 “啧，看来只用咒具的话效力还是不够啊。” 真希将断裂的咒具太刀丢在一边，她戴着眼镜，紧盯着眼前准备再次扑来的三级咒灵，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结果还不等咒灵扑到眼前，只听远处一声枪响，咒灵凄厉地惨叫一声，消散在空气中。 “......真依，不是让你不要动手，让我来吗？”真希收起防御姿态，无奈地开口。 “你的刀都断了，还真想拿那把小匕首祓除咒灵啊？”真依从树上轻松跳下，朝真希妩媚一笑，“而且这不是分工明确吗？你负责近战吸引咒灵注意力，我负责从远处狙击祓除。” 真希叉着腰翻了个白眼：“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真依傲娇地一抬头：“本来就是！” 接着她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朝真希摆摆手，转身离开：“好了，练习结束了，我去上插花课了，回见。” 看着真依窈窕的背影，真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扬声叫住她：“真依！” 真依：？ 她疑惑回头。 真希犹豫片刻，还是认真问道：“你...真的喜欢家族给你安排的这些课程吗？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像我一样拒绝的！” 拒绝吗...... 可是姐姐，如果我们两人都不参加禅院家这种“女德培训课”的话，是会被视为没有任何价值，直接逐出禅院家的。 真依垂眼一笑，接着抬起头无所谓地耸耸肩：“还好吧，反正课程也挺简单的，我还能接受。” 看着真依轻松的表情，在禅院家因为天与咒缚受尽歧视的真希咬咬唇，又问道：“真依...你喜欢待在禅院家吗？” “喜欢？” 真依被真希的话气笑了。 她们二人在这里受尽欺负，爹不疼娘不爱，唯一支撑着她们没有被逐出禅院家的原因还是她的乖巧，以后可以当做去联姻的砝码，贡献价值。 如果被逐出家族...对于还是未成年的她们来说，没有了经济来源和生存资本才是噩梦。 所以她忍着恶心、忍着对禅院直哉的厌恶，去迎合禅院家、去给她和真希谋一个安稳平和的未来。 这是她对姐姐的保护。 而现在，真希居然问她，她喜不喜欢禅院家？ 怎么可能！ 她忍着怒气对表情犹豫的真希冷笑一声：“你要是不会聊天的话就别说话！至少别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是，你不要勉强自己......”真希忍不住继续开口。 “我没有勉强自己！”真依怒道。 为她们两人的未来，去上几节课而已，她怎么会觉得勉强？ 真依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我不想和你吵架，先去上课了。” 接着她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真希看着真依的背影表情复杂。 真依......如果你想留在禅院家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强制你离开。 但我是真的不想再在这个恶心的地方继续待下去了...... 我受够了。 第138章 咒灵狂欢夜7 “五条悟...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姐姐！只要她能活下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即将被五条悟丢进出口的前一刻，终于明白真希没有抛弃她的真依还在强扯着五条悟的手臂，涕泗横流地哀求着他。 五条悟看着抓紧他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皱了皱眉，强压下烦躁多解释了一句：“我能让你做什么？真希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会救她。你赶紧放手，不要添乱。” 得到肯定的答复，真依这才放开紧紧抓着的手臂，听话地被五条悟丢出出口。 在丢出真依、三轮二人后，他轰开面前的咒灵们，再次出现在蜉蝣背上，扯起加茂宪纪和狗卷棘再次奔走。 宪纪还在利用咒灵游乐场内的血，和用着咒言的狗卷一起抵御着被飓风刮来的咒灵们的攻击。下一秒，他就和狗卷一起被五条悟拎在手里，出现在出口前。 加茂宪纪：“五...五条悟？！” 狗卷棘：“大芥？！” 瞬间变换的场景使得二人忍不住同时惊呼。 宪纪转头看向五条悟，眉头深深皱起：“五条悟，东堂现在正在控制着真希的动作，没有自保能力。你把我们就这样带走，他们二人怎么办？！” 每个学生都有不同的问题，这次五条悟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直接二话不说地把狗卷和宪纪丢进出口，然后再次折返。 这下，所有学生就只剩东堂和真希二人了。 而此刻，九个实力强劲的咒灵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和声势浩大的电闪雷鸣，已然到了咒灵游乐园的铁门外。 在真依离开后便挣扎幅度骤然减弱，相对平静下来的真希让一直制着她的东堂葵松了口气。 但还不等他的这口气松完，他便瞳孔惊惧一缩，猛然转头看向铁门外。 “那是...什么东西......” 他不由自主地惊悚开口。 “东西？” 站在铁门外的青衣男子好似隔着这么远也听到了东堂的喃喃自语，他轻轻一笑，声音顺着飓风传到了东堂耳朵里，好似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吾辈可不是你等下贱的人类能想象到的存在。” “不过人类，你们可还曾记得吾之威名？” “吾乃风神，志那都彦。” 风神？志那都彦？ 东堂表情愈发严肃。 志那都彦的名号他当然听过，是日本流传已久的神话传说，甚至他的老家都有专门建造神社来供奉这一传说中的神明。 只是，为什么神话里的神明会是咒灵？而且存在在这个世界里？ 如果这里有志那都彦的话...那伊邪那美呢？伊邪那岐？ 而且他管他叫‘人类’，而不是像这里的其他咒灵那样叫他‘生魂’，这个有着神明名字的咒灵到底知道些什么？ 然而还不等东堂想明白，他骤然感受到真希趁着他分神，挣脱开他的束缚向他袭来。 东堂反应迅速，瞬间一手制住真希突然发动的袭击。 他皱眉看向真希狰狞的脸：“禅院真希？你干什么？” “真希？”东堂怀里的真希吐掉嘴里的布团，扭曲一笑，“是这个生魂的名字吧？” 听出这个“真希”话里的含义，东堂身形一僵。 看出东堂的僵硬，“真希”笑声愈发尖锐，得意地开口：“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们即使制止她的自杀也没用！她的意识已经被我侵占了！” “你们生魂的精神真是脆弱啊......禅院真希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有的只有我！附鬼！” （注：附鬼（Dybbuk）是犹太传说中的一种会附身的鬼魂。据传说，如果死者生前有罪，那死后便会成为游魂，还能进入生者的体内，并控制其行为。） 东堂回过神，他看着“禅院真希”猖狂大笑的脸，神色阴沉了下来。 在经历过‘咒灵游乐场’一行的经历，东堂已然把禅院真希当成自己的好友。 他的朋友...即使在和咒灵的战斗中死去，也不能被这种可恶的咒灵控制！ 于是他逐渐捏紧拳头，死死瞪着隐隐感受到他的想法，表情开始变得惊惧的附鬼，阴沉地开口：“真希的意识被你侵占？” “那么，只要把你打出真希的体内就可以了吧？” 看着东堂发达的肌肉和他捏得‘喀喀’作响的拳头，附鬼的表情顿时不复之前的嚣张。 他只有看穿灵魂弱点，再利用其弱点使对手丢失神智被他附身、进而被他蚕食灵魂的能力。 真正动手的话他很弱啊！ 他胆寒地装作自己是真希本人，假装恍惚苏醒的样子，看向东堂问道：“东堂？发生什么了？” 然而这种演技根本骗不过东堂，他毫不客气地便是一拳挥来：“你的演技太差了！连小高田的小脚趾都比不上！” 看着朝他挥来的砂锅大的拳头，附鬼也装不下去了，疯狂想要从他怀中逃脱。 这什么人啊！心性毫无破绽，还能对着伙伴的脸果断出手！最后留下这个人也太难搞了吧！ 但还不等东堂的拳头砸到“真希”身上，他的攻势便被送完宪纪和狗卷，再次赶回来的五条悟制止。 五条悟的六眼一直开启，早已观察到这边的情况。 他把东堂的拳头一挡，根本没有时间解释，就扯着他和真希继续往出口赶去。 至于压制着真希意识的那只自称附鬼的咒灵...待他们回到现实世界再解决也不迟。 而里姬，在自称志那都彦的咒灵发话开始，她便紧盯着他们隐匿起身形，悄无声息地朝他们接近。 现在学生还没完全撤离，但九只咒灵已至，她需要给他们争取时间。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他们，她就听志那都彦轻蔑一笑：“像老鼠一般藏起身形的小把戏，你以为能瞒过吾的风吗？愚蠢的人类！” 紧接着，八雷神中的火雷如同知晓志那都彦的想法一般，怒吼一声，指引着血红色的雷电便朝里姬隐匿身形的位置劈去。 原来这股飓风能告知志那都彦她的位置吗...... 即使面对对方知晓自己位置的劣势局面，里姬依旧从容自若，冷静地分析着当下的局势，试图摸清对手的底牌。 她仗着永远比对方快5秒的‘色界天’念场，闪身躲过燃着火光的红雷。 同时，她也没有错过刚才志那都彦没有指出她的位置，那个红色咒灵像已经感知到她，一雷劈来的做法。 如果志那都彦和八雷神心意相通的话...... 还不等里姬下一步有所反应，一道紫色闪电紧接着朝她劈来。 里姬踏着蜉蝣转向，又是利落一躲。 然而在她刚躲过紫色闪电时，金黄色闪电和黑色闪电又紧随而至。 没有交流，却都能知晓她的位置，还能进行配合攻击吗...... 里姬在躲闪着他们的攻击时，眼神闪了闪。 这几个咒灵的做法，恰好让她的猜测得到验证。 这九只咒灵，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毫不迟疑地，里姬瞬间将念场由‘天道’切换为‘饿鬼道’，猛烈的杀意冲击朝着九只咒灵呼啸袭去。 如今站在九只咒灵最前方的志那都彦首当其冲地承受了这股令人胆寒的恶念。 即使他作为咒灵，诞生于人的负面情绪，居然也被这其中汹涌澎湃的恶意激得瞳孔一缩。 这个人类...这个人类！心里蕴含着如此磅礴的杀意，真的还能被称作人类吗？！ 但他承受的这股恶念，仅仅只是个开始。 在志那都彦身形僵住的下一刻，他身后的八雷神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恶念冲击。 里姬通过他们的举动猜测得不差。 在神话中，志那都彦与八雷神同为伊邪那美的儿子。 作为咒灵的他们同出自《古事记》，在诞生的那一刻起，便也是紧密相连的。 他们无需言语便能感知彼此所想、感知彼此的情绪与遭遇。 在向对手发起攻击时，意念相通固然很方便。 他们不仅能靠着志那都彦的风感知对手方位，也能相互配合，发动袭击。 然而在面对里姬的恶念，那这份‘相通’便成了痛苦。 ——在每只咒灵都受到同等的恶念冲击时，在意念相通的影响下，他们每只咒灵承受的恶念被翻了八倍。 志那都彦怎么也没想到，在人类当中，除了役小角，居然还有这种仅凭意念便能影响到他们的人。 仅仅一份‘恶念’便使得他身形一僵，而如今，还没想通为什么人类世界中还会有这类人的他只能抱头惨叫。 志那都彦被这股杀念激得头晕眼花，他捂着头努力保持清醒，朝不再隐匿身形，手握念钉径直朝他奔来的面无表情的里姬举起右臂：“焚风！” 燥热的焚风随着志那都彦的指令自虚无处奔涌而来，朝里姬席卷而去。 慌乱中的志那都彦没有意识到，在他召唤焚风攻击里姬的那一刻，他席卷着满场、用于探查周围情况、扰乱人类行动的飓风却随之停止了。 一切都如里姬所料。 里姬面色不变，她抓住风停的那一刻踏着暗步瞬间跃起，越过满面惊惧困惑的志那都彦朝他身后冲去。 ——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志那都彦的冷汗瞬间从额角溢出。 他被骗了！ 志那都彦与八雷神的诞生时间有先有后，虽心神相互影响，但相比之下影响较小。 而作为一同诞生的“八胞胎”，心神真正连结在一起的八雷神所承受的恶念冲击比志那都彦所承受的更为剧烈。 他们甚至都无法维持站立的姿势，纷纷抱头倒地。 紧盯着面色痛苦、倒地翻滚的八只咒灵，趁着他们无法反应之际，里姬手中的八枚念钉瞬间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迅速张开念丝所形成的大网，抵挡住意识到自己被骗后，面色狰狞的志那都彦所发出的狂风攻击。 但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在狂风扰乱里姬念钉的攻势前，她射出的念钉已然深深扎入八雷神的脑海中。 虽然里姬的念钉无法如伊尔迷的念钉那般能够操纵被控生物的行为，但搅碎对方的精神体，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念钉入脑的那一刻，磅礴的念力自念钉尖端汹涌炸开，撕扯着八雷神的精神体。 八雷神不约而同地发出痛苦的嚎叫，神色愈发癫狂。 “......八雷神！！！” 志那都彦同样能感受到弟弟们的痛苦。 他捂着泛着剧痛的脑袋，连装逼的‘吾’都不用了，他震怒地嘶吼出声：“可恶的人类！我要杀了你！！” 志那都彦忍着剧痛，神色狰狞地双手结式：“千风归宗！万魔共伏！急急如律令！” 随着志那都彦的咒词诵出，一时间天地变色，刚静下来的空间内开始涌起比先前的飓风还要剧烈的狂风。 这风竟猛烈到如刀般割划着里姬的身体，使她不得不分出一股念力保护自身。 ‘急急如律令’？ 还控制着念钉搅碎八雷神精神体的里姬听到这个咒语眉头一皱。 这咒语不像是领域展开的咒词，倒是和她在两面宿傩的记忆力所听闻的咒词有些相像。 所以这个志那都彦，居然和平安时代、和阴阳师有关吗？ 至于这个咒词的作用是什么？里姬并不清楚。 她面无表情地侧头回望了一眼神色癫狂的志那都彦，手底攻击着八雷神的动作未停。 见这个可恶的人类如此蔑视他，志那都彦面容扭曲地一甩右臂：“我要把你杀了祭母神！” 随着志那都彦的动作，无数道无形风刃铺天盖地地朝里姬斩来，从四面八方罩住里姬任何可以逃脱的角落。 里姬感应着周围无形的变化，皱了皱眉。 她并没有感应到志那都彦领域的边界，风刃如同凭空而起，使得志那都彦真的如同能够呼风唤雨的神明一般对她降下天罚。 不过，天罚？ 嘲讽的神色从里姬眼底一闪而过。 能够惩罚她的，只有她自己！天罚算什么！ 想用天罚阻拦她的攻击？不可能！ 面对能够将自己斩成碎肉的风刃，里姬退也不退，甚至又加大了一分对于八雷神精神体的攻势。 同时，她收起饿鬼道，重新展开天道念场，属于天道念场的‘色界天’和‘无色界天’同时开启，她将控制攻击八雷神之外的念力全部用于保护住头部，接着朝‘风刃场’的薄弱处撞去。 里姬的眼中泛起久违的疯狂。 只要她的核心完好，便死不了！ 里姬靠着‘色界天’领先五秒的感知躲开迎面斩来的第一道无形风刃，接着一脚踏在出现在脚尖的蜉蝣身上改变方向，躲开同时朝自己右臂、腰间砍来第二、第三道。 在第三道风刃自她腰间擦身而过时，里姬侧身一扭，同时头往后一仰，躲开依旧朝着她的腰间竖劈而来的第四道风刃与冲着她脖颈斩来的第五道。 紧接着，三道风刃同时朝她腰间、脖颈、左臂处横砍而来，里姬避无可避。 她冷静地迅速躬身，一脚点在蜉蝣上，朝三道风刃间所形成的狭小空间处冲去。 盯着那块空间，里姬脑内飞速转动。 空间狭小，完整躲过是不现实的，那么... 在钻入空间前，里姬身体略微左移，神色平静。 那么，她牺牲左臂换得完整的右臂继续维持着对八雷神的攻击，是最佳做法。 只要掠过这三道风刃，她的左臂就能通过‘无色界天’的修复能力长回来，她就可以用重新生成的左臂继续对志那都彦发起攻击。 里姬一边跃入风刃中心，一边心中飞快计划着越过这片风刃场后如何打断志那都彦的攻势时，她近在眼前的三道风刃瞬间被一道熟悉的术式吞没，周身的风刃场也开始不断破碎。 ——是五条悟的术式，‘苍’。 见状，里姬冷静的神色一松，眉毛一挑，对着空无一人的空间开口问道：“学生们都送走了？” 里姬话音刚落，白发苍瞳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边，一副想要敲她头又舍不得的表情。 五条悟愤怒地瞪着身边的里姬，朝她举起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深呼吸几下后，暴栗到底是没有敲下去，而是站在她身边气愤开口：“小里姬，你别忘了我也在啊喂！不要让自己受伤啊！要是无法保全自己，你就叫我啊！” 小剧场： 里姬：啊...是我最讨厌的范围攻击啊...... 有伏笔，和平安时代、役小角相关。 第139章 咒灵狂欢夜8 ......这人以为之前他俩对打的时候他下手很轻吗？现在居然怪她没有保全自己？ 而且他不是清楚她的能力可以修复自身伤势吗？ 里姬奇怪地看了一脸气愤的五条悟一眼。 但她能看出来，五条悟是真的生气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 为了不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耽误正事，里姬就敷衍地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接着问五条悟：“刚才志那都彦嘴里的咒语你听到了吗？那也是咒术？是领域展开的咒词？” 看出里姬敷衍态度的五条悟：好气。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好好给里姬强调保护好自己的重要性的最佳时刻，所以他只是愤愤地给了里姬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便接着她的问题闷闷答道：“啊，听着确实有点像阴阳师的咒语，高专里的一些古籍中有对这方面内容的记载。” 五条悟抬眼想了想，像是在回忆什么：“不过阴阳术已经失传许久了。即使我们咒术师了解阴阳术的发动方式，也无法使用。” 说着，他感兴趣的目光望向对面因为被他破了术式，还在喘着粗气恢复力量的志那都彦：“......那这个自称风神的咒灵为什么能使用阴阳术，就值得深究一下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志那都彦咬牙抬头：“吾...就是风神！不是自称风神！” “......噗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因为志那都彦的话神色一顿，接着指着他大声嘲笑起来：“还‘就是风神’？谁给你的勇气啊？神话传说吗？” 五条悟大笑着，咒力开始在他指尖凝聚：“若你是神的话......” 他状似散漫地盯着这个差点伤了里姬的自大咒灵，狰狞而愤怒的神色自他眼底一闪而过：“那我现在就要弑神！” 话音刚落，一道道术式‘赫’便在志那都彦周身炸开。 志那都彦瞳孔一缩，身形瞬间化成一缕清风，灵活躲过‘赫’的攻击。 在躲过全部攻击后，志那都彦再次化作人形，冲着五条悟猖狂大笑：“就这种攻击还想打到吾？不知道吾乃风神吗？吾可以顺着空间边缘流转的！” 志那都彦才不惧五条悟这种物理类的咒术攻击，他害怕的，是他身旁那个白发红眸的女人针对灵魂的攻击。 出于对里姬的警惕，在面对五条悟的攻击时，志那都彦还分心关注着里姬的动作。 他脑内依旧隐隐作痛，代表着这个女人看似安静了下来，实际上她对八雷神的攻击根本没有停止。 ......他得找机会在这女人杀了八雷神之前把他们救回来！ 但志那都彦不知道，他的轻视招致了咒术界最强的不满。 “哦？是吗？” 发觉志那都彦的分心，五条悟面色冷了下来。 “那么，这招呢？你还能继续像老鼠一样逃窜吗？” 他将食指和中指一并，领域瞬间展开：“无量空处！” “领域？你们这些弱小的咒术师给自己造的蜗牛壳，我不进不就完了？” 志那都彦哈哈大笑，继续化作一缕风，飞速朝着领域外窜去，看上去早已习惯了这种领域攻击。 未曾想到志那都彦逃窜速度竟比自己领域展开的速度还要快，五条悟眉头一皱，接着眼中眸光一转，浮现疯狂。 在右手展开领域时，他第一次同时将左手食指与拇指一捏，术式‘茈’自他对面直轰而来。 正在往外逃窜，却被五条悟的术式堵住去路的志那都彦一惊，不可置信地大喊道：“你疯了？！这样你会被自己的术式打到的！” “你管我？！”五条悟咧出一抹兴奋到略显癫狂的笑容，手下攻击未停，用自身不断扩张的领域和对面撞来的‘茈’将志那都彦死死夹在其中，无法逃脱。 ......疯子！都是疯子！ 一个即使迎面他的风刃，快要被他的风刃斩成两半也不放弃攻击八雷神！ 一个即使会被自己的术式攻击，会撕裂空间卷入黑洞也不放过他！ ......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千风归宗！” 随着志那都彦的高呼，飓风从五条悟的领域与术式间狭小的空间刮起，带动他加速往五条悟攻击的边缘窜去。 距离逃脱的边缘越来越近，志那都彦心中忍不住提前浮现逃出生天的狂喜。 他哈哈大笑：“愚蠢渺小的咒术师！吾离开了！你就等死去吧！” 看着那缕即将逃脱的“清风”，五条悟的神色越来越冷。 这咒灵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这么能跑，实在让他烦躁。 五条悟冷冷一笑，无须结式的术式‘赫’自志那都彦逃跑的尽头出现，堵住他的出口。 “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吾吗？！三种术式相撞，你不想死也得死！愚蠢的人类！” 志那都彦油滑地避开出口处的‘赫’，换个方向继续逃窜。 然而无论他逃到哪，五条悟每每都能先他一步用术式‘赫’堵住他的去路，将他拦截在领域与‘茈’之间，等待死亡。 “疯子...你这个疯子！” 面对铺天盖地即将相撞的空间术式，志那都彦对这个人类疯劲真的怕了。但即便如此...... “吾乃风神！就是死！吾也不会死在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手上！” 说完，志那都彦体内的咒力顷刻暴躁狂乱起来。 他要自爆！ “快死了还要维护你那渺小卑微的自尊心？死在我手里吧！蠢货！”五条悟嘲讽一笑，再次加大咒力输出，加快了领域展开与‘茈’飞来的速度。 随着不同咒术的快速接近，咒灵世界的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一道道空间裂缝不断显现，只等着术式最后一刻相撞，彻底撕碎这片空间。 听到志那都彦的话，自五条悟出现后便一直在围观的里姬眼神闪了闪。 她控制着攻击八雷神的右手最后使力一捏。 包括正要自爆的志那都彦在内，九只咒灵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意念与八雷神紧密相连的志那都彦在八雷神的灵魂彻底碎裂的时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自爆。 自爆被迫中断的下一刻，志那都彦面色惊惧地被五条悟的领域纳入范围，眼睁睁地看着朝他冲来的‘茈’将自己吞噬殆尽。 他最终还是死在了他最瞧不起的人类手上。 五条悟没有错过里姬的动作，在他的领域与‘茈’相撞的时刻，他转头对她略带甜蜜地兴奋一笑：“配合得超棒呐小里姬~这就是天作之合吗？” 里姬看了莫名兴奋的五条悟一眼开口多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咒灵得逞罢了。” 五条悟眉飞色舞地点头：“嗯嗯嗯，我也这么想的~果然我和小里姬心有灵犀呢~” “那么，伏黑里姬小姐。” 面对面前的空间层层崩裂，五条悟颇有闲情逸致地向里姬行了个英伦绅士礼，朝她伸出右掌。 “你愿意和我来一场声势浩大的逃亡吗？” 里姬：...... 她看了五条悟的手掌一眼，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我赶时间。” 接着她便召出蜉蝣跳到它的背上，往她感应到的如月车站所在的方向迅速飞去。 谁知道五条悟会带她闪到哪里，现在解决了这九个碍事的咒灵，她可是还有正事要去做。 看着里姬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五条悟眼中划过一丝无奈。 接着他打起精神，闪现追了上去，嘴里哀怨地抱怨道：“你等等我嘛小里姬，等等我嘛~我也要去找如月车站聊聊天的说～” 他们身后，只余留到处崩裂的空间碎片，与时不时出现的时空黑洞。 在里姬和五条悟离开后不久，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苍老身影瞬间出现在那片空间中。 他看着这片不断崩裂的时空头疼地揉揉额心，嘴里无奈道：“清宫里姬啊清宫里姬，再次见面，你就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啊。”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啊对，现在应该叫你伏黑里姬才是。” 老人闪身躲开突然出现在身侧的时空裂缝，再次无奈叹口气：“......真是造了孽了。” 接着他随便挥了挥手，本还不断崩裂的空间竟刹那间恢复如初，再也看不出当时一片崩坏的样子。 修复完空间后，他看了里姬二人离开的方向一眼，右手动了动，似在算卦。 算完后，他喃喃自语地开口：“原来还没到时间。” 老人平静地收回手，面上带着慈祥：“......那我就，等着与你相见了。” 说完，老人身形一闪便再次消失了，独留‘咒灵游乐场’的出口一闪一闪地发着光，等待“办完正事”的二人回归。 小剧场： 讨厌写打戏...但必须打，嘤嘤嘤_(:3」∠)_ 第140章 终见如月1 如月车站的藏身地距离‘咒灵游乐场’并不远。 它就藏匿在游乐场旁，如那些有着单独空间与规则的项目一般开辟出的空间里。 在五条悟的咒力和里姬的念力还没拿回来时，它或许还占着上风。 但现在，在力量恢复的二人面前，它只有等死的份。 五条悟用咒力划破面前的障眼法，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如月监控室的大门，大大咧咧地开口：“老头，新朋友来看你了，你不出来欢迎我们，躲什么躲？” 早在之前就被两面宿傩折磨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送走瘟神的如月哭丧着脸从角落里探头：“我...我不是给你们示好了吗？而且你们进到这里，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它分明最后还承受着被反噬的风险，给他们一行人开了后门呀！ 而且...他们也不是被它扯进来的呀！它怎么会故意给咒术师下绊子，它傻了吗？ 真是无妄之灾！ “这重要吗？”五条悟眨巴眨巴眼，他猛地凑到胆颤心惊的如月面前故意恶意开口，“我们咒术师想杀一个咒灵，需要理由吗？” 如月：QAQ 它错了啊，它真的错了！ 它就不该一开始抱着可能能将这群咒术师一网打尽的侥幸心理设计项目，它一开始就给他们开绿灯的话可能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它太托大了！ 没了车站场景的保护，如月真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瘸腿老人。 更别说里姬和五条悟还看破了它的空间，让它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面对五条悟施加的越来越强的咒力威压，如月的身形剧烈颤抖：“你...你们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里姬悠然在监控室唯一一张座椅上坐下，她温和地看向被五条悟恐吓的如月，开始和唱白脸的他配合起来，唱起了红脸，“那就要看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这份无需多言就能相互配合的默契，让五条悟再次心痒了起来，早就沦陷的情意更加深刻一分。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满足的笑意与心甘情愿的沉沦。 这份喜欢，在不知不觉间正逐渐沉淀成爱。 自从知道了羂索有能够控制已经死亡的咒灵的能力，里姬和五条悟本就没打算杀了它。 里姬原本的打算是通过审讯逼问出如月所知的信息，但在进门后，五条悟主动接过了恐吓如月的恶人角色，她也乐得清闲，就有了扮作温和宽厚的好人角色的打算，唱唱红脸。 然而里姬理解的‘红’，可能和如月理解的‘红’不太一样...... 如月眼中‘红脸’的‘红’，是‘血红’的‘红’。 听了里姬的话，它惊恐的神色根本没有缓和，而是更加扭曲起来。 这个女人...分明每次都是她下手最狠，还把它的项目毁了个彻底！简直比五条悟还要可怕！ 现在还假装出一副有话好说的样子，当它傻吗？？ 羞颜就是轻信了这女人的伪装，才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的，她以为它没有看到吗！ 如月完全没有get到里姬的“好意”，甚至还因为她的温和感到更恐惧了。 “我...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它惊惧的视线竟越过正站在它面前恐吓它的五条悟，向一脸温和的里姬看去，带着哭腔道：“你不要杀我啊！” 里姬：...... 五条悟：......噗。 里姬眼皮跳了跳。 既然如月怕她怕成这样，那她也不装好人了。 她温柔的笑容一敛，接过话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所以，你能提供什么情报给我们？” “情报...情报...”如月的眼仁飞速转动，突然它眼睛一亮，“我...我知道诱导你们进来的人是谁！” 里姬礼貌微笑着打断它：“这一点我们已经猜到了，是无效情报，换不回你的命。” 不就是小阴逼羂索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到如月嘴里所谓的‘情报’，五条悟也面色不耐地伸出手，准备结式。 如月：......QAQ “那...那......”它继续疯狂思索有什么可以告诉他们的。 关于这个咒灵世界的话，它也不了解啊！ 它只知道这里有着一些它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的恐怖存在，只知道两面宿傩与这里的本源有着联系...... 对！两面宿傩！ 如月眼睛一亮地抬起头：“我...我还知道一些和两面宿傩有关的情报！” “两面宿傩？”五条悟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他，他原来也进来了？” 见里姬也皱眉朝它看来，如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疯狂点头：“对！他...他之前就一直和我待在监控室里！在那个粉头发的小子离开后，他就消失了！” 两面宿傩竟然也一起进了这个咒灵世界，居然还和这个叫做如月的咒灵一直待在一起？ 也就是说，他在这个监控室里围观完他们“闯关”，却什么也没做？ 听了如月的话，里姬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之后五条悟再次看向如月，感兴趣地开口问道：“你知道他的一些什么情报？具体说说。” 看五条悟终于有兴趣继续听它说下去，如月大大松了一口气，它像倒豆子一样把它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他们。 “在...在我感应到你们触发媒介后，我就根据通过媒介接触到的你们的记忆设置了场景和项目。” 如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里姬和五条悟还算平静的神色，心惊胆战地继续吐露情报。 “接着在‘咒灵游乐场’开启后...两面宿傩就找到了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当时在被掌控着这个咒灵世界的至高神...” 看到听到‘神’这个字眼后，五条悟瞬间眯起的眼，如月连忙改口：“不不，不是神！是被咒灵世界里实力最强的咒灵——伊邪那岐追杀，他就跑到我这里避难来了。” “我的这片空间独成一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发现的。” 说到这，如月谄媚地笑了笑，鼓起勇气恭维了一句：“除非是像您们这种实力强大的人，才能找到我的藏匿之处。” 对于如月的恭维，五条悟毫不心虚地接下，他随意点点头：“嗯，这点我当然知道，然后呢？” 见五条悟对它的恭维接收良好，如月眼睛一亮，它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来讨五条悟的欢心时，一枚念钉瞬间自里姬处横甩而来，擦着它的侧脸钉入它身后由它的咒力所形成的墙内，钉穿了它费力搭建起的空间。 里姬冷淡地开口：“别说些废话，继续说你所知道的情报。” 面部被念钉划出的血痕竟给如月带来一阵直冲脑仁的疼痛。 被里姬教训后，如月顿时收起了谄媚的作态，抖若筛糠地继续往下说：“在...在我看到宿傩那一刻，我也才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息和这个咒灵世界的本源气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两面宿傩就是这个咒灵世界的本源！” “可能...可能这也是伊邪那岐追杀两面宿傩的目的。”如月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想要夺取本源？” 咒灵世界的本源？两面宿傩？ 还有那个神话中的父神伊邪那岐？ 他们之间居然还有渊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曾预料到的情报与谜团猝不及防地灌入五条悟的脑海，他理着现在他在咒灵世界中得知的所有信息，眉头越皱越紧。 知道在现实世界外还存在着一个咒灵世界已经让他足够惊讶了。 如今这个咒灵世界不仅和在现实世界中存在了上千年的诅咒之王有关联，生活在这里的咒灵居然还能使用当年平安时代时阴阳师所使用的咒语。 此外，这个咒灵世界里的最强者——伊邪那岐居然还在追杀着一直被封印在现实世界的两面宿傩...... 所以在平安时代，那个诅咒横行、阴阳术与咒术交织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缺乏大量关键信息、想不出什么头绪的五条悟露出一抹兴致高昂的兴奋笑容。 看来这个咒灵世界，和他们所处的现实世界还藏着不少秘密啊...... 就是不清楚，那个同样兴起于平安时代、为咒术师们保驾护航的天元会不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有趣情报？ 五条悟打定主意在出了这个鬼地方后去骚扰骚扰天元，理顺思路的他继续笑眯眯地看向一脸苦相的瘸腿老头问道：“那关于这个咒灵世界，除了这里的最强者是伊邪那岐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如月哭丧着脸：“我...我虽然藏在这里，可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它把之前告诉过宿傩的情报给里姬和五条悟重复了一遍：“我只知道这里的咒灵普遍都很强。虽然他们的力量也是咒力，但是他们大部分掌握的术式不是咒术，也没有领域，使用的是另一种更为强大的、没有范围约束、我没见过的力量释放方法。” “至于伊邪那岐和他的儿女们...他们虽然在这里是实力顶尖的存在，却好像一直在躲着谁，大张旗鼓地露面次数很少。” “这次伊邪那岐亲自出马追杀两面宿傩，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咒灵原来真的存在。”想起伊邪那岐可怖的威压，如月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五条悟闻言一挑眉：“咒灵世界里的最强者还发现不了你的老鼠窝？看来这个最强也不怎么样嘛。” 如月：...... 辛辛苦苦开辟出的空间被称作‘老鼠窝’，它怒不敢言。 如月努力无视五条悟脱口而出的让它糟心的话，憋闷开口：“这点可能和我的实力无关。我的生得领域的作用是借用人类世界的空间力量和规则，在这个维度建立起为我所控的场景。” “在我第一次搭建场景时，其实伊邪那岐有来找过我的。但他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无法感应到人类世界的时空力量，也无法找到利用那种时空力量搭建空间躲起来的我。只有盖在我的场景上的‘帐’最后消失时，他才能感知到‘帐’中的人类。” 如月想了想补充道：“而那个最后根据束缚形成的离开咒灵世界的‘出口’，他也是看不见的，这个世界里的咒灵都看不见。” “伊邪那岐好像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咒灵世界，却不得其法。” “我...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其他真的不清楚了！” 把所有知道的、猜测到的情报尽数吐露后，如月瑟缩着脖子，等候着最后的宣判。 五条悟眯了眯眼，仔细审视着如月的神情。 看他的神色不似说谎，五条悟这才勉强满意地点点头：“好吧。” 听到五条悟松口，如月面色一喜。 然而还不等它松口气，它就见五条悟双臂环胸，转头看向一直坐在座椅上没有说话的白发红眼的女人问道：“小里姬~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月：......QAQ 是啊...女魔头好像还没有开口，它高兴得太早了。 但它真的把它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啊！连术式都告诉他们了！他们还要问它什么！ 如月欲哭无泪。 听到五条悟的询问，在如月开口后便一直表情懒散、不在意它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的里姬终于抬头。 她看了五条悟一眼：“你问完了？” 什么人类世界咒灵世界，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要知道她能离开这里就够了。 至于那一大串情报，是五条悟想了解的，不是她。 她在意的一直只有一件事。 看到五条悟点头后，里姬将视线平静转向面色不安的如月，开口问道：“你说说吧，你是怎么和那个头上有疤的男人认识的，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时间地点事件，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小剧场： 里姬：耐着性子等待五条悟问完那些废话是我最大的善良...（bushi） 第141章 终见如月2 “头上有疤？” 听了里姬的问题，如月脸上茫然片刻，紧接着它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表情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啊！你是说那个骗了我的可恶人类！” 如月立刻甩锅：“把你们拉进来的就是他！是他干的！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还不到跟如月计较游乐场里的项目的时候。 里姬再次凝出一枚念钉握在手里。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念钉，静静盯着如月慌张的脸。 看着里姬手里的长钉，如月瞬间想起之前那枚擦过它的脸，直直刺入墙面的念钉，它顿时识相地住了嘴，不再狡辩，老老实实地交代起它和羂索的过节。 “......我，我是第三次引诱人类进入我的领域时碰到加茂道镰的。”如月怯懦开口。 “他不是我的媒介目标，只是偶然目睹了我拉人类进入我的领域的场景。在我......再次从咒灵世界出来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很快便找上了我，说想要和我合作。” 它明智地咽下嘴边‘消灭完那群人类’这种话，改成‘从咒灵世界出来’，力求不要激怒这两只暴龙。 里姬没有在意如月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只是简单地点点头，语调放缓地问道：“然后呢？” 见里姬没有在意它所做的事，如月便松下心神，嘴里的话也连贯起来：“一个人类说想要和我合作，我当然不会信了。而且他和我说话时话语里满是试探，这更让我加深了对他找我合作的真正目的的怀疑，于是我拒绝了他。” 提起加茂道镰，如月的表情显得狰狞而愤怒：“但我除了能通过媒介将人类拉进处于咒灵世界的领域外，没有其他任何能攻击人类的方法。那个奸诈的人类，在和我交流时应该看出了这一点。在我拒绝后，他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当场就要杀了我！” 说起这件事，如月的神色又变得有些自得：“不过还好我够警惕，反应够快，在他动手前就留了一手，回到了这里。” “之后我就感应到他撕了我的媒介，试图进入我的领域。但我的领域当然是听我的了，我不想让他进，他就进不来。” “再之后，他还试图让其他人触碰我的媒介，他在一旁守株待兔地等我。但还是那个理由，谁能进我的领域是由我亲自挑选的，他怎么骗得了我？” 如月越说越眉飞色舞，它沉醉在自己聪明的金蝉脱壳中，浑然忘了现在还在被里姬审讯。 五条悟看着如月忘我的状态只觉得好笑。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倚着墙看了坐在座椅上，周身气场和缓的里姬一眼，勾唇一笑。 在暗地里使着小手段的里姬也很可爱呢~ 里姬也没有打断如月的好心情，听了它与羂索见面的经过后，她垂眸用食指点了点手背，接着抬眼继续问道：“你们见面具体是什么时间？在日本哪里？你的媒介他手里还有几张？” 听到里姬的声音，如月瞬间回神。 它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抖，惊恐地转头看向面色平静地等着它的回答的里姬。 它...它刚才怎么那么容易就松懈下来了？！ 在这种它被胁迫的局面下，它分明根本不可能松懈的！ 还是在被加茂道镰那种奸诈的人类坑过后！ ......一定是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看着如月再次恢复惊恐的眼神，里姬眨了眨眼。 这个咒灵反应速度确实算快，也还算敏锐聪明，这么快就能从她刻意营造的专注氛围下脱离出来。 如月的感觉没有出错，它之前放松的状态确实是因里姬的主动引导所导致的。 在审讯上，如何主导审讯对象的情绪变化里姬可谓是轻车熟路。 为了省事，她只是将这让审讯对象的心神一紧一松，从而达到让审讯对象能全神贯注地回想她所问之事的目的的法子用在了如月身上而已。 而现在如月这么快就能脱离她营造的专注氛围，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不过如月也差不多将自己所知都抖完了，它的状态如何，她也就不在意了。 之前刻意放缓的语调再次懒散冰冷起来，里姬恢复先前漠然的态度，不耐地敲敲手指，又问了一遍：“你没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这副神情同她当时杀了那些‘傀儡’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着里姬冷淡的表情，想起那些傀儡死状的如月顿时狠狠一抖：“听到了！听到了！” 它乖乖飞速回答：“我是一年前在福冈县遇到加茂道镰的！之后...之后就一直躲着他，没跟他再见过了。媒介的话......” 如月在心里感应了下自己媒介的位置：“我现在在现实世界还未曾使用过的媒介还有两张，一张单人车票在东京、一张游乐场团体票在秋田县......” 乖巧汇报着自己媒介的位置的如月突然一皱眉：“咦，等等，怎么还有四张单人电影票？不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感应到。” 突然出现的四个媒介？ 里姬眸光闪了闪。 她看了一眼也意识到了什么，正从倚墙的姿势直起身子望着她的五条悟，接着再次看向如月问道：“那四张电影票的位置现在在哪？” “它们正在从日本南边向北移动......”如月皱着眉开口，突然它神色一顿，“不对！现在它们停下了！在长野县的轻井泽！” 得到答案，里姬毫不迟疑地起身往门口走去，五条悟紧随其后。 看着两个魔王的背影，如月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它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突然出现的四张电影票应该是在加茂道镰手里。 不知道他之前用了什么方法，让它感应不到它的媒介。 所以他们这是算放过它，要去找加茂道镰算账了？ 如月很想就这么笑出来，但之前乐极生悲的惨痛经历提醒它不要高兴得太早。 果不其然，即将走出大门的里姬甩手就向它甩来一枚落着一只白色小虫的念钉。 如月连反应过来躲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念钉狠狠凿入后脑。 “啊————！” 无法忍受的刺痛感让它不由抱头痛呼出声。 里姬扶着门框，冷淡地回头看向倒地蜷缩的瘸腿老人，言简意赅：“我要找你的时候就会发动这枚念钉。既然探查过我的所有记忆，你应该知道这枚念钉的形成方法和用途。你也不想生不如死的，对吧？” 控制精神体的方式里姬掌握很多种，比如落在真人灵魂上的白色蜉蝣、比如搜索两面宿傩记忆的意识海。 但对于这个探查了她的全部记忆，还将她记忆中的弱点做成项目来攻击她的咒灵，她采取了最痛苦、也最紧密的一种控制方法。 ——将带有她的精神力的念钉生生钉入如月的脑内，让她的精神力侵入它的精神体，掌控它的一切行为。 这是这个玩弄人心的咒灵应得的惩罚。 “......知道了！我知道了！”如月疼得满脸冷汗地胆寒应下。 得到肯定答复，里姬便转身离开了。 五条悟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朝如月随意一挥手：“那就忙完之后见啦~老头。” 如月：...... 你们最好忘了我！再也不见啊！ 但它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要里姬的念钉存在在它的脑后，它可能就要永远受制于她。 待二人离开后，如月脸上怯懦的神色尽散，它面目狰狞地摸着自己后脑上的念钉。 那个可恶的女人...可恶的女人！！ 灵魂里又多了另一股灵魂力量的感觉是如此明显又突兀，然而如月对当下的情况无可奈何。 它的眼神阴森狠厉，充斥着对里姬的怨毒。 但仅仅是生出些许忤逆那个女人的想法，如月就感到脑内爆发出的炸裂般的疼痛。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不敢恨您了......主人！” 如月阴狠的神色顿时一敛，再次抱头大叫。 自‘主人’一词屈辱地脱口而出，如月脑内针扎般的疼痛才停了下来。 它趴在地上急促喘息，身形颤抖，不敢再对里姬生出一丝一毫负面的情绪。 ——因为那个女人感受得到！ 不过它也不傻......它当然也隐瞒了一些信息。 比如...那个有着咒灵世界本源力量的四臂男人对里姬的关注度与掠夺欲。 如月埋着头，缓缓捏紧拳头。 两面宿傩啊两面宿傩，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与此同时，长野县轻井泽郊外。 羂索站在山顶望着不远处藏于‘帐’中的盘星教新址。 他右手一挥，五只特级咒灵瞬间出现在他身后，包括表情呆滞的真人。 里姬现在受困于如月车站的领域内，他通过如月车站的媒介掌握着那边的状况。 在和如月的交流和对它术式的摸索中，羂索对它的能力知道了个大概。 他最能确定的是，它那边的领域运作期间，它的其他媒介是会一直处于失效状态的。 而现在媒介毫无动静，也代表着伏黑里姬还未从如月车站的领域内出来。 那么...他就能继续做他的事了。 羂索露出一抹怡然自得的笑容，指挥着漏瑚便是一术式轰向保护着盘新教的‘帐’。 突然遭到猛烈攻击，‘帐’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 在一阵剧烈晃动后，‘帐’竟是没破。 羂索眉毛高高一挑，嘴里喃喃道：“贺茂忠行啊贺茂忠行，你又来坏我好事。” 接着，他像刚反应过来般改口：“啊，现在应该叫你天元才对。” “...哈哈哈，天元！好蠢的名字！” 羂索被天元的名字逗笑，突然又捧腹大笑起来。 等他笑够后，他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溢出的眼泪，看向被他的攻击惊动而骑着咒灵飞到天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夏油杰。 “夏油先生，好久不见。”羂索优雅地同夏油杰打着招呼。 他温和一笑：“见到老朋友不该感到开心吗？你这面色难看，可不像是见老友的表情啊。” 小剧场： 脑花：里姬今天不在家......（暗搓搓兴奋搓手） 第142章 夏油杰vs羂索1（私设） “......加、茂、道、镰。” 夏油杰表情阴沉，一字一句叫出如今羂索外壳的名字。 羂索没有再管夏油杰难看的脸色，他把视线从夏油杰身上移开，悠闲地打量着覆盖整个盘星教的‘帐’。 他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表情：“你的这个乌龟壳比之前的更结实了啊，看来是专门请人加固过了？” “欸？不对。”羂索仔细感受了下‘帐’上的咒术痕迹，接着哭笑不得地开口，“这竟然是专门针对我的‘帐’？” 怪不得被他加强过的漏瑚的攻击对‘帐’不起效，漏瑚如今由他控制，而保护盘星教的‘帐’是专门针对他的灵魂的。 漏瑚身上如今带有他的咒力气息，攻击自然是无法起效的。 听到羂索的话，夏油杰冷冷一笑：“这还要谢谢你上次给我的教训啊。” 回想起之前盘星教死伤惨重、他的部下竟大半都被面前这人控制的惨状，夏油杰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 羂索叹了口气，表情无奈地摊开手摇摇头：“夏油先生，你可不要颠倒黑白，合作开始后率先违约的可是你啊，我只是追讨回我损失的利益而已。” “......损失的利益？”夏油杰要被羂索无耻的话气笑了，“是你在合作前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有如实相告。我看你一开始就打着杀了我的目的吧？杀了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二人纠葛到现在，夏油杰也反应过来了，加茂道镰根本就没有跟他诚心合作的想法，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他挑拨他、五条悟、伏黑里姬之间的关系，然后等利用完他之后，再杀了他。 只是在去年平安夜时他居然没死，让加茂道镰不得不主动毁约、亲自动手。 不过...为什么加茂道镰要在那个时间点急于毁约呢？他难道有着什么计划？ 夏油杰面上愤怒，暗地里开始忖度起羂索的想法。 “哎呀！夏油先生！”听了夏油杰的话，羂索睁大眼睛，用右手惊讶地掩着嘴，动作间竟带着些许女人的柔美，“你终于反应过来啦？” 他放下手优雅一笑，眼中带着些许遗憾：“夏油杰，你的性格很有趣，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但你对我太重要了，重要到我不得不杀了你。” 说到这，羂索面上竟浮现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的术式潜力如此巨大，却被你那么粗糙地使用，实在太浪费了！” “......原来你看上的是我的术式？”夏油杰的面色更加森冷。 “你以为呢？”羂索想了想，突然喷笑一声，“你不会认为，真的是你天真狭隘的理念吸引到我的吧？” 迎着夏油杰冷硬的表情，羂索的笑声越来越猖狂：“哈哈哈！你居然想要杀了所有非术师？你知道咒力是怎么来的吗夏油杰，知道咒灵是怎么出现的吗？” “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一开始就是那些无辜可怜的普通人造成的吧？” 羂索笑得捂着肚子开始喘气，他像受不了似的对愣住的夏油杰摆了摆手：“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说实话，自从我一开始听说了你的远大梦~想时，我就想笑。” “把咒术师犯的错怪到面对咒灵时本就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头上？夏油杰，你活得可真轻松。” 说着，羂索突然直起身，摸着自己的下巴，故意露出夸张的思索表情，肯定地点点头：“嘶~不过你的想法确实能减少一些心地善良的咒术师心里的罪恶感，这确实是个甩锅的好方法哦。” “......你的话，什么意思？”夏油杰坐在自己的咒灵上浑身僵硬，他表情略显呆滞地问道。 羂索的一番话给夏油杰的心神造成了剧烈冲击，几乎要推翻他以往所坚信的所有理念。 他双手不由握紧，瞳孔震动，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问道：“咒灵...不是因为普通人的负面情绪而形成的吗？是他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咒力，自身咒力逸散所导致的吗？” “咒力逸散而形成的咒灵？”羂索听了夏油杰的话后想了想，然后点头承认，“的确，如今的咒灵确实是这么形成的。” “但你知道吗？一开始咒灵的出现，并不是普通人导致的。” 提起过往，羂索露出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将咒灵真正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是咒术家哦。” 看着夏油杰三观被颠覆的震撼表情，羂索眼中划过一丝愉悦，他颇有兴致地继续和夏油杰讲起那段不为大部分人所知的往事。 “嘛，普通人确实无法控制自己的咒力，但他们的咒力在一开始时并不是像现在这样逸散在这个时空里的，而是固定流向世界的背面、另一个维度。咒灵也是在那个世界形成、积聚。两个时空本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之后呢......” 羂索笑了笑：“咒术师的历史里应该有提过一个人吧？贺茂役君小角。” 役小角？夏油杰当然知道。 在咒术界的历史中，此人便是咒术界的始祖，咒术师的起源。 如果咒灵的形成和这位祖师爷有关...... 猜测到了什么，夏油杰的瞳孔猛然一缩。 羂索自然也注意到了夏油杰骤变的表情，他愉悦一笑：“是他，发现了咒力的流动方向，研究出咒力的运用方法。” “打破了，两个世界的界限。” 看到夏油杰顷刻变得有些空洞的眼神，羂索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咒灵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打破了世界原有的平衡。为了恢复平衡，世界规则自然会壮大另一个物种来与之抗衡。当然，也有另一个世界的咒力力量逸散到我们世界的影响。但最终的结果就是，能够使用咒力的人越来越多了。” “都称平安时代是咒术繁荣、百花齐放的昌盛时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那时修炼家、修验家、阴阳家、五行家...百家并出，人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使用咒力的方法。众家为一争咒术界正统地位各招尽出，与人斗、与咒灵斗。世间没有回归平衡，竟在人们的一己私欲之下变得更乌烟瘴气。” 说到这，羂索回忆起了什么，表情遗憾地深深叹了口气：“世界规则，也猜不透人心啊。” 接着，他冲神色呆滞的夏油杰恶意一笑：“那你知道在咒灵和咒术家们的斗法下，伤亡最惨重的是谁吗？” 他故意拉长语调：“是你口中的万恶之源——普通百姓哦~” 像是亲眼见过那惨烈的场景一般，羂索‘啧啧’着摇头叹息：“当时的日本呐，仅仅因为役小角的失误，误放出的那些咒灵，就死了近百万人。要知道，当时整个日本也就只有六百万人左右。” 提起往事，羂索脸上竟流露出悬壶济世的慈悲光芒：“而他们连咒灵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到，便枉死了，实在可怜。” 他长叹一口气：“也正因如此，百姓们对看不见的威胁愈发惧怕，编撰出更多假想传说，却不知道，他们的负面情绪和创作更助长了咒灵的气势与势力。” “百花齐放的时代？”羂索嗤笑一声，“是尸横遍野的时代才对。” “所以啊，天真单纯的夏油先生，”他怜悯地看向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夏油杰，“你竟然不问缘由，将一切成因都归咎于已经足够可悲的普通人身上。你是愚蠢，还是愚蠢呢？” “我...我...” 随着羂索的发问，夏油杰的身躯忽地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抖动。 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瞳孔震颤。 那些普通人在他手下的死状，一张张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一张狰狞的脸，都带着针对他的怨毒。 每一张狰狞的脸，似乎都在对他嘶吼着：“夏油杰！你错了！这不是大义！这只是为了满足你一己私欲的屠杀罢了！你不得好死！”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被击溃也好，或者真的杀了所有非术师也好，你的理想走向了什么结果，都只由你自己负责，你接受的是你内心对自己的审判。’ 在分道扬镳前，伏黑里姬当时对他说过的这句话，此刻竟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哈哈...哈哈...我错了...” 夏油杰自嘲地苦笑出声，似哭似笑。 伏黑里姬，你说对了，我该接受大义对我的审判了。 随着夏油杰的心神失守，整个保护着盘星教的‘帐’在没有遭到攻击的情况下，竟猛烈晃动了一下。 羂索眼睛犀利一眯。 他费尽口舌地说了那么多，要的便是这一刻！ 毫不迟疑地，羂索大手一挥：“漏瑚！花御！就是现在！” 与羂索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从地面传来的，一道属于女性的尖锐的叫喊声：“夏油大人...夏油杰！！！” 夏油杰因这熟悉的嗓音猛然回神，他愣愣地低头朝声音处看去。 ——他看到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气喘吁吁、泪流满面的脸。 见他回过神看了过来，菜菜子眼中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夏油杰！你救了我们，有错吗？！” 她气自己的无能为力，跺着脚边哭边喊：“你说啊！你是不是后悔救了我们？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当时没有管我们的话更好？！” “我告诉你夏油杰！木已成舟！你救了我们就是救了我们！后悔也没用！你做什么也别想丢下我们！” 一直安静的美美子此时也握紧手里的玩偶，她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竟也像菜菜子般大声喊道：“夏油大人！错了...错了的话改正就好！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我们会一直在您身边支持着您的所有做法！” 即使抹掉了眼泪，泪水依旧不间断地从美美子的眼眶里大颗溢出：“求求你...求求你了夏油大人！只要...只要您不要抛弃我们，让我死我也愿意！” 这时菅田真奈美也从盘星教的大门冲了出来，她不复往日的优雅美丽，头发凌乱、神情慌张。 她一冲出来，视线便立刻定在半空中的夏油杰身上。 委屈的神色同样从她眼底一闪而过，她嘶喊着开口：“夏油杰？！我说过我们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但不包括你去送死！” “你要是死了，那我们也不活了！” 见夏油杰依旧无动于衷的表情，菅田真奈美心一狠，继续喊道：“你这几年救回来的那群咒术师小孩我也会全杀了！你要是死了，我们就都去给你陪葬！！” ......咒术师小孩？ 夏油杰因为真奈美的话缓缓回神。 他脑海中闪过那张他在佐贺县救下的，他误杀了她的朋友的小孩的脸。 那时她愤怒怨恨的神情，让夏油杰记忆犹新，至今不敢去看望她。 ......是他做了错事，菜菜子美美子他们是无辜的，那群孩子是无辜的，不该承受他犯下的罪孽。 至于他的罪孽，他会用接下来的余生偿还......而不是死在加茂道镰的手里，助纣为虐。 夏油杰的眼神逐渐清明。 “哈，你的属下还挺衷心的。”羂索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不过晚了。” 他话音刚落，因为夏油杰心神动荡而不稳的‘帐’在漏瑚、花御的攻击下瞬间碎裂。 盘星教的保护罩，消失了。 “菜菜子美美子！你们同护卫队带领着孩子们转移！真奈美！你去驱散教众，再去地牢把还在关押的拉雷、利久带上，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走！” 夏油杰没有理会已经朝着自己冲来的花御和漏瑚，飞速低头命令道。 “...是！”真奈美看着夏油杰状态恢复，眼睛一亮，她没有犹豫地利落应下，转身跑回盘星教。 菜菜子也火速擦干眼泪，焦急抬头：“那你呢夏油大人？” 听到菜菜子的关心，夏油杰如往日般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们东京见。” 听到夏油杰的承诺，也知道自己在留在这里也只会拖后腿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眼睛同时一亮，狠狠点头：“好！东京见！” 接着她们也听从夏油杰的安排，迅速离开。 “东京见？”羂索嘲笑一声，踏着忽然出现在他脚下的蛇形咒灵朝夏油杰跃来，大笑道，“没了乌龟壳的你怎么见？我去替你见吧！” “这就不用麻烦你了，你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夏油杰同样咧嘴一笑。 他紧紧盯着跟在花御、漏瑚身后的羂索的身影，双手相背，十指交叉。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看着冲天而起、扎结着数量繁多的咒灵的漆黑咒树，羂索眼中亮起惊喜的光芒，在步入领域前停下冲势：“你觉醒领域了？还是无封闭领域？” “哈哈哈！这才对嘛！这才是你的术式的真正用法！夏油杰，你进步了啊！” 看着羂索哈哈大笑的脸，夏油杰冷冷一笑，领域范围竟开始进一步扩大。 “那么，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进步了多少吧！” 小剧场： 羂索的话隐瞒了非常多对自己不利的内容，不过也是当时的部分史实，可供参考。 而且他的话无意间还给夏油杰透露了不少关于他自己的信息。 这章的内容与82章有关。 第143章 夏油杰vs羂索2（私设） 夏油杰的术式——咒灵操术，是将降服的咒灵吸收并自如操纵的术式。 这个术式，当时与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并称咒术界最强不是没有原因的。 它强在套路众多，能够驱使多个准1级以上的咒灵。即使术式被人摸清了底细、被攻略，只要再放出新的咒灵就行。 在平安夜之前，夏油杰经过自己的研究后也得出了一个他自认最强的杀招——咒灵操术·极之番“漩涡”。 这个术式能将他之前吸收到的所有咒灵聚集成一体，用超高密度的咒力攻击对手。 在去年平安夜与乙骨忧太一战时他使用的便是这一招，结果却败在了乙骨忧太的‘纯爱’之下。 再然后，他在伏黑里姬劫狱救他时突破了自我，先后领悟了反转术式和他的领域——胎藏遍野。 如人在母胎而隐覆其胎也，理体隐于烦恼中而不显现，故云胎。 如母胎内含藏子体而覆育之也，理体能具足一切功德而不失之，故名藏。 佛性隐藏于众生身中，理性摄一切诸法，具一切佛功德，犹如子藏母胎，故为胎藏。 （注：以上三句话出自密教梵语对胎藏界的解释。） 夏油杰的领域胎藏遍野，域如其名，其中蕴含着他对世间的大义与大爱。 即使走了弯路，但他的本心如怒目金刚与济世观音般殊途同归。 根，依旧是那慈悲救世之根。 而领域的出现，让夏油杰对自己的术式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就如羂索所说，他对自己的术式使用太粗糙了。 分明他的潜力就如同五条悟那般，远远还没到极限！ 面对在夏油杰的操作下再次扩张的无封闭领域，羂索并没有后退，他任由夏油杰的领域把他囊括其中。 见羂索动也不动地微笑望着自己，夏油杰自然也从他的举动中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轻视。 加茂道镰这么看不起自己，可真是...... 太好了。 夏油杰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在胎藏遍野圈住羂索的那一刻，夏油杰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感受到咒力的波动，羂索的表情变也未变，脚下同时展开简易领域来做抵御。 羂索靠着简易领域摆脱了夏油杰的袭击，但听从羂索指令的漏瑚和花御可没有逃脱的余地。 它们并未停下自己的攻势，花御的胳膊散成荆棘朝夏油袭来，漏瑚同时也召唤出火砾虫，同花御一起发动攻击。 然而还不等花御的荆棘接近夏油杰，那些狰狞的藤蔓竟攻势一滞，不受控制地如漩涡般将自己卷起。 不仅是这些荆棘，那些火砾虫、包括花御和漏瑚，身形都开始如漩涡般扭曲起来。 羂索见状高高一扬眉:“漩涡？连这种二级假想咒灵的术式你都不放过，你也是真不挑啊。” 漩涡这个咒灵羂索是知道的，在他为他的计划“招兵买马”时，他对这些新兴咒灵也专门进行了了解，但这个咒灵并没能入了他的眼，因为实力实在太弱。 提取出二级假想咒灵‘漩涡’的术式加入到胎藏遍野中的夏油杰闻言不在意地一笑：“只要管用不就行了？” 术式抽取是咒灵操术的衍生用法，它是以‘咒灵操术’为基础将吸收咒灵的术式和能力据为己有。但是其原本的术式和精度就不会再成长。 在之前，夏油杰其实并不经常使用这个术式。因为术式从咒灵体内抽取后，就再也没了成长空间。 而如今有了胎藏遍野，当他将提取的术式储存到领域里，就如同婴儿进入母体，不仅可以继续发育，甚至发育速度比术式在咒灵体内时还要快，只是存储数量有限制罢了。 如此一来，在一级以下等级的咒灵，夏油杰便可选取一些必要术式，将其存在胎藏遍野中，任其发展。 有时，它们的成长甚至能到让夏油杰都惊讶的地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好比这个原本只是二级假想咒灵的术式——漩涡。 咒灵‘漩涡’脱胎于伊藤润二于1998年开始连载的一部长篇系列漫画——《漩涡》。 这部恐怖漫画在年轻人群体中十分出名，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程度。 然而也是因为它的受众群体是喜爱恐怖漫画、接受能力强的年轻人，所以凝聚起的负面情绪根本不足以让它成长，实力只维持在了二级，毫无寸进。 而在夏油杰将它的术式抽取出来，放到自己的领域内后，术式‘漩涡’的实力竟飞速增强，提升到了特级。 至于提升到特级的‘漩涡’有什么特殊能力...... 面对漏瑚用没有在术式‘漩涡’影响下变成漩涡的另一只手轰来的岩浆攻击，夏油杰右手一张，他的手心处竟生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带着强大的吸力将滚滚岩浆吸入其中，紧接着夏油杰身形一闪，出现在羂索不远处。 他右掌一张，刚才漏瑚攻来的滚滚岩浆顿时被漩涡吐出，射向站在简易领域里的羂索。 看到夏油杰的这一手，羂索随手挥开即将飞溅到眼前的岩浆，惊讶地睁大眼：“这是你从‘漩涡’中琢磨出的新用法？它的威力提升了？” 他摸着下巴，回想着刚才夏油杰赶到他眼前的速度，忖度道：“刚才你的速度也变快了...是使用了另一种术式吗？” “提取出的术式可以进一步提升...还能多术式同时发动......”羂索看向夏油杰的眼神越来越亮，“夏油杰，你的术式真的是宝贝啊。” “那么...你更不得不死了！” 羂索说完便一手朝夏油杰抓来，他所控制的咒灵也一同朝夏油杰发起了攻击。 “不得不死？我看你还是顾及好自己吧！” 夏油杰冷冷一笑，用着和刚才相同的迅捷速度和身法躲开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袭来的攻击。 同时，他发动着‘漩涡’，将袭来的攻击尽数奉还。 ‘顾好自己’？ 听到夏油杰的这句话，羂索好笑地一挑眉，他并不认为夏油杰有什么本事能伤到他。 然而在他刚刚嘲讽地扬起嘴角时，他感应到了什么，神色一滞。 羂索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简易领域。 刚被夏油杰用来袭击他的岩浆，此刻正摊在简易领域旁扭曲成漩涡的形状。 而他的简易领域，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扭曲旋转，寸寸破碎。 与此同时，没有简易领域保护、没有收到自保指令、还被夏油杰用‘漩涡’攻击到的咒灵们已经无法抵挡漩涡形成的扭曲力，一个个扭动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成了漫画中‘蜗牛人’的样子。 这个术式‘漩涡’...在升级后居然还像漫画里那样具有传染性！ 只要碰到‘漩涡’的生物都无一幸免，包括羂索的简易领域，和在他控制下的那些特级咒灵。 “......废物！”羂索咬牙暗骂一句。 加茂家变异出的咒灵操术太鸡肋了！操控的咒灵只按照指令行事，根本不懂变通！ 他大手一挥，倒在地上的‘蜗牛咒灵’尽数消失，刚还扭曲破碎的简易领域也再一次恢复原状。 加茂家的‘咒灵操术’如此鸡肋，而夏油杰的术式...... 羂索盯着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再次向他袭来的夏油杰，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羂索笑了笑，身体竟缓缓悬浮到空中，他双手结式，傲然开口：“你的攻击环节结束了，现在，到我了。” “领域展开，般若实相。” 小剧场： 嗯，俩人的术式全是我的私设。 难住我的居然是给脑花（虎杖香织）的领域起名字...... 领域名字来自佛教六般若中的实相般若。 第144章 夏油杰vs羂索3 这根本就不是加茂道镰的领域！ 在羂索展开领域的第一时间，夏油杰便瞳孔一缩，觉察出不同来。 他记得加茂道镰的术式分明是通过血液操控人类和咒灵，怎么会有这种与悬浮、与重力相关的领域？ 而他之前得到的关于加茂道镰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身死的信息，还有他对千年前发生的事如此熟悉...... 这个占了加茂道镰身体的人，到底是谁？！ 即使心中迷雾重重，但现在实在不是分心追究这些的好时机。 在羂索展开领域的那一刻，他的领域便如开疆拓土的君王一般，一寸一寸侵占着夏油杰的领域范围。 羂索的领域势如破竹，其中蕴含的澎湃咒力竟磅礴强势到让夏油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领域被吞噬。 不过，他也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夏油杰眼神一厉，他死死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羂索，另一道气势截然不同的漩涡在他手中缓缓成型。 看着这熟悉的术式，羂索眉毛一挑：“极之番漩涡？” 他喷笑一声：“夏油杰，上次你使用这种这个术式却惨败于我的结局，你忘了吗？居然还敢再用这一招？还是在我展开领域的时候？” 羂索满眼嘲弄，咒力开始在他手中凝聚：“看来，是教训吃得还不够啊。” “这次可不一样......” 盯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羂索领域边界，夏油杰冷笑一声，眼底深藏疯狂与兴奋。 他将极之番漩涡压缩，再压缩，最终凝聚成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漩涡奇点，朝羂索的领域边缘轰去。 攻击羂索本人？ 不，夏油杰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至少现在是办不到的。 那么他，就从领域还没彻底展开的外部打破他的领域！ 感受到领域碎裂的那一刻，羂索表情一顿，接着露出一抹兴奋至极的笑容：“夏油杰！你真是让我惊喜啊！” ......就是现在！ 夏油杰的无封闭领域还未完全破碎，羂索的领域‘般若实相’却已完全碎裂。 在领域破碎后的5秒...是术式熔断时间！！他无法使用术式！！ 夏油杰因维持着领域，咒力的急剧消耗使他内脏被剧烈压迫，口吐鲜血。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会放过这个最佳攻击时间！ 夏油杰一脚踏出他摇摇欲坠的领域，右手瞬间化为触手，汹涌朝从空中跌落的羂索身上缠去。 与此同时，他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咒力，召出他如今所持有的唯一特级咒灵——幽谷响，与一级假想咒灵——桥姬，从羂索的身后、脚下同时发动攻击。 羂索脚下的地面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接着从中伸出一只女人的手，朝他抓来。 而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猿型咒灵同样狠厉地扑向他，嘴里发出能震碎人大脑的尖锐嚎叫。 然而即使腹背受敌，羂索依旧气定神闲。 他直直看向夏油杰，忽地，嘴角扬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夏油杰，你出了你的领域了啊。” 什... 听到羂索的话，夏油杰内心一震。 他...再次被加茂道镰算计了吗？！ 还不等夏油杰反应过来，突然，他的胸膛被身后的一柄利刃刺穿。 他猛地回头。 ——他的身后是菜菜子无神呆滞的脸。 捅了夏油杰一刀的菜菜子缓缓回过神，看到了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和深深扎入夏油杰体内的匕首。 她的瞳孔恐惧一缩，瞬间放开匕首，眼泪惊慌地大颗大颗落下：“夏油...夏油大人？！？！” 夏油杰身后的领域轰然破碎，召唤出的咒灵也一霎消失。 他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倒地。 “夏油大人...夏油大人！！”菜菜子惊慌地哭喊着，冲上前捂住夏油杰不断溢血的伤口，“我...我...” 早就得知加茂道镰可以用术式通过血液来控制人的行为的菜菜子猛然抬头，盯着落地后正在轻松整理和服的羂索，双目无神地喃喃道：“你...你是什么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拿到她的血的？ 羂索闻言一扬眉，心情舒畅地给菜菜子耐心解释了一句：“女人的血，很好拿到的吧？” “至于为什么术式熔断时能发动攻击......” 羂索闲庭信步地走到已经奄奄一息、无法起身的夏油杰身边，好心情地给他解释道：“我的‘赤血操术’，是给被操控的人下达指令。” “而你的这个下属，就被我在‘帐’破碎的那一刻下达了‘夏油杰出了领域后，就从背后袭击他’的这条指令罢了。” 看着夏油杰死死攥起的拳，羂索愉悦地笑出声：“每次只有看到这个场面时我才会觉得加茂道镰的这个术式还有点用，至少能娱乐到我。那么接下来...” 羂索垂眼睨着趴在地上，已经耗尽所有咒力的夏油杰，术式恢复的他挥手再次召出花御：“你就安心去死吧。” “放心，你的术式我会好好使用的。” “我不会让你动夏油大人的！！！” 菜菜子死死瞪着走到他们面前的羂索，颤抖地举起手机：“你这个可恶的...” 羂索烦躁地‘啧’了一声。 下一秒，话还没说完，菜菜子便被花御一枝桠捅穿了心脏。 “菜菜子！夏油大人！！” 护送着咒术师小孩进入传送术式，远离盘星教的美美子姗姗来迟。 没曾想，她第一眼，便看到了菜菜子惨死的场景。 ‘美美子，我们...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年幼的菜菜子同她一起一身脏污地被关在铁笼内，神情坚定地对她说着。 ‘美美子！夏油大人真好！做的饭也好好吃！’穿上干净衣服的菜菜子往嘴里大口塞了一口饭，一脸幸福。 ‘美美子...我们...我们去求求那个能打得过五条悟的小孩好不好？她能救夏油大人的吧？一定可以吧？！’菜菜子神情惊慌、泪流满面。 最终，美美子脑海里浮现出菜菜子幸福的笑颜。 ‘等夏油大人的目标达成了，我们就能安稳下来了吧？到时候美美子负责做饭，我负责打扫卫生和拍照！夏油大人嘛...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们可管不了他！’菜菜子气呼呼地撅起嘴。 然而这些回忆，在目睹菜菜子死亡时，尽皆破碎。 “我杀了你！！！”美美子泪流满面地扯起布偶绳，朝羂索的脖颈处套去。 “一个接着一个，像苍蝇一样......” 收了夏油杰人头的做法再次被打断的羂索烦躁地咬紧牙关，再次伸手一挥，挥开甩到他眼前的绳索。 漏瑚瞬间出现在美美子身后，火焰熔岩顷刻朝美美子倾泻而出。 美美子一声惨叫，竟连尸首都没留下。 “碍事的终于都解决了。” 羂索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接着再次看向趴在他的脚边，身形剧烈颤抖的夏油杰：“那么......” 忽然，羂索动作一顿。 ——如月车站的媒介...恢复效力了。 与此同时，本该去做护送任务的菅田真奈美、祢木利久和拉鲁一起发动术式，一脸狰狞崩溃地朝羂索奔来。 “加茂道镰...你给我去死！！！” 羂索突兀地沉默了下来。 他隐忍地闭上眼，额上不停跳动的青筋和下颌骨处不停动作的磨牙状态都体现了他现在并不平静的心绪。 “伏黑里姬...伏黑里姬......”他表情阴狠地喃喃着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 今天在攻击真人和与夏油杰的对打中，他即使实力再强，他的咒力也已经见底了。 而现在...伏黑里姬可能已经从如月车站的领域里出来了...... 但夏油杰...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他可能就再也得不到他了！ 羂索脑内飞速思索，接着他一咬牙，指挥花御去抵御三人的攻击，他自己径直将手伸向夏油杰。 但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已经无力起身的夏油杰手指微颤，竟是一记小型极之番漩涡打向羂索伸来的手。 分心的羂索躲闪不及，右手竟是被这一记意料之外的攻击轰了个粉碎！ “啊————！” 羂索忍不住痛叫一声。 他瞬间收回手，抓住没了手掌，只剩汩汩流着血的手腕，表情狰狞可怖。 如今，他也连发动反转术式给自己治疗伤口的咒力都没了。 “夏油杰！！！”羂索恨声喊道。 无力动作的夏油趴在地上，散开的黑发遮掩着他的表情，单单露在外部的嘴唇像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勾起一抹疯狂的笑。 而这时，他和与幸吉的通信设备也响起了，里面传出与幸吉的声音：“他们出来了，五条悟和伏黑里姬不知道为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离开了。” 羂索气得浑身颤抖。 夏油杰...五条悟...伏黑里姬！！！ “......夏油杰，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他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召唤出大蛇跃上它的头顶，没再多说一句话便如箭般飞速离开。 与此同时，正冲向真奈美三人准备发起攻击的花御也一瞬消失，来自特级咒灵的威压也一散而空。 “......夏油大人！！” 三人呆愣片刻，接着狂奔向趴在地上的夏油杰。 “夏油大人！你怎么样？！”祢木利久慌忙问道。 “问什么问！快带夏油大人去治疗！！”真奈美哭喊着命令道。 “对...对...治疗！！” 祢木利久抱着夏油杰连忙起身，朝医务室冲去。 “美美子...菜菜子...”拉鲁失神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听到拉鲁嘴里这两个名字，真奈美精神瞬间崩溃，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大哭出声。 下一刻，他们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他严肃地问道：“杰呢？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145章 离开咒灵世界 在夏油杰和羂索还在激斗时，里姬出了监控室，面色冷淡地挥动着念丝和念钉，一边解决在她出现后蜂拥而至的狰狞咒灵，一边朝着‘出口’以最快速度奔去。 她的身侧紧跟着的是在用着术式同样不断攻击着在志那都彦死后，再次聚集起的咒灵。 这些咒灵的实力比先前聚集在咒灵游乐场‘帐’外的那些的实力更为强盛，只比志那都彦他们稍逊一筹。 然而即使是针对里姬和五条悟铺天盖地发起的袭击，在没有任何顾忌的二人面前，这些咒灵只是在送菜。 面对各式物理上、精神上袭来的攻击，里姬连‘天道域’都不屑于开，她第一时间召出阿修罗王，阿修罗王嘶吼着将挡在他们面前的咒力大力撕碎，为里姬二人开辟出前进的道路。 里姬手里也并未停歇，念丝与念钉一齐挥舞，将阿修罗王漏来的咒灵尽皆绞杀的同时，她靠着‘圆’对精神体气息的敏感度，将躲在暗处释放精神攻击的咒灵一个一个揪出来，再一钉一钉解决。 五条悟也没有闲着，里姬负责解决前方和远处的小垃圾们，那他便负责解决其他方向的杂鱼。 没了场地和人物的限制，五条悟肆意朝着周围发动着自己的术式攻击，逼得咒灵们一退再退。 并未事先安排，便能和里姬配合攻击的这份默契让五条悟愈发兴奋起来，他手中的术式愈发狂暴，最后竟一个不小心，在阿修罗王攻击身侧咒灵时，炸毁了它的一只胳膊。 里姬：...... 五条悟：......嘤。 “小里姬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看到里姬转头递来的无言眼神，五条悟眼泪汪汪地第一时间低头道歉。 里姬抽了抽嘴角，恢复阿修罗王胳膊的同时顺手帮五条悟扎碎了从他脚底袭来的精神袭击。 “你最好是。”她丢下这句话，便继续专心应付起咒灵的攻击来，不再关注在她保护他之后，眼睛骤然一亮的五条悟。 对话之后，里姬发现五条悟莫名跟打了鸡血一般对着咒灵愈发凶残地狂轰滥炸，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冲动。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在挡在他们面前的咒灵都快被五条悟轰完，阿修罗王都有些无所事事时，里姬终于忍不住转头又看了五条悟一眼。 这是在现实世界遇不到这么多咒灵，憋坏了？还是即将离开这咒灵世界，太兴奋了？ 六眼一刻不停地在关注着里姬的五条悟第一时间抓住了里姬探来的视线，立刻转头冲她闪亮一笑，荡漾开口：“怎么啦小里姬~” 里姬：...... “......没怎么。”她面无表情地转回头。 这人在日常里本就奇奇怪怪的，她干什么要去研究这个脱线怪在想什么，真是闲得慌。 然而这时五条悟说话了，他像是看出来了里姬在想什么。 “我在开心哦小里姬，我现在超——开心的！”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再次转过头看向他。 五条悟此刻正和她并列赶路，手上术式不断释放的同时，正转头专注地望着她，苍蓝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眼底溢满闪烁的星光。 “......哦。”里姬转头移开视线，面色平静。 她看出来了，五条悟依旧喜欢着她，并且明了了自己的感情。 但是他很聪明，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没有做出一些让她感到厌烦、想要摆脱他的举动。 看来五条悟自己心里也明白，她不喜欢他，所以主动退回了界限之外。 那么，只要不会影响到她，那便由着他去好了。 谁知道脆弱而虚幻的心动究竟会持续多久呢？ 里姬心底波澜不惊。 但即使面对里姬的冷淡回应，五条悟依旧兴致高昂，他心情愉悦地问道：“那小里姬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 里姬表示：“不想知道。” 然而五条悟对里姬的拒绝充耳不闻，像里姬说的是‘为什么’而不是‘不想知道’一般，依旧兴致勃勃地自顾自解答：“因为我现在在真实的你身边啊~” ......真实的她？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里姬前进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缓。 五条悟没有用闪现，一直在配合着里姬的前进速度。在发现她缓下脚步时，他同样跟着她的步伐慢了下来。 他喜滋滋地继续说道：“不再挂着温柔假面的里姬只有我一人看得到呢！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在我面前安心做自己吧，里姬。” 五条悟的语调同他的眼眸一样温柔，他的行为举止没有越过朋友的界限，苍蓝色的瞳孔却如阳光般将里姬温柔包裹。 分明是玩世不恭的人，此刻却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平和喜悦地望着她，眼底蔓延着奇异，又生机勃勃的光芒。 他眼中的情意几乎要把里姬淹没，嘴里却字字不提爱，只是告诉她： “你接受了全部的我，我同样接受全部的你。” 她包容他的脱线和善变，单纯因为他的做法没有触碰到过她的逆鳞，以及她见过更离谱的人所以容忍度高罢了。 但他要接受全部的她？ ......说出来当然轻巧。 里姬眼神闪了闪，侧开视线，没有说话。 没有在意里姬侧开视线的拒绝，五条悟这么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五官皱了皱，表情变得有些可怜兮兮的：“唔...打游戏的时候就别做自己了，就让让我吧~” 想起之前被五条悟在《拳皇》里虐很惨，自己好不容易才打得过他，还没爽多久的里姬：...... 她微笑转回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手下败将。” 五条悟：...... 他一记‘茈’轰开挡在前方的咒灵，愤怒抗议：“那可是我的游戏机欸！还是我教小里姬打的游戏！让让我怎么了！” 里姬：“哦，我自己也可以买一台。” 五条悟眼睛一亮，话锋一转：“欸？小里姬也要买一台？好啊好啊~以后我找你去打游戏！” 里姬：“？你玩你自己的去。” 五条悟：“一个人玩没意思啦~而且小里姬，《马里奥赛车》可是我赢的次数比较多哦。” 里姬：“......有本事你不要用吸铁石。” 五条悟：“你才是少用点导弹！” 二人拌着嘴很快便到了出口前，在进入出口的前一刻，五条悟没再故意和里姬拌嘴，而是扬起嘴角张扬一笑，问道：“等出去了，还吃鳗鱼饭吗？或者想不想尝尝牛丼饭？” 通过五条悟的话，回想起在她的项目里时五条悟唤回她理智的做法的里姬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实在敏锐又狡猾，抓住了她的喜好不说，还心甘情愿地顺着她的意愿，一直无条件帮助她。 更何况，五条悟做的鳗鱼饭味道的确不错，还告诉了她她没听过的新奇吃法。 “......牛丼饭吧，在去完轻井泽后。” 撂下这句话，里姬率先迈步走进了出口。 五条悟看着里姬的背影，狡黠地抿唇一笑，接着他乐乐呵呵地哼着歌，跟在她身后同样走进出口，离开了这个咒灵世界。 里姬和五条悟离开后，咒灵世界里的出口隐隐闪烁的微光即将熄灭。 “那两个生魂呢？哪里去了？？” 看不到出口的咒灵们依旧前仆后继地赶来，但在他们眼里，根本看不到那个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出口。 生魂消失后，咒灵们徘徊片刻，等不到生魂再次出现，最终只能不甘心地散去。 在咒灵们离开后，一直藏匿在监控室里的如月偷偷摸摸地出现在出口边上。 它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在发觉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将手伸向出口，眼中满是对力量的渴切。 的确，如月展开领域开展项目，能够通过坑害契约咒灵得到力量。 但它对所有人都隐瞒的一点是，它同样可以从人类离开的出口处得到能够滋养强大自身的恐惧情绪。 ——毕竟身处它的领域经历它亲手设计的项目时，人类肯定会出现负面情绪的，不是吗？ 而这次...伏黑里姬和五条悟都参与进了它设计的场景！ 里姬那股让它都震颤的杀意，又会给它贡献多少负面情绪呢？ 如月眼中亮起贪婪的光，它迫不及待地将出口收回。 然而，在它摸向出口时，出口突然亮起一股刺眼的光将它吞了进去！ “这...这什么东西？！” 如月表情惊恐，却根本无法抗拒那股拉扯力，硬生生被那股光包裹了进去！ 接着同出口一起，消失不见。 小剧场： 啊...居然没写完。 五条悟很狡猾的，看攻心不成就走日常路线...啧，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第146章 禅院直哉的妇女节礼物 踏出出口后的里姬瞬间睁开眼。 在看清周围熟悉的高专建筑时，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里姬，你醒了？” 第一个关注到里姬睁眼的乙骨眼睛一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忧太。” 里姬从恍惚中回过神，微笑着朝乙骨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悟也醒了！” 这时，里姬身旁传来胖达惊喜的声音。 她撑起身子转过头，正巧看到五条悟呲牙咧嘴地捂着腰坐起来。 他表情有些茫然地揉着自己的腰：“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像被人踹了一样......？” 忽然，他犀利地一眯眼，猛地转头朝双手环胸，向另一个方向扭开头就是不看他的庵歌姬瞪去：“歌姬！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歌姬身形一僵，接着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没有接话。 这副作态完全是默认了就是她踹的这件事。 “......很好，”五条悟哼哼两声，“我们之后再算账！” 他可是没忘他现在要去做的正事。 用反转术式治好腹部疼痛的五条悟立刻起身，对同样站了起来的里姬伸出手，挑眉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话：“那么我们走吧？” 里姬看了五条悟一眼，点点头，将手搭了上去，同五条悟的手握紧。 既然要以最快速度赶往轻井泽，在远距离移动上，确实是五条悟的瞬移比较快，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在里姬手掌与他相握的那一刻，特意撤掉手上覆盖的‘停止之力’的五条悟咧嘴一笑。 他拉过里姬，一手托住她的腰，将无下限咒术同样作用在她的周围，接着和里姬迅速消失，只留下刚看到他们两人回来后心情激动，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两人再次飞走的一脸懵逼的众人。 “他们...干什么去了？”钉崎茫然地问道。 然而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这众人懵逼的时刻，覆盖在他们头顶的明黄色罩子突然一阵晃动，接着猛然收缩，回归成了一颗圆球的形态。 “......这是什么？” 钉崎捡起地上泛着不明且危险的紫光的圆球，看着球面上的‘后’字，疑惑地问道。 庵歌姬困惑地看着变了个颜色的球一眼，还不等她跟学生们解释，她就远远听到夜蛾正道的声音。 “大家！你们终于回来了！” 学生们同时转头看去，他们只见夜蛾正道正神情激动地朝他们跑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看上去年龄与他相仿、面容俊秀的中年男人和一位腰间挂着红色酒葫芦的老人。 看清那两人的面孔，加茂宪纪、伏黑惠、真希真依的脸色不约而同地一僵。 “......父亲。”加茂宪纪僵硬地垂下头，低声喊道。 同夜蛾、禅院直毘人一起赶到团体战场内的加茂一真先是淡淡地看了自己的嫡子一眼，接着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宪纪，平安回来就好。” 然而面对加茂一真的温和态度，宪纪确是身形一僵，额边瞬间溢出冷汗。 他的父亲...越是对他笑得温柔，其实便越是对他失望。 果不其然，他就听加茂一真下一句暗示般地对他说：“回家后要去做什么，你应该知晓吧？” 做什么？自然是......领罚。 宪纪咬紧牙关，将头垂得更低，顺从地应道：“......是，父亲。” 另一边的差劲氛围比起加茂家两父子的交流也不遑多让。 三个禅院家的人，两个都没理径直朝他们走来的禅院直毘人，只有与禅院直毘人只见过几次面的伏黑惠看似客气实则疏离地叫了他一声：“禅院家主。” 走近的直毘人关注了下他们三人的状态。 伏黑惠一脸淡然，一副万事不在意的态度；真依斜倚在距离真希最近的树干上，转开头看也不看他；真希倒是看了他一眼，但这一眼很复杂，充斥着怒火与冷淡。 “都活着出来了啊，不错。”直毘人随意评价了下，顶着三个人听到他的话后瞬间阴下来的黑脸，他接着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伏黑里姬呢？” 本就在出现后就成为全场焦点的两名家主，在直毘人这话一出后，更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钉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直毘人在关心自己的孙媳吗？？ 狗卷同样也倒吸一口凉气。 里姬口中抛弃了她的家族...居然是禅院家吗？？ 自高中起便脱离了禅院家的真希和真依并不了解里姬身世的神秘之处，更何况她还亲口否认过她和伏黑惠的关系，又和伏黑惠在长相上全无相似之处，所以她们从来没有把她和禅院家联系起来过。 然而这次，万事不在意、一心只练武和喝酒的禅院家主居然主动问起里姬？ 自小在禅院家受尽折磨的双子表情不约而同地变得更加恶劣了。 不论里姬和禅院家有什么联系，她们才不会让里姬去禅院家受折磨！ “......家主，里姬如何、去了哪里，与你无关吧？”真希冷着脸开口。 “怎么无关？”直毘人一挑眉，开口就甩了个大雷，“她可是未来禅院家炳组织的首领啊。” 竖起耳朵一直在偷听的众人：“什么？！？！” 跟在三人身后，一脸不情愿地姗姗来迟的禅院直哉同样没有错过禅院直毘人的这句话。 他面色骤变，好似晴天霹雳：“......父亲？！？！” —————————— 在禅院直毘人一语惊人时，他话里的主人公里姬正被五条悟带着往轻井泽赶路。 五条悟揽着她的腰正以全速前进，在他的‘停止之力’的保护下，如此速度的瞬移赶路并没有给里姬带来任何不适。 唯一的问题是...... “五条悟，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话，你就直接说。”里姬转头看向第五次别扭地转头看她的五条悟，有些无语地说道。 不要一副‘你知不知道你丢了五十亿’的样子看她好几眼。 听里姬开口，五条悟也就不再故作难受，他嘴巴委委屈屈地一撇，像无法被无能丈夫满足的欲求不满的人妻般期期艾艾道：“小里姬出了如月车站后......变得好小啊。” 里姬：...... 不说她如今的身体还是未成年，她即使是未成年，身高比起在如月车站里的成年灵魂状态也只矮了几公分罢了，这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五条悟话里的意思，结合起他喜欢自己的心态来看还是很好理解的。 这人原来也知道她现在还没成年啊！知道自己在妄想老牛吃嫩草啊！ 于是里姬完全没有自己是第二世，两世加起来年龄比五条悟还大的自觉，微笑着理直气壮地表示：“我本来就是未成年啊五条老师，所以您对我的行为举止还请注意一下。” 不要影响到她的生活，不然东京警察厅欢迎您。 里姬威胁般的眼神如上说着。 五条悟：...... 这个坏女人，果然已经看出来他依旧喜欢她了吧？ 只是因为他遵守礼节没有再做出什么过分举动，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罢了！ 真是可恶啊！ 五条悟不开心地鼓起脸。 这种时候，他就觉得他和里姬之间默契的心照不宣变得有些烦人了。 他还想徐徐图之呢！结果小里姬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情意在她眼下暴露无遗。 不过，他五条悟追人，也不用藏着掖着就是了。 他的心思被里姬话里有话地挑破，五条悟也就顺着里姬的话眉毛高高一挑，同样话里有话地说道：“小里姬不知道吗？日本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16岁呢。再过几个月，小里姬就可以嫁人了吧？” 里姬：...... 她温柔一笑：“是吗？那这种不合理的法规是时候该更正一下了。” 16岁？高中都还没上完吧？怎么结婚？ 世俗界不要向无耻的咒术界看齐啊！ 她大学就去学司法！为日本女性争取平等权益！ 改变这个离谱的世俗界！ “不合理？分明很合理啊~”五条悟坏笑着凑近里姬，却依旧保持着恰如其分的社交距离挑眉开口，“柏拉图曾说过，爱是为了使自己变得完整。” “‘人类本来长着四条腿、四只胳膊和一个有着两张脸的头颅，但宇宙之神宙斯害怕人类的力量，因此把人分成了两半，迫使人类穷尽生命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在一生中，为了使得自己达到完满，人的其中一半总是在寻觅另一半，也就是在寻找灵魂伴侣。’” 他摇头晃脑地复述了一遍柏拉图在《会饮篇》中记录的话，接着看向面无表情的里姬无辜地眨巴眨巴眼：“小里姬不会认为16岁的人就没有追求完整的权利吧？” ......这人不仅记忆力好、头脑好，还经常巧舌如簧地来用歪理怼她，真是个麻烦。 但论知识储备，从小便独来独往，为了了解这个世界同样看过很多杂书的里姬也并不少。 她对狡黠地看着她的五条悟回以礼貌微笑，顺嘴引用叔本华在《爱与生的苦恼》中的话：“‘婚姻本来就是维持种族的特别安排，只要达成生殖的目的，造化便不再惦念婴儿的双亲是否永浴爱河，或只有一日之欢了’。” “爱是为了维系种族利益而非个人利益，也不是为了追求完整。爱情的幸福感本就也只是因激情被正向驱动而产生，等负向驱动时便会消退的幻觉罢了，这种正向驱动一旦消失，‘灵魂伴侣’也就不成立了。”里姬神色淡淡地运用‘情绪相对历程论’抛出自己的观点。 她并不觉得真的有‘灵魂伴侣’存在，每人都只是他人人生中的过客而已，都是独立的个体。 只有自己才能与自己长久相伴。 叔本华的爱情观五条悟当然也知道，但在里姬神色自然地引用着哲学家的观点时，他眼中的光也越发明亮，像是一点一点在挖掘着属于自己的宝物。 他和里姬，不分伯仲、势均力敌。 他的心上人，无论性格、武力还是智识都与他那么契合。 她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魅力，每时每刻都让他心动着迷。 五条悟的眼神愈发沉醉。 在里姬说完后，他才恍惚回过神咧嘴一笑，接着坏坏地挑眉道：“可是叔本华还说过，‘所有的爱情诡计，无论它是可悲还是可笑，它的最终目的都比人类生活中的其他目标更为重要’。” 他望向里姬的眼神深邃明亮，道出《爱与生的苦恼》中最后一句话：“‘为此，即使是一个一生生活最平淡的人，他的恋爱也是很富诗意的插曲’。” “不为完整，仅为丰富生活，超越孤独、解除孤寂，那爱情也是值得追求的不是吗？” “叔本华自己还谈了好几段恋爱呢，过得可激情了，结果就这么在书里误人子弟。” 说到最后，五条悟不屑地撇撇嘴。 “哦，那他灵魂伴侣挺多的。” 眼看快到目的地，里姬注意力往逐渐能看到顶尖的盘星教转移，敷衍着结束话题。 五条悟听到里姬的话，眼中流光一闪而过，语含深意地说道：“是啊，不像我，只有且只会有一个。” 暗搓搓说完不由自主弥漫在心间的情话，他喜滋滋地同样把注意力放到前方的密林中。 和小里姬辩论的感觉也很幸福呢~ 然而，在用六眼观察到几张在去年平安夜见过的熟悉面孔时，五条悟笑容一顿，神色沉了下来。 “盘星教？杰？羂索居然来了这里？” 小剧场： 不仅在武力上是最强与最强，智识上当然也是最强与最强！（握拳） 我记得原着里五条悟无聊时想跟七海海在政教分离上进行辩论，但被七海海拒绝了。 所以里姬能接上他的话，是又撞他心口上了。 欸嘿~我喜欢势均力敌的爱情。 大家妇女节快乐啦~ 第148章 同与不同 在对付羂索这件事上，夏油杰即使一看到伏黑里姬就血压升天，也是乐于配合的。 但在互通完现下的信息后，夏油杰听到伏黑里姬居然知晓这么多情报却从没告诉过他，他还是被气笑了。 “伏黑里姬，我之前主动示好、寻求合作，主动把加茂道镰的信息告诉你。结果那三个月里你调查了这么多，却什么都不跟我说？” 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要不是羂索来找他，他又得到了一些新的情报，她是不是就打算什么都不告诉他，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里姬怎么会直接告诉夏油杰她本就打着让他当钓出羂索的鱼饵的目的，于是她真诚地眨了眨她那双大大的猫眼：“如果羂索不来找你，你继续当着你的黑暗圣父不好吗？无知是福。” 在里姬看来，杀普通人还是杀羂索一类的咒术师、咒灵都没什么区别，都是相同的杀戮罢了。 所以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何必没事找事，去寻找所谓的真理和真相来让自己纠结。 再者，她也没有必须把这些情报告诉夏油杰的义务，在他没有新的情报可以贡献、展示出他的作用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他还欠着她钱，她凭什么告诉他！ 夏油杰：...... 还无知是福，要不是他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只想飞身一脚把伏黑里姬踹出去！！ 夏油杰被里姬气得又开始咳嗽起来，看戏的五条悟见状又咧起嘴角递去一杯水。 五条悟的想法和里姬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如今他担负起‘咒术界最强’的职责、插手咒术政界，其一是因为他在夏油杰叛逃之后，有了给咒术师争取更多为自己生活的权利的想法，这也能让他自己活得更快活一点；其二便是因为他在意的家人、朋友大多平和安稳地生活在当下的环境中罢了。 他并不想让现在安宁的现状被改变。 但要是论起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和里姬一样，向来是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和死活的那种人，只选择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方式，只为自己而活，也都是为了安稳自在地生活。 只是他们采取的方法不同罢了。 里姬愿意用对外示弱、不显山不漏水的方式换得安定与平静；而他选择利用自己生来就有、无法逃避的家主地位和‘咒术界最强’的身份改革整个咒术界，从而让自己过得更加舒坦。 然而若是他们的目的被人阻拦、打破，那么他们不惜用任何手段也会除去那个障碍，换得自己的目标完美达成。 并且心中毫无愧疚。 也是正因他们打心底里便如此相同，所以才能这么默契无间。 想到这里，五条悟眼光一转，看向坐在病床上，正咬牙切齿地放下水杯，努力忍着怒气问里姬：“之前的事我不再计较，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的夏油杰。 ......而杰和他们不一样。 自儿时相识以来，五条悟就明白夏油杰的心软与慈悲。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他的术式一样，他更愿意内在去吸收、去包容。在叛逃前，他也一直秉持着‘强者应该保护弱者’的普世理念。 ......不，即使叛逃后，杰应该也是如此坚信着的。只是在他心中，需要被保护的‘弱者’一方不再是普通人，而是咒术师。 而现在从羂索嘴里得知，这一切悲剧的起因竟源自咒术师，而不是他狠心痛下杀手的普通人后，他的内心崩塌了，崩塌来自他内心深处从未变过的良善。 也是因为如此心怀大爱，在属下死亡、自己心神动荡的时刻，他能忍住痛苦忘记自身，去强迫自己配合里姬，驱除那个可能会危害世间的灾祸之源。 所以五条悟很认同里姬刚才所说的‘无知是福’。 在他看来，同是杀戮罢了，杀咒术师还是杀普通人都没区别。 加茂道镰也好、羂索也罢，这个人自有他和里姬来解决，而知道真相只会给纠结迷茫的杰带来更多不必要的痛苦。 在未言明彼此内心想法的情况下，里姬和五条悟的看法出奇统一。 不同环境、不同经历造就的两人，他们在自己的人生里性格、理念不断变化着。 直至此刻，在二人心性成熟时，遇到了最稳定、也最契合的彼此。 接下来怎么做吗...... 里姬用食指点了点另一只手的手背，考虑片刻，然后在意识里开始召唤如月车站。 然而让里姬没想到的是，如月车站那边如同在被什么未知事物压制，毫无动静。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五条悟即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有错过里姬的表情变化。 他是知道里姬用了什么方式掌控了如月车站的，也猜到了她想把夏油杰放到哪里。 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考虑这种当下看来最为保险的做法。 只是...... “联系如月失败了？”五条悟扬眉问道。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里姬无言地侧眼看了一脸兴味盎然的五条悟一眼。 但她确实现在无法联络如月，能感受到它被某种东西压制、无法挣脱的状态，于是也就点点头：“嗯，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法了。” 说着，里姬站起身，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用念丝将因为她的举动一脸惊怒的夏油杰牢牢捆紧：“跟我来。” “啊，对了，”扯着夏油杰就要翻出窗户前，里姬转头看向还和菜菜子的尸体呆在一块、一脸懵逼的拉鲁，吩咐道，“明天下午六点，你和那个粉头发的女的在这里等我，让她准备好夏油杰欠我的赏金，到时候给我。” “好，好的。”拉鲁猛地回神，愣愣答道。 他抿了抿唇，朝里姬深深鞠躬：“那...夏油大人就拜托你了，伏黑小姐！” 被念丝捆成蚕蛹的夏油杰此时终于有勇气看向拉鲁身边的尸身。 那个一直以来明媚活泼的少女此时安安静静地闭紧了眼，永远无法再睁开。 而另一个陪他一路走来的人......竟是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羂索。 夏油杰的眼神阴沉下来，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他把他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但如今，他自己都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得寄希望于里姬和五条悟身上。 夏油杰隐忍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拉鲁，”他低沉地开口，“把菜菜子和美美子...葬在埼玉吧。” 那里，是他们之前一起生活的地方。 “......是，夏油大人。”拉鲁哽咽着应下。 “交代完了？” 这种哀伤的氛围完全影响不到里姬，听夏油杰给手下交代完毕，她扯起他就翻窗而出，身后跟着一同起身的五条悟：“那就出发。” 她跳上瞬间出现在脚下的巨型蜉蝣背上，同同样上了蜉蝣的背的五条悟、夏油杰一起往目的地飞去。 痛苦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的夏油杰：...... 他知道伏黑里姬就是这种我行我素的性格的人，尤其是对待她本就不待见的他，就更是没了顾忌，踩在他的底线上狂舞。 他们二人相看两生厌，要不是因为羂索把他们牵连在一起，他恨不得此生都不再见伏黑里姬。 而现在，她连安置好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遗体的时间都不给他留。 “伏黑里姬，你要是死了，根本不会有人替你收尸吧？”夏油杰冷笑着开口。 里姬：？ 五条悟：？ “为什么要别人替我收尸？” “小里姬会活到寿终正寝的，杰真不会说话！” 里姬和五条悟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也同时一愣。 在夏油杰的不识相的对比下，虽然经常脱线，但重要时刻从没有给她添乱添麻烦的五条悟竟显得可爱起来。 她没有错过五条悟的话，略带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她确实希望在这个和平的世界活到寿终正寝，尽享退休生活。 在解决了羂索那个小阴逼之后。 然而听到里姬的话的五条悟却不开心地鼓起了脸。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个反问，小里姬果然没有考虑过会有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陪伴她的可能性吧？ 他不敢惹里姬不高兴，于是面色差劲地冲夏油杰发泄怒气：“什么收不收尸，杰还是先小心自己别变成尸体吧！” 夏油·出气筒·杰：？ 先被伏黑里姬气，现在又被五条悟气，好不容易在盘星教找回正常状态的夏油杰隐隐开始变态。 他冷笑一声，居然无赖开口：“那你们可不得保护好我？要是我死了，羂索得逞，你们也不会好过！” 里姬：？ 五条悟：？ 五条悟跟看异形一样惊恐地看了一眼夏油：“杰！你变了！” 夏油杰继续冷笑：“我早变了！” 在被伏黑里姬硬生生折磨三个月后！ “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里姬看到不远处熟悉的别墅建筑，然后深深地看了破罐子破摔的夏油杰一眼，和蔼笑道，“既然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前提，你也这么说了。那就，跟我来吧。” 小剧场： 杰啊...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越硬越惨...... 第149章 训练场 夏油杰分明记得，在他几年前跟伏黑里姬一起来这栋深藏密林中的小院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时的小院就仅仅是个小院而已，也就院内的地下室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拷问用具。然而现在...... 看着面前足足有六层楼高的紧密排列的七扇大门，夏油杰眼睛一瞪：“这是什么东西？？” 手刚放到自仿山寨版‘黄泉之门’上的里姬动作一顿，回头跟看智障一样看了眼夏油杰，好心解释一句：“是门。” 接着，她毫无压力地将紧密挨在一起的七扇大门一同推开，迈步走了进去：“进来吧。” 五条悟：=口=！ 夏油杰：=口=！ “原来小里姬把钱都花在这个上面了啊......怪不得一直不够用。”五条悟看着眼前加起来超过500吨重的大门，摸着下巴无意识地喃喃道。 “有意思！”他眼睛一亮，顺着里姬推开后、正缓缓闭合的门缝提溜着依旧被念丝捆紧的夏油杰溜了进去，殷勤喊道，“小里姬等等我~” 进了门，院内相比之前更是有着大不同。 虽然外门里姬是参考以前揍敌客家的大门仿制的，但里姬只是把此处当作自己进行训练的地方，所以除了休息用的主卧和盥洗室，其他地方都被她放满了她的“训练器材”。 包括院内。 五条悟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看到这些各式各样的刑具很惊讶。 不过他之前在和冥冥一起调查里姬时，在情报里看到过这些信息，也亲耳听里姬解释过。 这些玩意只是她的个人收集癖罢了，所以他还算接受良好。 夏油杰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宛如刑场的地方，他好不容易回过神，冷笑道：“......伏黑里姬，你果然是越来越变态了。” 听到夏油杰冷笑着说出口的话，五条悟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杰以前来过这里？ 他取下被人随手挂在树上的尖刺项圈，抹了把上面已然干成血皮的血渍，用手指搓开，挑眉扬声问已经打开房门准备继续往里走的里姬：“小里姬，你把你的收集品就这么丢在这里？” 收集品？ 里姬开门的动作一顿，她看了眼五条悟，回想起当时在五条悟和冥冥调查她时她随口敷衍他们的说法，于是不在意地说道：“放那里就行。” 她的训练给这个世界的人解释起来太麻烦，她也懒得解释。 但里姬不想说，不代表夏油杰没话说。 “收集品？”夏油杰冷笑一声，嘲讽五条悟的单纯，“你自己问伏黑里姬，这些东西是她用来做什么的？” 这些果然不是收集品吗...... 五条悟垂眼搓着手指上的血渍残渣没有说话。 里姬想过像普通人一样的平静日子，不会肆意滥杀，不会做一些法律禁止的事自找麻烦，他是知道的。 那么...这些东西难道她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吗？ 想起在项目里，里姬咒力体满身狼藉、疲惫地坐在尸山顶上，像巨龙守着唯一的珍宝一般抱着那个粉色头发的头颅的画面，一股难以克制的心疼与愤怒冲上五条悟的心间。 将刑具习以为常地用在自己身上，厌恶杀戮却习惯杀戮，将这些特点一一拼凑在里姬身上，逐渐地，五条悟眼里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她。 但是又能怎样呢？那些，都是他无法插手、参与的里姬的过往。 又或许，没有那些过往，便不会有如今相遇的他们。 更何况，他也知道，里姬和他一样，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自己的人生和做法指手画脚、肆意点评。 他们从来都不是需要其他人来怜悯的人。 ——那么他只要抓住现在、给里姬她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 那些过往，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去想。 五条悟沉默片刻，接着他忍住心里揪心的疼，抬头冲夏油杰撇撇嘴：“小里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杰好八婆~” 夏油杰：...... 你平时不是最八婆的吗？？ 五条悟怎么年纪越大越让人讨厌啊！ “好了好了，杰欧巴桑~小里姬等我们好久了，你别磨蹭了。” 五条悟一手提起夏油杰，一脸无所谓地扬起嘴角，朝站在房子门口的里姬走去。 五条悟的话，站在门口等他们的里姬当然也听到了。 她静静看着强行压下激烈情绪，努力笑着走向自己的五条悟。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她追根究底，里姬其实是很惊讶的，她没有忘记几个月前五条悟在她用‘好奇心害死猫’的故事警告后，还一脸戏谑、不怕死地看着她，扬言还要尝尝汤的场景。 而在他越来越清楚她的经历的时候，他却望而却步了？而且没有点评她、干涉她？ “这就是小里姬以前住的地方吗？” 五条悟在里姬身侧站定，好奇地朝里面探着头。 里姬看着五条悟故作轻松的作态，眼神闪了闪，接着转身走了进去，嘴里淡淡回答：“算不上，这里只是训练场所罢了。” “训练场所吗......” 是如他所想的地方。 五条悟眼中再次溢上愤怒和心疼，接着被他再次强行压了下去。 他轻轻深吸一口气，忍耐地闭了闭眼，笑容才重新挂回脸上。 他一步踏进门内，看着四周的拷问用具，惊叹地感慨道：“不愧是小里姬呢，真厉害！” 距离五条悟最近的夏油杰没有错过五条悟的表情变化。 猜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竟比五条悟还五彩斑斓，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五条悟喜欢伏黑里姬？？他疯了吧？？？？ 小剧场： 五条悟：伏黑小姐，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嗯...黄泉之门是揍敌客家威名赫赫的大门，懂的都懂。 第150章 室内 “小里姬打算让杰住在这里吗？” 无视夏油杰精彩纷呈的表情，进到屋内后，五条悟就把他往一旁沙发上一丢，自己在别墅里转悠起来。 除了窗户外，别墅整体都由金属材料架构，就连室内的桌椅也是使用相同材料的金属制成。 想必是在搭建房屋后，剩下的边角料就用来做家具了。 “嗯。”里姬顺手解开捆住夏油杰的念丝，然后一边打开防御系统和室内灯，一边淡淡回道。 随着里姬的动作，整座别墅被轰然降下的金属板完全覆盖，还在敲着面前钢化玻璃的五条悟惊讶地眨了眨眼。 五条悟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他兴致勃勃地拉开窗，摸了摸盖住别墅的金属板，感兴趣地问道：“小里姬，这整个房子，包括大门，用的是同样的材料吗？” 照理说来，只要是人类经手过的建筑，建筑表面都会留有咒力残秽的，这也是他的六眼的运作原理，让他不用利用视觉，就能通过咒力残秽观察掌握周围情况。 但就像在大门前时一样，五条悟同样没有在这个像乌龟壳一般的防护罩和整座别墅上寻觅到一丝咒力痕迹。 难道说... 五条悟高高一挑眉。 “啊，它们都是用硫化碳炔搭建的。”里姬随口回答。 她在被她从地下室搬到客厅的电刑椅上坐下，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 熟悉的环境令她感到安心和放松，更何况这次‘如月车站’里的这一路下来，她不仅动脑动手，还要维持人设，再怎么精力充沛也会感到有些疲惫。 至于还在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们三人如今可以说都对对方知根知底了，那还摆什么假面。 “硫化碳炔啊......”五条悟了然地喃喃道。 所知甚广的他当然也是听说过这种建材的。 硫化碳炔是地球目前已知的最坚硬的材料，它的硬度是钢的300倍。 然而虽然它结构简单，但由于它的物质性能极其不稳定，所以制造起来十分困难，即使是在实验室中也只是能创造出接近于它的产物。 那么里姬能用硫化碳炔来做防御系统，其上还没有任何咒力残秽，也就是说...... 五条悟眼睛一亮，惊讶地看向瘫在电刑椅上的里姬：“小里姬，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里姬端起电刑椅旁桌子上放的金属水杯喝了口水，懒懒答道。 自从从夏油杰和五条悟那里赚到钱后，她就开始着手搞这东西了。 对于世俗界的人来说，制作、使用硫化碳炔可能极其困难，但对于能够使用念力的她来说，又因为硫化碳炔结构简单，所以无论制作还是切割这些材料，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就是原材料买的有点多，余下的材料她就又自己做了点家具。 听到里姬肯定的回答，五条悟顷刻化身星星眼，崇拜开口：“小里姬好厉害！！” ......做了个铁皮房有什么厉害的？ 夏油杰无语又嫌弃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自从他看出来五条悟喜欢里姬后，他对五条悟就越来越嫌弃。 居然喜欢伏黑里姬？什么眼光？ 悟原来是受虐狂吗？ 和这个女人谈恋爱能学到什么？刑具的十万种用法？ 想到这，夏油杰的目光又朝坐在电刑椅上的里姬看去。 即使几年前就亲眼见证过伏黑里姬是怎么虐待自己的，但现在看她主动坐到电刑椅上还一脸闲适的样子，还是让夏油杰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而且一想到他被他的下属“卖”给了她，他这段时间可能还要跟这些全部沾着伏黑里姬的血的刑具日夜相处...... 在之前摆脱伏黑里姬后逐渐恢复正常的血压，再度开始飙升。 ......不行，他的情绪不能被伏黑里姬牵着鼻子走。 他已经不用给她当保姆了，她要做什么，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夏油杰深呼吸平复心情。 正巧看到面前茶几上和里姬手边同样的金属水杯，伤势已经恢复，但咒力亏空的他决定把杯子洗了，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这么想着，他就把手伸向面前的水杯，握住杯壁站起身。 然而让夏油杰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提水杯，水杯没有被他提起来，他自己倒是因为起身和使力，整个人弓着腰往上一窜，动作活像个腹部被人踹了一脚的老乌龟。 夏油杰：？？？ 对周围环境情况一直都观察细致的里姬和五条悟自然没错过这搞笑一幕。 里姬：...... 五条悟当场便捂着肚子暴笑出声，金属墙面被他捶得梆梆响：“哈哈哈哈哈哈！杰，你的智商也随着咒力一起消耗干净了吗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不然你试试！”夏油杰怒道。 没想到这水杯会这么重，他也很懵逼。 但既然高专时期两人能成挚友，那夏油杰和五条悟肯定是有相似、共通之处的。 比如如出一辙的较真傻劲。 吼完五条悟，夏油杰把全部心神放在面前的水杯上，再度使力提了提杯子，终于，这出乎他意料地重的水杯终于被他拿了起来。 举起水杯证明了自己后，夏油杰把手一松，水杯‘嘭’地一声狠狠砸回桌面。 他一脸无法理解地看向正单手轻松端着水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水默默看他表演的里姬，莫名其妙道：“伏黑里姬，你一个水杯搞这么重干什么？？” “重吗？”里姬无辜地眨眨眼，满脸写满了‘你好菜耶’。 这杯子也就50千克罢了，夏油杰孱弱到连50千克都单手端不起来？ 说着，她像在鄙视他一般，紧紧盯着眼角嘴角都开始抽搐地夏油杰，轻轻松松地举起手里就没放下过的水杯又喝了一口。 夏油杰：=A=### 其实这点里姬冤枉夏油杰了。 经历过多年咒术师和诅咒师的训练，50千克而已，他还是能单手端得起来的。 但谁能想到想喝口水而已，怎么还要用上打架的力气啊！ 被夏油杰吼了一嗓子的五条悟此时也悠悠闲闲踱步走了过来，咒力充盈的他不费一丝力气地拿起水杯，还举到面色越来越黑的夏油杰眼前晃了晃，嘴里‘啧啧’道：“你怎么越来越菜了啊，杰。” 夏油杰（怒）：“有本事你撤了你的术式啊！” 今天，夏油杰终于回想起两周前的噩梦，被伏黑里姬和五条悟共同支配的恐惧。 这两个祸害为什么不能互相折磨，为什么非要一起来折磨他啊！ “好了，说正事吧。”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疲惫感散去的里姬放下水杯，看向情绪一直不稳定，如同一只暴龙在不断朝四周喷火的夏油杰吩咐道：“夏油杰，之后的时间你就住在这里，等待羂索死亡就好。这里很安全，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每天过来一趟，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联系我。” “联系我也可以哦~我和小里姬会经常来看你的~”五条悟坐在沙发上举起手，笑嘻嘻地补充。 她和他？她答应了吗？ 里姬耳朵动了动，斜了无辜朝她看来的五条悟一眼。 听到‘羂索’这个名字，夏油杰脸色便是一僵，他的眼中是深刻的恨意：“......我想亲手杀了他。” 在从里姬那里得到大量情报后他可算知道了，星浆体事件、他的叛逃、送上门的合作......他的一切，都在那个名为‘羂索’的怪物的算计里。 如果不是伏黑里姬和五条悟，他的死亡说不定也会被他利用。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亲手杀了羂索？” 听到夏油杰的话，里姬礼貌一笑，温和表示：“亲手结果羂索这件事还轮不到你。” 她的账还没好好跟那货算过，夏油杰这弱鸡还想抢她首刀？想屁吃呢。 里姬毫不客气的话让夏油杰脸色更绿了。 他浑身僵硬片刻，然后懈怠地倒入沙发上坐下。 他胳膊撑在膝盖上，单手扶额，自嘲地笑了起来：“一直坚守的信念像个笑话...亲友不是被我自己亲手杀害就是因我而死......到现在，我不说连报仇的实力都没有，居然连自保都做不到......” 听了夏油杰的话，五条悟的脸色也暗淡下来，他垂下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即使有羂索从中作祟，但这一切，都是夏油杰自己选择的路、犯下的错。 自夏油杰叛逃后，五条悟心中也一直有着后悔。 如果当时，他观察再细致一些，再多注意一点杰的状态，那么这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 是他...没有拉住他。 里姬不在意夏油杰前面的自怨自艾，她的关注点只在与她的交易相关的最后一句话上。 于是她点点头：“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你的安全就由我来保护。” 夏油杰：...... 他话里的重点是这个吗？？ 然而，十多年前伏黑里姬对他说过的话，在如今相似的话语下，竟又回荡在他耳边。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 同时在他眼前浮现的，还有羂索玩味地看着他时的笑容。 一样轻松散漫的表情，一样的...冷漠与随意。 “......伏黑里姬，”夏油杰忍不住抖着肩膀笑了起来，他从他扶额的指缝间嘲讽地看向坐在离他不远处的里姬，“我居然觉得，你和羂索其实是同一类人。” “如果不是一开始便交恶，他影响了你的生活。如果一开始他就朝你抛出橄榄枝，保障你想要的安宁，你根本不会管他做了什么吧？甚至还会帮助他。”夏油杰笃定地说道。 里姬对他的话还没什么反应，五条悟在听了夏油杰的话后倒是表情一顿。 夏油杰嘲讽着继续开口：“羂索再给你开高一点的加码，是不是都不用他这么费心布局，你就会亲自动手把我和悟杀了？” 夏油杰如今是信念、亲友、理智什么都没了，神色里带着无赖与癫狂。 只有滔天的仇恨和摇摇欲坠的良善，支撑着他活到亲眼见证羂索死亡。 至于其他人......关他什么事！ “杰。” 听到夏油杰现在破罐子破摔的口无遮拦，五条悟终是警告着开口，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知道里姬虽然爱钱，但更讨厌杀戮。她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会收人性命的亡命狂徒，至少现在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羂索的做法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是不会对他和他的同党动手的。 夏油杰的说法，对里姬实则是一种侮辱和轻视。 即便里姬不会感到不适，听到这样的话，喜欢着她的他也会感到不爽。 “哈，我说的不对吗？”夏油杰的嘲讽又对准了出声的五条悟，他的眼神好似要看穿五条悟的内心深处，“怎么，听到伏黑里姬会无所顾忌地杀了你，感到难受了？” “......五条家家主、咒术界最强，”紧盯着五条悟僵硬的脸色，夏油杰讽刺一笑，“结果竟然栽到了一个来历不明、阴险冷漠的小丫头手里，真让人笑掉大牙！” 心思突然被当面戳穿，五条悟瞳孔一缩，心脏狠狠一跳。 他的神色真正沉了下来：“......杰，你今天太累了，该休息一下了。” “......” 夏油杰深深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有说话，接着他瞬间转头看向神情宛如看戏，甚至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的里姬，像看热闹似的无赖开口：“喂，伏黑里姬，五条悟喜欢你，你知道吗？” 刚端起水杯要喝水的里姬：...... 她抬眼看了开始像疯婆子一样搬弄是非，誓要搞得所有人都不安宁的夏油杰一眼，跟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垂眼喝水。 见里姬不理自己，夏油杰冷笑一声，继续转头看向面色冷硬的五条悟，继续刺激他：“看吧，伏黑里姬理都懒得理你，你天天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不说她真正年龄如何，她的身体可是未成年，还是你的学生，你还要不要脸啊？” 五条悟当然知道里姬知道他喜欢她，他也知道里姬不喜欢他，更知道她现在是他的学生。 然而这些，都不会成为他追求里姬路上的障碍。 他五条悟是会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但这件事，是他和里姬之间的事，他夏油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 五条悟随着夏油杰的嘲讽，眼中隐隐浮现怒火：“夏油杰，你...” “我知道啊，五条悟喜欢我，我不喜欢他。” 终于喝好水的里姬放下水杯，慢吞吞地开口，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里姬。”突然被当面扎心的五条悟可怜兮兮地开口。 他即使知道里姬现在不喜欢他，但还是有些被她的直白伤到。 里姬没有理会五条悟带着些许受伤的表情，她神色冷漠地看着坐在她对面，因为她的话挑起眉的夏油杰：“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羂索。” 小剧场： “夏油杰”后面的话里有暴露身份，啊哈哈哈，性格表现也和一直被里姬折磨的杰也有不同，被里姬看出来了。 5t5没看出来是因为关心则乱。 第151章 羂索受难记 “......羂索？” 五条悟还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里，听到里姬的话后微微一愣。 夏油杰也因为里姬的话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脸‘你没病吧？’地看向里姬，气笑道：“伏黑里姬，你说什么？” “别装了。”里姬紧盯着面前的“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开口，“夏油杰根本不知道关于我‘真实年龄’一类的事，你也根本和他不一样。” 认识这么多年，还面对面相处了三个月，虽然里姬讨厌夏油杰，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然知道。 他纵使情绪再怎么崩溃，也不会变成一个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什么都瞎说的傻逼。 最重要的是，夏油杰是知道她精神折磨人的功力的。 他再蠢，有着前车之鉴，也不会用她最讨厌的羂索和她作比较，在本来就失去主动权的情况下故意找揍。 是嫌自己精神状态太正常了吗？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挑衅了五条悟，这更是夏油杰即使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做的事。 他恨不得离他们两个越远越好。 再结合之前在盘星教时，夏油杰告诉他们，羂索和他战斗时使用过加茂道镰的术式以外的术式。 那他再掌握一些可以附身的术式，也不是没有可能。 “......羂索。” 五条悟的脑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不被情绪支配后，他也明显发现此刻他面前的“夏油杰”和他所认识的杰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羂索的意识...竟然存在在杰的身体里？他却没发现咒力波动？ 面对里姬的淡漠和五条悟的警惕，“夏油杰”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顿住了。 沉默片刻，他收回表情，低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伏黑里姬，”他整个人往沙发靠背上一靠，一脸感兴趣地开口，“我话还没说几句，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真是没想到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承认了，他就是羂索！ 然而提出疑问后，羂索又自顾自拒绝听里姬的回答，他双臂搭在沙发上无所谓地挠挠后脑勺：“啊，你也不用回答我，我本来也没打算怎么装就是了。” “我这次来啊...只是想打个招呼。” 他挠头的动作一停，像是在研究一个实验项目一般，犀利的目光对着里姬上下扫视着：“亲眼看看，我最完美的实验体。” 他冲着她咧嘴一笑：“十五年没见了，你有想我吗？” 实验体？ 五条悟眉头顿时皱紧。 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料到里姬的身体和羂索竟然是这种关系。 五条悟隐含担忧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里姬。 羂索实在太过阴险，还活了近两千年，知晓的术式、咒具或许他都没听过。 实验体的话...他怕羂索会往里姬体内放什么不好的东西。 “十五年没见？”里姬惊讶地睁大眼，接着皱眉疑惑道，“你不是像只臭虫一样，带领一群小臭虫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骚扰我吗？哪来的十五年？” 羂索：...... 里姬坦荡又嘴毒的疑问，让他直接沉默了下来。 不是说伏黑里姬表面温柔内里冷漠寡言，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吗？这个毒舌妇是谁？他的资料有误？ 里姬无视羂索眼角抽动的表情，依旧皱着眉头，抬手朝四周挥舞了下，像是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蚊蝇，指桑骂槐道：“什么臭虫在这里一直‘嗡嗡嗡’的，真是烦，快滚啊。” 既然这个小阴逼敢这么光明正大地通过附身夏油杰的身体出现在她面前，原因无非就两个。 一是羂索早做好了准备，留有后手，让她攻击不了他。而他仗着她现在攻击不到他，来给她找不舒服。 二是现在除了夏油杰，他可能为自己的某个计划已经做完了所有准备，只欠夏油杰这一道东风，结果被她截了胡，他很不爽，所以出现了，挑拨挑拨是非。 里姬心里门儿清，想法也很简单。 既然她现在找不到他也伤害不到他，那他就赶紧消失，不要来碍她的眼！ 谁喜欢听讨厌的人在自己面前逼逼叨叨的。 羂索：“......” 五条悟：“噗哈哈哈哈！” 他毫不客气地发出大声嘲笑。 羂索脸色瞬间阴了一瞬，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无视狂笑的五条悟有些遗憾地开口：“伏黑里姬，我活了这么久，从未遇到过什么让我感到后悔的事，除了你。” 他可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里姬：“我后悔...一直在用试探的方法探知你的能力，而不是跟你直接合作。” 羂索这根活了将近两千年的老油条，看人当然很准，一个人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在他附身夏油杰时，亲眼见到伏黑里姬的第一眼，他才意识到，他把她当成计划的绊脚石剿灭、当成实验体观察，这个方法一直都是错的。 这分明是个可以合作的人，如果他当时没有介意她十五年前差点杀了他的话。 可惜木已成舟。 想到这，羂索眼神悠远，不由感慨道：“如果那时我直接出现在你面前，向你抛出橄榄枝...或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碍眼，我们就不会是这样你死我活的局面吧？” “毕竟我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我们居然如此相像，不是吗？” “噗！相像？”里姬还没说话，五条悟倒是再次喷笑出声，“你个老不死的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谁给你的自信来登月碰瓷里姬？奥尔登·阿姆斯特朗吗？”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嘲讽地看着羂索阴下来的脸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在阴沟里躲了两千年的老鼠，你到底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是臭虫。”里姬好心提醒。 五条悟顺坡下驴，咧嘴一笑：“啊对，是阴沟里的臭虫。”他看向神色淡然的里姬眉毛一挑，“小里姬，家里的杀虫剂呢？该派上用场了。” 听了五条悟的话，里姬真就起身在客厅里翻找起来：“我记得我买了，我去找找。” 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地讽刺他，完全不给他面子，使得羂索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原本根本不想理这个六眼继承人的。 在他的计划里，他只要用已经到手的‘狱门疆’封印住现任六眼就够了，这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丝毫影响，难搞的是面前能力神秘、不受咒力约束的伏黑里姬。 但刚才五条悟的一番话却是直直戳中了羂索的痛楚。 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羂索的脸色隐隐狰狞。 狠厉之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又被他强行压下，他转头看向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六眼继承人，你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你最好管好你的嘴，把它闭紧了。” 羂索不了解里姬的真实性格，同样也不了解五条悟。 如果了解的话，他即使憋气憋死，也不会想着去搭五条悟的话茬。 只见羂索话音刚落，五条悟的表情顿时夸张做作地变得惊恐起来：“臭虫居然还会威胁人类？天辣！难道臭虫大军要攻打地球了吗！” 羂索：......#### 他本来只是像来这里给带走夏油杰的伏黑里姬找找不痛快，发泄一下自己因为她计划屡屡受挫的不爽，再通过自己的出现提醒他们，他说不定有随时可以搞死夏油杰的手段，让他们警惕慌乱起来。 如果可以，或许寻求合作的可能性也不是不行。 然而，到现在，他怀疑自己做错了。 他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伏黑里姬面前！尤其是五条悟也在场的时候！ 他就该直接在背地里搞死她！ 他阴狠地盯着肆意张扬的五条悟，放下狠话：“五条悟，你记住了，你迟早有一天会...” 然而羂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自己身后传来‘呲——’的一声，接着感到头顶一阵潮湿，并传来一股刺鼻的香精香气。 羂索僵住了。 往羂索头顶喷完杀虫剂的里姬疑惑地歪歪头：“怎么没有用？” 她看了看瓶身，继续疑惑道：“就是针对臭虫的啊，难道要用针对跳蚤的？” 五条悟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思考一番，然后建议道：“说不定是蟑螂呢？用胺菊酯浓度70%的那种。” “可以试试，我现在下单。”里姬神色自然地掏出手机。 五条悟：“买金鸟的，那个牌子的好用。” 里姬：“哦，我找找有没有。” 羂索的身形随着里姬和五条悟的对话微微一抖，又是一抖，然后剧烈抖动起来。 “伏、黑、里、姬。”他阴沉地开口，语气里是暴如狂风的杀意。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杀意在里姬面前如同关公面前舞大刀。 还没嚣张半秒，里姬更加磅礴的杀意便汹涌压向他，即使现在附身感受不到疼痛，夏油杰失去意识的身体竟也被这杀意刺激到无法动弹。 “羂索。”里姬清淡开口，绕过沙发在他身边坐下，扭过他的下巴直视他惊讶又阴狠的双眼。 她静静地直视着他：“我只想告诉你，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 “还记得十五年前，你在幻境里经历过的场景吗？” 听里姬提起那血腥残暴的一幕，即使十五年过去了，羂索依旧忍不住瞳孔一缩。 里姬的视线紧紧抓着他的眼神，如同探进他的灵魂。 她慢条斯理地拍了拍他的侧脸，漠然开口：“我会将它变成现实。” 顶着羂索震动而警惕的眼神，里姬杀意一收，微微一笑，字正腔圆道：“而现在，给我滚！” 杀不了就不要在她眼前晃啊，恶心的东西！ 因为里姬的话心神一紧的羂索瞬间被气笑：“伏黑里姬，你...” “我说滚，你听不懂？”里姬皱着眉打断他想要找回场子的话，“臭虫听不懂人话吗？” 话被打断的羂索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我真是没想到...” “滚啊，你还想留在这里找骂？抖M吗？”里姬再次毫不客气地截过他的话。 他术式的时限本就快到了，他也打算离开。 但伏黑里姬这么骂他，他就这样消失的话，岂不就成了他夹着尾巴逃走了吗！ 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这么没脸没皮的两个人！！ 羂索面上一片寒冰：“伏黑里姬，你会为你今天的态度后悔的。” “哦，是吗？那我等着。”里姬嘴边微笑弧度不变，“那么现在，在快滚、给我滚、立刻滚里，你先来选择一个吧！” “滚，听得懂吗？kae-re-，滚。” “......”羂索再次陷入沉默，许久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身形隐隐发颤，捏紧拳头面色隐忍，“我在想...伏黑里姬，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其实是抱着或许能够与你合作的心思来的......” “你脑子坏了？”里姬真诚发问。 “......” 羂索这次彻底沉默了。 努力平静片刻，他才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里姬，眼底一片森冷。 他嘴角一勾，慢慢吐出一句话来：“百日之后，日本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用着高高在上的语调，似乎把自己当成掌控世界的神：“届时，咒术将会再度昌盛，你所喜爱的一切安稳平静终将消亡，整个世界也会因咒术陷入混乱与狂欢！” 羂索越说越激动，像是已经看到那副美妙的场景展现在自己眼前一般，脸上竟泛起狂热的红。 他顿了顿，接着转头看向依旧不以为意的里姬，扭曲而冷漠地开口：“而你，将会为你此刻的猖狂无礼，付出应有的代价！” 里姬挑了挑眉：“那么我只能说...” “拭目以待。” 稍微停顿了下，里姬接着礼貌询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羂索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反应，愣了一下，下意识微微摇头。 见状，里姬温柔一笑：“那还不快滚！” 羂索刚还狂热的脸色再度因为里姬毫不客气的驱赶僵住。 他终是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破了功，表情狰狞：“伏黑里姬！你...” 但这次还不等他自己的话说完，羂索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看着没了动静的夏油杰的身体，五条悟眨巴眨巴眼：“......他被你气跑了？” 里姬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杀虫剂往茶几上一放，皱眉嫌恶道：“没有眼力见的玩意。” 回想起刚才羂索快被里姬气死的画面，五条悟低头捂嘴，肩膀疯狂抖动。 憋笑片刻，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羂索，专门跑来找骂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对里姬竖起大拇指：“小里姬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 他这才意识到，里姬在平日里对他到底有多温柔。 一时间他竟都有些怜悯那个活了两千年的老不死。 招惹谁不好呢？非要招惹小里姬。 我们家里姬就算不动手，也能把你气到升天！ 五条悟骄傲地挺了挺胸。 这时，夏油杰茫然地睁开眼，揉着莫名刺痛的脑袋呲牙咧嘴地坐了起来。 “嘶...”他又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才转头看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里姬和一脸看戏表情的五条悟。 夏油杰迷茫地皱起眉：“发生什么了？我怎么晕过去了？” 被羂索附过身、欠过她钱、项目里还恶心得要命。 里姬看向夏油杰的眼神愈发像看个垃圾。 又莫名被当垃圾瞪的夏油杰：？ 里姬嫌弃地起身挪到旁边的沙发上，转头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你跟夏油杰学一下那个能防止羂索意识渗透的‘帐’，在这里布置完我们就走。” 之前她还想着在训练场再休息一下，但现在她一秒都不想和夏油杰多待！ 看出里姬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态度，夏油杰头顶的问号越来越多。 他困惑地转头看向五条悟：“悟，怎么回事？” 他晕过去了，里姬突然更不待见他，一直清醒着的五条悟总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然而五条悟只是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开心地撇撇嘴，随口敷衍道：“那些不重要啦，杰不需要知道，你告诉我那个‘帐’该怎么搞就好。” 夏油杰：？？？ 怎么一个二个都嫌弃起他来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小剧场： 夏油杰：？我招谁惹谁了？ 第152章 芦屋展行之死 陀艮领域内，躺在沙发椅上的羂索猛然睁开眼，气急败坏地坐起身来。 他大口大口地深深呼吸，字从咬紧的牙缝间一个一个蹦出：“伏黑里姬...伏黑里姬！！” 被轻视和羞辱的怒意在他心间汹涌翻滚，那种轻慢厌恶的眼神，居然让他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前...... ‘羂索，你搞的什么东西？好恶心！’ ‘羂索，咒力不是你这样使用的，你的实验太残忍了，有违人伦。’ ‘羂索，我们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想继续在谷川岳修习的话，就放弃你惨无人道的研究，不然你就自行离开吧。’ ...... 最终，一切回忆，都终止在役小角望向他的失望的眼神。 ‘羂索，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最为骄傲的弟子，可你为什么会变成......唉。’ “哈哈...哈哈哈哈......” 往事涌上心头，羂索忍不住捂住脸，扭曲地低笑起来。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从捂住面部的指缝间依稀能看见他眼底的执拗与疯狂。 “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你们都不懂...都不懂！”他像失了智般喃喃自语道。 “将近两千年...两千年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谁也不能阻止我！不能！！”羂索发疯似地站起身，冲着陀艮领域内一望无际的海洋大喊大叫，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怒吼了一阵后，他又像失心疯一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后，他双目无神地望向远方像是在琢磨着什么，表情阴狠：“还有不到三个月...三个月......” “伏黑里姬...贺茂忠行！你们阻止不了我！！” 在羂索还在发疯时，他兜里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与幸吉的声音：“加茂道镰，你交给我的事我完成了，你什么时候来履行你的承诺？” 阴狠望着海面的羂索表情一顿，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便重新恢复平日里温和深沉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通讯器开口：“三天后，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他需要三天来恢复实力。 同样的...他需要找个出气筒来发泄一下在伏黑里姬那里受的气。 这个送上门的残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 在羂索被里姬气得发疯时，给夏油杰搭建完‘帐’、留下蜉蝣感知情况，并提醒完夏油杰没事别乱跑的里姬和五条悟也一起回到了高专。 在到达东京咒专后，他们便又得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后鬼之笼’？那是什么？”五条悟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大大咧咧地问道。 此刻的校长室可不是一般地热闹。 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加茂家家主——加茂一真、禅院家嫡子——禅院直哉、加茂家嫡子——加茂宪纪、东京咒专校长——夜蛾正道，还有里姬和五条悟，如今都在这房间里。 偌大的校长室，因为他们的聚集竟显得拥挤起来。 ‘后鬼之笼’的来历解释起来太麻烦，夜蛾正道头痛地揉揉额角，正准备告诉五条悟他之后再和他解释时，他就听五条悟继续问：“乐岩寺那老头呢？” 五条悟没记错的话，在他从‘咒灵游乐场’出来后就没再见过那老爷子了。 他作为京都校长，还是咒术高层，这种时候干什么去了？ 听五条悟提起乐岩寺嘉伸，夜蛾正道便是神色一沉。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倒简单，只不过...... “乐岩寺校长他，被咒术总监部带走调查了。”夜蛾正道皱眉答道。 直接被总监部带走调查？而不是平常那样先通过高专或咒术监狱了解情况？ ......看来那老头犯下的事不小啊。 想起那只出现在场地里，导致全员被困异界的一级咒灵，五条悟眉毛一挑，嘴角却隐隐拉平，问夜蛾：“他们把老头带走调查什么去了？” “是那只没有登记，却出现在团体战场地里的一级咒灵的事，”夜蛾眉头皱紧，“那只咒灵是乐岩寺校长放进来的...为了对付虎杖悠仁。” “居然还真是那老爷子干的。”五条悟受不了地仰起头，他翻着白眼，无语地摇了摇头。 乐岩寺那老头，为了贯彻自己信念，消灭两面宿傩，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么想着，五条悟却皱起眉头看向夜蛾：“那这不也该是高专的事，咒术高层插这个手做什么？” “事情没那么简单，”夜蛾正道表情依旧严肃，声音低沉，有些艰难地告知五条悟另一个消息，“这只一级咒灵是总监部的另一人——芦屋展行先生提供给乐岩寺校长的。” “你们还在那个游乐场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让OB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但是没想到，在线索摸到芦屋先生那里时，OB发现他在家中身亡了。” “身亡？”五条悟一挑眉，随口猜测，“他畏罪自杀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夜蛾正道忍不住苦笑起来：“如果仅仅是自杀倒还简单......” “芦屋先生是被杀害的，而犯罪现场...留有乐岩寺校长的术式痕迹，就连芦屋先生的死亡原因，都是受音波攻击，耳膜、大脑震碎而死。” 看着五条悟瞬间严肃下来的表情，夜蛾正道深深叹了口气：“我们都不相信这会是乐岩寺校长做的。但证据摆在这里，根据街边监控显示，芦屋先生死亡当天，乐岩寺校长也的确去找过他。” “咒术高层一死一违规，总监部可不得出手吗？” 说到这里，夜蛾眉头越皱越紧：“可能不仅是乐岩寺校长，就连两所高专之后可能都会进行全面盘查。” “如果真让他们查出什么不对来...高专可能会被直接取缔。” 夜蛾的话不代表高专真的会背叛咒术界，而是在乐岩寺都被泼上无法擦净的脏水后，他担心那个在背地里陷害乐岩寺的人会用同样的方式，使得高专无法翻身。 “取缔高专？让薨星宫和咒术界核心机密交给那群脑袋里只有权力斗争的总监部和御三家的蠢货们来管理？别逗了。” 五条悟瞬间喷笑出声。 人肯定不是乐岩寺杀的，五条悟这点当然清楚。 而这藏在阴沟里的陷害手法...和那个只会在背后搞事的臭虫的做法不是很像吗？ 但现在这些情报...... 五条悟用六眼环视了一圈如今在校长室内的人。 他还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容易打草惊蛇。 毕竟羂索的手到底伸了多长、伸向了谁，他还没有调查清楚。 听到五条悟的话，一直双臂环胸站在窗边的禅院直哉表情不爽了起来：“五条悟，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也是御三家的人。” “哦呀？直哉也在啊？”五条悟夸张地掀起眼罩，惊讶地看了禅院直哉一眼，像是才发现他也在的样子。 禅院直哉：=皿=## 这人的六眼会有看不到的东西？他绝对是故意的！ 五条悟当然是故意的。 他看不爽迂腐愚昧的咒术高层，同样也看不爽同咒术高层站在一条线上的禅院家和加茂家。 他们这些糟粕，都是他之后要改革取缔的玩意。 咒术界，早就该与时俱进地革新了。 “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御三家家主哦，”刺激完禅院直哉，五条悟笑眯眯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东京咒术专科学校的Great Teacher Gojo.” 禅院直哉听了五条悟的话后一脸讽刺：“放着好好的家主不当，非要去一个可有可无的破学校当老师，你也真有志向。” 听到禅院直哉的话，夜蛾正道的眉头一皱，略显不爽地看向他。 五条悟身为咒术界最强，口无遮拦、肆意妄为惯了，这禅院家的嫡子怎么也一副鼻子仰上天的样子？ 御三家和高专再怎么合不来，禅院直哉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也太过了。 然而对于禅院直哉对五条悟嘴里‘御三家的蠢货们’的反击，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却不觉得有什么过分。 甚至，他们打心底里也并没有看得上这培养御三家以外的咒术师的社会化学校。 也是因为御三家的高傲，他们也向来不屑于参与进高专的实力判定中。 只是为了给咒术高层和高专一个面子，设定了个‘特别咒术师’的身份罢了。 但论斗嘴，禅院直哉哪斗得过五条悟。 听了禅院直哉的话，五条悟嘴角一咧，不在意地摆摆手：“嗨呀，像直哉这种万年家里蹲，也没有什么社会身份，肯定是理解不了我的工作的。但五条老师我可以理解你的无知哦~” 他笑嘻嘻地看着面色逐渐往青紫方向发展的禅院直哉：“毕竟老师的职责便是授业解惑、有教无类嘛。” “像直哉这种天资愚笨的学生，老师也不会鄙视你、放弃你的！” 五条悟一脸‘我是为你好啊！’地看向五官都开始扭曲的禅院直哉，苍蓝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五条悟！”禅院直哉终于忍不住破功怒声道。 一想起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他还把这个无耻之徒当作努力的目标，禅院直哉就恨不得穿越回小时候狠狠给识人不清的自己几巴掌！ 这种无赖，他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好了，直哉。” 直毘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失去冷静的狰狞作态，终是皱眉出声打断他的发疯，不让他再被五条悟牵着鼻子走。 在转头看向禅院直哉制止他时，直毘人的视线不由扫过一脸平静地站在角落，看着场内情况，始终没有出声的伏黑里姬。 二人站在一起后，一静一动对比更加明显。 他的儿子...终究还是太心性有缺。 ‘咒灵游乐场’里伏黑里姬的表现，他历历在目。 无论是心性、手段，还是实力，这个女娃样样不缺，性格甚至比五条悟还稳定得多，气势还能压他一头。 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 ......所以，无论她到底是不是甚尔的亲生血脉，既然甚尔承认、抚养了她，他们之间有着联系，他便不会让这个人才轻易离开。 禅院家死寂太久...是该需要一颗石子砸出水花了。 直毘人眼底闪过一抹深沉。 然而想起先前在从‘咒灵游乐场’出来后，里姬和五条悟一同神秘离开，又一起神秘出现的场景，直毘人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只是，伏黑里姬如今和五条家的那位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些？ 这可不行。 这么想着，直毘人在警告完自己儿子后，看向角落里的里姬稍显温和地开口问她：“里姬，从另一个维度出来后有没有什么不适？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立刻叫禅院家的医师来给你看看。” 突然被cue的里姬：？ 五条悟：？ 禅院直哉：？？？ “父亲？！？！”禅院直哉一脸扭曲地开口。 他可没忘之前直毘人说的，要把他麾下的炳组织给伏黑里姬管理那话。 他还以为父亲是在开玩笑，通过这种方法提醒他努力罢了，没想到是认真的？？ 这狡猾的老东西......这就开始示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加茂一真斜了身侧努力柔和自己僵硬了一辈子的表情的禅院直毘人一眼。 他不讲武德，现在就开始抛橄榄枝，那他怎么会落于人后！ 加茂一真表情一变，扬起温柔的微笑看向头顶冒着一个问号的里姬，温和开口：“加茂家常年对医学和人体颇有研究，相比禅院家的医师的话，或许我们家的更专业一点。” 他暗暗踩了禅院家一脚，顶着直毘人拉下来的臭脸继续说道：“伏黑小姐，若是有需要，加茂家的医师随时随地为你服务。” 加茂宪纪：......？？？ 默默当着背景板的加茂宪纪此时也安静不下去了，他猛地抬头，惊愕地看着努力对里姬释放善意的自己的父亲，眼神不亚于在看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 虽然加茂一真对外表现温和，实则他是个高傲的、对自己和对他人要求都分外严格的人，一般人都入不得他的眼。 若是没有利用价值和实力，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抛弃。 ——比如他的前妻，和他的长子，加茂道镰。 但现在父亲居然主动对里姬示好？ 他想要利用里姬做什么？？ 加茂宪纪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为老不尊、心里保不齐在阴险地打着什么算计的老家伙，五条悟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他也不跟他们打哑谜，直接心情恶劣地当场挑破：“哈？你们两个老家伙没事献殷勤，打什么坏主意呢？” 禅院直毘人瞧了五条悟一眼，理直气壮地开口：“我关心我禅院家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五条家主，你管太多了吧。” 加茂一真也笑眯眯的表情不变：“关心一下在场唯一一名女性罢了。倒是五条老师，你和伏黑小姐只是师生关系罢了，有些事情，你可不要越界啊。” 五条悟：？？ 这两人怎么又开始一起针对他来了？ 里姬站在校长室的角落里左右看了看。 本来她想出声拒绝两个家主的好意，但在五条悟抢先开口后，她就把嘴巴默默闭上，继续看戏了。 在知道‘咒灵游乐场’是以直播形式进行时，里姬其实就已经打定主意在咒术界的人面前稍稍露脸，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但她没想到，这次交流会事故居然直接招来了两名家主，还让他们同时注意到了她。 ......这效果有些过于出彩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吸引两名家主亲自到场？绝对不会是学生出事那么简单。 毕竟高专的学生，和御三家又有什么关系。 里姬垂眼想了想。 接着，她把视线定在了那颗放在办公桌上的透明盒子里，正散发着不详紫光的圆球上。 夜蛾正道叫这个东西‘后鬼之笼’？ 那御三家家主的到场，会和这个东西有关吗？ 小剧场： 每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羂索经历和御三家经历也都是私设哈。 芦屋展行前文出现过好几次，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谁，我就不标章节了。 第153章 老谋深算，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五条悟听了禅院家、加茂家两个家主的话后表情一变，夜蛾正道也表情一变，连忙转移话题，打断他的搞事：“好了，既然悟和里姬都回来了，那我们继续说正事吧。” 夜蛾正道作为他高专时期的老师和如今的上司，他的面子五条悟还是会给的。 于是刚张嘴准备反击的五条悟听到夜蛾的话动作一顿，接着表情恶劣地再次靠回沙发上，催促道：“那就说吧，你们一大群人围在这里，叫我和小里姬来有什么事？说完赶紧各回各家，别碍我的眼。” 什么叫‘别碍他的眼’？ 禅院直哉再次被五条悟张狂的作态激起怒火，愤而向前迈了一步，怒火中烧地瞪向他：“五条悟你...！” “直哉，安静，正事要紧。”禅院直毘人再次皱眉打断他，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直毘人的语气要严肃得多。 他这个儿子...不分地点、不分时间场合地发脾气，实在是没有一点当家者的风范。 反观里姬...... 直毘人再次看了眼少女平静的表情，心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禅院直哉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不敢违背他父亲的话的。 更何况现在直毘人听起来已经因为他的行为隐隐有了怒意。 “......是，父亲。” 禅院直哉捏紧拳头，憋屈地低头应下。 纵使明面上禅院直哉安静了下来，但不甘的火焰在他眸中汹涌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父亲一直在打断他，却不针对一直在口出狂言的五条悟！ 分明是他先出言不逊的！他只是在为家族脸面反击而已！ 不仅如此...父亲他分明知道他和里姬之间的不和！知道警察厅里的事！ 为什么他还要偏向里姬！不帮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时间，禅院直哉的心间充斥着失望与怒火。 一向眼高于顶、过得顺风顺水的他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磨练，缺乏冷静的头脑和纵观全局的洞察力，没有同理心的他同样看不懂禅院直毘人种种举动下的深意。 他像是一个没了糖便又哭又闹的孩子，在乎的只有自己眼前的利益。 然而孩子为了糖而哭闹，带来的只是聒噪吵闹的噪声。 一个自私的成年人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禅院直哉阴沉地抬眼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里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里姬发觉禅院直哉抬头瞪向她，但没在意。 一只跳来跳去试图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跳蚤罢了，不值得她去关注。 见所有人终于都安静下来，夜蛾正道暗暗松了口气。 他松开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拿起办公桌上装着‘后鬼之笼’的透明小盒，看向里姬和五条悟：“你们在进入如月车站后，我去找了天元大人，他给了我这个名叫‘后鬼之笼’的咒物，我也不清楚有什么作用。” “之后经过寺本校长他们的操作，他们将这‘后鬼之笼’覆盖在了你们昏迷后所形成的‘帐’的最外围。在你们集体回归后，它又再度恢复到圆球形态，不过变了个颜色。” 夜蛾垂眼看着盒中像是关着什么诅咒之物，散发着不详色泽的圆球，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但这里面现在装着什么，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的话，天元大人既然没说此物交予谁来保管，咒术总监部也未曾下达指令，那把它先交予加茂家如何？由我们来研究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加茂一真毫不犹豫地笑眯眯地开口，“毕竟，加茂家的研究所还是值得信赖的，不是吗？” 只是身为咒专校长的夜蛾正道可能不清楚，但家中有长辈身担咒术高层之职的加茂一真可是从长辈处得到过消息。 ——这‘后鬼之笼’里，装着的就是能够连通两界的如月车站。 而他的父亲给他下达的指令也很简单： 夺得如月车站的掌控权，将连接两界的通道捏在加茂家手中。 这也是加茂一真亲自出现在东京咒专的目的。 跃出御三家一家独大、与咒术总监部分庭抗礼的时刻，可能就在此刻。 而现在，五条悟刚从车站出来，还未从五条家得到消息的时刻，或许就是抢夺主导权的最佳时机。 加茂一真眼神闪了闪，笑容未变。 加茂一真如此，禅院直毘人同样如此。 他和加茂一真一样，是收到了任职咒术高层的母亲的消息，才亲自前往东京咒专一探究竟。 不过他的母亲禅院唯告知他没有加茂家那么详细，只是告诉他，成败就在此刻。 但如今看加茂一真的反应，这‘成败一刻’，所指的可能就是这颗球了。 ......这老狐狸到了这时候还想玩阴的，是当他傻吗？ 禅院直毘人看了一脸假笑的加茂一真一眼，冷哼一声，接着毫不客气地冲夜蛾正道开口：“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研究，还交给以前就出过事的加茂家？加茂家被其他势力渗透的教训吃得还不够多吗？我看还是交给禅院家，禅院家会倾尽全力保护此物，让天元大人大可放心。” 听到直毘人的话，回忆起加茂宪伦事件的加茂一真的嘴角瞬间拉平一瞬，接着再次扬起，但他的语气却不复刚才的和缓，带上了些许严厉：“禅院家主说笑了。正是因为出过加茂宪伦这等事，加茂家对于精神保护，以及咒术师保护这方面如今做得更为严格。我想比起连自己族人都留不住的一些家族...应该更符合标准才是。” 虽然没有提是哪个家族，但如今在场的除了禅院直哉这个被养废了的蠢货外个个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加茂一真嘴里的‘一些家族’指的就是禅院家。 加茂一真的话也是直戳禅院直毘人如今的痛楚。 当下禅院家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 加茂家在研究咒力与科学的关系一道上另寻出路、五条家出了个咒术界最强，禅院家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对外只有禅院直毘人撑着场面，又连着两辈出了身携天与咒缚、全无咒力的子女，祖传咒术继承也一代不如一代。 唯一出现的一个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天才还不愿改名回到禅院家，整日与五条家的家主待在一起。 此外，五条家和加茂家还对日渐孱弱的禅院家虎视眈眈，时不时便会来踩一脚，可谓是内忧外患俱全。 但正因为是如此严峻的情况，禅院直毘人更不会放过这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他冷笑一声，比起损人功力来，担任家主几十年的直毘人也不遑多让：“人不贵多贵于精，留那么多废物在家里也毫无用处。我想养着那么多张吃白饭的嘴，却没有掏出过一点研究成果的加茂家家主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说是骂加茂家吃白饭的多，其实就是在骂加茂家在吃白饭，是养着一群废物的废物家族。 听了直毘人直白的讽刺，加茂一真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也不再拐弯抹角，话中的利刃直直刺向禅院直毘人：“我想禅院家主与其现在在这里跟我争辩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把继承了祖传术式的后代哄回禅院家的好。要是‘十种影法术’日后冠上别的家族的大名，那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加茂一真这话是真的毒，禅院直毘人登时血压直飙，厉色看向冷笑的加茂一真，气结道：“加茂一真！你！” 坐在二人中央的五条悟眨眨眼，左看看笑面狐狸加茂一真，右瞧瞧要被气得心脏病发作的禅院直毘人。 虽然不清楚‘后鬼之笼’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举起手，往里掺上一脚：“让我来保护这什么‘后鬼之笼’也是可以的哦，我可是咒术界最强！这总能让天元放心吧？” 五条悟此话一出，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瞬。 加茂一真率先转过头，朝五条悟礼貌微笑道：“五条家主事务繁忙，如今还担着东京咒专的教师一职，想必是抽不出来时间的。保护‘后鬼之笼’一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对于五条悟的提议，禅院直毘人也是直接反对：“一个封印咒物罢了，不用劳烦最强出手。” 即使吵得再怎么凶，面对抵制五条悟这件事上，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还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毕竟如果让本就和咒术高层、御三家站在对立面的五条悟出手，他们就更分不到一杯羹了。 “那个...”这时，夜蛾正道开口了。 他看着同时看向他的两名家主，尴尬地抽了抽眼角：“虽然天元大人没有说将‘后鬼之笼’交给谁保管，但天元大人交代了，当我将盒子开启，唤醒‘后鬼之笼’内的封印的咒灵后，‘后鬼之笼’会自己选择守护者跟随。” 校长室内霎时安静了下来，刚才两位家主互相揭短的场景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禅院直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居然就站在那里看禅院家的笑话吗？！ 夜蛾正道对禅院直哉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有些无语：“你们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两个家主一直在互相揭短讽刺，搞得他尴尬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 不似没有地位、不敢得罪御三家的夜蛾正道，五条悟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的脸色同时一黑。 不过五条悟也不想当面就和两家撕破脸，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冲着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两人的黑脸晃了晃亮着的手机屏：“抱歉啊，刚才刷到一个搞笑视频，没忍住笑出来了。” 他的手机屏幕里，赫然是两只狗在面对面狰狞狂吠，不知道在影射谁。 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一时间脸色更黑了。 他们当然看得出来五条悟在指桑骂槐，但他们又不能发火，发火了不就承认自己是狗了吗？！ 看着二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五条悟笑嘻嘻地收回手机，满心吃了瓜、还怼了其他两家的愉悦。 小里姬指桑骂槐的招数果然好用！ 站在一旁的加茂宪纪忍不住了，他脸皮薄，也不清楚‘后鬼之笼’的重要性。 而他作为加茂家的嫡子，实在不想看眼前让加茂家丢脸的场景再持续下去，于是主动开口：“那夜蛾校长，你就唤醒封印的咒灵，让它自己选择吧。” “......宪纪！” 还没来得及讲好条件的加茂一真瞬间被自己的嫡子的提议打乱了计划，他温和的表情一敛，带着怒意地瞪向加茂宪纪。 他以为他在这里费尽口舌就是为了和禅院直毘人吵架吗？不就是想至少让看管‘后鬼之笼’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结果他儿子倒好，一开口就让如月车站自己选了！ 那他之前不是白被骂了吗？！ 加茂宪纪被加茂一真瞪得浑身一僵，但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他却猜不到加茂一真生气的原因，有些迷茫。 为什么父亲生他的气了？他...做错了吗？ 禅院直毘人也略显恼怒地眯了眯眼，带着不爽开口：“加茂家主，你家对于继承人的教导，还需要再尽心一些啊。” 听了禅院直毘人的话，加茂一真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更加冷硬了一分。 加茂宪纪的话倒是给了夜蛾正道喘息的空间。 他大大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茬就想要打开盒子，速战速决：“既然大家这么认为，那我就...” “等等，夜蛾校长。” 加茂一真虽然还在生气，但还是第一时间制止了他打蛇随棍上的动作。 他的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就这么打开盒子是不是鲁莽了点？若是封印内的咒灵逃脱怎么办？我觉得，应该做一些更周全的规划，比如选择打开的地点之类的。” “加茂家主言之有理。”禅院直毘人点点头，竟不计之前的争吵，第一时间支持加茂一真的想法。 能驱动他们站队的永远是利益。 “额...”被拦住动作的夜蛾正道努力开口，“我觉得...”天元大人应该规划好了一切，知晓没有什么危险才会让他现在就唤醒封印内的咒灵的......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加茂一真温和却强势地再次打断：“毕竟高专刚被外部势力渗透过，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夜蛾校长觉得如何？” 加茂一真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态度让夜蛾正道沉默了下来。 没有背景的他实在得罪不起资助着咒专、有着咒术高层势力的御三家。 ......反正在哪唤醒封印咒灵，应该都差不多吧。 夜蛾正道无奈地想。 于是他就着这样的想法，也就带着妥协地开口：“那...” “我觉得不如何。” 五条悟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打断了夜蛾正道妥协的话语。 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同时脸色一沉，朝五条悟看去。 五条悟根本不惧二人的威压，慢条斯理地插兜起身，踱步走向夜蛾，伸手拿过那个透明小盒举起看了看，无所谓道：“就这个东西？被你们争得那么激烈？里面是什么？” 看着五条悟的动作，加茂一真心里一紧，表面上暗暗拍五条悟的马屁：“这东西对加茂家来说有些研究价值罢了，但对于实力强盛的五条家主来说就可有可无了。” “是吗？”五条悟转着手里的小盒，嘴里敷衍道。 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同时略显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加茂一真强笑着，准备多恭维他一句：“当然...” 结果他恭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只见五条悟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打开了小盒，嘴里感兴趣道：“那就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加茂一真温和的表情瞬间一变：“五条悟！” “生气了吗？”五条悟咧嘴一笑，故意问道。 所以这‘后鬼之笼’到底是什么？ 里姬围观着御三家的“精彩表演”，没有插一句嘴。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与她无关，她也不想开口给自己找事。 而现在终于，五条悟cue了她在意的环节，不再那么无聊。 所以这个‘后鬼之笼’里到底关了什么呢...... 里姬的目光随着五条悟的动作定在‘后鬼之笼’上。 她只见打开盒子后，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圆球颤了颤。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老头的声音，颤巍巍地开口：“......主人？” 里姬：...... 第154章 老谋深算，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2 虽然里姬有猜测到，这‘后鬼之笼’里关的不是如月车站，可能就是那个咒灵世界最强咒灵伊邪那岐，但她没想到这如月老头一开口就是一声‘主人’。 她瞬间就回想起她在惩戒她感应到的如月的恶念时，它哭唧唧的那声‘主人’。 ......它这声‘主人’不会是在叫她吧？ 不要啊！ 想到如月那张老如树皮般的脸喊她‘主人’，纵使接受能力再怎么强，里姬也忍不住瞬间‘= =’了一下。 她想让如月闭嘴，但即使现在听到了它的声音，她竟然依旧不能感应到它的状态，也不能和它对话。 里姬再次看了那暗紫色的圆球一眼。 是这个叫做‘后鬼之笼’的封印在阻挡她的探查吗？ 如月车站这颤巍巍的‘主人’一出，全场登时就陷入一片沉默。 ‘主人’？这咒灵竟然还是有主的吗？ ......就让这群人猜去吧，这‘主人’谁爱认谁认，反正她不认。 里姬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五条悟也是一愣，然后他回想了下这声音里的内容，虽然不清楚里姬对如月车站做了什么，但稍加思考，他便大概清楚怎么回事了。 “噗！...咳咳咳咳咳！” 五条悟差点直接暴笑出声，他顶着里姬威胁似的目光努力把笑声压回嗓子眼里。 但他的作态还是被其他几人观察到了。 “悟，你知道这圆球来历？”夜蛾正道皱眉问道。 “咳咳...咳，这倒不是，我...咳咳咳！只是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 五条悟用拳头死死挡着翘起的嘴角，用咳嗽掩盖憋笑憋得不停颤抖的肩膀。 好不容易，他终于把笑声憋回去了，这才抬头一本正经地看向满头问号的夜蛾：“嗯...不过我对这‘后鬼之笼’里封印的咒灵的身份有点猜测。” 说完，他拿起反应过来有些不对，瞬间安静下来的紫色圆球随手掂了掂，勾着嘴角开口道：“喂，虽然没见过...但应该是你吧？如月车站。” 被困在小球里的如月车站：？ 这货在跟它装什么‘初次见面’呢？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月便认出外面是谁了。 这个事儿精五条悟怎么在这里！它现在到底在哪啊！ 如月被困在黑漆漆的空间内欲哭无泪。 他在的话...那那个女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听到了那个女魔头的声音。 “这被封印的就是如月车站？五条老师怎么知道的？” 如月听里姬同样疑惑地开口。 如月：...... 都跟它装起不认识了？这是什么剧本？它要怎么接？ 这是自里姬进这校长室后，除了打招呼外说的第一句话。 目的也是为了提醒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被封印到‘后鬼之笼’里的如月她也在，让它装作没见过她，并且让它说话注意点。 至于‘初次见面’的剧本？里姬根本没指望如月接，自会有人跟她配合。 和里姬心照不宣的五条悟咧嘴一笑，挑眉道：“猜的咯~” 他握着‘后鬼之笼’的姿势未变，没有理会如月的沉默，转眼朝没想到他能一言道破如月车站身份而沉默的其他两位家主看去。 “看这二位的表情，不就知道我猜得准不准了？”看着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难看的表情，五条悟意味深长地开口，“二位如此拦我阻我、拍我马屁，原是为了独吞这座连通两界的桥。” 他连平日里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作态都收了起来，属于咒术界最强的压迫感自他身上倾泻而出。 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才让众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平日里的自由散漫只是这人的表象罢了。 他，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家主。 五条悟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在知道这‘后鬼之笼’里关的是如月车站后，他转念一想便清楚了这两人在他面前演戏到底为了什么。 得连通两界通道，岂不就掌握了咒术界发展与变革的机遇，能一飞冲天了吗？ 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两个老不死还想糊弄他，把他排除在外？ 怎么可能。 五条悟冷冷一笑，心中满是被愚弄的怒火。 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在听了五条悟的话后对视一眼。 自知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加茂一真脸上再次挂起温和的假笑，打起哈哈：“五条家主此言差矣。这最新发现的咒灵世界不仅关乎咒术界的未来发展，甚至会影响到整个日本未来的进程。这么重要的咒物，怎会独吞？只是在咒术高层和日本政府还未做下决断前，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保管罢了。”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看了加茂一真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接着转头看向禅院直毘人问道：“禅院家主也是这么想的？” 顶着特级咒术师压来的威压，又是自己耍小心思在先，禅院直毘人沉默片刻，只得点头。 虽然御三家暗地里彼此算计，但明面上与咒术界最强和五条家闹翻，并不值得。 不过如果五条悟要硬抢的话......他也不会再客气。 见禅院直毘人点头，五条悟威势一收，桀骜不羁的笑容重新挂回他的脸上，又带着些许计谋得逞的风采：“有两位家主这句话，那就好办了。” 他随手把关着如月车站的‘后鬼之笼’往茶几上一撂，接着坐回到沙发上随意道：“那么如月，既然天元让你自己挑一个人跟着，那你就挑吧，在你被带走前你要跟着谁。” “如果你现在选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帮你选了。”五条悟隐含威胁地开口。 胆战心惊地偷听着外界对话的如月：？ 五条悟什么意思？ 带走前...它之后要被带去哪里？！ 但现在的局面容不得它深思，它要先选择待在哪里。 选择谁，这倒是一件很好抉择的事。 现在伏黑里姬的念钉还深深插在它的灵魂中，它不选她的话，等它被放出来的时候还有活路吗？！ 于是校长室里的众人只听‘后鬼之笼’里的那道苍老的声音在五条悟话音刚落时，毫不犹豫地立刻开口：“我选择...” 意识到如月没有理解之前装作不认识的暗示，必然要选自己的里姬：...... 这如月，别给她找事啊！ 若是这个咒术界这么看重的东西在大庭广众之下缠上了她，她解决了羂索以后怎么脱身？ 外加它一开始开口就是一声‘主人’，现在还如此利落地就要选择她，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即使不怀疑她，也会感到奇怪的。 她用念钉威胁控制它，是为了不给羂索提供助力，可不是让它来给她找麻烦的！ 要是之前就知道有‘后鬼之笼’这个东西，如月车站还对咒术界这么重要的话，即使她对羂索一无所知，她也不会去找它获取情报。 关键是如今他们还无法交流，她这时候开口的话会太引人注目...... 里姬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脑内飞速过着在如月说出她名字后，打消场内其他人的怀疑的方法。 但在‘伏黑里姬’四个字到了如月嘴边时，五条悟突然打断它的话头，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它的话：“‘你选择’......？” 听到五条悟开口，加茂一真当即眉头一皱：“五条家主，既然天元大人让如月车站自己选择，你还是不要插嘴为好。” 这五条悟当他看不出来吗，他分明是在威胁如月车站必须选他！ 毕竟‘咒术界最强’的名号放在这里，谁被他威胁都得怵。 然而五条悟听了加茂一真的话只是不屑一笑，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这不是跟加茂家主和禅院家主学的嘛，先声夺人而已咯~” 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的脸色同时一黑。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在先，对于五条悟的反击他们不好多说什么。 终究...是实力不如人罢了。 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不知实情，如月车站可是清楚的。 聪明如它听出了五条悟的言外之意，他在警告它不要选里姬。 如月这才反应过来一开始伏黑里姬和五条悟都装作不认识它的用意，它差点又要得罪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如月满头冷汗地瞬间改口：“我，我选择五条悟！我要跟着五条悟！” “哎呀！居然选我吗？” 分明自己威胁在先，此时五条悟却故意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状似无奈地转身看向面如黑炭的其他两位家主，无辜地摊开手，摇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如月车站自己的选择哦，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他随意拿起茶几上做完选择后再次安静如鸡的如月车站，一手塞进自己衣兜里开始挥手赶人：“你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好了好了，现在如月车站也选完了，你们也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在这里纠缠这么久，却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二人同时沉默了。 片刻后，加茂一真不复他先前温和的笑容，带着些阴沉地开口：“......那就麻烦五条家主在咒术高层的决断下达前好、好保护这个事关整个咒术界的重要咒物了，可别把它弄丢了。” “放到我这里当然是最安全的，就不用加茂家主担心了，我可是最强的。”五条悟插兜咧嘴一笑。 禅院直毘人没有像加茂一真那样放狠话，他见如月车站主动选择了五条悟，便没再纠缠，转身就走，只是撂下一句：“那就等着咒术高层的命令吧。” 不过在离开校长室前，他回头看向一直在默默当背景板的伏黑里姬，眼神复杂。 “伏黑里姬。”禅院直毘人开口叫她。 来了。 心中闪过这丝想法，里姬抬头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吗？禅院家主？” 禅院直毘人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甚尔的孩子。” 里姬：...... 垂眼掩饰住自己眼神里的无语后，里姬继续抬眼看向眼神复杂的直毘人，问道：“所以？” 里姬的语气不算太客气，这种不客气在这个礼节周到、心思缜密又不失温柔的女孩身上出现，代表的，只有她对禅院家的怨怼了吧。 禅院直毘人在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他就是来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禅院直毘人眼中的复杂散去，严肃看向眼神直盯着他丝毫不闪躲的里姬，认真道：“在空闲时，回祖宅一趟吧。一些有关甚尔的事，我想告诉你，我也想...知道一些关于甚尔的事。” 告知她甚尔的事是假，想通过这次机会拉拢她进禅院家才是真。 里姬自然也听出了直毘人话里的真实含义，毕竟从她一进校长室开始，这位老人就在向她示好，不断抛出橄榄枝。 进入禅院家了解情况也是里姬的目的，她也不是真的被禅院家抛弃的子女，自然不会让这根橄榄枝落地。 于是表面上，里姬只是失神片刻，接着抿起唇，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好。” 站在禅院直毘人身边的禅院直哉破天荒地没有说话，只是用阴森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伏黑里姬。 父亲说出口的话已成定局，他阻止不了。 但伏黑里姬想进入禅院家的话，他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就得逞的。 “有时间也来加茂家做做客吧，伏黑小姐。” 正带着加茂宪纪准备离开的加茂一真突然也停到了里姬面前。 里姬朝加茂一真看去，只见这笑起来如春风般轻柔宜人的家主朝她促狭地眨眨眼：“毕竟你救了爱子宪纪，在下想表达一下对你的感谢，不知伏黑小姐能否赏脸？” 里姬：？ 这老狐狸想做什么？ “......父亲？” 加茂宪纪看着加茂一真殷勤的表现，心里有点茫然。 父亲到底想干什么？ 还没离开的禅院直毘人听到加茂一真的话，表情顿时一垮，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加茂家主是这么热情好客的人？” 禅院直毘人的话完全伤不到加茂狐狸的厚脸皮，他笑眯眯地反击：“或许是因为我和禅院家主不太熟吧，禅院家主不太了解我的为人。” 禅院直毘人：...... 他们三家天天为了自己家族勾心斗角，还‘不太熟’？分明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老狐狸分明就是拉拢里姬的贼心不死！ 禅院直毘人冷笑一声，正准备反驳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危险突然接近。 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眼神同时一利，拉着自家儿子立即朝两侧闪开。 在他们闪开的同时，五条悟的术式‘赫’瞬间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上炸开。 “......五条悟！你干什么！”禅院直哉怒气冲冲地开口。 “我该问你们围着我的学生在干什么才对吧？”五条悟臭着一张脸，只差把‘好想把你们都一脚踹出去’这句话写在脸上。 “既然五条家主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便不叨扰了。”加茂一真面色平静地拍了拍衣袖，接着抬眼看向五条悟平静说道，“毕竟...之后高专需要应付的麻烦事比较多，需要多给你们一些准备时间才好。” 五条悟当然明白加茂一真嘴里的‘麻烦事’指的是因为乐岩寺嘉伸事件，咒术总监部可能要对高专进行调查，但他怎么会让御三家来看高专的笑话。 于是五条悟张扬一笑，话里有话地反击道：“咒术高专行得端坐得正。只要一些人能安分守己，不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我想这‘麻烦事’应该不是麻烦。” 加茂一真像没听出五条悟话里的暗指他们搞小动作的含义一般，曲解他的意思，回以温和的笑容：“是啊，如果查出高专里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话，那就不好了。” 说完，加茂一真没再看五条悟冷下来的脸色，转头向夜蛾正道告别：“那么夜蛾校长，我与爱子先走一步，再会。” 接着他便带着加茂宪纪离开了。 在加茂一真离开后，禅院直毘人只是又看了里姬一眼，多强调了一句：“你想来禅院家找我聊甚尔的事的话，随时都能来，我等着你。” 交代完，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家人终于走后，五条悟瞬间收起刚才气势强盛的严肃作态，把自己往沙发里一丢，不爽地开口：“这两个老奸巨猾的老不死，终于走了。” 他抱怨完，立刻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沙发位置，热情地招呼还站在角落里的里姬：“里姬来这里坐啊~休息一会儿~” 里姬：...... 真是别人一离开他就原形毕露。 “好的，五条老师。” 她走上前去，无视五条悟闪亮亮的大眼睛和拍着他旁边座位的手，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五条悟：...... 他不开心地鼓起脸。 夜蛾正道看着空下来的校长室也松了口气，叉腰无奈道：“那两家人终于走了，真难搞。” 这么吐槽着，夜蛾忽然皱起眉，疑惑道：“不过关于‘后鬼之笼’的消息，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分明也是才从天元大人那里得知的这个东西。 “可能是咒术高层里那些来自御三家的长老说的吧。”召唤里姬坐在他身边未果，五条悟把他的两条修长的大腿往茶几上一翘，随意解答夜蛾的疑问，“虽然御三家在咒术高层的长老们不得回本宅，但每家还是有能与他们通信的方法的。” 说着，五条悟将塞在口袋里的‘后鬼之笼’掏出来举在眼前，盯着它喃喃道：“看来你这家伙，不是一般地重要啊...” “原来是这样。”夜蛾正道恍然大悟，他像是回想起什么，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是了，当时天元大人把‘后鬼之笼’给我，确实是让我第一时间去联系寺本校长，那些长老可能也是那时候知道了一些什么事，通知了本族。” “啊对！说到这！差点忘了我叫你们一起来校长室的目的了。”刚刚还在思考的夜蛾正道动作突然一顿，立刻抬头看向里姬和五条悟，表情严肃。 “你们在离开如月车站时，有看到那些长老吗？” 第155章 长老们的保护 “看到长老？什么意思？” 五条悟瞬间抓住了夜蛾正道话里不寻常之处。 禅院家和加茂家已经离开，夜蛾便将‘后鬼之笼’的来历和它的开启方法详细地给里姬和五条悟讲了一遍。 “照你这么说，在我们进入另一维度时，我们其实是在被咒术高层的七人保护着的，是这样吗？”五条悟根据夜蛾的话推测道。 想起自己同为咒术高层不可归家的长老的一员的母亲和祖父，他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进了如月车站的他的确没有料到，这次意外竟牵动了整个咒术界。 夜蛾正道点点头：“其实在‘后鬼之笼’布置好后，乐岩寺校长的话里有暗示到这一点，但我没注意......”夜蛾面上掠过一丝懊悔，“直到学生们都苏醒过来，告诉我在他们出来前都看到了什么，我才意识到寺本校长为什么说我可以放心。” “所以学生清醒前都看到了什么？长老吗？”五条悟眉头越皱越紧。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对，他们中的一些人看到了长老们，还与他们进行了对话。” ——时间回到学生们接二连三进入出口后。 钉崎捂着不断流血的左臂被五条悟甩进出口。 下一秒，她却出现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内。 ......这是哪？ 钉崎茫然地眨眨眼。 “喂——！虎杖！伏黑！真希姐！乙骨前辈！这里有人吗！” 钉崎在空旷的空间内扯着嗓子大喊，但给她的回应只有自己声音的回声。 “真是奇了怪了...这里是哪里？”钉崎捂着伤口小声嘟囔道。 但在到达这陌生空间的第一刻，她也警惕起来，将锤头和钉子牢牢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许久之后，钉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她瞬间转身，举起咒具就要发动攻击：“谁在那里！出来！” “钉崎同学，不要紧张。” 一道年迈却慈祥的声音出声制止她的动作，钉崎警惕地盯着声音源头，只见一个面容和蔼、身形挺拔的老人从白茫茫的雾气中走了出来。 莫名地，钉崎觉得老人的长相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你是谁？” 钉崎依旧警惕。 在经历过这次如月车站的恶毒算计后，可以说每个人都得到了成长，钉崎也不再是进入车站前的那个单纯又粗心的少女，对于周身的环境开始有了自己的判断。 老人听到钉崎的问题倒是愣了一下，他故意摸着下巴思索道：“欸...才过去多少年，这届学生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吗？看来正道对校史介绍不太重视啊，下次得好好敲一敲他脑袋提醒他才行。” 正道？夜蛾校长？ 听老人提起夜蛾正道的名字时，钉崎愣住了。 她盯着老人温和微笑的脸，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钉崎眼睛一瞪：“是你！寺...寺...” 她想起来在哪见过这张脸了！在校史馆的墙上！ 不过他叫什么来着？ 见钉崎认出了自己，寺本八太郎也顺势收起刚才故作迷惑的样子，对着钉崎宽厚一笑：“初次见面钉崎同学，我是东京咒专的上一任校长，寺本八太郎。” 在钉崎碰到寺本八太郎时，加茂宪纪也在这片虚无空间内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祖...祖母？！” 加茂宪纪瞪着眼前举止文雅的老妇人愕然开口。 “宪纪，好久不见。”加茂加奈朝震惊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宪纪点点头，权作回应。 她上下扫视了宪纪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不错，宪纪现在越来越有家主的风采了。” 听到加茂加奈的声音，宪纪瞬间回神，连忙跪下朝她行了个大礼：“宪纪...宪纪不负祖母期望！成长至今，承蒙本族教导有方！” “好了，起身吧，你的腿还伤着。”加茂加奈承下大礼，示意宪纪起身。 宪纪不敢不从，再次忍着腿上在‘咒灵狂欢夜’中被咒灵所伤的疼痛，咬牙站了起来。 加茂加奈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平淡问他：“还未曾学会反转术式？” 宪纪被问得身体一僵，连忙又要下跪：“...未曾，进步如此缓慢，宪纪愧对加茂家的指导！” “好了，你的腿还伤着，别跪了。” 在宪纪再次屈膝时，加茂加奈无奈地一挥手，宪纪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流动速率一顿，接着他竟被自己的血液撑着站了起来，同时，腿上狰狞的伤痕也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与他相反的，在加茂宪纪腿上的伤痕消失时，加茂加奈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向来恪守礼节的她竟身体微微一晃。 加茂宪纪当然了解自己的祖母，他心神一慌，不顾礼节地冲上前去：“祖母！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了？？” 他的腿上的伤势修复...难道会影响到祖母吗？ 加茂加奈迅速站定，同时举起手制止了宪纪的靠近。 她深深喘息一声，冲他摇摇头：“没什么大碍。” 接着，她皱眉严肃看向宪纪，情绪起伏竟比自己虚弱时还大，加茂加奈严厉道：“宪纪，仅仅是因为族人受伤，你就连加茂家教导你的礼节忘到脑后了吗？” “加茂家的家主，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你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听到加茂加奈的责骂，加茂宪纪身形一僵。 ......是他关心则乱了。 可是，受伤的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啊。 他深深低下头，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拳不甘地握紧：“......祖母教训的是。” 加茂加奈点点头，再次敲打宪纪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后可不要再忘了。”接着开口问他，“在三途川的尽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现在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另一片虚无空间内，腹部受伤的狗卷棘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 “大芥？”狗卷无辜地眨眨眼，开口说道。 加茂家的上任家主——加茂陆斗只感觉自己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 “你除了饭团馅料，就不会其他词了吗？”加茂陆斗问道，话语间带着些许咬牙切齿。 “鲑鱼！”狗卷点点头，开始给加茂陆斗解释起来，还配合上手部动作一起，生怕他看不懂。 “明太子！鲣鱼干！腌鱼子！高菜！” 狗卷每说一个词就比划一下，加茂陆斗也每听一个词，额角上的青筋就跳一下。 这小孩，在跟他玩你划我猜吗？！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狗卷的比划：“......好了！” 狗卷夸张的动作一顿，无辜地望向加茂陆斗：“大芥？” “大你...”加茂陆斗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狗卷一挥手，狗卷腹部的伤势立刻痊愈。 狗卷也感觉到了这股复苏之力，他惊奇地摸了摸已然痊愈的腹部：“大芥！” “别大芥大芥了！”加茂陆斗终是忍不住烦躁地喊出声，他苍白着脸颊，又是一挥手把这个不会好好说人话的小鬼挥出空间，“伤好了就赶紧走！” 他一秒都不想多听这狗卷棘说话！ 真希也在白茫茫的空间里恍惚睁开眼。 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还未曾从记忆里回过神。 ......这是哪？真依去哪里了？ “真依！”想起真依，真希猛然坐起身。 她焦急地望向四周，寻找真依的踪迹。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到让她想要落泪的声音。 “......姐姐！” 真依冲破白茫茫的雾气，泪流满面地朝她跑来，一把抱住了她。 真希眼中乍起一片惊喜的光芒，张开双手迎接真依的飞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真希的头深埋在真希的颈间，一滴悔恨与劫后余生交织的泪忍不住从她的眼眶落下。 想到从真依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她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真依...对不起......” 真依身形一僵，意识到真希所指的是什么后，她抱紧了真希狠狠摇头：“没事的姐姐，都过去了！” 她知道姐姐没有抛弃过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们努力，这就够了。 接着，她扶助真希的双肩直起身，焦急地上下左右地检查着真希的身体：“姐姐！那个抢占你意识的咒灵！它去哪了？还在你体内吗？” 感受着妹妹的关心，真希心中一暖，微笑着摇摇头：“它不...” “它被我除掉了。” 兀地，一道姐妹俩都很耳熟的年迈嗓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二人一同回头，看清来人后，瞳孔同时一缩。 “......祖母。”真依有些畏惧地低下头，低声喊道。 与真依不同的是，真希没有低头，她在看清来人是上一任家主夫人禅院唯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那是针对禅院家的恨意。 她的妹妹...竟一直在被禅院直哉、在被禅院家如此欺凌。 而这个神色高傲的老太，她知道这一切，却放任其发展！放任自己的孙子胡作非为！ 禅院唯当然感受到了真希仇恨的目光，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话里带着一丝嫌弃：“我救了你，你连声谢谢都不会说，真不知道小扇是怎么教导你的。” 听到禅院唯这话，真希冷冷一笑，嘴里冷漠地重复道：“他怎么教导我的？” 儿时被亲人漠然对待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真希脸上的讽刺愈发明显：“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老夫人。” “你还敢和我顶嘴？”禅院唯被真希目无尊卑的态度气笑了，她像是想起什么，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不过你还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觉离开禅院家，不给家族丢人，还算你有良心。” 接着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真是没想到我要就的是你们这两个厄运双子，晦气！好了的话就赶紧离开！” 听禅院唯这么当面侮辱真希，真依也坐不住了，愤怒冲破了她对禅院唯的畏惧，愤而起身：“禅院唯！你！” “真依。”真希拉住真依的手制止住她的发飙，也缓缓站起身。 充斥在心间的怒火被真希死死压住，竟让她的面上显示出一丝冷漠来。 她冷冷地盯着对面嫌弃到看也不想看她们一眼的禅院唯，漠然开口：“那就，多谢禅院老夫人出手相助了，我们这就离开。” “不过，”真希盯着因为她的话再次看向她的禅院唯，“禅院老夫人没有听你心爱的儿子告诉你吗？我离开禅院家的真正原因。” 看着禅院唯疑惑的眼神，真希的嘴角缓缓咧出一抹怒火与兴奋交杂的怪异笑容，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离开禅院家，是为了终有一天打败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成为禅院家的新一任家主。” “你...你胆大包天！！” 听到真希的话，禅院唯看着她充满恶意的笑容只感觉自己血压直飙。 她抖着手指指向眼神轻蔑的真希：“就你这样的废物还想当禅院家的家主？别痴人说梦了！” “是不是废物，你之后就知道了。” 真希的语调依旧冷漠，回想起禅院直哉把真依踩在脚底，和身旁的其他人一起大声嘲笑她的画面，她眼中的恨意愈发澎湃。 她对着禅院唯咧嘴一笑：“再见了，老夫人。”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提着禅院直哉的头，和他一起来见你。” “禅院真希！你敢！！！” 伴随着禅院唯的怒吼，朝她们一同扑来的是禅院唯面目狰狞的式神。 然而在式神扑到禅院姐妹面前的上一秒，得到治疗的真希和真依二人一同消失在这白茫茫的空间内。 “禅院真希！你敢动我孙儿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空旷的空间内，只余留禅院唯疯狂的怒吼。 —————————— “也就是说，那些最后受伤的人，是在那片空间内碰到了长老，长老治好了他们的伤势，还驱除了真希体内的威胁？” 听完夜蛾正道三言两语的解释，五条悟摸着下巴忖度道。 夜蛾点点头：“是这样，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在离开维度时有没有碰到这种情况。” “没有哦，我和小里姬都没有受伤。”五条悟耸耸肩，他把双手交叠搭在自己后脑勺上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这样的话，我离开前划自己一道好了，现在想想，我好久没有去看过母亲了呢，顺便还能探个亲。” 夜蛾正道：= = 他眼角抽了抽：“为了探亲弄伤自己？你至于吗？又不是不能出来后直接去看。” 他自己本就打算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他就去驻守点看望一下许久未见的寺本八太郎，也问清楚现在的情况。 “啊，你说去驻守点吗？”五条悟提起这个地方就忍不住皱起眉，“夜蛾，你是不是忘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地方。” 对于驻守点，五条悟有着不好的回忆。 而这回忆，夜蛾当然知道是什么，他只是无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放下啊。” “放下？”五条悟‘扑哧’一笑，笑声中带着讽刺，“等咒术界真正变革了，我就会放下。” 夜蛾张张嘴，还想多说些什么，但他侧眼看了默默坐在一侧的里姬一眼，犹豫片刻，还是闭上了嘴，摇头叹了口气。 里姬看了一眼五条悟，又看了一眼夜蛾，猜到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让这对话没法继续下去，于是识相起身：“既然夜蛾校长了解了我没有遇到那些长老，没有其他事了的话，那我就...” “小里姬要走？一起啊，我刚好也要走。” 五条悟跟着里姬一同站起来，迈步走向她，背对着夜蛾随手朝他挥了挥手：“没其他事的话那我也走了啊~这什么‘后鬼之笼’我就先替天元保管了，还有什么事的话电话call我，回见。” 说完，他加快脚步荡漾地跟上里姬的背影：“小里姬等等我~要一起去吃饭吗~忙了一天我好饿！” 夜蛾看着那两道利落离开的身影傻在原地。 不是...他叫他们来的确是为了确认有没有见过长老这件事，但他们还真只告诉他这件事啊？？ ‘直播’中断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俩为什么回来得比别人晚？回来后第一时间又到哪去了？ 这些他们都不准备告诉他？？ 他可是校长欸！过分了啊！ 但即使生气，夜蛾正道也拿这一个问题教师、一个问题学生没办法。 行吧，他们不说应该是有自己的判断，里姬不像是会在大事上脱线的人，五条悟身为五条家主和高专老师也不会做一些太离谱的事，他还是不要自找烦恼了。 夜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他再次叹了口气。 而且，他现在的确没有精力去再管那么多，乐岩寺的事...... 夜蛾的面色沉了下来。 ‘正道接电话啦~正道接电话啦~’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他心爱的咒骸们给他专门录的语音。 听到这暖心的声音，他一直因为这些事紧皱的眉头可算松了松。 但看到来电显示上‘咒术总监部’的标注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犹豫三秒，夜蛾按下接听键。 “您好，这里是夜蛾正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156章 辣味咖喱与海盐冰淇淋 直到此刻，关于如月车站的事，才算大致上告一段落了。 这一段意外的经历可以说让里姬在寻找羂索的下落上收获满满，甚至逼他冒了头。 不过也有点费精力就是了。 坐在食堂里，里姬大大往嘴里塞了口咖喱饭，眼中露出些许满足，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果然，食物才是慰劳自己最好的方式。 “嗯~食堂的咖喱饭味道还是不错的嘛，我居然没来尝过。” 对面传来的欠欠的声音让里姬享受的表情微微一顿。 ......好吧，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就更好了。 此时食堂里只有里姬和五条悟两人，其他人可能因为在如月车站里累着了，都回去早早休息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抬眼瞟了一边用勺子往嘴里塞着饭，一边看着她的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的眼神直勾勾的，好似在就着里姬的脸下饭。 见里姬看向他，他咽下嘴里的饭呲牙一笑：“怎么不吃？被我的帅气迷到了？” 里姬：...... 她还以为在被附身夏油杰的羂索嘲讽和她直白拒绝后，这人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被打击到，甚至还变本加厉了。 他都不会感到挫败或气馁吗？ 像是永远不会被打倒，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永远朝着自己的目标坚定前进。 里姬没有理会五条悟自恋的话语，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疑惑：“五条悟，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因为羂索的做法，已经将一切摊到了明面上的五条悟自然懂里姬的‘奇怪’指的是什么。 他也没有回答里姬的问题，而是高高挑起眉，取掉眼罩的眼神微微发亮：“哦？小里姬，你终于开始对我感到好奇了？” 对一个人感到好奇，不就是感情萌芽的开始吗~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愈发闪亮，闪亮到里姬仿佛看到他身后有条尾巴在疯狂摇动。 里姬：...... “这倒也没有。”里姬真诚地打击他。 她看着因为她的话而不服气地鼓起的脸，嘴里嘟嘟囔囔着‘小里姬真是不诚实，分明就对我好奇了！’的五条悟，慢吞吞地嚼着自己嘴里的饭。 带着些许辛辣的辣味咖喱刺激着她的味蕾。姜黄、茴香与桂皮结合的香气在咖喱入嘴后直冲颅顶，盘旋不散，带来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的香料香气。但咖喱中那抹由胡椒和八角带来的辛辣感又将晕眩感瞬间驱散，只留下让人耳目一新的清新美味。 ......就如同五条悟这个人给她的感觉。 他将自己的强大与桀骜明晃晃地展示给世人，用脱线和玩世不恭的态度游戏人生。但透过这些表象，她又能看到他内心的坚持与经历打磨后的沉稳。 这份坚持好似一个锚点，将他在风浪中扬帆的船牢牢固定，使他在风起云涌的海面上能够乘风破浪、永不偏航。 也是这份坚持让人偶尔会耳目一新地意识到：哦，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 缓慢咀嚼完最后一口饭，里姬才盯着因为她直勾勾的眼神都开始感到不自在的五条悟，恍然大悟般地开口：“......辣味咖喱。” 五条悟：？ “辣味咖喱？什么意思？”他疑惑地歪歪头。 在了解里姬后，五条悟头一次对她的话这么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 里姬没有跟五条悟多作解释，直接端起解决完毕的餐盘跟他告别：“我吃完了，先走一步。” “欸？！小里姬居然吃那么快！可恶！吃饭都不嚼的吗！”五条悟看了看自己餐盘里还剩三分之一的饭努了努嘴。 对于五条悟的“污蔑”，里姬回以礼貌微笑：“当然嚼，这就是我平常的吃饭速度，谢谢。” 只是一般情况下她会配合其他人的吃饭速度再多吃一碗，显得整体速度比较慢而已。 而且，要不是五条悟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她看，她觉得他吃饭速度也不会比她慢多少。 “那你陪我把饭吃完呗~”五条悟撑着脸耍赖道，语气带着点撒娇意味。 不过五条悟也明白，他的耍赖只会得到里姬的白眼，于是他眼睛‘骨碌’一转，看向里姬狡黠一笑：“小里姬吃过海盐味冰淇淋没？海盐的淡淡咸味搭配上冰淇淋的香甜冰凉，那美味，哇~~” 他像是在回忆吃海盐冰淇凌时的感觉，神色陶醉地砸吧砸吧嘴，然后好似一个在交接任务的特务一般神神秘秘地凑近里姬，悄咪咪地问：“你想尝尝吗？” ......好吧，他这条她肚子里的蛔虫确实知道该如何吊起她的胃口。 “......我去丢盘子。” 里姬屈服于她从未尝试过的美味之下。 而五条悟邀请她留下来，可能是为了问她接下来的计划？ 毕竟羂索已经现身了，高专也深陷阴谋之中，而他们还没交换过双方下一步的打算。 不过如果是五条悟的话......他的计划的重点应该是针对咒术高层吧，毕竟现在是咒术界革新的最好时机。 如果能够证实咒术高层有外部力量渗透，证实保守派的错误，那他的一派便能顺理成章地接过权力权柄，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至于如月车站......她有种直觉，现在还不到发挥它的用处的时候。 里姬一边走向收餐具处，一边心里猜测到。 将餐盘往收餐具处一放，里姬再回到餐桌前时，五条悟手上已经举着一个淡蓝色的甜筒，冲着她得瑟地咧嘴一笑。 里姬看了五条悟闪亮亮的大眼睛一眼，接过甜筒，又坐回他对面的位置上。 她无视五条悟的傻笑，盯着手里的甜筒，眼中带着些许新奇。 既然五条悟现在不提，她也懒得去关注那些麻烦事，而是将注意力放到她喜欢的美食上来。 甜味雪糕她倒是被佐佐木带着吃过，但海盐味，确实是她第一次听说。 难道冰淇淋还会做成咸味的吗？不会怪怪的？ 抱着这样的好奇，里姬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手里的甜筒。 冰淇淋在里姬口中很快化作一缕清甜的液体流入喉咙，夏末带来的浑身的燥热感如退潮般消散开来，尽享清凉惬意。 而海盐的加入让轻微的海咸味完美融入冰淇淋的甜蜜之中，没有一丝突兀。不仅化解了香草带来的过盛甜腻，还为冰淇淋的口感更增几分清香自然。 哦一西！ 里姬眼神微微一亮。 接着她像小仓鼠啃苞米那样，一口一口啃起手里的甜筒。 五条悟晃悠着手里的餐勺，也没吃饭，只撑着下巴笑看着里姬欢实地啃冰淇淋。 这个女人，也就只有吃饭和讹到钱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眼睛一亮的表情了。 五条悟撇撇嘴，而后他又莞尔一笑，眼底暗藏温柔。 如果......里姬能在其他时候也能感受到这种轻松的心情就好了。 他想让她真正感受到轻松和快乐。 这么想着，五条悟眼睛再次‘骨碌’一转。 他脑袋顶上‘噌’地亮起一个感叹号，兴冲冲地提议：“小里姬，明天我们去看日出吧！” 还等着五条悟问她关于下一步计划的里姬：？ 什么日出？他的脑回路是怎么拐到日出上去的？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之后的计划。”里姬咽下嘴里的美味，有些无语地开口。 “对哦！羂索！”五条悟像是在里姬提起后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他顶着里姬越来越无语的目光笑嘻嘻地摆摆手，“关于羂索的话，我相信小里姬的一切判断和计划啦~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他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下，朝里姬促狭地眨眨眼：“五条家全心全意为您服务哦~” 五条悟话里的主语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五条家。 这份驱使五条家的权力，被他无条件地双手捧到里姬面前，供她随意使用。 里姬自然听出了五条悟话里的潜台词，然而这次，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秉持着‘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神色自然地承下好意，再用分量微弱的付出换得不欠人情的轻松，而是突兀地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里姬还是问了出来：“那作为交换，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啊？这个我没想过欸~”五条悟抬眼想了想，接着看向里姬眯眼一笑，“啊对，那作为交换，我们明天一起去富士山看日出吧？” 驱使五条家和看日出，任谁都能看出这份交易有多不公平。 然而要不是里姬提出‘交换’，五条悟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在不计得失地帮助她一般，根本连条件都不会提。 里姬看向五条悟的眼神愈发复杂，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隐晦地开口，尝试打破五条悟的执拗：“五条悟，有时候付出和回报不会形成正比，甚至可能没有回报。” 五条悟笑眯眯地反驳：“但有时候，有些付出不需要回报，也从没期望过会有回报，只是想付出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依旧执迷不悟，她能怎么办？ 还是放任他自己想通吧。 里姬轻轻叹了口气，冰淇淋清爽甜蜜的滋味还弥漫在她的口腔中。 分明是消暑利器，却给她一种舌尖被烫到的错觉。 “好吧，明天几点，在哪见？”里姬不再在上一个话题上纠结。 听到里姬的松口，五条悟眼睛一亮：“五点半吧，校门口怎么样？” “行，”里姬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咽下，起身离开，“那明天见。” 五条悟这次没有再叫住里姬，而是喜滋滋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芜湖~小里姬答应他一起看日出了！好耶~ 五条悟兴奋地往嘴里塞了勺咖喱饭，汗微微从他额角溢出，不知是辣味所致，还是兴奋所致。 他可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给小里姬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第157章 日出与烧烤1 “......这些都是什么？” 第二天天还未亮，遵守约定准时赶到校门的里姬看着五条悟身边的大包小包有些无语。 这人是要把家搬到富士山上去吗？ “小里姬你来啦！” 没有戴眼罩的五条悟看到里姬后眼睛一亮。 见里姬一脸‘= =’地瞄着自己身边的包裹，他咧嘴一笑：“看日出嘛，太阳还没升起来前就干等着多无聊，当然要做些别的事啊~” 五条悟像只花孔雀似的，迫不及待地给里姬展示着自己准备的东西。 “这是帐篷、这是烤架、这是厨具、这是木炭、这些是食材。”他一样一样清点自己所备，接着朝里姬闪亮一笑，“小里姬，我们去烧烤吧！” 在富士山山顶烧烤？亏他想得出。 里姬复杂地看他一眼，然后表示：“有烤鱼吗？” 五条悟‘扑哧’一笑，得瑟地竖起大拇指：“当然有，let's go！” 两人一个身具念力，一个身怀咒力，登个富士山就像出门散步那样简单，也不惧山顶上对于普通人来讲过于寒冷的温度。 但简单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本来要来看日出的他们，现在在登顶时，天边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片黢黑。 “欸~果然来太早了啊。”五条悟挠挠头，抱怨一句，接着兴高采烈地开始往外掏烤架，“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烧烤的东西来了！” ......他们上山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她看他打的就是来山上烧烤的主意吧。 里姬无语地瞧了五条悟一眼，不过也开始动手拆起他带来的那些包裹。 干等着日出确实没什么意思。 五条悟准备得很完善，烤架、木炭、菜板、剪刀等等样样不缺。 对于这些东西的不同用途他也很清楚，一边摆放着，一边还给对这些工具一知半解的里姬解释。 “小里姬，那个刷子是给食物刷油用的，你放到油罐里就行。” “......好。” 里姬默默把这个看着像刷墙用的刷子往油罐里一投。 “小里姬，那个板子是防风板，你把它立在风口挡住风吧。” “......哦。” 里姬默默打开这几张她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将近一人高的板子，将山顶呼啸的风死死挡在五条悟搭好的帐篷外。 她按照五条悟的指挥干活，眼神微微发亮。 原来自己烧烤还要提前准备这些，蛮有意思的。 在里姬布置用具时，五条悟也没闲着，他将准备好的食材一个个用烧烤签串好，再将昨天开始腌制的鸡翅、鸡腿、牛排等等从保鲜盒里拿出来。 布置好烧烤用品后，里姬搬着小板凳坐到五条悟身边看着他一个个熟练地给口蘑去蒂，眼神不由带上了点好奇：“五条悟，你对做这些很熟练啊，以前经常来烧烤吗？” 听到里姬无意识地对他好奇，狡黠的神色自他眼底一闪而过，他笑着坦诚回答：“也没有经常，在我小时候，我父母带我这么做过一两次。” 五条悟把去了蒂的口蘑一个个摆到锡纸盒里，看着盒子里挤在一起的圆墩墩白胖胖的小可爱，他微微失神，好似陷入了回忆里。 “我父亲当年虽然是御三家的家主，但和御三家其他两家不同，他的思想超前，跟着世俗界与时俱进，也是最能接纳社会变化、世事变迁的人，也是御三家里唯一一个坚持一夫一妻制的家主。同样的，他也更亲近世俗界，喜欢世俗界的一些现代活动，就比如户外烧烤。” 捯饬完口蘑，他又开始串起土豆片，嘴里继续跟里姬唠个不停：“我母亲呢，就是日本天皇一脉专门培养来和咒术界联姻的大家闺秀，一直接受的就是要为夫家相夫教子的教育。她很温柔，也没什么主见。” “母亲一向秉持着‘夫为妻纲’的观念，所以对父亲要去做什么、带她去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异议。” 说到这，五条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傻女人，要是嫁的不是我父亲，而是个坏人，怕是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虽然五条悟嘴里在抱怨着，但里姬能看到他在谈起他家人时眼中溢上的温馨之色。 看着那抹自心底散发出的对家人的依赖和温柔，里姬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垂下眼，开始和五条悟一起串起豆角。 陷入回忆里的五条悟没有注意到里姬不自然的神色，说起他的父母，他耸耸肩：“不过还好，我父亲带她做得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出门烧烧烤、旅旅游，毕竟当时他是家主嘛，也没什么太多空闲时间。在有了我之后，他便带上我一起咯~我这烧烤技术就是跟他学的。” 五条悟转头看向闷不吭声地低头串豆角的里姬，神秘兮兮地挑挑眉：“我这次带的调料是五条家现任家主本人亲自调配的五条家祖传秘制配方哦~你一定要好好尝尝，非常美味！” ......是了，也就只有这样能接受新兴事物、准许孩子所做的一切行为的父母才能培养出五条悟这样特别的人吧。 里姬把串好的豆角往蔬菜筐里一放，神色稍显柔和地答道：“好啊。” 这样和谐的世界才会诞生这样和睦的家庭吧？真好。 而在那个世界...... 米特死不瞑目的惊恐神情在里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垂下眼。 这样松懈，是活不下来的。 “所以啊小里姬。” 五条悟的声音唤回了里姬的走神。 里姬转头，对上了他灿若晨星的苍蓝色眼眸，其中爆发的生命力与活力让她不由动作一顿。 见里姬看向自己，五条悟灿烂地咧嘴一笑，举起准备完毕的食材对她晃了晃：“那让我们开始烧烤吧！” 里姬怔愣在那片蓝色海洋里，久久无法回神。 那个世界...纵使残酷，也已经离她远去了，如今她活在这个世界里，不是吗？ 里姬自转生起便飘浮在世界之外的灵魂似乎从此时开始缓缓落地，落在这个世界中。 好似自这一刻起，她与这个世界真正开始相融。 回过神，里姬站起身，嘴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嗯，我们开始烧烤吧。” 第158章 日出与烧烤2 不得不说，五条家秘制烧烤料的味道确实不错。 就着这烤汁，直至太阳即将升起，里姬都没停过不住往嘴里塞食物的手，还是同样在边烤边吃的五条悟无意间看到天边蒙蒙亮的天色，才连忙拍了拍她，叫她一起去看日出。 里姬咽下嘴里腌制得当、烤得外焦里嫩的鸡翅，不太情愿地起身跟在五条悟身后，扛起躺椅前往据他说是观看日出的最佳地点。 从里姬的面无表情里看出她对于他打断她继续进食的怨念，同样扛着另一张躺椅的五条悟忍不住‘扑哧’一笑，忍住想揉揉她头的冲动好笑道：“等看完日出又不是不能继续吃，但日出就只有现在这10分钟啊，错过了就可惜了。” “......我知道。” 里姬看了五条悟一眼，为表示她才没有他想得那么不开心，她加快了脚步。 虽然她不知道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但这是她答应过会陪五条悟做的事，她就不会食言。 五条悟被里姬幼稚的举动再次逗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富士山最佳观景点在山顶的东侧，视野广阔。由于前一天空气比较潮湿，在远眺可见的地平线处，还有着一层薄薄的云海。 此时，里姬和五条悟并排坐在山顶东面，直视着那逐渐明亮的橙色光线，等待太阳升起。 “小里姬以前看过日出吗？”五条悟盯着远方那条线懒懒问道。 “没有。”里姬回答。 在她看来，看日出其实没什么意义。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不管她看与不看，都不会改变它东升起落的自然规律，何必去关注。 在以前，有这看日出的时间，她不如去多做训练，保证自己的委托成功率和存活机率。 五条悟似是也忆起里姬可能无法欣赏日出的过去，他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你听说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吗？” 里姬：“那是什么？” 总算问到了里姬不知道的东西，五条悟眉毛一挑，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人类的需求是由低到高逐级形成并得到满足的，从低到高可划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什么意思？”里姬简单问道。 五条悟转着眼球想了想：“嗯...举个例子吧。一个饥肠辘辘的人，人生的目标就是找到食物果腹，这就是生理需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他对生命的追求是安全，这就是安全需求。而归属与爱和尊重需求也一样，得不到满足就会有缺失。只有这些需求都得到满足后，人类的需求才会进阶到自我实现和超越，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 “这样吗......”里姬用这理论简单对标了一下自己。 嗯，她发现她只适用这理论的最底层，只喜欢吃，其他都不在意。 “里姬可能认为自己连生理需求都没有被满足吧，毕竟这么喜欢吃。”五条·蛔虫·悟把双手交叉叠在脑袋下，仰躺在躺椅上撇撇嘴。 里姬：...... 话都让他说完了，想法也都被他猜到了，那她还能怎么说，她说‘对，你真聪明’？ 又被五条悟的话噎到时，里姬听他继续说道：“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哦。” 里姬闻言身形一顿。 五条悟盯着远处那道越来越亮的线，眼神有些迷离：“虽然到现在，我依旧不清楚你在前世的经历，但在跟你的相处和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中，我还是模糊能猜测到，小里姬前世的一些故事的。” 比如那个粉头发的女人、比如那些长相奇特的尸首、比如那些带血的刑具、比如对人肉和杀戮的厌恶与熟悉...... 现在一想起这些，五条悟就感到心脏如同针扎般疼。 他忍下自己想紧紧抱住身侧听他提起她的前世，依然神色淡然的里姬的冲动，努力平静下翻涌的心绪。 “所以呢？”里姬淡淡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里姬不傻，也没有把没有脱线时的五条悟当傻子，自然知道他会从他所见中猜到一些什么。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前世会不会被人知晓。 然而她不懂他突然提起她前世的原因。 “我只是想说，现在不一样了，里姬。”五条悟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他坐起身，直直望进同样看向他的少女的眼底。 “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个可以享受不同味道的美食、可以欣赏不同地区的风景、可以选择不同方式的生活的世界。” “你一直不处于最底层的‘生理需求’层次上，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一举跨越到最顶层的需求，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是你困住了你自己。” “其实你压抑自己原本的性格，努力学习普通人的生活，是为了能够舒心自在地生活，”五条悟眉毛一挑，“我猜的对吗？” 里姬直视着五条悟仿佛看穿她内心的深邃视线，破天荒地有些发愣。 她如此遵守温柔人设，不显山不露水地融入普通人之间，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不再杀戮、为了平静地生活、为了...自由与快乐。 可是...如此严苛地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一味地专注于如何变得普通，她的确获得了平静，但她真的快乐吗？ “但一直只把目光放在‘普通’上的你，真的感到快乐了吗？” 五条悟的话和里姬心中的扪心自问同时响起。 看着五条悟眼底的深邃和不知缘由的神伤，那种难以移开视线的黏着感再次从里姬心间升起。 我真的快乐吗？对我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里姬盯着五条悟的双眼，有些出神地开始想一些她从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将近六点半，金橙色的日光终于缓缓在天边真正显现。 五条悟转头看向东方，扬唇一笑：“看，日出。” 里姬下意识随着五条悟的话转头看去。 她只见原本还在地平线以下不露头的太阳猛地一跳，蹦出了海面。霎时间，辽阔无垠的天空和大海布满了耀眼的金光。 这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的缝隙，像触角一样地探寻这个原本混沌的世界，似乎也刺入了她的内心。 里姬第一次发现，日出...原来这么美。 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五条悟满足地叹了口气：“日出果然很好看啊，有种新生的美。” 他再次懒散地躺倒在躺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垫着：“每次看到日出都会让我觉得一切还没那么糟糕，我还能继续和那群老不死的老顽固斗智斗勇！” “毕竟无论前一天再怎么不开心，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新的一天终将会到来不是？” “而且就算不想那么多，日出的景色也很美嘛~单纯享受美景就足够快乐了。”五条悟躺在躺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突然一个侧身，撑着头看向身旁还在盯着日出发呆，似乎被这从未注意过的美景震撼的里姬，咧嘴一笑：“就像你享受美食的时候一样快乐，对吧？” 里姬没有回复五条悟的话，只是静静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看它整个脱离地平线，朝空中攀去。 他们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同安静欣赏这一日出盛景，默契而平和的气氛在他们身边围绕。 许久之后，里姬突然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五条悟，你一直是追求自我实现需求的人吧？” 因为其他需求都已经被满足，因为不再需要从外界再获得什么，所以才会活得如此清楚自由、张扬肆意。 “啊，我也一直以为我是那样的人的，”五条悟再次撑头看向里姬，眉毛高高一挑，“不过我最近发现我需求降级了，最近在追求对爱与归属的需求。” 里姬：...... 好吧，他们俩之间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 她无奈地看了眉飞色舞的五条悟一眼。 不过他们确实该开门见山好好聊聊这件事了，尤其在被羂索那样无礼地点破之后。 “五条悟，你昨天说我对你感到好奇了，”里姬看向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确实好奇一点，你喜欢我什么？” 这也是最让里姬感到困惑的一点。 其他人喜欢她，她可以理解，毕竟温柔的假象本就招人喜爱，她也清楚自己长相不俗，自然会出现追求者。 但五条悟不一样，他是从一开始就清楚她冷漠残忍、视人命如草芥的本质的人，还差点被她杀了。 知道了她的本性，居然还会喜欢她？不该是像清楚她本性后有多远就想躲多远的夏油杰那样吗？ 里姬越想越疑惑：“我漠视人命、冷血残忍、我行我素、自私自利、贪得无厌、谎话连篇，还喜欢利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有哪点是值得你喜欢的？” 正常人不该喜欢一些拥有美好品质的人吗？这五条悟就与众不同，和大家反着来？ 没想到会直接被直球轰脸的五条悟一愣，又听到里姬对自己的一连串的负面形容，他眨眨眼：“......你是这么看你自己的？” 接着他摩挲着下巴抬眼思索一会儿：“嗯...小里姬对自己的形容确实没错呢。” 里姬：...... 她有些黑线：“所以...”你的口味就如此奇特？ “不过这些只是部分的你。”五条悟打断里姬的话，嘴角扬着玩世不恭的笑，专注地看着她，“我眼中的你，还热爱生活、知足常乐、言而有信、从容冷静、包容度高、善于观察、精打细算、才思敏捷、身手不凡，即使跌入过泥泞中，却没有被泥泞污染内心，依旧干净。” 里姬满脸黑线地举起手，示意他止住马屁：“我觉得这些是你对我的滤镜罢了。” “不是滤镜，是你自己不相信你拥有这些品质。”五条悟撇撇嘴，“尽管我这么告诉你也没用，你还是不会相信的，要你自己正视自己才行。” “但我对你的感情该怎么解释呢......”他依旧直视着里姬的眼睛，耸耸肩，“其实小里姬你枚举那么多你自认为的缺点也没用，相处这么久，你的特质我自然清楚不过，我的感情也不会因为这些就消减。” 说着，五条悟突然喷笑一声，左右晃了晃食指：“不过，喜欢？no，no，小里姬是不是听岔了？我之前说的，是在追求对爱！与归属的需求哦。” ......爱？ 里姬愣住了，对这个词感到有些茫然。 “我爱你的一切，我也明白你是个复杂的人。你的那些不想提及的过往、那些被你看作是缺陷的特质、那些没有被你发觉的美好......”褪去脱线外衣的五条悟眼神深邃且温柔，他的深情如海洋一般将里姬轻柔包裹，“我通通接受，而且不想要你改变。” “因为这就是你，一个完整的你。” ......居然是这么深刻的感情吗？为什么？ 里姬更疑惑了。 但情之一字，谁又解释得清。 “嘛，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这么深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呢。”五条悟叹了口气。 “可是你知道的，五条悟。”即使被人如此表白，里姬依然头脑冷静，言辞冷酷，“我不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里姬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很清楚，虽然她的确和五条悟配合默契，但她对他并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她不会想着他、不会照顾他的情绪、更不会对他产生欲望。 更准确地说，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这种感觉。 她的心已经疲惫不堪了，只想退休养老、好好生活，产生不了爱情的冲动。 “这我一直都知道，小里姬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是不会被打击到的！” 五条悟不在意地撇撇嘴，但悄悄握紧的拳头却表明他其实并不像他嘴里所说的那样无所谓。 他面上轻巧地继续着话题：“我忘了以前从哪看到过一句话说，爱一朵花会给它浇水，喜欢一朵花会把它摘下来。” 他挠挠头：“在我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时，我确实有想过摘下小里姬这朵花啦。不过现在，”五条悟咧嘴灿烂一笑，“我只想你能做一个快乐的人。” “所以你就不要再想我的事啦，你只要认真享受美食、享受美景、享受生活就好。”他看向里姬挑挑眉，故意道，“小里姬这么关心我，我会误会小里姬其实也喜欢我的哦~” 里姬：...... 她能看出现在五条悟隐藏在嬉皮笑脸表象下的一抹心伤，但她确实给不了他回应。 她不想骗他，也骗不了他。 但......她的心态发生转变了，她不想再生硬地模仿普通人，而是想像真正的普通人那样得到快乐。 里姬垂眼沉默片刻，看了眼远处的日出，突然起身：“五条悟，你跟我来。” 五条悟因为里姬突然的动作一愣：“欸？去哪？” 里姬没有多做解释，她环视了一圈富士山下的景象，牵起五条悟的手便朝山下某个方向跃去。 五条悟也没问原因，乖乖被里姬牵着走。 里姬在距离富士山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落下，回头看向他们跃来的方向，神色轻轻一松：“啊，还好赶上了。” “赶上什...”五条悟随着里姬的视线方向回头看去，接着瞬间失声。 耀眼的阳光透过富士山山顶前的障碍映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散发着金灿灿的光彩，而山体的下半部却因其他山丘的遮挡显得昏暗，与顶上金光闪烁的光芒形成鲜明对比，有着股神秘又庄严的韵味。 ——这是与日出的壮阔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美，日照金山。 里姬欣赏着眼前她也第一次见的美景，带着些满足地淡淡开口：“从前有个人曾对我说过，有时站在矮一些的山上，或许能看到比站在顶峰时看到的更美的风景。看来他说得没错。” 她转头看向五条悟呆愣到还未回神的脸，微微挑眉：“如何？喜欢这景色吗？” “......哈哈，”五条悟忍不住低笑出声，他转头看向身侧再次给他惊喜的里姬眸光荡漾，“喜欢，喜欢极了。” 日照金山的时间很短，不过一分钟便消失了。 里姬收回看向美景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就一直看着她没有挪开过视线的五条悟，认真开口：“五条悟，我很感谢你，你把我从误区里领了出来，或许我不该再用假面来获得那些虚假的安宁，我该有我自己想过的真实生活。” 五条悟闻言插兜一挑眉：“我俩之间你还这么客气？你能想明白当然最好啦~” 里姬点点头，继续说道：“至于你对我的感情......”她垂下眼思索片刻，接着抬眼继续认真道，“我现在确实没有那种喜欢你的心情，但我不排斥你现在和我相处的方式，也喜欢你带给我的在生活中的新奇感和这些美食美景。” 看着五条悟越来越亮的眼神，里姬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继续这样相处下去。同样的，我不会再抗拒、无视你对我的感情，会正视它。之后将一切交给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随着里姬唇间流出的话语，五条悟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腔内的心脏怦怦直跳，好似有烟花在心间一朵一朵地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却始终压不下疯狂上扬的嘴角。 “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好，一言为定。”说完自己的打算，里姬也隐隐松了口气。 这也算是解决了一桩麻烦事，说开了总不会让她和五条悟之间的气氛再那么奇怪，也不会再被羂索那样没事找事的挑事精影响。 于是她看向笑得傻呵呵的五条悟轻松道：“那回山顶吧，烧烤还没吃完呢。” 五条悟回过神：“对哦！还有烧烤！”他兴奋不已地瞬间闪现消失，“我这就去烧煤！小里姬你来了就能吃到热乎的了！” 目送五条悟如同风一般消失的里姬：...... 她默默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那个不断闪现离开的白毛背影。 这人是不是激动得忘了打火机还在她这里？ 没有打火机，他怎么烧煤？ 里姬翻了个白眼，用上念力，跟在五条悟身后朝山顶跃去：“不拿打火机你用什么烧煤啊五条悟？多巴胺把你的智商也吃了吗？” 山顶遥遥传来五条悟得瑟的声音：“不是多巴胺是内啡肽啦！小里姬没有答应我，我可痛苦了！” 里姬：“？那你语气不要这么欠扁，表达出你的痛苦来啊！” 五条悟：“哦！不能烧煤的我好痛苦！我的朱丽叶~快拿着打火机来拯救我！” 里姬：“......本泰巴多这就来处决了你！” 小剧场： 多巴胺和内啡肽都是人体内的两种激素，都能够提供快乐，但是产生的机理不一样。 多巴胺是一种奖励机制，也就是说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比如吃好吃的、玩游戏，多巴胺就分泌一下，奖励你一下，久而久之就会成瘾。 内啡肽是补偿机制。你做一件事，比如健身，很痛苦，那身体就会分泌内啡肽，补偿一下，让你产生快感，以便坚持下去，下次也不怕再做。 泰巴多：《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反派，朱丽叶的未婚夫。 第159章 回寝室 五条悟准备的大堆食材被他们解决得一干二净后，二人也就没在山顶多待，回了高专。 五条悟去继续处理高专和五条家的事，里姬拿着从五条悟那里威逼利诱薅来的烧烤酱料配方回到宿舍。 刚到宿舍门口，她便碰到刚刚起床，打着哈欠的钉崎。 钉崎看到里姬刚刚回来的样子一愣，又看了看显示还不到八点的表，疑惑地歪歪头：“这么早就出门了啊里姬，你晨练去了？” 里姬刚想随意点点头，像从前那样敷衍过去，但她突然想起在富士山顶上和五条悟的那些对话。 或许，她该把注意力多放到生活中和身边的人身上一点了？ 不要再冷漠地敷衍他们，可以坦诚一些。 毕竟，他们现在是一起生活的同窗。 沉默片刻，里姬看向钉崎摇摇头：“没有晨练，我去山顶上吃了顿烧烤，刚回来。” 钉崎野蔷薇：= =？ 大清早的，去山顶，吃烧烤？？ 里姬的脑袋还好吗？不会跟五条悟待久了也不正常起来了吧？！ 钉崎看向里姬的眼神愈发惊恐。 看到钉崎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里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早上去山顶烧烤这种做法，好像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 于是她又进一步解释了一下：“唔，是去山顶看日出，顺便吃了顿烧烤。” 虽然看日出、吃烧烤的地点都有些让常人难以想象得到罢了，而且所有工具还都是他们自己一点点准备的。 “哦，原来是这样。”钉崎松了口气。 原来是看日出的时候顺便吃了烧烤，不然这么早起来只是为了吃顿烧烤也太奇怪了。 不过，咒专附近有这么早开门的烧烤店吗？ 这么疑惑着，钉崎也就顺嘴问了出来：“哪家烧烤店这么早开门啊？” 里姬：...... 她捏了捏口袋里装着‘五条家秘制烧烤料’配方的手机，沉着应答：“嗯，五条家烧烤店。” “什...”钉崎表情顿时空白。 什么五条家烧烤店？御三家还会开烧烤店？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等等，应该不是烧烤店。 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的钉崎五官瞬间扭曲到了一起：“你和五条悟大早上的去看日出、吃烧烤去了？！？！” 什么鬼啊！虽然她看得出来里姬和五条悟比较亲近...但大早上的一起到山！顶！看日出，五条悟还亲自给里姬烧烤？？ 这也太亲近了点吧！ 你们御三家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混乱了啊！ 你忘了你普通人小男朋友了吗里姬！ 看着钉崎写满了‘没想到啊里姬你和五条悟居然是这种关系还把我们都蒙在鼓里太坏了爱情好复杂好复杂好复杂’的脸，里姬沉默了一瞬。 她顺着钉崎的脸色尝试反驳：“钉崎，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五条老师是......” 想到五条悟现在在追她，里姬眼神茫然了一下，不确定道：“唔，朋友？” 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连你自己说你们是朋友的时候都心虚了啊！ 和伏黑有着婚约，外面有个普通人小男友，还有狗卷前辈和乙骨前辈那样的追求者，没想到还能和那个没有师德的五条悟扯上关系...... 钉崎面色愈发复杂。 想着里姬丰富多彩的人际关系，她总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都白活了。 大城市！这就是大城市的摩登生活吗？ 欲望都市！ 不过，她现在可是里姬的好姐妹啊！虽然有点违背道德，但她当然是和里姬站在一边的，里姬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没事，里姬，我都明白的。”想通了一切的钉崎眼神瞬间坚定起来，她拍了拍里姬的肩，言语间带着为姐妹两肋插刀的豪气，“米其林菜、家常菜、垃圾菜都是菜嘛！想要一起尝尝有什么错！” 里姬：...... 她能猜到钉崎可能误会了她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可是...... 米其林菜？家常菜？垃圾菜？什么意思？ 里姬看向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的钉崎，眼神愈发茫然，她不由开口问：“什么米...” 还不等里姬问出口，宿舍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晨练结束的真希走了进来。 看到在客厅站着的两人，真希一愣，然后和她们打了声招呼：“里姬、钉崎，早。” 里姬&钉崎：“真希姐早。” “你们站在门口干嘛呢？”真希绕过挡在门前的两人，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里姬眨眨眼，如实回答：“钉崎好像对我和五条老师...”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话还没说完，里姬就被钉崎一把捂住嘴，堵住了她直白的坦诚。 “没有！什么都没有！”钉崎捂着里姬的嘴疯狂摇头，矢口否认。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里姬一眼。 脚踏好几只船的事是能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这傻孩子！ 里姬：...... 看着钉崎写了满脸‘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你居然还直接说出来傻不傻要不是有我替你瞒着你早翻车了！’的丰富表情，她现在确定了，钉崎误会她的绝对不止她和五条悟的关系。 ......她在钉崎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传奇”经历？ 被钉崎捂着嘴的里姬看向这个每时每刻都充满活力的少女，有些好奇地眨眨眼。 只是随口问一句的真希倒是被钉崎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奇怪地看了莫名激动的钉崎一眼：“不说就不说呗。”接着转头看向里姬，神色带上了些许严肃，“不过里姬，刚好现在碰到了，有些话我的确想和你单独说，你能来我寝室一趟吗？” 单独说？什么事？ 里姬看向面色莫名阴沉的真希，拿下钉崎捂着她的嘴的手，点点头：“当然可以，那走吧。” 然后她朝一脸‘欸？这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去？’的钉崎礼貌挥手告别，跟在真希身后上了楼。 咒专的学生宿舍不分男女楼，只是根据不同年级在宿舍楼中分了不同层数，毕竟人少。 一年级在二楼，二年级在三楼，三年级在四楼。 不过三年级的寝室常年空置。 咒专的学生到了三年级就已经开始接手咒术界正式工作了，能够自主接委托。 而通过做任务得到的赏金，他们一般都有能力在市区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不用住在学校里。 而且据说...这届的三年级似乎出了什么事，所以还不到毕业，三年级们便分道扬镳，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同窗情谊。 不过这些秘辛就不是他们这些低年级清楚的了，留在高专工作的三年级们也各个讳莫如深。 真希的寝室在三楼的最南侧。 她的寝室没有做什么过多的装饰，就是白净普通的房间，连自己的个人物品都很少，和她的人一样简洁利落。 进了门后，里姬自觉在蒲团上坐下，问在她对面同样盘腿而坐的真希道：“真希姐，你找我要说什么？” 真希也不是扭捏性子，她认真看了里姬片刻，直接问道：“里姬，你和禅院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可没忘在他们从‘咒灵游乐场’里出来后，禅院直毘人说要把禅院家的炳组织交给里姬管理的话。 炳组织是什么？ 和由没有术式的禅院家男丁所构成“躯倶留队”不同，“炳”是由禅院家咒术师所组成，只服务于禅院家的最强术师集团，成员全部都是准一级以上咒术师。 可以说，炳组织是禅院家的战力核心，而现在它的首领，则是禅院家新一辈最强术师——禅院直哉。 这么重要的组织，禅院直毘人竟然要把它交到里姬手上？ 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里姬可能是禅院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真希的眼神沉了下来。 听到真希的直接问话，里姬眼神闪了闪，她没有错过真希眼中在提到禅院家时猛然窜起的怒火和恨意。 或许...真希姐是可以和她进行合作的人。 于是忖度片刻，里姬如实说道：“嗯...情况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和从禅院家离开的伏黑甚尔的确有些关系，所以禅院家家主有想要召我回本家的意图。” 里姬不知道禅院直毘人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想把炳组织交予她管理的话，她只是通过在校长室时禅院直毘人对她温和的态度进行简单分析。 原来是这样，里姬果然和禅院家有关系。 真希心里恍然大悟。 不过...... “召回本家？”真希眼神有些惊讶，“你不知道禅院直毘人想让你顶替禅院直哉当炳组织的首领这件事？” 里姬：？ 她疑惑地歪歪头：“炳组织？那是什么？” 真希简单给里姬介绍了下禅院家的实力构成，然后认真问道：“里姬，你怎么想？你要接下首领的位置吗？” 这个消息可真是太惊喜了...... 里姬垂下眼，右手食指缓缓点着左手手背。 按在校长室里禅院直毘人所说的话，如果他想要先了解她一下，她可以理解。 但仅仅通过“直播”里的表现，和无法得到证实的她和伏黑甚尔的若有似无的关系，就说要把禅院家核心力量交给她管理的话...... 那她只能认为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禅院直毘人，应该是想利用她达成什么目的，而不是惜才。 里姬没有回答真希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真希姐，在你眼里禅院家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希一愣：“什么样的人吗......” 她似是陷入了回忆里，眼神悠长而复杂。 片刻后，她回过神，垂眼冷漠道：“他是个......合格的家主。” “禅院直毘人的观念不像禅院家里的其他人那样保守，他并不赞同禅院家所奉行的咒术即是全部实力的理念，只认强者为尊。”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准许，我和真依不可能在年幼时得到武学教导，我当年也不可能进入躯倶留队进行磨练。就算我提出想要竞争家主之位离开禅院家，他也举双手赞同，放我和真依离开。” “但为什么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使禅院家得到进一步发展罢了，并不是在真的在为谁着想，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 “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危害到家族利益，他可能也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吧。” 想到昨天禅院直毘人不顾自己儿子的脸面，当场宣布要里姬接手炳组织时禅院直哉天崩地裂的表情，真希的面色复杂而充满快意。 “原来是这样。”里姬的食指继续缓缓点动。 她想了想，突然抬眼直视真希的双眼问：“那真希姐，你对禅院家有什么打算呢？你现在可不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想当禅院家家主的样子。” 她的眼神，分明恨不得啖其血肉。 听到里姬的问题，被她语气若有似无地引导，真希忘记了自己才是先提问的那个人，她死死压在心间的恨意翻滚得愈发汹涌，溢上她的眼中。 回想起自己在真依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些画面，真希的双拳瞬间捏紧，她咬紧牙关，充满恨意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她牙缝间蹦出：“我要...禅院家从咒术界除名！彻底消失！” 这种腐朽恶心的家族，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早该随着历史的洪流消亡了！ “除名禅院家吗......” 里姬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她想起今天早上，她和五条悟还在吃烧烤时，五条悟随口告诉她的他在咒术界想要开展的政治抱负。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咯~” 当时五条悟边给烤蔬菜刷着油，边随意说道。 “现在的咒术界在稳定运行，我的目的不是把它的所有结构都破坏，而是修改其中的一些让人作呕的规定和心照不宣的规则。” “比如取消御三家的特权地位；和世俗界达成更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一味供给与服务；改变咒术师如今的等级评定标准；对咒术总监部、咒术监狱、咒术高专的权力进一步细致划分，或许可以像世俗界那样搞一个三权分立？” 五条悟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盯着烤蔬菜等着吃的里姬撇撇嘴：“详细的计划其实我还没想啦，毕竟现在我还没有能和咒术高层叫板、改变迂腐现状的人脉与实力。所以慢慢来吧，走一步看一步。” 伏黑·吃货·里姬：“嗯，想法挺好，加油。土豆翻个面吧，快焦了。” 五条悟：“......你个吃货！” 人脉吗...... 里姬有规律点着的食指一停，抬头朝一脸阴霾的真希微微一笑：“或许这件事上，真希姐可以和五条老师多聊一聊？” 小剧场： 里姬：麻烦的事勿找我，右转找5t5。 第160章 定山町1 这跟悟有什么关系？ 没有了解过五条悟的政见的真希有些茫然。 里姬看出她的疑惑，但没有多做解释，转移开话题：“至于真希姐前面问我，要不要接手炳组织首领的事......” 里姬想也没想地就摇摇头：“当然不会接。” 首领这种东西，听上去就麻烦事很多的样子。 她进禅院家是为了了解咒术界情况的，又不是去给禅院家打工的。 不过她也感谢禅院直毘人这么重视她，说不定能让她接下来的计划更加顺利进行。 “欸？”真希吃惊地睁大眼睛，注意力被里姬转移，有些迟疑道，“我还以为......” 虽然没有得到过正统家主培养，但真希也是在御三家权力漩涡里待过的人，对于一些夺权的手段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在‘咒灵游乐场’里，里姬凭借自己的实力夺过加茂宪纪的主导权，获得他们所有人的信任，甚至还利用当时处于学生出事的愤怒中的五条悟给自己立威。 这些种种做法，真希都看在眼里。 所以在猜到里姬可能是禅院家的人时，真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哦，怪不得里姬在进了‘咒灵游乐场’后表现得有些强势，竟然也是想一争禅院家家主之位吗？ 不过若是里姬想当这家主...她当然会退出家主竞争，全力支持她。 接过炳组织首领的位置，可能就是里姬向着家主前进的第一步。 然而现在，里姬却说她并不想接手炳组织？为什么？ 看出真希眼里的疑惑，里姬无所谓地耸耸肩：“接管一个组织太麻烦了，我懒得管。我想进禅院家，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咒术界的事情。” 真希看着里姬随意的态度，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今天的里姬有些不一样？动作和状态看上去比以前更随性了？ 是她的错觉吗？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真希先把对于里姬的态度变化的困惑抛在脑后，继续问道：“了解关于咒术界的事情？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御三家或者咒术高层的历史罢了，”不好直接将羂索的存在道出，里姬随意找了个借口，“关于这方面的历史在高专收藏的正史里翻不到，我还蛮好奇的。” “哦，原来因为这个。”真希恍然大悟。 她不知道羂索这个如今对咒术界有着巨大威胁的人的存在，只是单纯以为里姬有着自己的野心和抱负，未来想进咒术总监部，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些历史罢了。 那为了帮助自己的学妹和族人实现自己的理想，她当然要能帮则帮。 于是真希垂眼想了想，接着抬头冲里姬微微一笑：“关于禅院家的历史的话，我认识一个人他知道的比较多，或许能帮你先提前了解一下？以免被禅院直毘人蒙骗。” 虽然里姬觉得禅院直毘人骗不过她的观察，但对于真希送上的好意和情报，里姬没有推脱。毕竟情报收集越多，越能辨别其中的真伪。 她眨眨眼：“这样吗？谢谢真希姐！” 见里姬答应下来，真希便二话不说地起身，准备立刻出发：“事不宜迟，今天刚好是交流会结束后的休息日，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吧。” 居然直接去吗？ 里姬因真希超高的行动力惊讶了一下，但也没有推辞，跟着起身：“好的。” 真希带里姬去的地方距离咒专有些距离，于是里姬毫不犹豫地召出蜉蝣，让它背着她们前往目的地。 再次看到这个出现在眼前的巨型白色生物，真希眼中不掩惊奇。 她取下眼镜，发现这个名叫‘蜉蝣’的式神并不像其他咒灵那样在没有咒力的她的眼中消失。 真希再次戴上眼镜，惊讶道：“原来不是我感知错误...里姬，你的式神不是咒灵？” 里姬面不改色地点头：“嗯，毕竟我的力量也不是咒力啊，蜉蝣自然也和咒力无关。” 她这句话可没骗人，只是隐瞒了一些信息而已。 里姬利落跳上蜉蝣的背，然后朝还在观察蜉蝣的真希伸出手：“那你来带路吧，真希姐。” “好。” 真希握上里姬的手同样上了蜉蝣的背。在二人都坐稳后，蜉蝣立刻起飞，朝真希所指的方向赶去。 飞行近十分钟，里姬和真希在京都郊外的一座山头降落。 跳下蜉蝣，真希指了指距离山头不远处的被‘帐’严实覆盖的庄严辉煌的古宅群，对里姬简单介绍了下：“里姬，看到那几栋古宅了吗？那里就是禅院家。” 里姬看了那古色古香的府邸一眼，点点头问道：“我们现在要去禅院家？” “不是，”真希摇头，带着里姬朝禅院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们去定山町，禅院家躯倶留队队员退休后的居住地。” 躯倶留队吗？真希口中她待过的地方？ 里姬眸光闪了闪，没有多问，跟上了真希的脚步。 配合着真希赶路的速度步行半小时，一个掩映在山林间的幽静村落出现在二人眼前，村口的牌子上写着‘定山町’的名字，村名旁还有个图腾标记，看上去像是禅院家的专属印记。 到了地方，真希脚步不停，轻车熟路地带着里姬径直走进村落。 日近上午时分，定山町内竟还算热闹。 老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村里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甚至还有些身子骨依然硬朗的老人在练武。 气氛一派祥和。 可能出于退休前工作所带来的敏锐，在里姬和真希进入村落的第一时间，老人们竟齐齐朝她们看了过来。 在看清来的是谁后，刚才还弥漫在村落中的祥和氛围霎时消失殆尽。 老人们面容同时一僵，或皱眉、或叹息地移开视线。 更甚者还有老人在一看清真希的脸后，厌恶地瞪了真希一眼，便快速离开了。 看来真希和这里的人关系不怎么好啊...... 里姬默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然而真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注视，她面不改色地带着里姬穿过零散的人群，往村落深处走去。 在她们离开后，被她们抛在身后的老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禅院真希？她不是被逐出禅院家了吗？怎么回来了？” “啧，这个灾星...来这里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吧？” “她是来找山本的吧？” “她旁边是谁？禅院真希带个外人来这里，我们要不要告诉家主？” ...... 真希给里姬带着路，神色变也未变，似乎对这些流言已经习以为常。 里姬这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既然真希不想说，那她也不会多嘴。 很快，她们在一个小院前站定，小院门口挂着的木牌上写着‘山本’二字。 真希在院门上敲了两下，朗声道：“山本爷爷，我来看您了！” 不等院内的人回复，她带着里姬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了小院，里姬看到一道背对着她们的佝偻背影，正蹲在小院的菜园里拔杂草。 被真希称作‘山本爷爷’的老人笑着转过头：“真希小姐？什么风把您...” 回头后，老人才看到站在真希身旁的里姬，他神色一愣：“你是？” “她是我的学妹，伏黑里姬。”真希简单介绍，接着她上下观察了老人一眼，温和笑道，“山本爷爷，您最近可还好？” 名叫山本的老人年纪虽大，但起身的动作却很利索。 他从菜园里站起来，笑着对真希摆摆手：“一把老骨头了，哪有什么好不好？活着就行。” 说完，山本看了真希身旁的里姬一眼，眼神中带着看透世事的透彻，笑道：“真希小姐今天来，应该不是单纯来和我问好的吧？” 真希闻言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山本爷爷，我这次和里姬来确实是有事想问。” “那就进屋说吧。”山本拍了拍裤腿上的浮尘，率先朝院子深处走去，他边带路边悠闲道，“你们来的正巧赶上好时候了，我这焙茶昨儿新出炉，你们可有口福了。” “是吗？上次来看您的时候我错过了，这次可得好好尝尝。”真希笑着带着里姬跟了上去。 里姬收回观察老人的目光，垂眼没有说话。 都称老人越老越精，这名叫山本的老人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真希说出她名字的第一刻，里姬没有错过那时老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 想必是通过‘伏黑’这个姓氏，老人联想到了她和真希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同窗那么简单了吧。 这么想着，里姬转头问道：“真希姐，这位老先生是？” “啊，他是我小时候的武道老师，以前也是躯倶留队的一员。”真希小声给里姬介绍，“不过山本爷爷并不是禅院家的人，是禅院直毘人看上他的拳脚功夫，请来给躯倶留队做武道指导的。现在退休了，就和躯倶留队一起在定山町住下了。” “不过山本爷爷虽然只教武道，但他懂的很多。即使他自己没有咒术，但却摸索出用五感感应咒力的方法，据说禅院甚尔在离开家族前，也跟着他学过一段时间的武道。” “原来是这样。”里姬没再多问。 用五感感应咒力，还不是天与咒缚，看来这个老人的确有些过人的本事。 而且如果他教导过伏黑甚尔的话...怪不得会对她的姓氏产生特别反应了。 意外的是，山本并没有带她们前往他所居住的主宅，而是绕过主宅，径直来到了主宅背后的一座草庵。 这座草庵和它身前一看便是工业流水线搭成的主宅座敷不同，是用天然木材和粗砌土墙，采用茅草或稻草来葺屋顶，使用树干原本的形状来做立柱，天然草浆的纸来糊窗，一看便是由院子的主人自己搭建的。 而进入草庵的门仅不到一米高，位于房檐之下。也就是说，若想进入草庵，所有人都需要躬行、弯腰或低头才行。 里姬见状微微挑眉。 这老人，竟是一来便考验起她来了？想看看她能不能降低自己的身段，放下社会身份躬身而入？ 真是好精一老头。 里姬心下好笑。 而对于山本的试探心思，真希无知无觉，她跟在山本身后自然地进入草庵，环视着室内的摆设，真希眼中带有怀念之色：“这茶室，我也有几年没来过了啊，摆设怎么都没变过。山本爷爷不在里面摆幅字画吗？下次我再来拜访您的时候给您带一幅。” 山本乐乐呵呵一笑，摆摆手拒绝道：“就一喝茶的地方，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再说我这小茶室，除了你也没其他人来了，摆着也是浪费那些书画大家的墨宝罢了。”接着，他看了眼弯腰进入的里姬，眼中划过一丝满意之色，“哦，现在还多了一位客人，伏黑小姐。” 里姬直起身微微一笑：“叨扰望谅。” “对我这老头子来说啊，来者皆是客，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山本笑着摇摇头，转身从竹柜中拿出茶罐与茶具，然后坐下生火烧水，神色自然地同同样盘腿坐下的里姬和真希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们找我想问什么？” 听到山本的直爽，里姬和真希对视一眼，而后真希也直接开口：“山本爷爷，您方便和我们讲一下您所知道的关于御三家和咒术界的一些历史吗？” “一些历史？”山本意味深长地重复道。 真希：“......” 看着山本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犀利眼神，她挫败地叹了口气：“好吧，不是一些历史。” 真希的神色正了正：“我们想问，您知不知道一些关于禅院家的秘辛，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秘辛。” 山本一愣，被真希的直白逗得直接喷笑出声，他无奈地摇摇头：“真希小姐，你啊......” “但你们可能问错人了。”山本一边摆开茶具，一边无奈道，“我只是躯倶留队的编外成员，连禅院家的本家人都不是，能知道些什么秘辛？” 听到山本老爷子的话，真希顿时有点泄气。 是了...山本爷爷再怎么厉害，再怎么见多识广，他也不是禅院家本家人，况且他也不会咒术。看来她确实是问错人了。 一想她之前以为自己能帮助到里姬，真希还有点小羞耻。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面色平静的里姬：“里姬，那...” 然而这时，山本接着开口了：“不过关于咒术界的话，我倒是确实有些自己的看法。” 山本看着瞬间同时认真看向他的两人，笑眯眯道：“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一听？” 第161章 定山町2（私设） “你们听我姓氏也知道，我啊，不是咒术界的人。” 山本将煎焙好的茶叶投入茶壶中，又将地炉里烧好的沸水倒入。 被煎焙好的茶叶经热水一激，浓郁的茶香瞬间溢满整间茶室。 但这第一道茶，山本没有直接倒入里姬和真希面前的茶杯中，而是用开水过了遍后，全部淋在了茶桌上的茶宠身上。 山本的茶宠是一个由紫砂烧制而成的弥勒佛像，它卧坐在茶盘上，用圆润有福气的手撑着头，冲着里姬和真希笑逐颜开。 弥勒茶宠，寓神奇于平淡，示美好于丑拙，显庄严于诙谐，现慈悲于揶揄。 从这被养得温润有灵气的茶宠上，不难看出山本是个怎样的人。 里姬看着这小尊佛像，闭口不言，心下对这老人的性格有了判断。 而憨态可掬的弥勒茶宠被山本用茶水一浇，神态更显灵动，仿佛真有弥勒通过这佛像临于世间一般。 倒了这第一道茶，山本再次将热水倒入茶壶。这次，他才将泡好的茶水倒进茶杯里，没再倒掉。 然后不等里姬和真希动作，他先举起茶杯自品起来。 山本怡然自得地抿了口茶，直接问道：“不知真希小姐和伏黑小姐听说过一本与日本神话相关书籍吗？” “《古事记》。” 居然又和《古事记》有关？ 想起在咒灵世界碰到的志那都彦和八雷神，里姬眼中的神色闪了闪。 “《古事记》？那是什么？”真希对世俗界的文学典籍没有多少了解，她完全没听过这个书名，疑惑地皱起眉。 “一本世俗界的神话传说罢了，”山本笑了笑，他温和地看向没有说话的里姬，没有错过她的眼神变化，“看起来，伏黑小姐听说过《古事记》？” 里姬抬眼看了眼老人，微微点头：“略有耳闻。” “伏黑小姐博览群书啊，”山本朗笑道，在里姬伸手表示‘打住’的手势下，他继续往下说，“据《古事记》记载，创世神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在第二次绕天之御柱相见时，诞下大八洲及日本诸神。” “伏黑小姐，你还记得是哪大八洲吗？”山本突然挑眉问道。 ......先礼后兵？这老人果然还在试探她。 只是，原因是什么？ 这么想着，里姬嘴里淡淡答道：“与其说大八洲，其实就是除北海道外的大八岛国，分别是淡路岛、伊豫岛、隐岐岛、筑紫岛、伊伎岛、对马岛、佐渡岛和大倭丰秋津岛，大八岛国与如今除北海道岛外的岛屿一一对应。而我们脚下的这片国土又称苇原中国，是相对于高天原和黄泉国而存在的人间的世界。” 回答完山本的试探，看着他满意的神色，里姬疑惑地皱起眉：“这些神话，和咒术界有关吗？” 山本听后哈哈大笑：“这《古事记》里的内容和咒术界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是我啊，偶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不知真希小姐和伏黑小姐知道咒术高层七个驻守点的位置都在哪里吗？”山本笑着问道。 真希茫然地摇摇头，里姬倒是把山本之前问的话和他现在这个问题联系在了一起。 她身形微微一顿，惊讶地看向正慈祥微笑的山本：“你的意思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山本略显无辜地摊开手摇摇头，“我只是在完成家主交给我的任务时偶然发现，咒术高层的七个驻守点的位置，竟然能和大八岛国中除大倭丰秋津岛外的其他七岛的中心位置一一对应上而已。” 山本抚掌大笑：“有趣！这种巧合真是太有趣了！” 大八岛国、咒术高层中七个从不露面的长老们的驻守点、咒灵世界里的志那都彦...... 这一切，竟都开始一一串联，所有源头直指和铜五年（公元712年）1月28日编纂完成、日本历史上第一部文字典籍——《古事记》。 而这个年份，是那个据说是咒术界的开山祖师——贺茂役君小角正在活跃的年份。 ......咒术界、咒术高层，到底还在隐藏什么秘密。 里姬垂眼，食指不断点动。 不过，大倭丰秋津岛？ 为什么这个分明对应着如今所占国土面积最大的本州岛的岛屿，却没有驻守点？ 电光火石间，里姬脑海中闪过天元的脸，和需要穿过重重迷宫般结界才能到达的薨星宫。 她点动的食指一停。 ......要是这么分析没错，咒术界如今的驻守点划分的确和《古事记》里的内容相关的话，那么，她可能猜到薨星宫真正所处位置究竟在哪里了。 这么想来，为何羂索要把他的试点实验放在北海道而不是其他地方，说不定就是这七个和《古事记》相关的驻守点的原因。 若是他这么想要躲开这些驻守点，还离开了北海道的话，那么...他的藏身之地的范围可就大大缩小了。 里姬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里姬的变化没有逃过这个精明，却大隐隐于市的老人的双眼，他挑眉一笑：“看来伏黑小姐是想到什么了？” 里姬回过神，看了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老人一眼，也不做隐瞒地点点头：“确实对一些事有了些头绪。” “哈哈，伏黑小姐果然聪明啊，”山本欣慰地看着她，“有你的协助，我想真希小姐想要达成她的目标的话，应该会轻松许多吧？” 一直处在云里雾里状态中的真希对这两人刚刚聊的关于《古事记》的话愣是一点也没听懂，但山本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懂了。 真希惊讶地眨眨眼，接着连忙摆手：“不是，山本爷爷，里姬不是我...” 真希以为山本误会了她和里姬之间的关系，以为山本把里姬当成了她的追随者。 其实不然。 里姬这下听出来了，山本先前的试探、现在告诉了她这一系列的他的猜测，其实都是为了与她达成一个交易。 ——一个他告诉她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情报，换得她协助真希达成她的目的的交易。 于是里姬把手轻轻搭在真希还在左右摆动的手上，把她挥舞的手拉了下来，打断她的话。 里姬看向山本淡淡道：“一切会如真希姐所愿的。” 这代表着交易达成，也代表着里姬对山本许下的承诺。 见里姬听懂了他的想法还答应下来，山本和蔼而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 真希茫然地来回看着里姬和山本，满头问号。 这两人打什么谜语呢？怎么又突然祝福起她来了？ “哦！不过关于禅院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交易达成，老人精山本终于乐呵呵地抛出关于禅院家的情报：“之前我有幸进过一次禅院家的忌库，在那里，我感受到过一股不属于咒力的气息。” 山本促狭地眨眨眼：“有机会的话，你们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你们想要的情报。” 终于得到关于禅院家的情报，真希眼睛一亮，兴奋地看向里姬：“里姬！” 虽然是个需要继续探索的情报...但还好她最后还是帮上里姬的忙了！ 不属于咒力，却被没有咒术、身为普通人的山本能感应到的气息吗...... 里姬收回思绪，朝真希微笑点头：“嗯，我去禅院家时会注意这一点的，谢谢真希姐。” 山本看着二人的交流，再次饮下自己杯中的茶水后，又将自己的茶杯满上，端起轻嗅。 他突然转移话题感叹道：“夫珍鲜馥烈者，其道数三；次之者，道数五。” “......山本爷爷？”没有听懂山本文绉绉的话的真希茫然地眨眨眼。 里姬虽然也没听过这句话，但讲这话翻译过来，她还是听得懂的。 山本话里的意思大概是：称得上是珍美馨香的茶，最好的是第三道，其次是第五道。 山本没有理会里姬的沉默和真希的迷茫，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对二人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人生呐，就如这茶。好事多磨，好事多磨...急不得呐——” 他示意了下摆在二人身前未动过的茶水，悠然笑道：“现在，放宽心来陪我这孤寡老人饮饮茶，如何？” —————————— 在山本那里获得所有能得到的情报，还受邀品茶后，里姬和真希便离开了。 回程路上，真希疑惑地看向里姬问道：“里姬，你之前和山本爷爷说什么让我如愿......是什么意思？” 即使离开了定山町，真希依旧没有想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既然应下了山本的交易，里姬便也不再犯懒，不把事情甩给五条悟了。 唔，不过这件事还是可以和五条悟合作的，她也能省点事。 能偷懒的地方，她还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里姬看向真希直白说道：“真希姐不是想将禅院家从咒术界除名吗？” 她微微一笑：“这件事我可以帮忙。至于要怎么做，我们之后再一起商议。”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听到里姬的话，真希眼中发出惊喜又激动的光芒。 其实在做下要推翻禅院家的决定时，真希心里是没有底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只身对抗一个存在千年、历史悠久的大家族。 但现在有了里姬的话，虽然里姬也是只身一人，但她莫名感觉自己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很不可思议，她相信里姬真的可以办到。 真希狠狠点头：“好的！当然可以！” 她看向里姬的眼中泪光闪动：“里姬...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里姬言语间的轻描淡写仿佛她即将要做的不是去覆灭一个咒术家族，而是去吃一顿午饭。 时间在交流间转瞬即逝，没过多久，她们就回到了高专。 里姬把真希放下后，自己没有下蜉蝣的背，而是与真希点头告别：“那真希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们之后联系。” “嗯！”真希狠狠点头，朝再次起飞的里姬挥挥手，“路上小心啊！” 真希目送着蜉蝣背上的里姬渐行渐远，从‘咒灵游乐场’出来后，她的眼中第一次亮起明亮的光。 禅院家...... 禅院直哉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浮上真希的脑海，她紧了紧拳，转身往剑道场走去。 即使里姬答应帮助她，她也不能松懈。 她要...亲手取了禅院直哉的人头。 另一边，再次离开高专的里姬看了看表，直接往盘星教飞去。 她希望她所要求的东西，夏油杰的下属已经都给她准备好了。 轻井泽离东京不远，里姬很快便赶到了目的地。 虽然夏油杰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好在他的下属们比较信守承诺。 看到已经站在大厅里的真奈美、拉鲁和利久，还有真奈美捏在手里的卡，里姬眼中掠过一抹满意。 她在半空中就从蜉蝣身上一跃而下，落进大厅直接朝真奈美说道：“我的赏金，现在给我吧。” “伏...伏黑小姐！” 三人被突然出现的里姬吓了一跳。 真奈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已经存好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伏黑小姐，十六亿九千六百万都在这里了，密码是六个0。” “好的。”里姬接过卡片，直接塞进自己兜里。 见里姬收下卡片，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真奈美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里姬小姐，夏油大人他...还好吗？” “哦，他很好。”里姬料想过他们会问她这个问题，懒得多费口舌，径直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举到满脸紧张的三人面前，“喏，你们自己看。” 里姬手机里是一个监控拍到的画面。 画面里，夏油杰正一脸颓废地仰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好似在发呆。 过了不久，他突然露出一抹苦笑，举起右手盖住双眼，浑身开始微微颤抖。 如今被里姬和五条悟保护着的夏油杰的确很安全，但他依旧沉浸在深深的痛苦当中。 甚至因为现在闲下来，有了更多时间独处反省，更让他深陷懊悔与自责中无法自拔。 看到这一幕，真奈美眼中浮现心疼，拉鲁和利久也紧张了起来。 “......夏油大人。”真奈美不自觉地心疼地喃喃出声。 她的交易对象好像不太满意？ 里姬看着三人的表情，眨眨眼。 这可不行，她之后还要让他们给她办事呢。 于是里姬收回手机，又点了几下，接着面无表情地开口：“夏油杰，闲着无聊就去做家务做饭，别瘫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真奈美、拉鲁、利久：=口=！ 这监控，居然还能对话吗？？ 监控里的夏油杰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一个猛子窜起，四处张望，最终将视线定到天花板上的监控身上，脸一黑：“伏黑里姬，你居然还监视我？？！” “不是监视你，是保障我训练器材的安全。”里姬眨眨眼解释道。 这监控又不是夏油杰来了才安的，在她给训练场搭建防御措施时，她就顺手把监控装上了。 不过现在，正好也能时不时观察夏油杰的精神状态，让她的交易对象安心就是了。 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这点放在现在的夏油杰身上极其适用。 于是里姬想了想，开口给他布置任务：“夏油杰，你把电刑椅、九节鞭和血滴子洗一下吧，今天回去我要用。” 夏油杰：“？凭什么！我不干！” 里姬：“十万块。” 夏油杰：“？？？你以为我是你吗？！而且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伏黑里姬！” 里姬：“唔...那二十万？这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高抬价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夏油杰：“我说了我不是你！你给我二十亿我都不干！！” 里姬：“还想讹我二十亿？做梦去吧，夏油杰。” 夏油杰：“？？我说的是就算给我二十亿我都不干！不干！！你聋了吗？！” 看着监控里一听到里姬的声音，就生龙活虎地开始跟她吵架的夏油杰，真奈美、拉鲁和利久竟诡异地放心了下来。 嗯...虽然和伏黑小姐吵架的夏油大人可能有被气成脑血栓的风险，但这样总比之前那样死气沉沉好......吧？ 里姬和监控里的夏油杰的对话最终以夏油杰的‘伏黑里姬，你给我滚！！！’作为结束。 里姬关掉监控，看向一脸复杂的三人：“你们也看到了，夏油杰现在很好，可以放心了吧？” 伏黑里姬这种证明夏油杰情况良好的做法...感觉跟逗猫没什么两样。 她像拿着逗猫棒随便挥两下的主人，而夏油杰像一被调戏就张牙舞爪地够逗猫棒的那只猫。 但这种话，他们也就敢心里想想，怎么敢说出来。 他们要保住夏油大人的面子才行！ 真奈美干咳一声：“咳，嗯，看到夏油大人这么...”她努力找适当的词，“有活力，我们就放心了。” 不对啊！这样说更像他们把猫寄养在伏黑里姬家了！ 真奈美眼角抽了抽，一时间竟然跳不出‘夏油杰是猫’的这个思维怪圈。 “很好，”里姬收起手机，在给他们确认完夏油杰的情况后，环视三人一圈，“那么既然放心了，就开始做事吧。” “我们之间的交易内容，你们没忘吧？” “当然没忘，”真奈美瞬间收起神游的神色，拿出工作时的专业态度看向里姬，“那伏黑小姐，您需要我们去做什么？” 真奈美利索的态度让里姬很满意。 “我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她微微一笑道，“你们盘星教人脉应该很广吧？我需要你们把加茂道镰被人夺舍、体内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怪物的这个消息，散布到整个咒术界。” “那个怪物的名字，叫羂索。” 里姬眼里划过一抹流光。 羂索，你不是喜欢在暗处搞事吗？ 那我就把你所有恶心事迹和龌龊打算都放到明面上来，让你无处可藏，退无可退。 “......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羂索’这个名字，真奈美三人眼中都浮现出深刻的恨意。 在昨天知道原来加茂道镰体内原来是个活了上千年，还觊觎着夏油大人的术师和肉体的怪物时，他们仇恨的目标便转移了。 现在里姬吩咐他们去做的事，即使里姬不监督，他们一定也会保质保量地完成！ 他们一定会让咒术界的所有人，不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知道这个消息！ 看着三人恨不得现在就去昭告天下‘羂索就是个喜欢占人身体、利用他人的恶心怪物！’的急切，里姬想了想现代人的习性，思索着喃喃道：“只阐明事实的话，可能无法引起所有人的重视啊，还可能给羂索召到同僚......” 里姬深知人性的黑暗面与多样性，如果只是如实散布消息，可能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于是里姬做下决定：“这样吧，在散布消息的时候，你们这样说......” 听着里姬的安排，真奈美三人的眼角和嘴角不禁同时抽了抽，又抽了抽，接着疯狂抽搐起来。 “......差不多就这样，你们听明白了吗？”里姬看向三人。 “听...听明白了。”真奈美努力止住面部抽动，忍不住问道，“伏黑小姐...这种做法真的...会起效吗？” 真奈美默默咽下‘真的好吗’这四个字。 她是诅咒师欸！怎么可以被咒术师的手段吓到！ “起不起效到时候就知道了。”里姬淡然回答，她朝着三人挥了挥手，“去做事吧。” 接着便跳上蜉蝣的背，离开了这里。 三人默默目送着里姬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真奈美？”看着里姬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拉鲁的语气有些玄幻，“这样做的话，就算羂索没机会报复我们，加茂家也会把我们赶尽杀绝的吧......” 利久的身体随着拉鲁的话语一抖。 真奈美因为拉鲁的话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没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夏油大人！” 她下定决心般扭头朝办公室走去：“还愣着干什么，去做伏黑小姐安排的工作了！” 拉鲁和利久对视一眼，跟着真奈美一同离开。 还能怎么样呢？他们现在和伏黑里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听从她的吩咐办事。 至于听到这些消息的羂索会是什么反应......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只能说，得罪了伏黑里姬，就节哀吧。 小剧场： 嗯...信息量很大的一章，也很肥美，6000字呢！ 第162章 变态老妖怪羂索 “孔先生，您听说最近流传的一个消息没？” ‘时雨中介’事务所内，孔时雨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的徒弟大杉正彦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 孔时雨的眼睛睁也未睁，无感回答：“什么消息，你直接说。” 大杉正彦也不扭捏，他八卦又震惊地给孔时雨说起他昨天刚听来的消息：“据说啊，最近咒术界出了个能侵占别人肉体、抢夺别人术式的老妖怪！好像他靠着这种诡异的换身体术式活了将近两千年！” 什么换身体？咒术界还有这种术式？ 不过这跟他们又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委托中介罢了。 孔时雨睁开眼，看了自己憨憨又八卦的徒弟一眼：“你又没有术式，只要你不掺和进去，和你牵扯不上关系。我交给你的委托你都找到能接的诅咒师了没？就在这里八卦。” 大杉正彦一听孔时雨提起委托，他的脸就可怜兮兮地垮了下来：“委托...委托的话，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给你一天时间。”孔时雨收回目光，准备再次合眼休息。 一听截止日期被宽限一天，大杉正彦眼睛一亮：“好的孔先生！谢谢孔先生！” 但说完了委托的事，大杉正彦忍不住把话题又转回那个老妖怪身上。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孔先生...那个老妖怪，他...他不止抢夺别人的肉体和术式啊！” “哦？他还做什么了？”孔时雨闭着眼睛敷衍问道。 他了解自己徒弟的脾性，不让他把话说完的话，他是不会住嘴的。 想起自己听来的那个老妖怪的所作所为，大杉正彦的脸色像硬生生被人喂了口屎。 他五官微微扭曲地开口：“那个老妖怪...他是个变态啊！” “据说他喜欢频繁换身体的原因是他享受不同身体被凌虐时候的痛感！尤其喜欢肛门裂开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生孩子！因为觉得生孩子很疼！而且他已经不满足用女人身体生孩子了，开始研究起男人生子了！” “实验对象就是被他侵占的身体！” “他为了能让男人生孩子啊，不仅频繁换身体，还经常物色一些体质不错的男人女人...劫回家那个啥他们，甚至让他们怀上自己的孩子！真是个变态！” “而且他连咒灵都不放过！还想和咒灵生孩子！” “他的梦想还是让世界上所有人类，不管男的女的都能生孩子！感受生孩子的痛感！” “真是个大变态啊！” 孔时雨：...... 和咒灵生孩子？还想让全世界都能生孩子？？ 确实被这离谱的传闻震惊到，孔时雨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看向自己一脸为自己贞操担忧的徒弟莫名其妙道：“你从哪道听途说来的这些消息？有验证情报的真伪性吗？” 一听就是假的吧！这么离谱！ 大杉正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情报来源的话...那个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朋友让我替他保密啦。不过这情报绝对真实！” 大杉正彦拿出自己的平板点了几下，然后举到孔时雨面前：“连照片和视频都有！” 孔时雨皱眉接过平板翻看起上面的资料。 大杉正彦给他看的情报文档里有着几张像是偷拍一般拍到的照片。 照片里各个场合都有，拍照年代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照片里总会有一个人额头上有一道狭长的贯穿疤。 疤痕的主人有男性，也有女性。 孔时雨对于这些人的长相都很面生，直到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 “......加茂道镰？”孔时雨眉头一皱，疑惑开口。 听孔时雨直接叫出照片上的人的名字，大杉正彦惊讶地睁大眼：“孔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个老妖怪的最新身体是个叫加茂道镰的可怜人的？” 孔时雨：...... 他不仅知道加茂道镰，他几个月前还被伏黑里姬委托过，查过这人的所有资料。 虽然当时他只查到了这人儿时的照片，但他现在的长相还是可以依稀看出小时候的影子的。 至于前几张那些具有年代感的照片，孔时雨干情报这行几十年，自然能看出那些人额头上的疤都是P上去的。 但最后一张加茂道镰额头上的疤痕...却是真的。 也是小时候，加茂道镰死前额头上没有的东西。 孔时雨皱着眉关闭照片，点开最后的视频。 视频里的画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一个少女喃喃道：“你...你是什么时候......” 接着，一道优雅的男声响起：“女人的血，很好拿到的吧？至于为什么术式熔断时能发动攻击......我的‘赤血操术’，是给被操控的人下达指令。” 赤血操术？！那不是加茂家的祖传术式吗？？ 孔时雨的眉毛越皱越紧，开始逐渐相信这传闻的部分真实性。 接下来，视频里传出一阵被人刻意模糊掉的杂音，像是在隐瞒什么信息。 接着，他就听视频里的男声愉悦地笑道：“每次只有看到这个场面时，我才会觉得加茂道镰的这个术式还有点用，至少能娱乐到我。那么接下来...你就安心去死吧。放心，你的术式我会好好使用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杂音，杂音后，视频里的画面一亮，似乎是录制设备被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孔时雨听少女颤抖着开口：“你这个可恶的......” 下一刻，孔时雨看到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加茂道镰皱起眉头的脸。 加茂道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视频结束了。 能通过更换身体夺取他人术式...原来真的有这么棘手又变态的术式。 不说喜欢生孩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这种术式，已经足够让整个咒术界警惕起来了。 孔时雨的表情愈发严肃。 关键是...... “这个老妖怪已经从加茂道镰的身体里转移走了？”孔时雨严肃问道。 “应该没有吧，”大杉正彦摇摇头，“告诉我这消息的人说，这老妖怪的照片和视频八成就是这差点被夺舍的最后一人放出来的。” “老妖怪夺舍没成功，跑了。于是这人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知道的所有消息公之于众，让咒术界的人都警惕起来。” “......也是，很合理。”孔时雨摸着下巴思索着，缓缓点头。 如果夺舍成功的话，这些照片和视频是不会被流出的。 加茂道镰...... 想起伏黑里姬问过他关于加茂道镰的情报，而且看这种正常人的脑回路想不出的离谱手段，这事不会跟她有关吧？ 这么想着，孔时雨掏出手机就给里姬发了条信息过去：加茂道镰的事是不是你放出来的消息？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里姬发来的一个小企鹅歪头疑惑的表情包。 孔时雨：...... 装什么无辜呢！绝对是她干的！ 这人不是去咒专乖乖当好学生去了吗！现在在搞什么幺蛾子！ 一想到这事可能和伏黑里姬有关，说不定会牵扯到和她儿时经历有关的自己，孔时雨就感觉自己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疼。 而且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孔时雨头疼地捏捏鼻梁，瞬间起身：“正彦，走，我们去国外避避风头。” 大杉正彦一脸迷茫地跟着他师父一同站起，疑惑开口：“孔先生，我们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赶紧收拾东西！”孔时雨一口打断大杉正彦的疑问，一边点着手机，一边拿起座椅上搭着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事务所，“我订三小时后的机票，飞伦敦，快！” 大杉正彦：......？？？ 这么急吗？而且飞这么远？？ 师父这态度...不会是因为师父觉得那老妖怪看上他们了吧！！ 想到这种恐怖的可能性，青春壮汉大杉正彦也不疑惑了，他一脸惊悚，连忙跟上孔时雨的脚步：“孔先生！等等我！我们现在就走我叫车！” 与此同时，待在陀艮领域内的羂索手里拿着咒术界线人递给他的情报，拿着情报的手剧烈颤抖。 “伏！黑！里！姬！！” 羂索暴怒地吼出这个如今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的名字。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看着情报里条条件件对他的污蔑，羂索气得脑袋都要炸了。 这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 棘手的是，她什么时候知道了他是通过更换身体获得别人术式的？还把这事直接大张旗鼓地传了出去？？？ 她用了这么恶毒的方法，别人开始能认出他，他以后更换身体不是就更麻烦了吗？！ 现在咒术界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了！在他还顶着加茂道镰的皮，没有得到更合适的容器的时候！ 羂索暴跳如雷，他的本体——大脑一涨一涨，早已愈合、仅剩一条疤的术式痕迹竟因为他激烈的情绪有了撕裂的倾向。 感受到额头上的疼痛，羂索深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 这时，与幸吉留给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与幸吉严肃的声音：“加茂道镰，你有听说最近咒术界疯传的那个传闻吗？究竟怎么回事？不是...你到底是谁？！” 羂索：...... 情绪平复失败，只听‘刺啦’一声，羂索额头上已然愈合的疤痕竟自行裂开，鲜血从他撕裂的伤口处汩汩涌出。 没听到羂索的声音，通讯器里的与幸吉再次开口：“加茂道镰？你不解释一下吗？” 羂索缓缓抬手，抹掉遮挡住他视线的鲜血，脸上阴云密布：“......今天我不是要找你去履行我的束缚吗？你在与那国岛等我，我当面跟你解释。” —————————— 日本最西端，琉球群岛，与那国岛。 与幸吉残破的本体坐在插满导管的浴缸中，静静等待羂索的到来。 他眉头紧皱，脑海里满是刚刚听说的消息。 羂索？加茂道镰？他到底是谁？ 而且...他到底是有什么计划？！ 与幸吉原本以为，这个名叫‘加茂道镰’来和他进行交易的人，既然姓‘加茂’，那么可能只是想通过他来报复加茂家，从他这里获取一些关于加茂宪纪的动态与信息。 但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人他根本不在意加茂家如何，其实是想把咒术界搅得天翻地覆？ 想到三轮霞明亮的笑颜，与幸吉的面色越来越沉。 如果这人真是这样恶毒，还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那他能不能活下来，就是未知数了。 但束缚已成，即使他这时逃脱，没有完成束缚的他也逃不过束缚的惩罚。 所以，他要等到真人治愈了他的身体再行动才行。 但真等到那时，等着他的就是全然被动的局面了。 与幸吉的拳头越捏越紧，与虎谋皮的反噬此刻朝他汹涌反扑而来，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好在提前看破了加茂道镰的真面目，在加茂道镰还没赶来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有着主动权。 毕竟他和加茂道镰只是定下了提供情报协助的束缚罢了。 至少......他要保住三轮的笑容。 与幸吉深吸一口气，开始闭眼发动术式。 不久后，他房间的大门被‘砰’地一声甩开，额头上重新缝上缝合线的羂索一脸阴霾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呆滞的真人、漏瑚和花御。 看到坐在房间中央的与幸吉，羂索装也不装地嘲讽一笑：“我还以为你早就逃了。” 与幸吉盯着羂索冷冷一笑：“逃？不杀了你这个祸害，我怎么会离开。” “......噗。”羂索没忍住喷笑一声，接着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就你？还想杀了我？” 然而虽然在大笑，他眼中的神色却十分狠厉，嘲弄地开口：“现在真是什么小猫小狗都敢骑到我头上了，没想到你死前还这么不知好歹。” 羂索一挥手，花御手臂成枝，朝浴缸中的与幸吉伸去，死死捆住了他。 与此同时，漏瑚也瞬间动手，将四周的机械丸轰了个粉碎。 看到羂索操纵特级咒灵的实力，与幸吉瞳孔猛地一缩。 “这两只...也是特级咒灵？？！” 而且，都没有在高专的咒灵名目里备过案！ 与幸吉以为，羂索身边的特级咒灵只有那蓝头发一只的！ “哦，你才发现啊，”羂索撇撇嘴，“不过，晚了。” 和与幸吉撕破脸的他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使用自己的术式。 在指挥花御捆紧与幸吉后，他操纵真人上前，对这个面色狰狞、浑身缠满绷带的男生使用了‘无为转变’。 从出生起就被‘天与咒缚’拖累、困扰着的与幸吉只感觉常年缠绕在身上的疼痛和虚弱感霎时尽散。 他眼睛一亮，然而下一秒，还没来得及发动术式，他的胸膛便被捆住自己的树枝一枝扎透。 一口鲜血从与幸吉嘴里瞬间喷出，他震惊地瞪大眼：“你！......” 与幸吉怎么也没想到，羂索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动手，结果了他。 然而解决了束缚的羂索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没有束缚的约束还是舒服啊。” 自从他被迫提前收了真人的人头，真人和与幸吉定下的束缚便顺转到了他这个真人的主人身上来。 保险起见，他不得不来和与幸吉完成束缚。 如今既然束缚已散，那与幸吉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种杂兵，他不屑于去多费口舌。 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他该怎么把夏油杰从伏黑里姬的手上抢过来。 想到那个女人，羂索眼中就闪过一丝狰狞。 他要让伏黑里姬不得好死！ 羂索挥挥手，花御、漏瑚和真人便消失在原地，没了树杈支撑的与幸吉的尸体重重跌到了地上。 然而下一刻，本应该死透了的与幸吉的尸身竟开始疯狂颤动起来。 正准备离开，却感应到一丝不对劲的羂索皱眉回头。 他只见地上的尸体不断抖动，肌肉也开始诡异涨起。 不仅如此，这死尸，竟连身高都开始抽条。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情况，羂索眯了眯眼，不再直接离开，而是站定不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幸吉的尸体抖动了将近半刻钟，终于，在尸体变化成一个肌肉结实的壮汉形象时，停止了抖动。 ——与幸吉变成了一个不论长相还是身材上，都与先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然而看着与幸吉如今硬朗的面容，羂索竟然觉得这人的脸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他是谁？ 还不等羂索想起这人是谁，与幸吉的尸体动了一下，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 男人愣了半秒，眨眨眼，然后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呲牙咧嘴道：“这tm是哪？？” 羂索看到男人胸口缓缓愈合的伤口，瞳孔一缩。 这时，环视完房间一圈的男人将视线定到了站在门口的羂索身上，眉毛烦躁一扬：“你tm又是谁？我身上的伤是你搞的？？” 看到男人凶狠的表情，羂索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羂索惊声道。 “哈？死了？”男人抬眼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脸色一黑，“啊...原来我真死了啊。” 男人臭着脸站起身，慵懒地活动了下脖子，然后冲一脸震惊的羂索邪邪一笑：“谢谢你让我回忆起来那个让我不愉快的事啊，你这个捅我胸口的人。” 男人双拳狠狠一握，一股不属于咒力的力量竟从他身上缓缓溢出。 “那么作为对这两件事的报答......” 男人捡起地上碎裂的机械碎片就朝还没回过神的羂索冲去：“那就赏你死在我手上好了！” 小剧场： 嗯...是那个男人，他终于回来了。 脑花：你tm好好想想！我tm捅的不是你啊！我tm不捅你tm回得来吗？！（被传染） 第163章 伏黑甚尔vs羂索 伏黑甚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羂索的表情带着发现事情在逐渐脱离掌控的惊悚与慌张，他瞬间再次召出花御，花御挡在他身前，硬是吃了伏黑甚尔一记重拳和狠狠扎来的铁片。 羂索本以为，这两记攻击会是铁片造成的伤害更重一点，但没想到，铁片仅仅插进了花御体内，应是‘天与咒缚’，没有任何咒力的伏黑甚尔的拳头竟生生将花御的左臂轰了个粉碎！ “这不是咒力......这是什么力量？！”羂索愕然出声。 而本该看不到、只能感应到咒灵的伏黑甚尔，在花御挡在羂索身前时，眉毛也是微微一挑。 他，看到这些怪物了。 “......有意思。”伏黑甚尔嘴角意味深长地一勾。 这次不明缘由的复活、他体内多出来的这股不是咒力的力量、出现在他眼前的咒灵...... 这次复活，他可真是收获满满啊。 伏黑甚尔紧了紧拳，感受着体内喷薄而出的力量，将视线对准花御。 那么这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沙包，就让他来试试手好了。 一拳轰碎花御的左臂后，伏黑甚尔本想将手里的铁片扔掉，赤手空拳地试试和这些长相怪异的咒灵搏斗。 但在要扔掉手里的武器时，他动作一顿。 这股未知力量，竟从他身体里流出，流进他手里的铁片里去了？ ......真是神奇。 那就让他试试，被他注入力量的铁片有什么不同。 伏黑甚尔再次反手握紧尖锐铁片，邪邪一笑，朝呆滞的花御扎去。 刚对羂索发起的攻击，只是他心情不好，对着这目睹他复活，可能还是造成他复活的人的驱赶罢了。 ——挨了他的拳头，如果死了就死了，如果没死，就赶紧滚。 但现在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花御，伏黑甚尔的目的变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花御身上。 体内突兀出现未知力量的他，刚好可以拿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特级咒灵试验一下，这股子力量是什么。 但羂索不知道伏黑甚尔的打算，看着伏黑甚尔的凶猛攻势，他以为这个神经病一活过来就要不问缘由地置他于死地。 羂索怒极反笑，也不是怕事的主，更何况今天的他可还没有在打斗前被其他事消耗一场，有着充足的精力与咒力。 三日前在夏油杰、伏黑里姬和五条悟那里吃到瘪的怒气哪能轻易通过杀了一个高中生而消弭，更何况这高中生居然还复活成了其他人。 伏黑里姬他们也就算了，伏黑甚尔，一个‘天与咒缚’的废物，哪来的脸在他面前叫嚣？！ “你这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羂索挥手便再次将漏瑚、真人和疱疮婆召出，一齐朝伏黑甚尔攻去。 看着自己面前整整齐齐的四只特级咒灵，伏黑甚尔停下攻势，露出棘手的表情，咂咂嘴：“一个特级还好，这四只一起来......有点不妙啊。” 他是更擅长杀人的诅咒师，这种对付特级咒灵的活，是咒术师的活，不在他的专业领域内。 无法，他只得放弃通过咒灵试验自己的新力量的打算。 不过，打不过咒灵归打不过咒灵，逃跑归逃跑，这个给他造成麻烦，想让四个特级咒灵来搞死他的人，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喂，”伏黑甚尔表情慵懒地看向面目有些狰狞的羂索，他恶意一笑，“你的额头上，是新受的伤吧？” 不懂伏黑甚尔为什么突然问起他因为情绪波动而撕裂的伤口的羂索一愣：“......什么...”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伏黑甚尔速度极快地闪过四只咒灵，瞬间出现在羂索眼前，一拳轰向他的天灵盖。 他只听伏黑甚尔无赖地开口：“不知道能不能杀了你，但给你加重点伤势，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恶心的咒术师。” ......会死的！！！ 羂索盯着近在眼前的拳头，感受着拳头上覆盖的特殊力量，瞳孔猛然一缩。 这个伏黑甚尔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啊！偷袭不说，还专门往别人受伤的地方攻击！ 他咬紧牙关立刻结式，虎杖香织的反重力屏障被他纯熟运用，在抵挡住伏黑甚尔的攻击的同时，也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看着倒退而出的羂索，伏黑甚尔一挑眉：“反应倒还挺快。” 下一刻，他躲开身后漏瑚轰来的滚滚岩浆和花御扎来的荆棘，再次握紧拳头急速朝羂索贴近：“但是还是不够快啊，咒术师！” 这次，伏黑甚尔用上比之前更大的力量，握拳直冲羂索脑门而去。 伏黑甚尔莫名觉得，刚才的速度并不是如今他的极限。 他，还可以更快。 “这招对我不管用，你刚才没有感受到吗？蠢货！” 羂索嘲讽一笑，再次结式竖起屏障。 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一味被动挨打的打算。 在结式竖起屏障的同时，他指挥疱疮婆将天花寄生在伏黑甚尔身上。 虽收服的咒灵无法放出领域，但术式还是可以使用的，只是感染速度会慢一些罢了。 而早被下了‘攻击伏黑甚尔’指令的真人、漏瑚和花御紧跟在冲向羂索的伏黑甚尔身后，再次木着脸发起攻击。 在疱疮婆的诅咒下，身体的迅速恶化，伏黑甚尔自然是感受到了。 看来，得尽快离开才行。 他眼睛眯了眯，虽然运用得还不熟练，但伏黑甚尔继续将这股力量凝聚在拳上，丝毫不顾忌身后的威胁，继续攻向羂索。 他用他迅如疾风的拳头轰向他，在羂索再次因反重力屏障倒退而出时，伏黑甚尔竟以比反重力斥力还快的速度再次到达羂索身前，又一拳轰向他。 同时，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天花诅咒所引起的斑疹与脓包。 对于伏黑甚尔这种试图和他同归于尽的找死做法，羂索的表情带着些许难以置信：“你知道你打不到我的，你疯了？” 伏黑甚尔完全没有和羂索多交流的意思，他呸了口血，在羂索再次因为反重力斥力后退时，继续不要命地攻向他。 攻击目标，始终是羂索的天灵盖，丝毫不给他反应过来反击的时间。 ......咒术师都是疯子！疯子！ 即使自己也是咒术师，即使伏黑甚尔根本没有咒力，羂索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吐槽到。 反重力屏障又一次承受住伏黑甚尔的右勾拳攻击，承受了三次凶猛攻击后，羂索的自保屏障已摇摇欲坠。 但是现在...面对着股诡异力量，他不敢展开领域。 他不是五条悟，在展开领域后会有长达5秒的术式熔断，无法使用术式。 他就怕如果在领域内杀不死伏黑甚尔，那他只有任这个‘天与咒缚’宰割的份。 与其展开领域，不如用术式撑到疱疮婆的天花诅咒咒死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羂索的眼底有着阴毒与被冒犯的恼怒。 大脑是他的本体...伏黑甚尔一直在试图攻击他的本体，这种做法跟踩在他脸上有什么区别？！ 他要他死！ 死灭洄游实验被毁、夏油杰没有得到、被伏黑里姬和五条悟当面讽刺、整个咒术界都是对他的造谣...... 近期的诸事不顺让羂索在面对他最看不起的‘天与咒缚’攻来的攻击时，完全丢失了平日里理智与冷静。 若是没有那些恶心的事，羂索还能不计较伏黑甚尔的冒犯，冷静下来思考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复活，并尝试与他合作。 但现在，他一点和这个收养过伏黑里姬的人合作的心情也没有，只想杀了他！ 趁着再次拉开空袭的间隙，羂索冷冷一笑，撤掉摇摇欲坠的屏障，竖起一个新的来。 他盯着闪开真人拍来的手掌，又一次挥拳而来的伏黑甚尔，寒声道：“我看你能撑到哪时候！” 羂索一直在自己耳边逼逼叨叨，在不断发起攻击的同时，伏黑甚尔烦躁地‘啧’了一声：“妈的，你屁话真多。”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攻击，捏紧拳头继续直冲羂索的脑门而去。 伏黑甚尔眼神冷静，羂索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但他注意到了。 这次他升起的屏障，可是将大部分咒力凝聚在了头部呢。 他不断针对头部攻击，要的就是这一刻。 伏黑甚尔紧了紧左手上由于他的拳头攻击，被羂索忽视的，他一直没有放下的铁片，突然收回拳头，将注入力量硬化的铁片朝羂索屏障薄弱的腹部扎去！ 铁片被特殊力量持续硬化，竟一举扎破屏障，捅穿了羂索的腹部。 “......你！！！” 腹部被扎穿的痛楚直冲大脑，羂索面容扭曲。 这个阴险狡诈的畜生！ 他不断攻向他大脑的拳头，居然只是声东击西的计谋！！ “我？” 伏黑甚尔邪邪一笑。 他杀这些自视甚高的咒术师，向来不会讲究方式方法。 而唯一一次因为他的自尊心，讲究了点方式方法的战斗，最终以他的死亡结束。 伏黑甚尔可是很惜命的人，有了那次和五条悟战斗的教训，他深深意识到，人，还是不能太要面子，为了所谓的尊严去做一些无脑的事。 只要管用的方法，他就会用，比如偷袭和趁人之危。 于是在羂索还没来得及发动反转术式治疗伤口，反重力屏障也破碎的时刻，伏黑甚尔并没有停下攻击，而是不停歇地一拳径直轰向羂索的脑门。 声东击西归声东击西，但‘西’他要打，‘东’他也要！ 这次，没了屏障保护的羂索正正承受了伏黑甚尔这来势汹汹的一拳。 “啊————！” 他忍不住痛叫出声，脑内的震荡与疼痛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操控着咒灵的术式也无法继续维持，瞬间消散。 四只咒灵动作一顿，齐齐停下了攻击。 没了疱疮婆维持诅咒术式，浑身因‘天花诅咒’流脓、酸痛的伏黑甚尔终于摆脱了不适。 他随手抹掉身上的脓液，左右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嘶’了口气：“总算舒坦了。” 接着，他低头看向将将回神、跌倒在地的羂索，冷漠地举起铁片，趁其病要其命：“废物一样的玩意儿还敢威胁我？也该送你上路了。” 羂索瞳孔一缩，忍着脑内的疼痛伸手一招：“八岐大蛇！” 八头八尾的特级咒灵瞬间出现，用尾巴一尾挥开举起铁片扎向羂索的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跃起躲开八岐大蛇的攻击，看着这巨蛇一挑眉：“八岐大蛇？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不是死在平安时代了吗？” 虽然他脱离了禅院家，但一些从禅院家了解到的关于咒灵的知识他可没忘。 “关你屁事！” 由于伏黑甚尔不讲武德的阴险攻击，羂索已经被气得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风度与涵养，开始暴起粗口。 他趁着这空隙，瞬间用反转术式治疗好伤口，接着跳上八岐大蛇的背部，也不顾自己的攻击会有多引人注目了，面容狰狞地开口：“八岐大蛇！给我降灾！” 他要把这个无礼之人，连同这整座小岛一起，埋在这深海里！！ 八岐大蛇昂首嘶鸣一声，伴随它的嘶鸣，整座与那国岛开始剧烈震动，缓缓开裂、下沉。 “......你的小手段还挺多。” 伏黑甚尔面色一沉，不再恋战，果断转头就跑。 羂索见状一愣，他咬牙切齿地一挥手，再次召出真人、花御和漏瑚：“给我留住他！” 这人是真的不要脸啊！打不过就跑！ 但作为特级咒灵，竟然追不上那个身具特殊力量的男人，羂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光速跑远，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羂索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看着伏黑甚尔消失不见的方向，没有让八岐大蛇停下降灾，而是进一步加速小岛的沉没。 他要...赶在伏黑甚尔逃离与那国岛前把他埋在这里！ “地...地震了？！？！” “快！快跑啊！岛要沉了！！” “船呢！船在哪里！有没有船！！” ...... 生活在与那国岛上，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灾突然降临，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只能在灭世之灾面前拼命求生。 听着岛上此起彼伏的哀嚎，羂索置若罔闻，体内的咒力源源不断地送入八岐大蛇体内，支撑着它加速发动术式。 与那国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面积28.88 km2的小岛，在十分钟内，彻底粉碎，沉没在海底，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没了痕迹。 羂索坐在悬浮在空中的八岐大蛇的背上，表情冷漠地看着小岛沉没后，漂浮在海面上抓着断裂的木板求生的普通人。 他冷淡地移开视线，搜寻了下，并没有发现伏黑甚尔的踪迹后，便召回了同样淹没在海里的三名咒灵，准备离开。 伏黑甚尔...伏黑里姬...... 羂索眼神阴森。 这两个姓‘伏黑’的恶心的人，他会让他们好看的。 反转术式虽治好了他腹部的伤，但那轰向大脑的一拳带来的疼痛感并未消失。 那股特殊力量所带来的伤害竟是对他的灵魂产生冲击，无法被反转术式彻底治愈。 没杀了伏黑甚尔的恼怒和大脑的疼痛引得羂索面部隐隐抽搐，他咬紧牙关，拍了拍身下的八岐大蛇：“返航。” 接着，他头也没回地朝立在身后的三只咒灵随意挥了挥手，让他们消失。 羂索脑内飞速过着自己的计划。 还好现在束缚解除了，真人也还在他手里，夏油杰的话...他可以让他在咒术总监部的暗线委派伏黑里姬和五条悟去往国外做任务，他就可以找到机会夺得夏油杰。 只是，该用什么方法让这两人就范...... 算了，等缓一缓再慢慢想法子。 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让羂索难以专注思考，他抹了把缝合线上再次渗出的血，疲惫地揉揉额心。 现在，让他先休息一下吧。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头的羂索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本该目光呆滞的真人，眼睛竟慢慢亮了起来，目光锐利而怨毒。 无知无觉、精神懈怠的他只感受到脑后突然刮来一股呼啸的风声。 紧接着，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后脑上。 羂索身形一僵，一股他千百年来都没感受到过的惊悚与绝望莫名袭上他的心间。 他僵硬地，一顿一顿地回过头，对上了真人不再无神、充斥着怨毒的视线。 而一只白色小虫从它脑后飞出，悄声无息地飞远。 看到羂索望来的惊惧目光，真人狰狞地咧嘴一笑：“加茂道镰...哦不，羂索，好久不见。” 无为转变，发动。 小剧场： 伏黑甚尔和真人，两个老六。 喜报，羂索被阴了。 悲报，没死。 第164章 甚尔痛苦的一天 另一边，凭借着过人速度逃出生天的伏黑甚尔藏身进了一艘渔船的船舱里，抹了把脸上的水。 他坐靠在船舱里，表情慵懒地回忆着羂索的长相，试图和转生前见过的人挂钩。 可是他没找到，羂索不是任何一个他有印象的人。 伏黑甚尔烦躁地‘啧’了一声。 既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他也懒得去动这个脑筋，之后去让孔时雨调查一下好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总不会在咒术界没有姓名吧？ 伏黑甚尔眼神淡淡地看着船舱外，偌大一个小岛在八岐大蛇的术式下轰然陷落，嘲讽之色自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看，这就是咒术师，自大傲慢地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的咒术师。 令人作呕。 伏黑甚尔移开望向窗外的视线，开始闭目养神。 现在清静下来，他可以好好捋捋到底发生了什么。 首先，伏黑甚尔十分确信，自己技不如人，是死在了五条悟的手里的，腹部更是被他的术式开出了个大洞。 但现在，他怎么又活了？ 而且......这股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他握了握如今充斥着和咒术不同的力量的拳头。 到底还有哪些细节是他遗漏了的。 伏黑甚尔的眉头越皱越紧，苦苦思索后，他恍惚间想起，自己死后，耳边好像听到过一道冷淡的女童音嘲讽他：“运气本来就差，还要赌命，真是活该。” 伏黑甚尔：...... 这白眼狼，老子tm都死了，一滴眼泪不流就算了，在这儿讽刺起他来了还？！ 想起伏黑里姬那诡异的臭丫头，伏黑甚尔额角就是条件反射般地青筋一跳。 他努力压在自己暴躁的情绪，把注意力专注到他的复活和力量上来。 他记得，伏黑里姬跟他说过她体内的力量是种叫做‘念力’的玩意，但他那时候在看赛马，没耐心听她在那里逼逼叨叨。 不过这么看来的话，他的复活和力量都和那丫头脱不了干系？ 伏黑甚尔懒懒地睁开眼。 看来，他要去好好“感谢”一下他的救命恩人才行。 话说回来，今天几号了？ 这么想着，伏黑甚尔把头探出船舱，问正被这次毫无征兆的“天灾”吓得疯狂把渔船往本州岛开的船夫：“喂，大爷，今天几号了？” 船夫开船的动作一顿，一脸惊悚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船舱里的裸男：“你...你是谁？！你怎么在我船上？！？！你要干什么？！？！？！” 这人怎么衣服都不穿地出现在他的船上啊？ 救命啊！这里有变态啊！！大爷我贞操不保啊！！！ 被船夫看变态一样的目光看得一愣，伏黑甚尔低头看了看，接着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啊，忘了，之前死的这货好像是光着的。” 接着，他上下扫视了眼瑟瑟发抖的船夫的穿着。 现在只有他和船夫在船上，好像...他用不着这么礼貌。 伏黑甚尔没有说话，抬眼对上渔夫惊恐的眼神，邪邪一笑。 一个多小时后，渔船靠岸，一身便服的伏黑甚尔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稍显笨拙地翻着手上从渔夫那里抢来的智能触屏手机。 伏黑甚尔难以说明在他看到渔夫手机上显示今天是2018年8月30日时的复杂心情。 什么鬼？现在是2018年？？12年后？？？ 他这是不仅复活了，还穿到未来了？ 他皱眉试探着点了点屏幕上电话样式的标志，拨号盘瞬间在屏幕上显现。 这就能打电话了？ 伏黑甚尔稀奇着拨通熟记于心的孔时雨的电话，然而没想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如有要事，请在嘀声后留言。嘀——’ 伏黑甚尔：...... 他黑着脸挂断电话。 12年过去了，这人不会换手机号了吧？ 孔时雨倒是没换手机号，但如今他和他的徒弟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哪能接的到伏黑甚尔的电话。 可伏黑甚尔不知道这些，他把手机烦躁地往兜里一塞，随便问了个路人火车站怎么走，便朝着火车站而去，打算先去孔时雨的事务所问问什么情况。 至于伏黑里姬...... 再说吧，反正这祸害肯定是死不了的，他还让她去改姓了，指不定正用着他的钱在哪逍遥快活呢。 伏黑甚尔现在没心情去关心那些有的没的，12年日新月异的变化已经给他带来了足够多的麻烦。 “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服务站的小姐看伏黑甚尔在自助售票机前站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上前问道。 她脸上挂着亲和专业的笑容，耐心向这个面色阴沉，但可能有点傻的帅哥解释：“您只要按照机器上方的指南上的步骤购买车票就可以了。” “这我当然知道。”伏黑甚尔皱着眉不耐道。 他闭了闭眼，认命般地开口问：“我要买票，但按了屏幕怎么没反应？” 那个跟板子一样的电话不就是按屏幕就有反应了吗？这个怎么不行？坏了？ 服务站小姐姐：...... “你...按屏幕下方的指示键就好。” 小姐姐看向伏黑甚尔的眼神十分复杂，还带着些许怜悯。仿佛在说：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傻了呢？ 伏黑甚尔：......靠！ 出于对帅哥的关心，服务站小姐姐还贴心地叫来检票的同事，领着这个可能有点傻的帅哥前往站台，顺便还和小姐妹一起暗搓搓欣赏一下帅哥帅气的颜值和健美的身材。 不过可惜啊，是个傻的。 服务站小姐姐和列车员小姐姐分别时遗憾地对视了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感觉自己被当作老年痴呆对待的伏黑甚尔：...... 一路上这种乌龙发生了不少，但一切的一切，抵不过在伏黑甚尔经过一路艰难险阻赶到孔时雨的事务所时，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一个拉面馆时候的爆炸心情。 “什么事务所？我在这里开店十年了，人尽皆知的老字号！你这个小伙子别来找茬啊，你...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报警了！” 拉面店老板手里死死捏着手机，一脸警惕地瞪着他面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面色黑如深夜的男人。 保护费！他在这里开店十年，终于碰到电视剧剧情里专门收保护费的黑社会了吗！ 虽...虽然拉面大爷我年岁已大，但老当益壮！可...可是不会屈服在黑恶势力之下的！ 伏黑甚尔看着面前大爷紧张又隐隐兴奋的脸，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眼睑下的肌肉也开始不自觉地抽搐。 他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神经老头多说，带着即将要爆发的高血压转头就走，他怕他再听这老头多说一句话，他会忍不住直接弄死他。 事务所早就搬走了是吧？行，那他的房子总还在吧！ 要是他的房子被伏黑里姬那个白眼狼悄悄卖了，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捶她一顿！ 一路上饱受现代发达科技打击的伏黑甚尔浑然忘了几个小时前他还悠闲地不打算先去找伏黑里姬，如今感受到不懂高科技所带来的举步维艰后，他如同一个刚进城市，准备投奔在大城市生活的女儿的土包子父亲一般，只想尽早找到伏黑里姬在哪，找到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结束这段磨人的路程。 他黑着脸，朝自己记忆中的家的方向而去。 他从前落脚的宅子就在东京郊区人迹罕至、毒虫猛兽丛生的密林内。 为了强调隐蔽性，他还专门选择了一个树木繁茂高大、能够将宅邸彻底遮掩的山谷里。 然而还没进山谷，伏黑甚尔看着那比周围生长了百年的巨树还要高出一截，雕刻着游龙浮雕的庞然大物，脚步一顿。 他的身旁传来一对路过的小情侣的感叹。 “欸？那是...门？山里怎么会有门？还这么大！” “啊，据说那里好像是什么大家族买下的地，最近突然建起来这个门，周围也全是安保措施不允许别人接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可能是想仿凯旋门求什么好预兆？毕竟大家族的人都比较迷信，这个看着有点像。” “哇，能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建这种只有象征意义的无聊东西...真有钱！” “是啊！真有钱！” 穷苦软饭男伏黑甚尔：...... 那个大门的位置...不就是他家吗？！？！ 回想起伏黑里姬之前的种种离谱做法，伏黑甚尔有理由怀疑，这张牙舞爪地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大门就是那怪婴搞的！ 他不是让她改姓滚蛋了吗？！ 伏黑甚尔黑着脸加快脚步。 他倒要看看，他家被那怪婴折腾成了什么鬼样子！ 翻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高得离谱的铁网，伏黑甚尔径直朝山寨版黄泉之门走去。 在大门前站定，他眼角抽搐地仰头看着这高得离谱、叠在一起的七扇大门，伸手推了推。 没推动。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伏黑甚尔被这离谱的场面激得怒极反笑，他把刚得来的怪异力量集中在双臂上，带着怒气地狠命一推。 推动了三扇。 不过好在，推开三扇门也能进这蠢门了。 伏黑甚尔臭着脸走了进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比这蠢门更离谱的情况。 一进门，伏黑甚尔看着眼前宛如刑场的院子，目瞪口呆。 诡异的复活、孔时雨的电话打不通，事务所还不见了、傻叉似的大门、还有这满院子的刑具...... 他不是穿到了未来，是复活在了异世界吧？！ 接着，他的视线从血淋淋的刑具上移开，看向不远处连窗户都被封上了的铁皮房。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当时是用木材和混凝土搭的吧？ 这现在tm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果然是穿越到异世界了吧？！ 不，即使在异世界这也是他的房子！ 他要找伏黑里姬把他的房子抢回来！ 就在伏黑甚尔满脸忍无可忍，没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铁皮房唯一的一扇门被人从内部打开了。 夏油杰同样满脸忍无可忍，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拖着里姬宝贝似的、还沾着她的血的电刑椅，准备一把丢到室外。 下一秒，感应到院内有人的夏油杰抬起头，对上了伏黑甚尔同样疑惑的视线，十多年没见的两人面面相觑。 伏黑甚尔：......？ 夏油杰：......？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人不是伏黑甚尔吗？他不是死了吗？ 他见鬼了？？ 夏油杰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伏黑甚尔倒是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夏油杰？”伏黑甚尔厌恶地看着这个现在看上去比他还大的男人，嫌弃地开口，“你怎么在我家？” “......伏黑甚尔。” 看着伏黑甚尔十多年都没有变化的脸，回过神的夏油杰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始终没忘这个男人当时随意说着要杀了他时的样子。 夏油杰冷冷一笑，身上的咒力开始翻涌起来：“你居然还活着啊。” 伏黑甚尔听后恶意地咧嘴一笑：“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房子的事可以之后再说，打击这些高傲的咒术师才是他的第一要义。 “哦？是吗？”夏油杰再次冷笑一声，举起双手准备结式，“那么，就让我们看看谁死得更快好了。”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伏黑甚尔依旧不服输地嘲讽一笑，新得到的念力自他体内升腾：“哦？你竟然和我想一块去了。” “居然和咒术师想法一样，真让我感到恶心啊。” 二人间的氛围愈发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里姬冷淡的声音突然在院内响起：“夏油杰，发生什么了？五条悟的帐感受到你在用咒力。” 听到这声音，夏油杰嘲讽的表情一顿。 伏黑甚尔也神色奇怪，朝声源处看去。 哪来的女声，而且他的房子，他还在奇怪有‘帐’不说，怎么还是五条悟的？？ 以他敏锐的视力，伏黑甚尔很快就发现隐藏在树林间的摄像头。 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里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有些语调不妙：“夏油杰，我说过了，你再乱动我的东西，我就让你试试你动的东西的滋味，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她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不过即使嘈杂，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还是能听到一道清晰又耳熟的背景音：“嗯？小里姬要教训杰吗？噢噢噢噢！我要旁观！我要录像！” “不过现在不要管他啦，孩子在家闷久了，不让他动的话是会憋出病的。来来来，牛舌烤好了，小里姬尝尝~” 接着，背景音里又出现其他人的声音，一道元气满满的男声说道：“五条老师，我也要吃烤牛舌！” 五条悟：“要吃的话你自己去烤，我这是给小里姬烤的。” 然后又出现一道清亮的女声和一道沉稳的男声。 女声：“五条悟！雪花牛肉粒怎么没了！” 五条悟：“欸~我吃完了啊，野蔷薇想吃的话自己再去点。” 男声：“钉崎，帮我也再点一份牛里脊。” 女声：“行吧。服务员！这里再来一份雪花牛肉粒和牛里脊！” ......伏黑里姬？说话的人是伏黑里姬？？？ 果然这一系列离谱玩意跟她脱不了干系！ 伏黑甚尔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 而夏油杰，在听到里姬声音的第一秒，脸色就已经黑如深夜了。 两人黑着脸，只听到里姬在那头简单说了句‘谢谢’，然后像是这才看到院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一般，惊讶道：“伏黑甚尔？你活了？” 第165章 十种影法术之谜（私设） 在给盘星教安排好相关事宜后，里姬就按部就班地回到了她普通的日常生活。 每天上上课、做做任务，再跟着五条悟和一年级三人组一起吃吃饭，和偶尔碰到面的二年级们聊聊天，每天晚上再和五条悟一起去训练场看看夏油杰，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然后到了今天，她放在真人精神体内的蜉蝣飞了回来，其体内再无真人的精神体痕迹，里姬便知道，真人死了。 也不知道，她准备的小礼物有没有给羂索带去惊喜呢？ 里姬垂眸盯着指尖依赖地向她撒着娇的白色蚜虫，脑海里梳理着她的念兽带给她的信息。 真人最后死在了日本的最西端吗...... 之后让盘星教探查一下那里发生了什么好了。 至于羂索，只要他还想要夏油杰的话，一定会继续动作，所以她并不着急去寻找他的下落。 更何况如今全咒术界都知道了他的“壮举”，那么他要是再露面搞事，可不会如此轻易地继续隐身了。 在里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突然，某人举起一片刚烤好，还在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里姬：...... 她收起蜉蝣，给五条悟抛去一个‘有事？’的眼神。 见里姬回神，五条悟撑着脸，把肉放进里姬的盘子里，随意问道：“小里姬在想什么呢？吃烤肉居然还能分心。” 他没漏看那只从远处飞来的白色小虫。 所以，这是得到了什么新情报？ “是啊里姬！”钉崎咽下嘴里香喷喷的烤肉，一脸满足地附和道，“今天可是五条老师请客，我们来一起吃垮他！” “吃垮我？”五条悟闻言一挑眉，“这位同学，你的理想很远大哦。” 虎杖嘴里嚼着肉，眨了眨眼。他想起他和钉崎、伏黑偶然间看到的五条悟买的衬衫的价格，对比了下这顿他们五个人才吃了不到那件衬衫五分之一的价钱，于是咽下嘴里的肉诚实道：“我觉得以五条老师的资产来说的话，吃垮他有点难。”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吃垮他的！”钉崎一脸坚定，然后转头看向五条悟问道，“所以五条老师，明天我想尝尝法式蜗牛，可以吗？” 说着要吃垮五条悟的钉崎图穷匕见，最后的落脚点还是落在了‘明天继续让五条悟请客’上。 这几天他们一连讹了他好几顿大餐，都快把她的嘴养叼了！ 听到钉崎的话，五条悟移开一直注视着里姬的目光，挑眉看向她。 呵，他的这个混账学生，也就只有能占到他便宜的时候才会乖乖叫他‘老师’了，真是可恶！ 不过五条悟也没说什么，他轻哼一声，再次看向回过神后把五花肉塞进嘴里安静地嚼啊嚼的里姬，笑眯眯地问道：“小里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的？ 里姬瞟了笑成一朵花的五条悟一眼，又移开视线，望天想了想，腮帮子一鼓一鼓。 钉崎说的法式蜗牛吗...... 她听说过这道菜，好像就是把食用蜗牛和黄油、欧芹、大蒜放一起烤一烤，是道相当简单的料理。 不过她没吃过，钉崎要是想要吃的话，去尝尝也不错。 于是里姬咽下嘴里的五花肉，点点头：“那就法式蜗牛好了。” 见里姬答应下来，五条悟开心地打了一个响指：“好！那明天放学后五条老师就带你们去吃法式蜗牛~” 这种里姬一点头，五条悟就瞬间答应下来的场景这几天出现过不下五次。 这种情况怪异到，连他们这群人中情商最低、最不懂人情世故的伏黑惠都感到一点不对劲来。 听到五条悟这顺从的语气，伏黑疑惑地皱起眉，抬头来回看着里姬和五条悟，只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奇怪，有种他们两人自成一世界，而把其他人隔离在外的感觉。 钉崎当然也看出了五条悟这种傻呵呵地被里姬牵着鼻子走的傻样，但脑海中翻涌着各种里姬、五条悟和伏黑之间的爱恨情仇的她第一反应便是瞬间看向坐在她右手边的伏黑。 看到伏黑的眼神开始怀疑地在里姬和五条悟之间打转时，钉崎倒吸一口凉气。 里...里姬！你快翻车了啊啊啊！ 不，不行！她要帮帮里姬才可以！ “啊哈哈！那个，伏黑啊。”钉崎突然大笑着开口，还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伏黑的肩膀，惹得伏黑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钉崎身上来。 “钉崎，有什么事？”伏黑转头看向尬笑着的钉崎，疑惑地问道。 “那个...你...”钉崎绞尽脑汁地想着有什么能转移伏黑注意力的话题，突然，她眼睛一亮，“对了！你十种影法术研究得怎么样了？” ......不是在吃烤肉吗，怎么说起他的术式的事了。 听了钉崎的问题，伏黑满脸黑线，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有了点头绪了。” 他的注意力也被钉崎转移到了他的术式上，伏黑摸着下巴陷入思考：“其实在如月车站里看到我的项目的那家伙能用十种影法术造出那么多形态各异的咒灵进行攻击时，我就开始想，我对我的术式使用是不是有些过于浅薄了，而且我根本不了解它。” “所以我去查了关于十种影法术的所有资料。” “哦？惠查到什么了？” 伏黑的话引起了五条悟的兴趣，他转头看向他。 在自己的同窗和班主任面前，伏黑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发现，十种影法术似乎和平安时代初期的一本古籍《先代旧事本纪》有关。” “十种影法术的十个式神，应该对应的是《先代旧事本纪》中记载的物部氏的祖先神——饶速日尊从高天原来到人间时带来的‘天玺睿宝十种’，就是俗称的十神宝。” 又是一本古籍吗？ 里姬抬眼看了还在说着自己的发现的伏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起自己碗里的烤肉。 五条悟听到伏黑说他的发现居然和平安时期的古籍有关时，眉毛微微一挑。 在定山町得到的那些信息，里姬全部跟他说了，还告诉他了真希的打算。 而这一切牵扯到的咒术开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于是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思索着喃喃道：“十神宝啊......是了，这就是禅院家祖传术式的根源吗？” 伏黑点点头：“我也是在观察了浑、鵺他们额前的纹样时才发现的。” “浑的身上现在有着黑、白他们之前额前的道返玉和足玉的纹样，虾蟆代表着冲津镜，满象是边津镜，大蛇额前有着生玉纹样，脱兔的腹部则有着蛇比礼的标志，鵺的翅膀下有着蜂比礼的纹样。至于魔虚罗......它与十神宝的关联已经体现在了名字上——‘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 伏黑惠表情严肃。 “哦？这可有意思了。”五条悟玩味一笑。 其实他早在高专时期，无聊时看世俗界古籍时就猜测到禅院家的祖传术式与十神宝有一定关联，只是他那时没在意。 但现在，牵扯到那个咒灵世界和《古事记》，他才对这些古籍和咒术的来历重视起来。 五条悟想了想，‘嘶’了一声：“欸，那十神宝里还剩下的一玉一比礼——死返玉和品物比礼，它们代表的又是什么式神？” “是黑蛇和石龟。”伏黑垂眼答道，“不过这两个式神，我还没能调伏成功。” 伏黑惠不适无法击败他的这两个式神，而是这两个式神一个太能藏，一个根本攻不破它的防御。 代表着死返玉的黑蛇即使召唤出来，它当即便会隐入他的影子中，与黑色融为一体。而代表着品物比礼的石龟一召唤出来，它就把四只和头往龟壳里一缩，便岿然不动，任尔东西南北风。 伏黑惠头疼地揉揉额心。 而对于调伏式神这一点，五条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只能让伏黑惠自己努力，于是他耸耸肩：“那你自己要加油咯惠~” 伏黑惠揉着额心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看向正在烤肉的五条悟：“五条老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语气听起来很像在说风凉话。” “哇！这都被惠发现了！”五条悟夸张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他一挑眉，“不过惠发现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毕竟现在伏黑说的这些发现，都对他研究自己的术式起不到什么太大的帮助，只能说追溯到了十种影法术的源头。 听到五条悟的话，伏黑惠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 这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人，真的十分聪明，还有着超高的洞察力。 有时候他都会不由感慨，五条悟不愧是御三家的家主，是有着一定能力和手段的。 伏黑惠顺着五条悟的话点点头：“嗯，在发现十种影法术与十神宝有关后，我就查了关于十神宝的详细资料，就又有了一个发现。” 他表情愈发严肃：“我发现，十种影法术的式神的能力，是可以和十神宝一一对应的。” “比如蛇比礼是用于驱除来自地上的不净之物，而与之对应的脱兔可成群出现，盖过地面，驱散其他咒灵；蜂比礼是用于驱除来自天空的不净之物，而与之对应的鵺可翱翔天际，使用雷电攻击，击败空中的咒灵。” “而死返玉和品物比礼，一个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一个驱散物体与生灵体内的不净之物。我想如果调伏这两个式神的话，可以从他们的特性出手，逼迫他们冒头。” “至于魔虚罗...”伏黑惠皱眉开口，“八握剑是惩罚恶者的象征，我做不到打败它，也不敢轻易动手。” 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伏黑惠摸着下巴，语速越来越快：“如果将神宝的能力和十种影法术一一对应的话，我如今针对影法术的训练，将不同式神的能力混合的做法其实是错的。我这么做不仅没有发挥出十种影法术的全部力量，反倒还削减了他们的实力。怪不得...怪不得‘不知井底’的力量会这么弱，原来是我对我的式神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表面上......” “看来惠找到努力的方向了啊”五条悟挑眉道。 他看着自己冥思苦想的学生，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不过下一刻他眼睛一转，耸耸肩：“不过我不觉得惠之前的训练方法有什么错哦，只是对自己的式神了解的不够深入罢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伏黑惠嘴里的碎碎念一顿，转头茫然看向五条悟：“可是...” 五条悟双臂环胸，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十种影法术之所以这么受禅院家重视，就是因为它可以将十种式神按照一定规则进行不同融合，拥有巨大潜能。如果你只是单一将视野放在十种式神上，那就太狭隘了。” 他眼睛一转，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哎，关于十神宝的话，我记得根据记载，若是持有十神宝之人把死返玉放置于品物比礼吟唱，可以拥有让死去的人复活的强大力量。” 五条悟看向伏黑惠，眨眨眼：“说不定，那些记载就是十种影法术融合的规则，能作用在你的式神上，激发他们更强的能力？” 听了五条悟的话，伏黑惠眼神越来越亮，茅塞顿开。 他立刻起身：“我这就去试试！” “哎哎，试什么试，烤肉还没吃完呢，又不急这一会儿。”五条悟开口叫住他。 伏黑惠想了想，想想也是，于是又坐了下来，只是神色中满是迫不及待。 钉崎和虎杖听着五条悟与伏黑惠的聊天，把他俩听得一愣一愣的。 “伏黑的术式原来这么厉害啊...怪不得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钉崎不明觉厉地开口。 她家的术式就是野籍里记载的扎扎稻草人之类的，哪有这种还能追溯到古籍里的强大。一时间，钉崎看向伏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这小子，看来真有点东西哈。 “也就是说，那个什么什么纪，可能就是十种影法术的使用手册咯？那伏黑可得好好看看那本书。” 虎杖虽然没听懂五条悟和伏黑惠后面讨论的一大长串，但十种影法术和一本书上的内容相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于是这么提议道。 伏黑惠点点头：“嗯，我也打算把《先代旧事本纪》再翻一翻，看会不会再发现什么。” “好了好了，既然疑问解除了，就别提什么咒术啊什么的了，现在可是休息时间欸！搞得跟上课一样。”五条悟不耐地摆摆手。 钉崎听到五条悟的抱怨，一脸黑线地看向他：“你就没上过几次课吧喂！教师的职责不是传道授业解惑吗？解答了下学生的疑问你就这么不耐烦，哪有你这样的老师啊！” 五条悟：“上班以外的时间请叫我‘五条先生’，谢谢。在八小时工作时间内我才是你们的Great teacher Gojo！” 钉崎：“推卸责任不要推卸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五条悟：“呵！你个未成年懂不懂什么叫生活和工作时间平衡分配！” 钉崎：“你还有脸说‘平衡分配’啊？里姬转学来咒专前，你就说你来给我们上过几次课吧！天天见不到人影！” 虎杖小小声插进话来，试图打断他们的争吵：“钉崎...五条老师...你们别吵了......我们吃烤肉吧，吃烤肉。QAQ” 但二人没一个理他的，五条悟捂着胸口痛心疾首：“这叫自由环境、轻松教学，给你们无拘无束的环境自由发展！野蔷薇啊，你怎么不理解老师我的良苦用心呢？” “你！...你歪理怎么这么多啊！”钉崎被五条悟的满嘴歪理气得开始结巴。 五条悟语重心长：“什么歪理？这是老师的谆谆教诲，你要铭记于心才是。” 钉崎：“？？刚才你还不是要当你的五条先生，现在又是老师了？” 五条悟：“哦，刚才的话是五条老师让五条先生我代为转达的。” ......我去你的代为转达！ 钉崎好后悔她刚才跟五条悟吵了起来，这下可好了，她吵完更生气了。 ......吃烤肉吃烤肉！她一定要吃垮五条悟！ 化悲愤为食欲！ 然而在钉崎愤怒地举起筷子伸向她最爱的雪花牛肉粒时，她发现，桌上的盘子居然已经空了。 而烤好的肉和蔬菜，如今全在里姬的盘子里。 感受到钉崎投来的视线，里姬转头看向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用眼神给钉崎传达一个‘？’。 钉崎：...... 他们讨论加吵架，正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里姬不会一直都在吃吧？ 里姬顺着钉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碟子，又看了看呆住的钉崎和谈论结束后，继续撑脸笑看着她的五条悟。 最后，她把视线投向桌面上干干净净的空盘。 嗯...吃得这么干净，好像的确有点过分。 里姬咽下嘴里的烤肉，看向钉崎，尝试性开口：“要不...我们再点一份？” 听到里姬的声音，钉崎瞬间回神，眼睛一亮。 对！好主意！他们不是要薅五条悟羊毛嘛，那再多点一份岂不是更好！ 于是抱着报复心理，钉崎朝着服务员大手一挥：“服务员！这一桌菜按原样给我们再上一份！” 接着，钉崎拿起筷子，把烤盘上刚煎好的里脊肉放到里姬碗里，诚恳道：“里姬，你一定要多吃一点啊！能吃多少吃多少！一定要吃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姬对钉崎的一惊一乍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她只是将信将疑地看了钉崎一眼：“......好？” 不就是吃嘛，这件事她在行，还不用花她的钱。 听到里姬答应，钉崎转头狠狠瞪了还在笑看着她们的五条悟一眼。 就算吃不穷你，也要吃到你肉痛！ 小剧场： 十种影法术里的解释是我查了一些资料和部分私设。 唔，也是伏笔。 第166章 改变 钉崎没把五条悟吃到肉痛，倒是自己看着里姬不停往嘴里塞着东西看到胃痛。 看着里姬解决了第一桌菜，又跟着他们一起解决了第二桌后，钉崎看了看里姬没有丝毫鼓起的肚子，表情复杂。 “里姬，吃那么多你不撑吗？”钉崎终于忍不住问道。 听到钉崎的问题，正在擦嘴的里姬看向她眨眨眼，放下纸巾：“唔，还好，我用我的力量把进到胃里的食物都消化了。” 听了里姬的解释，钉崎恍然大悟。 哦，她说里姬吃了那么多怎么都不会撑的，原来是这样啊。 ......等等。 这样什么这样！正常人谁会边吃饭边用咒力消化胃里的食物啊！ 吃饭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吗？这样加速消化了不就跟没吃一样！ 那还吃什么啊！ 钉崎把自己心里的震惊完全写到了脸上，里姬把她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 想了想，里姬多解释了一句：“我比较喜欢吃东西，但胃装不下那么多食物，这么做方便一点。”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一年级三人组都沉默了。 “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坑五条老师钱，不愧是里姬啊。”虎杖眨了眨眼，感慨道。 里姬：？ 她倒是没想这么多...... 不知道里姬用了什么法子，但知道自己不能用咒力消化胃里食物的钉崎殷勤问道：“里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写了满眼的‘里姬加油啊！吃垮五条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虽然有些无言，但里姬没有拂了钉崎的“好意”，她想了想：“唔，那就再来一盘牛舌、一盘雪花牛肉粒、一盘黄喉和一盘口蘑吧。” 钉崎眼睛一亮，丝毫没有犹豫地朝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这里再来一盘牛舌、一盘雪花牛肉粒、一盘黄喉和一盘口蘑！” 服务员也超喜欢这桌能吃的客人，笑眯眯地利索应下：“好嘞！” 没了吃的，里姬就看着烤盘开始出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餐桌上的其他四人没有错过她的状态，一年级组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五条悟倒是看着里姬，脸上挂着略显温柔的笑容。 卸下温柔假面的里姬有时稍显空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五条悟知道，这就是里姬最舒适的样子。 好像从‘咒灵游乐场’出来开始，里姬很多时候就是这种旁若无人的状态了，不再温柔地笑，不再次次回应所有人的话，更多时候就是面无表情地发呆，让人感觉有些许距离感，可望而不可即。 但莫名的，他们有种直觉，这样的里姬才是真实的里姬，是最自在的她。 但里姬这么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这么好奇着，钉崎也就问了出来：“里姬，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钉崎的问题，五条悟一挑眉，他也蛮好奇里姬每天都在想什么。 应该说这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好奇的事，虎杖和伏黑也默默朝里姬看了过去。 “嗯？”里姬从发呆中回过神，看向钉崎眨眨眼，诚实道，“我在想...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吃播，我去做那个的话，应该很有钱赚吧？” 毕竟她能吃好多。 钉崎：=口=！ 虎杖：0.0 伏黑：= =？ 五条悟：0v0 里姬：......？ “怎么了？”出乎意料的沉默让里姬茫然问道。 “......噗。”五条悟喷笑一声，“我想他们是没想到小里姬严肃着脸居然在想吃播的事吧？” 别说是一年级三人组了，就连五条悟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想吃播。 神奇的脑回路。 听了五条悟的话，里姬更茫然了。 她疑惑道：“想吃播...需要摆出什么表情吗？” 不就是靠脑子想。 里姬的表情如上说着。 好吧，确实不用摆什么表情。 问题是...你很缺钱吗？里姬？ 其中伏黑惠表情尤为复杂，还带着些心疼。 在菜再次上来后，他夹了一筷子烤好的肉放到里姬碗里：“多吃点。” 他的妹妹...小时候一定没吃饱肚子吧。 可恶的伏黑甚尔！ “......谢谢？” 里姬疑惑地看了貌似沉浸在自己不知名思绪中的伏黑惠一眼，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我看里姬的表情，还以为里姬在想什么严肃的事呢，比如课外实践该怎么做之类的。”虎杖天然地眨眨眼，“从里姬嘴里听到‘吃播’这个词，总有种很神奇的感觉呢。” 毕竟感觉这个这么现代化的词跟里姬完全搭不上边。 “很神奇吗？不就是在手机上随便刷刷就能刷到的东西。”里姬随意回道，夹起碗里被投喂的肉放进嘴里。 她比较喜欢看一些关于吃的的视频，根据大数据计算，视频网站就经常会给她推一些美食相关，比如吃播啊、如何做饭之类的，她偶尔也看看。 “原来里姬也会刷视频啊，”钉崎惊讶道，她挠挠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天天学习训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人。” 两耳不闻窗外事？ 里姬含着筷子，看向钉崎眨眨眼。 咽下嘴里的肉后，她摇摇头，坚定道：“不，我是生活在现代的普通人，对于现代科技当然也是要了解的！” 为了好好生活在这个世界，她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而且她现在在追求普通的快乐！ “吃播的话，我也经常看。”虎杖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兴致勃勃地对里姬说，“里姬知道木下佑香吗？她也能吃好多！每次我看她吃饭都好香，不知不觉自己也会吃很多！” “啊，我刷到过她，”里姬点点头，“不过我看她的比较少，比较喜欢看日食记，他养的白猫酥饼也很可爱。” “哦哦！日食记！我看到过！”钉崎眼睛一亮，“我还跟着他学做饭来着。” 虎杖：“欸...原来那只猫叫酥饼吗？里姬居然知道。” 里姬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姜老刀每次都有在片尾标注出酥饼的名字。” 虎杖：“哇，你看得好细，果然很喜欢那个博主啊！” 唯一一个不怎么上网的伏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看着开始聊起天，不再沉默发呆的里姬，他犹豫片刻，还是强行找话题插话进去：“你们在说什么视频？在哪看？” 五条悟没有参与进学生们的唠嗑，他嘴角含笑地一边给里姬烤着肉，一边撑着脸看她说起她喜欢的美食博主时两眼微微发光的样子。 里姬正在慢慢改变，正在寻找自己的快乐，也在逐渐融入这个世界，他看在眼里。 而他，就当一个安静的守护者、主动的引导者就够了。 毕竟，只有热爱生活，才能真正学会爱、感受爱，不是吗？ 名为五条悟的猎人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目标，但他所求的不是猎物，而是能与自己同行的另一个猎人。 是他的一生之伴。 而如今，就让他带领着里姬一步一步摸索生活的快乐吧。 五条悟嘴里轻声哼起歌，把烤好的牛舌放到里姬的碗里：“牛舌烤好咯~小里姬别光顾着聊天，记得趁热吃啊。” 即使在和一年级三人组聊天，在五条悟把烤牛舌放到里姬碗里时，里姬还是抽空转头看向五条悟，认真道谢：“谢谢，我一会儿就吃。” 接着，她才回头和同为一年级的其他三人继续聊天。 温柔的假面并不完全是假面，真实的里姬虽然不再温柔，但对待身边被她放在眼里的人和事都很认真，这也是被她忽视的自己的特质，让五条悟着迷的特质。 这种认真会让他忍不住想，如果能走入这人心里，会怎样呢？ 五条悟强行压制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他知道，一切还不到时间，里姬还没有对他上心，但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么想着，他继续把餐盘里的生肉放到烤盘上，尽职尽责、心甘情愿地给里姬当起厨师，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然而刚把肉在烤盘上铺好时，五条悟感应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他表情瞬间严肃下来，转头叫了声里姬，在里姬回过头时皱眉道：“里姬，我的‘帐’感觉到杰的咒力痕迹了，他在使用咒力。” 杰？杰是谁？ 被打断聊天的一年级三人组茫然地眨眨眼。 而里姬听到五条悟的话后眨了眨眼，拿起桌上的手机就打开房子的监控。 一打开监控，她就平淡地开口问道：“夏油杰，发生什么了？五条悟的帐感受到你在用咒力。” 里姬的声音通过装有扩音器的监控设备传遍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她也在翻着不同方位的监控画面，寻找夏油杰的身影。 终于，她在室外的监控上看到了夏油杰呆呆望向监控的傻脸。 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里姬眉毛微微一挑，接着，她就看到了夏油杰手里提着的她的电刑椅。 里姬：...... 这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她记得没错的话，前天在她回训练场，看到夏油杰把她的刑具一股脑全撂到室外时，她已经警告过他了。 当她真不会对他动手？ 里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臭了下来：“夏油杰，我说过了，你再乱动我的东西，我就让你试试你动的东西的滋味，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每次都和里姬一起去训练场探望夏油杰的五条悟当然没错过每天发生的“好戏”，现在听到里姬要教训夏油杰，他眼睛一亮：“嗯？小里姬要教训杰吗？噢噢噢噢！我要旁观！我要录像！” 薄切的牛舌片只需煎烤十多秒就焦香四溢，在外皮酥脆的同时，还能保留内里鲜嫩的口感。 五条悟将煎好的牛舌挑到里姬碗里，嘴里悠闲道：“不过现在不要管他啦，孩子在家闷久了，不让他动的话是会憋出病的。来来来，牛舌烤好了，小里姬尝尝~” “谢谢。” 里姬简单道谢后，这才注意到监控里另一道许久不见的身影。 里姬惊讶地眨眨眼：“伏黑甚尔？你活了？” 一年级三人组不认识里姬和五条悟嘴里的夏油杰，但对于‘伏黑甚尔’这个名字，伏黑惠可熟悉得紧。 听到这个名字从里姬嘴里脱口而出时，他猛地抬头，朝挑起眉的里姬看去，心下一片震惊。 伏黑甚尔...不是死了吗？里姬是什么意思？？ 就连五条悟听到这个名字时都是一怔，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玩味一笑：“伏黑甚尔？有意思了。” 他当时亲眼见证了伏黑甚尔的死亡，倒是不知道他还有从地狱回来的可能性。 看来...小里姬还隐藏着一些秘密啊。 “伏黑......”钉崎茫然地眨眨眼，她疑惑地转头看向里姬和伏黑惠。 虽然里姬嘴里的这个人她不认识，但姓‘伏黑’，再看里姬和伏黑惠的表现，里姬手机里的那人，是伏黑的亲人？ 还没逃脱里姬冠了伏黑的夫姓的想法的她完全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胡乱猜测。 “......伏黑里姬，”终于意识到扩音器里是谁发出的女声后，伏黑甚尔回过神，额头上青筋直跳地开口，“你tm立刻回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这些破铜烂铁从我家扔出去！” “你家？”里姬眨眨眼，如十多年前一样，完全不受伏黑甚尔的威胁，好心说明，“伏黑甚尔，从你死了的那一刻起，你的房子就已经过户到我的名下了，现在，那里是我家。” 同时她还面无表情地反将一军：“如果在我回家前，我没看到你和夏油杰把我的东西归位的话，你们两个我一起收拾，听懂了吗？” 她两三岁的时候这人就打不过他，现在跟着夏油杰学坏了？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要是惹毛了她，她这就带他回忆一下美好的童年时光！ 反被威胁的伏黑甚尔：？？？ 那些破烂不是夏油杰扔出来的吗？关他屁事！ 说完，里姬也不等那头的二人如何反应，淡淡交代下一句“我和五条悟差不多晚上七点到，你们准备一下”后，便把监控一关，继续吃起烧烤。 既然夏油杰没事，那就别来打扰她吃烧烤了。 而这次，里姬吃得欢实，其他人却没了继续吃的心情。 钉崎看了紧皱着眉的伏黑一眼，率先小心翼翼地问道：“里姬...你刚刚说的那个伏黑甚尔...是谁啊？” 听到钉崎的问题，里姬抬头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嗯...是我的养父？” 毕竟她从小跟着伏黑甚尔一起生活，虽然才两年，但他们应该是养父女的关系吧？ 听到里姬的解释，钉崎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原来如此！ 怪不得里姬会和伏黑联姻呢！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养父啊！！ 钉崎感觉自己猜测到了事情的真相。 果然......里姬不想承认自己和禅院家、和伏黑甚尔的关系吧，所以才说伏黑甚尔是她的养父，不承认是她的父亲。 伏黑看向里姬的眼神愈发复杂。 但这个自他出生起便抛弃了他，把他交给伏黑一家的父亲...他既然不在乎自己，那他也不必在乎他了。 相通这一点，伏黑稍显落寞地垂下眼，拿起筷子再次开始吃起烤肉，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五条悟听到里姬的解释后，想得则更远了，他眼神飘忽。 伏黑甚尔...原来是他的岳父吗？ 不，是养父而已！而且里姬和他已经断了关系了！ 什么岳父！呸呸呸！ 伏黑甚尔这个手下败将还想压他一辈？怎么可能！ 这么想着，五条悟可怜巴巴地转头看向里姬问道：“小里姬，你和伏黑甚尔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对吧对吧？” 里姬奇怪地看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的五条悟一眼，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答道：“嗯，怎么了？” 五条悟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伏黑甚尔不是他岳父，真是太好了！ 如果里姬知道了五条悟离谱的想法，她一定会真诚地告诉他：即使伏黑甚尔依旧是她的养父，也不会是他的岳父。 这人想屁吃呢？ 可惜里姬不知道。 于是她只是像欣赏奇葩一般又看了五条悟一眼，然后低头继续解决自己碗里的烤肉：“吃吧，吃完我们就回训练场看看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 突然，里姬筷子夹肉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五条悟，想起他刚刚听闻伏黑甚尔还活着时的怔愣，多解释了一句：“关于伏黑甚尔的复活，我之后也会给你解释的。” 里姬没有意识到，她开始顾及到五条悟的感受。 但五条悟可不会错过里姬的这种变化，他眼中划过一抹流光，挑眉闪亮一笑：“好啊，到时候我就听听小里姬的解释咯~” 第167章 翻目录直接跳五章 （167章翻目录直接跳五章，这里乱入的五章在完结后会改成番外） “要学武就好好学，非要没事找事，你看，又挨揍了吧！” 饭桌上，程桂花一边端菜上桌，一边看着林浮真脸上的红痕骂道。 还不等林浮真为自己辩解，她身旁脸上同样挂着红痕的刘平松一筷子夹起桌上的菜，摇头叹道：“毕竟大妞还小，小孩心性可以教育的。不过我这般下手，还请程丫头原谅则个。” 程桂花一听这话赶忙摆摆手：“没有没有，都是这疯丫头太皮！这都伤着您了，该揍！狠狠地揍！” 正准备开口的林浮真听后傻了，这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你这老顽童动不动就棍棒教育，现下倒是在我娘面前端起来了，好不可恶！ 林浮真不乐意了，她大声嚷道：“刘爷爷！是我的问题吗！我不就说了一句我鼻子差点被打到，你就上手了！” 不想，刘平松这小老儿还没开口，她头上倒是吃了她娘的一个爆栗。 “怎么跟仙人说话呢！还不和仙人道歉！”程桂花怒吼道。 林浮真欲哭无泪。自打她告诉她娘，刘平松是神山门外门弟子后，她娘对刘平松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甚至刘平松隐姓埋名、不慕名利的态度还让他的形象在她眼中更是拔高一截。 以前她有多横眉冷眼，现在就有多殷勤热切。 虽然当初林浮真便是打着改善两家关系、相互扶持的主意找上刘平松，但这改得也太善了吧！ “程丫头，不打紧。”刘平松温和地笑着摇摇头，接着无奈道，“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老刘头就好，‘仙人’这名号，老朽当不起啊。” 正教训林浮真的程桂花闻言转头看向刘平松，叹了口气：“仙人太谦虚了......”然而看到刘平松谴责的视线，只得改口，“好吧好吧，老刘头。您教导我家大妞这么些年。我一农家妇人也没甚会的，能拿出手的也就一些做饭的手艺。您要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我讲！” 说归说，程桂花这一手厨艺是真不赖。林浮真夹起一块滋滋冒油、炖得软烂的红烧肉，顾不得它刚出锅的热气便囫囵吞枣地塞进嘴里，边被烫得直吸气，边朝着她娘竖起大拇指，“娘，你这红烧肉，天下一绝！我从没吃过比你做的红烧肉更好吃的红烧肉了。” 程桂花被她这么一夸却一点也不见高兴，反而怒气冲冲一掌拍在林浮真的后脑勺上：“除了我的饭你还吃过谁的饭！而且长辈说话，让你在这儿偷吃了？！” 酒足饭饱之后，林浮真拎起渔叉便出了门。 学武归学武，该干的农活还是得干的。 还没走到村口，林浮真余光一瞄，瞄到一道努力蹭着墙角走的圆墩墩的身影。 林浮真一乐，闲庭信步地朝着那人走去。 “哟，这不是王小满嘛。躲这墙根，撒尿呢？”她走近，低头俯视着身形一僵，继而垮下脸的小胖子。 这几年，不说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发育得早，身子骨渐好的林浮真抽条得快，这王小满倒是没怎么蹿个子，反而光往横了长。 “......你干什么！这次我可没招你！”王小满忍住畏惧的心理，强撑着说道。 他才没有怕林浮真！他是觉得这人诡异得很。 之前，他仗着自己吃得多长得壮，可喜欢欺负瘦瘦小小、体弱多病的林大妞了。 然而不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他每次去招惹她，反而会被她用他看不懂的手法反击回来。 不是朝自己随手一按就让自己疼得要死，就是自己一怒之下亲身上阵，挥拳却次次挥空。 不仅如此，每次被林大妞打到的地方，他都会莫名疼上好几天！ 看他疼得不行，他爹娘带他去问诊，却一点事也没有，老中医反而说他先前阴虚阳亢的症状好了不少。 邪术！这疯丫头绝对练了邪术！ 先前林大妞身娇体弱的时候，他还能带着自己的小跟班，靠着人海战术治上一治，想着把这邪魔打出去。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大妞日渐强壮，逐渐占了上风，他自己的跟班也跑完了。王小满被她打得浑身疼又有理没处说，只得躲着这货走了。 “打个招呼而已嘛，”林浮真笑嘻嘻地把一脸惊恐的王小满的肩膀一搂，“顶着这午后烈日出门，这是要干啥去？” 王小满忍住自己怒吼对方“关你屁事！”的冲动，老老实实道：“我娘让我给李婶子送点面点过去。” “哦？什么面点？给我瞧瞧。”林浮真一听，这可真来了兴致，兴冲冲地问道。 王小满忍气吞声地掀开竹篮上盖的布子，一股蒸熟的面食夹杂着清甜豆沙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林浮真定睛一看，篮子里躺着一个个圆滚滚、热腾腾的豆沙包。 林浮真惊喜地睁大双眼，王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火速伸手从篮子里掏了一个出来，径直放在嘴边就咬了一大口。 王小满的娘包得很实在，豆沙包皮薄馅多，咬一口便能吃到满嘴香甜的红豆沙。 豆沙也炖煮得绵软，入口即化，和着筋道清香的外皮一起下肚，直教人口舌生津。 林浮真陶醉在这豆沙包的美味中，可把一旁的王小满看急了眼，“你！” “你娘厨艺虽然没我娘好吧，但也蛮不错的。”林浮真打断王小满的话，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她边嚼边朝着村口方向悠闲离去，“这包子我收下了哈，下次记得再给我带俩。” 她身后的王小满气得连连喘气，可又不敢真的发火，只得把布子一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带个屁！吃屎吧你！ 林浮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王小满怒气冲冲的背影一眼。 她这次借着这五年，把王小满这霸道性子好好掰了掰。 上一世的王小满横行霸道，欺负她不说，还一口一个‘小杂种’。上一世她还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叫她，现在她看了剧情，便懂了。 原来她不是林武和程桂花亲生的的这件事几乎全村人都知道，但为了不让体弱多病的她受到更多伤害，大家都瞒着她。 只有王小满这小恶霸毫不顾忌，每次‘小杂种’张口便来。 这还不是林浮真经常教训他的理由。 上辈子的王小满没人管教、家人纵容，成年后更是变本加厉。 然而有次，他好死不死惹了县令的长孙，那是个比他更欺男霸女的纨绔。 他这般横行无忌，终是给家人带来了灭顶之灾，满门抄斩。 这还是她当年回来探望程桂花和林武时，程桂花告诉她的。 于是这一世，林浮真就给王小满好好掰了掰，她一面教训着他，一面怂恿她娘程桂花给王小满他爹娘吹吹耳旁风。什么‘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啊，‘娃娃教育要从小抓起’啊，‘子不教父之过’啊，可劲给他爹娘吹。 这不，现在王小满都会帮他娘给别人送豆沙包了。 林浮真满意一笑，悠哉游哉地嚼着嘴里的包子，走到河边。 修真者专注修炼，而且辟谷期后便不用进食了，做出来的东西就只能勉强下口。以后修仙后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了，她得趁着现在多饱饱口福才行。 林浮真漫无目的地想。 这么想着，她估算了一下，赵宗显来溪亭镇的日子便是后天，之后，她便要再次踏上修仙之途了。 回想这五年，她蛮不舍得的，但人生总有一别，怀着修仙志向的她也必然是要走修仙这条路的。 只希望以后的日子，她爹娘和刘平松能相互照料吧。 林浮真心下有些伤感，但她知道，她爹娘都是洒脱性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她也会像上辈子那样时常来看望他们。 于是千盼万盼，药王宗下山收徒的日子终于到了。 药王宗收徒这天，林浮真有些紧张。 她特地起了个大早，穿上自己最整洁的衣服，赶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站到村口等着。 与赵宗显万年不见，说林浮真不想他是不可能的。 即使她的这个师父在领她入门后便当起了甩手掌柜，把她甩给她的大师兄，百年间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他毕竟是带她入了修仙一道的人，是改变了她命运的恩师。 更何况，那次浩劫对林浮真造成的冲击不可谓不大，她想改变药王宗覆灭的命运。 所以即使剧情中的林够入了天下第一宗明玄宗，她也没有考虑过转宗，她只想和同门一起，继续把药王宗发扬光大。 再者，能成为药王宗的弟子不仅得看天赋，还得看运气。 药王宗是唯一不参与收徒大典的宗门，只派遣弟子下山收徒，遇不遇得到都得看缘分，要是无缘得见，便此生没了入宗的机会。 想到这里林浮真就很得瑟，她可是被宗主亲眼相中的人！ 思及此，林浮真想要见到赵宗显的心更迫切了。 只是她未曾考虑过，为什么赫赫有名的药王宗入世收人这段剧情，她却并未在剧情线上看到。 而剧情线里的林够，分明是天级水灵根，为何入的是明玄宗，而不是来过溪亭村收徒的药王宗。 林浮真没有想过这些，在她看来，这可能是因为她的穿越带来的蝴蝶煽动起了小翅膀，从而产生的变动罢了。 她只殷切地等待药王宗的到来。 然而她站在村口，从白天等到黑夜，从刘平松喊她练武等到程桂花揪着她耳朵把她提回家吃饭，她都没有等来赵宗显。 满心迷惑的林浮真坐在饭桌前发愣。 不该啊......难道药王宗不是今天来的？她记错了？ 在程桂花“赶紧给我好好吃饭！”的催促中，林浮真略带忧容地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入口中。紧接着，她眼睛一亮！ 管他呢！吃饭最重要！她娘做饭真的香，再不赶紧多吃几口以后就没机会吃了！ 结果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林浮真足足等了一年。 在第二年的这天，日光落下，林浮真愣愣地看着村口前方空无一人的小路，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可能真的等不到赵宗显了。 毕竟时光回溯，出现偏差的可能性很大...... 或者他这辈子已经找到心仪的弟子，提早回宗了呢？ 或者这次下山的是别人，那个人没有来溪亭村呢？ 或者...... 林浮真疯狂找着理由，但一切只是借口罢了。不论如何，事实就是药王宗这一世没有来寻她。 林浮真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到了小院门口，她一抬头，看到程桂花在扫着庭院里的落叶。 听到开门声，程桂花停下动作回头，就看到林浮真站在门口傻傻地看着她。 程桂花眉毛一竖，“这一年也不知道你心思放哪去了！武也不专心练！活也不好好干！饭也不好好吃！现在还学会不归家了是吧，闹够了没！” 听到程桂花恼火的训斥，林浮真脸一皱，哇哇大哭着扑到程桂花怀里，“娘！！！呜呜呜呜呜！他没来寻我！娘！” 林浮真哭得撕心裂肺，她发现没了这次机缘，她这一辈子已经没有缘分再能跟药王宗续上师徒情分了。 这边，程桂花被她哭得云里雾里的，“谁？谁来寻你？”然后转念一想，恍然大悟，便是一巴掌拍在林浮真头上，“说！你是不是祸害谁家男娃子去了！怪不得这一年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还嚎得正起劲的林浮真被她娘拍得一懵，看向程桂花充满怒气的脸，林浮真又觉得难过又觉得委屈，她一把推开她娘，“没有！什么男娃子啊！你什么都不懂！” 说完便呜呜哭着跑回自己屋了。 进屋后，林浮真一头把自己埋进被褥里，她的大脑被被抛弃的悲伤充斥，无心去想任何事。 万年的情谊，难道自此就烟消云散了？ 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抑止。 发泄完了的林浮真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她也想通了，这种缘分一次便已难得，何须奢求第二次。 毕竟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能与同门相伴万年，已是难得。 可能这一世，她注定要走与上一世不同的道路。 但既然是时光回溯，难道会改变人物的行为轨迹吗？ 脑子终于长回来了的林浮真心底有着浅浅的疑惑。 但她对天道的时光回溯是否会有其他影响不得而知，只得先把这疑问放在心里，要是有机会见到天道的话，她再问问它。 那这一世，先做好自己该做的吧...... 林浮真叹了口气。 至于第四次浩劫，即使在其他宗门，她也会找办法来尽力保住药王宗众人的。 至于入哪个宗门...... 林够入的明玄宗？她偏不！ 她要去天罡宗！把属于男主的机缘都夺过来！ 林浮真恶狠狠地磨着牙，迁怒于剧情。 她猛地拉开门，对上院里担忧中又有些迷惑的程桂花脸，下定决心对她说道：“娘！我要去修仙！” “......真决定了？”程桂花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发火，而是平静地问她。 “嗯！”林浮真坚定地点头，修仙是她一定要去做的事，如今已耽搁了一年，是时候启程了。 程桂花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吧，你在这等下我。” 她起身回屋，没过多久，她叫林武一起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条红绳挂坠和一块绣着她从没见过的四足灵兽的黄色锦缎，一起递给一脸疑惑的林浮真。 在她接过后，程桂花和林武才坐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程桂花看向满脸迷茫的林浮真严肃地开口：“大妞啊，有件事其实我们一直没告诉你。” “你其实不是我跟老林亲生的，你是老林在山里打猎时捡回来的孩子。” “当时你被这黄锦布包裹着，脖子上挂着这玉坠。” 林浮真低头看向手里这两样东西，如遭雷击。 上辈子，她娘也没给他这东西啊！甚至没告诉她她不是亲生的！ 看着林浮真震惊的表情，程桂花以为她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这件事，便继续开口：“我和老林本想着，等你再长大些就把这件事告诉你。毕竟这锦布看着价格不菲，说不定你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我们要是把你拘在这穷山沟，哪里对得起你？” 林浮真回过神，她不是他们亲生的，是她从剧情里看到的早就知道的事情。可能一万年太久，知道这件事后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而如今，她看向表现得有些紧张的程桂花和林武，艰难地问道：“那现在，你们怎么决定把它们给我了呢？” 程桂花沉默片刻，开口：“你不是一定要去修仙？这东西我们也不好拿着。” 沉默寡言的林武也紧张地摩挲着裤子，“妞儿啊，桂花当时难产，娃没了，结果第二天我就在山里捡到了你。我们就想着，你一定是我们孩子的转世，所以才会捡到你。我们也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养着。” “但我们越看着这信物越觉着，你身世可能不一般。你又长得这么秀气，还这么想去修仙，说不定是仙人的孩子咧。” “桂花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你想了好久，告诉了怕你想太多，不告诉了又怕耽误你......” “哎呀！讲这些干啥！”程桂花皱着眉推了推林武，让他闭嘴，然后转头对林浮真说道，“反正这信物也在，如果有机会的话，刚好去找找你真正的爹娘吧。他们丢了孩子一定很痛苦。” “什么叫真正的爹娘！”林浮真憋着眼泪瞪向愣住的程桂花，她起身一把抱住林程夫妇二人，“你们也是我真正的爹娘！” 程桂花听后瞳孔颤动，继而和林武一起紧紧回抱住林浮真，哽咽道：“你......也是我真正的孩子！” （看章名） 第168章 刚到家，现在修，这章 明天修 （看章名） 在一家三口把话说开后，第二天，程桂花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林浮真前往修仙宗门路上需要的吃食。 她边烙着饼子，嘴里边絮叨：“这些饼子够你吃一个月了，银两也给你放包里了。我还是那句话哈，你要是修不了仙，就赶紧回来给我种地！” “好好好，”耳朵都快听出茧的林浮真敷衍地应和道，她忍不住抱怨，“你咋老咒我不能修仙呢？有个仙人女儿多风光啊。” 程桂花听了抽空瞪了她一眼：“咒？我是叫你不要死犟！没有天赋就甭硬撑！” 上辈子就得知自己是天级水灵根的林浮真被她娘怼得憋足了一口气，时间回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没法告诉她，林浮真只得气呼呼地说道：“我可厉害了！你就等我衣锦还乡吧！” 程桂花听了她的话只是做了一个夸张的撇嘴表情。 “哟，听说大妞要去修仙啦？”小院外，刘平松提溜着两只烧鹅，慢悠悠地从门口晃进来。 “刘爷爷！”林浮真兴奋地一抬头，起身就去迎接刘平松......手里的两只烧鹅，“来都来了，怎么还这么客气地带东西来呢！” “哎哎哎！”刘平松一个转身躲开林浮真的魔爪，“这是让你打包装行囊里的，你别现在就给我吃咯！” 被看穿意图的林浮真被刘平松顶着脑门，眼巴巴地瞧着他手里的烧鹅，“反正都是要给我的，让我先尝一口呗，就一口！” “这也太客气了，老刘头。”程桂花接过刘平松手里的烧鹅，顺便瞪了一眼一旁盯着烧鹅，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的林浮真，“看你那馋鬼样，中午没吃饱是不是！” 林浮真听后登时开始大声抱怨：“你光顾着烙饼子了，午饭是爹做的！爹做的那饭能下口就不错了！” “咋个，还嫌弃起你爹的厨艺来了，要不你自己做！” 自知厨艺不好的林武听了只是挠着头憨笑，沉默寡言的他没有参与她们母女俩之间的吵闹，只是默默给林浮真挑着趁手的武器。 等到林浮真跟程桂花拌完嘴，林武招招手喊他过来：“大妞，来。” “爹，怎么啦？” 林浮真凑上去。 林武丢了柄短剑给她，说：“爹给你打的，你试试顺不顺手。” “......爹？”林浮真看了看手里的短剑，又抬头疑惑地看向憨厚稳重的林武，她奇怪地问道，“我昨天才告诉你们我要去修仙，你啥时候把我的武器都打好了？” “一年前吧。”林武揉了揉林浮真的头，笑着回答道。 “一年前？”林浮真惊讶道。 “嗯，快去试试。”林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林浮真去试试手。 这边林武不说，程桂花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倒是插了句嘴：“你爹在你念叨着想要修仙后便考虑着给你打武器了，还悄摸摸打坏了好几个呢！他面子浅，只把好的拿了出来。” “哎！你这嘴碎婆娘！”林武老脸一红。 对于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村汉子来说，他在私底下做的付出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会让他感到不自在。 “爹......”林浮真泪花闪闪。 但她顾着他老爹的性子，便没有再多问。 她顺手拿起短剑瞧了瞧剑柄和剑刃，然后随手耍了个花剑，眼睛一亮。 “爹这个好！剑型笔直，重量匀称，使着真顺手！” 听到女儿对自己打的武器的喜欢，这让林武乐开了花。于是他又丢去一把软剑：“再试试这个。” 林浮真也是一手接来，抬手便撩扫一下，耍完后眼睛又是一亮：“爹！这个也好！软硬适中，有韧性！” “你就说说哪个不好得了，你再夸你爹，他鼻子都要仰到天上去了！”烙着饼子的程桂花笑骂道。 “本来就都很好，怎就夸不得了！”林浮真下巴一抬，就习惯性地开始和她娘顶嘴。 程桂花听了一瞪眼，“臭丫头！一天不跟我对着干就不舒服是不是！” 林浮真被她凶狠的神情吓得缩到林武背后，接着从她爹身后探出头继续挑事：“分明是你不会夸人！我爹又会打猎，还能做武器的，这么厉害的人就该多夸夸！娘你每天凶巴巴的，小心皱纹越气越多！以后就是面如树皮的老妖怪！” “嘿！林大妞！一天不打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是不是！最后一天都不安生！”程桂花怒极反笑，她把手里的饼子往案板上一甩，抄起锅铲就朝着怪叫跳起的林浮真追了过去。 刘平松乐乐呵呵地坐在石桌前品着茶，跟看戏似的看着眼前的鸡飞狗跳。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这样的热闹呐，他好像很久没有参与过了。 刘平松看向院中被程桂花揪着耳朵，‘哎呦哎呦’大叫的林浮真，心中满是动容和感谢。 即使几年前他不明白林浮真求他教导她习武的用意是什么，那现在他怎么也明白了。 这鬼精鬼精的小丫头，是在担心他太孤独，怕他以后没人给他送终。 程桂花、林武忙活了一天，最终是把林浮真的行囊装得满满当当。 第二日，夫妇二人不舍地看着背上行囊、鼻青脸肿的林浮真，叮嘱道：“要是不想修仙了，一定要记得回来啊！” 林浮真努力想笑笑，结果昨天她被程桂花打得太痛了，一咧嘴，扯到皮就把她疼得直吸气，只得放弃。 她肿着小包子脸点点头，答应道：“听到了，爹、娘。” 虽然抱着赶紧逃离程桂花魔爪的急切心情，但林浮真终究心下还是有些不舍的。她走上前去，给了程桂花、林武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把头埋在他们怀里，如同上辈子那般，对他们低声承诺道：“爹，娘，我一定会出息的。” 程桂花眼中泪光闪闪，哽咽道：“爹娘当然相信你，我们家大妞不比别人家的男娃子差，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 拜别父母，林浮真整了整行囊便向村口走去。 刚一出村，林浮真便瞧见了靠在村口树下的刘平松。恍惚间，他们像是回到这一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刘爷爷！”林浮真打着招呼小跑过去。 正等着她的刘平松望见她后，咧嘴一笑：“大妞，过来过来。” “我说刚怎么没见着您，原来您在这儿等我呐。”林浮真笑道。 刘平松听了没说话，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接着，他表情严肃下来，认真地盯着林浮真开口道：“大妞，刘爷爷谢谢你。” 林浮真听后一惊，还不等她摆手推脱，就听刘平松苦笑道：“若不是有你，我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孤独终老了吧。” 林浮真低头抿了抿唇，她受不得这种伤感的氛围，于是抬头笑道：“刘爷爷，虽然您一直不同意我喊你‘师父’，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这都当了我六年的爹了，我要是不照顾着点你的生活，这哪里说得过去。” “再说了，您和我爹娘之间的误会现在也解开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刘平松活到这岁数，哪能看不出林浮真不想聊这种沉重的话题，只得摇头笑叹道：“你啊......” 于是刘平松也不再多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孙’字的玉佩，递给看了看玉佩，又惊讶地看着他的林浮真，开口说道：“先前不告诉你，我修仙虽没什么天赋，但也是小有机缘的。这块玉佩乃神山门巨剑峰长老孙奇的信物，当年我机缘巧合下救了他一命，他便将玉佩交予我，若我有什么需要帮助，拿着这个便可去寻他。” 刘平松感慨地看着手中的玉佩，似有怀念。下一刻，他便把玉佩塞到林浮真手中，笑着道：“如今我已归隐田园，这个信物留在我这便算是废咯，不如交予你。若你哪天遇到什么困难，便可带着玉佩去寻他。” 林浮真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玉佩，知晓这是刘平松的一片好意，她便没有拒绝。 她紧紧握住玉佩，面朝着刘平松双膝下跪便是狠狠磕了个头。 不等刘平松惊讶地拉她起来，她便闭眼大声喊道：“弟子林大妞，谢过师父！大妞惟愿能以大鹏展翅之姿，报师父谆谆教导之恩！” 说罢，便又磕了重重三个响头。 纵使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刘平松也被林浮真赤诚的孝徒之心激得泪意上涌。他扶着林浮真起身，动容地看着她，连声直叹：“好啊，好啊！” 自此，林浮真便真正拜别父母与恩师，正式踏上她的修仙之路。 此方天地虽名为修真界，但并不是人人可修真、处处可修真。 就如林浮真父母所处的溪亭村，是位于修真界东南角的一处小村落。 而没有灵根、无法修仙的凡人大多聚集于此角，安居乐业，过着自己短短百年的安乐生活。 故东南角也被修真者命名为凡人域。 修真界分一海五岛七岭十六域，内含三宗四门五魔，共十二宗门。 其中三宗——明玄宗、天罡宗、药王宗，四门——神山门、缘觉门、天元门、御兽门，此七大宗门乃世人口中的名门正派，他们坚持以勿伤他类、不乱己心的约束严以律己，靠自身天赋、悟性及勤奋以证大道。 阴灵斋、万魂谷、炼尸堂、血煞宫及巫蛊教乃五魔，他们行事乖张，为求大道不择手段，故极少得到世人的认可。 十二宗门分散在修真界的不同地域，并掌管他们所处地域的所有事宜。 虽域有十六，然凡人域却并未被修真者算在十六域之内，这也是修真者的傲慢之处。 虽为凡人域，但其中也大有如林浮真、刘平松这般志在修仙的人在。如他们这般的人，若想寻求修仙问道之路，便可一路西行，至凡人域与修仙妙地的分界处——仙人岭。 寻仙求仙仙何处，悟人至人人自知。 仙人岭便是这人尽皆知的试炼之地。 它在万万年前便被修真界大能布下阵法，惟有身蕴灵根者可入。 如此，仙人岭便成为测试修仙资格的第一关。 无数凡人域内胸怀修真志向者一路西行，只为试上一试能否入岭，赌那万中存一的机会。 仙人岭也便是林浮真此次行程的目的地，方有横渡仙人岭，才能真正获得修真问道的资格。 林浮真上一世被赵宗显亲自带回宗门，所以并没有踏足过仙人岭这片区域。 而对于岭中试炼的方式，她也是一知半解，虽然想来也不会轻松便是了。 但这些都并不是林浮真当下关注的重点，她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她娘给她准备的吃食，不多了。 她看着布兜里可怜巴巴的五张饼子，想着估摸还有至少半月的脚程，心下有些绝望。 程桂花给她准备的吃食是绝对够的，更何况还有刘平松送的两只烧鹅。 这些吃食，完全够她进了仙人岭都不用愁会饿肚子。 林浮真当然也不会承认是她吃的太多了。 一定是因为她还在长身体！一定是这样！ 虽然死不承认，但到头来要饿肚子的还是她自己。 林浮真苦兮兮地抹把脸，抬头看了看日落西山的暮色，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破旧小庙，叹了口气。 还好她娘有先见之明，给她备了一罐盐在身上。 先去休整一下，明天去打点野味提前备上吧，不提前准备的话，如果饼子吃完还找不到吃食，那就真悲剧了。 走近小庙，林浮真发现庙内透出隐隐绰绰的火光，还有道模糊不清的稚嫩童音在不停哭泣絮语。 破败荒凉的小庙、清幽稚嫩的哭声配上这日头西下的昏暗光景，着实是有些吓人。 有人？ 林浮真心下惊讶，她顿时放轻脚步，贴着墙边慢慢靠近庙门。 随着距离小庙越来越近，破败小庙里的絮絮声也渐渐清晰起来：“佛祖在上，佛祖原谅，今日破戒实是不得已，再不吃点东西小童就要饿死了。小童愿入门后抄百遍经书以赎己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佛祖？小童？ 林浮真皱皱眉，奇怪地朝里面探头，只看到一瘦瘦小小、泪流满面的小光头正举着只兔腿准备送入嘴里。 林浮真探头时带动了门的晃动。门‘吱嘎’一声，刚张开嘴的小光头猛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偷窥被抓包的林浮真尴尬地笑了笑，她举起右手，朝愣住的小光头打了声招呼：“请问......我今晚能进来歇歇脚吗？” 听到林浮真的话，小光头这才回过神。他看了看手里的兔腿，又看了看林浮真，来来回回看了两次，紧接着嘴一瘪，瞬间就把兔腿藏到身后，带着哭腔朝林浮真喊道：“我没吃啊，我可一口都没动！你看着的，我没来得及吃！” “啊？什么？”林浮真被小光头夸张的反应倒是吓了一跳。 不就是一条兔腿，怎么了？而且他这不是还没吃吗？ 还不等林浮真回过神，小光头瞬间跪地，双手合十，边哭边念叨起来：“佛祖饶恕，佛祖宽恕，小童不是故意的，小童不该贪荤腥，可小童实在是太饿了！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贤圣僧......” 林浮真侧耳仔细一听，这竟是诵起《八十八佛大忏悔文》来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乐了：“原来你这小光头是个和尚啊。”想起小光头先前的做法和现在的慌张，她忍不住调侃道，“你这小和尚，怎的还吃肉呢？” “我...我没吃！”听到林浮真的调侃，急得小光头连经也不诵了，他连忙抬起头反驳。 林浮真装出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她摸着下巴，上下扫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小光头，摇头可惜道：“哎呀哎呀，我听说这破了荤腥呐，可是要入刀山地狱的。你这小和尚瘦瘦小小的，够割几刀啊？ ” “我还没来得及吃呢！没吃呢！”小光头急得大叫。 这人也太坏了，分明看见他没吃，还要说他吃了！ 看着小光头抓耳挠腮的模样，然而这依旧没有满足林浮真的恶趣味，她继续摇头，嘴里啧啧有声：“这也不行呀，你这把兔子宰了，放血剥皮，结果烤了不吃？这犯了杀生戒，又浪费粮食，岂不是要先入牛坑，再进舂臼？” 林浮真这话一出，吓得小光头连哭声都止住了，他迅速把刚刚藏到身后的烤兔腿掏了出来，一把塞给林浮真，“我给你吃，我都给你吃！” 林浮真握住强行被塞过来的兔腿，举起瞧了瞧。 真别说，小光头的兔腿还烤得像模像样的，兔腿里的脂肪被烤熟后从表面浮起，给柔嫩的兔肉上盖了层金黄喷香的外皮，再混合外层熟透的焦香，看一眼便让人食欲大增，也怪不得小光头嘴里念叨着佛经也想吃一口了。 在林浮真端详兔腿的时候，小光头抽抽噎噎地给自己辩解：“这...这兔子也不是我杀的，是路上鬣狗啃得。我看还剩条兔腿，我实在太饿了，就带回来了。而且，而且我还没入缘觉门呢！算不得破戒！”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浮真一愣，转头看向这小光头。 这下她可真惊讶了，一般说来，凡人域的普通人只知道过了仙人岭便可修仙，没想他连缘觉门都知道。 于是林浮真惊奇道：“你怎知缘觉门的？” 小光头揉了揉哭肿的眼睛，老老实实道：“缘...缘觉门的仙人们救过我爹娘，所以，所以他们让我去缘觉门修仙，一来能不饿肚子，二来还能报答仙人。” 林浮真听明白了，她从前便知晓缘觉门同药王宗一般，会定期派遣弟子前往凡人域救世解难，看来是一次机缘巧合，缘觉门那群和尚救了小光头的父母。他父母觉得无以为报，便想送儿子入缘觉门修仙，以报救命之恩。 话又说回来，他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这小光头看着还不到八岁，竟放心让他独自前往仙人岭？ 这么想着，林浮真也就问了出来：“你爹娘呢？他们就让你一人上路啊？” 一听到‘爹娘’，小光头又有要哭的趋势，他使劲憋着哭腔：“爹娘......爹娘饿死了，他们死前说我这便算是俗缘尽了，可以启程了。” （看章名） 第169章 一点修文 听了这真正的缘由，林浮真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伤心的小光头，于是不自在地把兔腿递了回去：“喏，吃吧。” 然而她这一递，可吓着小光头了。 这人先是给他讲刀山地狱、牛坑地狱、舂臼地狱吓唬他，跟他讲破了戒的后果，现下又把兔腿递过来，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光头惊恐的表情，林浮真才想起来之前自己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她连忙收回兔腿，尴尬地咳了一声，又快速从布兜里掏了块白饼出来递给小光头，“吃这个，你吃这个。” 看到白饼子，小光头眼睛都发光了，他想一把抢过来，又顿时忍住，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浮真，问道：“真的可以给我吃？” “当然是给你的。你给我兔腿，我给你白饼。”林浮真哭笑不得道。 这人......是个好人！ 小光头在脑海中迅速打翻了先前对林浮真的坏人定位，他双手合十，眼泪汪汪地拜了三拜，“多谢女施主！多谢女施主！女施主一定会善有善报的！” 说完，他便接过饼子狼吞虎咽起来。 “哎哎，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看着小光头大口大口，嚼都不带嚼地咽着白饼，林浮真怕他噎着，连忙把水壶递了过去。 没想小光头真差点噎着，他立刻接过林浮真递来的水壶，大口大口地把水灌下去，这才把卡在嗓子眼的白饼顺了进去。 他缓过来后，看林浮真的眼神跟看救命恩人似的，递回水壶便又要大拜三下：“多谢女施主的救命之恩！女施主一定......” “好了好了，别整这些虚礼了，赶紧吃吧，就是咽下去之前别忘了嚼几口。”林浮真无奈地打断他。 小光头泪眼朦胧地狠狠点头，然后继续大口大口地咬着饼子，还好这次终于是不忘嚼上几口了。 看着他凶狠咬饼的表情，林浮真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多久没吃上饭了？” “三...三天。”小光头嚼着饼子抽空回道。 居然三天都没吃上东西了...... 林浮真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怜悯。 林浮真掀开布兜看了看里面可怜巴巴的四张饼子，又转头看了眼心满意足嗦着指头的小光头。她一咬牙，又是拿了一张递过去，“饿狠了吧？喏，这还有。” 小光头嘴里那张正好吃完，眼见又一张饼递到自己眼前，他泪眼汪汪地抬头，双手合十，“女施主......” “打住！赶紧吃了！” 看着小光头吃得欢实的样子，林浮真默默心疼了下自己的饼。 她拿起手里的兔腿啃了口，随意问道：“你不是还没入缘觉门，能不能进仙人岭都不知道呢，怎就守起这清规戒律了？” 听到林浮真的问题，小光头眨巴了两下眼睛，他正正经经地回道：“我娘说，‘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如今虽然我还没能入缘觉门，也不曾知晓是否自己有这资格，但缘觉门佛法已驻我心，故应当时时以佛十力照察自心。” 林浮真好奇了起来，他一不满八岁的小孩，除了父母天天耳濡目染，懂甚佛法，还这便‘佛法驻心’了。 于是她怀着探究的心继续问道：“你心中有佛，那想成这佛作甚呢？” 小光头没想到林浮真会继续问，他犹豫片刻，答道：“我娘说，‘佛者，应以善法扶助自心。’我如果成了佛，也要如缘觉门仙人那般，行善好施，做大善人！” “你娘说你娘说，你娘全说了，你有啥想说的吗？”林浮真挑眉问道。 她算是听懂了，这小光头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要来修仙，只是遵着父母的遗愿，便一路向西来了。 “我？我...我要做大善人！”小光头被问得慌了一下，接着眼神游离地说道。 林浮真穷追不舍：“那你要如何当这大善人？” “我......我扫奸除恶！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小光头挺挺胸脯，努力使自己硬气起来。 林浮真听了这答案却笑了：“这修真界惩恶扬善的宗门多了去了，不单单缘觉门一个，你要是为了惩恶扬善，怎不去其他宗门？其他宗门还没这么多条条框框呢。” “我...我娘说...” “你看，你娘又说了。” “......你怎么老是问我我不懂的问题啊！不是在欺负人吗！” 看着小光头急红了的小脸，林浮真只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她这三两个问题算什么，真要碰上缘觉门那些秃驴，他们嘴里那些个曲里拐弯，让人听都听不懂的问题，不得把这小孩问哭了。 上辈子在药王宗的时候，缘觉门就在他们旁边那个岭。那群秃驴闲着没事干时不时就来串门，美名其曰探讨经法。 然而在林浮真看来，他们就是来找茬的！跟医师探讨经法？怎么不去找最博学多识的天元门去？ 说来可气，有次论经，她大师兄让她上去和缘觉门的秃驴辩经，美名其曰用用美人计。 结果她还没站定，对面那秃驴便是张口‘xx经云’‘xx经云’地向她砸了过来，她当即被‘云’蒙了，上场不到半刻便败下北来。 什么美人计？放在那些个不懂情爱的光头身上屁用没有！ 自此，她便发奋图强，将所有佛法经书都背了个遍！必须要狠狠教那群秃驴闭嘴！ 虽然结局依旧是没有辩过他们就是了。 但这也足以能看出，缘觉门的那群人有多难缠。就这小光头看不清自己内心，愣头愣脑的样子，八成是进不了的。 林浮真也不想打击他，于是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哎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 林浮真突然转移话题让小光头一愣，但傻乎乎的他只是疑惑地歪歪头，没有多问，乖巧地回答道：“我叫方圆。” 林浮真瞧了瞧他圆溜溜的脑瓜，暗自点点头：嗯，是挺圆的。 接着，她愣了一下。 等等，方圆？！？！ 林浮真瞬间坐直身体，火速翻开脑海中的《笑傲三千界》。 ‘魔门五怪中，最让人胆寒的便是血肉菩萨——方圆。此人为登大道，作恶多端。初时便因自身没有灵根无法修仙，而绑近30名身具灵根的童男童女，将其投至鼎内烹煮，再将童男童女熬成的精华喝下，终使自身体内长出天级变异灵根——血灵根。’ ...... ‘血肉菩萨最爱的便是生啖人肉，在他看来，世间何等珍馐也不及童男童女的滋味甜美。’ ...... ‘“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方圆肥厚的两颊因恐惧而剧烈抖动，他跪着他肥硕笨重的身躯跑到沈傲面前，抓着他的下摆哭嚎哀求：“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 林浮真看着书里的描述，又看向她对面盘腿坐着的呆头呆脑看着她的小光头。 她是怎么都没办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啊！ “你......确定你叫方圆？”林浮真抖着嗓子问道。 “是啊，我爹叫方力贾。”虽然疑惑林浮真为什么这么问，方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 重名，一定是重名！ 林浮真斩钉截铁地安慰自己。 但她也能预感到，这种重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迷茫地看着对面单纯可爱的小光头。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书里那副样子了呢？ “我告诉你了我的名字，你呢，你叫什么？” 林浮真听到方圆纯善地问她。 先不管了。 林浮真内心深吸一口气。 反正都是前往仙人岭，他们总是要一路的，总能有机会知道原因的。 她放松下来，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到方圆的问题上，笑着回答他：“我叫，林浮真。” 时隔多年，这名字终是再一次从自己嘴里说出。 “浮真？这名字听上去很像仙人的名字啊。”方圆眯起眼睛笑起来，憨直地夸赞她。 听了方圆的话，恍惚间，林浮真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刚入药王宗的情景。 赵显宗慈祥地抚着她的头顶，笑着道：“远浮名浮利浮华，见真骨真念真道。” “从此，便唤你浮真吧。” 二人结伴前行的路途走起来总比一人独行要有意思得多，方圆也这才知道林浮真的目的地也是仙人岭。 一路走来也还算和谐，林浮真将饼子全给了方圆，方圆也帮助林浮真每天打打野味。 虽然每次打到野味后，方圆都要闭目给食物诵读《往生咒》百遍，这不禁让林浮真感到啼笑皆非。 仅仅靠着三张白饼当然也撑不了多久，于是，在饼子吃完后，林浮真发挥她上辈子学会的辨别草木药材的方法，帮方圆甄别哪些植物是可食用的，哪些是不可食用的。 林浮真也这才了解到，方圆当时宁可破戒啃兔腿，也不随便拔草吃的原因竟是他以前看到一个人啃了个随手摘的果子，结果被毒死了。 自此他便再也不敢随便碰一些花花草草，属实是有了心理阴影。 此时，林浮真正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地上的一丛小草。 小草主根瘦长，白色，直下，分枝，茎直立。根生叶丛生，茎生叶长圆形。顶部几成线形，基部成耳状抱茎，边缘有缺刻或锯齿，叶两面生有单一或分枝的细柔毛。再细观其顶，一簇一簇的小白花在顶上开着，花各有萼四片。 这应是荠菜。 林浮真心下暗忖。 凡人域的草木和仙人岭后背后，灵气充裕的地域的草木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她甄别起来还是需花点心思。 既然知道这草可以吃，林浮真便顺手一拔，将这一丛草连根拔下，她抬起手招呼方圆过来。 “方圆！这里！” “林施主，叫我做甚？”方圆亮着他光溜溜的小脑袋，应声小跑着过来。 “这野草，看到没？”林浮真将荠菜举到方圆眼前，“根茎细长且直立，底部叶片较大，叶片边缘如波涛翻滚，且叶面有细毛。顶上开有成簇聚集的白花，你靠近点看，每朵白花底下托着它们的花萼有四片。这种野草叫荠菜，是野菜，一般在山野里都可寻得，它不论生熟皆可食用，记住没？” 方圆跟着林浮真的描述，认真记下荠菜外形的特点，狠狠点头：“我记住了！谢谢林施主！” “嗯，记住就好，下次别再傻不愣登地要饿死自己，或者逼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了。”林浮真笑着揉了揉方圆手感极好的小脑瓜。 说来也有点意思，虽然这小光头还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但谨遵父母遗愿的他即使还没入缘觉门，依旧坚持每天起床后拿着小刀，把自己长出来的发根刮得干干净净。 这可便宜了林浮真，她仗着自己年龄比方圆大，动不动就上手摸人家脑瓜子，有时还忽悠心思单纯的小光头，说他太傻了，脑瓜经常被摸摸会变聪明。 但方圆又不是真傻，自是知道这是林浮真想要摸他脑袋的借口。 只是林浮真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每次林浮真上手时他也就任由着她摸了。 再加上林浮真饱读经书，这一路走来偶尔还与他论论佛经，如今竟还有辨别草木的本事，于是她的形象在方圆眼里变得愈发高大起来，对她的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方圆看向正‘慈祥’微笑着，轻抚着他头顶的林浮真，眼中散发出迷弟的光芒。 林施主！真厉害！ 林浮真坦然接收下方圆崇拜的目光，心下十分得瑟。 看！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令人臣服！ 眼见天色渐晚，林浮真眼尖地瞄到一处自然形成的山洞，她拍了拍方圆，“那儿有处山洞，我们今晚便在那里歇了吧。” 方圆还以为今晚得露宿深山老林，一听有处山洞便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进了洞，林浮真便生起火，开始处理今天打到的野兔。 方圆一看林浮真的动作，当即迅速起身跑到角落，面壁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嘴里絮絮念叨起来：“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看着每日雷打不动要为可怜兮兮的野兔诵读《往生咒》的方圆，林浮真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打扰他。 毕竟每人都有自己所选择的修习方式。更何况身为修真者，学道修行，求得真我，每人都有自己的道，若是无故对他人之道指手画脚，便是不敬。 再者，方圆为牙祭诵读《往生咒》的做法，也可算是纯净的菩萨心肠了。这份菩提心也让林浮真不忍打搅。 烧烤过的兔肉散发出阵阵肉香，无需使用过多调味品调味，仅需撒上一把粗盐，便成了山野中的无上美味。 林浮真将竹签拿近，嗅着烤好的兔肉，顿时口舌生津，不假思索地便是一口咬下去。 喷香多汁的兔肉被唇齿撕咬开来，馥郁的肉香气溢满口腔。 即使刚刚烹制完成的烤兔烫得林浮真舌头发疼，但这山野美味使得她舍不得张口吸气，生怕这美味从齿缝间溜走。 耳边听着不远处方圆的诵读声，林浮真在这一边大快朵颐。 她一时间有些怜悯这些守着清规戒律的秃驴，这等美味佳肴，他们却无福消受了。 “咦？哪来的香味？” 突然，洞外传来一道成熟男子的声音。声音听上去尖细又嘶哑，显得有些猥琐。 “哎！大哥，好像是这儿！这洞里有光！” 另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男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不一会，林浮真看见一道高瘦、一道矮胖的两道身影从洞口走了进来。 “哟！大哥！这有俩小孩儿！”矮壮男人进了洞看见他们二人，率先开口。 矮胖男人穿着短打布衫，细细一条腰带看上去几乎要被他高高隆起的大肚腩绷断。他看到林浮真二人时露出的惊喜笑容透着一股子憨傻气。 “嗯？深山老林里哪来的小孩儿？”有着跟老鼠似的尖细嗓音的瘦高男人也踱步而入。 高瘦男人穿着与矮壮男人同款的短打布衫，他不仅声音像老鼠，连长得都像老鼠。脸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显得有些滑稽。 虽然外表上天差地别，但他们二人身上都隐隐有着一股凶煞气，不知是行走江湖多年留下的，还是说是做了什么坏事。 林浮真观察他们片刻，没有说话，她不动声色地朝着方圆的方向靠了靠。 林浮真通过观察觉着这两个家伙不是好人，但方圆这个傻憨憨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茫然地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然后起身双手合十，朝着他们拜了拜：“二位施主好。二位施主深夜前来洞里，也是为了过夜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高瘦男人先朝着他们笑道：“是啊是啊，天这么晚了，请问可以留我们在洞里过夜吗？夜间在山野里赶路，即使对于我们这种成年人来说，也很危险啊。” “对啊对啊，”矮胖男人憨笑着附和道，“这的山头可是有野狼的！要是碰到了可就小命不保咯。” “可以！当然可以！”一听山里有狼，方圆忙不迭应声道，“快进来一同歇息吧，要是被狼发现可就不好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被抢了话的林浮真无奈地看了方圆一眼。 行吧，按方圆众生平等、慈悲为怀的性格，即使她拒绝了这两个男人的过夜请求，她猜善心大发的方圆也会把二人拉回来。 秃驴就是麻烦。 林浮真暗中撇撇嘴。 虽然心里嫌弃着方圆，但林浮真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和方圆坐在了一起。 离得近些，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她伸个手便能保护这个小光头。 “多谢了，小兄弟！”高瘦男人笑着朝方圆抱了抱拳，竟是绕过篝火，带着矮胖男人紧挨着方圆坐下。 看到男人的做法，林浮真啃着兔腿的动作一顿，她微微斜眼瞧着二人，但没有轻举妄动。 第170章 月底一直在办事 “小兄弟，怎么称呼啊？”高瘦男人笑容可掬地问道。 方圆双手合十，朝二人再拜了拜，开口道：“我叫方圆。” “是方圆小兄弟啊，那旁边那位小妹妹又怎么称呼？”高瘦男人又笑着看向啃着兔腿的林浮真。 林浮真撕咬下一片兔肉，含在嘴里缓缓咀嚼。听到高瘦男人的问题，她懒散地抬起眼，侧着头上下审视二人，嘴里咀嚼的动作未停。 她的眼神里满是轻蔑不屑，也没有要接茬的意思。等嘴里的肉咽下去，便是举起竹签又咬了一口，再接着用那种眼神盯着男人看。 没有得到回应，又被用鄙视的目光盯着看，高瘦男人的脸色隐隐沉了下来。 “林...林施主......” 感受到双方愈发剑拔弩张的氛围，方圆惊慌地转头看向自两个男人进入洞穴后，就再没说过话的林浮真。 林施主怎么了？先前对他的态度分明一直很和善啊，怎的对这两个人如此轻蔑？ 方圆惊慌中有些迷惑。 林浮真侧眼看了眼方圆，微微摇头，示意他没事，然后继续转头看向高瘦男人。 “这......这......” 看着高瘦男人愈发阴沉的脸色，方圆慌张地朝自己左右两边来回看，他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嘴笨的他一时间想不到能说什么。 “我大哥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 千钧一发的氛围下，高瘦男人还没说话，他身旁的矮胖男人倒是眼睛一瞪，口气很冲地质问出声。 林浮真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方圆被这矮胖汉子的吼声吓得一抖。 “你做甚？别吓着小孩了。”高瘦男人眉头一皱，转头看向矮胖男人斥责道。 “抱...抱歉大哥！”矮胖男人慌忙道歉，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恐惧被林浮真看在眼里。 这个矮胖男人，很怕那个瘦高个的？ 林浮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推测道。 “让二位见笑了。”高瘦男人回过头无奈道。 “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怪不得这个小妹这么防备着我们，是我疏忽了。” “我叫程儒林，”高瘦男人指着他自己，接着指了指身旁的矮胖男人，“他是我的结拜兄弟，武全。” “我们兄弟二人相携闯荡江湖多年，仙人岭以外的地域都被我们兄弟俩跑遍了。所以这次想一起去仙人岭试上一试，看有没有那大机缘，当个仙人。”程儒林和善地微笑着，跟林、方二人简单说了下他们此行的目的。 方圆听了眼睛一亮，高兴地笑着就跟程儒林透了底：“两位施主也是要去仙人岭的？我们也是！” 听到方圆的回答，程儒林、武全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喜。 程儒林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加兴奋，他邀请他们道：“这不是巧了吗？二位可否介意与我们同行？” 方圆笑眯了眼，刚准备开心地应下，他突然想起还没问自己小伙伴的意见，立刻转头问林浮真：“林施主觉得呢？” 看着方圆殷切的样子，林浮真暗中无奈地摇摇头。 这自称程儒林的高瘦男人，在她蔑视地盯着他看时，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可见他脾气、心性都只属中下等。 但就是这样分明已经被她的行为惹恼，却依然忍耐下来，提出要与他们同行的请求。 说这男人没什么别的目的，她都不信！ 结果方圆这小傻子，人家说什么他信什么。好在还记得先来问问她的想法，不然怎么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这两个男人想对他们做什么。 在思索的时候，林浮真已然将烤兔吃得一干二净，她慢吞吞地用粗布擦着手，抬眼看向两个男人，应道：“好啊。” 听到林浮真松了口，程、武二人肉眼可见地更加兴奋了。 “还不知道小妹怎么称呼呐？”程儒林再一次问道。 林浮真这次没有再不给他面子，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林浮真。” “原来是林妹妹。”程儒林满意地笑道，同时他还又夸了林浮真几句，“林妹妹虽然年龄小，但做事警惕，生得也明眸皓齿，看着聪明伶俐，将来一定能有大作为！” ......无事献殷勤。 还‘林妹妹’，当她是林黛玉呢？ 林浮真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道。 即使答应同行，林浮真依旧懒得理他。 示好再次碰了一鼻子灰的程儒林眼底划过一丝狰狞，而这神情恰好被方圆捕捉到了。 一直跟着父母流浪的他，对人的情绪一向很敏感。 这程施主，看上去对林施主意见很大的样子？ 方圆面容一肃，屁股朝着林浮真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 如果这个男人要对林施主不利的话，他作为一个男子汉，一定要保护林施主！ 林浮真把程儒林的神色和方圆的小动作皆看在眼里，对于方圆维护她的想法，林浮真还是挺满意的，这几天没白喂这小孩儿。 于是她好心情地对程儒林笑了笑，随口问道：“两位大叔都多大了？据说这修仙虽说能长生呐，但资质不够的话，要能活得久才能成仙，如果过了半百才去修还资质不好，只怕寿命不够长，不能坚持到成仙噢。” 林浮真看着随和，但要是嘴毒起来，可是真的毒，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戳。 这也是上辈子拜她大师兄所赐。 大师兄稳重又优秀，教导起同门来也是尽心尽责。唯一有点不好的是，太毒舌了。 他的毒舌不是说他会用各种华丽的辞藻来全方面贬低你，而是他说话总喜欢用‘至极’这两个字。 在欣赏一幅笔精墨妙的画作时，他会赞美一句：“精妙至极。” 在研究一本钻坚研微的心法时，他会感叹一句：“深奥至极。” 同样，在林浮真考教不合格时，他也会讽刺一句：“愚笨至极。” 以林浮真修逍遥道的随心随性的狗脾气，可不得每次都跟他顶两句。 虽然每次顶撞完都会被揍，但这丝毫不影响林浮真越挫越勇。 于是渐渐地，她便掌握了怎么说话会让人感到不爽的这项无用的技能。 然而现下看着程儒林和武全阴沉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技能也不是那么没用。 看着别人忍气吞声的样子是真的爽！ 程儒林按住想要暴起揍人的武全，他抽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林妹妹，你与我们兄弟二人初次相见，想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 林浮真无所谓地耸耸肩：“哦，我说话就这样，比较直接。” 这是直接吗？这是找打啊！ 看着林浮真故意挑衅两个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成年人，方圆已经是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了。 他连合掌礼都顾不上做，连忙替林浮真向二人道歉：“两位施主，林施主心性纯良质朴，喜欢看到什么便说什么，无心之语还请两位施主多多海涵！” 方圆说完这句话，那二人的脸色都快像洞外的天色一般黑了。 林浮真差点‘扑哧’一下笑出声。 纯良质朴？看到什么说什么？ 他真的是在替她道歉，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程儒林面皮发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一只手死死按住想要发飙的武全，另一只手朝着方圆摆了摆，“我一个成年人，怎么会跟小女孩计较呢？何况我们还要同路呢，当然要大度一些。” 方圆听了长长舒了口气，朝着程儒林拜了拜：“程施主大义。” “小事罢了。”程儒林终是压下心头的怒火，洒脱地冲方圆笑了笑。 “啊对了，说起同路去仙人岭，”程儒林突然双眼一亮，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不知包着什么东西的布兜，一手托着它，神神秘秘地凑近方圆说道，“我这儿有个好东西。” “嗯？什么东西？”方圆好奇道。 程儒林得意一笑，轻轻解开布结，慢慢地将布朝着四面摊开。那副谨慎的样子，像是布兜里是什么世间难得的至宝。 布兜打开，中心躺着一块洁白无暇的玉石。 白石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惹得方圆忍不住凑近了仔细观察。他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石头？怎的还会发光？” 看着方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程儒林平息了点先前受的气，他朝一同看着他的林浮真、方圆二人介绍道：“这个石头啊，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仙人的仙石！” “仙石？”方圆疑惑地歪歪头。 “对，仙石！”程儒林得意地肯定道，“这仙石呐，之所以叫仙石，是因为只有能修仙的人摸着它才会亮！我给你演示演示。” 说着，程儒林便一手拿起布上的白石，过了半刻左右，隐隐有金、绿、蓝三种颜色的光在白石内交错显现。 “有光！有三种颜色的光！林施主快来看！”紧紧盯着白石的方圆露出震惊的表情，连忙招呼林浮真一起来看这奇观。 林浮真斜眼看着发着暗淡光彩的白石翻了个白眼。 什么仙石，这不就是修真界通用的来进行交易的下品灵石！ 甚至因为下品灵石里蕴含的灵力过于稀少，大部分修真者都不屑用它来修炼或布阵，于是它便被当作一种常用货币在市场上流通。 不过灵石确实是修真者碰了才会亮，因为自身灵根与灵石里的灵气产生了感应。 不知道身处凡人域的程儒林和武全从哪里搞来的这灵石，但他们不知晓修仙的修行方法，没有吸收灵气的法子，这灵石在他们手里也就只有个照明作用。 看着方圆震惊的表情，程儒林这才觉得自己真正找回了场子，他的笑容愈发得意：“看到没？所以我是可以成为仙人的！武全握着这石头也能发光！” “哇！程施主和武施主都好厉害！以后你们就是仙人了啊！”方圆看着程儒林满脸的崇拜。 “那当然，”程儒林抖着腿得瑟道，接着他把灵石往方圆跟前一递，“方小兄弟，你也试试。” “我？我可以吗？”方圆不可置信地问道。 程儒林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方圆眼睛一亮，他激动地回头看了林浮真一眼，在林浮真抬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试试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接了过来。 方圆双手捧着灵石，紧紧盯着它。 他刚把灵石捧起没多久，灵石上突然乍起一片耀眼的棕色光芒！ 在棕色光芒映照下，本体是白色的灵石好似都变成了棕色的。 “这...这...”程儒林和武全震惊地盯着这片耀眼的光芒说不出话。 连方圆自己都傻了。他呆愣片刻，赶忙把灵石还了回去。 “这...这便代表，我也可以成为仙人吗？”方圆隐含激动地问。 方圆的问题唤回了程儒林和武全出走的神智，程儒林猛地回过神，转头和武全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皆是狂喜！ “咳咳，”程儒林忍不住清清嗓子，他对着方圆露出大大的笑容，“方小兄弟恭喜你啊！你不仅能成为仙人，还有机会成为大仙人嘞！” “真的？！”方圆激动地问道，脑门都因为激动的心情变得红扑扑的。 “我骗你干什么，”程儒林责怪地看了方圆一眼，不满他竟不相信自己，“你看你握住这仙石时候哇，那光芒，亮得我眼睛都疼！一看就是有要成为大仙人的天赋！” 方圆激动得连连点头，他转头看向在一旁皱着眉神游的林浮真，兴奋地说：“林施主！我能当仙人了！” 能让下品灵石发出这等光芒，代表方圆的修仙天赋确实不低，再看颜色，打底是地级土灵根往上。 但方圆分明有灵根，那剧情里为什么写的是没有灵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浮真苦苦思索着，突然她的思路被方圆的话打断。 她转头看向激动不已的小光头，无奈笑着夸奖他：“嗯，很厉害。” “林妹妹，你要不要也来测测？”一旁的程儒林笑着开口。 “我？”林浮真一挑眉，戏谑地看向笑容突然极其真诚的高瘦男人。 林浮真惊奇地发现，他们真的是在为方圆的天赋感到开心，这不由让她愈发感到奇怪。 于是她无所谓道：“好啊。” 伸手接过程儒林递来的灵石，林浮真随意把玩了一下，回味了下再次摸到灵石的手感。 不想灵石刚接触到她的手，便骤然爆发出一片刺眼的海蓝色光芒！ 程儒林被这光芒刺得不得不眯起眼来，他心下一片震撼！ 这小孩......难道被他碰上修仙奇才了吗？！ 再加上刚刚天赋看起来也不一般的方圆，这样的修仙天才，竟让他碰到了两个！ 看着程儒林和武全二人遮掩不住的狂喜表情，林浮真冷冷勾起嘴角。 下一刻，刺眼的蓝色光芒骤然消失，连原本湛白的灵石都变成与普通石头无异的灰黑色。 “光...光呢？”第一次见这灵石上的光还会消失，程儒林不禁傻傻地问出声。 “咦？这光怎么没了？颜色还变灰了。”林浮真故作疑惑地皱皱眉，她假装天真地抬头看向程儒林，“大叔，你这石头是不是坏了呀？” “坏了？！”程儒林一声惊呼，一把夺过林浮真手里灰扑扑的灵石，左看右看。 他把灵石放手心捂了又捂，结果不仅没光，还依旧是灰扑扑一片。 程儒林猛地抬头看向林浮真狡黠的双眼，怒从心中起：“你这泼皮小孩...说！是不是你干的！” 林浮真装作被他吓了一跳的样子，委屈道：“你这大叔怎么凭空污蔑人？我还想知道这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能不能表明我能成为仙人呢。你给我的石头就是坏的，还怪起我来了！” “我污蔑你？这仙石在方小兄弟手里还好好的，怎么到你手里就坏了！” 程儒林气得嗓音都变了调，本就尖细的声音一度扭曲上扬，配上这黝黑的山洞与幽幽火光，竟给人一种女鬼索命的错觉。 “这石头你还接了一下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把它捏坏了，想栽赃我！”林浮真理不直气也壮地大声反驳道。 “我栽赃你一小孩？！”程儒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都快被她气笑了。 “大哥，消消火消消火。”武全赶紧把水囊给看起来马上要被气晕的程儒林递了过去，“这林妹妹的光呐，说不定更是个修仙奇才嘞！” “我管她！...”程儒林一句气话即将脱口而出，但对上武全的眼神，他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几下，接着一把夺过水囊给自己灌了一口。 看林浮真搞坏了别人的仙石，方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说话，只能紧紧贴着林浮真，努力挡在她身前，双臂张开着护着她，提防着这两个成年人别一气之下起身就把林浮真给揍了。 林浮真看着眼前的小光头无奈地笑了笑。 就这小身板，他想挡得住谁？ 程儒林努力平复下心情，他睁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们兄弟二人也知晓自己的资质了，这仙石也没什么其他用处了，坏了就坏了吧。” 方圆听到这句话，这才松下一直警惕的神色，他感动地朝着程儒林拜了三拜，“程施主大义！程施主好人会有好报的！” 程儒林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发生这档子事，我跟舍弟就先歇息了，两位小兄弟自便。” 说完，他便带着武全走到山洞深处的角落里和衣而卧，竟是当即便准备睡下了。 看着程儒林利索且萧条的背影，方圆竟仿佛能与对方欲哭无泪的心情感同身受。 程施主如今的心情，应该与在他和林施主第一次相遇，林施主用下地狱调侃他的时候的他的心情相似吧。 思及此，方圆忍不住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林浮真，小声道：“你怎么能弄坏程施主的仙石呢！” 林浮真听了只是耸耸肩，没有解释。 而且她只是把灵石里的灵气吸收了而已，灵气补充上继续能用，算不得弄坏。 这一番闹腾下来，也快入午夜了。 方圆看了看洞外漆黑的夜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朝着林浮真道：“林施主，天色已晚，我也准备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待林浮真点头后，方圆便在篝火旁找了个位置，躺下便睡了。 看三人都睡了，林浮真瞟了眼山洞深处背对着篝火的程、武二人。 已经在爆发边缘还能继续忍下来...... 林浮真垂眸用树枝扒了两下熊熊燃烧着的木头。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于是林浮真漱了漱口，便在方圆不远处和衣而卧。 第171章 明早修文，事办完了 “药王宗已与修真界共存万万载。药王木子珍在世时，便率领全宗修士亲赴妖王岭，同此界所有人族修士一起，平妖王之乱！” “药王宗成立两千万年时，血海之害祸及全界，药王宗第三十七代宗主了无尘，率全宗金丹期以上修士赴无垠之海，抵御海族侵袭！” “药王宗成立五千万年时，祸起巫蛊，药王宗第八十一代宗主清月，率全宗元婴期以上修士出岭入世，查巫蛊灾祸之源，医身中巫毒者之性命！” “如今，修真界第四次浩劫已至，我辈药王宗子弟是否当效前辈之行，担起救难济世之责，助此界度过难关！” “是！” 望着台下慷慨激扬的弟子们，赵宗显欣慰地笑了。 他肃了肃面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很好！全宗元婴期以上弟子听令！” “明日卯时！元婴期以上弟子于宗门大殿前集合！由我带领，共赴神荼域！阻止阴魂入世！” “我药王宗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求美誉，惟祈苍生平！” 渐渐地，台下嘈杂的人声缓缓汇聚成同一道声音。 “不求美誉！惟祈苍生平！” “不求美誉！惟祈！苍生平！” 在宗门大殿东侧，一面容英气清丽的女子正一脸向往地望着大殿中的一切，她嘴里喃喃道：“真棒啊，我以后一定也要成为像师父、师兄、师姐那样妙手仁心的神医！” ———————————————————— 林浮真疲惫地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 熊熊燃烧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梦到前世的场景了......梦是一个人潜意识对于所思所想的抽象展现，她分明并没有时常回忆往事。 林浮真不是那种经常做梦的人，更不要说关于回忆的梦。 她修的是逍遥道，行事洒脱，无拘无束。若不能对往事释怀，不向前看，她的心境便会就此拘泥于一方天地里，修为再无寸进。 于是她有仇便会当场报了，有气也会当场发了，她不会把郁结留在心底，给它孵化成心魔的机会。 即使是这一世意识到无法再入药王宗，她也只是忍不住大哭一场，发泄一顿，并没有做梦。 所以到底是什么促使她生了梦，这让林浮真很迷惑。 突然，她闻到一股隐隐带着腥臭味的花香。 林浮真瞬间屏住呼吸。 她皱皱眉，这气味让他有点熟悉。 她努力思索这味道她在哪里闻到过。 似乎是...师妹为了整蛊她，从岭外给她带回的东西的味道？ 是什么呢...... 兀地，林浮真终于想起来这香臭混杂的怪味是什么了。 是魇神花！ 魇神花是修真界十六域之一——蚩尤域独有的一类花种。 它的主轴极短，没有叶片和地下茎，因此整朵花就是它的全部。花通常单生，花瓣呈暗红色肉质状，常年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因此也被修真者戏称为臭臭花。 而为什么会有腐臭味，是因为魇神花，是寄生于死尸上才能生长的。 而蚩尤域，是修真界第三次浩劫——巫毒之灾的发生地。 数以万计的修真者在那片地域死亡，他们的尸体便成了魇神花的最好养料。 时至今日，那里依旧是一片死域，无人敢踏足。 在生长十年后，魇神花便会进入成熟期，腐臭味褪去，开始散发出一股勾人心魄的异香来。而闻到异香的人如果没有意识到这是魇神花香，在香味中入睡的话，若三天内没有醒来，便很难再被唤醒了。 这种东西，怎么会到凡人域来？ 林浮真锁紧眉头。 她不动声色地从兜里翻出一朵金边瑞香放在鼻头嗅了嗅，馥郁大气的香气瞬间盖过了魇神花散发出的异香，林浮真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上辈子养成了个习惯，她会随手将有特殊功效的花草塞进贴身的兜里，以便出现如中毒一类的紧急状况时能快速应对。 这金边瑞香便是她在路上随手采的。毕竟走的是山路，林浮真想着这浓郁的香气应该能抵御一些粪便或某些草木的臭气，于是贴身带在身上。 她也没有想到会有碰到魇神花的情况出现，魇神花最怕的就是气味浓郁的东西，毕竟它是靠花香害人，厚重的味道能盖过它也能唤醒入梦者。 闻过金边瑞香，林浮真的神智彻底清醒。 她怀疑这魇神花是程、武二人搞得，于是躺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没过多久，她听见武全的声音轻轻响起：“大哥，应该可以了吧？” “嘘，再熏一会儿。”程儒林的声音接着出现，“时间长点，别出什么岔子。” “哦。”武全憨憨地应下。 她的推测果然没错。 林浮真闭目心想。 其实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两个心怀不轨的人如此周旋，不论是转头就走还是打晕他们都是轻松的选择。 问题就在于她带着一个不谙世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黑化”的小光头。 即使各人有各人的道，她也不想因为她的疏忽，让方圆变成剧情里那无恶不作的可憎模样。 隔着茫茫夜色，林浮真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入梦呓语的方圆。 小和尚还是干干净净地去庙里诵经的好。 在林浮真神游时，程儒林也听见了方圆隐隐约约的呓语，他用胳膊肘捣了捣武全，“应该都睡死了，起来起来。” “哦？...哦哦，好的大哥。”武全的声音听上去睡意浓浓，像是差点睡着。 不仅林浮真听出来武全精神恍惚，程儒林也听出来了。他一巴掌拍在武全的脑袋上，直接让武全彻底清醒过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对武全说道：“不要每次都掉链子！这一票要是成了，我们就能直接入宗了懂吗！” “懂...懂了大哥！”武全紧张道。 入宗？ 林浮真捕捉到程儒林话里的关键词。 是了，魇神花都出现在凡人域了，这件事肯定和修真者脱不了干系。 林浮真想到剧情里的方圆因为自身没有灵根，所以用童男童女的血肉催发出血灵根，然而现实却是他测出有土灵根。 这几件事串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它们存在关联。 所以...程儒林、武全这两兄弟要做的事，会和灵根有关吗？ 林浮真心中猜测道。 她静静地躺着，听见程、武二人起身走到他和方圆身边。 武全轻轻搡了搡她，见她没动静，又去搡了搡方圆。 接着，她听见武全转头和程儒林说：“大哥，这两人都没反应，应该是迷晕过去了。” “行，我扛这个小的，大的交给你，把他们捆上丢马车里去。动作轻点。”程儒林指挥道。 “好的大哥。”武全应道。 林浮真感觉一双肥厚的肉手把她使劲一掀，她的脸顿时砸到身下的茅草里。好巧不巧的，她的鼻子正正磕在了茅草下的一块石头上。 林浮真表情瞬间扭曲，茅草遮住了她疼得呲牙咧嘴的脸。她听到一旁的程儒林立刻小声骂道：“你这蠢猪！都叫你动作轻点！你生怕弄不醒她是吧！” 正掰着她的手准备捆了她的武全，听见程儒林的训斥后手一抖，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大哥！我一定轻点，一定轻点！” 接着放轻了掐住她手腕的力道。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能跟你组搭档。”程儒林咒骂一句，武全缩着脖子不敢吭气。 趴着的林浮真静静闭着眼，她默默撑大被迫背着的双臂之间的距离，给自己之后挣脱束缚的举动留出可操作的空间。 程儒林和武全扛着方圆和林浮真出了山洞。 在茫茫夜色里，他们向西行了一段路，绕过一个小山头，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两人轻车熟路地把林浮真和方圆扔进马车内，接着程儒林也进了车厢。 扛着人走了一路，体力本就不好的高瘦男人累得连连喘气。他往方圆旁边的座位上一坐，一手扇着风，一手从兜里掏出粗布擦着满脸的汗。 见程儒林坐到车厢里，武全掀开帘子也想进来，结果被程儒林发现，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程儒林眼睛一瞪，“你进来干什么，驾车去！” 武全听了后，表情委屈：“大哥，这黑灯瞎火的，我不认路。” “真跟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好！”程儒林再次被武全蠢到，咒骂了一句。 他气得不行，双手叉腰休息了会儿，最后还是不耐烦地起身坐到马车外面给武全指路：“我再给你讲最后一遍路怎么走，你这猪脑子给我认真把路线记住了！” “好，好的大哥！” 林浮真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程儒林骂骂咧咧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随着一声“驾”，她火速把被绑着的手腕向中间一缩，刻意被她留出的空隙让她很轻易地就把手解放了出来。 她取下被塞在嘴里的布头，大力晃动不省人事的方圆。 身陷梦魇的方圆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他恍惚地抬头看向林浮真。 嗯？林施主？她把他叫醒做什么？ 方圆茫然地眨眨眼，刚准备问出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嘴被布头塞住了，手也是被绑着的。 “唔？唔唔唔？”被吓到彻底清醒的小光头‘唔唔’地努力出声，想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圆的动静引起了外面二人的注意。 “嗯？什么动静？” “小东西说梦话呢吧，赶紧驾你的车！右拐右拐！” 听着两人的谈话，林浮真松了口气，她转头朝方圆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在方圆惊慌着点头后，林浮真取出方圆嘴里的布头，轻轻给他解了绑。 “林...林施主，这是怎么回事？！”方圆焦急地轻声问道。 松了他的绑，林浮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要求道：“你先维持你被绑着的姿势，要是他们突然要进来，我会第一时间把布重新塞你嘴里，你就赶紧闭眼，懂了吗？” 见方圆点头，林浮真这才回答道：“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他们想今晚用迷药迷晕我们。我多长了个心眼，没有睡，才没有中迷药。然后他们就扛着我们进这个马车了。” 念在方圆年纪小，而且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知道的东西过多，林浮真隐瞒下与魇神花相关的内容，简单给方圆讲了下发生了什么。 “马车？！”方圆轻声惊呼，他有些害怕地问，“那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林浮真面色严肃地摇摇头。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方圆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林浮真刚准备告诉方圆她的打算，只听车厢外的武全突然出声问道：“大哥，干完这票，我们就能去当神仙了？” 林、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那当然，加上这俩小东西，我们就已经给老祖找齐10个带灵根的小孩了。”程儒林的声音响起，语调里满是激动，“到时候老祖他的宗门会有人专门来接我们，我们就一步登天了！” “可是大哥，”武全疑惑地开口，“我们也有灵根啊，为啥不直接去仙人岭当神仙，要在这里抓小孩啊？” “你是不是傻！”只听‘啪’地一声，像有人一巴掌拍在什么圆形的东西上，程儒林恨铁不成钢道，“你没听老祖说，那仙人岭精怪众多，仙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你还想去闯？抓10个小孩就能一步登天的事，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武全听了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接着他‘嘿嘿’一笑，“要不是大哥带着我，我可能就没这机缘了。” “不过，老祖要这些有灵根的孩子到底有什么用啊？”武全谢完程儒林，疑惑地问。 “仙人的事情，哪里是现在的我们能知道的。”程儒林讽了一句，然后他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不过啊，据我得知的小道消息，被掠进黑荥谷的小孩，都消失了。” “消...消失了？”武全茫然地重复。 “真的是猪脑袋！”程儒林看着他那憨样，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他解释道，“就是死了！懂了没！” “什么？！”武全惊叫出声，他惊惧地开口，“那...那我们岂不是成了杀人犯的帮凶？！” 又听到清脆的‘啪’地一声，林、方二人听程儒林怒道：“什么帮凶！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懂了没！” “可...可是...” “没有可是！”程儒林猛地提高音量，“临南庄就只剩你我二人，要是我们再没点出息，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所以不论使上什么手段，我们都要去当那仙人！” 接着，车厢外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片刻后，程儒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威胁道：“武愣子！你听懂了没！” “听...听懂了。”武全懦弱地应声。 “那就记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其在老祖面前，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程儒林厉声要求道。 武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萎靡，但还是答应他：“好的大哥。” “记住就好。”程儒林消气道，然后继续看路，“前面那个岔口左拐。” 听到程、武二人的对话，车厢内也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不久，方圆颤巍巍地开口：“林施主，仙人，也会杀人吗？” 林浮真还以为方圆会关心自己会不会死，没想到他第一个问的居然是仙人会不会杀人。 她心下感叹小孩的天真，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仙人也是人，且百万修真者共求那登天坦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情，怎会没有伤亡呢？” “那......所有的仙人都会杀人吗？”方圆面露恐惧地继续问。 “当然不是。”林浮真哭笑不得道。 她知晓方圆过于洁净的内心，但有些幻想还是早日帮他打破得好。 于是林浮真问他：“你认为什么是修仙呢？” 方圆愣了愣，茫然道：“为求长生，不死不灭，是为修仙？” “修仙确实可以长生，”林浮真部分肯定他的话，“但那是俗世意义中的修仙罢了，是修仙的必然结果。” “修仙亦被称为修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是为修真。” “去伪存真，修真者需要找到自己的道。” “道？道是什么？”方圆疑惑地问道。 林浮真看着他天真可爱的求知神情，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解释道：“道是世间万物的始基，是万物的本源与规律。而修真者的道，乃真我。” “真我？”方圆此时感觉自己好像与武全重合，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重复自己不懂的地方。 “是的，寻找真我需要修真者明白自己该走什么道路，该做怎样的选择，如此才能走出自己的道，飞升成仙。” 解释到这里，林浮真引入自己想要告诉方圆的话：“然修真者，千人千道。有刻苦悟道求真者，亦有杀人证道求真者。同样的，杀人者杀失道残暴之人亦为正道，闭关者悟无德害理之道亦为邪道。无论他们做何选择，是选择修德明道，还是走邪魔外道，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要走的道。至于能走到哪一步，需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听了林浮真这番言论，方圆内心先前对修仙的理解被狠狠推翻了，他颤着声音问道：“那...若是仙人要想飞升，他要杀千百名无辜者呢？” 看着方圆三观被彻底重塑的可怜模样，林浮真心有怜悯，但依旧选择告诉他真相。 在她看来，这种口述方式总比亲眼见到杀人证道者的冲击要来得小些。 于是林浮真轻声开口：“方圆，大道无情，众道平等。识心、见性、明道者，不论道之正邪，皆可证道。” “正邪，亦乃修真之人赋予的定义罢了。” “这......这......”方圆瞪大眼睛，竟是哑口无言。 自从知晓缘觉门的仙人救了他爹娘后，他一直以为只有仁者，才能成为仙人的。 “不过走邪魔外道的，修德明道者也不把他们称为仙了。他们自己也挺排斥叫自己仙的，他们更喜欢称自己为魔。”林浮真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撇撇嘴。 “魔？”方圆思绪被打断，他歪着脑袋又问。 林浮真并指敲了敲他的脑门：“别‘魔’了，等你入了仙门啊，自是有人和你讲这些的。我们当务之急是要逃出去。” 林浮真看着方圆捂着脑门的懵懵的表情，跟他说接下来的计划：“现下他们二人都在车厢外驾车，待下一个弯道，我说跳，你就跟我一起从左侧窗口跳出去。出去后你就疯狂向西边跑，我防着他们......” 说着她的计划的林浮真没有注意到方圆越来越沉的表情，在她说到一半时，方圆严肃地打断她：“林施主。” “到时...”林浮真被打断，她疑惑地看向方圆，“怎么了？” 方圆认真道：“林施主，在我意识到我们被绑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也是想逃的。但是......” 方圆垂下眼，“在听到原来不止我们两个被绑的时候，我...我不想逃了。”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林浮真，请求道，“我知道我人小式微，但林施主很厉害，我想我们两个一起的话......” 方圆羞耻地红了脸，他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想，看能不能救那些同样被绑的人。” 听了方圆的想法，林浮真意味深长地挑挑眉，她故意说道：“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就只能...就此和林施主分道扬镳了！”方圆闭眼道。 他也料想过林浮真拒绝他的可能性，但即使林浮真拒绝，他也会选择去救那些人，冒着自己也有可能丢掉性命的风险。 “你认真的？”林浮真眨眨眼，夸张道，“他们嘴里的‘老祖’可是个仙人哦。而且他抓童男童女可能是要抓去吃的哦，要是把你抓了，少不得要剥皮抽筋，再下到沸水里滚上个三遍！” 方圆被林浮真的描述吓得眼泪花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死死憋住眼泪，强硬道：“那我也要去！” 看着方圆坚定的态度，林浮真不再嬉皮笑脸，她定定地看着方圆问道：“这是你想走的道吗？” 方圆垂眼沉思片刻，接着抬起头看向林浮真，“我现在还不太明白什么是道，但我知道，我想救他们，即使我会死也想救他们。这是我现在的真我。” 此刻的方圆不再是那个张口闭口念着他懂都不懂的佛经，满嘴‘我娘说’的小孩，而是坚定地道出了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这，可能便是方圆的菩提心罢。 林浮真盯着方圆认真的表情看了会儿，在方圆因为她的眼神逐渐显得不安时，她转身拿起先前程儒林绑方圆的绳子：“过来，我把你再绑了。” “什...林施主？！” 林浮真一把扯过一脸迷茫的方圆，方圆因为她的动作险些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嘘，声音小点。”林浮真边绑着他双手边提醒道，然后随口解释了下自己的举动，“你知道黑荥谷在哪吗？你要救人的话，不得先装作睡死的样子潜伏进去啊。” 林浮真绑好绳子，把布头直接又塞回方圆的嘴里。 方圆傻瞪着大眼看着她。 林浮真捋了捋绑自己的绳子，交代道：“进去之后，一切听我指挥。记住，我说的是‘一切’，你别做多余的事，跟好我不要拖我后腿就行，懂吗？” 听了林浮真的话，方圆眼中猛地爆发出惊喜的亮光，他咬着布头使劲点头。 理好绳子的林浮真拍了拍他光滑的脑袋：“那现在先好好睡一觉，有了精神才能干大事。” 说完，她也把布头往自己嘴里一塞，双手背后缠起绳子来。 做完一切后，她侧头瞟了一眼听了他的话，乖巧闭眼睡觉的方圆，心中叹了口气。 所以她说，秃驴就是麻烦。 ......不过不讨厌就是了。 第167章 四方会谈1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烧烤，里姬和五条悟便一起赶往训练场。 “啊...啊啾！” 快赶到训练场的里姬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自从她小学毕业后，她便从未生过病，怎么突然打起了喷嚏。 里姬皱起眉，困惑地揉揉鼻尖。 刚在黄泉之门落地的五条悟眨眨眼，愣愣地重复了遍里姬的喷嚏声：“......啊啾？” 里姬揉着鼻尖的手一顿，侧眼睨了五条悟一眼。 学她？这人又开始故意找事了？ 学完里姬的喷嚏声，五条悟无视里姬威胁性的眼神，猛地弯腰捂住嘴，双肩颤抖，一看就是在憋笑。 小里姬怎么打个喷嚏也这么可爱啊！他快要忍不住想伸手掐她脸蛋了！ 里姬：...... 打个喷嚏而已，也不知道这人在笑什么。 里姬懒得跟这个笑点一直在火星上的人计较，只是径直推开黄泉之门：“笑够了就进来。” 五条悟努力忍住笑，悠哉游哉地跟了上去，嘴里笑嘻嘻道：“来了来了~” 唉，要是刚才他反应够快，能把小里姬打喷嚏的样子录下来就好了~ 在夜色沉寂的深夜里，五条悟扬着一脸如同能把深黑夜色照亮的核能手电筒般的灿烂笑容跨进门内，迎面对上了两张看到他和里姬二人后，黑如深渊的脸。三人面面相觑，脸色两阴一喜，形成鲜明对比。 坐在电刑椅上的夏油杰看到面无表情、一脸无所谓地走进来的伏黑里姬，和头顶不断往外蹦着小花的五条悟，冷冷一勾唇，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你们两个回来的可真是快啊。” 一个小时！他和这个十几年前差点杀了他的男人在这里干坐了一个小时！ 哦，或许说干坐也不合适，至少那个男人兴致勃勃又充满怒气地把房子来来回回看了个遍，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一些难听的话。譬如： “这些都tm是什么垃圾玩意儿？！” “伏黑里姬，你真tm是越来越变态了！” “md，老子迟早把你这堆破烂扔出去！” 虽然夏油杰自己现在是诅咒师，但他依旧和这伏黑甚尔这无赖完全不在同一个阵营，然而当下对于伏黑甚尔的暴怒吐槽，他非常、极其、十分感同身受。 伏黑里姬的这些变态玩意儿，就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但即使暴怒如伏黑甚尔，他再怎么骂骂咧咧，却依旧动也不敢动里姬的这些刑具。 在当初相处的两年里，对于危机感知向来敏锐的伏黑甚尔深知要是惹怒了伏黑里姬的话，她发起火来是有多六亲不认。 至少当年他鼻青脸肿的次数，多得他不想再提。 所以即使嘴里骂得再难听，他也没有真上手动这些刑具一下。 怂得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夏油杰将这无赖的外强中干深深看在眼里，在伏黑甚尔暴怒发火时，他坐在沙发上讽刺地开口：“那你扔啊，别光动嘴皮子。” 他当年怎么不知道，伏黑甚尔竟然还是个话痨？ 伏黑甚尔：...... 听到夏油杰的嘲讽，伏黑甚尔的脸色霎时阴了下来，如同暴雨骤起的黑夜。 他像看死人一般，斜眼觑了夏油杰一眼，接着懒懒一笑，平静而又阴沉道：“夏油杰，你现在还能完好地坐在这里，是要感谢伏黑里姬留你还有用。但伏黑里姬的准许，不是你能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的资本。” 他的无能狂怒只针对与他相处多年，他还一直打不过的伏黑里姬。 夏油杰？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差点被我这种没有咒力的猴子杀了的咒术师，不知道你有脸叫嚣什么。” 说着，伏黑甚尔轻蔑地收回自己看向因为他的话脸色一僵的夏油杰的视线，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不再说话。 他烦躁地揉揉眉心，不过他确实该在那个怪人回来前好好捋一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复活，他现在身体里的特殊力量又是什么。 夏油杰也因为伏黑甚尔的轻视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低着头，面色掩入垂落的发丝遮挡的阴影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十指相扣，死死捏紧的双手表明了此刻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遭遇了一系列变故，没人知道如今夏油杰在想些什么。 屋内的气氛陷入窒息的死寂，本就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有着死仇的两人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只等那个将二人再次牵扯到一起的主人公来给他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没想到，这一等竟然就等了一个小时。 现在看到从门后探出的五条悟那张笑靥如花的蠢脸，夏油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耐着性子和伏黑甚尔共处一室，只等着伏黑里姬的解释。 这两人可倒好，关了监控后不仅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还高高兴兴吃完烤肉后才姗姗来迟。 只把他当饭后消遣是吧？！ 于是在‘你们两个回来的可真是快啊’这句话后，他看着五条悟春光烂漫的脸，忍不住咬牙又加了一句：“约会约得还开心吗？” 五条悟这坨没有丝毫眼光的狗屎！蠢货！抖M！ ‘真是快’？ 里姬当然听出了夏油杰的抱怨，她莫名看了满脸便色的他一眼，将买回来的食材放到厨房后，才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夏油杰，眨了眨眼认真道：“现在是六点四十八。” 她不是说了会在七点左右回来，这人聋了？ 五条悟的关注点倒是和里姬截然不同。 ‘约会’？ 分明夏油杰在怒火中烧地冷嘲热讽，但听到这个词，五条悟还是忍不住邪邪地勾起嘴角，那肉眼可见的喜悦与兴奋是个人都能看得分明。 他耸耸肩，一脸得瑟地打蛇上棍：“约会嘛，当然开心咯~但约会内容就不和杰说了，毕竟是我和小里姬两个人的事~” 杰说得太对了！这不就是他和小里姬的约会嘛！ 至于和他们一起吃烧烤的三个一年级组？那是什么？他们存在过吗？ 无良教师五条悟瞬时将自己心爱的学生们抛在脑后。 猝不及防被撒了一脸狗粮的夏油杰：...... 他现在不仅是满脸便色了，心情更是跟吃了口屎一样难受。 傻的分明是他啊！他是有多傻才会觉得这种嘲讽会让这两个根本没把正事当回事的人愧疚的！ “杰，我和小里姬去了趟超市买了些肉菜回来，之后要是饿了你可以自己做点吃啊~啊，还有一些汽水茶饮之类的饮料，你想喝就自己拿出来喝。” 五条悟随口交待了句，便没有再管听到他的话后，不知为何脸色一僵的夏油杰，跟着里姬进了厨房，顺手拿出购物袋里的食材和里姬一起整理起来。 “小里姬，饮料放到哪？” 五条悟把挑出的可乐抱在怀里，看向里姬眨眨眼。 里姬把新买的碗盘餐具放进橱柜，头也没抬地回道：“冰箱冷藏柜最底部的抽屉里。” “得令~” 五条悟轻松起身，步伐悠闲地走向冰箱，浑身上下由内到外地都透露着愉悦的气息。 他和小里姬这种相处方式，真的很像刚刚同居的新婚夫妻呢~ 这么想着，五条悟喜滋滋地打开冰箱门，将可乐挨个放进里姬交代的地方。 不通家务事的丈夫第一次和妻子一起做家务，询问东西该摆哪里什么的......咳，他想的有点远。 五条悟在兴奋之余，莫名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 然而这一切暗搓搓的愉悦幻想，被一只伸进冰箱里的糙手打破。 这只糙手毫不顾忌地把五条悟刚刚放好的可乐拿出一罐来，单手扣开易拉罐的拉环，将不断发出气泡爆破音的碳酸饮料放在嘴边仰头灌了下去。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一僵，扬起的傻笑顿时变成了假笑。 “这位大叔，”五条悟假笑着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伏黑甚尔，满脸阳光地开口，“你知道什么叫‘眼力见’吗？还是说像你这样的老头都这么不识时务咩？” 他就不能像杰那样坐在客厅乖乖地等？而不是跑到他和里姬的二人世界里碍眼？ 一口气干掉一罐可乐的伏黑甚尔根本不理会五条悟的毒舌，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气嗝：“呼~活过来了。” 接着，他把空了的易拉罐往即使十多年过去，依旧待在相同位置的垃圾桶里一丢，双手插兜，越过五条悟，走到里姬身边一蹲，撑起头懒散地观察起她来。 虽然动作随性懒散，但伏黑甚尔的视线却是有如实质般，一寸一寸，沿着里姬的眉眼、轮廓细细描绘，似是想要通过这种观察，把她整个人彻底看透。 这种明目张胆的探查里姬当然感受得到，她把手里根据五条悟的建议买的榨汁机放进身旁的柜子里，又拿起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家用电子厨具开始拆起包装，边拆，嘴里边淡淡道：“有话就直说，关于你的转生，等我忙完一起解释。” 听到里姬的话，伏黑甚尔微微挑眉，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邪邪一笑，调侃着感叹道：“你长大了啊，怪婴。” 里姬拆包装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伏黑甚尔真诚地开口：“你找揍吗？” 再叫她怪婴她就打得他叫爸爸！ 伏黑甚尔夸张地撇撇嘴，对里姬的威胁毫不在意。 然而虽然对这他早已习惯的“施暴宣言”无所谓，但他无法对里姬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发色和瞳色无所谓。 如果说，儿时的双黑显得这个孩子阴森又神秘，但那时的她也好过现在的白发红眸。 如今毫无生机的白与死气沉沉的红，衬得里姬好似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伏黑甚尔深深望进里姬看向他的淡红色的瞳孔，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他状似无意地开口：“你这非主流似的头发眼睛，是因为我？” 这人会在意这些？ 听到伏黑甚尔的问题，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也没有否认，随意地点点头，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等我把东西放好，之后去客厅一起解释。” 行吧。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耸耸肩，在他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他身后传来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嗓音。 “非主流？”五条悟在里姬身后的柜台上一倚，捻起里姬一缕苍白的发丝在手指间搓了搓，接着看向转头看向他的伏黑甚尔笑道，“大叔你有没有眼光啊？还用着十几年前过时的审美看人呢？而且里姬怎么样都好看。” “噗。” 听到五条悟宣示主权似的话，伏黑甚尔忍不住喷笑一声。 他也没和五条悟争，只是顺着他的话看向里姬的白发，随意地点点头：“啊，确实挺好看的。这白头发倒是显得你......” 伏黑甚尔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故意为之的恶意，他邪笑着，语含深意地继续说道：“......干净了不少。” 听到伏黑甚尔话中有话的话，五条悟本还上扬的嘴角一瞬间拉平，厨房内温度骤降，咒力开始躁动。 “哦，是吗。”依旧无动于衷地整理着购置物品的里姬随口敷衍道，她根本没有把伏黑甚尔一时兴起的恶意放在心上，并且不耐烦地开始赶人，“话说完了还帮不上忙就去客厅呆着，别蹲在这里碍事。” “你这臭丫头，也就叫你怪婴你会有点反应。”伏黑甚尔无趣地撇撇嘴，随着里姬的话站起身。 起身后他懒懒开口：“不过啊，白色出现在你身上确实好假。倒是眼睛好看点，血一样的颜色，很特别，也适合你。” 说着，伏黑甚尔的眼睛嘀溜一转，有些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哎，你要是不小心死了，就把眼球给我怎么样？一定能卖个...” “......大叔，”五条悟平静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伏黑甚尔的话，他看向同样平静转头看向他的黑发男人咧嘴一笑，“这种话说一遍是玩笑，再说就过了哦。” 虽然在笑着，但配着厨房内愈发浓郁的咒压，任谁都能感受得到五条悟的杀意。 伏黑甚尔虽然不把这个对他来说，几小时前才杀了他的这个咒术界最强放在眼里，但对于对方直面而来的杀意与挑衅，他也不会退缩。 更何况，他现在不是没有特殊力量。 刚刚得到的念力从伏黑甚尔的体内喷薄而出，开始与五条悟对垒。 第一时间，五条悟也感受到了这股和在里姬身上感受过的相似力量。 伏黑甚尔身上这是......念力？？ 五条悟的眉毛微微皱起。 为什么现在的伏黑甚尔体内会有念力，在他杀了他时，他分明没有这股力量...... 所以，伏黑甚尔和里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和伏黑甚尔的复活有关吗？ 然而还不等五条悟理清前因后果，另一股他所习惯的特殊力量强势地插入他和伏黑甚尔还在对垒的气场中间，将双方的气势彻底压制。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双双一愣，同时低头看向还蹲在购物袋前的里姬，看到了她冷下来的脸。 “......你们，”里姬阴森森地开口，“要是敢弄坏我一个家具，它是怎么坏的，我就让你们怎么坏掉。” 五条悟：...... 伏黑甚尔：...... 五条悟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收回咒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在里姬身后殷勤探头看向购物袋：“哎呀哎呀，我来看看小里姬还有哪些没整理完，我们一起呀~” 五条悟的油滑和极快的变脸速度看得伏黑甚尔一愣。 这家伙...他高中时候不是一副鼻孔都要仰上天的无法无天的样子吗？ 现在变化这么大？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就是了。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嗤笑一声，也收了自己的念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厨房。 在即将迈出厨房门时，伏黑甚尔突然站定：“啊，对了。我有没有眼光，我不知道。不过啊，” 他转头上下扫了眼正亲昵地和里姬并排蹲在购物袋前的五条悟一眼，不屑道：“伏黑里姬，你的眼光还真是差得可以。” 里姬：？ 这人什么意思？以为她和五条悟是一对？ 里姬身形一顿，疑惑地皱起眉正准备转身解释什么，就被五条悟扬声打断：“呵，里姬眼光再怎么差也不会看上一个吃软饭的吧？” “嚯，那还真是感谢她看不上吃软饭的了。”伏黑甚尔讽刺地开口。 五条悟（冷笑）：“老古董就是老古董，怎么还喜欢对别人品头论足，多管闲事。更年期到了吗？” 伏黑甚尔（讥讽）：“老古董？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死的那年才26么27吧。五条悟，你现在多大了？” 今年芳龄28的五条悟：“......呵，原来不是老古董是弟弟啊，来来来，快叫声亲爱的哥哥大人听听，或者叫咒术界最强也最受人尊敬的五条家家主也可以。” 嘴炮打不过五条悟的伏黑甚尔：“......神经病。” 被两个男人吵得不胜其烦，忘记解释的里姬：“......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出去，谢谢。” 小剧场： 在伏黑甚尔心里和他所经历的时间和事件里，五条悟还是当年那个目中无人的高中生，所以还在把他当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看，态度比较轻蔑，这样。 第168章 四方会谈2 没了多余人士的打扰，里姬利索地将东西收拾好，在被重新摆回客厅的电刑椅上施施然地坐下，环视了圈表情都不怎么好的三个男人。 “伏黑甚尔，”她开门见山，看向甚尔简洁又清淡地开口，“你的转生，是我动用念能力，消耗二十年寿命换来的，但至于你会转生在什么时间、转生到哪里，我一概不知。” 里姬话音刚落，只听到令人牙酸的‘吱嘎’一声，伴随着全场瞬间升腾而起的暴乱咒压，她转头看向脸上轻松笑容瞬间消失，手下的金属扶手已经被捏变形的五条悟。 “......二十年寿命？” 五条悟咬紧牙关，艰难地重复了遍这句话。 他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里姬可能用什么时间停止、时间倒流一类的方式，使得伏黑甚尔存活至今。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私自利如她，竟用二十年寿命换得当年死在他手里的伏黑甚尔的第二条命。 二十年......那她还能活几年？ 听到里姬的话，伏黑甚尔的眸色也深了深，气场沉了下来。 他也是如何都没想到，他的复活，是这冷血残忍的怪婴用二十年寿命换来的。 “......伏黑里姬啊伏黑里姬，”伏黑甚尔忍不住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这是你应得的复活机会，”里姬收回看向一脸阴沉的五条悟的视线，再次看向伏黑甚尔，言简意赅道，“当年如果没有你，还是婴儿的我根本活不下来。” 即使她有着念能力，但当时婴儿孱弱的体质和脆弱的脏器，根本无法支撑她一人存活。 刚临异世的她，既不会这里的语言，也没有赖以生存的物资和经济，在杀了羂索的容器后，如果不是伏黑甚尔的到来，那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所以这次的转生，是她给伏黑甚尔当年养育她的报酬。 说到这，里姬垂眸用食指点了点电刑椅的扶手，略带思索地继续开口：“不过复活的你居然有了念力，这让我挺惊讶的。” 她没有错过刚才在厨房时，伏黑甚尔体内念力爆发的场景。 “你不知道？” 见里姬转移话题，知道了自己复活原因的伏黑甚尔也就没再多说，只是伸出右手握了握，浓郁的念力再次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感受着这股生机勃勃的力量，他呲牙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是第一次对除我以外的人使用这个能力，”里姬皱起眉，想了想，接着不容置疑地一锤定音，“这样，你先在这里住下，我测试一下你的念能力是什么，再教你怎么使用念能力。” “这就是我的房子，我不住这里住哪里？”伏黑甚尔嗤笑一声，收起念力，长手长脚地往沙发上一摊，撑着头，邪气地笑着看向里姬，“不过这什么劳什子念能力，我已经用过了，能增强我的体能，还挺方便？” 听了伏黑甚尔的形容，里姬眨眨眼，了然开口：“最先觉醒了强化系念能力吗？”她用眼神扫了扫伏黑甚尔健硕的身板，平淡点头，“从外表来看，你确实像是强化系的。” 不知道为什么，伏黑甚尔莫名从里姬平淡的语调里听出了些嘲讽，不明就里的他不爽地微微挑眉：“喂，强化系怎么了？” “没有，挺好的。”里姬敷衍了句，继续顺着伏黑甚尔的话，问出当下她最在意的问题，“你说你已经使用了念能力，怎么回事？” 莫名地，里姬有种直觉，觉得这次伏黑甚尔的复活和真人的死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而言，这件事，或许和羂索有关。 听到里姬的疑问，想起先前的那场打斗，伏黑甚尔不耐地‘啧’了一声，掏掏耳朵：“我这次醒了之后碰到个额头有疤，脑子有坑的神经病，一来就要杀了我，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伏黑甚尔完全不觉得是当时刚复活的他率先动手的问题，只把所有毛病都甩到羂索身上。 但见听到他说完这句话，精神瞬间集中的三人，伏黑甚尔掏着耳朵的动作顿了顿，眉毛邪邪一挑：“怎么，那晦气玩意儿你们认识？” 五条悟破天荒地面色阴沉闷不做声，夏油杰率先咬牙问道：“你碰上羂索了？在哪碰到他的？”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伏黑甚尔露出不屑的笑容，可还不等他嘲讽出声，里姬却率先接过话柄，回答了夏油杰的问题：“在与那国岛。” 里姬的回答，使得三人立即同时看向她。 里姬没有在意他们或深沉或意味深长的视线，只是淡淡又告知了他们一个消息：“真人死了。” “真人？”完全不知道里姬和真人有什么交集的五条悟疑惑地眨了眨眼。 了解这件事的夏油杰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来你当时留着那蠢货，就是为了现在？” “只是想让它发挥点作用罢了，没想到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里姬没有过多说明，接着转头朝伏黑甚尔简单解释，“羂索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时，那个死在地上的女人，他其实是个男人，只是能靠某种咒术不停更换身体，是个老不死的老妖怪，还喜欢自己生孩子，研究怎么和咒灵生孩子。” 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 即使知道里姬特别不待见羂索，但能见她这么不留余力地抹黑一个人，也是能看出来她到底有多讨厌他。 莫名地，五条悟想起今天刚收到的如今在咒术界广为流传的“传闻”的消息，这不会就是里姬干的吧...... 五条悟目光漂移，有些想笑。 但想到里姬刚才所说的二十年寿命...... 他笑不出来。 而听到里姬这么解释的伏黑甚尔顿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就差写满脸“妖魔鬼怪快离开”。 “呸！晦气！”他唾了一口，接着问道，“怎么，你和他有仇？” “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还不等里姬开口，伏黑甚尔又自顾自地挥挥手打断。 “反正在那个什么羂索死之前，我住这里就行了吧？”他插兜站起身，懒散地朝一个方向走去，“厕所还在这边？我洗个澡。妈的，居然跟变态死人妖打了一架，老子现在浑身不舒服。” 里姬目送着伏黑甚尔离开，没有说话，直至伏黑甚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才收回视线，看向面色一直不好的夏油杰道：“夏油杰，房子里的物资足够你和伏黑甚尔两人生活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就联系我。” 夏油杰嘲讽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里姬没有在意夏油杰的态度，只是交代完后便叫上五条悟，一起离开。 而五条悟却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没了一贯轻松惬意的态度，只是沉默着跟上里姬的脚步。 回咒专的路上异常安静，没了五条悟平日里活跃的插科打诨，本就不爱聊天的里姬也没有主动开口。 一路上，里姬只是侧眼看了面无表情的五条悟一眼，没有说话。 五条悟在想什么，她能猜到，无非是在纠结她消耗二十年寿命来换伏黑甚尔复活的事。 但一来她没有和五条悟解释的义务，二来即使她说明了自己不在意这二十年，但其他人不一定，即使解释了也是白费，不如不开这个口。 尤其是五条悟现在对她如此性质浓厚的时候。 这种异常的安静一直维持到他们走到宿舍楼门口。 在里姬即将进门时，五条悟才第一次出声，开口叫住了她。 “里姬。” 听到五条悟平静的声音，里姬开门的动作顿了顿，接着转过身，等待五条悟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料想过五条悟想对她说什么，或会指责她不爱惜自己生命，或会担忧她到底还能活多久，反正都是这类用激烈情绪表达自己关心的方法罢了，表达对她的做法的不理解。 然而没想到，她转身后，只看到五条悟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道：“里姬，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对吗？”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一愣。在看清他眼底平缓流淌的光时，她更是移不开眼。 那里面没有指责、没有怜惜、没有埋怨。 只有如他的眸子一般，天空般辽阔的包容。 半晌，里姬回过神，她没有移开目光，回望着五条悟平淡而又坚定地回答：“我知道。” 听到里姬的答案，五条悟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张扬与活力，对着里姬挑眉一笑：“那小里姬，明天我们去吃西班牙餐？银座新开了一家西班牙餐厅，据说味道不错~” 看着五条悟自信帅气的笑脸，里姬的眸光闪了闪，低声答了句：“......好。” 接着转身进了宿舍楼，关上了门。 目睹里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五条悟脸上本还扬起的嘴角瞬间拉平，眼神沉了下来。 羂索...... 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里姬不在意，但他要加快速度找出那个恶心的老东西了。 至少，里姬的二十年寿命不能白丢。 要用羂索那老东西的命偿还。 五条悟冷着脸转身离开。 那么，就先调查一下羂索最后出现的与那国岛吧。 而在里姬和五条悟离开后，训练场里，进了卫生间的伏黑甚尔摊开手掌，他的掌心突然出现一张类似赛马场下注彩票的纸张。 与赛马场的彩票不同的是，这张彩票上出现的不是每匹马的信息，而是...... [一号选手：伏黑里姬 体能：S+ 精神力：S+ 能力概述：觉醒多种念能力的综合性人才，选她准没错！] [二号选手：五条悟 体能：S 精神力：S 能力概述：虽体能、精神力弱于一号选手，但其特殊的咒术能助他长久立于不败之地。] [三号选手：夏油杰 体能：A+ 精神力：S 能力概述：虽体能、精神力较弱，但其自身的咒术可召唤帮手辅助作战，也是夺冠的热门选手哦！] 伏黑甚尔草草扫了眼三人那说跟没说一样的能力介绍，勾唇笑了笑。 这个，应该也是伏黑里姬所说的念能力里的一种？有意思。 只是...... 伏黑甚尔的目光再次往下移了一行。 第四名选手的介绍，赫然在列。 [四号选手：佚名 体能：无 精神力：无 能力概述：没有灵魂、毫无竞争性的重在参与者，有类似使咒力无效化的废柴能力。随便看看吧，谁选它谁傻。] “四号选手？佚名？”伏黑甚尔饶有趣味地重复着彩票上的话。 伏黑甚尔当然知道羂索，因为这个神奇的能力他在和那个头上有疤的玩意儿对战后已经用过一次了。 不过现在，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房里只有他们四人，再无其他人。 这张破纸上是不会显示他自己的信息的，所以这个‘佚名’，是哪里来的？ 伏黑甚尔紧紧盯着彩票上那‘四号选手’的信息，接着嗤笑一声，随手一捏，彩票凭空消失，不再留下一丝痕迹。 这些之后再说吧，他要先了解一下这十几年发生了什么，这才是重中之重。 伏黑甚尔随意脱掉自己的衣裤，站到浴室里打开花洒，闭着眼，任由水流肆意打湿自己孔武有力的身体。 孔时雨现在联系不到吗...... 伏黑甚尔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 那就，先去查查伏黑家研究进展如何了好了。 至于那个什么羂索，既然是伏黑里姬自己的事，就让她自己解决，关他屁事。 然而这想法一冒出来，很突兀地，长大后的伏黑里姬那张平静的脸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的转生，是我动用念能力，消耗二十年寿命换来的。’ “......啧。” 伏黑甚尔烦躁地‘啧’了一声，一边洗着头一边暴躁地自言自语道：“真tm是个麻烦！” 不就是个老妖怪，他之后找机会把羂索的信息告诉她，帮她一把就算仁至义尽了！ 不过怪婴嘴里的那个真人，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在他趁乱逃跑的时候，那个叫真人的咒灵没死吧。 伏黑甚尔一边懒散地给自己打着沐浴露，一边回想当时战斗时的场景。 他很确定，当时真人没有死，还跟在羂索身后。 所以是之后伏黑里姬让真人做了什么，才导致真人死亡的吗？ 想到这，伏黑甚尔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这丫头当年就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谁知道她到底给老妖怪下了什么绊子。 这件事，伏黑甚尔虽然不知道，但羂索本人，肯定门儿清。 而且那不是绊子，那可以说是对羂索的致命一击。 “......伏黑里姬！伏黑里姬！！！” 倒在陀艮领域内，面部扭曲变形的羂索含恨嘶声喊着里姬的名字。 他无暇顾及自己已然变形的躯体，双手抱着脑袋形若癫狂。 真人的无为转变让他的咒术...那个能让他永生的咒术......消失了！！它消失了！！！ 他现在只能是加茂道镰...他只能活在这个畸形的容器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伏黑里姬！！！” 羂索恨得双目泣血，沸腾而愤怒的咒力在他周围不断爆炸，不远处的海面上，被轰起一丈高过一丈的浪花。 “伏黑里姬...我要你死！！”羂索嘶声怒吼。 “不...不...”他恍惚地摇头，本就已经因为无为转变变得歪七扭八的牙因为他恨恨地咬紧牙关更是摇摇欲坠。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羂索双目失神，疯癫地喃喃着。 “我要你...生不如死！！！” 小剧场： 真人这步棋给了羂索致命一击，伏黑甚尔觉醒的念能力其实不止强化系，就酱。 中间的乱入章节之后有时间就改成番外。 第169章 赴禅院 第二天，里姬如约和五条悟在西班牙餐厅小聚。 “小里姬让真希找我合作，一起搞垮禅院家？” 五条悟‘啊呜’一口塞了一大口西班牙炖菜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眨巴着他那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里姬。 “嗯。”里姬平淡地点点头，“你们需要帮助的话，我也会从中协助的。” 紧盯着里姬嚼着马铃薯煎蛋的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五条悟做出探究的样子眯起眼：“哦？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小里姬和真希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哦？” “不是和真希姐的交易。” 里姬咽下嘴里的美味后，简单和五条悟解释了下在定山町发生的事，然后做下判断：“所以你对于羂索的位置，搜查范围可以缩小了。” “又是《古事纪》吗...有意思。”五条悟摸着下巴，双目失神地喃喃道，脑海中好像在飞速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眼神光一聚，推测着开口：“小里姬，你说...如果我们现在都能推测出这些信息的话，那羂索那个老东西会不知道吗？” 里姬闻言抬头疑惑地看了五条悟一眼，眼中抛出‘他知不知道，和我有关系吗？’的疑问，但嘴里耐心敷衍道：“啊，应该知道吧。” 五条悟：......生气！（鼓脸） 不过这种事在他们之间发生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五条悟也习惯了，于是他自顾自地撑起脸开始继续往下推理：“如果羂索知道薨星宫的所在之处，也知道七个驻守点的位置，此刻却秘而不宣。以他那时候来找茬时，嘴里喊着要复兴咒术的样子，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在等什么？” “他在做将人类和咒灵结合的实验，薨星宫里的天元他绝对不会放过。但他要等的...”里姬说着，脑海里瞬间闪过羂索对她的一系列试探和设计，她的眼中掠过一抹流光，“要等的，可能是将我这种计划外的绊脚石铲除，好进行他的计划。” 里姬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出现是个意外，即使莫名出现了那两张贪婪之岛的卡牌，让里姬对自己的重生开始有了一些怀疑，但至少对于羂索来说，她绝对是个意外出现的障碍。 要是以前，或许羂索还会用研究新奇实验的视角观察、试探她，但在真人的事发生后，她不信羂索推测不出事情是她做的，他也肯定会按捺不住，现身来对付她。 虽然里姬不是特别清楚真人到底做了什么，但她的这步棋绝对能让羂索这个臭虫自己爬出窝，这样便好抓了。 再结合他当初故意让她引起咒术界的注意的做法来看，他从咒术高层、从咒专朝她下手，不是没有可能。 瞬息理清了这一切，里姬抬眼看向一直撑着脸看着她的五条悟，开口道：“五条悟，最近你可以注意一点咒术总监部的动向，芦屋展行死亡、乐岩寺嘉伸被抓，总监部不可能不对咒专发难，高层如果有羂索的人，他不可能不在其中做些什么手脚。” 里姬垂下眼，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淡淡道：“一些，针对我的手脚。” “欸~”五条悟眨眨眼，“那需要我做什么吗，小里姬？” 五条悟知道，一向不爱把自己的推断对外说的里姬如今将推测告知于他，肯定不是单纯把这些事说出来和他分享而已。 里姬慢慢切着牛排，脑中闪过今早收到的禅院直毘人发来的明日共进午餐的邀请，她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后，才抬眼看向五条悟继续说道：“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于是第二天上午的课业结束后，里姬应邀来到禅院家主宅。 看着面前古朴又不失贵气的宅门，她眸光闪了闪，按响了门铃。 护卫应得很快，她按下门铃还不过五秒，面前的大门立刻被打开，门后露出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贵安，您就是里姬小姐吧？家主已在膳厅等您了。” 不称伏黑，直称里姬吗？是已经直接把她划作禅院家的人了？ 不过家主竟先于客人前往膳厅等候，这种贵客待遇，看来禅院直毘人的确是急需她这条活蹦乱跳的鲶鱼让那些死气沉沉的沙丁鱼活跃起来了。 里姬对禅院家的做法有着自己的思量，面上却不显，只是对着面前热情的中年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烦请带路。” 禅院主宅很大，处处凸显着身为千百年世家的尊贵，这个自称管家的中年男子还特意放缓脚步，绕着路带她参观了禅院家的练武场、书房和室、花园等地，这种将‘早已在膳厅等候’的家主撂在一边，带她参观整座大宅的行为，一看便是家主特意安排的。 里姬便也顺水推舟，走马观花地将禅院家的全景揽在眼下。 不过，他们即使表现得再热情周到，里姬也能看出这只是表面功夫，真正重要的地方，这个管家很聪明地只字未提。 比如...忌库。 像禅院家这种咒术界的世家大族，真正重要、阴私的东西想来不会放在明面上，而是会用结界好好保护起来，隔绝外人的目光。 里姬没有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她要找到山本口中所说，那个存在在禅院家的忌库中，有着不属于咒力力量的东西。 花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管家总算带着里姬把整座宅子大体参观完，这才领着她前往用餐的膳厅。 “就是这里了，里姬小姐，家主正在里面等候您。”管家的神色中带着恭敬，笑眯眯地向里姬弯腰鞠躬，“还祝您与家主大人用餐愉快。” 在他看来，伏黑里姬既然有耐心听他讲解观光这么一遭，那么，离她回归禅院家的时刻也就不远了。 说不定，伏黑里姬就是他未来要侍奉的主子，得态度更好些才行。 “多谢。” 里姬淡淡道完谢，迈步走进膳厅。 一被侍女领进门，她就见禅院直毘人豪放不羁地盘腿坐在主坐上，见她进门口便爽朗大笑，单刀直入地直言道：“哈哈哈，里姬，这禅院主宅，你可还满意？” ‘满意’这个词用得很妙，一问了里姬参观得可还开心，二又直接将她放在主人家的位置，如果她应下，那便代表她入禅院家一事，已经表明自己愿意的态度。 这种谈判桌前的拉扯，若是放在和五条悟谈心前，还在端着假面的里姬身上，倒是会接几招，但现在，里姬懒得再费心去应付这些小九九，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禅院家主还准备了哪些诚意？不如一起告知我，再吃一顿痛快饭。” 她可不想在吃着饭的时候还要分心应付这心眼多成蜂窝煤的老头。 听到里姬的话，禅院直毘人竟也不觉得冒犯，他眉毛高高一挑，笑容竟因为里姬耿直的态度更真实了一分。 他放下手里的红色酒葫芦拊掌大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夫就喜欢你这直爽性子，是我禅院家的人！” 禅院直毘人本还以为在咒灵游乐厂里表现得城府极深的里姬会是个像加茂一真那样绵里藏针，令人恶寒的别扭性子，他在决定动用她时，还做了些心理建设，警示自己忍住暴脾气。 但如今看来，这伏黑里姬并不是那种难相与的性格，还对他的用意和目的知晓得如此通透，这让他更高兴了。 于是不等里姬再次开口，禅院直毘人便坐正身子，直截了当道：“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他不怕伏黑里姬提的要求过于离谱，只怕她分毫不取，油盐不进。 现在她如此上道，那更好了，若能助他禅院家在这乱局将起之时稳船扬帆，拉那些废柴一把，无论伏黑里姬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涉及家族机密，他都会尽他所能地满足她。 里姬看着禅院直毘人大笑的脸庞，感受到屋外传来的微小动静，不在意地淡淡开口：“听说交流会那天，禅院家主当众宣称让我接管炳组织...” 里姬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叮呤哐啷’一阵嘈杂，禅院直哉暴怒的嗓音快速接近：“不！不可以！我不同意！” 里姬的话音顿住，毫不意外地转头看向直接冲进来的金发男人，也没有生气，只是闭上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不同意？”里姬的话音落了，禅院直毘人阴沉的嗓音却接着响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面色霎时一白的禅院直哉，眼中唯有深深的失望。 禅院直毘人冷笑一声，抓起手边的酒葫芦就猛灌一口，压住火气，这才朝禅院直哉继续问道：“你哪里不同意？” 看着禅院直毘人眼中的失望之色，禅院直哉忍不住低下头，结结巴巴道：“父...父亲......”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开始据理力争：“父亲，炳组织作为禅院家的核心部队，首领向来由能力优秀的禅院家亲族胜任！而这伏黑里姬......” 说到这，禅院直哉不由微微侧头，狠狠瞪了他身旁一脸‘事不关己’的少女一眼，接着才继续说道：“不说她是‘天与咒缚’，她现在根本连禅院家的人都不是！” “她是甚尔的孩子，怎么不是禅院家的人！”禅院直毘人大喝一声，进而怒斥，“再论能力，直哉，你敢说你胜得过里姬？！” “我...！”禅院直哉卡壳了，当时他被伏黑里姬一脚一脚踩到水泥地上无法翻身的场景，再次开始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愤怒与羞耻激起的血丝渐渐覆住他的眼白。 那是他禅院直哉一生的耻辱。 见禅院直哉哑口无言，又毫无担当与家主气魄的窘迫模样，禅院直毘人愈发对他这个儿子感到失望，也愈发感受到让伏黑里姬来激起这整个禅院家活力的重要性。 繁杂思绪纷飞间，禅院直毘人怒极反笑：“所以她怎么就当不得这首领？！” “......父亲！”找不出其他借口的禅院直哉无能狂怒，甚至，他竟对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亲爹产生了一丝怨怼。 他不是他的儿子吗？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那炳组织不就该由他掌管，日后，禅院家也由他掌管吗？！ 而如今却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跳出来的伏黑里姬...... 禅院直哉目眦欲裂，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这伏黑里姬......该死！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里姬看也没看身旁冲进膳厅就是一顿狂轰滥炸的禅院直哉一眼，只是直视着禅院直毘人眨眨眼：“似乎，我的话还没说完？” 听到里姬开口，禅院直毘人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爽朗大笑尽显家主风范：“直哉心性稚嫩，意气用事，你不必在意。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听说交流会那天，禅院家主当众宣称让我接管炳组织......”里姬慢吞吞地把她刚才被打断的话重复了一遍，顶着禅院直哉因为羞愤愈发通红的眼眶继续说道，“我还有学业要顾及，估计没有时间，无法接任。” 里姬的话让禅院父子皆是一愣，禅院直哉更是错愕转头，直直瞪向身旁的伏黑里姬。 这女人，什么意思？她到底要搞什么？！ 禅院直毘人也疑惑地皱起眉：“那你......” 他还以为伏黑里姬愿意接触禅院家，图的就是禅院家身为御三家所享有的权，可竟然不是？ 那这般聪慧机敏的人，她图的会是什么？ 禅院直毘人的警惕心逐渐升了起来。 里姬才懒得管这父子二人怎么想，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要求：“虽然不能接任首领，但每周抽空来同炳组织的成员们练习切磋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不若我来担任炳组织的外功指导如何？至于对外的身份...” 里姬抬眼直视禅院直毘人好似想把她看透的犀利眼神，平淡地继续道：“对外我担一份禅院家客卿之名，不知可行？” 禅院直毘人在里姬说出自己要求的第一时间，便理解了里姬为什么要提这种互利要求。 对里姬而言，客卿这一身份，既与禅院家有了联系，可借禅院家权势行事，又不用改姓，不会与禅院家有更深的牵扯。 而对禅院家而言，客卿既表现了禅院家对里姬的重视与亲近，又因‘客’这一字，使得里姬这一外姓之人不会接触到族中机密。 这一做法，属实是一举两得的妙举。 而外功指导，正也全了禅院直毘人想让里姬这条鲶鱼搅乱池水的心思，另一方面，出于私心，这也保住了他儿子禅院直哉的面子。 对于里姬识时务又对禅院家有所求的举动，禅院直毘人心中大为满意，他的笑声愈发畅快：“这有何不可！” 不过对于里姬认祖归宗，把她彻底拉进他禅院家阵营的事，可以慢慢来，他不急。 见禅院直毘人一口应下，里姬也点点头，下决定道：“那就这么定了，我每周来禅院家进行三次外功指导。” “当然没问题！”直毘人哈哈大笑，接着扬声喊道，“拓人！” 先前带里姬逛遍禅院家的管家应声而来：“在，家主大人。” “你把忌库乙等牌给里姬那一个过来，再把她的名字添到禅院家的客卿名单上。”禅院直毘人命令道。 虽然惊讶于里姬居然没有认回亲族身份，但管家仍第一时间应下：“是，家主大人。” 忌库乙等牌？ 里姬挑了挑眉，直接问道：“忌库乙等牌是？” 禅院直毘人朗声一笑，耐心解释：“忌库乃各个咒术世家运用结界术和天元大人的力量，为自家所搭建的咒术空间，用途多样。又因为世家人员众多切纷杂，于是只有持有令牌的人才能有进入忌库的资格。” 里姬听后却微微皱起眉，脸上写满了‘麻烦’，一副不想与禅院家有过多牵扯的模样：“练武指导与客卿罢了，应该不用进忌库吧。” 禅院直毘人听后却一挑眉：“没有这忌库令牌，你怎么给炳组织指导？” 接到里姬抛来的‘？’的眼神，禅院直毘人继续解释道：“禅院家外部的练武场是给躯倶留队使用的，”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而炳组织的训练场所，在忌库之中。” 伏黑里姬不想与他禅院家有过多牵扯？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他要她成为他手里的一枚好棋。 听到禅院直毘人的回答，里姬接过管家递来的忌库乙等牌，她轻轻摩挲着令牌上的纹样，脑中闪过在参观练武场时，她早就注意到场中练习的人身着的短打衣衫背面均绣有‘倶’字纹样的场景，眼中掠过一抹流光，嘴里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小剧场： 里姬：目标达成进度50% 直毘人：你这小丫头心才是黑成蜂窝煤吧！！ 给大家简单说下我最近的情况吧....我家人之前出了些事，最近才可以说是初步告一段落吧，但事情还没真正尘埃落定，不过我会努力恢复更新。 TwT 谢谢大家的等待。 第170章 清晨日常 禅院家忌库令牌既然到手，里姬也不急于这一时，免得在这种禅院家紧盯她的时刻里打草惊蛇。 于是在禅院直哉的臭脸下，她与禅院直毘人共进了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餐后，便离开了禅院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姬的生活竟平静了下来，回归每天按部就班去训练场训练，再给伏黑甚尔和来强行蹭课的五条悟教导一下念能力的运用，再每周抽出时间去禅院家痛殴炳组织，尤其是痛殴禅院直哉的普通日子。 当然，她和禅院直哉没有什么仇怨，重点关注他是有目的的。 里姬每每把禅院直哉当众踩在自己脚下时，看着禅院直哉仇恨之情愈发浓郁的双眼，她明白，这个她刻意制造的破绽已经成型了。 果然，今天一早，五条悟满脸兴奋地给她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小里姬，你对禅院家的那个金毛做什么了？” 五条悟双手撑着宿舍楼大厅的开放厨房的吧台，一脸八卦地凑近正在切苹果的里姬，挤眉弄眼道：“你知不知道，他居然越过禅院老头，单独秘密前往咒术总监部多次，还和诅咒师联系，开始找人调查你的背景。” “哦，是吗。” 里姬毫不意外地继续切着苹果，禅院直哉的所作所为，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五条悟居然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看来是一直在秘密监视着禅院直哉，不知道他背后又布了什么局。 想到这，里姬不由抬眼看了一眼五条悟耀眼张扬的笑脸。 在里姬抬眼的那一刻，五条悟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视线，笑容更加灿烂，像只疯狂开屏的花孔雀。 里姬：...... 她垂下眼，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应该不止因为禅院直哉这一件事吧。”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小里姬又逃避我。”五条悟不甘心地撇撇嘴，不过他确实得到了一些其他消息，于是也没再耍宝纠缠，直接问道，“小里姬有听说最近咒术界的最新传闻吗？” 里姬用水果刀插了块切好的苹果放进嘴里，用眼神示意五条悟继续说。 五条悟笑了笑：“最近有个传闻是，在去年的平安夜，横空出世的那个能和我这个咒术界最强打得旗鼓相当的钉子女，在北海道现身了。” 里姬咀嚼苹果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在咽下嘴里的苹果后，她才继续慢吞吞地问道：“什么时候？” “前天的凌晨一点左右，她在北海道，把一个被扒了皮的2级咒术师丢进海里，被人目击。”说到这，五条悟忍不住喷笑一声，继而摇摇头，“真有意思。” 凌晨一点吗...确实是个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好时间，羂索这一石二鸟的时机用得很准。 但在交流会后，已经开始对变化警惕起来的咒术界可不再那么好暗地里做手脚。 有任何风吹草动，御三家几乎都会知道个一清二楚。 这么想着，里姬抬头看向五条悟问道：“咒术总监部来找你了？” 她记得没错的话，当时五条悟可是告诉那些高层，钉子女已经被他解决了。 羂索用的这颗石子现下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对五条悟的影响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现在，三家争夺‘后鬼之笼’的归属权，他更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还没，毕竟只是传闻嘛。”五条悟不在意地耸耸肩，接着眼神深了深，“不过应该也快了，毕竟想借着这件事借题发挥的人可不少。” 看到五条悟眼底对“新挑战”的兴奋与迫不及待，里姬沉默片刻，她看着案板上的苹果，突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五条悟，怎么才能种出一颗甜苹果？”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一愣，五条悟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般地下意识呆呆接道：“苹果在寒温带的干旱地区种植，昼夜温差大的地区能够保证它的甜度...” 话还没说一半，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停住，眼神越来越亮，兴奋地开口：“里姬你...！” “所以想种出甜苹果，需要了解到它需要什么、在哪种最好、什么时候种最好等等这些情报，再去种苹果，对吧？” 里姬出声打断五条悟的话，接着她移开放在苹果上的视线，抬头看向整张脸都亮起来了的五条悟，平淡问道：“五条悟，你想吃到甜苹果吗？” 在这种紧要关头，里姬不想看到五条悟因为疏忽，一招行错，满盘皆输。 但她的善意提醒，五条悟似乎关注错了重点，他脸上露出傻笑，身后蹦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语调荡漾地开口：“小里姬是在关心我吗~” 里姬：...... 好吧，她就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开口。 然而还不等里姬把‘= =’的表情挂到脸上，她便听到五条悟继续说道：“不过这些我当然会统统做到，最后摘到那颗最甜的苹果。” 里姬没有说话，她看着五条悟帅气自信的笑容微微一挑眉。 她只见五条悟咧嘴一笑，张扬道：“毕竟我可是咒术界最强的五条悟嘛！” 咒术界最强五条悟，不只是实力最强，既然他已深入这盘棋局，那在这局中，他就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便是咒术界最强的霸气与野心。 看着五条悟的兴奋与战意，里姬的情绪似乎也被他的兴致勃勃所挑动，她微微勾唇一笑，再次插起一块苹果放到嘴里：“......你知道就好。” 温柔的笑容转瞬即逝，时刻观察着里姬的五条悟自然没有错过里姬的低头一笑，他眼睛一亮的同时，把头凑到里姬的视线与案板之间，故意可怜巴巴地撒泼道：“里姬你刚才笑得好好看，再笑一个呗~笑一个~” 看着五条悟整颗头都要伸到自己眼前，里姬的嘴角瞬间拉得更平，并开始礼貌赶人：“如果没有其他事了的话，五条老师可以走了，我之后还有事。” 五条悟：“欸~今天不是周末吗~小里姬有什么事啊~” 里姬：“有约。” 五条悟：“嗯？！什么约会？！和谁？在哪里？小里姬带我一个！” 里姬：“......你猜。” 五条悟：“我也是会网上冲浪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猜’是‘关你屁事’的意思！” 里姬：“你没有重。要。（重音）的事要去做吗？” 五条悟：“其他事哪有小里姬重要~” 里姬：...... 她对五条悟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功力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里姬深深叹口气，刚准备告诉五条悟她到底跟谁有约时，一声哈欠声从楼梯间传来，有人缓缓踱步下了楼。 “哈啊——” 虎杖悠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里拿着水杯准备下楼接水。 揉着眼睛的他视线不经意往厨房处一瞟。 “欸？里姬？五条老师？”虎杖一愣，他看了看里姬手里拿着的水果刀，又看了看五条悟伸到案板上的头，精神有些恍惚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是他看错了吗？里姬要用刀剁了五条老师？？ 一定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 看到虎杖下楼，五条悟也没有把脑袋从案板上移开，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抬手朝虎杖打了声招呼：“哟！悠仁！早上好啊！” 虎杖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结结巴巴道：“你...你们...” 突然，他火速跑到里姬身边，焦急又诚恳地看着里姬急忙劝阻道：“里姬！冷静啊！虽然五条老师臭屁、自大、还爱得瑟，但罪不至死啊！” 里姬：...... 五条悟：“？？？悠仁？？你竟然是这么看老师我的？你变坏了！！” 听到五条悟的斥责，虎杖转过头，天然地眨眨眼：“五条老师，虽然你很厉害，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不然你怎么会惹里姬不开心到要剁了你。” 五条悟：“？？？你哪只眼睛看到小里姬要剁了我啊！” 虎杖斩钉截铁：“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里姬：...... 她无语到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过事情还是要解释的，里姬摇摇头，刚准备说是虎杖误会了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人名，里姬将电话接了起来：“喂，佐佐木学姐。”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充满活力的女声：“里姬！我上动车啦！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到了！” 里姬礼貌应答：“好的学姐，我在动车站等你。” “哦~原来是和佐佐木学姐约会嘛，小里姬干嘛还藏着掖着不说~”五条悟终于直起身，撇撇嘴。 挂了电话，里姬跟看奇葩一样看了眼五条悟，无语地重复道：“‘佐佐木学姐’？” 他一个28岁的老男人叫人家花季少女学姐？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羞耻心这种没用的东西，五条悟肯定是没有的，甚至他还蹬鼻子上脸地一抬下巴：“小里姬的学姐当然也是我的学姐咯！” 里姬：......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本就也不属于正常人范畴的里姬眯眼露出假笑：“那您还真是心态年轻啊，五条叔叔！” “五条......叔叔？”五条悟愣愣地重复道。 接着，他捂住胸口，仰头做出吐血的动作，又颤巍巍地朝里姬翘起兰花指指向她，泪眼汪汪道：“官人，您这句话伤得妾身好！深！” 第一次见这场面的虎杖悠仁震住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五...五条老师？你..你你你还好吗？” 别这么吓他啊！他还是个学生！不经吓！ 第n次见这场面的伏黑里姬习以为常，甚至假笑接戏：“目无尊卑没大没小的贱婢，滚出我的府邸！” 虎杖捂脸怪叫：“里姬？！？！” 这时，刚刚起床的钉崎和伏黑惠刚好也下楼了，只听到虎杖的一声怪叫的他们不明就里。 钉崎一脸茫然地问道：“虎杖？怎么了？” 伏黑惠没有说话，目无焦距盯着别处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呆愣，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 “惠啊~~！”五条悟带着戏腔，掩面朝听到这一声后虎躯一震、彻底清醒的伏黑惠扑来，带着哭腔道，“里姬负我~~” 看着这个脑子缺根筋的成年人朝他娇羞扑来的姿态，伏黑惠额角的青筋忍不住狠狠一跳，双手瞬间结势：“虾蟆！给我把他丢开！” 五条悟看着冲着自己脸上冲来的虾蟆，身形一闪，痛心痛斥道：“惠你好狠的心！” 与此同时，钉崎兴奋的嗓音响了起来：“里姬，你终于要丢掉垃圾菜了？太明智了！” 本还在造作演戏的五条悟瞬间敏锐回头：“嗯？！什么垃圾菜？！”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钉崎倒吸一口凉气，立刻闭紧嘴巴别过头，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虎杖这时候回过神，茫然道：“垃圾菜是五条老师？里姬要丢掉垃圾菜？什么意思？五条老师是里姬的垃圾菜？” 以里姬喜欢独来独往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和五条悟有过多纠缠，那‘里姬丢掉五条老师这个垃圾菜’什么的...... 妹控属性上身的伏黑惠眼神犀利一眯，瞬间反应过来，转头瞪向一脸‘居然说我是垃圾菜？？？’的不可思议的五条悟，咬牙切齿道：“五！条！悟！” 这个没有师德的无良教师要对他妹妹做什么？！ 怪不得每天离她这么近！原来是不安好心！！ 听到伏黑惠居然这么元气十足地喊他大名的五条悟一脸莫名地转过头：“......啊？” 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完蛋！伏黑知道了！我可不能让里姬翻车啊！ 听到两人的交流，钉崎汗毛一竖，电光火石间，她眼尖地看到里姬脚边的垃圾袋，立刻大声义正言辞道：“没有！五条老师怎么可能是垃圾菜！我说的是里姬昨晚做糊了的菜！这不，她要丢垃圾不是要一起扔了嘛！” 昨晚训练完和五条悟一起在校外吃了寿喜锅的里姬：......？ 听了钉崎的解释，虎杖一脸恍然大悟：“哦，原来钉崎你说的是真正的菜啊。”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之前没注意到里姬脚边的垃圾袋，还以为你说的是五条老师呢。” 五条悟还是不服气地举拳愤怒抗议：“喂喂！悠仁为什么觉得你最亲爱的班主任我会是垃圾菜啊！” 钉崎继续义正言辞：“就是就是！虎杖你太过分了！居然认为五条老师是垃圾菜！” 但伏黑惠可没这么好糊弄，虽然没有再发火，可他怀疑的眼神依旧在五条悟和里姬之间打转。 之前他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但现在他发现，五条悟和里姬之间是不是靠得有些太近了？ 注意到伏黑的眼神的钉崎心脏一颤，立刻走到在回想什么事的里姬身边，一手提起垃圾袋，一手牵过里姬的手，热情招呼道：“里姬你要去丢垃圾吧？走走走，我也和你一起！顺便去买早餐！” 接着她转头扬声问还在皱眉思索的伏黑：“喂，伏黑，你要吃什么吗？” 还在努力回想里姬和五条悟之前的互动的伏黑惠思路突然被打断，他愣了两秒，想了想后说道：“帮我带一份煎秋刀鱼套餐吧。” “没问题！”钉崎应下后便拉着一脸茫然的里姬火速出门，“走走走里姬，我们丢垃圾去！” 看着里姬被钉崎扯着，背影都透露着茫然与疑惑的她，五条悟忍不住抿嘴一笑。 这野蔷薇，到底以为他们和里姬是什么关系？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过他可没他那两个笨学生那么好糊弄，只是配合野蔷薇完成表演而已，所以说他是垃圾菜的这笔帐，他可是记下了，哼哼~ 不谈自己学生的耍宝，五条悟又想起那个他只是提了一嘴，便激起里姬强烈反应的名字。 佐佐木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那个当时在杉泽第三高中，无意中被卷进来的普通高中生的名字。 又想起里姬当时就是因为她而暴露了身份。 “......她们关系就那么好么。”五条悟嘟囔着，有些吃味地撇撇嘴。 里姬从来没有像那样在意过他。 虎杖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疑惑转头问道：“五条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五条悟一脸不爽地随意摆摆手，接着大摇大摆地插兜离开，“那我先走了啊，惠和悠仁记得乖乖吃早饭啊。” 虎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茫然地眨眨眼：“五条老师今天这么早来宿舍楼，来干什么的？” 听虎杖这么一提，伏黑惠再次眯起眼回想着里姬和五条悟先前的相处。 但还没回忆起什么有问题的地方，那个上次一起吃烧烤时，出现在里姬嘴里的人名却突兀浮现在伏黑惠的脑海中。 想起那个人，伏黑惠顿时没了继续回忆的心情。 他身形微微一僵，接着垂下眼淡淡道：“......可能来找里姬同学谈事的吧。” 接着他招呼了虎杖一声：“我先回去了。”便臭着脸转身上楼，只留一脸懵逼的虎杖一人还留在原地。 虎杖看了看伏黑离开的背影，又环视一圈突然间便空无一人的大厅，茫然挠头：“怎么一下就...都走了？” 第171章 与佐佐木的约会 被钉崎拉出宿舍楼后，钉崎没有再提楼里发生的事，里姬便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不再分心去思考。 毕竟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里姬！” 站在动车站门口神游的里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瞬间回神，转头朝发声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佐佐木学姐。” 看到里姬后，佐佐木眼睛一亮，快速跑到里姬身边，开心道：“好久不见啊里姬！你没等很久吧？” 里姬摇摇头表示没等很久，接着好奇问道：“佐佐木学姐怎么突然想着来东京了？” 昨晚她突然收到佐佐木说要来东京看她的消息，其实还蛮惊讶的。毕竟自这学期开始，佐佐木已经在为一年半后的高考做准备了，她想上的大学和专业可不太好考。 “这不是想你了嘛！”佐佐木撅起嘴撒了个娇，接着她眼仁一转热情招呼道，“来来，咱们边走边聊！我对东京可不熟啊，里姬你带我逛逛吧！” 里姬无奈地看了这从小到大都如此活力四射的少女一眼，不知道她每天哪来的这么充沛的精力。 但对于佐佐木的请求，里姬从来不会拒绝。 她想了想她来东京后五条悟带她逛过和给她推荐过的地方，又想了想佐佐木的爱好，提议道：“我们先去秋叶原逛逛周边？那里挺有名的。” 佐佐木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听说过那里！走走走！” 秋叶原在老一辈人眼里，不过只是一条买卖电子产品的电器街，但在年轻人的眼中它可不仅仅那么简单。 那里是二次元的代名词，御宅族的天堂。 对于本就喜欢看动漫、漫画的佐佐木来说，秋叶原是她这次东京之行最想来的地方。 在Mandarake里，佐佐木对着一整墙的精美手办感动得眼泪汪汪。 “里姬~~！”她‘嗷’地一声，转身扑到里姬怀里，狠狠抱紧她，嚎道，“天堂！这里是天堂！你带我来了天堂啊！！” 里姬也熟练地一把接住佐佐木，她抬头看了看佐佐木关注的耽美纯爱区，奇怪地皱起眉问道：“佐佐木学姐的喜好变了吗？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看的不是这类。” 她记得佐佐木分明喜欢惊悚恐怖类的小说漫画，不然当时也不会加入灵异社作死。 说着，里姬抽出一旁架子上，封面画着狰狞恶鬼的漫画对着佐佐木挥了挥：“学姐不是喜欢这类吗？” 为了能了解佐佐木的爱好，在她来之前，里姬可是看来不少恐怖漫画恶补了下，只为佐佐木能和她聊得开心。 然而没想到，看到里姬手里的漫画后，佐佐木竟然身体一僵，她从里姬怀里起身，勉强笑道：“啊，这个...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嘛！我最近觉得纯爱就不错！里姬快来看看！” 不等里姬反应，佐佐木率先抽走里姬手里的恐怖漫画往架子上一放，扯着里姬便往纯爱漫画区走去，边走还边给里姬介绍：“里姬看过耽美吗？我最近在看的一部《世界第一初恋》就不错......” 里姬看着佐佐木那张balabala说个不停的小嘴，没有打断她，只是眼神暗了暗。 看来那次在杉泽第三高中发生的事，的确给佐佐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样也好，佐佐木这样的普通人，离咒灵那些危险的东西当然是越远越好。 不过心理阴影这种，她还是要帮佐佐木克服的。 她想看到活泼开朗的佐佐木，不想佐佐木每天因为那件事担惊受怕。 在里姬还在思考怎么让佐佐木才能彻底忘记那次事件时，两个男人亲嘴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里姬：...... “在图书馆悄悄接吻！唔噫————！”佐佐木捂着脸发出怪叫，接着，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晶亮亮地对里姬竖起大拇指，“刺激！太刺激了！！” 里姬：............ “佐佐木学姐最近喜欢这种吗？”里姬接过漫画，翻看几页，试图努力分析，“嗯...他们两个的嘴都挺大的，嗯，夫妻...夫夫相，很般配。” 佐佐木：...... “......噗！哈哈哈哈哈！”佐佐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捂着肚子暴笑出声。 她扶着里姬的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里姬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啊！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说着，佐佐木不由再次抱紧里姬，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 被当猫薄荷蹭的里姬一脸茫然。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不过里姬，”蹭够了的佐佐木一脸期待地抬起头，“你呢？你喜欢什么？” 这是佐佐木自认识里姬起，每隔几个月都会问她的一个问题。 而对于这个问题，里姬的回答从未变过，都是无所谓的“啊，都行，我都可以”。 然而这次，里姬顿了顿。 “喜欢什么吗......” 里姬有些许失神的视线落在身侧画有日出场景的海报上。 里姬的眼神闪了闪，收回视线后淡淡说道：“日出挺好看的。” 听到里姬的回答，佐佐木身形一怔，目光有片刻呆滞，下意识喃喃道：“......里姬...” 忽地她又瞬间回神，晶莹的泪珠逐渐溢上眼眶，一把将面前神色冷淡的白发少女狠狠抱住，激动地不停大喊她的名字：“里姬...里姬！！” 里姬被佐佐木夸张的反应惊得眨眨眼，她下意识环住佐佐木的肩膀拍了拍：“佐佐木学姐？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佐佐木在里姬的怀里狠狠摇头，嘴里翻来覆去说着：“太好了...太好了！里姬你有喜欢的东西了！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 没人知道佐佐木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 她始终记得，自小学起里姬万事顺从，却对所有事物都毫不上心的性子让她有多担心。 尤其是她发现里姬竟然连自己发高烧都不在意时，她开始害怕，她怕里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她怕这个世界留不住她。 于是佐佐木便强拉硬拽着里姬努力去接触这个世界，努力去了解新鲜事物，努力让里姬对这里产生留恋之情。 通过她的努力，里姬慢慢接受了她，这更让佐佐木有了要带里姬融入世界的责任感。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里姬依旧那样温柔地笑着，温柔地接受一切，又温柔地，做一个局外人，冷静旁观着，冷漠且疏离。 坚持了这么久，佐佐木都快认命了，她甚至开始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让里姬的世界里只有她不是也挺好的？反正她也会陪在里姬身边一辈子。 这种心态虽然不健康，但总比对任何事都没有留恋得好。 然而没想到，在今天，佐佐木看到了与往日不一样的里姬。 虽然收起了平日里的温柔微笑，但她开始融入这个世界，开始注意街上的人流、街边的小摊、头顶的蓝天。 最重要的是，她开始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太让人高兴了！ 终于，里姬开始在意起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 看着自己怀里的佐佐木喜极而泣、语无伦次的样子，里姬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佐佐木为何这样。 对于这个对她一直照顾有加，努力教她如何正常生活的学姐，里姬柔和下了双眼，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谢谢佐佐木学姐，我也很开心。” 里姬抬眼环视一圈周围窥视着她们窃窃私语的众人，又无奈地拍拍佐佐木的肩：“好了，学姐，也到饭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带你去。” 听到里姬的话，佐佐木终于从里姬的怀中起身，胡乱抹了几把脸，然后笑容灿烂地说：“我要吃鳗鱼饭！” “啊，东京塔附近有家鳗鱼饭的味道好像不错，吃完我们还能去东京塔看看。”里姬回忆着五条悟之前给她的推荐说道。 “好耶！GOGOGO！”佐佐木活力四射地开始往店外冲。 看着这风风火火的少女，里姬无奈地叹了口气，推着推车追了上去：“佐佐木学姐！你要买的这些东西还没付钱！” 一阵忙活后，拎着大包小包的里姬和佐佐木终于坐到了鳗鱼饭店里。 佐佐木看着这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装修瞪大了双眼，接着她转头对里姬拘谨地小声道：“里...里姬，这家店...我可能吃不起欸。” 正翻着菜单的里姬随意地表示：“没事学姐，我请你，你随便点。” “这样吗......”佐佐木小心翼翼地翻开菜单，在看清上面一道菜就八开头的五位数的价格后倒吸一口凉气，把菜单猛地一合，“不不不！里姬，不然咱们还是换家吃吧！” 早知道她就在秋叶原少买点周边了啊！至少把吃饭的钱省出来！ 佐佐木内心默默流下悔恨的泪水。 里姬无奈地抬起头看了局促的佐佐木一眼，再次安慰道：“学姐，你点就是，都说了这顿我请客了。” 佐佐木来东京看她，难不成她还要带着她去吃那种街边小摊？当然要吃最好吃的。 “那，那好吧。”里姬都再次强调了，佐佐木也不好再拒绝，她默默摊开菜单挑了个最便宜的，“那就这个经典鳗鱼饭好了。” “行。”里姬也合上菜单，对礼貌微笑着在一旁等待的服务生说道，“两份经典鳗鱼饭，一壶青柑普洱。” “好的小姐，您稍等。”服务员挂着专业的微笑离开包间。 在服务员离开后，佐佐木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对里姬小声吐槽：“这种大饭店的服务员气场都这么强吗？我感觉我如果不点些什么贵的都走不出这里的门！” 里姬对于佐佐木脱线的脑回路向来是佩服的，但她也习惯了，只是宽慰道：“没什么的，不用那么紧张，如果等会儿饭上来了你不喜欢吃，我们再换一家。” “还换一家？！”佐佐木怪叫道，她连忙摆摆手，“就这价格，就算他做得跟猪食一样，我也会含泪吃完的！” 里姬：...... 她无奈地看着佐佐木开始掰起指头算鳗鱼饭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贵的样子，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地看她表演。 算着算着，佐佐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脸担忧地看向里姬：“里姬，这里的饭这么贵...你没做什么违法的勾当吧！为了几顿饭钱赔上自己一生不值得啊！！” 里姬可是个靠领政府救济金生活的孤儿欸！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对于佐佐木的脑洞大开，里姬只能无奈表示：“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你放心吧学姐。” 她只是讹了一些可能在做违法勾当的人的钱而已。 都是可查明来源的正当收益！ “......那好吧。”里姬都这么说了，佐佐木还能说什么，她只能担心地看里姬一眼，再次叮嘱，“一定不要做那些违法的事啊！如果你真的做了，我...我......”佐佐木一狠心一咬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销毁证据！做假证！” 里姬：...... 这佐佐木，刑侦片倒是看了不少的样子，专业名词一个接一个。 里姬叹了今天不知道是第几口气，再三保证：“真没有做什么，佐佐木学姐，你放心好了。” 就在这时，鳗鱼饭好了，里姬连忙抓住机会转移话题：“学姐，饭来了，我们先吃饭吧。” 佐佐木随着里姬的话转过头，看到有着丰富小料，甚至还有准备煨火高汤的鳗鱼饭眼睛一亮，不由喃喃道：“这贵死人的鳗鱼饭，看上去确实有些不一样啊...” 正在上菜的服务员看到佐佐木的呆呆模样忍不住低头一笑，带着笑意解释道：“我们家的鳗鱼饭确实和其他地方的有不一样呢，不仅鳗鱼是自己养殖取用，就连配菜，也是我们店长自己精心种植的。”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的佐佐木猛地闭紧嘴，一张脸涨得通红。 服务员贴心地没有提这件事，继续介绍道：“就连这鳗鱼饭的吃法，也是我们店长的独家发明——鳗鱼三吃。这第一吃啊......” 鳗鱼三吃？ 听着服务员娓娓道来的讲解，里姬一愣，回想起当初五条悟坐在她对面摇头晃脑的样子。 ‘这鳗鱼饭嘛，有种吃法叫「鳗鱼三食」，据说通过这种方法，鳗鱼饭吃起来会更香哦。’ 好吧，这下真相大白了，那货的‘鳗鱼三食’原来是从这家店“偷师”的。 想起自己当时还以为这是什么日本传统文化，认认真真跟五条悟学这吃法的样子，里姬忍不住喷笑一声，笑出了声，带着点不可置信。 听到里姬的笑声，佐佐木一愣，不可思议地转过头：“里姬你......” “没什么，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里姬收敛起笑容，摇摇头，眼中的笑意却不减，她示意停下讲解的服务员，“你继续介绍。” 佐佐木不由用看到火星撞地球一般的惊愕眼神不断看了里姬好几眼。 里姬笑出声？？？ 天呐！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里姬笑出声，她好好奇啊！！ 但这一顿饭下来，无论佐佐木怎么软磨硬泡，里姬都没说到底是什么事，这让佐佐木郁闷了好久。 不过里姬不想说那就不说好了，只要能让里姬开心，那就是好事。 于是之后佐佐木果断把这件事抛到一边，和里姬开开心心地耍了一个下午。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夕阳西下，二人又回到了今早碰面的动车站。 里姬看着佐佐木拎起的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皱皱眉：“不然我送你回宫城吧，这些东西你拿得住吗？” “你可别小看我！”佐佐木一个使劲，将搜刮的这些周边、纪念品统统提起，骄傲地朝里姬一抬下巴，“你看，我可以！” “......好吧。”里姬无奈地看她一眼，她之后的确还要去训练，也没时间再陪佐佐木回一趟宫城，于是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她可没有忘记，这是佐佐木教她的表达对朋友关心的一种方法。 “OK啦~”佐佐木朝里姬扬起灿烂的笑容，接着转身朝动车门走去。 里姬目送着佐佐木上车，在佐佐木即将上车的前一秒，佐佐木突然转过身，看向里姬认真地说：“里姬，你一定要开心！要快乐！要认真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知道吗！” 里姬因为佐佐木突如其来的严肃有些惊讶，但通过佐佐木的话语，里姬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 ‘里姬，你生病了的话要吃药、看医生，不然对身体不好！’ ‘里姬，《惊魂夜》的最新一期你看了吗？好刺激好吓人啊！’ ‘里姬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一起去！’ ‘里姬你也要多联系我啊，我们可是好姐妹欸！’ ‘里姬你不要总是一个人窝在房间啦！走走走，我带你去公园呼吸新鲜空气！’ ...... 往年一幕幕的相处在里姬脑海中划过，这些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场景，此刻回想起来竟让她的心脏微微发暖。 这是一种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感受到过的体验。 ‘丫头，认真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啊！’ 当年，那个粉色短发的女人似乎也这么对她说过。 里姬缓缓回过神，对上佐佐木认真的视线，心中的温暖自她轻轻上扬的嘴角溢出。 里姬微微点头：“我会的，你也要一直开心快乐，佐佐木学姐。” 谢谢你，告诉我该如何正常生活，也谢谢你，一直抓紧我的手，从未放开过。 看到里姬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佐佐木一愣，泪意再次忍不住上涌。 她强行压下想哭的冲动，对着里姬狠狠点头，然后转身上了车。 坐到座位上后，她还努力向窗外的里姬挥手，夸张地做着口型‘我们下次见！’ 里姬笑着点点头，同样用口型回复她：“嗯，下次见。” 里姬目送着动车远去，溢出的暖意渐渐收回心底，恢复平日里的冷淡模样。 她低头看着手中佐佐木非要搂着她，在东京塔照的合影，又想起羂索要把日本搅得天翻地覆的猖狂宣言，眼神有些微微发冷。 想要毁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吗？ 那羂索这只臭虫，还是早点死了好。 小剧场： 里姬：姐要开始认真了.jpg 第172章 流星雨与五条悟的过去（私设） 训练场内，里姬一边用‘绝’隔绝自身气息，一边给伏黑甚尔简单讲解：“收紧念力并隔绝全身的气和气息，就可以使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微弱，这种运用叫做‘绝’，你试试。” 伏黑甚尔虽然满脸不耐烦，但在念能力的掌握这方面竟然天赋过人。 不用里姬再做过多讲解，他自己试了几次后，便成功掌握了这一方法。 对于这种省心的“徒弟”，里姬很满意，她点点头：“念的基本运用已经都交给你了，你之后自己练习摸索吧。等你把‘发’能熟练掌握，琢磨出你自己的杀招，我就教你进阶运用。” “哈？还有？”伏黑甚尔捏着拳头，念力一收一放，‘啧’了一声，“你这破能力怎么这么麻烦。” “你不想学了？那太好了。”里姬挑眉道。 她可没忘了当年她好心给他解释她的念能力是什么时，他一脸嫌恶地说‘什么破玩意儿，听不懂’的样子。 现在既然要学，又嫌麻烦，这男人事儿怎么这么多。 他嫌麻烦，她还懒得教呢。 “他不想学我想学啊，教我教我，小里姬~”五条悟清亮又欠扁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里姬还没回话，伏黑甚尔倒是一边擦着汗，一边率先嗤笑一声。 听到这不屑的嘲讽，五条悟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转头朝伏黑甚尔摆出恶人脸：“喂喂，你个欠揍的大叔，你想再被我揍就直说啊，别故意找事！” 五条悟的这个‘再’完全没用错，前些日子他背着里姬偷偷溜到这里，找已经有了念能力的伏黑甚尔在训练场外狠狠打了次架。 看五条悟现在如此嚣张的态度，结局显而易见，他赢了。 也是由于继那次被五条悟杀了后，居然再次输给五条悟，这才激起伏黑甚尔想要认真学习念的心思，他总有一天要把这个嚣张的臭小鬼打趴下！ 但即使打不过五条悟，这也并不妨碍伏黑甚尔打嘴炮，他冷呵一声：“靠着祖传术式苟活的臭小鬼，要是你的身手能有你嘴皮子利落就好了。” 五条悟：= =### 他一薅袖子就假笑着朝伏黑甚尔走去：“哈？那我就让你再感受一下我身手到底利不利落！” 伏黑甚尔听闻，把擦汗的毛巾往旁边一丢，活动了两下脖子，邪笑道：“又来当我的沙包让我试试新能力？我求之不得。” 里姬收着地上散落的训练器械，抽空说了句“要打去外面打”，话音刚落，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一飞冲天，不见人影。 夏油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色冷漠，只有在那两人跃起离开时才动了动眼球，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接着收回视线，继续冷着脸发呆。 在这走了两只聒噪的“蝉”后，终于安静下来了的场地里，夏油杰一动不动，只有里姬默默忙东忙西，把教伏黑甚尔念能力时使用的器械都归位后，她才开始了她自己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 听到身旁传来皮肉绽开的声响，夏油杰终于动了动，漠然转头，冷眼看着里姬如何把自己拆筋剥骨，等到了忍耐极限时，再动用能力使自己复原。 ......真是个变态。 即使自从他住进这里，围观了里姬许多次她的训练，但这种自虐的方法，每每看到依旧会让他感到不适。 不过夏油杰自认他的忍受能力还是强一点的，不像五条悟那个孬种，五条悟在第一次亲眼看到里姬如何自我训练后，之后的每次在里姬要训练时，他都会找借口溜走，等伏黑里姬训练完再回来，不愿面对这一幕。 这就是爱情使人心软？至少面对那些恶心的咒灵时，夏油杰都没见过五条悟会这样逃避。 心里这么嘲笑着，突然，夏油杰听到接二连三清脆的‘咔吧’声，他收回思绪奇怪转头，只见里姬左手掌心摊着一掌心的碎牙，右手伸进口腔里一个接着一个地掰着自己的牙齿。 直至完整一口牙都被她自己掰了个干净，夏油杰只见里姬表情莫名地舔了舔空无一物的牙床，牙齿又缓缓重新长出。 他听里姬自言自语道：“自己拔牙有做好心理准备，感觉痛感会降低......” 接着，里姬慢慢转过视线，对准了他。 夏油杰汗毛一竖。 见夏油杰刚好也在看着自己，里姬连身上、下巴上的血都没擦，真诚地看向夏油杰提议道：“夏油杰，帮我拔牙吗？拔一颗给你500。” 夏油杰：“......滚啊！” 夏油杰瞬间起身，快步走向屋内，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 神经病！伏黑里姬这个神经病！ 还想拉他下水让他也变成神经病？ 她想得美！！ 看着夏油杰对自己避之不及的背影，里姬微微挑了挑眉，又不在意地耸耸肩，继续自己的训练。 等她的训练结束没一会儿，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就回来了，两人除了衣衫凌乱了点，都没受什么伤，看来没有大打出手。 “小里姬训练结束了吗~”五条悟笑得一脸灿烂地凑过来，他兴奋地指着手机上的新闻给里姬看，“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欸！我们一起去看吧小里姬~” 流星雨吗？她好像没注意过。 刚冲完澡的里姬眨眨眼，浑身水汽用念能力一瞬烘干后点点头：“好啊。” 伏黑甚尔撇了一眼他俩的互动，不屑一笑，接着招呼也没打一声便自顾自地进了门。 五条悟也没理这个他本来就看不顺眼的男人，他看了看时间，二话不说就带着里姬飞往人迹罕至的山头上，等着流星雨的到来。 里姬也顺势招出蜉蝣，盘腿坐在蜉蝣身上，抬头仰望头顶的暗淡天空，静静等待。 “哇啊~也不知道这次的流星雨会不会很壮观呢？”五条悟十分自然地躺到里姬身边，双手撑在后脑勺上说道。 里姬没有接话，脑海里却随着五条悟的话开始想象流星雨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 会是一场浩大的繁星坠落？还是会闪着灼灼光彩，照亮整片天空？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和谐又安定的氛围在两人间围绕。 直到第一颗流行乍然坠落，五条悟眼睛一亮：“里姬！你看东南方！” 里姬立刻顺着五条悟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一个耀眼的小点，坠着长长的银色尾巴，在深蓝色的天际轻巧划过，又消失不见。 ......就这？ 里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这两个大字。 五条悟清楚看清了里姬的表情，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然后立即又指向西北方，故意惊喜地大声喊道：“哎！里姬！西北方又有了一颗！” 本来还有点小失望的里姬闻言也来不及顾及失望了，她快速把头扭向西北方向，搜寻五条悟口中的那颗流星。 “里姬！北边北边！又有一颗！” 里姬：扭头 “西边西边！” 里姬：扭头 “东边！” 里姬：...... 里姬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无辜眨眼的五条悟，没有说话。 五条悟在里姬看过来时，第一时间委委屈屈地撅起嘴，开始喊冤：“流星就是越来越多了啊，不信你抬头看。” 里姬警告地瞪了一眼五条悟，在他的无辜表情下，里姬抬起头，看向天边正式开始的流星雨表演。 在亲眼看到流星雨时，里姬才发现，流星雨和她想象中的场景都不一样。 那连绵不绝的流星从远山、从田野、从眼前的树梢、从头顶密密麻麻地倾斜下来，仿佛走几步就能将掉落的流星捡起来，但是抬起头仔细看时，流星猛地从天上坠落到了头顶，却忽然消失不见，终究落不到地上。 原来流星雨不是密集的射线，而是像下小雨时打湿了玻璃窗，雨珠滑落。 里姬仰着头，眼神晶亮的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突然，她惊讶地睁大眼：“有颗彩色的！” 五条悟没有抬头观景，只是长久地看着里姬仰起的面庞，在里姬说话时，他挑了挑眉，神神秘秘地开口：“彩色流星只有超——lucy的人才会看到的哦！幸运的人儿啊，还不赶紧许个愿？” 里姬：...... 这人是把她当小孩哄吗？ 里姬再次无语转头，正巧撞上五条悟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的目光。 看到那片深邃与明亮交织的苍蓝，看清他眼底深深眷恋的情绪，里姬的身形微微一顿，又慢慢转回身，只是淡淡说了句：“我不信这些。” 料到里姬的反应的五条悟撇撇嘴，并没有把里姬的拒绝放在心上，只是打开话题，说起了自己。 “我第一次，也是上一次看流星雨啊，还是我母亲带我去看的。”五条悟终于将视线放到天上，陷入回忆。 “那时我还小，七八岁的样子，看流星雨的时候，我母亲对我说，星星都是人变的，每当一个人去世了，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是会对你眨眼睛的那颗。”说到这，五条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我是谁啊，六眼的继承者，大气的折射哪能躲过我的火眼金睛，于是我对母亲说，我没看到有会眨眼的，那些星星光都亮得很。” 这人小时候就是个刺儿头？连亲妈都怼？ 里姬无言地抽抽嘴角。 从不放过里姬一丝表情变化的五条悟立刻指着里姬的脸说道：“哎，哎，对！母亲当时听完我的话后，和小里姬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像！” 里姬：...... “是吗，乖儿子。”里姬面无表情道。 五条悟瞬间被噎，他撅撅嘴，不服气地小声道：“......我想让你当的又不是我妈。”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句拌嘴里多纠结，接着又抬起头，看向这场流星雨，放松地开口：“不过我觉得吧，我母亲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人死了以后会汇入这片星空之中这种想法，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什么是浪漫？里姬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接五条悟的话茬。 五条悟没有在意里姬的沉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眼神变得有些暗淡，接着他又笑嘻嘻地抬手随手一指：“这样的话，说不定我父亲就是那颗星呢。”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这才又看了五条悟一眼，她只听他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小里姬应该知道吧，我母亲现在身为咒术总监部的长老，和我的祖父一样，坐镇在咒术界驻守点上。” 里姬沉默着点点头，没有打断五条悟的回忆。 提起驻守点，五条悟的眼中掠过一抹浓重的厌恶之情，他嫌恶地开口：“那你知道吗，身为御三家派遣的长老，需要一直坐镇在驻守点，不能离开，直至死亡。” “我的祖母就是死在了驻守点，又因御三家每个家族都必须派出两名亲族担任长老，于是，在祖母离世后，我的母亲便披职上任。” 说到这，五条悟嘲讽一笑：“那个恶心的地方，令人作呕的制度，就因如此，在我父亲在任务中受到致命伤害，命不久矣时，我的母亲都没能赶回来，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我的父亲，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嘴里都在念着母亲的名字，因为无法相见，就只能含悔而死。” “而咒术师如果死前心怀悔恨或遗憾，是会化作咒灵的......” 鲜红的血丝逐渐布满五条悟的眼眶，原本平静的山顶因为他不稳定的心绪狂风大作。 之后发生了什么，不用五条悟多说，里姬也能猜到了。 她垂下双眼，沉默片刻，终是轻声道了句：“节哀。” 听到里姬的安慰，五条悟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再次睁开眼时，虽然他眼中的红血丝已然消退，但他的眼神依旧阴沉，话语间透着寒意：“所以，我要把那些可恶的地方、那些无耻至极的制度，统统推翻！” “我要...改变这个咒术界！”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里姬仰头看着天上的流星雨，平静地开口，“你不是咒术师吗，不要让自己后悔。” 说完，里姬又想了想，接着转头看向表情依旧不好的五条悟又加了一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给你打折。” 听到里姬这句话，五条悟阴沉的表情一滞，然后忍不住破功‘扑哧’一笑，调侃着问道：“打折？打几折啊？”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还会问这么详细，里姬一愣，严肃地忖度了下，谨慎抛出价位：“七折吧，不能再低了。” “噗哈哈哈哈！”五条悟终是喷笑出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在里姬不明就里的眼神中，五条悟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忍笑感叹道，“小里姬，有你在真好~” ......好什么？好在总是莫名其妙地娱乐到你吗？ 里姬看向五条悟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无言。 笑够了的五条悟情绪终于安定下来，他继续抬头仰望天上的流星雨，叹了口气：“也是因为这该死的制度，我和我母亲也生了龃龉。因为我由于父亲的死，不愿去驻守点，所以已经多年没有见她了。而这次‘后鬼之笼’的事，竟然对长老也有影响...” “我有我的倔强，我想用我的行为表达对咒术总监部决断的抗议，但是有时候，尤其是最近，我会忍不住想，母亲会不会像祖母那样...”说到这，五条悟有些说不下去，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艰难地开口，“会不会像我祖母那样也......” 这句话，五条悟终是说不完整。 但里姬理解了他的意思，她沉默片刻，清冷开口：“从前有个人告诉我，‘黄泉路上无老少’。” 听到里姬的声音，五条悟转头看向里姬淡然又显得稳重的身影，他的眼底有一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里姬没有看向五条悟，依旧抬头看着流星雨，淡淡道：“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里姬的这句话，让五条悟不由自主地攥紧双拳，他喉头略显哽咽地开口：“我...我知道，所以一想到这，我就有些...有些...” 五条悟突然抿紧双唇，‘害怕’二字被他的骄傲压制，狠狠咽回了肚子里。 里姬垂下眼，脑海中浮现那双死不瞑目的惊愕双眼，她平静道：“我理解你。” 脑海中，那双眼睛似是在泣血，于是里姬沉寂片刻，又低声说了句：“......我非常，非常，理解你。” “所以......要抓住机会去做想要做的事，不要犹豫，不要...留下遗憾和后悔。” 五条悟感受到里姬身上传来的突如其来的浓重的悲伤气息，他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里姬垂下的右手，见里姬没有抗拒，又悄无声息地朝她的方向靠了靠。 从远处看，他们就像从彼此身上汲取温暖，相依为命的两只小雀。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片刻后，五条悟轻声开口：“在父亲死亡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能早些知道这件事，如果我能多陪陪他、多拉着他去看看母亲，会不会至少结局不会那么难看。所以我心里一直...” 五条悟不由握紧里姬的手，再次抿紧双唇。 里姬垂眼看向他，同样轻声问道：“过不去？” 五条悟苦笑一声，泄气地承认：“...对，过不去。” “但是总会过去的。”里姬淡淡道。 “如果这辈子都过不去呢？”五条悟沉声问。 “总会过去的。”里姬平淡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在安慰五条悟，还是在安慰自己。 “人生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她再次抬头看向流星，双目失神，“......就算是现在过不去的，最终也会过去。” 五条悟垂眸，安静地将掌心的手握了握，似是在安慰。 二人之后谁也没再说话，任由天边流星闪烁，时间静静流淌。 他们将平日里无法表达的悲伤情绪，一同散在这场浩大的流星雨中。 小剧场： 五条悟身世啥的也是我的私设，宝们谨慎阅读。 第173章 忌库与咒术会议 一起看完流星雨后的日子就像点了加速键，五条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神龙不见尾，也就只有晚上在训练场里能看到神情带着些许疲惫的他。 而里姬也在禅院家逐渐开始对她放下戒心的时刻，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一日，在里姬结束对炳组织的训练后，看着禅院直哉仇恨地瞪她一眼，又快速离开的背影，她照旧对其他倒在地上叫唤的炳组织成员们吩咐了句：“把器材收拾干净。”后，背上包离开了忌库练武场。 出了练武场后，里姬径直往忌库出口走去。她将令牌往门边豁口处一贴，头顶上方的出口开启，她也没有犹豫，向上一跃，飞身离开了这里。 见里姬的身影消失在忌库出口，没过多久，出口处闪出两道穿着忍者服的人影。 “人已经离开了？”其中一人问另一人。 “我们不是亲眼看着她走的吗？”另一人不耐烦道。 “可是...”先开口的人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打断。 “这不是已经走了嘛！再说外面还有躯倶留队暗中监督着，你担心什么？”另一个人吐槽道，“这女的本来就只拿着乙等令牌，禅院家的核心地带她也进不去，不知道家主和直哉少爷还在防着她什么。今天家主不在，我还有其他巡逻工作呢，哪还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先开口的人听了他的理由后沉默片刻，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确实，你说的也有道理，里姬小姐只有乙等令牌，核心地方她是进不去的。之后我也要巡逻，那我们就散了吧。” 两名忍者小声交谈了阵便分开了。 但常年担任忌库巡逻任务的他们却不知道，如今忌库外的躯倶留队自身难保，哪里有时间顾及里姬的动向。 禅院家忌库外的练武场内，一片哀号遍野。 “当年嘴巴不干净的还有你，是吗？” 禅院真希站在练武场中央，甩了甩手中木刀上的鲜血，再次举起它指向下一个满面惊恐之色的队员。 被指到的躯倶留队的队员满面惊恐地疯狂摇头：“不是我啊！真希小姐....我真的没有参与啊！！” “呵。” 练武场外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禅院真依正坐在离练武场不远处的树枝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枪。 “敢做不敢当是吗？”真依懒懒抬眼看向被真希用刀指着的那人，当年他一脚踩在她背上，露出的恶心又猖狂的笑脸在她脑海中浮现。 真依勾着嘴角，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禅。院。达。也。” 随着真依话音落下，真希冷着脸，毫不迟疑地朝那人冲去，木刀一刀一刀劈在那人身上。 即使使用的不是真正的武器，但真希下手之狠，足以让每个她痛殴过的人皮开肉绽。 “啊！真...真希小姐...真依小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即使听着耳边痛苦的哀嚎，真希也没有停手，她红着眼眶，一刀一刀劈向这些曾经待她妹妹如猪狗的人。 真依坐在树上冷眼看着，忽然，她耳朵一动，抬手一枪打向练武场另一面的草丛中，草丛中瞬间传出一声惨叫。 “想跑哪去？”真依妩媚开口，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给我好好呆着！” 教训完企图逃跑的人，真依再次恢复先前靠在树干上的姿势，冷眼看着场中真希一个接着一个教训她们儿时对她们出言不逊之人。 ‘你们想要报复小时候欺负你们的那些人，你们要是打得过他们，当然可以。但炳组织和直哉，你们不能动。’ 禅院直毘人施恩般的恩准话语回响在真依耳边，她冷冷一笑。 打得过就可以，但不能动禅院直哉？当时我和真希被欺负时，你也是这样对他们说的吗？ ......老头，希望禅院家分崩离析的那一刻，你不要哭得太惨。 接着，她抬头瞟了眼不远处静静伫立的主宅。 这次我和姐姐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伏黑里姬。 视线转回忌库中，在二人走后不久，里姬缓缓从阴影中显形，她看了二人离去的方向一眼，又瞬息隐入黑暗中，朝着武器库的方向而去。 核心区域？ 不，她根本不用去。 她要找的东西，就放在持有乙等令牌就能进入的武器库中。 ——那股山本口中所说的，不属于咒力的力量。 而自第一次步入这忌库中时，里姬就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分明就是念力。 到底会有什么有着念力的东西会放在禅院家的忌库里？除了她，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其他来自猎人世界的人？ 抱着这样的疑问，里姬闪身潜入空无一人的武器库，将那把蕴含着念力气息的太刀一把抽出，盯着它溢出气息的刀柄部分，伸手将刀柄旋开。 在刀柄与刀身分离的那一刻，一张折叠整齐的皮纸从中空的刀柄中掉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这就是念力气息的来源。 里姬将太刀放在一旁，捡起皮纸，面无表情地展开。 然而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她不由自主地一愣。 纸上用炭笔草草画着两个身穿和服，手牵着手的小人，二人脸上都画着大大的笑容。 矮一点的小人的画风她很陌生，但另一个高一点的人形，人物的画法和用笔走势，和她竟然一模一样。 不，里姬可以直接断定，那个高一点的小人绝对出自她自己之手。 纸上的内容不仅如此，在皮纸底部还写着一行小字 ——里姬和五条悟要永远在一起。 如果说这句话已经让她足够震惊，那另一个发现，便直接让她怔愣在了原地。 手绘底部这句话用猎人语写成，字体却和里姬她自己，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这柄刀是什么时候的？为什么会有这幅画？为什么会有这句话？为什么会是猎人语？ 又为什么，她对这一切，竟一点记忆也没有？ 愣了半晌，里姬使劲眨眨眼，强迫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毕竟现在她还身处忌库，并没有时间留给她仔细思考。 她收起皮纸，捡起刀柄和刀刃轻轻一合，视线扫过刀鞘上烧灼的古文字，默默记下。 接着她把刀放回原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忌库。 在离开禅院家前，里姬遥遥朝盖着‘帐’的练武场方向看了一眼。 真希姐，希望你的计划进展顺利。 —————————— 与此同时，咒术高层会议。 “五条悟，为什么那个满脸钉子的女人近期出现在了北海道？你不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吗？”障子门后，藤原保荣浑厚的声音严肃响起。 藤原保荣话音刚落，另一道障子门后的源昼满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死在你手里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五条悟，你最好从实招来！” 门后的其他长老虽没有说话，但近乎凝滞的会议氛围已然表达了他们对这位咒术界最强的不满。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会议室中央，没有理会源昼满的狐假虎威，看着藤原保荣所在的那道门，嘴角不屑扬起：“你说出现就出现？证据呢？” 藤原保荣没有接话，坐在另一扇障子门后的加茂陆斗开口了：“一真，把证据给他。” 隐在黑暗中的加茂一真闻言后笑容温和地现身，将一个信封递给场地中央的五条悟，意味深长道：“五条家主，请。” 待五条悟拿过信封，他双手往袖口一抄，又缓缓退回一旁的黑暗中。 五条悟看了一眼藏在黑暗中的两人，嘲讽之色自眼底一闪而过，接着他撕开信封封口，倒出里面的相片纸。 五条悟随便翻了几张，然后发出一声嗤笑：“你们管这叫证据？” 他两指夹着相片，朝随便一个方向的障子门随手一点，问道：“你亲眼见过钉子女？” 门后之人沉默无声。 见门后的人不说话，他手指指向一转，又指向另一道门，问道：“你见过？” “你...你放肆！”门后传来源昼满虚张声势的声音。 五条悟完全懒得搭理这个狐假虎威的货色，他翻了个白眼，手臂再次转向：“还是说......” 他阴沉的视线顺着手指的指向看向加茂一真隐入的那片黑暗，冷冷问道：“你们见过？” 五条悟气势汹汹的反问使全场不由安静了五秒。 片刻后，障子门后的加茂加奈厉声斥责：“五条悟！你太目无法纪了！这里是咒术高层会议！是我们在质询你！” “哦~原来你们在质询啊。”五条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他又讽刺一笑，把手指间夹着的照片往地上一甩，“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我还以为你们用这假证据直接给我定罪了。” “证据怎么可能是假的！既然是证据，就都是我们核实过照片是真实的后才会当作证据的！五条悟，你不要在这里强词夺理！”禅院唯的声音也自障子门后响了起来。 “谁说照片是假的了？你听不听得懂我刚才的问题啊，禅院大妈。”五条悟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在禅院唯惊怒地喊着‘五条悟！’的警告声中，五条悟双手插兜，嘲讽地开口，“亲眼见过她的只有我，这照片我也看了，我这个唯一人证说照片里的人不是钉子女人，有问题？” “还是说...”五条悟环视一圈障子门，最后把视线定在会议空间的黑暗处，意味深长道：“还是说，你们有人和钉子女人私下有联系，亲眼见过她？” 见五条悟意有所指，加茂加奈厉声呵斥：“五条悟！我们现在在说你的问题！你不要故意拉其他人下水！” 五条悟无辜耸肩：“我也是看你们这么斩钉截铁，合理推断罢了。” “五条家主误会了，你作为御三家家主之一，我们当然百分百相信你不会和诅咒师勾结的。”藏身黑暗中的加茂一真在被五条悟针对两次后，终于开口，他语调温和道，“关于照片中是否真的是那个钉子女人，我们也无法确定，所以才找你来确定，不是吗？只是......” 加茂一真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脸上温和的笑容未变，他看着五条悟继续说道：“五条家主确定照片中的人不是那个钉子女人，她现在却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做文章，是否是由于她的死其实有什么疑点呢？” 五条悟不屑一笑：“死在我五条悟手上的人能有什么疑点。” “到底有没有疑点，当然是当事人最清楚了。”加茂一真微微一笑，“我们当然也没有怀疑五条家主的意思，只是，现在已经能确认这件事已导致一名2级咒术师死亡，关于钉子女人后续事件的善后工作，是否也该由当事人负责呢？毕竟对于她，只有五条家主最清楚不过了。”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着加茂一真。 怪不得这人一直如此淡定，原来给他挖的坑在这里。 加茂一真说完便收回了放在五条悟身上的视线，转身对障子门后的各位长老行了一礼：“关于让五条家主负责调查此案一事，一真也只是提个意见，到底是否执行，还得交于各位长老定夺。” 加茂一真话音刚落，加茂陆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语调里透露着满意：“你的想法很周到，一真。” 夸奖完自家家主，他便开口问其他长老：“各位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加茂陆斗的妻子加茂加奈率先表态：“当然同意，这个提议很合理。” 禅院唯冷冷一笑：“他自己的遗留问题当然要自己解决干净。” 禅院隼人沉声道：“老夫赞同。” 源昼满也叫嚣了起来：“就是就是！调查不出结果来的话我们唯你是问！” 源弘昼也开口表示同意：“方案可行。” 除去已经死亡的芦屋展行和被囚禁的乐岩寺嘉伸，现存的咒术高层十一名长老中，已有六人先后表态，其余五人默不作声。 但即使他们不说话，总有人会发起刁难。 加茂陆斗率先发难：“五条先生，对于犬子的提议，你又觉得如何呢？” 听到加茂陆斗尖锐的发问，端坐在障子门后的五条悟的母亲——五条优子不由紧张地捏紧双手。 这种针对五条家的显而易见的下套，如果长老团真的通过了，那之后其他两家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可就容易多了。 可问题也在于，他们当下根本来不及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 而且如果公公就这么把小悟推进火坑，那小悟...会不会对他们这些家人更失望呢...... 五条优子忍不住咬紧下唇。 五条荣明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沉默许久后，终是缓缓开口：“...老夫......” 然而五条荣明的表态，被五条悟一口打断。 “这件事我当然会负责。”五条悟站在场地中央大大咧咧道，他看也没看五条荣明所在的方位，朝着长老们呲牙一笑，“要是交给其他人来查，我还怕有些阴沟里的臭老鼠会故意做手脚，给我泼脏水呢！” “五条悟你...！”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来查。”五条悟不耐烦地打断源昼满这个小丑的话，掏了掏耳朵。 “不过啊......”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双手结势形成结界空间，伸手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文件袋。 他掂了掂文件袋，呲牙笑了笑：“这件事完了，我这还有另一件事想和各位说道说道。” “喂，那边还躲在角落里的，”五条悟转头用下巴朝加茂一真之前藏身的黑暗处点了点，“别躲了，我之后要说的事......” 看着禅院直毘人一脸阴沉地从黑暗中走出，五条悟笑嘻嘻地开口：“和你们禅院家也脱不了干系哦~” 小剧场： 怕大家分不清长老团谁是谁，分属什么派别，我在这里简单列一下。 日本政府（皇室）方：藤原保荣（皇室）、源弘昼（大臣）、源昼满（大臣、源弘昼的弟弟） 禅院家：禅院隼人（禅院直毘人的父亲）、禅院唯（禅院直毘人的母亲） 加茂家：加茂陆斗（加茂一真的父亲）、加茂加奈（加茂一真的母亲） 五条家：五条荣明（五条悟的祖父）、五条优子（五条悟的母亲） 咒专派：寺本八太郎（东京咒专前任校长）、乐岩寺嘉伸（京都咒专校长、囚禁中） 咒术监狱派：关谷敬（咒术监狱管理者） 咒术会议记录员：芦屋展行（已死） 其中御三家六人与寺本八太郎需坐镇七个驻守点不得离开，其余人可自由活动。 都是私设，前文都有提到过。 第174章 笼之争 “大家最近应该都有听到过，那个头上有疤的人的传闻吧。”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哦，不过提到这个人我倒有点好奇了，”他动作一顿，双眼夸张地睁大，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听他提起这事后面色就阴了下来的加茂一真道，“加茂家主，现在那个人用的可是你长子的身体，你是一点也不着急啊？还有闲心去管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钉子女人的事情。” 顶着加茂一真快如同这会议室内一般黑的脸色，五条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加茂家主不要误会啊，我绝对没有怀疑你要对咒术界不利的意思！” 听五条悟公然提起羂索，不知为何，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个每场会议上都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源昼满都没有说话。 五条悟对这种窒息的氛围毫不在意，他翻着手里的资料，无所谓地开口：“既然各位大忙人没有时间去证实这件事的真伪，那只好由我来代劳咯。但不查不知道啊，一查，是真的有意思。” 五条悟笑着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举到阴着脸的加茂一真眼前，意味深长地问道：“加茂家主，照片里的这个人，你应该认得吧。” 照片里的男人身着古制和服，留着卫生胡，一脸严肃地看向镜头。他乌黑的短发用发胶牢牢固定，额头上那道贯穿左右的缝合疤痕竟与近期传闻里的那个热爱进行人体实验的诅咒师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便是被称为史上最邪恶的术师、加茂家的污点——加茂宪伦。 关于此人犯下的罪孽，咒术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明治初期有一名体质特殊的女子，由于她的特殊体质使她可以怀上咒灵的孩子，故被家人逐出家族。在无家可归之际，这名女子被加茂宪伦收留，成为了他的实验品。 之后，该女子九度妊娠，九度堕胎，最终下落不明。 而这九名胎儿，则被加茂宪伦制作成了着名的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 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最终被曝出，而加茂家也因此背上骂名，虽然加茂家之后依旧是御三家之一，但它的名声与地位一落千丈。 而这名造成巨大轰动的术师却失去踪迹，最后于事件曝光的五个月后，被某位正在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在乱葬岗发现了他已经腐烂的尸骸。 “加茂宪伦额头上的疤痕与加茂道镰额头上的伤疤一致的事，加茂家主知道吗？”五条悟举着照片笑着问道，还不等加茂一真回答，他又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加茂家主近期一定在费心那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钉子女人的事，才无暇查自己家的事吧？” 面对加茂一真越来越黑的脸色，五条悟笑眯眯地善解人意道：“加茂家主是大忙人，我理解。但我五条悟最乐于助人了，这不，已经帮你都调查好了。” 说完，五条悟把加茂宪伦的照片放回文件夹中，又抽出来另一张文件，对着安静的众人挥了挥：“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当年加茂宪伦的尸检报告。”、 “真的很有意思啊，”五条悟看着尸检报告上的陈词不由笑了笑，“他的死因竟然是大脑丢失？” “这么重要的信息......”五条悟食指与中指相错，用食指弹了弹报告，极具穿透性的视线深深望进加茂一真的眼底，“你们加茂家不知道？还是说......” “这件事，本就有你们加茂家参与？” 加茂一真阴沉地看着五条悟，刚冷冷开口：“五...” “五条悟！你少在这里妄口巴舌！”加茂陆斗怒气冲冲地打断加茂一真还未说出口的话，怒斥道，“我加茂家为咒术界奉献上千载，尽忠职守，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信口污蔑的？！” “加茂老头，这不就是一种猜测嘛~我还没说完我的调查。” 听着加茂陆斗的怒斥，五条悟丝毫不慌，他慢悠悠地把尸检报告放回去，又抽出一张文件，像在唠嗑一般地开口：“其实我在知道加茂宪伦的事时就很好奇，用人体进行实验，这么大的事，是谁胆子这么大，又运气这么好，发现加茂宪伦在利用人体制造特级咒物，还义无反顾把他曝光了？” 说到这，五条悟看似苦恼地眨眨眼：“但当年为了保护人证，这个人的信息是一点也查不到呢。” “不过现在150多年过去了，这人的信息终于不再是保密信息了，”说着，五条悟把文件举到同样面沉如霜的禅院直毘人眼前，笑眯眯地问道，“禅院家主，这个人，你眼熟吗？” 文件上贴着一张身着绣有江户小纹和服的年轻女人，她眉目良善，平和地看向镜头。 但她的长相、穿着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的额头上，有着一道与加茂道镰、加茂宪伦一模一样的，贯穿额头的伤疤。 而这名女子的名字，叫禅院樱。 见禅院直毘人只是紧紧盯着照片，沉着脸不说话，五条悟把照片拿回来又自己看了看，突然夸张地大叫：“哎呀！这名禅院小姐额头上的伤疤好眼熟啊！” 接着他又翻出加茂宪伦的照片，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左看右看，最后瞪大眼睛惊讶道：“这名禅院小姐额头上的伤，和加茂宪伦的竟然一模一样欸！难道他们在同一家医院做的开颅手术？” 没有人回答五条悟，场上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片刻后，藤原保荣沉稳的声音响起：“五条家主，请问可否将证物予老夫一观？” “当然没问题。” 五条悟话音刚落，他身边便形成一个空间结界，他将文件袋往里一丢。 没过一会儿，藤原保荣所在的障子门后便传来了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响。 声音响动片刻后停止，藤原保荣沉声开口：“加茂家主、禅院家主，你们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关于在下早逝的长子加茂道镰和加茂宪伦之事......”加茂一真率先开口，他咬咬牙道，“由于至今还未查明二人到底有何关系，所以未曾及时上报总监部，对于调查进度缓慢一事，一真深感抱歉！” 禅院直毘人也缓缓低下了头：“......鄙人不曾知晓禅院樱一事，是鄙人的疏忽。” “唉，二位家主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粗心大意地忘了呢？要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加茂道镰真的是当年的加茂宪伦，那他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啊！再次发生像加茂宪伦那样的事的话，我们咒术界，又如何在日本国土上立足！”五条悟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不然这样吧，”他深深叹口气，提议道，“既然你们两家都出过额头上有疤的人，想必族内对于此事的资料必然更加详尽。那么关于调查这个假加茂道镰的事，就你们两家共同负责吧，如何？” 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不约而同地黑着脸，没有说话。 他们谁都不想在这种关键节点揽下这种破事。 看到他们二人的沉默，五条悟眼中流光一闪，接着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我真的不想怀疑二位...” “当然没有问题，五条家主。”加茂一真用温和的语气一口打断五条悟想要抹黑他们两家的话，他的额角青筋隐现，面上却温和道，“在下将会全力查明此事，力证加茂家的清白。” 禅院直毘人同样沉着脸表示：“禅院家亦然。”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五条悟这一手用得可比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用钉子女人发难毒多了，扯上加茂宪伦一事，直接将两大世家的百年声誉一齐拉下水。 不就是想用让他查案为借口，逼他交出‘后鬼之笼’吗？ 五条悟眼中利光一闪。 那谁也别想好过！ 在三位家主唇枪舌剑地交锋之时，长老团全员默不作声。直至三人将结论敲定后，藤原保荣才继续开口：“那就这么定了，各位长老觉得如何？” “老夫认为可行。”寺本八太郎和蔼的声音自障子门后传来。 “我没有意见。”关谷敬表态道，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凶狠，“这两个嫌犯不论抓到哪一个，都第一时间告知我！” 五条荣明的声音也接着响起，还带着些许悠然：“此法甚好。” 听老爷子表态，五条优子连忙接道：“妾身也认为可行。” 源家两兄弟也先后点了头，最后，加茂家、禅院家两家的长老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示同意。 ......‘后鬼之笼’没拿到手，却接下了一个烂摊子。 加茂一真隐忍地闭上眼，深深呼吸几下，平复狂躁的心绪。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 事已至此，那‘后鬼之笼’不如哪家都别拿！ 加茂一真脸上再次挂上温和的微笑，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五条悟道：“既要查案，那五条家主在对于‘后鬼之笼’这种这么重要的东西的保护和研究上，必然会有所疏忽吧？既然我们三家都有要事在身，不若将‘后鬼之笼’交于咒术总监部保管？” “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五条家主要是因为疏忽把它弄丢了，”加茂一真脸上虽挂着笑，看向五条悟的眼神却阴沉凶狠，“那五条家可担待不起啊。” 听到加茂一真的话，五条悟惊讶地瞪大眼睛：“加茂家主居然能提出这种不偏颇的好意见，真是稀奇啊！” 还不待加茂一真的脸色因为他的话再次阴下来，五条悟笑眯眯地表示：“当然没问题。只是...” 他环视了一圈障子门：“天元大人如今有要事要做，这‘后鬼之笼’该交给哪位长老保管呢？” 在五条悟第一时间听闻钉子女人的消息时，便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这出鸿门宴，也能猜到加茂一真和禅院直毘人的目的为何。 所以为了保障‘后鬼之笼’的安全，他立刻动身前往薨星宫，准备把这东西交给他现下最为放心的天元保管。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天元竟然关闭了所有通往薨星宫的通道，让他想上交‘后鬼之笼’都找不到地方。 别无他法，他只能拿出自己调查了不到一半的关于羂索的证据，将对‘后鬼之笼’虎视眈眈，却没有保护它的能力的加茂家和禅院家同时拉下水，把‘后鬼之笼’存放在相对更安全的地方。 回忆到这，五条悟默默垂下眼帘。 之后，就只能看那个日本政府所派，咒术高层中话语权最高的长老——藤原保荣，该如何决定了。 藤原保荣作为政府所派遣前来旁听的皇室成员，在咒术高层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如今的现代社会中，政府与皇室掌握着咒术界的经济命脉，为其行动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同时也是咒术界最大的后援保障。 不论是大战后的重建，还是消除亲历者心中的恐慌，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等，都是他们所负责的工作。 虽然这工作没有祓除咒灵危险，但这是维持社会稳定最重要的一环。 毕竟，没人希望看到因为诅咒搞得人心惶惶，导致平安时代的灾难重现。 也正是这一工作的必要性与经济支持的必要性，使得藤原保荣等世俗界一派虽以‘客座长老’自居，却依旧掌握着长老团中最高话语权。 而现在，既然‘后鬼之笼’的归属问题已然被摆到台面上，那就代表这个关乎御三家的利益、来自咒术界的长老们无法公正做下决断的东西，将由那位“界外人士”来决定去留。 藤原保荣自然明白五条悟话里的意思，其他长老也都明白此事不能由自己率先开口，于是都等着藤原保荣发话。 如果藤原保荣要把‘后鬼之笼’给任何一方非中立势力保管，那他们就能有充足的理由发难。 但藤原保荣当了咒术高层中几十年的端水人，端水功力自然不赖，也对哪家属哪派的阵营分布非常清楚。 于是他只是思索片刻，便沉稳开口：“关谷长老任咒术监狱管理者几十年，应对如何藏物了解甚多。不若在天元大人开启薨星宫前，就由关谷长老来保管此物吧。” 关谷敬此人很是神奇，可以说是在长老团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他既不参与派系斗争，也不怎么在咒术会议上发表自己的看法，通常都是这次先认同保守派提议，下次再认同改革派，属实是咒术界的一股清流。 所以由他来保管‘后鬼之笼’再好不过。 “我来？”障子门后传来关谷敬不太乐意的疑问声，但他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也没推脱，不情不愿地表示，“......好吧。” 将‘后鬼之笼’交由绝对中立派保管，众人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在五条悟将‘后鬼之笼’交出去的第二天，东京咒专校长办公室内。 “你说什么？” 五条悟看向一脸严肃的夜蛾正道，眉头狠狠皱起。 “关谷敬死了？监控录像显示和里姬有关？” 小剧场： 纯坏的不多，多的是为自己和家族争取利益而各招尽出。 温馨日常结束后就要开大了。（远目） 第175章 里姬被捕1 “......我现在去找她。”五条悟骤然起身。 “晚了，她已经被加茂家带走了。”夜蛾正道叹了口气。 五条悟怒极反笑：“这时候他们的动作倒是快了？”他想了想，又皱眉问，“为什么是加茂家来带人？” “关谷敬意外身亡，咒术监狱身陷暴动危机自顾不暇，于是加茂家主动请缨提前囚禁伏黑里姬。”夜蛾正道的表情也极其差劲。 “那你就看着你的学生这么被带走了？”五条悟忍不住质问道。 他这些天不仅在处理咒术界的委派任务和五条家的公事，还得抽出时间解决羂索通过‘钉子女人’给他和里姬下的套，再去在七个驻守点之外的地方地毯式搜寻羂索的下落。 在清早听闻下属告知他关谷敬身亡的消息时，他也只是以为这是某家想要得到‘后鬼之笼’而下的狠手，如果是羂索做的，那只代表他已经被逼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再怎么想五条悟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牵扯上了里姬。 “如果只是关谷敬身亡的事，加茂家仅凭录像来拿人，我自然可以保下她。”说到这，夜蛾正道头痛地掐了掐鼻梁骨，“问题就在于，禅院家忌库里保管的咒物，和两所咒专中的咒物同时失窃了。” “虽然偷窃没有证据，但和这三个地方，还与‘后鬼之笼’同时有关的，只有伏黑里姬。” 伏黑里姬不仅亲身参与了‘咒灵游乐场’，还是东京咒专的学生、禅院家的客卿，同时她和京都咒专的吉野顺平在进入咒专前还是高中同学。 这多种牵扯，即使偷窃之事不是她做的，那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听了夜蛾正道的话，五条悟安静了下来，他沉默片刻后问道：“忌库失窃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多个地方的咒物同时失窃，事关重大，这件事除了身为当事人的我、禅院家主、新担任京都咒专校长的歌姬外，就只有咒术高层的长老们知道了。现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夜蛾正道解释了句，接着严肃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你和伏黑里姬到底在谋划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吗？还有......” “她到底是谁。” 夜蛾正道不傻，在于伏黑里姬的相处中和她在咒灵世界的表现，足以能表明她的不简单。 五条悟和她有他们的谋划，夜蛾正道不想过问，只要不是对咒专、对咒术界不利，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事情牵扯上了咒专...... 五条悟双手相握置于唇下，双眸快速颤动，一看就知在飞速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他没有回答夜蛾正道的问题，而是又问了句：“薨星宫的入口开了吗？” “......没有，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了天元大人，薨星宫还是关闭状态。”夜蛾正道无奈道。 准确地说，从天元将‘后鬼之笼’交给夜蛾正道后，就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了。 五条悟相握的双手瞬间捏紧，他面色难看地起身，准备往外走去：“我出去一趟，关于里姬的事我之后给你解释。” 看着五条悟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背影，夜蛾正道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现在事关咒专，他不能再做一个旁观者。 “五条悟！”夜蛾正道看着五条悟停下的背影厉声道，“如果你现在不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关于伏黑里姬每日都深夜外出，不知道去做了什么一事，我也不会再帮忙隐瞒了！” 他们分明是盟友，但五条悟事事我行我素的态度着实气到了夜蛾正道，他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和事，也是有脾气的。 五条悟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周身的咒力汹涌翻腾，最终，他转身坐回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向夜蛾正道开口道：“伏黑里姬，是羂索无意中留下的实验体，后来被禅院甚尔捡到。她不是禅院甚尔的女儿。” 见五条悟愿意给自己一个解释，夜蛾正道紧锁的眉头放松下来，在听了五条悟的话后奇怪问道：“羂索？羂索是谁？” 五条悟隐瞒下伏黑甚尔复活的事，三言两语给夜蛾正道解释了羂索的身份及来历，以及他干了什么，夜蛾正道听后再次头痛地揉揉额角。 “‘百日后颠覆日本，兴盛咒术’？他的势力甚至还渗透进了咒术高层？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说？”看着五条悟面色难看的脸，夜蛾正道只得叹口气，“好在你现在告诉我还不晚，我好让OG、OB暗中调查，提前做好准备。” “还有，你和伏黑里姬原来每天是去看夏油杰去了？”夜蛾正道要被气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好吧，既然那个叫羂索的现在在觊觎着他的术式，对于他犯下的罪，我现在不追究。但是五条悟，等事情结束了，我会抓住夏油杰，让他偿还他的罪孽的。” “至于伏黑里姬就是钉子女人这件事，”夜蛾正道沉默了更长时间，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我会帮你们隐瞒。但这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相信我的学生。” 夜蛾正道从未忘记过，在他问伏黑里姬她来咒专做什么时她的回答。 ‘我向往的是和普通人一样，自由、平静的生活。’ 那双平静却微微发光的双眼，让他知道少女所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虽然在他看来伏黑里姬的身世依旧存有疑点，比如在咒灵世界里那副成年人的外表，和五条悟刻意遮住的关于她的项目原貌。 但五条悟已经愿意将大半情报都告诉他，足以表明他的真心。 见夜蛾正道终于不再怀疑，五条悟再次起身：“那我先走了，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等等，悟。”夜蛾正道再次叫住他。 在五条悟皱眉回头时，夜蛾正道严肃地告诉他：“其实伏黑里姬在被带走之前，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说，让你不要忘了她跟你说过的话。” 跟他说过的话？ 五条悟现在心中怒火与急切交织，他努力平静下心绪，仔细回忆里姬和他说过什么。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了。一起吃西班牙餐的那天，里姬告诉他...... ‘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 ‘轰’地一声巨响，校长室的天花板被五条悟失控的咒力炸出一个大洞。 夜蛾正道无暇顾及自己被毁的校长室，他认真看着五条悟肃声提醒道：“悟，冷静。” 五条悟咬紧牙关，从嗓子眼里一个字一个字逼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很、冷、静。” 他深深呼吸几下，最后说道：“夜蛾老师，谢谢你的帮助。” “伏黑里姬也是我的学生，这些都是我这个当校长的应该做的。”夜蛾正道懊恼地抿抿唇，“无法护住自己的学生，是我的失职。不过五条悟，” 夜蛾认真道：“我知道你是咒术界的最强咒术师，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但有些事情，仅凭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我们是盟友，有时候你可以多信任我们一点。” “......我知道了。” 五条悟说完后没有再停留，径直离开了校长室。 离开校长室后，五条悟没有第一时间去加茂家要人，而是赶往了训练场。 进了训练场后，五条悟用六眼搜查一圈，接着皱眉问道：“杰，伏黑甚尔人呢？” 夏油杰惫懒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瞟了五条悟一眼，懒懒答道：“他昨晚就不见了，现在还没回来。” “......” 五条悟皱紧眉头，他来不及顾及伏黑甚尔，拉起毫无斗志的夏油杰转身就走：“杰，我们换个地方。” —————————— “什么？！里姬被加茂家带走了？！” 操场上，钉崎惊呼道。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今天早上。”伏黑惠紧皱着眉头回答道，“至于原因，还不清楚。” 他也是今早下楼时，遥遥看到里姬跟着加茂家的人离开的背影。 “......我去找夜蛾校长！”钉崎转身就准备往校长室跑去。 “别去了，里姬被带走的时候，夜蛾校长也在。”伏黑惠皱眉道。 钉崎一脸不可置信：“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学生被带走了？？” 伏黑惠抿紧唇没有说话，他也对夜蛾正道的做法十分不解。 钉崎焦急地开始来回踱步，她似乎又想到什么，又连忙转头问：“前辈们呢？他们应该有京都咒专加茂宪纪的联系方式吧？能帮忙问下一什么情况吗？” “胖达前辈和狗卷前辈昨天就去南边出任务了，现在还没回来。乙骨前辈和真希姐我从早上就没见过他们。”虎杖眨眨眼答道。 “啊！这么这样！”钉崎暴躁地狂抓头发，突然她眼睛一亮，抬头继续问道，“那五条悟呢？他知道这事吗？” “五条老师吗...”虎杖想了想，猜测道，“应该知道吧...” 话音还没落，三人就听远处‘轰’地一声巨响，他们同时转头朝校长室的方向看去。 虎杖：“啊，看来五条老师知道了。” 见五条悟知道这件事，钉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点。 虽然五条悟这个人很不靠谱，但学生出事，他总不会不管的，毕竟他可是五条悟。 钉崎如此坚定地相信着。 “那我们就等着五条悟带回的消息吧！”钉崎决定道。 “不过...”钉崎奇怪地转头看向好似一点也不担心的虎杖，“你怎么表现得这么轻松，你不担心里姬的安全吗？” “为什么要担心？”虎杖奇怪道，他坚定地点点头，“那可是里姬啊！” 那可是带他无伤通关高难项目的里姬啊！ 如果她真就这么被抓，那一定有她的目的！ 虎杖如此坚信着。 —————————— 禅院家主宅内。 禅院真希和禅院直哉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练武场两边。 “禅院直哉，这场比试如果我赢了，那炳组织首领就由我来当。”真希看着对面的金发男人冷冷开口。 先是那个伏黑里姬，又是禅院真希，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 这些天，他已经听过很多传言，说他的炳组织首领之位是伏黑里姬让给他的这种说法。 到现在，就连这个废物都要不知尊卑地来挑战他？ 狰狞之色自禅院直哉眼底一闪而过，他不屑一笑：“就你这个空有天与咒缚的冒牌货，还想赢我？” 真希懒得跟他废话，右手缓缓握紧腰间太刀的刀柄，平静道：“禅院直毘人已经准许了我的挑战，来吧。” 父亲...又向着这群外人！又向着她们！！ 禅院直哉心里狂躁地怒吼，面上挂起阴冷暴虐的笑容：“好，好。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这种冒牌货和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话音刚落，禅院直哉便径直朝真希冲去，试图先触碰到她，再发动术式。 但真希早已熟知禅院直哉的咒术，怎么会让他轻易得逞。 她腾空跃起，躲开禅院直哉抓向她的攻势，同时在空中扭转身形，拔出腰间的太刀一刀劈向正下方的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瞳孔乍然一缩，但他的反应也不慢，见手来不及收回便身形一侧，避开朝自己砍来的利刃。 真希见状，双眼微眯，一翻手腕，竟改变太刀公式朝禅院直哉继续横砍而去。 这个冒牌货...变强了！！ 禅院直哉咬咬牙，只得先放弃触碰真希的念头，使用自己的投射咒法躲开这凌厉一劈。 “你这废物出去混了两年，还是有点进步的啊。”禅院直哉站定后活动了下脖子，接着双手结式，“那么，我就开始动真格的了！” 投射咒法再次发动，禅院直哉几乎瞬间便要到达真希身前。 真希冷冷看着禅院直哉，脑海里回想着里姬告诉她的话。 ‘真希姐，即使你看不到咒灵，但是也是可以感受到咒灵和咒术师的咒力的。它们通常覆盖在咒灵与人体表面，在对方发动攻击时，咒力会提前人体先一步动作，由意志操控。’ ‘有时候，你的视觉会欺骗你。’ 咒力先行吗...... 真希面对着禅院直哉，闭上眼，双耳微动。 脚步声、落叶声、衣衫摩擦声、风声，还有...... 咒力与空气擦过的声音。 在禅院直哉触碰到她的前0.1秒，真希双眼紧闭，猛地下蹲，朝右侧一滚，躲过禅院直哉的凌厉一抓。 但禅院直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狰狞一笑，在下一个1秒区间内瞬间从怀中掏出一柄利刃，朝堪堪站稳的真希捅去。 闭着眼的真希眉头一皱，身体迅速后仰躲过这一击。 然而躲过了利刃，即使真希已经反应过来，但已经达到反应上限的身体却跟不上反应速度，硬生生接了禅院直哉砸过来的凶狠一拳。 真希一声闷哼，飞出一尺远的距离。 她想迅速站起，但被禅院直哉触碰过的身体不断陷入无法动弹的僵直中。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动作到底做了哪些划定。 禅院直哉舒适地站直身体，仰天叹了口气。 接着他抬脚朝无法动弹的真希走去。 “就你还想当炳组织首领？”禅院直哉慢慢走到真希身边，蹲下俯视着摊在地上微微颤抖的人，轻蔑地开口，“禅院真希，我承认，你的确比当年强上了那么一点。不过......” 说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竟是打算直接痛下杀手！ “不过你还是废物！” 真希死死瞪着朝自己捅来的匕首，脑内飞速思考。 投射咒法需要提前划定的动作，如果做出正确的动作，就能摆脱僵直。 那么现在，禅院直哉最有可能设定的动作是......！！！ 真希没有移开盯着匕首的视线，整个身体猛地朝匕首捅来的方向倾去！ 看到真希的动作，禅院直哉瞳孔一缩。 这个冒牌货...她真的敢！！ ‘肢曲是一种利用动作的缓急造成残像以迷惑对方的移动技巧，真希姐，以你的体质，现在可能做不到。’ ‘不过人的意志力是可以冲破肉体的极限的，加油。’ 意志力吗...... 盯着将抵喉间的匕首，真依或笑或哭泣的面容自真希脑海里一一闪过，那是她要用命保护的珍宝。 论意志力的话......她禅院真希也不会差！ 真希将注意力集中到极致，紧绷到下颌都在微微颤抖。 禅院直哉见手中的匕首已抵禅院真希的喉间，忍不住隐隐露出笑容，像是已经看到了禅院真希的死状。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匕首，竟穿破了面前禅院真希的脖颈，捅了一空。 这怎么...！ 在禅院直哉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禅院真希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一刀砍向了他的右臂。 “啊————！” 禅院直哉痛叫一声，忍不住捂臂倒地。但就在他分神的时候，禅院真希毫不留情地又是一刀，将他的左臂也齐齐斩下。 “啊————！” 禅院直哉又是忍不住一声惨叫，没了双臂的他瘫在地上痛得不停翻滚。 禅院真希冷眼看着他扭曲的面庞淡淡开口：“禅院直哉，禅院直毘人让我留你一命，我履行承诺了。” 说着，她躬身一把扯过禅院直哉腰间刻有‘炳’字的令牌，留下一句：“你的狗命，我下次来取。” 便转身离开了禅院大宅。 禅院直哉恨恨地瞪了一眼真希离开的背影，但现在他顾不得她，朝着周围大叫道：“人呢！人呢！！快，快给我找医生，把我的胳膊接上！！” 听到禅院直哉的叫喊，上次被真希打怕了的躯倶留队成员这才接二连三地跑了出来，把他们敬爱的下任家主大人送往禅院家医馆。 真希手握炳组织首领令牌，面容平静、昂首挺胸地走出禅院家。 没有一人敢拦住她，只得径直放她离开。 出了禅院大宅后，真希抬眼便看到了正站在桥头，焦急等待她的真依。 看到真希的身影，真依眼神一亮，喊了声：“姐姐！” 然后快速朝她奔去。 真依抱住真希的双臂便上下左右地检查，关心问道：“你没事吧？那畜生没伤着你吧？？” 接着，她的视线在真希的脖颈中央一定，看到那小小的血洞，真依眼神一利，咬牙道：“那个狗东西......” 还不等真依发火，真希身体一软，直接靠在了真依肩上，把真依吓了一跳：“姐姐？！你还好吗？？” 真希笑着靠在真依的肩上摇摇头道：“没事，就是身体使用过度，有点发软，让我靠会儿。” “那...那你好好靠！...呸！不是！好好休息！”真依慌忙道。 听到真依的口不择言，真希忍不住低声一笑，她努力忍住身体因为疼痛的颤抖，头在真依肩上蹭了蹭，平静地享受这份安宁。 里姬，我做到了，禅院直哉之后必然会接着动作，接下来你...要挺过去。 与此同时，咒术会议空间内。 里姬站在会议空间正中心的铁笼中，双手被咒符层层包裹，手腕和脚腕上都拷着重达千斤的钢铐，更有千斤重的铁链连接着钢拷，垂在地上纹丝不动。 她穿着黑白相间的囚服，又因为脖颈上同样拷着千斤重的钢拷而腰身微弯，深埋着头，垂坠的白色发丝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伏黑里姬，忌库的咒物和‘后鬼之笼’你到底藏哪里去了，你说是不说！”障子门后传来禅院唯的厉声质问。 会议上安静了片刻后，空间中央传来里姬一如往日的平淡嗓音：“......我不知道。” 小剧场： 感觉写到这可以说一下我心中的285谈爱时候是怎么样的了。 285已经成年，同时遭受过生活的暴击，所以他要考虑的有很多，也不会轻易爱上什么人。 所以他对里姬动情的过程，起先只是因为里姬的实力开始好奇、监视，渐渐发现她很有趣，身上有种奇特的矛盾感和包容感让他逐渐上了心，再到发现自己对里姬的喜欢。 但在我觉得五条悟其实是ENTP，本就是个玩世不恭的性格，不喜欢时都能嘴上随便跑火车，那现在心底的三分喜欢在他表达出来就是十分。 这种表现也一是因为他初涉情爱，二是因为里姬纵容，三是因为他能喜欢上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他现在的感情就像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帆船，认为自己深爱，其实不然。 虽然他可能真的会长久地追求里姬（因为认为只有里姬配得上他，和他很搭，又强，还让他很安心），能一直安稳下去还好，但如果真的出事，或者发生了什么，他心里第一考虑的不会是里姬（当然里姬也不需要他去考虑）。 里姬也是能看清这一点，所以并不认为五条悟如他所说的那么喜欢自己，所以等着他腻了之后主动放弃，或者细水长流、日久生情后再两情相悦。 简而言之，现在的285在爱情上还是——狗男人。 再到后面两人再共同经历一些事情，这份感情才能逐渐稳固，这样。 只是写在后面大剧情前的一些提醒，他俩都不是那种完美无缺的人。 第176章 里姬被捕2 “你！...” “禅院夫人先别急，”禅院唯的气急败坏被寺本八太郎温声打断，他和蔼地笑了笑，“伏黑里姬同学或许真的不知道那些咒物所在何处，不若我们先让她仔细回忆一下最近接触过的人和事？” 这老头，惯会当得老好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禅院唯冷哼一声，但也没再说话，毕竟她发现她这么问确实问不出什么。 见禅院唯不再出声，寺本八太郎和蔼地问道：“伏黑里姬同学，你回忆一下，你成长期间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里姬依旧垂着头，平静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购买如此多的刑具是为何？” “我不知道。” “......你的巨额资金来源又是哪来的？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 “......伏黑里姬同学，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解决。” “我不...” “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里姬的话被源昼满暴躁打断，他厉声道，“我看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了这番威胁，里姬依旧不为所动，她弓腰垂头，稳稳站在场地中央。 场上因为里姬的沉默又安静了片刻，之后寺本八太郎再次温和地安抚她道：“伏黑里姬同学，如果你受到了什么威胁，尽管说出来便是，咒术总监部会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也都会帮助你。” 然而面对和蔼的寺本八太郎，里姬的回复依旧是：“我不知道。” “......” 这下连寺本八太郎都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 这时，正中央的障子门后突然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似乎是在看什么文件。 翻动声停止，障子门后传来藤原保荣严肃的声音：“伏黑里姬，经过毛发DNA比对，在你家中发现的毛发DNA属于诅咒师夏油杰。” “你私藏重犯，是为何意？他人现在又在哪？” 重刑犯夏油杰居然在伏黑里姬的家里？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而面对这肃声质问，里姬依旧只是那句：“我不知道。” “还‘不知道’，我看你什么都知道！”源昼满再次生气地开口，“我看不如押下去审！看她说是不说！” 面对源昼满的威胁，里姬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听到咒术总监部没有抓到夏油杰，居然扑了个空的消息，里姬内心其实惊讶了一下。 因为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和夏油杰一同被抓，是能引出羂索的最保险的方法，而她也能利用夏油杰转移部分羂索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让她有机会去找到羂索真正的藏身之处，说不定还会让他自己跑出来。 但现在看来，尽管她发出提醒，五条悟还是做了多余的事，把夏油杰提前救走，她需要自己找机会了。 里姬的眼神闪了闪。 在那场流星雨时听过五条悟的经历后，如今她能理解五条悟想要救夏油杰这个‘曾经的挚友’的想法，也能理解他对可以说是几乎失去一切的夏油杰的心疼。 只是，五条悟是否知道，那个每天看起来死气沉沉、失去求生意志的夏油杰，其实是一个等待着报仇机会的不安分的主呢？ 再次听到里姬的嘴硬，藤原保荣的声音也寒了下来：“既然不愿意说，那便收监吧，关到她愿意说为止。” 这时，加茂一真从阴影里站出，低声应下：“是。” 会议结束，里姬眼前的光线一亮，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阴暗瘆人的牢狱，而是一间洁白的实验室。 同样退出会议空间的加茂一真叹了口气：“里姬小姐，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对自己弊大于利的事情？你是知道在下很欣赏你的，你这样让在下也很难做。” 里姬垂着头沉默，没有说话。 突然，实验台上的定时器‘嘀’地一声，本还在叹气惋惜的加茂一真神色自然地拿起一个控制器利落一按，禁锢住里姬脖颈的钢拷内测立刻伸出一枚针头，扎进里姬的脖颈中注射了什么东西。 注射完毕后，里姬身形踉跄了下，勉强站稳。 看到里姬的作态，加茂一真再次长叹一口气。 他又随手按了按，关住里姬的铁笼陷入地底，接着又升起一把座椅。 加茂一真走上前去，双手扶着里姬的双肩将她按到座椅上，然后勾起她的下巴，直视她无神的双眼，无奈道：“咒术高层派给我的任务我不能不完成，我相信里姬小姐可以理解我的，对吗？” 而里姬依旧只是无神地直视着加茂一真的双眼，没有说话。 “......很好。”加茂一真收回勾着里姬下巴的手，转身走向实验室另一头，“里姬小姐既然不说话，那在下权当你是默认了。” “你家中有那么多刑具，想来对审问流程应该不会害怕吧？那在下就放心了。” 审问流程？ 里姬无意义地勾勾嘴角。 既然目的就是研究她，何必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加茂一真不知里姬心中所想，他走到实验室门口按下通讯设备，对着话筒说了声：“进来吧。” 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女鱼贯而入，同时向加茂一真恭敬问好：“家主大人。” 加茂一真点了点头，撂下一句：“开始吧。”便转身出了实验室。 缓缓闭紧的门缝中间，可以看到穿着白色大褂的人们纷纷忙碌起来，有人去操作设备，有人准备手术用具，也有人，将电流帽戴到了垂着头的里姬头上。 大门，就此关闭。 —————————— 另一边，五条悟拉着夏油杰一路瞬移，竟悄悄回到东京咒专，把他安置在当时安置虎杖悠仁的地下室里。 “杰，你先待在这里一段时间，物资我每天会送下来。” 五条悟说这些话时，脸色十分难看。 但在这种连他都自身难保的时刻，天元亲自建造并加固的罩住东京咒专的‘帐’，再加上他自己的，是目前来说最为安全的地点。 夏油杰一脸新奇地看着这地下室内的构造，像是猜到了什么，嗤笑一声：“伏黑里姬终于翻车了？” 夏油杰的问题使得五条悟的脸色成功又黑了一个度。 在迁怒前，五条悟果断转身离开：“我先走了。” 看着五条悟瞬间消失的身影，夏油杰脸上的嘲讽神色立刻褪去，面露思考之色。 伏黑甚尔失踪，伏黑里姬翻车，代表羂索终于开始行动了。 那他又怎么会乖乖坐在这里，像个等着喝奶的婴儿那样等着五条悟施舍来的“好消息”。 于是在五条悟离开不到一刻钟时间，夏油杰便走出地下室，给自己套上这几天他在训练场中研究出的，当时罩住盘星教、隔绝羂索意识渗透的微型结界，悄然离开了东京咒专。 —————————— 陀艮领域内。 一个皮肤灰白坑洼、面部僵硬、四肢畸形扭曲的男人平静地站在成堆咒物面前思考着什么。 他就是羂索，完全看不出先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俊美模样。 这已经是如今他做过最大努力，多次使用傀儡版‘无为转变’调整后，能够维持的最佳样貌了。 但若要让他那个永生的术式回来，这个没有脑子的傀儡真人是办不到的。 想到这，羂索就恨不得把伏黑里姬千刀万剐！ 羂索不由闭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怒火，以免让激烈的情绪影响自己的思维。 反正现在伏黑里姬在加茂家手里被他们研究，有的是罪让她受！比如...... 羂索阴狠地睁开眼。 灵魂与肉体扭曲之苦！ 快意自羂索眼底一闪而过。 不过又让夏油杰逃了，真是可惜了。 羂索惋惜片刻后便收敛起心神，转头朝身后问道：“里梅，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留着白色妹妹头、身穿袈裟的年轻男子垂眼平淡答道：“进展很顺利。” —————————— 咒术会议结束，七海建人取下眼镜疲惫地捏捏鼻梁。 自昨日关谷敬意外身亡，他就被立即调任咒术监狱解决暴动，并暂代关谷敬咒术总监部长老一职。 这还不是最让他感觉到心累的...... 七海建人放下捏着鼻梁的手，转头看向办公桌对面坐着的不速之客，无奈开口：“五条先生，关于咒术总监部对伏黑里姬的收监决定，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还有工作要做。” 五条悟沉默片刻，沉声开口：“七海，你把会议上里姬说了什么、长老团说了什么、他们查到了什么资料，全部告诉我。” 七海建人听到五条悟的话，静静地审视了他片刻，最后才松口：“......我可以告诉你会议上发生的事，因为当时加茂家主也在场。但关于咒术总监部掌握有哪些资料，事关总监部核心资料，恕我不能告知。” 在五条悟找七海建人询问实情时，完成祓除任务的胖达和狗卷也回到了咒专，得知了里姬被捕这一消息。 “什么？！里姬被加茂家的人带走了？！！” 胖达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接着他愤怒地一竖眉，如钉崎听闻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一般气冲冲地转身就准备朝校长室走去：“我倒要去问问正道，他在干什么啊！怎么连里姬都护不住啊！” “别去了，你现在去问他有什么用啊，人都被带走了。”钉崎无奈地扯住胖达，“胖达前辈，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京都咒专加茂宪纪的联系方式，他现在知不知道里姬的近况。” 这时，狗卷说话了：“金枪鱼蛋黄酱。” 他朝钉崎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已经拨过去了的加茂宪纪的号码。 在一起经历过‘咒术游乐场’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加了对方的好友。 “狗卷前辈！太感谢了！” 钉崎惊喜地接过手机，连忙按下免提键，使大家都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一阵‘嘟’声过后，电话中先爆发出一阵吵闹的嘈杂，在远离嘈杂后，加茂宪纪略显疲惫的嗓音才从电话那头响起：“喂，狗卷？” “那，那个，加茂前辈，是我，钉崎野蔷薇，你还记得我吗？”钉崎有些紧张地开口。 “哦，是钉崎同学啊。”宪纪了然，“有什么事吗？” “就是今天早上加茂家来人把里姬带走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钉崎连忙问道。 胖达也在一旁生气地威胁：“宪纪！你们加茂家到底要对里姬做什么！你从实招来！不然胖达用胖达沙包大的拳头把你揍翻哦！！” “什么？里姬同学被我家带走了？”加茂宪纪的声音很惊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事。 接着他忖度一会儿，说道：“里姬同学被我家带走这件事，我确实不清楚。”说到这，宪纪叹了口气，“不过里姬也被带走了的话，我可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 “......也？”虎杖奇怪地歪歪头，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对，”那一头，加茂宪纪的声音很沉，“今天早上我家来人把顺平带走问话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咒术监狱的人来...” “昨晚咒术监狱管理者关谷敬意外身亡，如果在这个时间点把顺平和里姬同学一同带走问话的话，可能是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什么？咒术监狱的管理者...死了？？”钉崎惊呼。 接着加茂宪纪爆出了个更骇人听闻的消息：“身亡的咒术高层不止关谷敬长老一名，我们在进入‘咒术游乐场’时，咒术高层会议的会议记录员芦屋展行也被谋杀。” “而多个证据表明，杀了他的人是乐岩寺校长。” 专心听着加茂宪纪说话的几人不由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只是学生的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乐岩寺校长现在在哪里？”伏黑惠皱眉问道。 “当然是停职候审，现在京都的校长是庵歌姬老师。”加茂宪纪无奈道，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头痛，“我们这边现在也很关心顺平的状况，所以一会儿我打算先回主宅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加茂宪纪话音还没落，他那边远远传来西宫桃暴躁的怒吼：“加茂宪纪！你什么时候去问小顺平的消息！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打电话聊天吗？！” 加茂宪纪连忙转头安抚道：“我现在就去，西宫，你们别急，说不定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说完，加茂宪纪再次对着电话说了句：“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便挂断了电话，狗卷的手机屏幕黑了下去。 “关谷敬和芦屋展行...死了？乐岩寺被囚禁？”钉崎盯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伏黑惠沉下眉眼：“咒术界...可能要变天了。” 第177章 里姬被捕3 “家主大人，伏黑里姬的体能非常强，力量、耐力、速度和反应能力都是超越人体极限的优秀。不过她没有咒力，她的体质能溶解咒力，只有用咒力引发的外力——比如使用咒力在她身边造成爆炸才能对她产生伤害。” “结果表明，她大概率是天与咒缚。” 加茂一真静静看着玻璃另一面，被牢牢束缚的伏黑里姬被研究人员利落切除小指，观察其失血流苏、恢复情况以及受伤时的机能反馈，耳边听着手下的汇报。 看着伏黑里姬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加茂一真皱了皱眉，问道：“咒力不会对她产生影响，那她的术式能量不是咒术？是什么？” “这...”手下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因为伏黑里姬没有使用过她的术式，所以我们还不清楚。” “那就继续实验。”加茂一真皱眉道，“留给我们审讯的时间本就不多，你们抓紧了。” “是！家主大人！”手下立刻应下，转身就准备回实验室，突然，他又被加茂一真叫住。 “等等，”加茂一真静静看着实验室中毫无反应的少女，沉声加了一句，“她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话，就提高她的痛觉感知。” “......是，家主大人。” 里姬静静坐在实验室中央的实验椅上，被注射了肌肉松弛药物的身体酸软无力，脖子上与四肢上拷着的沉重钢拷因长时间的垂坠，已深深压进她的皮肉中，似与身体粘连在了一起。 待她被切的小指流血停止，研究人员又将她的小指缝了回去。 因为咒力无法对里姬产生作用，治愈咒符也是无效，于是研究人员只能用世俗界的方法维持着里姬的生命，而如今里姬的身体上也遍布着各式各样的缝合线。 这时，那名给加茂一真汇报研究进展的手下走进门，小声在其他研究人员耳边说了些话，那名研究人员听后皱了皱眉，朝里姬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些许不忍。 然后他点点头，在保存柜中取出一瓶药剂，递给其他人：“这个，给伏黑里姬注射，等药效发作把之前的试验再做一次。” “......是，组长。” 里姬身边的研究人员接过药剂，用注射器将其打入里姬体内。 药效起得很快，不到一分钟，里姬感到自己本已被钢拷压到麻木的脖颈和四肢竟开始产生连她都几乎难以忍受的疼痛感。 那种疼是钻心刻骨的，就好似有人拿着细针，一道一道划烂她的大脑。 里姬克制不住地浑身一抖。 “有了！脑电波有反应了！”研究人员惊喜地叫道，“快，现在她的肌肉开始活跃了！快切下来研究！还有脑部刺激也一起开始！” 里姬痛苦的反应对于这些科研人员来说是惊喜的，他们一拥而上，再次开启这场打着审讯之名、行人体研究之实的虐待盛宴。 此时，加茂一真也拿着手下给他的伏黑里姬研究报告走进了藤原保荣的府邸。 “藤原大人，”加茂一真朝藤原保荣鞠了一躬，将报告恭敬地放到办公桌上，“这是伏黑里姬的身体素质情况，请您过目。” 已有耄耋之年的老人坐在主位上，他鼻腔中插着呼吸管，似是多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靠着自己，平稳又缓慢地拿起报告翻看起来。 翻阅完毕后，藤原保荣缓缓开口问道：“这伏黑里姬的力量是咒力的变种？还是说，根本不是咒力？” “这个...还不清楚，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实验。”加茂一真小心翼翼地回答。 “细胞活性是常人的近百倍...”藤原保荣没有理会加茂一真的回答，在看到这条研究结果时，他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近百倍...是否意味着，更长久的寿命？ 藤原保荣的手重重一颤，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加茂一真交代道：“继续研究，研究重点放在找出她的细胞活性强的原因上。要是能找到原因，加茂，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会记大功。” 加茂一真恭敬一鞠躬：“是，一真明白。” “那个复活的伏黑甚尔找到了吗？”藤原保荣继续问道。 “伏黑甚尔的话，”加茂一真皱了皱眉，“自昨晚他离开伏黑里姬山谷里的住宅后，我们的人就跟丢了。他们那些人的警惕心都很强，我们的人跟得太近的话容易被发现。” 藤原保荣思索片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而加茂一真没有离开，他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藤原大人，关于那个额头上有疤的人......” 毕竟这事现在交给了他和禅院直毘人调查，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的话，之后少不得要被五条悟和咒术界那些人刁难。 “那个人的事的话，你能拖则...咳咳，咳...拖，”藤原保荣虚弱地呼吸几下，等身体的颤抖平复下来后才接着说道，“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源家双子一点便利，他们是他的人。毕竟他通过源弘昼送给我们了关于伏黑里姬身体秘密的资料，当作是给他的报酬吧。” “不过多注意一点那个白发诅咒师的动向，如果他们收集两面宿傩手指的速度过快，就把消息放给五条悟，让他去解决。” “我们......”藤原保荣又喘了几下，“坐观虎斗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伏黑里姬身体素质的秘密，还有天与咒缚为什么不会被咒力伤害的秘密。” “至于那个，‘后鬼之笼’，”藤原保荣闭目思索一会儿，“既然他们都想要，就让他们争去好了。” “他们还是没有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咒术至上，惧咒灵如惧虎的时代了。” “是，藤原大人。” 加茂一真再次鞠了一躬，恭敬地退出藤原保荣的书房。 离开藤原保荣的府邸后，加茂一真回头望了一眼藤原保荣家中用于祈福的平安塔的塔尖，眼底逐渐晦暗。 五条悟、禅院直毘人，在你们还在为咒术界第一世族争个你死我活时，我已经超出你们太多。 我的目光，更加长远。 实验室内，汗如雨下、身体克制不住地疯狂颤抖的里姬缓缓睁开眼，接收着蜉蝣传回的信息。 哇哦，这可真是个，大发现。 —————————— 另一边，五条悟利用着自己的无下限术式和六眼，疯狂地地毯式搜索着羂索的踪迹。 在他搜索三遍驻守点以外的岛屿，还是没有发现羂索时，他将搜索的范围再次扩大到全日本，但依旧一无所获。 “......该死的！” 再次回到五条家，五条悟双目泛红，咒力暴动。 ‘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里姬的这句话就像紧箍咒一般牢牢刻进五条悟的脑海里。 这原来不是里姬让他配合她，而是她留下的警告。 而现在，就是因为他做了多余的事，救了夏油杰，所以夏油杰逃了。 他该听话的，里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有自己的计划，所以让他什么都不要做。 但他却非要横插一手，把夏油杰带走了，破坏了里姬的计划，她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为什么要拿自己做饵！！ 凌乱暴躁的思绪在五条悟的脑海中结成一团。 “......家主大人。”五条家的暗卫此时无声地走了进来。 五条悟紧闭双眼，狂暴的咒力渐渐平息后，他沉声开口：“你说。” 五条家的暗卫开始逐条汇报近期情况：“禅院直哉在输给禅院真希后，再次联系了那名叫做组屋鞣造的诅咒师。之后组屋鞣造与一个穿着袈裟，留有白色短发的诅咒师见面。分开后，那个白发诅咒师进入了一个传送结界，消失了。” “白发诅咒师...”五条悟面色阴沉，“去查他的身份。” “是，家主大人。”暗卫应下后继续汇报，“加茂一真今日离开加茂家，但我们跟丢了，不清楚他去了哪里。不过关于安排在加茂家的暗线研究员，在加茂一真离家后，他将这几天加茂家忌库中他录下的视频录像给了我。” “拿过来，然后你退下吧，继续监视他们几家。”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他接过暗卫递来的平板，垂眼看起视频。 他派去的暗线在加茂家潜伏四年，日常只做一些药物研究、咒术研究等工作。 直到伏黑里姬被捕，他们这些研究人员被叫进了忌库。 视频的前半段都是关于加茂家忌库构造的录像，和五条家的忌库没什么区别。 在经过几个拐角，暗线排在同样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的队伍里，等待着加茂一真的命令。 随着加茂一真的一声“进来吧”，实验室内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在五条悟眼前。 手术用具拿起放下的金属碰撞的清脆声不断响起，针对脑部的电流刺激不断增强。 看着视频中的画面，五条悟的眼眶越来越红。 而在里姬被注射知觉增强试剂后，看到她忍不住痛苦地闷哼出声时，五条悟终是瞬间起身。 不...他要让加茂家付出代价！把里姬带回来！ 但就在下一刻，五条悟看到视频里汗如雨下的里姬睁眼看向暗线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 五条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平板，直至视频播放结束，屏幕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不久后，黑暗空荡的房间中响起一声轻微的，如小兽般痛苦的呜咽。 —————————— “里姬小姐。” 实验室的灯被‘唰’地打开，刺眼的白炽灯乍然亮起，刺得里姬眯了眯眼。 加茂一真站在门边，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五条家主来看你了，我们得先提前准备一下。” 说完，加茂一真朝门外喊道：“来人，给里姬小姐换身衣服。” 里姬看了加茂一真一眼，然后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她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那些研究人员给她换上崭新的、没有丝毫血迹的囚服，用高衣领和长袖口遮住她满身伤痕，接着收起所有实验机器，升起铁笼。 整理完毕后，加茂一真上下看了看，点点头：“嗯，可以，就这样吧。” “里姬小姐，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你还在我手里。” 警告完，加茂一真便带着研究人员离开了。 没过多久，里姬对面那面墙壁逐渐变得透明，墙壁的另一边，出现了五条悟的身影。 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她。 里姬看清五条悟眼底的暴虐与痛苦也是一愣，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里姬眸光闪了闪，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先轻声喊了一声：“......五条老师。” 五条悟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你还好吗，里姬。” 听到五条悟的问候，里姬像是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一般，委屈之色溢上她的眼眸：“五条老师，你相信我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相信你。”五条悟沉声道。 “......太好了。”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脸上挂起一抹虚弱的微笑，“五条老师...我想吃你带我吃过的那家，涩谷那家的饭团了。” “......老师下次带给你。”五条悟的声音微微沙哑。 听到五条悟应下，里姬再次努力勾起嘴角，但又好似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力气般，没有再开口说话。 里姬安静下来，五条悟此时却开了口，他死死盯着里姬的双眼，努力保持平静地问道：“里姬，你承诺过我的，你一直记得的吧？” 什么？ 里姬努力回想她向五条悟承诺过什么。 啊，她想起来了。 ‘里姬，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对吗？’ 当时她的回答是...... “我知道。”里姬努力提起最后一口气，虚弱笑道，“我知道的，五条老师，我绝对没有做那些事，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时，探监时间到了，透明的窗口再次变回一堵白墙，隔绝了两人的对视。 “你们倒还挺师徒情深的。”站在边缘的加茂一真戏谑道。 五条悟强忍下对加茂一真的暴虐杀意，他转头朝加茂一真挑衅一笑：“这种加茂家主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感情牵绊，你当然理解不了啦~毕竟你可是抛妻弃子的货色呢！” 听到五条悟的话，加茂一真的面色瞬间一沉，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好事，竟不和五条悟计较，重新挂起微笑：“为大爱而弃小爱，放小家而顾大家，这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情怀，以五条家狭隘的教育理念，可能理解不了吧。” 五条悟点着下巴，望天思索片刻后点点头：“嗯，如果你的大无畏情怀是指不仅抛妻弃子，竟然连自己长子的尸身被他人利用、脑子被挖都不顾的话，那我确实理解不了。” 听五条悟提起加茂道镰，加茂一真的脸色还是阴了下来：“......五条悟！” 五条悟对着加茂一真的臭脸不屑一笑，像是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果断转身离开了这个被临时当作监狱的实验室。 出了加茂家，五条悟立刻喊来下属，面色森冷地下达命令：“去查藤原保荣和藤原家近一年都有什么动作，事无巨细地汇报给我。” 里姬说的那家她想吃的饭团店，店名就叫藤原。 这是她以自己为饵查到的情报，他不会再让她失望。 小剧场： 里姬：我疼吗？我装的。 第178章 里姬被捕4 时已入秋，九月清凉的微风渐渐吹去夏日的炎热。 虎杖和钉崎傻傻地坐在操场边缘发着呆。 看到一片缓缓飘落在自己脚边的树叶，钉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其实之前我跟里姬约好，到了秋天要一起去登别红叶谷赏枫的。” 听钉崎提起里姬，虎杖也失落地垂下头：“已经到秋天了，里姬没有回来，五条老师也一直不见人影。” 说是入秋，其实距离那次交流会结束才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一个月，咒术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芦屋展行和关谷敬意外身亡、乐岩寺嘉伸被囚禁后，咒术总监部立即调任七海建人、庵歌姬暂代咒术监狱管理人和京都咒专校长职位。 此外，两所咒专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也开始忙碌起来，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也被叫去帮忙。 但每次当钉崎和虎杖问他们在忙什么时，他们却只是疲惫地摇摇头，缄口不言。 五条悟又不见人影，唯一只有二年级的班主任——日下部笃也偶尔抽空来解答一下一年级组关于咒术上的疑问，然后匆匆离去。 好似整所学校现在最闲的只有他们一年级组三人。 想到这，钉崎忍不住烦躁地挠挠头发，然后转头问虎杖：“加茂学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虎杖摇摇头：“没有。” 自从三周前加茂回本家询问里姬和吉野的情况后，他竟再也没回过咒专，整个人也凭空消失了，这还是虎杖从同样被京都咒专叫去帮忙的东堂那里得到的消息。 京都咒专现在的情况比起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前校长被囚、吉野被抓、宪纪失踪......据说与幸吉学长在交流会结束后也不见了，但歌姬老师安慰他们说与幸吉是去做外出任务，所以他们没有在意。 但现在这种状况......恐怕不是外出做任务那么简单。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们抓里姬是要干嘛！”钉崎暴躁道，接着她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每次这种时候我就好烦我自己这么弱！什么消息都拿不到！” 到了现在，就连虎杖也不能像一开始那样那么乐观了，只能失落地点点头，他现在无比认同钉崎的话。 一无所知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讨厌了。 唉声叹气一阵，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钉崎突然问道：“欸？伏黑呢？怎么还没来？” 此时，禅院家主宅内。 “你终于愿意回到禅院家了啊，惠。”禅院直毘人欣慰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双黑青年。 没有理会禅院直毘人放下姿态的示好，伏黑惠冷着脸直接问道：“里姬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而听到‘里姬’这个名字，本还和颜悦色的禅院直毘人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你是因为伏黑里姬的事来找我的？” 看出禅院直毘人对里姬厌恶的态度，伏黑惠奇怪地皱起眉。 禅院直毘人之前不是还挺喜欢里姬的，现在怎么转变这么大？ 但即便如此，伏黑惠还是点点头，沉声道：“我想知道她的消息。” 五条悟没再在咒专出现过，整所咒专都开始连轴转地忙碌起来，而里姬已经消失将近一个月了...... 实在别无他法，伏黑惠只好敲响禅院家的门，硬着头皮来找禅院直毘人问他里姬的消息。 然而对于伏黑惠的问题，禅院直毘人只是冷笑一声：“伏黑里姬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伏黑惠眉头皱得更紧了，疑惑开口：“她不是...” 伏黑惠整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禅院直毘人嘲讽地截去了话头：“你说她是甚尔的女儿？”他嗤笑一声，“她是个屁的甚尔的女儿！” 禅院直毘人气得爆起了粗口：“那个伏黑里姬...她跟甚尔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居然用着个假身份耍得禅院家团团转......” 听到禅院直毘人不似作假的语气，伏黑惠身形一怔，震惊地喃喃道：“里姬...里姬不是我的......” 里姬，不是他的妹妹？？ “加茂家给我的血缘鉴定，还会有假？”禅院直毘人气笑道。 同时他也心里暗恨，如果不是信了伏黑里姬是甚尔的女儿这件事，那他家的忌库也不会失窃！ 他最近都快被忌库失窃和禅院樱的事烦上天了！ 伏黑惠的震惊无以言表，他脑海里的思绪如毛线团般凌乱了起来。 如果里姬不是他的妹妹，那她为什么会被伏黑甚尔一直带在身边，还进了咒专？ 而且那次吃烧烤时，里姬看着手机屏幕提到了伏黑甚尔...五条悟看起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如果加茂家给出的血缘鉴定是真的的话，里姬即使不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同窗，他不能放任同窗不管。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暂时抛开那些繁杂的思绪认真道：“即便里姬不是我的妹妹，她也是我的同窗，还请禅院家主告知。” 然而没想到，刚才还在暴怒中的禅院直毘人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复杂地看向伏黑惠，沉声警告：“关于伏黑里姬的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这是为你好，惠。” —————————— “一共1200日元，这是找您的零钱，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便利店，伏黑甚尔撕开包装，拿出盒子里的烟给自己点上。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门口写有‘佐佐木氏’的小宅院，走到离院子不远的阴影处，靠在墙根，享受地吞云吐雾起来。 手指点点烟身，轻轻抖掉燃尽的烟灰，伏黑甚尔微眯起眼看着‘佐佐木’这三个字，想起里姬交给他的委托。 ‘伏黑甚尔，你清理掉训练场里所有你和五条悟来过的痕迹，从今晚十点起，去保护一个叫佐佐木结衣的17岁女性，这是她的地址和照片。’ ‘委托到你再次见到我为截止，按小时计费，每小时委托费100万日元。这是定金5000万，剩下的之后我一次结清。’ ‘我要她毫发无损，记住了吗？’ 回忆到这，伏黑甚尔深吸一口手里的烟，不由有点好奇。 这女人是谁？竟然能让伏黑里姬那种怪胎这么宝贝，为了她的安全还能让这死抠门货舍得掏这么多钱出来。 不过既然他收了钱，当然会办事就是了。 但这风平浪静得都快一个月了，什么都没发生，伏黑里姬被关进加茂家后也没有一点消息，这臭丫头到底在干什么？ 伏黑甚尔皱皱眉。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看屏幕上写有‘伏黑宅’的备注，伏黑甚尔把电话接了起来。 “嗯，怎么。” “......” “你是说，找到复活薰的方法了？” “......” “只有明天吗？” “......”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伏黑甚尔沉默地盯着手机，直至屏幕熄灭，握紧手机的大手显示出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眼写着‘佐佐木氏’的木牌，果断转身离开。 伏黑里姬，抱歉，这委托我不做了，我现在有件必须要做的事。 没有从禅院家得到任何有用信息的伏黑惠略显疲惫地走出禅院家主宅。 转过拐角，他竟然碰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那抹高大熟悉的身影，伏黑惠不禁怔然出声：“伏黑甚尔......”见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伏黑惠不由冷下声调，“......你真的没死。” 没死？ 伏黑甚尔忍不住做出一个牙酸的表情。 他也懒得给伏黑惠解释他是怎么活的，而是看着几乎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气质却完全不同的亲儿子直接说道：“伏黑惠，你想让你母亲活过来吗？” 伏黑惠：“......什么？” —————————— 实验室内，加茂一真垂眼看着面前皮肉勉强贴合在身上的伏黑里姬深深地皱着眉。 “家主大人，伏黑里姬有至少三分之一的皮肤已经彻底坏死，无法再度缝合，只能使用人造皮，您看......” “不用的话有什么影响？”加茂一真沉声问道。 “会对她的身体机能产生影响。” “那就用。”加茂一真决定后接着问道，“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彼此看了看，一同小心翼翼地摇摇头。 “......一群饭桶！”加茂一真怒道。 “伏黑里姬直到现在都一直没有使用过她的能力，我们...我们的实验实在是无法继续进行啊家主大人！”组长顶着自家家主的盛怒努力为自己辩解道。 他们也想尽快完成实验，但实验体一直不配合，他们能怎么办呢？ 顶着黑眼圈和大眼袋的组长心里也很委屈。 听了组长的话，加茂一真深深地看了依旧低垂着头，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里姬一眼。 伏黑里姬这么倔、这么能忍，属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里姬小姐，你的意志力在下自愧不如。”加茂一真缓缓开口，“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助在下顺利完成研究，在下助你无罪释放，如何？” “要知道，连五条悟都放弃了你的当下，能够帮助你的只有在下了。” 但回答加茂一真的依旧是沉默。 自从进了这实验室起，伏黑里姬就没理过他。 加茂一真的眼神沉了沉，不悦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他嘴里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里姬小姐，你也知道，总监部这几天催在下要审问结果催得越来越急了，不给出一个结果的话，在下恐怕没好果子吃，你能理解吧？” “......里姬小姐，我不知道你如此忍耐是为了什么。” 说完，加茂一真也不再等从来没有给过他反馈的里姬反应，语气阴狠地交代了句：“停止实验，叫英组来直接用刑，撬开她的嘴！”后，快步离开了实验室。 里姬侧眼看了他离开的背影一眼，接着再次闭上眼，平静等待之后的用刑。 她只是借这次事情将计就计地进了羂索布下的陷阱，到底在加茂家还是在咒术监狱，是被实验还是受刑，都不是她在意的事。毕竟她当时选择进入咒术界，本就是以身为饵的决定。 她等的，是羂索那只老鼠出洞。 由于蜉蝣每次只能跟随指定一人进行侦察，距离她越远得到的情报越模糊的特质，里姬在计划进行时无法同时兼顾佐佐木的安全和羂索的动向，只能重金委托伏黑甚尔确保佐佐木的安全，以免羂索这个小阴逼用佐佐木来威胁她。 然而没想到，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她只看到和禅院直哉联手的那个白发诅咒师频繁外出，再用传送结界不断转移位置，而羂索竟真就死守着自己那不知道到底在哪的乌龟壳，从不露头。 不过没关系。 里姬静静地看着新来的加茂家手下一钳掀翻她的指甲盖，心里平静道： 只要按照羂索的计划走，最长不过百日，他必然会露头，她等得起。 —————————— “五条老师！有新发现！” 乙骨抱着资料朝五条悟飞奔而来。 坐在办公椅上抓紧时间闭目养神的五条悟睁开眼，看向乙骨问道：“什么发现。” 他的眼下是肉眼可见的青黑。 “是这样的，”乙骨摊开手里的日本地图，指向上面标出的几个点，“我们发现地图上的这八个位置出现了八个一模一样的类似结界术的直径约5米的阵法，但那个阵法不是结界术中的任何一个。我们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但很可疑。” 五条悟低头看了下地图上画出的八个位置，皱了皱眉。 其中七个位置正好在咒术界七个驻守点附近，那这最后一个就是在...... 薨星宫？ 五条悟想了想，接着起身：“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乙骨忧太看着他毫不迟疑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他：“五...五条老师！” 五条悟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侧头看向乙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里姬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乙骨的话还没问出口，但五条悟在听到里姬的名字后竟都不等乙骨说完，直接运转术式瞬移离开。 看到五条悟的表现，乙骨愣住了。 为什么...五条老师会是一副不想讨论里姬的模样？他们的关系不是最亲近的吗？ 乙骨忘不了平日里五条悟黏着里姬的笑闹，还有里姬对五条悟的无奈却纵容。 但五条老师现在，居然在逃避里姬？ 还是在里姬被收押，情况未知的时候？ 第179章 里姬被捕5 此时五条悟来到乙骨提供的地点，他悬在高空，垂眼静静看着脚下那个诡异的阵法。 不怪那些学生不认识，这阵法根本不是结界术，而是他自平安时代咒术家所留下的古籍中看到过的一种古老阵法——破锋。 破斧沉沦，锋刃利新。 虽然五条悟不清楚这个阵的用处是什么，也不明白这句对破锋阵的介绍是什么意思，但现在这阵既然出现在七个驻守点以及薨星宫真实位置附近，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五条悟悬浮在空中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打出一记‘苍’，将阵法毁了个彻底。 阵法既毁，五条悟便打算离开前往下一处，但在刚刚转身时，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驻守点是由谁在驻守，他的身形顿住了。 ‘要抓住机会去做想要做的事，不要犹豫，不要留下遗憾和后悔。’ 现在每每想起里姬，五条悟都不由心脏一缩。 但里姬在那场流星雨时告诉他的话，依旧让他迟疑地停住脚步。 最终，五条悟回过身，下定决心往驻守点的方向走去。 “五条夫人，有人来看你了。”驻守点的侍从朝驻守点中心那个紧闭的房间喊道。 房内的人似乎一愣，停顿两秒后，房内才传出五条优子温柔的嗓音，她轻柔问道：“是哪位阁下？” 侍从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是......五条家主。” 这次，房间内的人停顿的时间更久了。 半晌后，房内才再次传出五条优子隐隐激动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侍从便领着五条悟走进驻守点的宅院中，停在那个被铁链与咒符层层加固的白色房间外。 这是一个即使用六眼也无法看穿的房间，待侍从退下后，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白色瓦墙，没有开口。 五条悟的沉默似是引起了房里的人的慌张：“......小悟？”五条优子略显局促地开口，“是你吗？” 半晌，五条悟才回道：“是我，母亲。” 听到来人真的是五条悟，五条优子不再掩饰地激动起来，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惊喜：“小悟？你来了？你还好吗？这几年过得如何？你......”说到最后，五条优子再次小心翼翼起来，“原谅我了？” 五条悟听到母亲激动不已的问候，垂下眼，他没有回答她前面的那些关怀，只是回答了最后一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母亲。” 他恨的一直都是他自己，还有这个迂腐传统的制度。 “这，这样啊...”五条优子迟疑地说道。 五条悟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自从隆之意外去世，他便再也没有踏入过驻守点半步。五条优子只有从来看她的五条家其他族人和五条悟委托送来各种生活用品、补品的侍从嘴里才能得到他的些许消息。 驻守点清冷孤寂，五条优子坐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时一直在想，小悟不再来看她，是不是因为隆之去世时她无法赶去他身边而恨她。 毕竟在隆之还未过世前，小悟便对这里深恶痛绝，来看她时不止一次地扬言他总有一天要毁了这里，带她离开。 然而，确实也是这个地方，让她无法在隆之离世时陪在他身边，无法看他最后一眼。 每每思及此，五条优子都忍不住泪如雨下。 对不起，隆之。 对不起，小悟。 五条悟回答完五条优子的问题，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空间再次静了下来。分明应是最亲近的家人，但如今却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相顾无言。 “母亲，”最终，还是五条悟再次开了口，“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见五条悟还愿意和自己交流，五条优子狠狠松了一口气，她温柔道：“驻守点一般无事，我在这里弹琴、品茶、观书，倒也每天得了些闲趣，日子并不无聊。” “那交流会那时...”五条悟迟疑着问道。 他没有忘记，夜蛾正道当时告诉他，当时是长老们在保护着他们一行人，这样才使他们没有受伤，所有人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但这样将学生们从死亡边缘拉回的长老们，又承受了什么呢？ 虽然五条悟的话没说完，但五条优子还是立即反应了过来他想要说什么。 知道原来是儿子对自己的关心，五条优子心中一暖，微笑道：“我们都没什么大碍，放心吧，小悟。这也多亏了你，还有你的学生们能力出众，所以受伤的人不算多，减轻了长老们的压力。” 说到这，五条优子想起自己儿子如今的实力，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母亲对儿子的骄傲：“我就知道，小悟是最棒的。” 然而面对多年未见的母亲对自己的赞扬与关心，五条悟却依旧面无表情，毫无欣喜激动之色。 这时，五条优子敏感地发现自己儿子似乎情绪有些不对，于是温柔问道：“小悟...是有什么苦恼的事吗？” 听到母亲问起自己，五条悟沉默许久，终是开口：“母亲，我，有了心仪的人。” “真的吗？”五条优子惊喜道，“那小悟什么时候带她来？” 还以为五条悟是因为带对象见家人而紧张的五条优子温柔一笑：“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得到小悟的倾心呢。” 听到母亲的话，五条悟的喉头终是忍不住哽咽出声，将近一个月几乎未曾合眼的他仰头双手狠狠按住双眼，声音微微颤抖：“可是我现在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母亲。” “她不愿让我靠近她。” 五条悟以为，他真的以为在那场日出后、在那场流星雨后，他和里姬之间的距离会近一些，他在逐渐走近她的心。 但这一切在现在看来都好似无用功，他依旧远远地，远远地站在她遍布荆棘的心墙之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愿走进羂索设下的陷阱，看着她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方式，用最极端的方式去解决这一切。 就连藤原保荣的情报，现在他也无法利用，只因为那句‘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她没有给他任何帮助她的空间。 不愿让小悟接近？ 白色房间内的五条优子垂眼思索片刻后，温柔地问道：“小悟喜欢那个女孩什么呢？” 五条悟努力平静下情绪，他想了想，开口道：“她...很聪明，实力很强，对一切事物都很淡然，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虽然是个和普通人相差很大、性格诡异到可爱的人，但她一直在努力好好生活，也很包容。很喜欢一个人待着，很会自娱自乐，好像她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安心。一想到有她在，我就有动力去做任何事，有动力去创造一个属于我和她的更好的未来。” “可是......我无法靠近她，母亲，我努力了。” 五条优子安静片刻后，再次问道：“那小悟，你现在想放弃了吗？放弃自己的这份心意？” 五条悟双手依旧按在眼睛上，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不，我不想，母亲。” “让我放弃她，我更做不到。” 听到五条悟的回答，五条优子温柔地笑了，她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小悟认为爱情是什么呢？” 五条悟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五条优子没有在意他的沉默，接着轻声细语地说：“是每一次的心动吗？还是觉得爱情只会带来幸福、悸动、开心和勇气？” “但爱情不只有这些美好的情绪的，小悟。” “爱情可能还会带来痛苦、怨恨、疼痛、悲伤、绝望和不幸。” “之后，它再给予你战胜那些的力量。” 五条优子的嗓音如春风般轻柔，她笑着道：“到那样的程度才算是爱情啊。” 接着她像哄儿时的五条悟那般，故意沉思道：“不过我家小悟这么优秀、如此完美，她竟然都不对我家小悟动心，看来可能是个眼光超——高的女孩子呢。” 五条悟这时终于把按在双眼上的双手放了下来，他眼眶微红，无奈道：“母亲...” 他的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只听五条优子接着说：“不过我不认为是眼光的问题哦。” 五条悟一愣。 “听小悟对那个女孩子的描述，一定是十分亲近，才会如此了解她吧。”说到这，五条优子促狭道，“毕竟小悟你也说了，那是个性格比较冷淡的女孩子，那样的女孩应该是不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此亲近的吧？所以我不认为她没有被你打动哦。” “可能她是在考虑着什么，可能她有自己不想说出口的秘密，可能她有一些苦衷，也有可能在考验你。” “总之，如果说她没有在意你的话，我是不信的。” “小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呐。” 听到五条优子的话，五条悟愣愣地想起里姬从一开始跟他不说一字、凡事用钱说话的冷漠态度，到她愿意和他坐在一起谈心、在计划开始前提醒他一句的转变。 再到后来，即使他可能破坏了她的计划，在加茂家的实验室中，她依旧没有和他计较，选择将与她的计划无关的、关于藤原保荣的情报告诉他。 这些都是里姬逐渐软化的态度，是他忽视了。 五条悟愣愣地想着，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什么。 等等，藤原保荣？ 既然里姬告诉他让他什么都不做，那为什么在事情还没结束前，她会把藤原保荣的情报告诉他？ 是她...要他去做什么的意思？ ......他不能再耽搁了。 五条悟的双眼渐渐恢复神采：“母亲！我明白了！我先走了！” 他果断转身离开，迫切地想要去做些什么。 五条优子听着房外恢复元气的声音，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小悟也长大了啊，有了自己在意的人。 在五条优子还在为儿子感到欣慰时，她听到屋外居然再次传来五条悟的声音，那坚定的语气和儿时的他渐渐重合。 “母亲，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 五条优子微笑的表情顿住了，不知不觉地，她的泪意上涌，大颗大颗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她年过半百却依然秀丽的脸庞如雨般落下。 白色空间内，五条优子身下的黑暗沸腾翻涌，似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想直冲而上，毁灭所有。 但这一切威胁与黑暗都被房屋中地上的巨型阵法压制在地底，形成一道无法突破的界限。 五条优子似是对身下的狂暴无知无觉，她对着屋外已经空无一人的空间露出动容满足的微笑，轻轻点头：“嗯，我等你，小悟。” —————————— 伏黑宅。 伏黑甚尔眼神懒散，捧着本古籍读着上面的内容：“若是持有十神宝之人把死返玉放置于品物比礼吟唱，可以拥有让身死之人复活的强大力量。” 他一边随意翻着，一边假模假样地感慨：“原来禅院家祖传术式和十神宝有关啊，听上去还有点东西。不过...” 猝不及防地，他抬脚就朝一旁低垂着头的伏黑惠一脚踹去，阴狠道：“老子把你卖到禅院家十几年，十种影法术你他妈只学了个皮毛？” 伏黑惠躲闪不及，被伏黑甚尔一脚踹倒。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被踹得隐隐作痛的腹部起身，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自嘲笑容。 “......妈的，被踹了也不会反抗，老子怎么生下来你这个孬种。”看着伏黑惠闷葫芦般的表现，伏黑甚尔气不打一处来地又啐了一口。 “那个...”站在一旁的伏黑家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伏黑先生，那现在怎么办？使用十种影法术召回小林小姐的灵魂的最佳时间，在之后的五十年里，就只有明天正午是最佳时间。” “怎么办？必须得办！” 伏黑甚尔把手里的《先代旧事本纪》一甩，走到低着头不说话的伏黑惠面前俯视着他，冷漠地开口：“伏黑惠，你还有16个小时研究你那术式。如果到时间你还是找不到十种影法术里复活术式的关键的话，” “我就让你去给你妈陪葬。” 气氛突然陷入窒息的沉默中，伏黑甚尔和伏黑惠不开口，这十几年一直在暗中遵照伏黑甚尔的要求，研究复活之法的伏黑家众人也不敢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伏黑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伏黑甚尔冷漠道。 伏黑惠没有回答，只是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他犯病了？ 伏黑甚尔皱起眉，不耐地重复了一遍：“你在笑什么？” “伏黑甚尔...我的亲生父亲......”笑够了的伏黑惠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他抬头看向伏黑甚尔的眼睛有着泣血般的红。 看着这张与自己八分相似的脸，他嘲讽开口：“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 伏黑甚尔盯着伏黑惠泣血的眼，想起他刚出生时的场景—— ‘甚尔（Toji），冬至（Toji）...我们的孩子也是在冬至出生，真的很巧呢。’小林薰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虚弱又温柔地笑道。 ‘就叫他惠吧，他是冬至（甚尔）的恩惠。’ 思绪回笼，伏黑甚尔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眼时间后不屑一笑：“你还有不到16小时的时间，抓紧吧。”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天与咒缚带给他的敏锐感知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伏黑甚尔猛然抬头看向天边。 与此同时，伏黑惠也是表情一变，猛地抬头。 加茂家实验室中，里姬缓缓睁开眼，身上的各种伤痕随着她的睁眼正以非人的速度快速愈合。 你终于愿意从你的乌龟壳里爬出来了啊。 羂索。 小剧场： 五条悟的痛苦来源于无能为力。 小林薰是私设，十种影法术的用处也是私设。 第180章 咒灵狂潮1 今天对于岛中千津来说只是普通的一天。 普通地上班，普通地打卡，普通地加班，到现在普通地坐巴士回家。 疲惫地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景色，她忍不住想，或者她大胆一点，再有勇气一点，辞职去感受不一样的人生？这样可能不会这么无聊。 但想起银行卡里的余额...... 岛中千津深深叹口气。 她空有浪迹天涯的豪情壮志，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经济和实力呀！ 如果真有小行星撞地球就好了，把她砸死，她也就不会再被困在这无趣的两点一线的生活中了。 岛中千津看着窗外热闹的人群，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就在岛中千津如往常一样在心里抱怨时，突然，一块坑坑洼洼，目测有摩天轮的座舱般大的山石从巴士顶部擦过，‘轰’地一声狠狠砸到岛中千津正在看着发呆的路边。 什...什么？！小行星真的撞地球了吗？！？！ 她...她只是说说而已啊！！ 路上幸运躲过石块的行人开始大声尖叫，你推我搡地想要逃离这里，却不知他们的慌乱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不只是路上的行人，马路上行驶的车辆也开始加速，疯了一般想逃离这里，岛中千津坐的这辆巴士也不例外。 “师...师傅！你开稳一点啊！”岛中千津惊恐地抓紧前排座椅大叫道。 再这么加速下去，她都要被甩出巴士了啊！ 然而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同样在大喊大叫的嘈杂声音中。 “前...前面！！”突然一名乘客尖叫道。 尖利扭曲的嗓音传到众人耳中，车里的人都不由顺着那名乘客的话向前看去—— 他们只见巴士的正前方立着一个有小山大小的怪物，它‘嘿嘿’笑着张大嘴，张开的嘴如隧道口一般大小，又如黑洞般，将所有前行驶来的车辆吞入其中。 “啊——停车！停车啊！！”车上的乘客再次发出惊恐的尖叫。 巴士司机也恐惧地猛踩刹车，然而车后方来不及刹车改道的车辆狠狠撞到巴士尾部，硬生生地将巴士往前推，一点一点送进怪物嘴里。 她真的要死了。 这是绝望的岛中千津看到这一幕时心中最后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还在张着嘴，好整以暇地等着“美味”自动送进自己口中的怪物它上半部分头部突然消失，小山般的躯体也随之消散。 ......发生了什么？ 岛中千津呆呆地想，并朝前方看去。 她只见一个浮在空中，戴着眼罩的人影正把右手放在耳边，好像是在跟谁打着电话，接着身影瞬间消失。 岛中千津傻了。 超...超人？！？！ 但现在没有让她惊愕的时间。 “后面！后面又有一只怪物！！” “快跑啊！！” ...... “夜蛾，怎么回事？”顺手解决一只1级咒灵的五条悟一边往他感应到的咒灵聚集最多的地方赶去，一边对着手机问道。 “我们现在也还不太清楚，”夜蛾严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咒灵潮从日本各地爆发，好在我们提前有所准备，伤亡比预计小很多。” “只是...这些咒灵，大多是咒专和禅院家丢失的那些咒物变成的，是那个偷了咒物的家伙干的。” “可能是那个羂索。” 五条悟眼中的厉光一闪而过：“好，我明白了，我现在在赶往涩谷的路上。” 涩谷，东京最繁华的区域之一，也是咒灵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好，那那里就交给你了，我让其他人去其他几个地方支援。” 提前突发的咒灵狂潮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未曾想过的多地爆发，使得如今的咒术师人手严重不足，甚至‘帐’都来不及设，只能分散派遣，优先击毙分散在各地的咒灵。 刚抹去所有驻守点附近的破锋阵，还未来得及抹去可能位于薨星宫附近最后一个阵的五条悟也只能先火速赶往涩谷，解决眼下最紧急的危机。 “这些咒灵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啊！”东堂一拳轰碎一个一级咒灵的脑袋，惊怒问道。 “东堂，这些咒灵你不眼熟吗？”一个镰异断解决三个朝自己凶狠扑来的二级咒灵的西宫桃严肃开口，“他们...分明就是学校里的咒物。” 说着，她拿起咒灵消散后留在地上的编号标签，这标签的存在正好证实了她的发现：“就连标签都还在。” “学校保管的咒物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咒灵了？！”三轮霞同样劈了一只二级咒灵后惊呼道。 在经历过‘咒灵游乐场’的锻炼，学生们的咒术都精湛了不少，至少都脱离了生瓜蛋子的队伍。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一头雾水的东堂烦躁道，他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问道，“真依呢？” “真依今早就没来，手机没人接听。”西宫眉头紧皱，但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找真依，解决眼前的咒灵更加重要，“......先应对面前的咒灵潮吧！” 而此时，京都咒专众人担心的真依正和真希背贴背，手握咒具警惕地提防着周围对她们虎视眈眈的咒灵。 “禅院真希，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抢我的位置。”禅院直哉阴森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他站在咒灵们的最前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双子，面容阴狠。 “禅院直哉，你和诅咒师、和咒灵联手，你觉得你还能在禅院家待得下去吗？”真希警惕着周围的咒灵，开口嘲讽道。 “哈，联手？”禅院直哉嘲弄一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和诅咒师联手？难道不是我们在一起解决咒灵时，禅院家被诅咒的双子不幸身亡吗？” “禅院直哉...”真依也咬牙恨声道。 “好了，好好享受这次咒灵狂潮吧。”禅院直哉穿过那些咒灵踱步离开，他走时，没有一只咒灵跃起攻击他。 “可惜你们看不到我当上禅院家家主那天了，祝你们......忌日快乐。” 禅院直哉离开后，咒灵们才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如浪潮般将真希和真依淹没。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钉崎和虎杖冲出咒专，惊愕地看着在街上横冲直撞的咒灵们。 没有丝毫犹豫地，他们将咒力覆盖全身，打算将眼前的咒灵们逐一祓除。 然而这时，来自特级咒灵的恐怖威压自那些咒灵后方逐渐升起，虎杖和钉崎具是瞳孔一缩。 缓步走来的特级咒灵有两个，一个长着章鱼头，一个长着蟑螂头。 章鱼头他们不认识，蟑螂头他们倒是见过，是咒术界登记在册的16个特级咒灵之一——黑沐死。 这还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在这两个咒灵前方，还站着一个身穿袈裟的白发诅咒师。 “你就是虎杖悠仁吧。”白发诅咒师——里梅淡淡开口。 钉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向前一步，伸手把虎杖挡在身后。 虎杖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白发诅咒师，百分百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人，于是奇怪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里梅淡淡答道，“重要的是你需要跟我走一趟。” 里梅话音刚落，大批的蟑螂自黑沐死颤动的双翅底部涌出，汹涌地朝虎杖悠仁扑去。 蟑螂所经之处，万木枯萎，寸草不生。 “虎杖......”钉崎看着这一幕颤抖地开口，接着缓缓举起手中的榔头和钉子，强压下内心对蟑螂、对特级咒灵的恶心与恐惧，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虎杖也紧紧握拳，将咒力覆盖全身，沉声道：“......当然。” 他们的身后，是刚刚侥幸躲过咒灵攻击的普通人。 他们不能退。 里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初入咒专没多久的学生，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心上。 两个弱小的咒术师而已，他的任务只是把收集来的宿傩大人的手指还给他，十分简单。 虎杖悠仁倒是要留一命，至于另一个......随便吧。 就在这时，又一个特级咒灵从天而降，一掌挥向朝虎杖、钉崎二人奔涌而来的蟑螂群，生生断了蟑螂群的进攻路线。 而这只咒灵，他们很熟悉。 虎杖和钉崎眼睛同时一亮，惊喜地大喊道：“乙骨前辈！” 乙骨忧太轻巧落地，他紧盯着面无表情的里梅，从背后缓缓抽出咒具，然后朝虎杖和钉崎二人交代道：“你们两个，带着群众回咒专避难，家入小姐和救援队都在学校里等着，这三个交给我。” “是！乙骨前辈！”二人异口同声道。 接着果断地指挥着群众快速撤离。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里梅轻声开口，认出了他。 看着虎杖悠仁招呼着普通人准备离开的背影，他皱了皱眉，脸色冷了下来，伸手一挥便是一大片尖锐的冰锥，直直朝乙骨刺去：“......别碍事！” —————————— 同一时刻，加茂家实验室内。 修复身上所有伤势后，里姬瞟了一眼墙角的监控，招出阿修罗王毫不客气地将实验室里所有看到她伤势瞬间修复而呆住的人全部拍晕，即使有反应速度较快，打算张口喊人的几个漏网之鱼，也被直接砸断钢拷，解放手脚的里姬一手刀砍晕。 解决了一屋子的人，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离开。 这时忌库警报也乍然响起，然而等加茂家暗卫急匆匆赶到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地昏迷不醒的人。 暗卫愕然中带着些许惊恐道：“这一个月...她都是装的？” 里姬现在无暇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加茂家带来了怎么样的惊恐和震撼，一路朝着蜉蝣出现的位置以最快速度赶去。 她的蜉蝣通过禅院直哉，再通过那个光头诅咒师，终于附着在了那个白发诅咒师身上。唯一的问题是，每当这个诅咒师进入羂索的结界后，她都会丢失与蜉蝣的联系。 而现在，羂索终于和那个白发诅咒师一起出来了。 只是，羂索为什么单独一人站在晴空塔的塔顶？有诈？ 里姬皱皱眉。 她快速捋了遍所有关于羂索的情报，依旧发现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后，便冷下眉眼，继续以最快速度朝羂索的方向赶去。 无论如何，杀了便好，以绝后患。 第181章 咒灵狂潮2（私设） 东京晴空塔，又被称作天空树，其高度634米，是当下日本最高的建筑。 而羂索如今就站在它的塔顶。 从加茂家忌库赶到天空树，里姬只用了不到2分钟的时间。 但由于羂索出现得极其大胆而怪异，里姬赶到后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用念隐匿起身形观察起站在塔顶的羂索，同时也想找到机会发动远程攻击。 虽然羂索出现得很嚣张，但在靠近后，里姬果然看到了——为了防止她发动地狱道的幻境攻击，而用布蒙上的双眼。 在她藏在暗处，刚用‘欲界天’侦察完羂索的情况时，她突然听羂索感慨一句：“这个咒灵肆虐的景象，真美啊。” 里姬藏在暗中一动未动，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刻，羂索居然把头转向她的方向开口道：“伏黑里姬，你觉得呢？” 他怎么知道她在？ 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重，里姬不由皱了皱眉，既然如此...... 先发制人！ 里姬深知暗杀需要抓住每一个攻击时机，所以没有任何犹豫，毕竟她可不是来这里跟他唠嗑的。 狰狞的阿修罗王自羂索上方轰然下坠，张手成爪地抓向依旧在微笑、丝毫不慌的羂索，而里姬本人也抓住这机会手握念钉，瞬息接近羂索，念钉朝着他大脑毫不留情地扎去。 在里姬接近时，蒙着眼的羂索只做了一个动作——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后鬼之笼’。 不知道为什么，里姬看到羂索掏出这个球体后，竟有种剧烈的危机感席卷她的全身。 不行！不能再让他做其他动作！ 她脑海中的警报直响，手上念钉攻击的动作不停，又同时瞄准了羂索绑住眼睛的布条，为若是一击不成之后的再度攻击创造条件。 然而羂索无视了从天上坠来的阿修罗王，也没有理会里姬的动作，他握住这颗流淌着不详暗紫色光芒的球体兴奋至极地咧嘴一笑，张口快速念道：“暴恶魔障，摧破！” 里姬的攻击终究没有快过这句咒文的脱口而出。 随着羂索这句咒文的出口，里姬瞳孔一缩，浑身突然一阵失力，攻击至羂索身前的她倒在了羂索的脚下，自上而下进攻的阿修罗王也骤然消散。 而这时，羂索手里的‘后鬼之笼’竟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径直朝里姬飞来，融进了她的胸口！ 还不等里姬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全身便泛起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如果说受刑时是身体上的痛楚，那此时，里姬只感觉有人拧着她的灵魂，企图将她的灵魂修成一柄巨斧的模样。 疼到恍惚时，里姬甚至以为自己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把能够开天辟地的利斧。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痛不欲生间，里姬勉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 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不断颤抖的里姬，羂索状似无奈地叹口气：“伏黑里姬，我本想先和你聊两句天的，没想到你这么这么没礼貌，居然迫不及待地想来送死，那我只好满足你。” 他施施然蹲下身，看着疼到汗如雨下的里姬怜悯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分明不该走到你死我活的这一步的，我最珍贵的实验体。” “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吗？”说着，羂索伸手拨开里姬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欣赏着她强行维持理智的表情，心情很好地开始给她解释。 “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咒术界的开山鼻祖——贺茂役君小角在觉醒咒力后，身边便常跟着两个鬼神——前鬼和后鬼。” “前鬼有着一双赤眼，又称善童鬼，手持一柄巨斧。后鬼有着一张黄口，又称妙童鬼，随身带着水瓶跟装着种子的袋子。” “名字熟悉吗？‘后鬼之笼’便是由后鬼化身的咒物。” “而前鬼，则化身为另一咒物——‘前鬼之斧’。”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会没有咒力？” 说到这，羂索笑着拍了拍里姬汗津津的脸颊：“因为‘前鬼之斧’就是你，我的宝贝。” “当年为了关闭咒界与人间之间意外被打通的通道，役小角命人撰《古事记》，封其为神，将在人间祸害苍生的无边咒力拘为有形之态，又命前鬼手持巨斧，在人间按《古事记》划分的大八岛国的中心点上各劈一斧，将有形的咒力——咒灵通过劈出的裂口驱赶回咒界后，再命后鬼用种袋将裂口封死，彻底隔绝两个世界间的互通。” “再之后，役小角便消失了，前鬼和后鬼也分别化作‘前鬼之斧’与‘后鬼之笼’，遗落在世间。” 羂索愉悦一笑：“那老东西应该没想到吧，他封死了通道，却同样封死了人间产生的咒力向咒界流通的途径，咒力与咒灵依然在这方土地蔓延。” “而身为‘前鬼之斧’的你，本就担着破开咒力之职，自然不会有咒力的。” “怎么样，”羂索低头笑看着里姬，“有没有对你自己的身世豁然开朗？” 用尽全身精力抵抗着灵魂畸变的里姬无暇开口，她紧闭双眼，收敛心神，专注与那来自上古的两个鬼神的意志对抗。 看里姬这副模样，羂索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啊，对了，是不是还没告诉你你的用途是什么。” “前鬼后鬼参与了役小角的这场封印，这前鬼后鬼化做的两个咒物自然便是那再次开启两个世界通道的钥匙，只要用‘前鬼之斧’劈开装有能够连通两个时空力量——也就是如月车站的‘后鬼之笼’，通道便会再度现世。” “嘛，我也是知道你们进入咒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月车站所在的空间是那里呢。” “至于为什么身为‘前鬼之斧’的你会是生命体形态，”羂索得意一笑，“当然是因为我的研究。” “要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父亲，是我将‘前鬼之斧’与人和咒灵诞下的婴儿结合，创造出了你。”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应到你的存在吧？当然也是因为这一点。因为我创造你时，在你的身体里留下了追踪印记。” 羂索的表情带着一望而知的得意，在这场独口秀上，即使只有里姬这唯一一个听众，他依然说得很起兴。 “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再次开启两个世界的通道的，”羂索长叹一口气，又无奈地摇摇头，“我的理想，是人间界的咒力能靠着自己的力量不断进化，从而带动人类进化。我相信人类的力量，想看到人类与咒力结合后，能走到哪一步。” 他的语气好似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救世主，而不是一个已然疯狂的“科学家”。 说到这，羂索终是卸下自己温和微笑的假面，一把抓住里姬的头发将她拽起，靠近自己。 他阴狠道：“但是因为你，就因为你，伏黑里姬！” “我的理想！它全毁了！” 他的实验...他的计划...他的理想！ 全毁在了他的实验体手上！！ 羂索满面狰狞，被无为转变扭曲的面容配上他如今癫狂的神态看上去竟比咒灵更畸形可怖。 他将里姬扯得更近了点，狞笑道：“忍了将近一个月的凌虐，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被我弄死，我为你安排的这个结局，你喜欢吗？” 羂索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里姬终是分出一丝心神给他。 她微睁双眼，冷漠地看了羂索崎岖的面容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与他叨叨的所有内容都无关的话：“原来你长得这么丑啊，怪不得整日躲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见人。” 羂索：......###### 羂索怒极反笑：“......伏黑里姬，你好样的。” “既然你毁了我的理想，毁了我的永生，那我要让你、让这个世界给我陪葬！” 见里姬刺他一句后再次闭上双眼无视他，羂索的表情愈发冷漠：“伏黑里姬，你知道吗？刚才那句咒文，我只念了一半，没有念完。” “而现在，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羂索双手结式，再次开口念道：“归命！暴恶魔障！大忿怒者！摧破！恐怖！圣怒语者！不动明王！” 随着咒文自羂索口中道出，里姬再度瞳孔一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地开始畸变，待化作一柄巨斧的形态后，狠狠劈向胸口中央的‘后鬼之笼’。 咒物消散，两个世界的通道，自里姬被破开的躯体中再度开启。 两界通道的空间力量使得里姬悬空而起，来自咒界汹涌蓬勃的咒力从她体内喷涌而出，一遍遍洗刷着对咒力再无排斥的身体。 它们将里姬作为第一猎物，在里姬的躯体上侵蚀、扎根，争先恐后地争抢着附在肉体之上的生命力。 而里姬也在咒力的侵蚀下变了样貌和气息。 她的头发越来越长，包裹住她已然被咒力浸染成乌黑色的躯体，样貌也开始改变，变得如同咒灵一般尖锐而富有戾气。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羂索激动不已，看着里姬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他沉醉而又疯狂地开口，“人类和咒力的结合竟然能诞生出如此完美的生命体！虽然不是单单靠着人类的力量造就的...但这才是人类最完美的未来啊！” 羂索又哭又笑，时而为自己的理想叹惋，时而又如同仰望天神那般仰望着咒灵化的里姬，直叹神迹。 突然，羂索疯癫的表情一顿，他呆呆道：“可是通道，怎么会没真正形成......” 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癫狂大喊：“伏黑里姬！拥抱它！拥抱它们！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咒灵化的里姬无视羂索的叫喊，与体内不断逸散出澎湃咒力的通道拼死对抗着，她知道，一旦她让这通道真正开启，一旦她的精神体完全被咒力浸染，她就不再是她了。 而是一个失去自我的怪物。 到底该怎么办...... 里姬一边努力维持着理性，脑内一边飞速思索。 如今通道里的咒力无穷无尽地朝她体内宣泄，她抵御这股狂潮已是竭尽全力，更别说分神使用念能力了。 那么就只有一种选择了，用念力堵死通道。 不再被‘前鬼之斧’所造的身体压制，里姬将所有念力堵在体内开裂的通道口，试图将通道再度封闭。 而她的身体在通道溢出的咒力的一次次洗刷中，竟也慢慢开始生出一丝属于她自己的咒力。 看出伏黑里姬想要关闭通道的念头，羂索双眼开始泛红，怒声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但这种生死关头，里姬哪会理他，她漆黑的躯体悬浮在空中，微合着眼，专注于体内亡羊补牢般的“修补”工作。 “不，不可以这样...” 羂索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既想直接动手杀了里姬，让两界通道彻底形成，又不舍得毁了这个完美的作品。 有了！他差点忘了！ 羂索眼睛一亮。 “伏黑里姬！你睁眼看看我手里的是谁！” 里姬依旧微闭着眼，对羂索的叫嚣置若罔闻。 羂索见状，眼神更加凶厉，他抽出短刀，一刀捅在手里提着的人的腹部，阴狠道：“给我叫出来！” “啊————！”羂索手中的少女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 听到这无比耳熟的声音，里姬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她一低头，只对上一双充满对她的恐惧的双眼。 这双眼睛，和她脑海中另一双有着同样恐惧的眼逐渐重合。 “......佐佐木。”里姬愣愣地喃喃道。 “不要看我。” 心神失守，拼死堵住的裂口再度开裂。 两界通道，开启。 小剧场： 里姬：男人真tm靠不住！tui！ 168章伏黑甚尔的念能力测出来的4号选手，指的就是里姬的身体——‘前鬼之斧’。 第182章 咒灵狂潮3 涩谷地铁站。 比起日本各地的其他咒灵潮，在涩谷地铁站的咒灵其实不算多。 而这里之所以会成为咒力最浓郁的聚集地，是因为在这里的咒灵都是同一个等级——特级。 除了那个火山头和树杈头，这些咒灵五条悟可以说几乎没有一个是陌生的。 ——他们曾经都是被保存在忌库中的特级咒物。 “......喂喂，”五条悟想到加茂道镰的术式，心下了然，嘴里笑道，“这么大阵仗啊。” 接着他眼神一冷：“但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你们的主子在哪里？” 分明都是特级咒灵，但五条悟总觉得面前这二十多只特别地傻。 他们不像是有着自己思维的特级咒灵，而像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那居然能操控这么多咒灵的羂索...... 五条悟的脸色冷了下来。 “五条...悟？”那个火山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对面的白发男子，歪了歪头。 啊...真的跟机器人一样啊。 “成傀儡了居然还知道我，我可真出名啊。” 五条悟咧嘴一笑，双手毫不犹豫地结式，准备直接开启领域，将这些咒灵一网打尽，速战速决。 然而这时，他的六眼突然感应到位于这些咒灵的最后方，站着一道眼熟的身影。 “......杰？！” 夏油杰背对着五条悟，在五条悟讶然出声后，他才缓缓转过身。 看着那道背影，五条悟皱起眉：“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在五条悟看到夏油杰额头上那道横穿左右的伤疤后，他愣住了。 五条悟只见转过身的夏油杰一咧嘴，对他露出一个扭曲至极的笑容。 但下一刻，五条悟立刻反应过来。 不，那个人不是夏油杰！他的咒力运行痕迹和夏油杰有差别！ 准确地说...是那个咒灵。 “你就是伪装成乐岩寺和里姬，给他们泼脏水的那个咒灵吧？”五条悟的声音有如寒冰，他发誓，他要把那些伤害里姬的臭虫统统碎尸万断！ 眼前这个咒灵，就是第一个！ 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脸上扭曲的笑容逐渐消失，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 它呆呆地道：“啊，被识破了。” “不过，我拖住他了，主人。” 拖住他？什么意思？ 五条悟皱起眉，还不等他理解这个可以变成不同人形态的咒灵的话，下一秒，地铁站的电视不知道被谁打开，屏幕里是记者正坐在直升机中，现场发来的报导。 “怪物...无法被电子设备记录的怪物如今在东京各地肆虐！正在看电视的东京观众们，看到电视请准备好必要生活用品，迅速离开东京！” “我再重复一遍！请迅速离开东京！” 电视里，遭遇从未遇见过的诡异现状的女记者就连拿着话筒的手都在颤抖，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努力稳住声线，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群众报导现在的情况。 “什么...东京塔已经沦陷了？”女记者捂着耳机，仔细听同事传来的最新情报。 接到消息后，她立刻给群众报导：“远离东京都港区芝公园！再重复一遍！远离东京都港区芝公园！” 五条悟看着电视里嘈杂混乱的画面，眼神冷了冷，他寒声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拖延你们死亡的时间了吗？” 然而五条悟话音刚落，他就听电视里的女记者惊恐地说道：“那...那是什么？” 五条悟皱眉看去，只见摄像迅速拉近的画面里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有着长至脚跟的白色长发，浑身皮肤漆黑，又被从胸腔中央的裂缝中伸出的漆黑藤蔓牢牢缚紧身体，藤蔓上的长刺深深扎进肉里，使得人影不断往下滴着浓黑腐臭的血液。 她悬浮在空中，手提一把巨斧缓缓向前走着，如履平地。 还在播报的直升机壮着胆子飞到人影的正前方，试图拍到她的脸。 白发、红眸、黄口。 ——那是里姬。 五条悟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变身成夏油杰的咒灵手上拿着一个正方体咒具，淡淡道：“啊，是时候了。” “狱门疆，开。” 咒灵的话音刚落，它手里的正方体无声落地，猛然张开成一张由血肉组成的巨网，巨网的中间有一个硕大的眼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五条悟。 然而对于身边发生的细微变化，五条悟没有丝毫察觉，他死死盯着电视里那道人影，瞳孔无规律地颤动，脑海里疯狂捋着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狱门疆开启所需的一分钟，指的不仅仅是现实世界里的一分钟，施术对象脑内时间的一分钟也涵盖其中。 自狱门疆开启，现实世界仅仅才过了一刹，而五条悟的脑内时间，已然足够。 在狱门疆的血肉之网朝五条悟袭来时，五条悟才堪堪回神，他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狱门疆牢牢缚住。 同一时刻，那些围住五条悟的、呆滞的特级咒灵同时身形一颤，竟瞬间消散在空间内，恢复成一个个咒物散落在地铁站的平台上。 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羂索根本没有控制那么多咒灵的能力，更别说其中还有几十只特级咒灵。 ——他中计了。 这种情况同样发生在各地的咒灵潮中。 “欸？一级咒灵这么好祓除的吗？”再次一刀解决一个一级咒灵的三轮霞有些奇怪地出声问道。 除去几个确实实力强劲的咒灵，大部分他们面对的大部分咒灵分明都像纸糊的一样，一刀一个，砍瓜切菜。 “我也觉得很奇怪...”西宫桃皱着眉头，将地上的咒物捡起，放进包里，她认真道，“但即使是这种咒灵，普通人在面对他们时也没有反击的能力，先全部祓除了再说！” 三轮霞认真点头：“是！西宫前辈！” “对了，东堂呢？”西宫问道。 三轮霞想了想回答：“东堂前辈解决了几个一级咒灵后好像就往加茂家的方向走了...”接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啊！东堂前辈不会那时候就发现这些咒灵有问题了吧！” “那家伙...”西宫咬牙切齿，最后深吸一口气，“好吧，看他可能是去找小顺平的份上，我原谅他！三轮，我们继续祓除！” 三轮霞：“是！西宫前辈！” 被禅院直哉设计困在咒灵潮中的真希和真依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些咒灵是假的？咒灵还能造假？”真依看着地上散落的咒物皱眉道。 “看来禅院直哉被人糊弄了啊，”真希微微松口气，接着再次握紧太刀，“真依！我们冲出去！” 真依：“好！” 那些遍布在各地咒灵潮中的咒灵或许有假，但乙骨忧太面前这一诅咒师两咒灵可不是假的。 在让虎杖和钉崎驱散群众后，面对朝自己袭来的冰锥，乙骨忧太躲也没躲，他身旁的里香尖叫一声：“离忧太远一点！！”便一爪将所有冰锥挥开。 看了眼对面一人两咒灵，乙骨淡淡开口：“里香，我们速战速决。” 里香：“好的！忧太！” 说完，里香便尖啸一声，朝黑沐死扑去。 里梅见状眼睛微眯：“啧，麻烦的小孩。” 也不知道羂索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他要是成功了，那他这边的压力还会小点。 里梅心下暗忖。 这场用全日本做赌注的虚张声势的作秀只为消灭那一人——伏黑里姬。 下一秒，还在腹诽的里梅感应到了什么，他眉头微微一挑，放松了下来。 里梅看向像是同样感觉到了什么的乙骨微微一笑：“你的朋友出事了，不去看看吗？她好像叫......伏黑里姬。” 里姬出事了？现在可怕的咒力爆发，和里姬有关？ 乙骨心里一沉，但想起五条悟之前交代给他的保护虎杖的任务，他眼神冷了下来，抽出太刀：“......那更该速战速决了。” 第183章 咒灵狂潮4 在伏黑家压着伏黑惠学习复活术法的伏黑甚尔自然没有错过这次的大变动。 在解决几个伏黑家附近的咒灵，发现都是毫无威胁力的空壳后，他皱眉感到奇怪，接着便不再管这群杂兵，继续回家守着伏黑惠。 然而等伏黑甚尔回到伏黑家后，他只看到伏黑家的人晕倒一片，而伏黑惠消失无踪。 看到这场景，伏黑甚尔头大地捏捏鼻梁：“妈的...” 接着他再次转身出门，准备把伏黑惠抓回来。 然而他刚刚抵达东京市区，便感知到伏黑里姬失控的念能力。 伏黑甚尔皱起眉，想了想，还是快速赶至晴空塔，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到塔顶，便听到一声声少女崩溃的哭喊：“里姬！里姬！我...我不看你！我没有害怕你！你回来好不好！你要去哪里！！” 里姬？ 伏黑甚尔沿着出声方向看去，在看清佐佐木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时，他不由‘啧’了一声。 紧接着，他顺着佐佐木的视线看到了那个悬浮在空中，浑身散发着浓郁咒力的黑色人影。 如果只有里姬一个人还不算什么，不会让人感到如此恐惧。 电视台的摄像机拍不到的是，一只又一只狰狞可怖的咒灵自里姬胸腔处的裂缝争先恐后地爬出，凶狠扑向还未及时撤离的人群，将其撕扯、吞噬。 炼狱，从此刻才真正开始。 而伏黑里姬像是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一般，只是提着巨斧，神情呆滞地，一步一步朝西北方向走去。 啊...看来他这次的失职真的闯了大祸。 伏黑甚尔站在暗处皱了皱眉。 祓除地点离晴空塔较近的冥冥在感应到这不寻常后第一时间赶来，一斧头劈死一个朝她扑来的咒灵后，她仰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里姬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还是充满生气的女孩子，现在怎么被折磨成了这样？ “冥冥，发生什么了？？”夜蛾正道匆匆赶来。 冥冥皱眉抬头朝里姬方向点了点：“你自己抬头看。” 看清不断有咒灵从她胸腔里爬出的人是里姬后，夜蛾也震惊了：“这...这...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保护自己学生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孩子变成这样，冥冥有些生气道，“我先去解决那些跑出来的咒灵了，你自己看着办。” 接着她便扛起巨斧，牵起她的弟弟——忧忧的手离开了。 在离开前，忧忧还回头看了愣在当场的夜蛾一眼，跟个小大人似的叹息道：“这是成年人的失职啊。” “里姬！” 解决完空壳咒灵的学生们也接二连三地赶到，他们焦急抬头喊着里姬的名字，企图唤回她的神智：“里姬！你醒醒！” 但里姬对这一切依旧是充耳不闻，坚定不移地朝西北方向走去。 猜测有情况出现，逃出伏黑家赶到现场的伏黑惠见状咬咬牙，招出式神‘鵺’便骑在它背上，他飞到里姬的正前方喊道：“里姬！发生什么了？你醒醒！” 即使里姬可能不是他的妹妹...但她还是他的同窗，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前进的路被挡，失去神智的里姬呆滞地直视着神色焦急地看着她的伏黑惠，歪歪头：“你，挡住我的路了。” 话音刚落，里姬根本不给伏黑惠反应的时间，举起手中的巨斧毫不犹豫地朝他脸上劈去。 第一次直面里姬不掩饰的澎湃杀意和戾气，那股饱含着浓郁恶意的阴暗情绪使伏黑惠身体不由一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斧朝自己劈来。 “惠！发什么呆呢！躲开啊！”下方的胖达捂脸惊呼道。 然而没有直面过里姬狂暴杀意的人，是无法理解那是种什么感受的。 伏黑惠感觉自己是只粘在蛛网上、被蛛丝层层包裹的飞虫，只能干看着捕食者缓缓靠近，无法挣扎、无力逃脱。 “......妈的。” 伏黑甚尔暗骂一声，他从躲藏处闪身而出，又一脚踏在晴空塔上助力加速，在巨斧落下前将其一脚踹开，扯着伏黑惠的衣领便落在某幢高楼的楼顶。 没有理会伏黑惠‘你放开我！’的挣扎，伏黑甚尔抬头看向咒灵化的里姬咬牙骂道：“伏黑里姬，你tm清醒一点！” 但伏黑甚尔自己心里其实也不清楚，如今自己面前这人还是不是里姬。 她如同一个四处宣泄着咒力的恶源一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真正的末日。 精神体被咒力彻底污染的里姬呆呆地看了眼自己手上被伏黑甚尔一脚踢开的巨斧，又转头呆呆地看向站在顶楼的伏黑甚尔，歪了歪头。 她看向伏黑甚尔的眼神里，是食欲。 伏黑甚尔在里姬看过来时便汗毛一竖，他不知道这个失去自我的里姬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如果伏黑里姬开始大开杀戒的话...... 伏黑甚尔冷下脸，把伏黑惠朝旁边一甩：“滚下去找你同学去，老子现在没办法顾及你。” “你！...”听到伏黑甚尔不客气的语气，伏黑惠先是一怒，接着他回想了下伏黑甚尔刚才的话，皱眉道，“你要干什么？” 听到伏黑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质问他，伏黑甚尔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飞起一脚就把他从楼顶踹了下去：“赶紧滚！” 没想到这人渣一点预兆没有就把自己踹下高楼，伏黑惠瞳孔一缩，立刻双手结式：“鵺！” 巨型猫头鹰式神一冲而起，将坠落的他接住。 坐稳后，他咬牙回头瞪了那个站在顶楼上和里姬对视的男人一眼。 然而在看清伏黑甚尔眼中的警惕时，伏黑惠一愣。他再次转头看向正和伏黑甚尔对视的里姬和她胸腔中不断爬出的咒灵和逸散的咒力，然后又复杂地看了伏黑甚尔一眼，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分明，这个人渣之前还在威胁他要杀了他。 但在那毫不留情的一斧后，伏黑惠意识到里姬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与其去做无用功，不如去祓除咒灵，减轻影响。 伏黑惠眼神坚定下来，深吸一口气，骑着‘鵺’朝已经开始祓除咒灵的同伴们飞去。 天台上，伏黑甚尔依旧在和里姬对峙着。 看着里姬看向自己目不转睛的视线，想到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是自己导致的，伏黑甚尔就感到有点头大。 “喂，伏黑里姬！”伏黑甚尔抬头喊道，“你居然被那个老妖怪搞成这副德性，太菜了吧！” 伏黑甚尔的声音似乎唤回了咒灵化里姬的神游，她眼神聚焦，缓缓眨眨眼。 这种好似在给予反应的做法让伏黑甚尔微微挑眉。 然而下一刻，一只从里姬胸腔中爬出的四肢纤长、皮肤上覆有鳞片的特级咒灵，在它爬出来后竟没有朝人群里扑去，而是神色狰狞地朝里姬一爪抓来，眼里有着对里姬身上咒力的垂涎。 即使成了像咒灵一样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里姬的反应也并不慢，在那只咒灵攻来的同时，里姬已经一手掐住了它的脖子，毫不客气地朝那只咒灵的脸上一口啃去，狼吞虎咽地把那只咒灵吞噬殆尽，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这种丧失人性、仅靠潜意识行动的做法再次让伏黑甚尔的眉头皱紧。 而里姬在享受完自动送上门的小零嘴后便没有再管伏黑甚尔，而是转身继续朝西北方向直线前进。 “......它，这是要去哪？”直升机上的女记者看着如今的情况，呆愣地喃喃道。 里姬要去哪？ 她现在哪都不能去。 即使伏黑里姬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危害社会的举动，但如今的她就是个不断产生咒灵的病毒源。 若是让她离开，会对日本造成什么样严重的灾难，无法预估。 看着里姬胸腔处接连不断钻出咒灵的裂缝，夜蛾正道面色严肃地把对讲机放到嘴边：“通知OB，设‘帐’！范围......整个东京。” “其他人全部来晴空塔，祓除逃窜咒灵和...”夜蛾正道声音沉了下来，“......伏黑里姬。” “正道，你疯了吗？！”离夜蛾正道不远的胖达将他的话听了个完全，愕然道，“她可是里姬啊！” “我知道，她是我的学生，”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但依旧没有改变主意，严肃道，“但如果因为里姬是我的学生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会造成更大的灾难的。” “胖达，这是我们的责任，是咒术师的责任。” “而且，”夜蛾正道抬头看向天上那道可怖的身影，“她到底还是不是伏黑里姬，我们也不能确定了。”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羂索抬头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里姬，眼神狂热，“这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咒灵之母！” “我的理想...还是完成了！还是完成了！哈哈哈哈哈哈！”羂索把佐佐木丢到一边，癫狂地大笑着。 这是他花了近两千年的努力才创造出的最完美的生命体，是人类与咒力的完美结合，是...... 新世界的开始！ 如今亲眼见证这一切，新的时代由他开启，他此生足矣。 就在羂索贪婪地欣赏自己的“作品”时，一柄太刀自他背后一穿而过，扎透了他的胸膛。 羂索浑身一僵，他一顿一顿地回头朝自己身后看去，接着咧嘴一笑：“夏油杰...好久不见。” 夏油杰的双眼被恨意烧得通红：“羂索，给我去给菜菜子和美美子陪葬吧！” “陪葬？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哈哈...”羂索一笑，血液就从他的嘴边溢出。 他无所谓地擦擦嘴角，再次痴迷地看向空中的里姬，情难自禁地喃喃道：“那才是我一生的追求...我千年努力的成果。” “死亡？”羂索嗤笑一声，眼神竟变得悠远，“死亡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两千年......我活得太久了。” “现在看到我的理想实现，我死而无憾。” 他看向咒灵化里姬的眼神变得空茫而平和。 老师，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新世界，这才是人类的未来。 看着羂索如今得偿所愿的表情，夏油杰没有感觉到丝毫复仇成功的快感，好似他努力的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是吗？”夏油杰阴森地开口，“你的理想，实现了？” 他顺着羂索痴迷的视线，也看向空中的里姬，狠厉之色自他眼中一闪而过，夏油杰招出咒灵纵身跃起：“那我就毁了你的理想！” 看着夏油杰扑向里姬的身影，羂索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甚至笑了笑，捂着被捅穿胸膛的孱弱身躯，走到晴空塔塔顶立柱边缓缓坐下。 一旁的佐佐木惊恐地看着他，捂着嘴不敢出声。 羂索抬头看着开始对峙的二人，温和一笑，突然开口：“抱歉啊，把你也给牵扯进来。” 佐佐木捂着嘴愣了半晌，才意识到羂索是在和她说话。 “......我恨你！”佐佐木泪流满面。 羂索笑了笑没再开口，继续安静又满足地欣赏他的“作品”。 这时，夜蛾正道也注意到了那道径直飞向伏黑里姬的身影，皱了皱眉：“那是...夏油杰？他要干什么？” 又有一个人挡在了她身前，里姬再次停下脚步，双目无神地看向站在飞行咒灵上，挡在她对面的男人。 “......伏黑里姬，”夏油杰阴沉开口，对着里姬张开右手，“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自己吧，我来帮你解脱。” “你现在，是咒灵吧？” 咒灵化里姬似乎不能理解夏油杰的话，她面无表情地歪歪头，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挡住我的路了。” 夜蛾正道皱眉看着这一幕，对着对讲机严肃地说道：“五条悟，夏油杰想要收服伏黑里姬，你现在在哪里？” “你...现在......在哪...里？” 五条悟口袋里的对讲机发出不连贯的声音。 他被狱门疆的血肉之网牢牢缚住，双目充血地看着电视画面里的里姬。 里姬没有死...... 他要救她...他要救她...他要救她！！ 这是五条悟脑子里现在唯一的想法。 然而现在，他的咒力根本突破不了这个诡异咒具的领域，他被困住了。 “里姬...里姬...”五条悟看着屏幕中里姬和夏油杰开始对峙的画面红着眼喃喃出声。 她的笑，她的温柔，她的包容......过往的一幕幕在五条悟脑海中划过，最后凝结在这张漆黑呆滞、了无生机的面容上。 擅长变成其他人样貌的咒灵听到五条悟绝望的呢喃，侧目看了他一眼，接着无动于衷地转回头，继续看向电视。 它的任务只是在五条悟被彻底关进狱门疆后，把狱门疆丢进深海罢了。 它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也不在意五条悟的痛苦。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如果咒力无法对这个咒具的领域造成影响，那么...对他自己呢？ ‘唤醒念还有一种方法，强制唤醒。需要我把气打进你体内，打通气脉，就可以感受到念的存在。’ ‘不过最重要的一条气脉在大脑与小脑之间的连接处，如果让功力不足或心术不正的人来打通气脉的话，可能会死。’ ......气可以打通气脉，那咒力呢？ 气脉在哪里、有几条，五条悟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试。 毫不迟疑地，五条悟用顺转术式一条一条炸毁自己的身体脉络，再一条一条用反转术式修复，试图找到那与众不同的“气感”。 守着五条悟的咒灵没有错过这动静，它皱眉转头看向这个浑身是血、满眼疯狂的人类：“你疯了？” 没有理会它，五条悟开始兴奋起来。 他找到了...他找到那种特殊的感觉了！ 可惜还不够。 剩下的只有...... 五条悟决绝地把咒力探向大脑。 只听一声闷哼，血泪骤然自五条悟双目之中涌出，他隔着眼前红色的血幕，看向电视里那道漆黑的身影，痴痴笑开：“里姬...我...成功了......我这就...来救你......” 念力，从五条悟体内开始产生。 下一刻，狱门疆骤然合拢。 咒灵静静地看着地上成型的咒具，沉默良久。 半晌后，它把狱门疆从地上捡起，转身离开。 “......痴人。”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五条悟念力产生的那一刹那，一张沉寂已久的卡牌自里姬和五条悟的精神体之中同时亮起，卡面上写着这个世界的人看不懂的语言—— [游魂游戏] ‘卡牌持有者使用本卡牌时，会使包括自己在内，与自己羁绊最深的四人精神体离体，附身在随机四人身上。完成被附身者提出的任务后，参与游戏者可重归本体，并恢复至自身全盛状态。若任务失败，游戏参与者的精神体将无法回归本体，本体死亡。’ 卡牌闪烁几下，又乍然发出刺目的光，溶解般消失在里姬和五条悟的脑海中。 它开始生效了。 小剧场： 下章就进平安时代啦。 看得仔细的宝应该能看出这张卡牌的激发条件是五条悟的念力和里姬咒力，里姬的咒力什么时候产生的在之前章节有讲。 第184章 初入平安1 年近新年，岩岗村里家家户户都将门松放在门口，门上也挂起了注连绳，迎接年神的到来，以祈来年平安福顺。 村里的妇人们也都聚在一起揉馅擀面，做供奉年神的镜饼。 “青木夫人，我看你家门上的注连绳怎么不见了？记得挂回去啊。”一名妇人边擀面边说道。 “哎呀哎呀，我家的注连绳被我家那个调皮小子弄坏了，”那个被称作青木夫人的妇人无奈地摇摇头，“新的我还没编好呢，编好了我挂上去。” “哎，我家有条多的，不然就给你，你拿去用？” “哈哈，不用了，谢谢石川婶子了，我新的也编得差不多了。” ...... 做着镜饼的妇人们和谐地聊着天，每人的脸上都带着即将步入新的一年的喜庆。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个怪物今年会不会......” 此话一出，原本还欢乐热闹的氛围颓然冷了下来，有几个妇人甚至恐惧到双手都开始颤抖。 “好了好了，不聊这些晦气的了，新年男人们都回来了，该开心点才对。”那名叫青木的妇人强笑着打着圆场，“来来，这镜饼还没做好呢。” “是...是啊是啊，做饼做饼。”妇人们三三两两地应和道，慌忙略过这个引起众人恐慌的话题。 然而禁忌的话题已经被提起，即使再怎么忽视，也回不去之前喜庆的氛围。妇人们强颜欢笑着，神情恍惚。 青木早里奈在这种恐慌的氛围里坐立不安，这时，一个老妇佝偻着背从这群妇人身后经过，青木眼睛一亮，招呼道：“阿部婆婆，来一起做镜饼啊！” 被称作阿部婆婆的老人手臂上挎着一个竹篮，她乐呵呵地摆手拒绝：“我家镜饼已经做好啦，你们做吧，你们做吧。” 接着继续转身，朝村子的南边走去。 待阿部婆婆离开后，妇人们相互看了看，有个比较八卦的妇人小声问道：“阿部婆婆不会又是去看那个游女去了吧？” 一听提起那个游女，许多妇人皆是眉头一皱，一副对此人避之不及的样子。 “不知道阿部婆婆跟一个游女凑那么近干什么，不觉得脏吗？”一名妇人小声嘀咕道。 另一个妇人也开始插话：“是啊是啊，而且据说啊，她好像干那个的时候染了一身病！所以现在才不干了，赖在我们村子里。” “什么？还有这事？我还以为她只是身子骨不好。”又有一个妇人抬头惊讶道。 “可不是嘛，毕竟她们那行，哪会有干净的。” “那我们可得离她远点，别把病气带过来了，还要提醒一下阿部婆婆才行。” “她那病啊，八成是活不过今年咯......” ......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八卦起来，这才缓和了先前凝滞的氛围。 青木暗暗松了口气，略带愧疚地朝阿部婆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她们嘴里的游女正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如她们所预言的‘活不过今年’那般，渐渐停止了呼吸。 然而下一刻，本已停止呼吸的游女突然又猛地睁开眼，瞬间坐起身来。 里姬捂着只是起个身都要喘十口气的胸口左右环视着。 简陋破败的木屋，在这凛冽刺骨的寒冬根本起不到任何抗寒作用，房屋里唯一散发着热气的只有架在火炉上的煨药瓦罐。 而火炉里本应燃着的火焰早就熄灭了。 ......这是哪？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里姬迷茫地眨眨眼。 还不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推开木门的声响与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吆喝：“清宫呐，注连绳我给你挂门上啊，门松明天我让我孙子搬过来，也给你在门口放上。” 清宫？是谁？是在叫她吗？ 听到老人的话，里姬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你这院子的积雪明天也让小吉给你扫了，你就别动弹了。欸，你这鸡今天怎么也没喂，我也帮你喂了啊......”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路絮絮叨叨过来，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门。 在看到已经熄灭的火炉后，她又是‘哎呀’一声开始絮叨：“你这火炉灭了怎么还不点呢？现在多冷啊，赶紧点上...这药都凉了！” 里姬默默看着老人进屋就开始忙活，深知在现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只会说多错多，于是也不主动开口。 她不说话，这老太的话倒是挺多，嘴上balabala的就没停过。 “你看你这药凉透了都不喝，不喝药身子能好吗？大冬天的。” “还有你这门窗，早该加固了！明天让小吉把你门窗也换新的好了。” “不是我说你啊清宫，你这身子骨不方便就不要一个人逞强了，早点听我的，搬来跟我一块住不就好了，还能有人照顾着。” “你别再说怕影响我的名声之类的话了，我阿部小百合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太婆，还会在乎那些吗？” “再说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嘴碎，老太婆我撕烂她们的嘴！” ...... 原来她的名字叫‘阿部小百合’，听起来还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老太。 里姬的眼睛闪了闪。 边絮叨边烧火地煨好了药，阿部婆婆把药汤倒进陶碗里，端到里姬床边，给她递了过去：“来，把药喝了，喝完吃饭。” 里姬看了阿部婆婆一眼，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没有推脱，道了声“谢谢阿部婆婆”后便接过陶碗，利索地把药汤灌了下去。 见里姬喝得利落，阿部婆婆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你啊，要是每天都这样配合治疗不就好了？说不定哪天病就好了呢。” ‘配合’？ 给自己灌完药的里姬动作一顿。 完蛋，还没了解完情况她就有点崩人设了。 不过阿部婆婆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又开始话痨起来：“等你病好了啊，也就能堵住村里那些嘴碎婆子的嘴了。” “前几天我还听到她们编排你说你得性病，活不过今年呢！那群碎嘴子太过分了！” “我看啊，就是她们嫉妒你年轻貌美，怕她们男人跟你睡了，所以在这里瞎造谣！” 推测原身可能的确是刚刚才去世，现在得知可能还身患性病的里姬：...... 她自动忽略了阿部婆婆的最后一句话，只当她是在用夸张的修辞手法，没放在心上，而是把重点放在了第二句。 话说，现在是什么时代？性病能治吗？ 阿部婆婆一边吐槽，一边给里姬摆好了热菜碗筷，接着很熟练地走过来扶起她：“来，吃饭吃饭，吃饱了病才能好！” 阿部婆婆的一切行为都表明她对原身十分熟络，于是里姬想了想，作出有些忧愁的样子轻声问道：“阿部婆婆，我这身子还能好吗？” 里姬话音刚落，阿部婆婆就瞪她一眼：“你看你，又开始瞎想了！” “你这先天气血不足，患起风寒来就是好得慢，但只要你肯乖乖吃药，病就一定能好！别自个儿在这儿瞎琢磨！” “好，阿部婆婆，我知道了。”弄清原来只是患了风寒的里姬乖乖应道。 “行，那你好好吃饭，”阿部婆婆见里姬开始吃饭，也不多停留，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清宫，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看我孙子的功课了，明天让他把碗盘这些一起带回来。” 已经把‘孙子’和‘小吉’画上等号的里姬点点头：“谢谢您，阿部婆婆。” 等阿部小百合离开后，里姬这才放下碗筷，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和情报。 要是她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在她失去意识前，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佐佐木。 脑海中闪过佐佐木那双充满恐惧的眼，里姬默了默，接着果断把繁杂的思绪抛开，把注意力放到当下。 如果她上一秒还在晴空塔的话，为什么下一刻她会到这个名叫‘清宫’的孱弱女人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她又转生了？ 想了片刻想不通，于是里姬打算试试自己的念能力是否还在。 但没想到，她一动用念，她的脑袋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使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好吧，看来至少现在她是真的只能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人了。 里姬面无表情，把一根盐水煮菜放嘴里嚼吧嚼吧。 她向来是个在哪里都能适应的人，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烦恼其他，不如先思考下眼前事，比如先把病养好... 然而里姬的初步规划还没做完，一道柔弱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请问，大人便是那位来实现我的愿望的神使吗？” 里姬：......？ 什么神使？当她是阿拉丁神灯？ 小剧场： 里姬：姐，娇花一朵。（确信） 第185章 初入平安2 哪来的声音？在她脑子里？ 失去念能力的里姬皱了皱眉，她无法探查自己的精神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她想了想，用新得到的情报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你是清宫？” “是！是妾身！大人！”脑海里的声音顿时充满惊喜，甚至还喜极而泣道，“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真的有神使大人来实现妾身的愿望！” 见这个叫‘清宫’的女人如此好掌控，于是里姬决定cos阿拉丁神灯先发制人。 她一点也不害臊地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召唤本神使的？” “......召唤？”女人似乎有些迷惑，她茫然地回答，“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在妾身命不久矣时，有张写满了字的卡片出现在了妾身手上，接着神使大人您就出现了。” 卡片？ 一提到卡片，电光火石间，里姬终于想起那进入了她和五条悟的脑海里的两张贪婪之岛卡牌。 她清楚地记得，其中一张叫‘游魂游戏’的卡上的内容似乎就与‘实现愿望’有相似之处。 找到关键点，里姬立刻端起架子来命令道：“卡片如今在何处？交予本神使一观。” “在妾身的枕头底下，大人。”清宫乖顺地交代。 里姬顺着清宫的话找到卡片，发现上面的文字既不是猎人语，也不是现代所用的日语——而是古汉语，与当时她在禅院家忌库发现的那把太刀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当时在了解到那把太刀上的字是古汉语后，里姬便对这种文字简单学习了下，发现刀上刻的字是——天授醍醐，永垂不朽。 里姬没有忘记在她刚入咒专时，五条悟告诉她的他查到的情报—— ‘关于修炼道和羂索的记载其实并不多，我也是在醍醐天皇时期的史书的角落里看到的这个名字。’ ‘里面记载的信息也并不多，只是说晚年的醍醐天皇遇到羂索，自羂索处寻求长生之法。’ ‘羂索答应了，但提的要求是让醍醐天皇提拔他的教派为皇家正统教派。’ 而醍醐天皇即位，是平安时代897年。 里姬的眼神沉了下来。 看来她来到了平安时代，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 那个羂索初登台的时代。 理清这一切后，里姬低头看向卡牌。 这张卡牌并没有像她脑海里的那张贪婪之岛卡牌那样，把游戏规则描述得那么详细，而是简单明了地告诉持卡人，之后附身在他们体内的人必须实现他们的一个愿望。 实现愿望，就是完成任务吗？ 里姬很快便消化、接受了这一切，她收起卡牌，淡淡问道：“你需要本神使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然而在里姬真正问起清宫她的愿望，清宫却突兀地沉默了下来。 不过里姬也不急，耐心地等待她再次开口。 半晌后，清宫的声音终于再次在里姬脑海中响起：“妾身...虽为游女，但有一个孩子。” “由于当时妾身身陷游廓无法脱身，只得将孩子托于他人抚养，然而没想到...那户人家遭遇百鬼夜行，集体遇难。” “四年后，妾身所在的游廓也遭恶鬼袭击......妾身侥幸活了下来，于是一路向南，来到这个我儿失踪的村子，没想到...” 清宫一开起话头便滔滔不绝，里姬面无表情地举手打断：“说重点。”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听《艺妓回忆录》的。 可能有点被里姬冷漠的态度吓到，刚还在自怨自艾的清宫卡壳了一下，接着老老实实地利索道：“妾身，妾身的愿望是，希望神使大人能将我儿抚养成年，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 抚养一个小孩到成年？ 她没记错的话，平安时代的成年年龄是15岁吧。 里姬想了想，问道：“如果你儿子已经死了呢？” “我儿没有死！妾身...妾身作为母亲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清宫焦急道。 “......好吧，”听清宫如此确信，里姬只能继续问她，“那他现在在哪？” “......村里人说，似乎在村外南面的乱坟岗附近，有见过一个红头发的小孩。”清宫的声音愈发虚弱，“妾身的孩子出生时便是红头发，妾身想，那个在乱坟岗里的孩子应该就是我儿春生。” 生活在乱坟岗吗？ 里姬眨眨眼。 听起来不是个正常的小孩。 ......等等。 里姬突然皱眉问道：“你说你儿子叫什么？” 清宫愣了愣，乖乖回答：“......春生。” “藤原春生。” 清宫本就在死线徘徊的灵魂在将自己的愿望告诉里姬后便彻底消散，束缚也由此结成。 春生...... 里姬没有在意清宫的消散，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听过这个名字，在两面宿傩的记忆里。 如果两面宿傩真的就是藤原春生的话，也就是说她要养那个四条胳膊，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养到成年？ 嫌弃之色自里姬脸上一闪而过。 但她接受得也很快。 既然是任务要求，那她照做就是。 平静接受自己从未成年突然已为人母的设定，里姬开始回忆最近发生的事的蹊跷之处。 贪婪之岛卡牌、宿傩的记忆、太刀里的皮纸，还有......‘前鬼之斧’。 现在想来，这种种迹象都指明她必然会回到平安时代来做些什么，这种奇特的宿命感让里姬很复杂。 分明她是想在那个和平的世界养老啊...... 一切都是羂索的错！ 想到羂索，里姬的眼睛犀利一眯。 那个天杀的狗东西，等她完成任务以全盛状态回归，她第一个要宰的就是他！ 平日里淡定如里姬，这时想到羂索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但这个身体的身子骨实在太弱，只是浅浅生气一下，里姬就感觉自己胸口闷痛，脑袋发晕。 ......真不知道这种体质是怎么做得成游女的。 里姬心里默默吐槽，手放在胸口上揉了揉，努力平复疼痛感。 不过想到‘游魂游戏’和太刀里的那张皮纸，虽然里姬还不能确定卡牌的触发条件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五条悟必然也进入了这场游戏，除他之外，还有两个和他们二人有着联系的人同时进来了。 只是进来的另外两个人是谁？他们又在哪？ ......既然还没有线索，那就先暂时搁置好了，最重要的是要完成任务。 里姬一边思索，一边慢吞吞地吃完饭。 解决完阿部婆婆带来的爱心餐后，里姬看了眼窗外渐沉的天色，果断躺回床上睡觉。 她可没忘五条悟当时告诉她，平安时代是咒灵肆虐、横尸遍野的年代。 就她现在这身子骨，还是别现在出门给那些未知咒灵送菜了。 两面宿傩再坚持下啊，等她睡醒就来她就去找他。 然而里姬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自己漏掉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带着这种模糊的想法，里姬昏昏沉沉地入睡。 直到深夜，她被屋外‘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吵醒。 浅眠的里姬瞬间睁眼，转头朝门口看去。 深夜造访，是谁？ 她缓缓起身，拿起离床榻不远处的桌上的竹筷，悄然藏于袖中。 闯入院子那人并没有迟疑，轻车熟路地走到屋外，轻轻敲了敲门。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人迫切的声音：“清宫，清宫，你还醒着吗？” 里姬：...... 不等里姬回话，那个男人猥琐一笑：“嘿嘿，今晚还用不用我帮你洗澡啊？” 里姬：............ 游女、平安时代、村中妇人排斥，她想她知道她漏掉什么事了。 在咒术界的历史中，这的确是个咒灵肆虐的时代。 在世俗界的历史里，这同样是个有着灿烂文化、妖艳绚烂的时代。 而同这个时代的多彩文化一起出名的，还有它开放到奔放的性关系。 ‘洞房花烛虽是好，不及私通趣味浓。’ 平安时代所作的《源氏物语》里的这句话可不是杜撰，而是这个时期的真实写照。 男人可以在夜晚自由进出女人房间，若是床事和谐，同床三日后便可向女方提亲。 而女人对于深夜造访的男人也来者不拒，三日能成则成，要是不和谐，再待下一个来访男人便是，权当练习。 现在门外这个男人，显而易见，是来找里姬私通的。 “清宫，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进来咯~”门外的男人‘嘿嘿’笑着，眼看就要推门而入。 清宫可能身为游女来者不拒，然而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里姬。 里姬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气喘吁吁地柔弱道：“你要是敢踏进这屋一步，我就断了你的命根子，不信你试试？” 在里姬在破败的小木屋里教训猥琐男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平安京，一位身着束带华服、面容俊朗的男子揉着太阳穴思绪繁杂，无法入眠。 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人正在和他说着什么，然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男人皱眉听着，片刻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惊讶地自言自语道：“你说你叫什么？菅原道真？” 小剧场： 为了这一大剧情恶补了些平安时代的历史，有些震撼到我。（远目） 第186章 藤原春生1 把猥琐男赶走后，里姬终于能睡上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在感觉身体上的不适感减轻了些后，她便穿上厚衣服起身，准备去乱坟岗把两面宿傩带回家。 而这时，一个抱着棵超出他一个头高的巨树盆栽，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匆匆朝里姬的方向跑来。 “清宫姐姐！你要出门吗？” 里姬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回想了下阿部婆婆昨天的话，说道：“咳...咳咳...小吉？你来了。” 小男孩‘噔噔噔’地跑到里姬身边，因为跑动而红彤彤的小脸从门松后探出，他活泼地摇摇头：“清宫姐姐！是我啦！健太郎！” 里姬眨眨眼，虚弱道：“原来是健太郎啊，怎么是你过来了？小吉呢？” 里姬内心：‘健太郎’又是哪家的孩子。 “小吉他今天不知道干什么了，好像惹阿部婆婆不高兴了。”名叫健太郎的小男孩皱了皱脸，“当时我想去找小吉玩，就看到阿部婆婆在这样...” 健太郎说着放下了手里抱着的门松，他躬起背装成小老太的模样，捏着嗓子道：“阿部吉！你个小兔崽子，我让你抄的格律你抄到哪里去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健太郎装起阿部婆婆来装得惟妙惟肖，重新演绎完当时的场景，他收起作态站直乖乖道：“然后我就被阿部婆婆看到正趴在围栏上看热闹，她就让我来送门松了。” 里姬：...... 这个健太郎，还挺有表演天赋的。 莫名无言后，里姬朝说不上是乖巧还是活泼的健太郎气短地笑了笑：“那就麻烦健太郎了，门松放在门边就好。” “好嘞！”充满活力的小男孩蹦跶着将门松在里姬指定的位置乖乖放好，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围着里姬上看下看，惊讶道，“清宫姐姐，你变得更漂亮了！” 还没照过镜子，但知道灵魂会影响外表的里姬内心毫无波澜，脸上挂笑：“是吗？谢谢健太郎夸奖，健太郎以后也会长成帅气的男子汉哦。” “嘿嘿！”健太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见里姬转身往外走去，他眨眨眼，跟上去好奇地问道：“清宫姐姐，你要出门？要去哪？” “去村子南边散散步。”里姬回答。 “南边啊，那可别走得太远了！”健太郎的表情变得有些忧心，“据说南边乱坟岗那里有长着红头发的食尸鬼呢！清宫姐姐你身体还不好，一定不要乱走！” 红头发的食尸鬼？ 里姬眨眨眼，转头问健太郎：“咳...咳...食尸鬼？是村里的传言吗？” “是啊是啊，”健太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娘跟我说，村子南面有吃人的恶鬼，他们时不时会来村子里抓几个落单的村民饱餐一顿，就连乱坟岗上的尸体也是那些恶鬼吃饱后扔下的。” “等恶鬼扔下那些尸体后，食尸鬼就出现了，它一般是捡那些恶鬼吃剩的尸体吃，所以我们叫它食尸鬼。” 吃尸体吗... 里姬垂眸沉默片刻，接着抬眼轻声问道：“那村子里有人亲眼见过那个食尸鬼吗？” “这个好像没听说欸，”健太郎皱着眉挠挠头，“好像大家都是听谁说，听谁说，这个样子。” 里姬微微一笑：“哦，这样啊。” 既然没人亲眼见过两面宿傩吃人，那她把他带回来养着，阻力应该不大。 毕竟他那一头红发实在太显眼了，藏都藏不住。 胳膊的话...... 里姬眼睛眯了眯。 如果实在藏不住，她就把他多余的两条胳膊剁了！ 站在里姬身边的健太郎莫名感觉有阵阴风袭来，忍不住抖了抖。 他有些害怕地开口问：“清宫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 “健太郎！” 健太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的一道招呼声打断。 里姬和健太郎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朴素和服的妇人正看着他们。 “娘！”健太郎眼睛一亮，噔噔噔地跑到妇人身边，开心道，“你怎么来了？” 见里姬转头看过来，妇人紧张了下，心虚地移开视线，低头对自己儿子勉强一笑：“这不是要吃饭了，我来喊你回家。” 这个妇人在怕她？ 里姬看着妇人的作态微微挑眉。 她不像是阿部婆婆说的那种讨厌原身的妇人，倒像是...在心虚愧疚？ 在跟自己儿子说完话后，妇人这才抬头再次看向里姬，小心翼翼打了声招呼：“清...清宫小姐，早安。” 不知道对方名字的里姬只能微笑点头示意。 不过妇人似乎也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打完招呼后就拽着健太郎快步离开：“那，那我和健太郎就先回家吃饭了！” 健太郎边被母亲拉着走，还边回头和里姬挥手告别：“清宫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里姬也看着健太郎微笑点头，在二人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她瞬间收起笑容，朝村子南边的乱坟岗走去。 出了岩岗村，里姬沿着小路一路向南走，没多久就到了乱坟岗的边缘。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她还未踏进地界，便踩了一脚的血水。 不仅如此，这里的咒力也浓郁得可怕，使得里姬现在虚弱的身子连呼吸都感到些许困难。 感受到这浓郁的咒力，里姬也明白了。 看来她猜得不错，村民和清宫本人嘴里的恶鬼，指的应该就是咒灵了。 回想起晴空塔上羂索“好心”告诉她的一些历史，里姬垂下眼。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两界通道是开启状态还是已经被封闭。 不过无论是开启封闭，现在都是一样的人间炼狱罢了。 里姬收回思绪，抬脚踏入这片寂静的乱坟岗。 这片地方看上去确实是没有人类管辖的地界，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在地上扭曲着，偶尔能看到几个埋在尸体中狼吞虎咽的咒灵，里姬小心地避开，然后继续自己的搜索之路。 就这么走走停停，终于在旭日当头的时候，里姬远远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红色脑袋。 里姬迈步朝两面宿傩...如今或许该叫藤原春生走去。 藤原春生背对着她，正如其他咒灵那般正在狼吞虎咽着什么。 看着藤原春生的背影，里姬不由走神，自己儿时小小的身影竟和他看上去有些许相似。 里姬瞬间合眼，几秒后再度睁开，眼底恢复平静。 在里姬靠近时，藤原春生突然动作一顿，耳朵动了动，接着瞬间一个猛子跳起来，身手灵活地敏捷转身，嘴上身上全是血地恶狠狠地瞪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里姬，喉咙间发出野兽护食时警告的低吼。 藤原春生看着约莫五六岁大，里姬没有在意他戒备的表现，看了眼他比和他同龄的孩子要壮硕得多的体型，又简单扫了眼他胳膊两侧，眼下了然。 哦，原来现在还是两只胳膊啊，那方便多了。 里姬缓缓走到距离他差不多两米远的地方站定，缓了缓后开口：“咳咳...咳...你就是春生？” 藤原春生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他这个名字，他愣了一下，接着咧出一抹垂涎狰狞的笑容：“......新鲜的食物！” 不等里姬再次开口，藤原春生嚎叫着朝她凶狠扑来，挂着碎肉的尖牙泛着凶厉的光。 看着朝自己凶猛扑来的小鬼头，里姬轻柔地松了口气：“原来你会说人话啊，太好了，又省事了。” 话音一落，里姬一把薅住春生的头发，借着全身下倾的力量把他狠狠往下一拽，被拽倒在地的春生脸朝下，整张脸直接埋进了尸体堆中。 里姬也顺势用膝盖抵住他的肩胛骨中心，跪坐在他身上，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压得春生无法起身，同时放开他的头发，双手扣住他企图挣扎的手。 迅速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里姬这才深喘几口气，勉力遏制住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导致的头晕目眩。 头发恢复自由，脸被按进尸堆里无法呼吸的春生终于能扭过头大口喘气。 被里姬死死压在身下，春生奋力挣扎，大叫道：“你这个死女人！重死了！让我起来！” 这个女人看着柔弱，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听到小鬼头的骂骂咧咧，里姬岿然不动，暗中缓了缓才开口：“让我放开你可以，前提是你要跟我走。” “走个屁！滚！你谁啊！”春生小野兽的口气依旧火爆。 里姬也没纠正他粗俗的用词，只是默默将他两只手扣在一起，压到自己膝下，然后用空出来的手再次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狠狠按进尸堆中。 十秒后，里姬松手，再次温柔地问道：“跟我走吗？” 藤原春生气极：“你这个死女...唔唔唔唔唔！” 里姬第三次放开他的头发，平静问道：“走吗？” 藤原春生认怂了，他虚张声势地大喊：“你...你要带我去哪！” 见春生不再剧烈反抗，里姬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然而在里姬刚刚站定时，之前刚刚认怂的藤原春生喉间发出愤怒的如野兽般的低吼，满面狰狞地朝她扑了过来。 里姬表情都没变，简单一个侧身闪过藤原春生的飞扑，同时在他脚下一绊。 他在她面前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里姬也顺势一脚踩到他背上，淡淡问道：“还不服？” “你...你让我起来！”春生在里姬脚下奋力挣扎。 “服？还是不服？”里姬又问了一遍。 他再皮她就把他打晕提回去！ 小野兽对于话语里情绪的变化似乎很敏感，听出里姬话里的威胁，春生挣扎的动作一僵，有些喏喏却又倔强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见藤原春生这次真的安静了下来，里姬放下踩在他背上的脚，整理了下有些乱了的发髻，喘息平复着胸口的闷痛。 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里姬睁开眼，看向一直警惕地瞪着她的小野兽，把手伸向他，在藤原春生愣住的眼神中淡淡开口：“春生，我们回家。” 第187章 藤原春生2 再次小心地绕过还在进食的咒灵，躲过村里的人，里姬牵着春生的手，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 由于之前的体力消耗太大，里姬回来的路上只能走一步停两步，这样身体才能坚持得下来。 然而很神奇的是，这个之前像猛兽一般凶猛的小鬼头竟然会乖乖被她牵着，安静地和她走了一路。 里姬下意识惊奇地低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低头，就看到这小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牵着他的手的垂涎的目光。 里姬：...... “你要是敢咬一口，我就把你满口牙全拔光。” 春生正对着里姬洁白细嫩的玉手流口水时，就听到自己头顶传来母老虎冷冷的警告声。 “我...我才没有想咬！你的肉看上去就又柴又臭！肯定难吃死了！”春生嘴硬道。 里姬懒得和这个小鬼计较，她牵着春生的手躲过众人的视线，终于到了家门口。 看着眼前这破败荒凉的小院，一想到她可能要在这养这个小鬼十年，不由有些无奈道：“春生，这里便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这里还没当年政府分配的救济房好！ 她现在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以后让这个小鬼把这里收拾一下好了，至少住着要舒服些，权当收点利息。 里姬暗暗点头，做下决定。 春生听了里姬的话却是一愣，他呆呆地转头，顺着里姬的视线看向面前的小院子。 这里就是...他以后的家吗？ 他下意识握紧了和里姬相握的手。 “家...吗......”春生双眼无神，无意识地开口。 里姬被他的声音唤回神，低下头看他问道：“怎么？” “啊...啊！那...那个！” 春生也瞬间回过神来，他突然涨红了脸，眼神在院子前乱扫，接着视线在院子门口的门松上一定，眼睛一亮地指着门松问道：“那...那是什么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里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简单回答：“那是门松。” 春生茫然地眨眨眼：“什么是门松？” “门松是过年用的盆栽，过年时挂上门松可以把年神请进家门。”里姬耐心解答。 然而春生看上去更迷茫了：“什么是过年？” “嗯......就是家人聚在一起庆祝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里姬想了想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内容，继续耐心地给春生解释，“到时候大家会在一起吃饭、祭祀、守岁。” “什么是祭祀、守岁？” 这次里姬还没回答，春生自顾自地继续接道：“嘛，算了，反正过年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撇撇嘴，开始主动拉着里姬往屋子里走，好似他才是这院子的主人，“走吧走吧，别站在门口了。” 里姬垂眼看了这拉着她走的小鬼头一眼，没有说话。 到家后，里姬看着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和服皱了皱眉。 啊，刚才应该顺手拿几件衣服回来的，她给忘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这个小鬼洗个澡，他们这一身血污的样子可不能被村里人看到，不然更不好解释了。 早在出门前里姬就烧好了热水，于是到家后，她便牵着春生的手径直进了浴室。 “你...你要干什么？！”春生跟着里姬走进浴室，发现浴室里的水桶后，盯着水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恐。 里姬松开他的手，将早已松散的发髻拆掉，重新把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气弱地淡淡道：“给你洗澡。” “......我讨厌洗澡！” “必须洗。” “我不要！” “没得商量。” 脱掉满是血污的外衣，把热水倒进水桶里后，里姬挽起袖子，平静地看向死死扒住浴室门不放手的春生，淡淡地问：“你自己洗还是我来洗？” “我...我才不洗！”春生一把放开刚才抓紧的浴室门，扭头就想跑。 看来得她来洗了。 里姬叹了口气，再次一把薅住春生红色的头毛，在他的嗷嗷大叫中把他往浴室里拽。 “啊！！我不要洗！皮都要被烫掉啦！！”春生极力挣扎，在里姬手里各种扭动着想要逃走。 “你分明碰都没碰到水吧！”里姬的耐心彻底被他耗尽，她一翻白眼，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他的衣服，把他往水里一放。 为什么照顾小孩这么难！ “啊！！我要死了！我不要洗澡！！我洗澡会死的！！”春生大呼小叫，桶里的水因为他的挣扎溅得到处都是，还洒了里姬一身。 里姬无视耳边的大叫，忍耐地深吸一口气，拿过一旁的毛巾，面无表情地按住春生开始强行给他擦身子。 春生像是疯了般依旧在不断挣扎：“救命啊！我要死了！！我浑身都好痛啊！！” 然而听到春生说自己“好痛”的时候，里姬按着他给他擦身子的动作顿了顿，抓住他的肩膀就让他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果然，里姬在他背后看到了三道像是野兽利爪抓出来的狭长伤口。 被水浸泡过后洗去了表层的血水和腐皮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断流着脓血，还有当时她用膝盖压着他时他挣扎后再次撕裂的痕迹。 “......为什么不直接说。” “说什么啊？！说我要死了吗？！我真的要死了？！”即使背对着里姬，春生依旧在大呼小叫，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洗澡酷刑”。 里姬冷着脸没再开口，任由这小鬼在这里胡闹。 然而自己的怪叫再也没得到反馈，春生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自觉地闭上了吵闹的嘴。 他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弱弱地小声开口：“......我不想洗澡。” “我把你身上的血污擦干净，等会儿给你上药。”里姬见这小鬼安静下来，重新拿起毛巾给他擦拭身体，同时淡淡说道。 不过这次她用的力气比之前要轻上许多。 春生也不再挣扎，一声不吭地让里姬给他擦身，红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又不是很痛。”片刻后，春生小声嘟囔了一句。 里姬没有说话，只是给他擦完身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把他包起来，牵着他走向自己房间。 “......真的不是很痛嘛。”春生见里姬不理他，轻轻晃了晃她牵着他的手，再次小声说道。 “安静。”里姬面无表情地开口。 里姬牵着春生进屋，让他背对着自己，然后用刀片一点一点把他伤口附近的腐肉刮掉。 刮肉的剧痛可不是伤口沾水可以比拟的，但这时的春生却并没有像刚才在浴室里那样大呼小叫，而是死死低着头，一声不吭。 里姬看着抖成一团的他，眼神不由放空，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停下了动作。 “弄...弄完了吗？”看里姬久久不动，春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春生的声音，里姬瞬间回神，她看着春生背上狰狞的伤口，眼神闪了闪，轻声问：“你不疼吗？” “当...当然不疼啊！”春生疼得都快把身上盖着的外衣扯出一个洞，却依然嘴硬道，“如果疼的话我一定会大叫出来的！” “是吗。” “嗷！！！” 里姬猝不及防地碰了一下春生背上的伤口，春生一个没注意，大叫着跳了起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一脸无辜地对着小孩下狠手！”他疼得呲牙咧嘴地转身指着里姬大叫道。 该死的竟然偷袭他！ “疼的话可以说出来。”里姬的语气依然平静。 “说出来有什么用啊？！”春生气愤且怂道，“我喊两声伤口就会消失吗？！” “你告诉了我的话，我会轻一点。”里姬垂眼，用火苗给小刀消毒，“而且说出来可以分担疼痛。” “哈？分担疼痛？”春生一脸无法理解的大爷相，“怎么，我说出来伤口会分你一半哦？” 里姬对这小孩的挑衅视若无睹，她擦着刀片淡淡道：“那你对我说句‘很疼’试试。” 春生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他皱着脸挠了挠头，纠结了会儿，还是准备相信里姬。 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嗯...那个......稍微有那么一点疼......就...就一点点......” 听到春生的话，里姬放下手里的刀片，突然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在春生警惕的眼神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轻声说：“春生真是个好孩子。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春生真棒。” “什...什么啊，你这个母老虎！不，不要装什么温柔欧巴桑像哄小孩那样哄我！”春生旧态复萌地开始大声嚷嚷，他不耐烦地挥开里姬的手，背过身去，“快点上药吧！...啊！你小心点给我上药啊！药粉进眼睛里去了啊啊啊！！” 里姬一边给春生上着药，嘴里一边耐心地答道：“是，是。” “啊！好痛！你轻一点啊！” “是，是。没事的，春生很坚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都说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哄！你...我...我才没有哭！绝对没有！呜呜呜呜......好痛！眼睛里进年神了！我，我要揉揉......但是我绝对没有哭哦！” “是，是。” 终于上完了药，里姬给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我这里现在只有女士衣服，这两天你先穿着。等我这几天改几件衣服，你就有合身的衣服穿了。” “......随便啦。” 春生紧紧裹着衣服不肯转过身来，湿漉漉的红色头发耷拉在那颗努力把自己的头往衣服里塞的脑袋上，显得他像只落水小狗一样可怜又可爱。 这一趟下来，里姬也累得满身是汗，尽管她现在就想躺下睡大觉，但还是强撑起身子起身：“你在房间里乖乖呆着，我也去洗个澡。” “......喂。”里姬快要走出门时，春生声音闷闷地叫住了她。 里姬回头，只听把自己整个都缩进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里的小孩闷闷地问：“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里姬垂眼沉默片刻，接着轻声开口：“我叫里姬。” “清宫里姬。” “那...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回j...这个地方？”春生悄悄抬起头，只露出一双与发色相同的红色眼睛，有些期待地问道。 里姬眨眨眼，坦诚道：“因为我是你的母亲。” “......你骗鬼呢！不想说就别说！去死吧！！” 第188章 午饭时间 不出所料地，在昨天把藤原春生折腾回家后，里姬病得更重了。 “你自己都病成这个样子，还非要去南边找个小孩回来，就不能养好了病再去嘛！”阿部婆婆一边把刚熬好的药汤递给侧倚在床榻上的里姬，一边埋怨她道。 阿部婆婆的身后站着是昨天被里姬领回来的两面宿傩的幼年体——藤原春生。 他双眼通红地站在阿部婆婆身后，死死盯着里姬，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早上起床后，春生喊了几声里姬，发现门里没人回应后，他就慌忙打开里姬房间的门，发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她。 赶巧的是，这时候阿部婆婆正好带着她孙子小吉刚好来看她，在藤原春生发狂前，阿部婆婆连忙给里姬又是熬药又是冰敷的，里姬这才醒了过来。 里姬接过阿部婆婆手里的药汤，淡淡应下：“妾身谨记。” 其实只是出了趟远门竟然能让她昏死过去这件事，里姬自己也没想到，这具身体真是弱到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乖乖喝完药汤后，她将陶碗递了回去：“麻烦阿部婆婆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阿部婆婆接过碗，放在一边，开始日常絮叨，“你这身子骨啊，还是少动为好。我听健太郎说你一个人去村子南边的时候，把我吓一跳！你不知道那里是禁地吗？” 说到这，阿部婆婆瞟了眼身后依旧双眼泛红的红发男孩，皱眉道：“去去去，你先出去和小吉玩去，我和清宫有话要说。” 但春生对阿部婆婆的话毫无反应，还是死死盯着里姬猛看，似乎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就会消失一样。 见状，里姬想了想，转头对阿部婆婆道：“阿部婆婆，不然您在屋外先等我会儿，我和春生先说两句话。” “......你啊。”阿部婆婆瞪了里姬一眼，不过她也没有拒绝里姬的请求，起身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二人，“好吧好吧，我刚好先和小吉把你院子收拾一下，可不能就这么过新年。” 阿部婆婆离开后，里姬看向站得离她远远的小孩，轻轻拍了拍床铺：“春生，过来。” 红发小孩默不吭声地走到她身边，低着头，嘴唇抿得死紧。 “刚才吓到你了吗？”里姬轻声问。 春生还是没有吭气，但听到里姬的话后，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后怕之色。 这一切都被里姬看在眼里，她轻叹一口气。 想到佐佐木的拥抱带给她的温暖，里姬握住春生的手，在他惊异的眼神中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抱住了他。 “干，干嘛......”春生在里姬怀里弱弱地推了她一下，不敢用力，好像认为里姬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里姬拍了拍春生的脑袋，“我没有注意自己的状态，让你担心了。” 听到里姬的道歉，春生沉默地缩在她怀里没有说话。 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抓住里姬衣襟的手也越抓越紧，哭腔开始细细地从里姬的怀中传出来。 里姬像哄小孩睡觉那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沉默地安慰着他。 “里姬...”春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里姬......” 里姬垂下眼，轻声回答：“我在这里。” “你不要死了......你不要像那些人那样死掉......呜呜呜...我不要再变成一个人......呜呜...你不要死掉......” “不会的，春生，我不会死，”里姬眼神无神地直视前方，拍着春生的背平静道，“我会陪着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可能是真的吓到了他，春生的哭泣持续了很久，久到阿部婆婆在门外扯着嗓子喊他们吃饭。 “好了，”里姬拍了拍春生的肩膀，“阿部婆婆都做好饭了，你饿了没？” 春生终于鼻头红红地从里姬怀里爬起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乖乖扶着里姬坐起身，还给她笨拙地套上外套，系紧腰带，完全看不出昨天那见人就咬的小野狗模样。 收拾好这一切后，春生就搀扶着里姬，打开了房门。 见他们出来，阿部婆婆朝他们二人招呼道：“来吧，我把正厅这块也给你收拾出来了，以后就不用在卧室里吃饭了。” 里姬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正厅，向阿部婆婆点头道谢：“谢谢阿部婆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片地方我什么时候能打扫干净。” “害，小事罢了，”阿部婆婆摆摆手，边摆着碗筷边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啊，啥都干不了，也就做做家务了，不让我动我还不舒坦呢。” 里姬笑了笑没再回话，在春生的搀扶下落座。 坐下后，她看了眼身边一直低着头，看着有些羞涩的双黑小男孩。 这就是阿部婆婆的孙子，阿部吉？ 可能是看到了里姬看向自家孙子的视线，阿部婆婆眼睛一瞪：“阿部吉！我怎么教你的！看到长辈来了不会打招呼吗！” 里姬眨眨眼，笑着摆手表示：“没关系的，阿部婆婆，您照顾了我这么多，我们两家不用这么生疏的礼节的。” “这怎么行，不和长辈打招呼就是没礼貌！”阿部婆婆在礼节方面态度很是强硬，同时还劝里姬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就是这个年龄的小孩才不能太惯着！不然长大了就纠不过来了！” 说着，阿部婆婆又瞪了阿部吉一眼：“还不和你清宫姐姐打招呼吗！” 害羞少言的阿部吉哼哧哼哧了半天，在阿部婆婆的瞪视下，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蚊子般大小的：“......清宫姐姐好。” “你好，小吉。”里姬温柔笑着回了他一句，接着看向也已经落座的其他两人，“那我们开动吧。” 正值寒冬，古时候又没有冰箱、温室大棚这种能保障生活质量的用具，所以在乡下的农村里，村民们冬天大多吃的是容易保存的土豆、白菜一类的食物。又因为咒灵肆虐破坏了环境，肉更是少见。 但这次来看里姬，阿部婆婆见里姬身子骨还没好，在这肉资缺乏的环境里，她专门杀了只老母鸡煲成汤，给里姬补补身子。 “阿部吉！我怎么教你的！不要老盯着一个菜吃！这还是桌上唯一一道肉菜！”阿部婆婆眼睛再次一瞪，一筷子打到阿部吉再次伸向鸡汤的手背上。 “喂！老太婆你！...”阿部吉似乎终于被训急了，一个猛子跳起来。 接着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身形一僵，硬生生地把这口怒气忍了下来，愤怒地夹了一大筷子白菜放嘴里大嚼特嚼。 里姬看着这小孩的举动微微一挑眉，看来他的性格和她估计的不一样啊。 这么想着，里姬明事理地对着还在气头上的阿部婆婆微微一笑：“小孩子嘛，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们多吃点是应该的，没关系的。” 里姬话音刚落，阿部婆婆还没什么反应，阿部吉倒是抬起头，跟见了鬼一样地看了里姬一眼，接着瞬间再次低下头。 没有错过阿部吉视线的里姬：？ 这小孩怎么这么看她？他们之前认识吗？ 听到里姬的话，阿部婆婆这次瞪了她一眼：“你啊，还是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吧！” 里姬：“......妾身谨记。” 而和阿部吉表现得不一样的是，藤原春生皱着脸看着这一桌子饭菜，是一口都不想吃，就连香味四溢的老母鸡汤都吸引不了他。 里姬一直在注意着春生的动静，见他没动筷子，又想到他对人肉的喜爱，心下了然，但还是问了句：“春生，怎么不吃饭？” “我......”藤原春生扭曲着脸，吞吞吐吐。 在里姬的注视下，他挣扎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土豆，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 嚼了还不到两下，春生脸一绿，捂上嘴疯狂冲到屋外，接着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 “这...这......”阿部婆婆被春生的反应吓到了。 “没事，别管他了，我们先吃饭吧。”里姬淡淡道。 她有的是时间把他这野兽一样的习性扭回来。 阿部婆婆朝外看了看，见春生没有回来，于是皱着眉转头问里姬：“清宫，我之前就想问，这个孩子不会就是南边乱坟岗的那个食尸鬼吧？你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食尸鬼？”里姬摇头淡笑道，“那并不是什么食尸鬼啊婆婆，只是个饥饿的小孩子罢了。” “我在村子南边散步时看到他正在饥肠辘辘地翻找着死人身上的食物，实在不忍心，就把他带回来了。”里姬用上之前就打好的腹稿，张口便来。 然而没想到，就她这句话，惹得乖乖低头吃饭的阿部吉再次猛地抬起头，跟见鬼一样看了她一眼，这次看的时间更长了。 里姬：......？ 难道她带藤原春生回家时被这小鬼看到了？不然为什么老是这么看她。 想到这种可能性，里姬垂眼夹菜，掩住自己的目光。 如果这样的话...是要想个办法堵住这小孩的嘴了。 这次阿部吉看里姬的眼神，阿部婆婆同样没有错过，她眉毛一竖，一筷子敲到阿部吉的头上：“阿部吉！谁教你这么瞪长辈的！太不礼貌了！” 这一筷子似乎终于把阿部吉敲出了火气，他捂着脑袋呲牙咧嘴：“你tm别敲了老太婆！” 里姬：...... 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的视线默默移到了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而浑身一僵的阿部吉身上。 阿部婆婆可不知道他俩之间的暗潮涌动，举起筷子就狂敲阿部吉的头：“阿部吉！我昨天说了不要说脏话！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 身体僵住的阿部吉被阿部婆婆一个不慎敲个正着，他也不还手，‘嗷’地跳起来捂头就跑，边跑还边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声音里满是羞耻。 里姬：...... 鸡飞狗跳了一阵，阿部婆婆终于消气了，她瞪了捂住屁股、阴郁地蹲在角落的阿部吉一眼，接着看向一边吃饭一边看戏的里姬说道：“那清宫，我回去拿几件小吉的衣服过来，你家那个看起来和小吉年龄差不多大，应该能穿。哦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春生。”里姬放下筷子微微一笑，“那就麻烦阿部婆婆了。” 阿部婆婆离开后，正厅里突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里姬盯着那个蹲在地上，用屁股对着她的小屁孩缓缓开口：“......阿部吉？” 小剧场： 里姬：天！道！好！轮！回！ 第189章 阿部吉 里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无声的正厅中已然显得十分响亮。 然而“阿部吉”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掩耳盗铃，头都不带转的。 看“阿部吉”这种逃避举动，里姬眉毛微微一挑。 她想了想昨天来送门松的健太郎告诉她的话，故意捏起嗓子道：“阿部吉！你个小兔崽子，我让你抄的格律你抄到哪里去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啊啊啊啊伏黑里姬你闭嘴！！” “阿部吉”一个猛子跳起来，呲牙咧嘴地朝里姬冲过来就要捂她的嘴。 里姬一个轻巧侧身躲过“阿部吉”的猛扑，又提溜住他的领子上下看了眼：“我倒是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你，还是这种样子，伏黑甚尔。” 附身在阿部吉身上的伏黑甚尔一脸崩溃：“你这他妈是什么破任务啊伏黑里姬！这是什么鬼东西！” 天知道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孩子身体里的时候心情有多崩溃，而且他脑海里还有条信息告诉他他必须要实现这个小屁孩的愿望才行，不然他就回不去了。 里姬看着手上提的五官乱飞的小孩，温柔地笑着安慰他：“没事，刚好可以弥补你童年缺失的亲情，挺好的。” 伏黑甚尔：“你绝对在幸灾乐祸对吧！该死的臭丫头！” “没有哦，”里姬看着智商好似和年龄一同缩水的伏黑甚尔无辜眨眼，“我是这种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 伏黑甚尔怒火冲天的双眸里写满了这几个大字。 “......好吧，”里姬松开提着伏黑甚尔的领子的手，慢悠悠地喝了口鸡汤，“我确实因为你之前在佐佐木的事上违约蛮不爽的。” 里姬没有告诉伏黑甚尔她猜测到的宿命论的事，上下扫了眼他如今小豆芽菜般的身体，点点头：“不过现在我很满意。” “说说吧，阿部吉的愿望是什么，能让你这么崩溃。” 听里姬提起这事，伏黑甚尔一脸扭曲：“......他要我听他奶奶的话。” 里姬舀汤的动作一顿：“......” 伏黑甚尔：“？！你刚才暗中嘲笑我了对不对？！” “嘲笑你什么？”里姬放下汤匙，一脸正经，“嘲笑你因为没抄格律、说脏话，被阿部婆婆打屁股还不能还手的事吗？” “......很好。”伏黑甚尔深吸一口气，再次张牙舞爪地朝里姬扑过去，“我们同归于尽吧伏黑里姬！！” 嘲笑归嘲笑，打闹归打闹，正经事还是要说的。 里姬简单把贪婪之岛卡牌和清宫的愿望这两件事告诉伏黑甚尔，伏黑甚尔听后身体靠在椅背上懒懒道：“啊，原来红头发那小鬼就是未来的两面宿傩？” ......自己现在就是小鬼还叫别人小鬼。 里姬用说不出的复杂眼神看着伏黑甚尔像个装大人的小孩一般的怪异姿势，点点头，没有说话。 伏黑甚尔：“......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里姬委婉表示：“我尽量。” 伏黑甚尔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但他现在一又打不过里姬，二又在佐佐木的事上理亏，发火都发得没有底气，于是只能努力无视她的嘲笑，尽量保持正经地继续问道：“那其他两个人呢？他们在哪，情况怎么样？” “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五条悟，”里姬想了想，“另外一个，我猜可能是夏油杰吧。” 能和她跟五条悟同时产生深刻联系的，里姬现在只能想到夏油杰一个。 “但他们在哪，是什么身份我不太清楚。”里姬喝口汤，慢悠悠地虚弱道。 “......行吧。”伏黑甚尔烦躁地挠挠头，“事情早点结束就早些回去，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婆什么时候死，她死了我就解脱了。” 听这人毫不客气地咒人家老人家，里姬淡淡地瞟了伏黑甚尔一眼，没有说话。 然而里姬没说话，伏黑甚尔自己的眉毛倒是越皱越紧，神情愈发烦躁。 最后他突然爆发似的吼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说那种话了行了吧！” 看着他突然发癫的里姬：？ “你在干什么？”里姬奇怪问道。 伏黑甚尔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揉揉太阳穴：“我脑袋里那个小鬼吵得要死，要我给他奶奶道歉。” “小鬼？”里姬疑惑地歪歪头。 “就是身体的原主人啊，完成愿望还要把身体还给他，”伏黑甚尔因为里姬的话也奇怪地皱起眉，“你没有？” 里姬摇头：“我一来她就死了，只留下了任务。” 听里姬这么说，伏黑甚尔的脸上浮现出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看好戏的表情。 “......伏黑里姬，你要养的小鬼是两面宿傩，”他颇为复杂地开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后变成那副样子，有你的一份功劳。” “没有，”里姬面无表情地拒绝这种可能性，“我的委托人要他健健康康地长大，我会亲自给他树立正确健全的三观，摒弃吃人恶习。” 当然，他成年之后想去干什么，就不关她的事了。 你自己的三观正常吗就要给别人树立正确三观？！ 伏黑甚尔一脸的欲吐槽又止。 “......我真是服了你了，随你的便吧，别影响到我回去就行。”他受不了地摆摆手，不想再探究里姬清奇的脑回路。 “不会影响的，”里姬喝了口茶，慢吞吞地点点头，“毕竟我们还有账要回去算。” 自知理亏的伏黑甚尔：...... 看着里姬平静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汗毛一竖。 就在他准备找借口溜掉时，阿部婆婆回来了。 “清宫啊，我冬装夏装都找了点，还有些鞋子围巾啥的，你看够不？”阿部婆婆提着个大布袋走了进来。 看到阿部婆婆回来，里姬脸上再次挂上温柔地笑容，感激道：“够了，阿部婆婆，太感谢你了。” “害，这有什么，反正这都是小吉不怎么穿的，别放柜子里造虫蛀咯。”阿部婆婆笑道，“那你继续吃，我给你把这些放屋子里去。” 里姬微笑：“阿部婆婆你也累了，休息会儿喝点热汤，这些衣服让小吉去放吧。他刚刚还在说看你每天太累了，想帮婆婆你的忙呢。” 伏黑甚尔：...... “欸？小吉知道关心人了？”阿部婆婆一愣，然后宽慰地笑道，“小吉长大了啊，也算他有这份心了。” 阿部婆婆对里姬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把满满一大兜衣物往自己孙子面前一放：“去吧。” 里姬微笑地看着伏黑甚尔的黑脸再次开口：“小吉，顺便把这些衣服都帮清宫姐姐叠好放好吧，毕竟你知道...”里姬虚弱地咳嗽几声，“咳...咳咳......姐姐最近身体不太好。” “欸对！差点忘了，你清宫姐姐说得对，衣服也得帮着叠好啊。”老太太一拍脑门，懊恼道，“我这记性哟，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收拾衣服都费力了。” 里姬继续微笑：“太感谢阿部婆婆了，还有小吉。我刚好也识点字，不若这样，作为报答，以后得闲了，我就教教小吉读书写字如何？” 阿部婆婆：“那太好了！我正愁给小吉找不到老师呢！” 伏黑甚尔：......... “小事罢了，”说到这，里姬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为难，“只是...妾身家里的规矩，如果收学生的话，学生需要给老师敬茶再磕三个响头。小吉是阿部婆婆的孙子的话，这个流程不然免了吧。” 阿部婆婆：“不能免！规矩怎么能免！小吉！快来给你老师磕头敬茶！” 伏黑甚尔：............ 他养伏黑里姬两年怎么不知道他家还有这规矩！ 这臭娘们真就有仇直接当场就报是吧！还‘回去算’？我呸！ 小剧场： 里姬：不错，爽了。 第190章 过往 这头当然是没磕成的，在伏黑甚尔撒泼打滚（甚尔：我才没有！！）的抗拒下，最终他扭曲着脸给里姬敬了一杯茶。 看着伏黑甚尔恨她恨得牙痒痒的表情，里姬喝下他敬来的拜师茶时心里很是舒畅。 既然不能动用武力，那精神折磨无疑是最快乐的选择。 她相信，在她的精神折磨下，伏黑甚尔一定会变成一个一诺千金、言而有信的人。（微笑） 再等伏黑甚尔磨磨蹭蹭地给她叠好衣服，这日头也夕阳西下了。 走之前，阿部婆婆很是高兴地对里姬说道：“那清宫，明天上午我就让小吉来你这儿上课了啊，他每天都闲得很，可有时间了！” 在伏黑甚尔翠绿翠绿的脸色下，里姬微笑着一口应下：“放心吧阿部婆婆，我一定会认真教导小吉的。” 然而直到阿部婆婆牵着伏黑甚尔离开，午饭时就忍不住跑了出去的藤原春生还没回来。 不过里姬也并不担心他会这样一去不复返，毕竟那只小野兽已经把这里当作了家。 果然，在深夜时分，春生悄咪咪地回来了。 他擦着嘴，正准备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回房休息时，只听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平静的：“春生，过来。” 春生身体一僵，心虚地侧开视线，正当他打算装作没听到准备进门时，就听到隔壁房间的里姬再次开口：“别让我说第二遍。” 春生：......QAQ ‘吱呀’一声，里姬房间的门被推开，红头发的小野兽低着头一步一步挪进来，嘴边满是胡乱擦试过的鲜红痕迹。 斜倚在床榻上的里姬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对他招了招手。 看到里姬的动作后，春生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下，然后一点一点朝里姬挪了过去，视线乱瞟：“啊...那...那个，我，我好困啊！你你你要做什么的话快一点！不要打扰我去睡觉！” 里姬没有理会春生的胡言乱语，等他走到床边，她拿起一张沾湿的帕子开始给他擦拭满是血污的脸和手，淡淡道：“新衣服已经放你房间了，等下把衣服换了，睡前记得漱口。” 见里姬居然没有训斥他偷偷跑出去吃人肉，春生眼睛一亮，逐渐放松了下来：“就这么点事嘛！没问...” 然而他刚松一口气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姬继续说道：“是我没有一开始把规矩给你讲清楚，跟我一起生活，第一个要求就是不准再碰人肉，其他规矩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春生：...... “你...你这是马后炮！先斩后奏！我跟你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说了我就...我就......” 春生死死咬住下唇，最后半句赌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我吃其他东西吃不下去，会吐出来。”他最后带着点委屈地说道。 虽然还不清楚春生这么喜欢吃人肉是什么原因，但这并不妨碍里姬强硬要求：“那也要吃。” 看着春生因为吃不到人肉而委屈的小脸，里姬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到乱坟岗之前都吃什么？” 她没记错的话，清宫在消散前分明说的是她把藤原春生交给了一户人家抚养，正常人家总不会天天给他喂人肉吧？ 然而让里姬没想到的是，春生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也是人肉啊。” 里姬眉头皱得更紧了：“养你的人给你喂人肉？” “是啊。”春生点点头，看着里姬严肃的表情，他也紧张了起来，小声解释道，“就...每天在笼子里，他们会把吃的给我，还问我喜不喜欢吃、适不适应之类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幼崽的饲养方式。 里姬垂下眼，声音微冷地继续问道：“之后呢？” “之后......”春生看起来有些难过，“之后有天我睡醒后发现自己不在笼子里，躺在院子外面的地上，而那些人...都死了。” 说到这，春生有些慌张地抓住里姬床榻的被角，再次紧张地重复早上时说的话：“里姬，你不要死，你一定不要死掉。之前我说‘去死’之类的......都是气话！你一定不要死掉！” 里姬沉默了许久，久到春生开始不安。 之后她回过神，轻抚上他的脑袋揉了揉，也再次保证：“嗯，我不会死的，你先回去睡觉吧。” 春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里姬皱紧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在春生三言两语的描述中，她基本可以还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藤原春生，有极大可能和她现代‘伏黑里姬’的那具身体一样，是实验体。 至于生下来就被抱走，可能也是那些研究他的人计划好的。 而那些人最后的死亡...... 想到春生啃食人肉时那双兽性狰狞的眼—— 八成就是藤原春生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失控了而造成的惨剧吧，而且他姓‘藤原’...... 里姬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这真是个麻烦的小鬼啊。 “藤原春生，不要在窗户边偷看，去睡觉。” “我...我东西掉了回来拿而已！才没有偷看！” —————————— 这天晚上春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蹲在那个自他记事以来就从未出去过的牢笼里吃着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看不清脸的人纷纷围在铁笼外，笑着问他：“春生，还想吃吗？吃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他嚼着嘴里的食物抬起头，茫然地说道：“肉...有点...有点柴了？” “有点柴吗？居然连人肉的年龄都能分辨...”笼外的人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然后又笑着对他说，“那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人们鱼贯而出，只留他一人蹲在房间内的铁笼里满眼迷茫。 他们...又走了...... 愣了半晌，春生继续低头享用美味，猩红的眼中发出愉悦狰狞的光。 画面一转，他又站在满地的尸体中央，浑身颤抖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他看着这一地尸体，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接着瞬间回神。 不，不可以！这些人给他好吃的，还和他说话......他不能吃！ 可是...他好饿啊...... 内心的恶鬼冲破牢笼，被当作野兽圈养的小孩露出獠牙，凶猛地扑向他的最爱。 狼吞虎咽间，一道人影越过尸山血海，逆着光朝他走来。 小孩茫然抬头，视野里出现一只白皙的手。 那个人对他说： “春生，我们回家。” 小剧场： 宿傩的身世是我根据漫画里脑花说他用宿傩做实验啥的编写的，第几话我忘了，都是私设。 第191章 识字 第二天大清早，在春生绿着脸艰难喝粥的时候，伏黑甚尔绿着脸抱着一摞竹简踹门而入。 “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春生小野兽瞬间打翻粥碗，跳到桌子上冲着嘴角抽搐的伏黑甚尔呲牙咧嘴。 坐在一旁躺椅上抱着暖炉的里姬冷声开口：“藤原春生，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喝粥，给我把碗捡起来再去盛一碗，当着我的面喝干净，把地上和桌子上也给我打扫干净。” 目的被一眼看穿的春生：QAQ 在春生可怜巴巴地捡起碗去厨房时，伏黑甚尔抱着竹简在里姬身边一屁股坐下，翻了个白眼庆幸道：“还好昨天你提议让我来找你，和那个老太婆整天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太憋屈了。” “是吗，我也觉得我的提议很好。” 里姬随手拿起几个竹简翻了翻，发现上面全是《心经》、《金刚经》之类的佛经，还有些杂文俳句。 她挑了本《俳句杂选》丢给伏黑甚尔：“今天就这本吧，读吧，不懂的问我。” 伏黑甚尔下意识接住竹简，一脸懵逼：“伏黑里姬，你真要我读？！” “现在请叫我清宫里姬，或者里姬，谢谢。”纠正完伏黑甚尔对她的称呼，里姬微微一笑，“不然你当我昨天在阿部婆婆面前开玩笑吗？” “你！......”伏黑甚尔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竹简一甩，往座椅里一摊开始当大爷，“我不读！” 当时在禅院家都没人逼得了他读书，伏黑里姬还能强迫他读不成？ 里姬静静地看着这开始耍无赖的流氓三秒，然后抱着暖炉起身。 伏黑甚尔：“？你去哪？” 里姬：“去找阿部婆婆，讨论一下关于你未来的学习规划。” 伏黑甚尔：...... “伏...清宫里姬，你狠！”伏黑甚尔咬牙切齿道。 他一把抓起刚被他丢到地上的竹简，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开始朗读：“夕阳无限好，吾辈须慎行，切莫......” 见伏黑甚尔终于听话，里姬又慢慢悠悠地晃回她的躺椅上，闭起眼。 “声音太小了，大声一点。” “......长夏草木深，武士留梦痕......”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给我用白话翻译一下。” “......清宫里姬！！” “阿部婆婆。” “......漫长的夏季草木茂盛......” 这时，春生端着碗回来了。 他叼着汤匙看着气到面容扭曲，却还在读着俳句的伏黑甚尔眨眨眼，问道：“里姬，你们在做什么？” “在教你小吉哥哥识字。”里姬平静回答。 “小吉...哥哥？”伴随着春生的茫然发问，同时响起的还有伏黑甚尔‘喀拉’一声捏断竹简的清脆声响。 “嗯，”里姬无视暴怒的伏黑甚尔，点点头，“小吉哥哥是阿部婆婆的孙子，阿部婆婆帮了我们很多，春生要和小吉哥哥好好相处。” “......清宫里姬，你适可而止。”伏黑甚尔阴沉地咬牙道。 然而里姬还没说什么，春生朝着伏黑甚尔就是眉毛一竖，呲牙咧嘴的样子像只护主的小狗：“喂！你怎么跟里姬说话呢！小心我吃了你！” 里姬清清淡淡地瞟了一眼伏黑甚尔，接着转头对春生继续说道：“你小吉哥哥的脾气不太好，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 伏黑甚尔：=皿=### 如果说先前伏黑甚尔对他的违约只是有些愧疚，那现在就是万分后悔。 他怎么能忘了伏黑里姬折磨人的本事呢？要是记得的话，他去伏黑家时绑也要把佐佐木一起绑到伏黑家！ 一听里姬要保护自己，春生圆溜溜的小狗眼一亮，猛猛摇头：“不用担心我里姬！我可厉害了！小吉哥哥欺负我的话我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一脸扭曲的“小吉哥哥”：#！@￥！……%￥#……@ “不能随便打人，”里姬教育了春生一句，接着她想了想后，开口问他，“你识字吗？” 春生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里姬拿起其他竹简看了看，把《观音菩萨发愿偈》递了过去：“这个比较简单，就从这篇学起吧。” “......欸？”春生原本还在愤怒的表情一顿，一脸迷幻地伸手指向自己，结结巴巴问道，“我，我也要学？” 他不要啊！ “里姬，我...我以后多吃一碗蔬菜好不好，我不想学习~”春生无师自通地拽住里姬的衣袖晃了晃，可怜的狗狗眼疯狂眨巴眨巴，试图以一换一。 “多吃蔬菜可以，学习没得商量。”面对可爱小狗的撒娇，里姬老师依旧冷酷无情。 春生：QAQ 这时，伏黑甚尔进门后没有关紧的门口探进来了一个小脑袋：“清宫姐姐，小吉，你们在干什么呢？” 里姬看着男孩熟悉的面容，他好像叫...... “健太郎，你来找小吉玩的吗？”里姬淡淡地招呼在门口好奇地左看右看的健太郎，“他今天要学习，可能没时间。” “欸？小吉又在学格律吗？”健太郎惊讶地眨眨眼，噔噔噔地跑进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提到‘格律’时，伏黑甚尔突然犀利的目光。 原来就是这小鬼在这里大嘴巴，害得他被伏黑里姬嘲笑！！ 完全没有感受到伏黑甚尔充满怒火的目光的健太郎伸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竹简，然后抬头看向里姬，兴奋道：“感觉好有意思！清宫姐姐我可以学吗！” 听到健太郎的话，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伏黑里姬这种怕麻烦的懒女人... “这个健太郎要先问一下家人哦，如果你的家人同意的话，当然没问题。”里姬笑着说道。 伏黑甚尔：......？！？！？！ 他如同昨天一样，忍不住用见鬼的眼神看向里姬。 这人分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鬼性格，怎么转性了？？ “好耶！”完全对伏黑甚尔波澜起伏的心路历程毫不知情的健太郎欢呼一声，转身就往外跑，“我这就回去问娘亲！” 目送健太郎离开，里姬转头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伏黑甚尔，继续微笑：“俳句读完了吗？在这里发呆。” 伏黑甚尔：......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蹑手蹑脚准备偷溜的春生：“菜粥还没喝完，你想去哪？” 藤原春生：......QAQ 在里姬轻松愉悦的乡下生活正在稳步进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平安京，附于菅原道真身上的五条悟却没有那么悠闲。 “回禀少辅大人，您要求的事我已经委托阴阳师都办好了。” “好，下去吧。”五条悟看着手里的文书，头也不抬地回道。 下属离开后，五条悟脑内传出菅原道真愤怒的声音：“你就用我的手下做这种事？成何体统！京中贵族该如何看我！” 五条悟将手里的文书翻过一页，表情未变：“说完自己的愿望就别再来多嘴，我做我的事，你闭眼休息。要是惹烦我了，我就在上朝时跳脱衣舞，懂？” “你...你...”脑海中的声音更愤怒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但经过五条悟这一番惊世骇俗的威胁，菅原道真也偃旗息鼓，不再说话。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知道这个附身于他的混不吝说到做到。而这是他的身体，他还是要脸的。 没了脑中多事者的打扰，五条悟坐在桌前继续专心翻看文书，这一坐，便坐到了深夜。 终于，在烛灯将要燃尽之时，他翻完了菅原家最后一册文书。 合上折子，五条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子往后一仰，躺平在地板上。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木雕花纹，默默出神。 他先祖菅原道真的愿望竟然是位列三公吗...... 如此普通，真是无趣。 五条悟抬起手臂，盖住眼睛。 里姬，你现在在哪，我好想你...... 还有，对不起。 此时，岩岗村，里姬的小院中，里姬手里拿着阿部婆婆晚上吃饭时递给她的一张皮纸看了良久。 ‘这纸好像是平安京的少辅大人吩咐京中的阴阳师们用术法在全国张贴的。但我怎么看不懂，这画的是什么意思？’ 阿部婆婆可能看不懂，然而里姬对这画的含义和用途可再清楚不过。 皮纸上用最简单的笔划勾勒出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鳗鱼饭，在鳗鱼饭的正中间，还趴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正在行着土下座大礼。 这举国分发卡通画的夸张大动作，再加上这纸上现代Q版的画风，一看就是五条悟的手笔。 ——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里姬他的位置，同时也在向她为之前带走夏油杰的鲁莽行为道歉。 半晌，里姬盯着这张画的眼仁终于动了动。 五条悟活力四射的笑容、在加茂家实验室时痛苦隐忍的眼神和他果断带走夏油杰的做法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最后，里姬的脑海里浮现出藤原春生可怜兮兮的脸。 又是半刻过去，里姬垂手，最终将这张皮纸丢进炭火盆，平静地看着它燃烧殆尽。 —————————— 翌日，乖乖读着俳句的伏黑甚尔看向依旧安安稳稳教着春生识字的里姬，挑了挑眉。 还不等他说什么，屋外传来一阵跑动声。 “清宫姐姐！清宫姐姐！我来学习啦！”健太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房屋的门被‘啪’地推开，健太郎雀跃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不只有他一人，他还牵着一名表情带着些许尴尬的妇人。 里姬眼熟这张脸，是她先前在村子里碰见的健太郎的母亲。 见里姬看向自己，妇人尴尬地笑了笑，介绍了下自己：“那个，清宫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青木家的青木早里奈。” 里姬了然一笑：“当然记得，青木夫人。” 也是到了这时，她才将‘青木’这个姓终于安在了健太郎的头上。 “请问青木夫人有什么事吗？”里姬笑着问道。 “那个......”青木早里奈纠结片刻，才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问道，“清宫小姐，你真的识字？” 里姬点点头，谦虚道：“不过只是了解些皮毛罢了。” 听到里姬的肯定，青木早里奈眼睛一亮：“太好了！那...那青木小姐，请问你可以教我家健太郎识字吗？” 听到自己母亲的请求，健太郎也两眼放光，一个劲地猛点头。 “当然可以。”里姬应下得很果断，她笑着揉了揉身边春生的脑袋，“我家春生最近也刚开始识字，正好缺一个一起学习的伙伴呢。” “真，真的吗？谢谢，太谢谢了！” 一辈子没有机会读书学习的夫人感动得眼含热泪。 作为农家的孩子，唯一能改变命运的便只有识字读书，而在他们这般偏远的乡下是很难有教书先生的，最多有去县城叫卖时淘回来几摞他们也不认得的竹简。 于是能遇到一个像里姬这般识字通文的，实在难能可贵。 “好耶！”健太郎欢呼一声，立刻蹦达到一脸警惕的春生身边，殷勤地开始自我介绍，“你叫春生？你好！我叫健太郎！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学习的学习伙伴啦！” 然而没想到，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春生呆呆地左看看里姬，右看看健太郎，接着倏地脸涨得通红，气愤地把竹简一丢，转身就往外跑，还边跑边喊：“里姬最讨厌了！！” “这...这......”被撞开的青木早里奈看上去有些无措。 健太郎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春生他怎么了？” “没事，”里姬摇摇头，然后对青木早里奈笑道，“青木夫人，那明天吃完早饭便让健太郎过来就好，你看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青木早里奈忙不迭地应下，接着朝健太郎招招手，“健太郎，我们先回家，明天再来清宫老师这里。” 就这么一会儿，青木早里奈对里姬的称呼都变了。 “啊~今天不行吗？”健太郎失落地垂下肩膀。 但他也没有非要留下来，只是乖乖地走回自己母亲身边，朝里姬灿烂一笑：“清宫姐姐，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里姬也笑着挥手。 在青木母子离开后，里姬笑容一收，起身朝屋外走去。 “清宫里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还主动教人识字？”伏黑甚尔的声音叫停了里姬离开的脚步，“还是说...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里姬垂眸看了一眼手捧竹简，一副看戏表情的伏黑甚尔，懒得和他解释，留下一句让他牙痒痒的“把《俳句杂选》全文翻译一遍，回来后我检查”后，便拢紧外套，出门去找那个撒腿就跑的小野狗。 小剧场： 五条悟的剧情是按照历史上菅原道真的生平安排的，整个平安时代的剧情走向也是。 第192章 教导 “她在意我，她不在意我，她在意我，她不在意我......” 里姬小院旁的一个小角落里，藤原春生可怜巴巴地掰着树枝上凌乱的分杈。 “她在意我......”看着这仅剩的光秃秃的主杆，春生眼睛一瞪，他抓住树枝两头一掰，丢掉其中的一半，“她不在意我。” 然后再丢掉另一半：“她在意我。” 围观完这小鬼弱智行为全程的里姬：...... 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在他背后叫了声：“春生。” 听到里姬的声音，背对着她的春生眼睛一亮，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赌气地一鼓脸，身体再次往角落缩了缩。 看着角落里那个努力把自己团成球的小鬼的里姬：...... “咳...咳咳...”她假意咳嗽几声，对听到她咳嗽便一个猛子窜起来的春生说道，“春生，我好冷，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小野狗这场一气之下的离家出走，最终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结束了。 回到屋子里，喝了口春生忙端过来的热茶后，里姬这才开口问道：“春生，刚才为什么跑出去？” “我...我...”里姬一提起这事，春生就觉得自己很委屈，他大声嚷嚷道，“你要教我识字，为什么还要教其他人！” 分明他都愿意去学那些复杂的木棍画了，他都容忍阿部吉来他家学习了，为什么里姬不能只教他，还要把其他人也拉进来！ 孩子气的占有欲在春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想有任何人出现来分走里姬对他的关爱，一分都不行。 然而春生的任性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得到里姬的安慰。 里姬淡淡地问春生：“春生，你认为小吉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小吉哥哥他...”春生扭曲着脸，艰难吐出两个字，“......很好。” 那勉强的表情，好似有人在逼他喝他最不喜欢的菜粥。 里姬：...... “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春生。”里姬无奈道。 听到里姬的话，春生撇着嘴扭捏了会儿，最终喏喏地小声开口：“我...我讨厌他。” “为什么讨厌他？”里姬耐心引导。 “因为...因为他在的时候里姬都不看我了！”春生瘪着嘴，很委屈，“分明里姬把我带回家，分明我们才是家人，为什么他要掺和进来！” “里姬，我想吃了他！”说到最后，春生瞪向伏黑甚尔的眼神俨然带上了愤怒狰狞的神色。 看着这小鬼威胁自己的表现，伏黑甚尔并不把他放到眼里，他微微一挑眉，悠闲地撑着头继续看戏。 “春生，”里姬平稳的声线带着安抚的意味，她静静地看着春生狂躁暴怒的双眼，告诉他，“你是人类，你的世界里不会仅仅只有家人的存在，也不会仅仅只有我的存在。你会慢慢接触更多的人，在相处中感受不同的感情，感受喜怒哀乐。在这些交往中，你才能逐渐找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要！”春生一把抱住里姬的腰，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我只要里姬就够了！” 看着春生撒娇的举动，里姬无动于衷，冷酷地开口：“但是我的世界不会只有你，春生。” “......为什么！为什么里姬不能也只有我一个！”春生瞬间抬头，愤怒又委屈地说道，“分明我都只有里姬一个了！” 里姬垂眸想了想，斟酌片刻问道：“春生，为什么你只要我一个？” 春生皱着脸想了想，答道：“因为...因为里姬带我回家，陪我说话，还给我新衣服。” “但是春生，阿部婆婆也在和你说话，还给你带了新衣服；健太郎跟你打招呼想成为你的朋友；小吉哥哥陪着你一起学习，你的新衣服也是他帮你整理的。”里姬耐心地给春生一条一条列举大家对他的关怀，在春生越来越纠结的表情下，她问道，“这些大家对你的好，就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你都要拒绝吗？” “我...我...”春生的声音里再次带上了哭腔，他有些焦急道，“但是他们都不是里姬！” “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我啊，春生，”看着春生将哭未哭的红色眼睛，里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头，“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我，所以你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关心着你、对你好的人不只有我。” “......里姬......”春生紧紧抓住里姬的衣襟，却不知道再该怎么反驳。 “好了，也快到午饭时间了，”里姬拍了拍他的背，“春生去阿部婆婆家，喊她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春生再次攥了攥里姬的衣襟，然后纠结地放手，眼睛红彤彤地对她点点头，接着转身朝门外跑去，乖乖去叫阿部婆婆来吃饭。 里姬目送着春生离开，眼底一片平静。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教他，”伏黑甚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他看向里姬的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我还以为你会把两面宿傩调教成一条只忠于你的狗。” 里姬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睨了伏黑甚尔一眼：“我说过，我会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 “那你懂那么多大道理，还劝人向善，怎么你自己歪成这种垃圾样子？”伏黑甚尔一挑眉，“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伏黑里姬是个什么样冷漠凶残的个性，伏黑甚尔比谁都清楚，所以她用这种耐心又温暖的教育方式教导两面宿傩，属实让他大开眼界。 “就是因为我是这种样子，”里姬不再看向伏黑甚尔，她翻开竹简，淡淡回道，“所以我不想看到有人由于我的影响，变成下一个我。” 听到里姬的话，伏黑甚尔突兀地沉默了。 ‘两、三年后，我的孩子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吧。’ 这是他那时临死前对五条悟嘱咐过的话。 哈，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他那时候的心情和伏黑里姬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收回繁杂的思绪，伏黑甚尔收起脸上复杂难明的表情，挑眉邪笑：“清宫里姬，那你是不是忘了他可是未来的两面宿傩。不论你怎么教育，他最后还是会变成那副为祸天下的样子，你现在这么做有意义吗？” “他未来会如何，会走上什么样的路，与我无关。”里姬平静地将竹简翻去一面。 与表面平静不同的是，她的内心最深处，有个双黑小女孩正蜷缩着抱紧自己，静静地凝视着表面的她。 “......我只是不想让他有个可悲的童年罢了。” “还有，你用小孩的脸做挑眉邪笑的表情真的很怪，不要再这样了。” “......清宫里姬！” —————————— 与此同时，赤城山深处。 “羂索大人，您让我们观察藤原春生逃离研究室之后的动态，如今有了新发现。” 身穿术师长褂男人朝面前正仔细观察着一坨未知的蠕动生物的俊美男人汇报着最新消息。 ——这个男人正是平安时代的羂索。 听到属下的话，羂索头也没抬：“说。” “在人肉喂养和乱坟岗咒力的侵蚀下，藤原春生的咒灵化愈发明显。但三天前，他的生母清宫把他带走了。” “清宫？那个游女？”这下羂索终于惊讶地直起身，看向自己属下，“她专门去找他的？” 属下沉默点头。 羂索摸着下巴忖度片刻，接着兴味一笑：“有点意思。” 然而他摆摆手：“现在不用管他们，你们继续远距离观察就好。那抹咒界逸散而出的本源力量迟早有天会克制不住自己的，他早晚会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 羂索眼眸一深：“如果因为他母亲的出现让他的刺激不够深，我们到时候轻轻推一把就够了。” 属下冷静应下：“是，大人。” “菅原道真无缘无故发出去的那幅画，你们有查到什么吗？”羂索接着问道。 对于那幅画，属下只得摇头：“那幅画...我们暂时还未查到有什么意义，只是我们发现，那幅画的笔触和画法与菅原道真本人差距甚远，画作可能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这样......”羂索想了想，“那继续调查，重点关注一下菅原道真最近的动作，尤其是和贺茂忠行、安培晴明之间的动作。” “是，大人。” “敦仁如今身体怎么样？”羂索又问。 属下立刻语带狂热地回道：“回禀羂索大人，在使用我们的身替术法使他重回健康后，他已经对我教深信不疑。” “很好，”羂索满意一笑，“敦仁才是我教振兴的关键所在，多关注他的情况，详细与我汇报。” 说到这，羂索的语调低沉下来：“这样，待宇多天皇退位之时，便是我教荣耀之刻！” “是！大人！” 小剧场： 敦仁是醍醐天皇上位前的原名，日本皇子是没有姓氏的，母族才有姓，宇多天皇是他老子。 第193章 打雪仗 大雪纷飞，愈发寒冷的天气也昭示着新年即将到来。 这段时间里，里姬识字，可以教书的消息也传遍了岩岗村的各个角落，越来越多的村民慕名而来，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门，只为让里姬收他们的孩子为学生。 至于游女患病的传言？早在里姬恢复健康和坚定拒绝来她家里的每一个男人的状况下不攻自破了。 当然，为了让春生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里姬没有拒绝村民们的请求，现在她把这些年龄差较大，但都没有念过书的孩子都放到同一个班里，一起教他们读书识字。 于是村民们对里姬的不计前嫌更为感激，吃的、穿的、用的，各种都往里姬的小院里送，他们还自发修整起里姬破败的小院，妇人们也默契地来轮番做饭，给清宫老师和孩子们补充必要的营养。 看着这一整屋的菜肉糕点，里姬不由感叹一声：“春生，我们以后饿不着肚子了。” 她也不用等天气转暖后专门去种地了。 看着满屋子的菜，脸色也跟菜一般翠绿的春生附和道：“是...是啊。” 正巧插兜路过房前的伏黑甚尔瞟了一眼春生的脸色，发出一声嗤笑，然后转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然而没想到，在伏黑甚尔刚把头转回来的时候，一个冰冰凉的雪球正正好地砸到他脸部的正中央，糊住了他的整张脸。 不远处传来健太郎兴奋的声音：“小吉！春生！来和我们一起打雪仗啊！” 伏黑甚尔：...... 他动作僵硬地抹掉脸上的雪渣，露出底下那张被雪盖住的怒气冲天的面容。 “好...好...打雪仗是吧，”伏黑甚尔深吸一口气，往地上狠狠一抓，朝哈哈笑着、四散逃开的小孩们冲过去，“来啊！来打啊！” 看着外面闹成一片的同龄人，春生的眼神微微发亮，然后转头渴切地看向里姬，用眼神询问她他能不能加入他们。 里姬笑着点点头：“去吧，别着凉了。” 得到许可后，春生一声欢呼，撒丫子朝门外跑去：“我也来！加我一个！” 这个年纪的小孩们是精力最旺盛，也最爱玩的时候，就连简简单单的打雪仗都被他们玩出了花。 这场雪仗一开始还是乱打一气，孩子们都打成一片。渐渐地，他们竟逐渐自发分成两队，开始相互比拼。 其中一队是由伏黑甚尔带队，他的队伍里都是些身手灵活、行动敏捷的男孩子，通常以奇袭和游击发起进攻。 另一队则是以春生、健太郎为首的攻坚队，他们这队里男女都有，人数也比伏黑甚尔那队多得多，而且分工井井有条——女孩由健太郎带领，在后方负责捏雪球、建雪堆，提供“物资”保障；男孩则跟着春生上“前线”拼杀。 虽然人数差距较大，但伏黑甚尔带领的队伍胜在灵活，加上他的指挥得当，一时间竟和春生、健太郎带的队打成了平手。 直到最后时刻，健太郎被一只窝在小院中央冬眠的兔子分散了注意力，后方没人指挥的“供应链”开始混乱，导致春生、健太郎为首的攻坚队全军覆没。 而在健太郎还在为由于自己的分心导致输了比赛而愧疚时，他眼睁睁地看着伏黑甚尔把窝在院子中央冬眠的那只兔子的耳朵一提，轻车熟路地把它塞回小院外树林里的兔子洞中。 “是，是你把兔子放到院子里的？”健太郎目瞪口呆。 “脑残。”伏黑甚尔冷冷地丢出两个字。 “......阿部吉！！！！” “孩子们玩得都很开心啊，感觉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妇人们聚在一起，一边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一边捞着陶罐里已经腌好的腌菜。 “清宫老师，”其中一个妇人转头看向虚弱地坐在摇椅上，手里抱着个暖炉的里姬，热情地招呼道，“腌菜已经腌好了，我们等会儿还是给你放进菜窖里了啊。” “那就谢谢各位夫人了，”里姬感激一笑，接着叹口气，“大家做的这些，清宫受之有愧，无以为报啊。” “这有什么受之有愧的，清宫老师愿意教我家孩子念书识字，我给清宫老师做一辈子饭都可以。” “是啊是啊，等过年时候我男人回来了，我叫他再来把你屋子的家具改改，加个被炉，这样冬天也能暖和点了。” “清宫老师太客气了，和你教我们孩子相比啊，我们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呢！” ...... 妇人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了一开始对里姬那么排斥的样子，甚至殷勤到里姬以为自己不是教他们孩子识字，而是救了他们孩子的命。 “里姬！我回来啦！”打完雪仗的春生带着满头满身的雪朝里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玩得开心吗？”里姬一边拍掉他脑袋上的雪，一边淡淡问道。 “开心！”春生扬起大大的笑脸，猛猛点头。 然而接着他脸一皱，愤愤道：“就是小吉哥哥太卑鄙了！他居然用兔子算计我和健太郎的队伍！” 听春生提起阿部吉，里姬微微转头朝伏黑甚尔的方向看去。 这时打完雪仗的他正乖乖站在阿部婆婆面前，任由阿部婆婆给他擦拭他被雪打湿的头发，再给他换上一件被暖炉烘得温暖干燥的棉袄，围上围巾。 而伏黑甚尔也破天荒地一言不发，表情看似不耐烦，但不自在侧开的视线表明了他内心的紧张和复杂，眼中似乎还有着一丝动摇。 下一刻，他瞬间感受到了里姬投来的目光，立刻瞪了她一眼。 挑挑眉收回视线，里姬学着阿部婆婆，同样给春生换上了温暖干燥的衣服，耐心给他讲：“春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小吉哥哥那不是算计，是巧妙运用谋略，以智胜敌，是减少消耗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你要向他学习。” “上兵...什么？”春生满脸茫然，刚开始识字的他还无法理解这些深奥的遣词造句。 “就是用兵的上策是用计谋战胜敌人，其次是在外交上战胜敌人，再次是出兵打击敌人，下策是攻打城池的意思啦！分明昨天清宫姐姐才教过我们，春生好笨！”健太郎从春生身后探出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被小伙伴调侃，春生涨红了一张脸，强词夺理道：“我...我记得的！我只不过刚才不小心忘了而已！” 健太郎一脸‘不相信’地撇撇嘴：“前天你答不上来清宫姐姐的问题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我...”当着里姬的面被小伙伴损，春生有些急了，他匆忙看了里姬一眼，脸越来越红，“那也就这两次不小心忘了而已！” “我看是因为清宫姐姐只问过你这两次吧。” “......健太郎！！” 健太郎完全没有被春生的虚张声势吓到，他眼睛‘骨碌’一转，提议道：“既然春生没记住，那我再带你巩固一下最近学的东西吧。春生跟我来！” 也不等春生回应，健太郎抓住春生的胳膊就往被改造成教室的房间跑。 春生被健太郎扯着往前走，回头略显慌张地看向里姬，里姬笑着回了他一个‘去吧’的口型。 教室的门没有关，里姬看着房间里两道一起学习的小小身影静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健太郎和春生的关系很好呢。”青木早里奈的声音从里姬背后响起。 “青木夫人。”里姬收敛思绪，淡淡地朝早里奈打了声招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里奈和里姬已然变得较为熟络，她搬了张椅子坐到里姬身边，和里姬一起看着那两个孩子头对着头学习。 片刻后，早里奈在纠结过后终于开口说明来意：“清宫老师，我其实...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 里姬眨眨眼，转头看向身侧表情愧疚的早里奈问道：“什么道歉？” “因为我们村之前来过几个做皮肉生意、破坏别人家庭的游女，所以在认识你之前，我其实一直认为你也是那种来村子里，靠做皮肉生意维持生计的游女的，”早里奈有些尴尬地开口，“这也是你刚来那时大家对你的态度都不太好的原因，我也在背后嚼过你的舌根......我很抱歉。”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所以青木早里奈才看上去一直对她很心虚啊。 里姬心下了然，面上对早里奈微微一笑：“我本也是游女出身，岩岗村还遭遇过那样的事，我可以理解的。” 而且早里奈说得其实也不错，在她来之前，清宫确实在靠着皮肉生意维持生计，至少她刚来的那几天，赶走过的男人一只手数都数不过来。 听到里姬真的不在意，早里奈这才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清宫老师，谢谢你不跟我们计较。” 和那些殷勤照顾里姬的妇人们出于同一目的，早里奈的专门道歉也是害怕里姬会介意这件事，从而导致她不再教导健太郎怎么办。 想到这，早里奈不由再次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清宫老师，多亏了你，我们的孩子才有识字念书的机会，才能改变命运。” 听早里奈提起这个，里姬也顺嘴委婉地提起她最近觉得奇怪的事：“岩岗村的大家都很看重读书识字呢。” 听到里姬的感慨，早里奈沉默了。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清宫老师，你刚来我们村可能不大了解，在我们这种偏远地方，不读书识字考取功名，是会死的。” 小剧场： 字数够了。（躺平） 第194章 治鬼 死？这么严重？ 里姬心下疑惑，等着早里奈接下来要说的话。 “清宫老师应该知晓，如今各地恶鬼横行，能治得了恶鬼的阴阳师却万中无一。为了解决那些恶鬼，阴阳师大人们绘制了不少能够消灭或镇压恶鬼的符咒。有了那些符咒，即使阴阳师大人不在场，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也是可以对恶鬼造成伤害的。” 早里奈简单给里姬说了下当下的现况，接着垂下眼，声音低沉：“但仅仅有符咒是不够的，还需要和恶鬼战斗、把符咒贴到它们身上的人。” “所以我们这些偏远地区、没有背景的人，就成了被征兵的第一选择，到了年龄便会应召而去。” 说到这，早里奈讽刺一笑：“起初大家都挺开心的，认为消灭恶鬼是一件保家卫国的大好事，每户人家也都愿意把自己家的男丁送往战场，但后来，大家渐渐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那不是去保家卫国，那是利用人海战术，当给恶鬼贴符的消耗品。” “平安京发放的符咒有伤害恶鬼的能力，却没有让武士们自保的能力，那些制作出来用于防御的符咒，几乎全在平安京的贵族手中，根本轮不到在与恶鬼的斗争中冲锋陷阵的武士。” 早里奈面无表情，却有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我的丈夫两年前随征远行，最后回来的，只有他的武士刀，和同乡人带回的一句‘早里奈，今后辛苦你带着我的份一起，和健太郎好好活下去’。” “因为我们都不识字，他连一封遗书都没有留下。” 说到最后，早里奈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 随着早里奈的讲述，周围妇人们的唠嗑声逐渐停止。 一位妇人走上前泪流满面地拥住早里奈：“青木夫人，青木先生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你和健太郎的，就和我的丈夫在保佑我和佑哉一样。” 另一位妇人也忍不住掩面哭泣：“我的丈夫今年也被征召了，不知道过年时候能不能......” “一定能回来的，他们一定能平安回来的，”还在强作镇定地装着腌菜的妇人颤抖着声音道，“我们...我们天天都在向神明祈祷不是吗？神明不会无视我们的。” 平安时代是个妖艳绚丽的时代，同时也是个灾祸肆虐的时代。 自咒力中诞生的咒灵犯下杀孽，无力自保的普通人又因为恐惧与无助，将希望与不安寄托于幻想，催生更多抚育咒灵的温床。 这是一个自平安时代起，便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 咒术家是强者，在面对咒灵带来的危机时，他们有可以自保的能力。 王公贵族是强者，他们一张口便能召集大批能人异士来保护他们。 敢于与命运对抗、摆脱成为消耗品噩运的人是强者，他们有一颗勇于反抗的强者之心。 而生活在这片咒力狂海上，有如一叶扁舟随浪漂浮的、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普通人，是弱者。 强者无法理解弱者，无法理解幻想是弱者能够宣泄自己情感、修复内心创伤的唯一路径。 而因为幻想和负面情绪而催生咒灵的普通人有错吗？他们并没有错。 尽管这不是一个面对灾难时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对于无助的他们来说，这也许能够给予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清宫老师，”青木早里奈狠狠抹掉眼泪，坚定地看向正出神地想着什么的里姬，朝她缓缓跪下，行了个大礼，声音颤抖道，“只有我儿读书识字，致仕入京，可能才能摆脱如他父亲那般死亡的命运。” 早里奈的额头死死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所以拜托你了，清宫老师。” 身旁的其他妇人们也纷纷跪下：“拜托你了，清宫老师。” ——这便是自恐惧、不安与幻想中，开出的独属于弱者的、同命运抗争的勇气之花。 里姬看着面前给自己跪了一地的妇人，面上并未出现什么动容之色。 她对这些妇人的痛苦遭遇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每人都有每人的苦难，她没有义务去当一个怜悯所有人的圣母玛丽亚。 但若是她们的苦难能方便她的生活，她还是乐意去与她们互利互惠的。 于是沉默片刻后，里姬开口：“我不清楚我会在岩岗村待多久，也不确定我所教的知识是否是致仕所需要的......” “我不会做饭，但是你们做的饭和糕点味道不错，平日无事的话，就来给孩子们做做饭吧。” 想让她教书，那便用给她做饭、修缮房屋的劳动力来换吧。 —————————— 平安京，朝堂之上。 “菅原爱卿，你所说的无需耗费多余人力，便可消灭恶鬼之法，是否属实？”宇多天皇急切地问道。 “自然属实，”五条悟不卑不亢地答道，“经臣与贺茂忠行大人、安倍晴明大人研究数日，最终研究出了这种有传送功能的阵法卷轴。” 五条悟把手里的卷轴递给天皇身边的内侍，继续说道：“只要开启卷轴，开启卷轴的人便会被百丈之内，距离自己最近的恶鬼身上的能量吸引，传送至恶鬼身旁。” 刚准备开启卷轴呈给天皇看的内侍手一抖，连忙将卷轴闭得死紧，又暗暗埋怨地瞪了五条悟一眼。 真是的，这种事情居然不早说，害得他差点酿成大祸。 “居然是传送到恶鬼身边吗。”宇多天皇皱眉忖度。 在贺茂忠行和安倍晴明的低头不语下，五条悟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是的，所以只要有了这种卷轴，不论是武士发起奇袭，还是派遣阴阳师将恶鬼祓除，都能将恶鬼打个措手不及，也无需耗费过多人力与恶鬼正面对抗，所需武士人数也会大大减少。” 但他没说的是，这种情况下，所派去消灭恶鬼的武士，存活率也将是十不存一。 五条悟的语调平静且冷酷：“这是如今在恶鬼肆虐的情况下，用少数人换取多数人安全的最优解。” 五条悟向来不吝于牺牲少数拯救多数，既然牺牲是必然的，那不如将牺牲利用到最大化，从而换取其他人活命的机会。 他的未尽之语宇多天皇也听得明白，天皇沉默片刻，看向座下两名阴阳大家：“贺茂君和安倍君觉得如何？” “在下认为，菅原少卿的提议确实是当下减少人力损耗的最好方式，在下流派下的阴阳师们也愿意提供最大力度的帮助。”安倍晴明温润地笑道。 贺茂忠行也点点头：“老朽亦然。” “那好，既然如此...” 宇多天皇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朗的男声自朝堂外由远及近地响起：“启禀天皇，臣有一策，或可与菅原少卿之策相辅相成。” 宇多天皇没有计较来者打断自己说话的不敬，而是和蔼一笑：“时平，你回来了，伊达郡的情况如何？” 来人的声音五条悟并不耳熟，但他说话的腔调和语气，却让他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五条悟猛然回头看去。 身着官服、身姿挺拔的男子缓步步入正厅，细长的眉眼给他带来一份来自天皇母族的贵气与一份不自知的惑人韵味。 名为藤原时平的男人在众人的注视中站定，笑着朝阶梯之上的宇多天皇行礼：“天皇陛下贵安。承蒙陛下恩典，伊达郡祓除恶鬼一事进展顺利，详细情报将由臣的部下整理完毕后送往朝中。” “那便好，爱卿请起，”宇多天皇连忙问道，“那爱卿所言之策是？” 藤原时平温润一笑，竟是转头朝贺茂忠行和安倍晴明两位阴阳师看去：“当下恶鬼横行，想必二位阴阳大家应是知晓，恶鬼产生的源头在何处。” 贺茂忠行点头：“世人皆称此魔为恶鬼，而在阴阳师中，恶鬼其实有着另一称呼——咒灵，因为他们脱胎自当下在各处弥漫的无边无际的咒力。” “那么咒灵是如何形成的呢？”藤原时平继续笑着问道。 “是因为...人的恐惧。”贺茂忠行沉声道，“人的恐惧会催生更多咒力，而自咒力中诞生的咒灵会化作他们恐惧的事物。” “正是如此，”藤原时平笑道，他转头看向宇多天皇抛出自己的观点，“而当下，人们最恐惧的，莫过于恶鬼——也就是咒灵本身，而恶鬼形态多变、攻击多样，这也是当下祓除恶鬼行动进展艰难的原因之一。” “那么，如果我们将恶鬼的形象具体化，人为给孵化出的恶鬼添上形态或是弱点呢？” 藤原时平嘴边温润的笑容不变，抛出的观点却一针见血：“我们可以号召文人创造关于恶鬼的传说散布在民间，统一恶鬼的样貌，将其赋予固定的形态和行为。虽然这种举全国之力造鬼的行为可能会导致恶鬼实力增强，但可以以此减少恶鬼的总数，派遣人手逐一消灭。” “天皇陛下，不知我这一提议如何？” 宇多天皇忖度片刻，眼神越发明亮：“好...好！这种方法若与菅原少卿之策同时推行确实事半功倍！不若这样，” 宇多天皇看向正不知为何紧紧盯着藤原时平的五条悟，命令道：“朕听闻石川郡南部每逢新年之时便会有恶鬼肆虐，不若两位爱卿趁此机会一同前去石川郡，试一试此法是否可行。” 五条悟和藤原时平异口同声：“臣，遵旨。” 退朝后，五条悟严肃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正和其他官员、贵族寒暄的藤原时平。 而藤原时平感受到了五条悟的目光，微微侧头，回以他玩味一笑，接着便继续与他人交谈。 那一眼，五条悟看得分明，同时也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个藤原时平，是夏油杰。 小剧场： 藤原时平是夏油杰这件事其实在129章，宿傩的想法里提到过。 第195章 《恶鬼说》 繁华的平安京即使入了夜也热闹非凡，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当下更是如此。 而在远离喧嚣的一座府邸中，有着细长眉眼的男人正坐在书桌前静静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片刻后，他突然自言自语地开口：“闭嘴吧，藤原时平，你说的这些废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 沉默半晌后，他又嘲讽地说道：“我帮你完成你的愿望，你不开心吗？” 这次还不等脑海里的人答话，另一道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夏油杰，果然是你。” 如今附身在藤原时平体内的夏油杰抬头看去，只见他头顶房梁上的瓦片不知何时被移开，掏出了一个大洞，那张神似五条悟的菅原道真的大脸就这么探进洞里，睁着个大眼睛对他眨巴眨巴。 夏油杰：...... 他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五条悟，你什么时候把我房顶掏了个洞的？” 他分明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就刚才啊，在你和藤原时平虚空对骂的时候。”说着，五条悟又拿掉几片瓦片，在夏油杰无语的目光中，双手一撑，就从房顶跳了下来。 五条悟轻巧落地，耸了耸肩：“不过不是我说，你这府邸的安保也太差了，我明目张胆地站在你房顶都没人发现。” “我猜你今天会来，所以提前把暗卫撤了。”夏油杰简单解释了句，他放下书简往椅背上一靠，“我刚才还在想，今天在朝堂上你见到我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 “我这不就来了？”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往夏油杰对面的座椅上一瘫，撑着头朝他挤眉弄眼道，“就我们现在这关系，肯定要月黑风高夜，四下无人时再见面嘛。” 夏油杰：...... 他真诚开口：“今天在朝堂上装模做样，把你憋坏了吧？” “知我者，夏油君也~”五条悟摇头晃脑地带起戏腔。 演完戏，他一脸受不了地朝后一仰：“这平安时代的破礼仪太多了，我还得装成菅原道真本人的样子应付所有人，你再不来和我聊天啊，这真要逼疯我。” 夏油杰听闻挑挑眉：“装成菅原道真的样子？你确定？我还以为你在举国分发那张鳗鱼饭画之后就会向所有人宣布‘老子从今往后改名五条悟’。” 五条悟：“？杰，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夏油杰惊奇地看向五条悟：“你不是吗？” 五条悟：...... 他早就说过他感觉杰变了！！ “好了，不跟你贫了，”夏油杰摆摆手，意味深长道，“那你发的那个鳗鱼饭有效果没？我觉得，那张画肯定不会是画给我的吧。” 其实也是因为那张画，夏油杰才知道原来五条悟也在这个时代，所以在完成宇多天皇派下的任务后便抓紧时间赶了回来。 “谁给你画画啊，我都没想到是你来了。”五条悟收回后仰着的头，撇撇嘴，“当然是画给小里姬的咯~” 说到这，他有些泄气地叹口气：“但现在一点关于小里姬的消息我都没收到，我都在想她是不是没有来这里，而是去了其他空间。” “我现在也在平安时代，所以我觉得伏黑里姬去了其他时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夏油杰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再次真诚道，“或许是伏黑里姬单纯不想见你呢？毕竟你有时候的确挺招人烦的。” 五条悟：............ “你是谁！你是谁！这个尖酸刻薄的人不是杰！”五条悟一个猛扑上去，抓住夏油杰的脸左搓右搓，“把我温柔单纯易黑化的杰还回来！！” “行了行了，你离我远一点！”完全没想到五条悟会直接扑上来的夏油杰一脸扭曲地挥开他的手，再一把把五条悟推远，“就站在我对面，不要靠近我！” “杰你好凶~~”五条悟委屈地撅起嘴。 夏油杰欲吐未吐：“五条悟，你正常一点！别在这里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接着夏油杰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道：“你不会又在哪地方得罪伏黑里姬了吧？我记得那张画上可不止画了碗鳗鱼饭，还有个正在下跪道歉的你。所以其实你也想到过是伏黑里姬不想理你的这个可能性了？” 听夏油杰提起那只猫，五条悟瞬间面无表情，抵死不认：“那是猫，不是我，虽然平安时代没有眼科，但杰你不该讳疾忌医。” “......呵。”夏油杰冷嘲一声，根本不被五条悟这杀伤力还没有伏黑里姬万分之一高的讽刺所影响，“看来是想到过了。” 五条悟：...... “杰你真狠心！”五条悟生气道。 杰居然就这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不知道小里姬可能不想理他这件事会让他会受伤的吗！ “这是让你认清现实。”夏油杰很淡定，看着五条悟真的有些难过的表情，他再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毫无良心地感慨道，“不过你也挺厉害的，居然能让伏黑里姬那种冷心冷肺的人和你赌气。” 然而听到夏油杰这话，五条悟猛地顿住了。 “等等...你说什么？”他愣愣地坐直喃喃道，“里姬她...比起任务更在意我...所以和我赌气？” 夏油杰黑线：“喂喂，我没说更在意你这种话吧，我说的是‘冷心冷肺’好不好。” 这个该死的恋爱脑能不能不要曲解他的意思啊！ 然而此时五条悟已经听不进其他的话了，他兴奋起身，在夏油杰一脸‘=_,=’的表情下左右踱步：“那我就更该给小里姬证明我的真心才行！让她原谅我！” “你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找到伏黑里姬的人好不好。”夏油杰忍不住吐槽道。 突然，五条悟脚步一顿，眼睛一亮，转身朝坐在书桌前的夏油杰挑眉笑道：“杰，你不是想通过传说固定咒灵形态嘛，那帮我加一个传说怎么样？” —————————— 新年的脚步愈发接近，里姬安稳待在岩岗村里，教教书、看看雪，过着自己安定的小日子。 不过倒也有些新鲜事，比如平安京中现在开始流行起一本刊物，名为《恶鬼说》。 这本《恶鬼说》和当下现有的那些文学典籍不同，它的整本刊物都是由手工画绘制而成，简洁明了、通俗易懂的画作生动讲述了一个个民间口口相传的志异故事。 比如在岩岗村这边流传已久的，在新年时便会袭击村庄的恶鬼，在《恶鬼说》中便是以红面蓝目、人首鹰身的样貌出现，常靠着它的利爪抓人而食。 而《恶鬼说》中击退它的方法也很接地气——若是祭祀时足够心诚，那这一年过年时，年神便会亲自降临，驱逐恶鬼。 “原来是这样啊。”阿部婆婆捧着从县里买回的《恶鬼说》，双手颤抖，她有些激动地转头看向里姬，“清宫，你说，这书里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要是请来了年神，真的能赶走恶鬼？” 里姬：...... 这和鳗鱼饭笔触一模一样的画作，当然不会是真的了。 但不清楚五条悟到底要做什么，里姬也就没有直接和阿部婆婆点明，而是笑了笑：“可能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就是真的呢？”阿部婆婆激动不已地起身，“我...我这就去给年神大人再做些镜饼去！” 看着起身就要离开的阿部婆婆，里姬想了想，叫住她问道：“婆婆，那你能把这本《恶鬼说》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阿部婆婆一口应下，放下书便匆匆出门，做祭祀用的镜饼去了。 里姬也就趁着现在的午休时间翻了翻这本突然出现的奇书。 书里的内容并不特别，其实就是袖珍、本土化版的在室町时代才会出现的《百鬼夜行图卷》，书上给当下一些无法解释的恶鬼固定了形态和习性，让人们对这些除了危急时刻便看不见的恶鬼有了能用肉眼所见的具体印象。 粗略扫了眼书里的内容，里姬也大概明白五条悟的目的了，在这个人人皆知咒灵、恐惧咒灵的时代，他想把人类对咒灵这一物种的未知恐惧化作有形，再以人类定向的恐惧将咒灵逐一击破。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的方法，比当下用人海战术给咒灵送菜的做法好得多。 这么想着，里姬把手里的书又翻去一页。 这一页中介绍的是个形似猫妖的恶鬼，这只恶鬼有着白色的毛发，天蓝色的眼睛，最爱做的便是趁着人类家中无人的时候潜进他人家里偷偷喝汤。 而想要驱逐这种恶鬼也很简单，只要将汤煲得滚烫，再在汤里放入几枚钉子和几段蚕丝，那这只恶鬼便会不顾一切地跳进滚烫的汤里，把自己烫死。 里姬：...... 她看着这不正经的介绍有些无语，又有点想笑。 最后她把书一合，轻叹了口气。 现在还不确定藤原春生安全与否的情况下，她其实没有由头去主动联系高高在上的平安京少卿大人，以免打草惊蛇。 但五条悟这一次两次不断大动作的阵仗，她也想想该怎么才能安全联系到他好了，至少告诉他她现在的情况良好。 然而里姬不知道的是，很巧合的，某人现在已经在接近她的路上了。 小剧场： 夏油杰的态度转变之后会解释，现在剧情还没到那里。 第197章 回忆长廊1 里姬是被一阵哇哇大哭吵醒的。 在‘回忆长廊’生效时便做好重温一遍自己的过去的准备的她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她熟悉的揍敌客大宅里，而是在一家具有现代气息的医院中。 ......这是哪？ 里姬疑惑地眨眨眼。 下一刻，她便明白了自己所在何处。 里姬只见身穿手术服的医生将一个眼睛紧闭，满头白色胎毛的小小婴儿递到正躺在手术台上，满脸疲惫的女人眼前，笑着道：“五条夫人，你的孩子很健康，是个精神的男孩子呢。” “是...是吗，太好了。”被称作五条夫人的女人虚弱地笑了笑，浑身散发着名为慈母的光辉。 “夫人有和丈夫定好他叫什么吗？”医生笑着问道。 “当然，”五条夫人温柔地点点头，“我们早就定好了，如果是个男孩子的话，就叫他‘悟’，五条悟。” 五条悟...... 里姬的视线默默移向医生怀中那个正在咧着大嘴嗷嗷大哭的白毛婴儿，挑了挑眉。 她竟然重温的是五条悟的过去吗？ ......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起某件被她遗忘的事，里姬向来波澜不惊的心中猛地泛起汹涌浪潮，看向那个婴儿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动容。 原来是你，五条悟。 在另一个时空里，五条悟站在古色古香的超大房间中一脸懵逼。 让他感到懵逼的不是这个房间，而是房间里的人。 他只见一个浑身上下都缠满绷带，眼睛上戴着像VR眼镜的东西的女人露出自己向外凸出、十月怀胎的肚子，举起刀，毫不迟疑地一刀划破，自己取出里面的婴儿，再自己剪断脐带、自己缝合伤口。 接着再次用绷带把自己牢牢缠紧。 还...还有这样给自己做剖腹产手术的吗？！ 游魂状态的五条悟一脸惊恐。 做完这一切，女人从一旁动都不动手的穿着燕尾服的人——可能是管家手里接过婴儿，看到婴儿后发出一声尖叫，同时她戴着的眼镜外侧也不停闪着爱心，然后转头对着管家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五条悟听都听不懂的语言，在管家笑着鞠躬说了句什么后，女人大声喊了句话，一个满头白色长发、身形高大壮硕的男人带着一胖一瘦的两个少年推门而入。 女人抱着婴儿兴奋地正在和男人说着什么，男人看了眼女人怀里的婴儿却皱了皱眉，最后才挂起笑，对绷带女说了些话。 两个少年站在男人身后，在听完女人的话后，胖一些的少年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转头朝身旁高一些的猫眼少年面含恶意地嘀嘀咕咕了些什么，猫眼少年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回忆长廊’不是回忆过去吗？这是什么？ 五条悟一脸懵逼地听着耳边听不懂的外星语言，只见白发男人揽着绷带女的肩膀又说了句什么，女人思索片刻，终于说了句五条悟能够听懂的话—— “里姬，里姬·揍敌客。” 这是他在薨星宫，听天元叫过里姬的，她的前世的名字。 五条悟恍然大悟。 一切都清楚了，他原来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里姬的过去中。 这样的话，那小里姬是不是也在围观他的过去呢？这么想想还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呢~ 五条悟忍不住‘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早就说过，他和里姬肯定是命定的恋人！这都是缘分呐！ 五条悟完全把自己当时说这话时只想和里姬决一死战的心情忘到了脑后。 那现在既然上天送来了了解里姬的机会，那他可不能放过！ 五条悟看着管家再次接过女人手里的婴儿，往外走去，于是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这可是小里姬耶，小时候的她一定也很可爱吧！ 想到里姬可能穿着蓬蓬裙，抱着玩具熊的样子，五条悟脸上的傻笑咧得更大了。 管家抱着婴儿里姬穿过长长的回廊，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的错觉，他总感觉这栋宅子看上去金碧辉煌，但却莫名让他觉得阴森。那种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走过回廊后，管家推开面前的大门，将婴儿里姬放到早已准备好的婴儿床中。 自出生起直至现在，里姬一声也没哭过，只是在被放进婴儿床后吧唧了两下嘴，再次沉沉睡去。 带着无框眼镜的管家不知为何长久地看着眼前的婴儿，半晌后，不知为何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怜悯，接着继续冷下脸，面无表情地朝房门外喊了一声。 门被再次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同样穿着燕尾服的黑发黑眼的年轻女人，男管家向女人交代了两句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年轻女管家留在这里，在男管家离开后像是松了口气，她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床上的婴儿，眼中溢出一抹对床上这婴儿的喜爱之情，还有比男管家明显得多的怜惜。 五条悟站在婴儿里姬的身边没有错过这些细节。 怜悯？为什么？还是对着一个婴儿？ 五条悟疑惑地眨眨眼。 ......不过管他呢。 五条悟双臂搭在婴儿床侧面的栏杆上，下巴杵在交叠的手背上温柔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儿。 里姬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呢！ 五条悟想。 有机会用这种方式陪伴她长大，真是太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条悟也和小小里姬一起读书识字，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他知道了这个被派来照顾里姬的女管家名叫青叶，那个男管家叫梧桐，而里姬家如今住在一起的有7口人，分别是她的高祖父——马哈·揍敌客、祖父——杰诺·揍敌客、父亲，那个一开始出现过的白发男人——席巴·揍敌客、母亲，也就是那个绷带女——基裘、大哥——伊尔迷·揍敌客和二哥——糜稽·揍敌客。 毕竟是异世界，这些奇怪的人名五条悟表示理解，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里姬这一整个家族，竟然就是个杀手家族，每个人都是杀手，而且在这个世界还是个合法的杀手家族。 他们家族买下了这座名叫‘枯枯戮山’——海拔3722公尺的死火山，常年居住于此。 大户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 五条悟满脸震惊，只觉得世界局限了他的想象力。 不过在了解之后，他也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里姬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才成为杀手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不愿看到小里姬痛苦的样子。 此时，已经三岁的里姬已经可以正常表达她的想法了，此刻的她抱着青叶给她的有她两个高的玩具熊惊喜道：“青叶！这个...这个是送我的吗？” 抚养了里姬三年的青叶温柔点头：“是的小姐，这是伊尔迷少爷今天出完任务给你带回来的。” “大哥回来了？”小里姬的眼睛更亮了，她放下这个巨大的玩具熊就往外冲，“大哥回来了！我去看他！” 五条悟跟在里姬身后，笑看着这个活泼的小女孩飞奔出门，去找这个家中唯二常来看她的家人之一——伊尔迷。 跟在里姬身后的他错过的是，在里姬离开后，青叶一脸笑容地将玩具熊摆好时，突然发现玩具熊的脚底有一抹血迹。 她皱皱眉，再次抱起玩具熊往洗衣室走去，嘴里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三叶没洗干净啊，这玩具熊还得再洗一遍。” 另一边，已经跑到伊尔迷房门前的小里姬‘咚咚咚’地敲响伊尔迷的房门，结果她敲了半天，愣是没有人来开门。 小里姬疑惑地歪歪头，正准备去找梧桐问问的时候，刚转身就看到走廊尽头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远远走来。 小里姬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大哥！” 接着快速朝伊尔迷跑去。 等小里姬跑近之后才发现，伊尔迷身上竟然浑身是血，她不由紧张地凑过去拿起伊尔迷的手左看右看：“大哥？！你受伤了？！” 伊尔迷无机质的猫眼看着妹妹的动作，还不等他开口，他身旁的糜稽倒是先说话了：“三妹，你眼里只有大哥，看不到我啊？” 小里姬被糜稽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握紧伊尔迷的手，躲到他身后，之后才喏喏地小声喊了声：“......二哥好。” 她向来有点怕这个每次见到她时都用让她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她的二哥，也不敢和他太靠近。 不过糜稽也不在意小里姬对他的态度，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妹啊，你现在怕我怕得很，等过几年，你感激、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过几年？喜欢二哥？为什么？ 小里姬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但还不等她问出口，她就感觉到伊尔迷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小里姬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伊尔迷正转头对糜稽说：“糜稽，你先回房。” “好吧大哥。”糜稽撇撇嘴，又用那种诡异兴奋的目光瞥了眼小里姬后，便率先离开了。 待糜稽走后，伊尔迷这才低头看向抓着他衣摆的里姬淡淡问道：“里姬，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伊尔迷和自己说话，里姬眼睛一亮，也不顾伊尔迷身上的血污一把抱住他，撒娇道：“我听青叶说大哥回来了，我想大哥了。” 伊尔迷沉默片刻，弯腰把小里姬抱起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平静地问：“玩具熊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一听伊尔迷提起送自己的礼物，小里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抱住伊尔迷的脖颈使劲蹭了蹭，继续撒娇，“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大哥~” 五条悟...五条悟站在一旁嫉妒得脸都绿了。 可恶啊！他也好想被小里姬这么抱抱蹭蹭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附在这个伊尔迷身上！！ 让他感受一下小里姬的撒娇也好啊！T皿T 互相关心的兄妹二人完全不知道他们身旁还有这一缕游魂存在，伊尔迷再次揉了揉小里姬的脑袋，平静问道：“还想要什么？大哥下次给你带回来。” 小里姬皱着小脸想了想，接着抱紧伊尔迷的脖子摇摇头，笑嘻嘻道：“只要大哥经常来看我就好啦~” 伊尔迷眨了眨他无机质的猫眼，淡淡应下：“好。” 一旁的五条悟：泪流满面地orz 在大哥伊尔迷的关心下，里姬一天天茁壮成长，而在刚过完四岁生日的某一天，她觉醒念了。 “小姐你...居然自己觉醒了念？还是特质系和具现化系两种？！”看到里姬正要喝水的水杯中自动翻滚的液体和杯底出现的结晶体，青叶惊呼道。 还没进行过念的学习的里姬茫然地眨眨眼：“念...是什么？” “什么？！里姬自行觉醒了念能力？还是双系？！”听闻消息后的基裘如一阵旋风般尖叫着跑过来，一把抱紧一脸迷茫的里姬，电子眼中疯狂跳动着爱心，“我女儿是天才！天才！里姬，你太让妈妈骄傲了！” “是，是吗？”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里姬被基裘夸得满脸通红，在这个除了伊尔迷，另一个会经常来看她的人面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什么也没做啦，就是妈妈你开心就好。” 接二连三地，揍敌客家的其他人也听闻了这个消息，纷纷赶来。 席巴紧紧盯着这个被他忽视，在他看来注定会死亡的女儿，心里满是复杂。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双黑小女孩竟然自主觉醒了双系念能力。 第一次见这么多家人的里姬也很紧张，她不由握紧了她最依赖的伊尔迷的手指，小声地叫着人：“高祖父好，祖父好...爸爸好，二哥好。” “自主觉醒了双系念，小里姬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呐。”马哈一脸慈祥地笑道。 杰诺没有说话，只是在观察了里姬片刻后转头对席巴说道：“既然觉醒了念，那就把训练提前提上日程吧。” 训练？什么训练？ 里姬抓着伊尔迷的手指，茫然地眨眨眼。 听到杰诺这么说，基裘一把抱过里姬，开心道：“里姬，那我们开始训练吧！你一定会成为揍敌客家最优秀的孩子！” 所以...训练到底是什么？ 里姬感受着母亲的热情，无措地转头看了伊尔迷一眼，年幼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基裘说她会成为揍敌客家最优秀的孩子时，伊尔迷身体微微一僵的反应。 伊尔迷没有给她回应，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复，于是里姬茫然片刻，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老...老爷！”在里姬头还没点完时，青叶泪流满面地冲出来，跪倒在众人面前颤抖道，“里姬...里姬小姐现在还太小了！我觉得...我觉得训练可以...可以再等上一两年再开始！” “青叶！你什么意思！你想耽误里姬的天赋吗！”基裘尖叫道。 青叶额头抵着地板，涕泗横流地摇着头。 席巴此时也沉声开口：“既然觉醒了念，那已经不小了。” “里姬肯定愿意的吧，对吗？”基裘抱着里姬急切道，“里姬愿意成为妈妈、成为家族的骄傲吧？” 陪伴她长大的青叶跪地哭泣、亲近的大哥默不作声、母亲急切的询问、二哥兴奋的眼神，还有根本没怎么见过的家人沉默的等待。 里姬说不上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有些恐慌，但在母亲的催促下，她只能愣愣地点点头：“......好。” 五条悟看着这一场怎么看都分外诡异的闹剧不由沉下脸。 他莫名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不对劲在那里。而身为游魂的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小剧场： 小里姬：最喜欢大哥了！（抱紧） 长大后：鬼出去~福进来~鬼出去~福进来~（撒豆子） 第198章 回忆长廊2 在答应下训练的第二天，席巴便派了专门的念能力老师来给里姬上课，告诉她念是什么。 看着里姬认真听讲的小脸，五条悟大大松了口气。 哦，原来是这种课堂式教学嘛，他还以为是什么呢，搞得那么夸张。 于是五条悟也就放松下来，和里姬一起学习‘念’这个对此时的他俩来说都很新奇的概念。 理论知识里姬掌握得很快，接下来便是实操。 看着里姬在一次次锻炼中逐渐敏捷、健壮起来的身体，五条悟有些感慨，感觉在她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作为五条家的嫡子，也是像里姬这般大时开始接受咒术训练的。 这么想想，他和里姬都是大家族出生，这是不是就是门当户对呢~ 五条悟喜滋滋地这么想着，在念的学习下，一年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在念能力学习满一年的这一天，里姬的念能力老师看着里姬已经简单掌握了缠、绝、练、发的基本运用后，满意地点点头道：“里姬小姐，接下来我们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在一年的练习后已经沉稳许多的里姬点点头应道：“是，老师。” 待老师离开后，里姬这才发现站在门口默默看着她的伊尔迷。 看到伊尔迷后，里姬眼睛一亮，完全不复刚才沉稳的小大人模样朝伊尔迷跑来，还像从前那样一把抱住他撒娇：“大哥~你来看我了！” 伊尔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今天的学习如何？” “老师说我已经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了！”里姬兴奋地朝自己最喜欢的大哥展示训练成果，“我的特质系现在开发出了两种！一个可以给对手降低反应能力，另一个可以修复自身伤势。具现化系的话...” 说到另一系的念能力，里姬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拉着伊尔迷的手说：“我...我借鉴了大哥你的念钉和二哥的人偶手办。” 说着，里姬幻化出了自己的念丝和念钉，眼神晶晶亮地看向伊尔迷，等待他的夸奖。 一旁才知道里姬念丝和念钉来历，也没被里姬用晶亮亮的眼神看过的五条悟：泪流满面地orz 然而伊尔迷看到后，没有夸奖也没有批评，只是简单地鼓励了里姬一句：“哦，继续加油。”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里姬也没有气馁，她知道她大哥的性格生来便是如此，于是她灿烂地笑着点点头：“嗯！我会继续加油的，大哥！” 而里姬不在意，却有人为她愤愤不平，五条悟气冲冲地瞪向面无表情的伊尔迷：“你这是什么大哥啊！连夸一句小里姬都不会吗！” 接着他又看向对着伊尔迷咧嘴笑的里姬可怜巴巴道：“小里姬，你对我也这样笑一个好不好~我一定会夸你夸上天的！” 这个伊尔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五条悟嫉妒得心都要揪起来了。 但现在的里姬和小时候的里姬性格完全不同，想让现在的里姬这么笑的话...... 五条悟自己都长叹一声，真是难如登天呐！ 就这样，时间来到第二天，里姬站在训练场中等待下一阶段的训练开始。 没想到这次来的人不是念能力老师，而是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的二哥。 “三妹，你跟我来，今天的训练由我带你完成。”糜稽努力严肃下脸，但他怎么也藏不住心底不断翻涌的兴奋，盯着里姬的眼神宛如饿狼看到了肉包子。 “......二哥？”里姬疑惑地歪歪头，虽然奇怪为什么是二哥带她训练，但还是听话地跟了上去，问道，“二哥，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 “嘿嘿，”糜稽猥琐一笑，“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五条悟看着这二哥的表现皱了皱眉，他跟在里姬身后，由糜稽带领着，来到了一个他们未曾见过的区域。 宅院西侧的电梯直通地下三层，在电梯门再次开启后，映入里姬和五条悟眼帘的是一条阴暗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看着前方幽暗的隧道，里姬不由有些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在她还在分神犹豫时，她被糜稽的声音惊醒。 “三妹，走吧。”糜稽听上去有些迫不及待。 “好...好的，二哥。”里姬轻声应道。 接着她像是给自己打气般地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那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地方，站在里姬身后的五条悟开始恐慌，见里姬往前走时，他忍不住伸手想抓住里姬的胳膊，嘴里下意识喃喃道：“别去。” 然而身为游魂的他，伸手抓了一空。 里姬跟在糜稽身后来到一扇已然生锈的铁门前，他‘吱呀’一声推开铁门，冲着里姬兴奋地笑道：“三妹，进来吧。” 在糜稽推开门后五条悟便看到了——这是一间审讯室。 他乍然想起里姬对自己习以为常得如同吃饭喝水般的自虐式训练，愣在了原地。 ——原来没有什么松一口气，她的原生家族，原来就是她扭曲的开始。 里姬看着房间中央那把造型奇特的椅子奇怪地眨眨眼，问道：“二哥，这是什么？” “当然是你的训练项目咯~”糜稽迫不及待地抓住里姬的手，把她一把按到座椅上，又用特殊制成的手铐脚铐固定住里姬的的手脚，最后再在里姬迷茫的眼神中给她戴上电击帽。 给里姬戴好所有设备后，糜稽哼着歌走到了控制台前，愉悦地开口：“三妹，因为你今天是第一次接受训练，所以二哥下手会轻一点，这也算是对妹妹的优待吧！” “什么训...”里姬茫然地眨眨眼，然而还不等她话说完，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她头顶的帽子、从拷着她四肢的钢铐中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让里姬尖叫出声，“啊————！二哥...二哥！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待她！ 而看着痛苦的里姬，糜稽却一脸享受：“三妹，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很乖巧很听话，就像二哥的手办一样精致漂亮。”接着他狰狞一笑，“但这是每个揍敌客家的人都要接受的训练，你连这点痛都忍不了，还怎么当个杀手呢？” “我，我不当杀手，我不当杀手！”里姬被固定在电刑椅上，疯狂挣扎，却依旧挣不开死死拷住她的刑具。 “但是三妹，这可由不得你，”糜稽假意叹口气，“谁叫你是我们家天赋最好的孩子呢？” 说着，他把手再次放到操作台上：“三妹，你现在居然还能说话...”糜稽眼神一厉，按下按键，“看来电压还不够啊！” “啊————！”里姬更加痛苦地嘶喊出声，青筋自她的皮肤表面根根鼓起，无一不显示着她正在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大哥...大哥...救救我...救救我！”里姬无助地哭喊道。 “大哥？”糜稽瞟了眼身后漆黑一片的窗口，讽刺一笑，“三妹，现在谁都救不了你！” 电压，再次加大。 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里姬惊惧地瞪大双眼，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疼痛感使她忍不住具现化出念丝和念钉，瞬间把禁锢着她的电刑椅毁了个彻底。 里姬从椅子上跌落，惊恐地喘息着。 活下来了...她活下来了...... 而看到自己心爱的电刑椅被毁，糜稽眼睛一瞪，气得开始向身后漆黑一片的窗口告状：“大哥！你看她！” ......大哥？大哥也在这里？ 里姬颤抖着转过头。 ......那为什么不救她？ 糜稽告状后，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伊尔迷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里姬瞳孔猛然一缩。 大哥...他真的一直在，一直在看着二哥虐待她。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朝里姬走去。 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伊尔迷，里姬眼睛微微一亮，带着些委屈地小声喊道：“大哥......” 伊尔迷弯腰抱起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到伊尔迷带着自己离开这个噩梦般的房间的做法，里姬松了口气，愈发紧地搂住伊尔迷的脖子。 大哥果然是关心她，不忍心她受苦的。 里姬心想。 然而出门后，伊尔迷并未带她走向电梯的位置，而是脚步一拐，进了另一间房间。 那间房间里，放着一把崭新的电刑椅。 “大...大哥？”里姬僵硬道。 伊尔迷将里姬放到电刑椅上，在里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给她重新穿戴好设备，接着才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里姬，你有成为顶尖杀手的天赋，要成为揍敌客的骄傲。扛过了这些训练你才会变得更加优秀。” 同时他警告她：“不要再毁坏糜稽的机器，你知道我的念能力是什么，里姬。” “不...不...”里姬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喃喃道。 她不相信，一直和她最为亲近的大哥，会这么对她。 里姬愣愣地看着伊尔迷在角落站定，在糜稽加大电压时她也无力再哭喊出声。 直到又一次她忍无可忍，再次探出念丝的时候，一枚带着她最亲近的人的念力的念钉深深插入了她的后脑中，制止了她的动作。 第199章 回忆长廊3 酷刑结束，伊尔迷终于拔下操控住里姬的念钉，一如往常那样揉了揉里姬的发顶，终于夸奖道：“里姬，你做得很棒。” 然而里姬已经全然失去了表情，只有伊尔迷在揉上她的头顶的时候瞳孔才动了动，抬起头无措地问道：“大哥...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揍敌客家的人，”伊尔迷平淡开口，“如果无法在家族的训练中活下来，以后更无法在委托中活下来。” “......我一定要当杀手吗，大哥？”泪水再次溢上里姬的眼眶，她颤抖地问道。 伊尔迷沉默片刻后答道：“你是家族里天赋最好的孩子，里姬。” ......她知道了。 她会试着，接受这一切。 “......我明白了，大哥。” 里姬四肢颤抖地起身，一步一步朝房间外走去，伊尔迷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响起：“里姬，下午的训练由我来训练你，体验完受刑，该教你刑讯了。” 里姬的脚步一顿，接着身形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忍住哭腔地答道：“我知道了，大哥。”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跟在里姬身后同她回房的。 他愣愣地看着年仅五岁的她安静地走到角落，浑身颤抖地抱住自己，开始小声地抽泣。 ......这是里姬的过去，他救不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五条悟心脏就涌现出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 他只能一步一步，默默走到里姬身边环住她，痛苦地告诉她：“里姬，我在的。” “里姬，我在。” 我在你身边。 —————————— 五岁的五条悟看上去和未来那个死皮赖脸、玩世不恭的玩意儿不太像。 不，应该说是完全不一样。 这是里姬盯着这个安安静静、宛如仕女般优雅的面容精致的小鬼头的唯一看法。 正在和家人一起吃午饭的他垂着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一个不小心，他手中的调羹撞到了碗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听到这个声音，站在一旁待命的礼仪嬷嬷立即皱紧眉，想说些什么，但她看了眼主位上的家主大人，把即将到嘴边的指责忍了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这就是御三家，连五条悟都在恪守的贵族礼仪吗？ 里姬有些无聊地想到。 用餐完毕，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主人们桌上的餐具统统撤走，又火速退下。这时，五条家的现任家主、五条悟的父亲——五条隆之笑着对着五条悟的礼仪嬷嬷道：“嬷嬷，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小悟在我和优子身边，我们会注意着他的礼仪的。” “这......”礼仪嬷嬷看上去有些为难，她本来还想等家主夫妇离开后给五条少爷讲一下他进餐时礼仪上的失误呢，现在看来...... 但这是家主的命令，嬷嬷不敢不从，只得行礼退下：“那老奴先行告退。” 在礼仪嬷嬷离开后，五条隆之夸张地松了一口气，本还挺直的脊背率先塌了下来，立刻换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坐姿，惬意地开口：“每次吃饭嬷嬷都要盯着，现在她走了，可算能休息会儿了。” 五条优子在礼仪嬷嬷离开后倒是没像她丈夫五条隆之那样没个正形，还是保持着自己优雅端庄的坐姿。但她无奈地嗔了五条隆之一眼：“小悟还在呢，你别嬷嬷一走就给小悟树立坏榜样啊。” “这简单，”五条隆之无所谓道，他看向依旧在乖乖跪坐的五条悟挑眉道，“小悟，你别和你爸我学啊，要当个优雅的贵族。” 五条优子：...... “你啊。”她无奈地叹口气。 而这时，五条悟终于转眸瞟了他老子一眼，有些鄙夷地开口：“母上大人放心，我不会像父亲那样不识礼教的。” “嘿你小子，”五条隆之被这小鬼气笑道，“你叫你妈就是带着敬称的‘母上大人’，叫我就是一声敷衍的‘父亲’是吧？还指责你老子不识礼教？” 那你想怎样。 五条悟给他爸递去一个如上意思的眼神。 “来来来，”五条隆之像逗狗一般勾勾手，“叫声‘父上大人’听听。” 看着自己亲爹，五条悟眼中的光闪了闪，平静地开口问道：“叫什么？” 五条隆之：“‘父上大人’。” 五条悟：“哎。” 五条隆之：...... 伏黑里姬：...... 看着五条隆之卡着五条悟的脖子，‘梆梆’就往他脑袋上敲，边敲边咬牙切齿道‘连你老子你都敢调侃’的场景，里姬忍不住抽抽嘴角。 好吧，是她眼岔，这货分明从小就很欠扁，就是小时候表面上还会装一下罢了。 总之这一阵鸡飞狗跳完，先前五条悟竭力保持的贵族姿态算是被彻底毁了，他刺毛乱炸地瞪着他爹咬牙切齿：“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这样动不动就上手的流氓，居然还是五条家的家主！ “不服啊？不服你现在生一个呗，让我看看你怎么当爹的。”五条隆之撑着头油嘴滑舌道。 “......隆之！”五条优子终于忍不住瞪了一眼五条隆之，看着儿子又气又羞的小脸开始为他说话，“小悟现在才五岁，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五岁？六眼的小脑瓜子可灵光着呢。”五条隆之摇着扇子撇撇嘴，看了眼眼珠子开始乱转，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的五条悟，扬声道，“哎哎，那边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不点！” 在五条悟的瞪视下，五条隆之笑嘻嘻地道：“不管你有什么坏啊，你老子我照单全收！不信你试试？” “......幼稚！”五条悟冷哼一声，提起和服下摆，‘噔噔噔’地就往自己和室方向跑去。 他现在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可不能被礼仪嬷嬷抓到。 因为不能离五条悟太远，里姬看了一眼在五条悟离开后就亲密靠在一起的夫妻，便跟在五条悟身后进了和室。 “可恶...” 进屋后，五条悟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和服下摆，一边生气地自言自语道。 骂了两三遍还是不过瘾，他愤愤地从书桌最底层抽出他的日记本，翻到最新一页，用大大的字体写道：以后我绝对不能变成五条隆之那个流氓样！ 里姬：...... 想了想五条悟未来的模样，她决定对现在这个五条小豆丁写下的东西不发表自己的任何言论。 不过里姬确实没想到，五条悟小时候除了气人功力和未来很像，其他各个方面居然截然不同。 五岁的五条悟就像个刻板的小老头、复古的大家长，他恪守着所有贵族应守的礼教，还对像他爸那样的人嗤之以鼻。 那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改变，又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里姬有些好奇。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五条悟七岁那年，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袭击。 而在这场袭击中，他的母亲五条优子为了保护他，被那个来袭击的诅咒师的式神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撕下了一块肉。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五条悟咬紧牙关，双眼通红。 他的父亲五条隆之走上前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严肃地说道：“五条悟，今天我便教你我亲自定下的，也是五条家最重要的一条家规。” “我五条家可以不遵循规则礼教，但不可以让珍重之人受伤。” “你记住了吗？” 年幼的五条悟捏紧双拳，应声的话语自他咬紧的牙关间一字一字地逼出：“我记住了，父亲。” 里姬站在五条悟身后，默默地看着他捱过痛苦，开始改变。 他不再像先前那般恪守着贵族应守的礼仪，渐渐变得无法无天、伶牙俐齿，成了大人们一提起来就头痛的熊孩子。 他对人的态度很不客气，尤其是那些看轻五条优子世俗界皇室身份的咒术师。 “就你这斤斤计较、肚量还没芝麻大的心胸有资格说我妈？与其担心我爸被我妈影响，不如用这时间先拯救一下你自己失败的人生吧！” “说我妈庸脂俗粉？大姐，你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真的不去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吗？” “说我‘山猪吃不了细糠’？对~我山猪~~不跟你们这种家猪抢食~尽情地被喂胖然后等着被屠宰吧~我这种自由自在的小山猪要去创飞庄稼啦~” ...... 在这五条悟性格变化最大、攻击性也最强的一年里，不得不说，里姬确实学到了不少不重样的骂人词汇。 五条隆之对外是个温和油滑的人，因此不少人都和他委婉建议过，说他这么放任五条悟不学好，是不好的，但每次五条隆之都是哈哈一笑，打着太极把话四两拨千斤地带了过去。 毕竟五条隆之并不认为五条悟的转变有什么不妥，他儿子本就是六眼继承人，有强势的资本，再换句话说，如果有着六眼还不强势起来的话，是会被其他人、其他家族当软柿子捏的。 但五条悟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副嘴巴‘哒哒哒哒’跟个加特林一样疯狂扫射的样子，他也有他深藏在骨子里的温柔安静的一面，这一面，如今他留给了他的父母。 他经常安静地坐在他父母身边，看着父母相互尊重、互表爱意，这时，他整个人便会沉静下来，静静享受着这和睦的家人时光。 “隆之，今晚的星星很亮呢。” “是啊。优子，你看到那连在一起的三颗没？那就是猎户星座的腰带。” 五条悟没有打扰父母情浓的氛围，只是随着五条隆之的话抬头看天，找着父亲嘴里所说的那颗星。 他苍蓝色的眼睛与夜空交相辉映，天边闪烁的星星像是一颗颗砸进了他的眸子里。 里姬静静地看着五条悟的双眸，接着也转过头同样看向天边，与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享受这安定的氛围，似是在弥补着童年缺失的幸福。 小剧场： 里姬：那月亮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我身上。 第200章 回忆长廊4 两年的受刑与对他人用刑，足以改变一个人。 再次从刑房出来，里姬已经不会再像两年前那样尖叫哭喊，而是面无表情，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她抖着手，不在意地抹掉顺着脸颊流下的血液，如两年前看到的伊尔迷那般，一身血污地走回房间。 站在门口等待着里姬的青叶，在看到里姬的第一眼时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而里姬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回房里，回到那个唯一让她有些安全感的小角落静静坐下。 房间里也和当初温馨的摆设截然不同，伊尔迷送她的玩具玩偶碎的碎，破的破，那个两人高的玩具熊也被“开肠破肚”，棉花自被划烂的布料裂口处溢出，歪着头，纽扣制成的双眼呆呆地盯着角落中的里姬。 “......小姐，”青叶擦干眼泪走进房间，强行挂起笑容，将手里一个崭新的八音盒递了过去，“这是...伊尔迷少爷给你带回来的新玩具。” 里姬呆呆地抬起头，伸手将八音盒接了过来。 打开盖子后，里姬扭了几圈旋钮，八音盒发出清脆欢快的音乐声，盒里的小人也开始转起了圈。 里姬无神的双眼盯着这场景5秒，突然‘嘭’地一声，八音盒被她用尽全力扔了出去。脆弱的塑料外壳砸到墙上顷刻碎裂，原本清脆流畅的音乐声也变得吱吱呀呀，难听至极。 里姬愣愣地盯着那个八音盒，呆呆开口问道：“青叶，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会这样？” “......小姐！”青叶再次忍不住失声痛哭。 青叶明白，里姬小姐太乖了，也太听话了。她的天赋注定她不会是平凡人，也注定，逃不过那些折磨。 里姬原本因为是女孩而不被家族重视，连名字也是由母亲基裘随口而起。揍敌客家的所有人都知道，家族里根本没有女性血亲能平平安安活到成年。 正因如此，青叶对里姬格外怜惜，温柔地照顾她，至少让她在象牙塔里、在短暂的人生里获得快乐。 然而偏偏里姬在4岁时就觉醒了过人的天赋，这太早了，从未接受过杀手教育的她、天性柔软善良的她，被她最在乎的家人推着走上了一条注定尸山血海的道路。 听着青叶的哭声，里姬没有任何反应，她轻声说了句：“青叶，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遵命，小姐。”青叶抹掉眼泪，转身出门。 里姬的视线从未从八音盒上离开过。 在青叶关上门后，里姬站起身走到八音盒旁边，捡起那破烂的盒子，把它紧紧抱在怀中。 她对这个玩具到底是爱是恨，对伊尔迷是爱是恨，她自己都不清楚。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跟在里姬身后，白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在里姬抱住八音盒后，他也伸出手，虚虚地把里姬揽在怀里，两年如一日般沙哑地轻声开口：“里姬，我在你身边。” 为期两年的受训期结束，里姬也开始了下一阶段的训练——亲自动手执行任务。 “里姬，这是你这次任务的目标。”伊尔迷睁着他大而无神的猫眼，将两张照片递给里姬。 照片上是一老一少两名女性，年长些的老人看着很和蔼，年轻点的粉色短发女人有着一双如太阳般灿烂温暖的眼眸，脸上挂着豪爽、充满活力的笑容。 “她们都是没有念能力的普通人，适合做你第一个任务的目标。目标信息发给你了，委托人的要求是要亲眼看到她们二人的人头。” “里姬，早去早回，不要让家人们失望。” 看到照片里的粉头发女人，五条悟瞳孔一缩。 这个出现在里姬的项目里的，被她当作珍宝般抱在怀里的人，他怎么会忘。 “里姬别去！”五条悟焦急地喊道，甚至伸出手，试图抢夺那两张照片，然而结局依旧如同之前那般，摸了一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里姬面无表情地接过照片，平静应下：“是，大哥。” 照片上的两个目标住在鲸鱼岛上。 鲸鱼岛是个外形如同鲸鱼的一个奇妙岛屿，它的地势复杂，有茂密的雨林和深不见底的湖泊，繁育着各种珍禽异兽。 由于对于环境和工作的不了解，第一次出任务的里姬在还没接近任务目标时就被雨林里的凶兽狠狠抓伤。 为了保存实力一击必杀，她没有使用念能力治疗自己的伤口，而是用‘绝’隐匿起身形，悄然靠近酒馆中的任务目标。 粉头发的女人叫米特，常年在鲸鱼岛经营着一家小酒馆，为远道而来、来往捕鱼的渔夫们提供酒水和娱乐。 而里姬到达鲸鱼岛的时候，碰巧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 “今天准备喝几杯啊卢达，别再被卢奇扛回去了啊。” “哎，皮克，你来了，还是轰炸机一条龙？” “今天有给大家准备烤鱼啊，免费的，尽情吃！” ...... 女人在觥筹交错间来往穿梭，热情招呼着每一位客人，那种热闹欢快的景象对于里姬来说好似另一个世界。 小酒馆里透出的灯光照亮了她藏匿在黑暗中的小脸，她呆滞且陌生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没有动作。 “......啊，”半晌后，里姬呆呆开口，“现在人太多了，不适合动手，半夜再说吧。” 接着她收起了‘绝’，准备使用念能力先治疗自己背上的伤口，养精蓄锐。 然而这时，她突然听到了那个名叫米特的女人的声音：“咦？哪来的小孩子？” 里姬正准备治疗伤口的动作一顿，在她慌不择路地准备直接跑掉时，却被米特一把扣住了手腕。 她听米特惊讶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样还在外面乱跑啊？跟我来跟我来，我给你把药上了再说。” ......阳光，好像照到了她身上。 听到米特心疼的语气，里姬一愣，一时间忘了反抗，竟任由着米特把她拉进小酒馆，拉进那片光里。 “欸？米特，你怎么出去一下就带回来一个小孩？” “鲸鱼岛上居然还有小孩子？” “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米特笑着朝大伙摆摆手，“这孩子还受着伤，我带她去上个药，你们先喝着啊！” 米特回完众人的话便牵着里姬上了楼，她拉着里姬坐下，背对着自己，然后拿出一把剪刀。 “我就先把你衣服剪了啊，不然上药有点麻烦，待会儿给你拿新衣服。” 米特说着便动起了手，在剪开衣服后，她看到里姬背上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爪痕时忍不住皱起眉：“居然这么严重。” 接着她又拿起了一把小剪子：“你忍着点啊，你伤口周围的腐肉和血块需要剪掉才能上药，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我轻一点。” 里姬没有给米特任何反应，她背对着她，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小心翼翼放轻呼吸，像是不想惊扰现在的场景。 然而米特却因为里姬的沉默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看着这血刺呼啦的伤口，又抬眼担忧地看了里姬一眼。 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吗？是...在害怕？ 这么想着，米特柔声开口，开始和里姬没话找话聊：“丫头，你很坚强哦，这么严重的伤居然忍下来了，很厉害。” “如果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有时候把疼喊出来了，就不会这么疼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你不要怕，我会帮你治好伤的。” “丫头，你怎么一个人来鲸鱼岛了？你爸妈呢？” ...... 米特的声音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里姬的心底，她的双拳不由越捏越紧，连身形都开始忍不住微微颤抖。 发觉里姬的抖动的米特一愣，她温柔一笑，再次轻声道：“丫头真棒，再忍忍，剪掉这最后一点腐肉就可以上药了，上完药就不疼了。” “......看，很快就结束了，你都没有喊疼，都忍下来了，真的太厉害了！” 上好药，米特把绷带给里姬细细绑好，接着扶着里姬的肩膀让里姬面对着自己，她直视着里姬呆呆的大眼睛，问道：“我叫米特，你叫什么？” 里姬回复她的依然是沉默。 片刻后，发现里姬真的不想和自己说话的米特无奈地叹口气，但她也没有在意，继续对着里姬眨眨眼，促狭地问道：“想吃烤鱼吗？今天我做了很多哦。” 小剧场： 嗯，里姬的很多行为都是跟米特学的。 忍疼划重点，之后要考。（bushi） 第201章 回忆长廊5 里姬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留了下来。 在她沉默地拒绝回答米特问的所有问题后，米特还是给她收拾出了一间房间，让她在这住下。 “这孩子什么都不说，还一个人出现在鲸鱼岛，可能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我们就让她先住下吧。”看着在床上熟睡的里姬，米特小声对奶奶这么说道。 奶奶也和蔼地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温柔地把被子给里姬向上拉了拉，以免她着凉。 做完这一切，两人关上灯，轻轻退了出去。 在米特和奶奶离开后，里姬瞬间睁开眼，她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许久，鼻腔中满是被太阳晒过的被子上传来的阳光味道。 接着她缓缓闭上眼，身体轻轻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她就在这里睡一晚而已，明天，明天她绝对会动手。 在里姬闭眼时，一滴泪水被闭合的眼睑从眼眶内挤出，挂在她的眼睫上欲落未落。 五条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在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团的里姬，伸手想抹去她挂在眼角的眼泪，却依旧摸了个空。 里姬，我在你身边。 他的口型无声地这么说着。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里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一天一天地就这么在这个小酒馆待了下去，呆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慌乱地挂掉过伊尔迷打来的传呼，也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但依旧迟迟没有动手。 明天她一定要完成委托！ 里姬坐在小酒馆的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空给自己打气。 “丫头，烤鱼你吃吗？今天卢达大叔补到一条一米长的大鱼！今天我们就把它解决了！” 在里姬第n次计划该怎么杀了米特时，底下传来了她叫她的声音。 里姬瞬间回神，立刻紧张地回道：“不吃！” 声音里还带了些不为人知的心虚。 “一米长的鱼可很难捕到的哦！”米特故意引诱着里姬，“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吃！”里姬死死抓着屋顶上的木梁，胡乱找着借口，“太干了！” “哇，你个挑嘴的小孩，真难伺候。”米特叉着腰气笑道。 ......又没让你伺候。 里姬在心里跟米特小声顶嘴。 她...她是来杀她的！可不能被她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她已经每次都在拒绝她了！ 里姬继续努力说服自己，可她自己看不到，她的眼中满是动摇。 就在里姬给自己打气时，下面再次传来米特的声音：“那做成鱼汤呢？你喝吗？” 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里姬身形一顿，犹犹豫豫地朝米特看去。 看到小孩偷瞄自己的眼神，米特‘扑哧’一笑，转身进了小酒馆：“在屋顶别待太久了，小心感冒！那我先去炖鱼汤了，好了叫你。” ......她又没有说自己要喝鱼汤，这女人干嘛就这么自顾自地定下来。 里姬心里嘟囔抱怨道。 ......不过米特既然做了，如果她来叫她的话，那她就尝一点点好了，不然吃不完就浪费了。 里姬努力给自己找着理由，没注意自己在屋顶瓦片上搭着的脚已经无意识地开心地晃了起来。 她还要想想该怎么完成委托，嗯。 然而里姬这一想，竟然在屋顶坐到了半夜，没有人来叫她。 ......米特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是把她忘了吗？她不是说做好鱼汤会来叫她吗？骗子！ 里姬等不下去了，她气呼呼地起身跳下房顶，往亮着灯的小酒馆里走去。 哼，居然忘了她，这顿鱼汤她不喝了！她还要让那个女人死得...死得...... 看着站在酒馆中央，提着奶奶死不瞑目的头的那道身影，里姬的瞳孔惊惧一缩。 “大...大哥......”她抖着嘴唇道。 听到里姬的声音，伊尔迷缓缓转过头，无机质的猫眼死死盯着里姬，倒映出她惊恐到扭曲的表情。 伊尔迷歪了歪头，声线平缓地说道：“里姬，你挂了我的电话。” 里姬的身体随着伊尔迷的话不由自主地开始疯狂颤抖，这时她才注意到伊尔迷手上提的是什么，还有他脚下被死死绑住，恐惧得不断落泪的米特。 里姬眼睛顿时瞪大，喃喃道：“奶奶......” “奶奶？”伊尔迷再次歪歪头，提起手里的人头，看向里姬，“你是说她吗？” “啊，我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动你的衣服，所以一气之下动了手。杀了你的目标之一，你不会怪我吧，里姬。” 奶奶之前说过...要把她被野兽抓破的衣服缝好...... 里姬身形颤抖得愈发剧烈。 不等里姬反应，伊尔迷踢了踢脚边不可置信地看向里姬的米特，淡淡道：“你不要和大哥生气，大哥还给你留了一个。” 里姬随着伊尔迷的话，视线缓缓转到被绑在他脚边的米特的身上。 对上米特不可置信又恐惧的目光，里姬的眼泪瞬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她大哭着抱住伊尔迷的腿央求道：“大哥，大哥，这个委托我们不做了好不好，不做了。我回家去领罚。” 看到里姬两年未见的眼泪，伊尔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眼底流转着狰狞晦暗的光芒，等他把这些激烈的情绪压下去后，他才开口道：“里姬，你为什么不想做这个委托了？” 听到伊尔迷没有直接拒绝自己，里姬眼睛一亮，她急切地抬起头跟伊尔迷细数米特对她的好。 “大哥，我刚到鲸鱼岛的时候受伤了，是米特给我上药的！她还给我做很多好吃的，和我聊天，带我捕鱼打猎，教我做饭......” 细数着她这个月和米特之间的点点滴滴的里姬没有注意到伊尔迷越来越暗的双眼。 “......里姬，”伊尔迷打断她，直视着里姬还在不断流泪的双眼，面无表情道，“她是委托目标。” “她...她是我的朋友！”里姬刚刚升起的希望一刹破碎，她紧紧抓住伊尔迷的衣襟，泪流满面地疯狂摇头，“放过她吧，我们放过她吧大哥！” 伊尔迷对于自己妹妹的哭喊无动于衷，他黝黑的双眸紧紧盯着里姬崩溃的眼，冷漠地开口：“里姬，你的天职就是当一个职业杀手，这是揍敌客赋予你的天赋和职责。你是家族里能在训练中存活下来的唯一女性，而且比我们都要优秀，你要珍惜你的天赋。” “朋友？你没有资格交朋友，你是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本身没有任何欲望，也没有任何企图，唯一能够让你感到快乐的事就是看到别人死在你的手下。” “揍敌客家族才是你的一切，是你的唯一归属。” “现在，动手吧。” “不...不要...大哥......不要伤害她...”里姬几乎要哭瞎了眼，她死死拽着伊尔迷的裤腿疯狂摇头，“以后我绝对完成委托，我完成每一件委托，就这件我们不做了，就这一件，好不好？” 伊尔迷沉默地看着里姬大哭央求，最终他歪歪头，有些遗憾地开口：“里姬，你太软弱了。” 说着，伊尔迷的一枚念钉深深扎进里姬的后脑。 看着里姬失去焦距，却还在疯狂颤动的瞳孔，伊尔迷冷漠地把米特往里姬面前一丢：“杀了她，杀了你无用的仁慈。” 里姬被伊尔迷控制着，将具现化出的，她根据她最喜欢的哥哥的念能力所做出的念钉握在手上，一步一步走向神色惊惧，疯狂摇着头往后挪的女人。 里姬双眼失焦，颤抖地举起握着念钉的右手，下一秒毫不停顿地刺向米特的太阳穴。 米特被布堵住的喉头痛苦地呜咽一声，死死盯着里姬无神的双眼，停止了挣扎。 那个太阳落下了。 也是同一时刻，里姬眼中的光，灭了。 “里姬，割下她的头，和我回去复命，爸爸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伊尔迷收回控制里姬的念钉，淡淡道。 里姬呆呆地看着眼前米特死不瞑目的双眼，双手颤了颤，接着掏出匕首利落地割下米特的头颅，毫无感情道：“是，大哥。” —————————— 原来御三家的孩子也要上普通人的小学。 看着五条悟背起小书包和来送他的五条优子告别时，里姬这样想到。 其实这点是里姬想多了，御三家的孩子通常是请家教在家学习，只是五条家比较特别，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与世俗界的人相处，所以才会让他入校读书。 不过里姬也在怀疑，是不是因为五条悟凭借六眼的功能，打扰到他爹太多次好事了，所以才会被忍无可忍的五条隆之丢来学校上学，毕竟他是转学直接进的三年级不说，还是直接寄宿。 “我是五条悟，五条悟的五，五条悟的条，五条悟的悟。” 看着讲台上下巴朝天的小孩嚣张的自我介绍，里姬眼神闪了闪，视线移到这个班上另一个令她无比眼熟的小鬼头身上。 虽然现在还是寸头，但那熟悉的眯眯眼...... 不会是夏油杰吧？ 小剧场： 夏油杰：？！你才眯眯眼！你全家都眯眯眼！ 明天来点五条悟的童年小甜饼缓缓......我自己写里姬剧情的时候都哇哇哭。 关于五条悟围观里姬身世的印象曲是莉莉周她说的《爱人》，听着这首想的剧情、码的字，我感觉歌词和曲子都很搭。 ‘你是他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可是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第202章 回忆长廊6 听完五条悟的自我介绍后，班主任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她意识到，他们班上可能来了个刺儿头。 班主任默默转头看向台下一脸笑眯眯的寸头小男孩。 于是班主任当机立断：“那五条同学，你就坐到夏油杰同学旁边吧！夏油同学举个手~” 对付这种刺儿头，小夏油一定有办法！ 听班主任这么安排，五条悟也没拒绝，他跟个大爷一样走到窗边空着的那个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五条悟是个不可一世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和与自己隔着一个过道的夏油杰说话，但小时候的夏油杰向来与人为善，在下课后，他主动看向五条悟，友好开口道：“五条同学，午休时间到了，需要我带你去食...” 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班上一堆女生便冲过来，把五条悟身边围了个密不透风。 “五条同学！你想去食堂吃饭吗？我可以带路！” “五条同学，你的头发是白色的欸！是天生的吗？好酷哦！” “五...五条同学，你有MSN吗？我...我可以加你好友吗？” ...... 夏油杰嘴巴还没闭上就差点被这群颜值至上的狂热女生挤出座位，他扶住自己桌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得，看来新同学是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但作为同样帅气的小男生，夏油杰的发色瞳色虽然没有五条悟那么独特，可他温和的性格和帅气精致的长相同样在女生中很受欢迎，有着一堆“铁粉”。 “夏...夏油同学，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班上某个“铁粉”红着脸鼓起勇气问道。 他要真和这个女生一起去食堂，那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夏油杰对人对于自己喜爱事物的狂热程度也是门儿清，又不想让这个女孩受到伤害，于是只得放弃中午去食堂吃的想法，找了个委婉的说法笑着朝女孩摇摇头：“不了，今天我...” “喂！都离我远一点啊！吵死了，不知道你们挡住我的路了吗？！” 夏油杰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隔壁女生堆里传出暴躁的怒吼。 夏油杰转头看去，就见那个今天新转来的同学瞬间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推开围着自己的女生，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差点摔倒，就双手插兜，迈开腿走到他身边一抬下巴：“夏油杰是吧？就你吧，带我去食堂。” 说话的口气好似他能让夏油杰带路，是夏油杰的福气一样。 夏油杰眼睛眯了眯。 ......算了，他就不跟这个可能得了白化病的新同窗计较了。 “当然可以，五条同学。”夏油杰笑着起身。 六眼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五条悟瞬间抓到了夏油杰那一闪即逝的不爽，他睨着夏油杰温和的笑脸，嗤笑一声：“装模做样。”接着没管夏油杰刹那间拉平的嘴角，插着兜就出了教室门，“喂，不是要带路吗，赶紧的。” “他...他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围着夏油杰的女生愤愤不平道。 夏油杰因为五条悟的话而面无表情的脸色立即转晴，重新挂上微笑，对身边的女生摇摇头：“没事的，井上同学。” 安抚完女同学，夏油杰迈步追去：“五条同学，你走错了，食堂在另一个方向，跟我来。” 五条悟：“......谁叫你这么墨迹！” 里姬跟在这两个小鬼头身后走着，看着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氛围挑挑眉。 她倒是没想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小学就认识了，看上去还相看两生厌的样子。 一黑一白两个小鬼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也不知道在暗地里较什么劲，跟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一进食堂，里姬一眼就看到看上去疲劳过度的打饭师傅肩膀上趴着一只弱小的四级咒灵，这时走到打饭口的夏油杰还是先开口了，他笑着对五条悟说：“五条同学，在这里打饭就好，我中午还有事，先失陪。”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待，然而五条悟却突然叫住了他。 “喂，夏油杰。” 夏油杰暗暗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着微笑转过身，看向正在懒散地让师傅给他打饭的五条悟，问道：“还有什么事吗？五条同学？” “你看得到的对吧，”五条悟接过打饭师傅递来的饭，眼睛都没有抬地说道，“师傅肩膀上的那个东西。” 夏油杰的瞳孔因为五条悟的话猛然一缩。 接过饭后，五条悟才转身看向夏油杰僵硬的脸色，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夏油杰微微一笑，接着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打饭师傅肩膀上的四级咒灵尖叫一声，瞬间消失。 “欸？不酸了？”打饭师傅一脸迷茫地揉着肩膀喃喃道。 这个人...... 夏油杰神色难看地看着五条悟嚣张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却什么都没有说。 里姬垂眼看着夏油杰对咒术师抗拒的表现，挑了挑眉。 这人成年后讨厌普通人，现在小时候讨厌的倒是咒术师？ 但里姬也懒得探究夏油杰的心路历程，转身跟着五条悟离开了。 她原以为虽然五条悟夏油杰两人虽然第一次见面时相看两生厌，但应该是不打不相识，很快就能玩到一起。没想到整个小学同班时光，这两人竟然一直互相看不惯，除了必要时刻根本就不理对方。 夏油杰待身边所有人都很温柔，除了五条悟；而五条悟一直以来对别人本来就没有好脸色，我行我素，更别说对待看起来就讨厌他的夏油杰了，更是一开口便是嘲讽，惹得夏油杰每次都皮笑肉不笑地还击回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初中某天。 初中同样在同一个班的他们还是像小学那般谁也看不惯谁，直到有一天，五条悟挎着包走出校门时看到脸上有着一个巴掌红印的夏油杰坐在路边，像是在等着谁。 “哟，被打啦？”五条悟眉毛一挑，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然而这次对着五条悟的讽刺，夏油杰没有变脸，他低着头沉声问道：“五条悟，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个东西’？”五条悟跟个流氓似的在夏油杰面前一杵，翻着眼睛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啊，你说咒灵啊。” 接着他冲着夏油杰夸张地眨眨眼：“你不是反感咒灵和我们咒术师吗，这次怎么主动问起来了？真稀奇啊。” 五条悟看到夏油杰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咒术天赋，奈何这个人成天一副对咒术很排斥，对咒术师很厌恶的样子，他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爱咋咋地。 但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人的心态变了？ 夏油杰周身依旧环绕着低气压，他继续低声问道：“咒术师，就是你这种人？能消灭咒灵？” “喂喂，‘你这种人’是什么意思？”五条悟听出了夏油杰话里的潜台词，不爽地摆出恶人脸，“你想学咒术就这态度啊？” “......” 夏油杰沉默片刻，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用跟看稀奇人种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五条悟深深鞠了一躬：“五条悟，请教我咒术。” 看着这人向自己低下来的头颅，五条悟挑挑眉。 “行啊，”五条悟把包往肩上一甩，转身朝远处走去，“你要想了解咒术的话就跟我来吧。” 小剧场： 关于我私设里夏油杰的故事...正文里写不写之后再说吧，看我心情。（远目） 我私设里他们从小就认识这件事，咒回0的漫画里，夏油杰要被五条悟杀了时，把乙骨的学生卡还给五条悟那里，五条悟说了句‘原来小学我的学生卡也是你拿的’，我就根据他们小学就认识而编写的剧情，这样。 第203章 回忆长廊7 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从小学起同窗四年，但因为这件事才开始真正熟络起来。 在学校里，他们是相互拌嘴的损友，下课后，他们再一起去五条家的咒术老师那里学习咒术。 五条隆之也是发现了夏油杰过人的咒术天赋，所以对自己儿子和他一起进行咒术学习这件事十分赞成。 “我回来了~”五条悟懒懒散散地迈步走进正厅。 看着跟没他这个人似的，还躺在五条优子腿上不起来的五条隆之，五条悟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老夫老妻的了还搞这么肉麻，真的是。” 被儿子一调侃，五条优子瞬间红了脸，她连忙推了推还赖在她腿上的五条隆之，小声道：“小悟回来了，你快起来。” “回来就回来了，管他呢。” 五条悟一回来就会被打搅和老婆贴贴的五条隆之已经练就一张十公分厚的脸皮，他不仅没起来，还舒服地在五条优子腿上蹭了蹭：“优子，你刚才讲的你回娘家还发生什么了，你还没讲完呢。” 看着五条隆之死皮赖脸的样子，五条悟的眼角下意识地抽了抽，接着他眼睛一转，直接瞬移到五条优子的另一边，靠在她的肩膀上故意撒娇道：“妈~你们在聊什么？我也想听~” 五条隆之：...... “你个小兔崽子，”他额头青筋一跳，撑起身子瞪朝他耀武扬威的五条悟，“还不滚去写作业！” 五条隆之万分后悔为了五条悟的咒术学习，初中开始后就让他走读的这个决定，这货回家后简直太碍眼了！ 然而还没等五条悟跟他顶嘴，他就惹来了自己亲亲老婆的一瞪：“你对小悟这么凶干什么，他上学、还要学习咒术，都已经够累了。” 五条悟一听五条优子这么说也顺势打蛇上棍，搂住母亲的腰：“就是就是！老爹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有老妈疼我！” “嘿，你个臭小子！”五条隆之要被这混小子气笑了。 里姬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聊天笑闹，虽然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但视线从未离开过三人洋溢着幸福的面庞。 这如同巧克力盒子般的童年是她未曾拥有过的，虽然不能亲身参与，但三人身上传出的温度也足够让她放松，一起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 最终五条悟还是被五条隆之赶回自己和室了，但耍完坏的五条悟也没介意，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离开了主厅。 在回去的路上能看得出他很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心情很好，一路上，直到回到和室都在哼着最近喜欢的歌。 “飞び散る，恋のつぶては（恋情的低语 飞散着）。” “君にも，すぐに，届くはず（你也 很快会 来到我身边）......” （注：LOVE SPACE - 山下达郎 | 日本着名音乐杂志《Disc Collection》将这首歌称为City Pop代表作之一。） 里姬坐在他身边，看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翻起大学才会学的课本，接着里姬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五条悟的小声哼唱。 夜色寂寂，繁星烁烁，轻哼袅袅。 —————————— ‘伊尔迷，把里姬带到流星街十四区，她性格太软弱，也该历练一下了。’ 流星街是被遗弃的地方，是在官方记录上的无人地带，丢弃任何东西在这里，都会被容许的。 垃圾、武器、尸体、婴孩......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这里的居民也会全部接收。 这里的居民如何生活、接受的什么教育、相信什么，从来没有人知道。 而在这种特别的环境下生活，自然也产生了特别多的高手。所以，这里也成了揍敌客家族每人都必须经受的考验之一。 “里姬，两年后我来接你。你是家族中最有天赋的杀手，不要再让家人失望了。” 里姬被伊尔迷从直升机里高高抛下，落在一片残肢腐骸之中。 若说流星街是一片垃圾场，那么十四区便是垃圾场中的乱葬岗，这里有的垃圾，是漫山遍野的尸骸。 不仅如此，这里还四处弥漫着尸毒瘴气，是连生活在流星街的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里姬仰躺在残肢之中，呆呆地没有动作，注视着直升机缓缓离开。 “里姬，起来，我们去找点吃的。”五条悟看着这个宛如没有灵魂的木偶的女孩，哑声开口。 然而他的话里姬听不到，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夜空，一动不动。 五条悟喉头忍不住哽咽一声，继续颤抖道：“里姬，起来。” 这时，远处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你刚才真看到有人丢东西下来了？”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 “千真万确！就丢在这附近！我们仔细找找。” 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后，里姬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身穿简陋防护服的男人。 他们很快便摸到了里姬身边，在看清躺在残骸里的是个看着不到8岁的小女孩时，二人同时一喜。 “活的！还是女的！这次赚大了！” “快！快！绑住她！别让她跑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把手向里姬伸去，当然，他们也不缺身为流星街居民的警惕心，在伸出手的同时，还在防范着里姬的反击。 然而之后他们发现他们多虑了，这个小女孩就像个植物人一样，根本不会反抗。 顺利把里姬绑起来的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淫邪之色，火急火燎地扛起里姬就走。 五条悟没有错过两人藏在防护面具下的对视，他眼神一厉，伸手就朝被他们扛在肩上的里姬抓去：“里姬！” 却依旧抓了一空。 三人都对他的动作无知无觉，两个男人扛着里姬一路说笑着原路返回。 害怕之后会发生什么，五条悟头一次产生了惊恐的情绪，还有对自身无力的愤怒。 “居然真的能在死人堆里捡到活人，这次十四区没白来啊！” “嘿嘿，看上去回去还能爽一爽......” 二人迫不及待地回到他们在十四区临时搭建的住所，这里被他们勉强清空出一片区域，装上了防毒罩，供二人勉强生活。 他们一钻进防毒罩就把里姬放到他们当床的纸壳上，二人脱下防护服就急忙解起裤带。 “先让老子爽爽......” “......给我滚开！”五条悟愤怒挥拳、推搡，却依旧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浑身颤抖地看着这两个肮脏的男人靠近里姬。 其中一个男人随手抹了把里姬的脸，抹掉她脸上的血迹和挡住脸的凌乱发丝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嚯，还是个漂亮的小妞！” “这次真的赚大了！这种品质的货色之后还能卖给三区那个老头，他就喜欢折磨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女孩。” “害，之后再说！你不上我就先上了！” “里姬...里姬...你醒醒！”五条悟双目充血，死死捏紧双拳，“你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不要放弃自己......” 他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只是一缕游魂的他只能发出充满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愤恨的低吼。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在男人如恶狼般朝自己扑来时，里姬的眼仁动了动。 视线聚焦，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正撕扯着自己衣服的男人。 男人被她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并不怕一个才到他肚脐眼高的小女孩，他淫邪一笑：“我还以为你是植物人呢，原来你有反应啊。” “那正好，我还觉得死人干起来没劲呢。” ‘干’？ 里姬歪歪头，垂下视线对准那团凸起。 下一秒，随着男人的一声惨叫，他的下体瞬间与身体分离，血流如注。 “啊————！” 男人捂住失血的那处惨叫倒地，里姬收回看他的眼神，看向另一个一脸惊恐的男人。 “刚才是你在叫我？”里姬歪歪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什...什么？我...我们不认识你啊！”另一个男人看着里姬死死盯着他的视线，冷汗都流下来了，他连忙说着谎给自己辩解，“我...我们看到你躺在尸堆里，把...把你救回来的！” 这种临时找的说辞怎么会骗过已经经受了两年刑讯训练的里姬，她眨了下那双无光的眼睛，冷淡道：“你在骗我。” 话音刚落，里姬的眼睛瞬间变红，男人只看了一眼，便一声惨叫，死在了里姬的眼中幻象里。 看着男人失去生息的尸体，里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又觉醒了新的念能力。” 突然，里姬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她像是个行动迟缓的老人，顿了两秒才揉了揉肚子：“......好饿。”接着起身，“该去找点吃的了。” 里姬朝外走时，路过那个没了下体，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的男人。 男人看里姬离开后，才松了口气，大口喘息。 他...他活下来了......好可怕的小孩...... 然而放松的时间不到一秒，男人的瞳孔惊惧一缩，下一刻，他的身体如被卷进绞肉机一般，被无数道念丝割裂，成了一滩肉泥。 看到里姬终于开始主动求生，五条悟又哭又笑，心中满是惊魂未定的庆幸。 他也没忘里姬刚才问那个人渣的话，这是不是代表...里姬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里姬，里姬，你可以听到我的，对不对？”五条悟急切地围着正到处翻找着能果腹的东西的里姬说道。 然而那次的事似乎是幻听一般，里姬依旧听不到五条悟的声音，也触摸不到她。 她在十四区的尸堆里摸摸找找，但在流星街，挨饿的不止她一个，能吃的早都被之前在这里生活的人翻完了，也是因为翻完了，这里才成了没人生活的死区，只是偶尔有些像那两个男人那样的捡尸人来碰碰运气。 于是一无所获的里姬重新回到了那两个男人的临时居住地，好在他们来十四区时准备了些吃的，还没吃完。 里姬从那个被她活生生吓死的男人兜里掏出了半根已经过期的能量棒，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这才暂时压住了猛烈的饥饿感。 接着她又翻出他们的水壶，把只剩个底子的污水喝了个精光。 靠着求生本能勉强维持住身体机能后，里姬面无表情地躺回那张脏乱破旧的纸壳上，闭眼入睡。 五条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这个把自己蜷成一团的小小身躯，当时里姬嘲讽夏油杰时他偷听到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世界如此不同，人的经历也各有不同。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人生，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也懒得去理解你的想法。所以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答案的话，那真是抱歉，你找错人了。’ 他当时不理解里姬的冷漠，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但现在，他想他知道了。 五条悟抿紧双唇，在里姬身后侧躺而下，虚虚地环住她幼小的身体，试图给她一点温暖。 “里姬，我在你身边。” 小剧场： 有伏笔。（深沉） 第204章 回忆长廊8 十四区很大，大到里姬朝着一个方向闷头走了半个月，眼前都依旧是尸山血海。 而一开始里姬问那个人渣有没有叫自己这个问题似乎给了五条悟希望，他不断地和里姬说着话，希望她能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 “里姬，你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要休息一下吗？” “里姬，我刚才看了眼，前面还是尸山。” “里姬，不然我们做一个收集雨水的装置吧，这样还能存一些水源。” ...... 然而他嘴唇都快说干了，里姬依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其实对于现在的五条悟来说，只要里姬有求生的欲望，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所以在里姬因为找不到食物，已经开始吞咽那些还没彻底腐烂的尸块下肚充饥的时候，他都能乐观地说一句：“里姬，这边这个看起来比较新鲜，不然你把手里的那个放下吧，看着有点坏了。” 又这么坚持了一个月，已经骨瘦如柴的里姬终于碰到了第一个活人。 “哦呀？这里居然有一颗还没腐烂的小苹果呢~~~”穿着类似小丑服的绿发男人在看到里姬时惊喜地睁大眼。 而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时间，里姬就用念丝把他缠成一个只露出头的蚕蛹，在男人笑眯眯的表情下把他压在身下，用念钉抵住他的太阳穴面无表情道：“给我吃的，或者死，你选一个。” 然而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做这个选择题的想法，也没有自己已经被里姬禁锢的自觉，他变态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小苹果~~我们来打一场吧~~~” 里姬看着男人变态的笑容，歪歪头：“看来你选择去死。” 说着，手里的念钉毫不迟疑地朝男人的太阳穴扎去。 “嗯~~真是个不留情的孩子呢~~” 男人丝毫不把里姬的攻击放在眼里，在委屈地抱怨了一声后，变化系念能力牵动着扑克牌，将捆着他的念丝彻底割裂，然后变态地笑着冲向为躲避扑克牌而翻身远离的里姬。 “想杀了我，那就要先打过我再说哦~~” 里姬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她看向冲着自己而来的男人，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将男人一把拉进她的幻境里。 一入幻境就被一柄尖刀捅穿胸膛的男人惊讶地睁大眼：“哦呀？居然觉醒了不止一种念能力吗？” “那真是...”男人表情激动到扭曲，瞬间用念斩断插在他胸口的尖刀，拔出尖刀就用自己的念能力朝幻境的边缘掷去，在幻境碎裂的那一刻，他变态地大笑着，“太让我高兴了~~~！” 幻境一霎被破，许久未正常进食的里姬踉跄了一下，但她依旧握紧手里的念钉，开启能降低对手反应能力的念场（畜生道，但这时还没起名）朝从幻境脱身的男人冲去。 “嗯哼~~我的反应速度突然变慢了呢~~”男人撅着嘴眨眨眼，接着看向里姬的眼神里泛起更加奇异的光芒，甚至舔了舔唇，“你还真是颗可口诱人的金苹果呢~~~” 即使反应速度变慢，男人也丝毫不慌，他用念能力控制着扑克牌朝里姬掷去，根据精密的计算预测出里姬的躲闪和攻击路线，封死她所有的动作。 看自己的扑克牌即将切割上女孩的身体，男人眼中兴奋的光芒愈发灼目，笑容也愈发变态：“小苹果~~你就死在我手上吧~~~” 看着自己无路可退，里姬第一时间用念丝和念钉切碎、扎开这些扑克牌，躲避攻击，然而没了扑克牌，男人的念能力竟依旧没有改变进攻的方向，像口香糖一般粘在了里姬身上，一把将里姬往男人的方向扯去。 “小苹果~~让我看看你的果瓤吧~~~”男人激动地死死盯着里姬，手里的扑克牌瞄准里姬的脖子，准备就绪。 里姬依旧是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幻境再次开启，男人攻势一顿，在幻境中这次被三把刀分别扎破脑袋、喉咙、胸口的他不开心地鼓起脸：“小苹果的幻境只要意志坚强就能挺过来吧？这招已经被我看破，对我没用哦~不要打断我的兴致~~” 这次男人连刀都没拔，直接闪身出了幻境。 离开幻境后，他第一时间抓住握着念钉扎向他太阳穴的里姬的手腕，扭曲地笑着把里姬狠狠往地上一砸，同时扑克牌再次飞身而出，扎向里姬。 里姬的目光没有离开男人，念钉捆绑着念丝扎穿朝自己攻来的扑克牌，同时也攻向两指之间还夹着多的扑克，准备继续攻向她的男人。 控制着多枚念钉念丝，经验精力双不足的里姬终究失了力，刺向男人的念钉被他一牌挥开，里姬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夹着扑克牌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苹果~你没有其他招了吧~~你是我的了~~~” 男人尖锐地笑着，扑克牌离里姬的眉心愈来愈近，就在这时，男人背后突然出现一只青面獠牙的六臂恶鬼，嘶吼着朝他抓来。 男人瞳孔一缩，攻势瞬间转向，本要割开里姬眉心的扑克变向甩向身后的六臂恶鬼。 同一时刻，里姬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同时，那只威胁性极强的六臂恶鬼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攻击扑了一空的男人呆住了，他愣愣地眨眨眼，发出一声茫然的：“......欸？” 接着他再次回头，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里姬。 男人：......（鼓脸） “原来还是个青涩的小苹果呢~~”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唧两声，他皱着脸纠结片刻，接着转脸一笑，抱起昏迷中的里姬便朝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嘴里哼着自创的不知名曲调。 “我种下一颗小苹果~~期待它长成苹果树~~” “小苹果啊小苹果~~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小苹果啊小苹果~~你什么时候能被我杀~~” ...... 跟在里姬身后的五条悟看着男人带走里姬的举动，狠狠松了口气。 这下，至少应该不需要吃那些尸块为生了吧？ 虽然感觉里姬是被一个变态捡走了，但总比继续找不到出口地乱逛要好。 这么自我安慰着，五条悟加快脚步，跟上了男人离开的步伐。 小剧场： 变态果农登场了！ 但他的戏份不多。 第205章 回忆长廊9 等里姬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对于流星街来说已经足够舒适的一居室的地板上。 而离她不远处的玻璃浴室里，那个和她打了一架的男人正面对着她洗澡。 看到里姬睁眼，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兴奋，随之而来的是他胯下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的冉冉升起。 男人搓着打了洗发液的头发，对着里姬饥渴难耐地舔了舔唇，哼唧道：“嗯哼~要忍耐~~” 自从认识到这个世界有多么不正常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对这个世界上会有正常人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别的男人在里姬面前裸身boki！！！ “你这个人有没有廉耻心啊啊啊给我背过身去！里姬还是个孩子！！....不是，不是孩子也不行！！！”五条悟大吐血。 虽然五条·游魂·悟反应十分激烈，但里姬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男人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接着看向他的脸面无表情地问道：“有吃的吗？” “嗯哼~小苹果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呢~~”男人不高兴地撅起嘴。 “......你叫什么？”里姬顺水推舟。 男人一听里姬问他的名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也翘得更高，他兴奋地回道：“人家叫西索哟~~” 里姬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继续问一开始的问题：“有吃的吗？” 西索：......（鼓脸） “有的哟~在冰箱里。”他不开心地回道。 这个小苹果一点都不有趣！他还以为她至少会奇怪一下自己怎么没死，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里姬才懒得管西索怎么想，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在里姬凶猛进食时，洗好澡的西索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边擦着头发边在里姬对面坐下，开口说道：“小苹果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里姬。”里姬在咀嚼间抽空回答。 “嗯~？没有姓吗？你看着可不像流星街的人呢~”西索挑挑眉。 里姬咀嚼的动作一顿，她抬眼瞟了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西索一眼，才说道：“里姬·揍敌客。” “哦？居然是揍敌客家的人。”西索低笑道，他看着里姬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说到揍敌客，我倒是也认识一个揍敌客呢。” “伊尔迷。” 听到大哥的名字从这人嘴里说出，里姬的动作再次一顿，这次隔了更久才继续说道：“哦，这样。” “话说小苹果和小伊是什么关系？”西索凑上前去，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小伊’？ 里姬的眼神闪了闪，然而她这次没有再开口了，不停往嘴里塞满东西，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不说就不说，之后他自己问小伊去。 西索等了又等没等到答案后，不开心地撇撇嘴。 “好吧，那我先走了，这房子你随便住，吃的也随便拿。”西索站起身开始穿衣，等他收拾完毕后，他给还在吃着东西的里姬抛了个飞吻，“我们之后再见哦小苹果~你一定要快快长大~~” 说完，西索便开门离开，去找新的乐趣。 里姬看着那人潇洒的背影眨眨眼，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 不过西索都把这里让给她了，她就把这里的东西吃完再走好了，然后再了解一下自己在第几区。 然而里姬刚做好打算，房子的门再次被‘哐’地踹开。 一群体型壮硕、面相凶恶的大汉站在门口，朝着里姬大喊道：“就是你是吧！杀了我们七弟还抢了他的房子！我要你给我七弟陪葬！！” 里姬：......？ 五条悟：？！？！？！ 好啊！怪不得溜那么快！原来这房子是抢来的是吧！ 五条悟被这个叫西索的变态的口蜜腹剑、阴险无耻惊得瞠目结舌。 但现在的里姬，不说她如今并没有以一敌六地实力，而且她已经许久没有正常地吃过一顿饭了，看着这闯进来的六个念能力者，五条悟只得冲着里姬大喊道：“里姬！快跑啊！” 然而里姬看着朝她冲来的人只是歪歪头，平淡地问了一句：“你们，有吃的吗？” 六人的攻势因为里姬突兀的问题一顿，他们看看里姬即使被血污遮盖也能看出姣好面容的小脸，又互相看了看，接着扬起一抹贪婪的笑容：“我知道有个地方能让你吃饱喝足，你去吗？” —————————— “老妈你要走？去哪里？” 初中某天回到家后，看到父亲和母亲脸上相同的悲伤，五条悟一愣。 五条优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扬起微笑，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妈妈只是去履行应尽的责任，小悟要是想我了，可以经常来看我。” “......不要敷衍我，”五条悟的脸色隐隐发黑，他站在门口一挡，把来接五条优子的咒术总监部的人全部挡在门外，沉着脸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母亲。” “五条家主，”这时门外的咒术总监部的人皱着眉头开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请尽快些。” 听到咒术总监部的人的催促，五条隆之和五条优子对视一眼，接着五条隆之严肃地看向五条悟：“悟，是时候告诉你一些关于御三家家主的职责了，跟我来。” 五条隆之说完，牵着五条优子的手率先转身进了书房，五条悟警告性地扫了一眼门外的咒术总监部的人后，也尾随而至。 等五条悟进了书房，他皱着眉头率先开口问道：“爸，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五条隆之背对着五条悟沉默片刻后，终于沉声开口：“悟，你知道我们御三家为什么是御三家吗？” “因为祖传术式很牛？”五条悟不解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看到过关于御三家为什么会是御三家的相关资料，古籍上只是讲了镰仓时代时期，咒术师的势头盖过了人丁日益稀少的阴阳师，成为镰仓幕府所承认的正统势力，咒术师天元召集当时声势正旺的五条、禅院、加茂三家合作，奠定了如今咒术界的基础。 “不是这样的，悟。”五条隆之摇头，“权力通常都与责任和义务相挂钩，御三家之所以能坐稳御三家之位，加茂家即使出了像加茂宪伦那样邪恶的诅咒师还没有被御三家除名，都是因为我们有着一个千年以来就在维系的相同的责任。” “......什么责任？”五条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肃下脸问道。 到了这种时刻，五条隆之也没有再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御三家的每任家主与其妻子，在卸任后，或驻守点的人死亡后，需要前往驻守点完成天元大人所安排的驻守任务。” “这是御三家与天元大人自咒术界成立起便定下的束缚。” “什么驻守任务？”五条悟眉头皱得更紧了，表情还隐隐有些不耐，他气笑道，“怎么，我们五条家还要替天元守着什么东西不成？他凭什么？” “悟，不可这么说天元大人，没有他便没有咒术界的诞生。”五条隆之对天元还是很尊敬的，他皱眉训了五条悟一句，才接着叹了口气，“但至于驻守点守着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一点，可能只有前往驻守点的长老们知道了。” “......好吧。”五条悟深吸一口气，“那么现在母亲需要去驻守点，也就是说......” 五条隆之沉痛地点点头：“悟，你的祖母她...过世了。” 五条悟沉默了下来。 他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他的父母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祖父母的事，他以为他们早就过世了，没想到...... “你们瞒我瞒得可真深啊。”五条悟讽刺地开口。 他原本以为，他们是无话不说、没有秘密的一家人。 五条优子看着五条悟有些受伤的表情，抿了抿唇，愧疚地开口：“对不起小悟，我们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快的...想至少等你成年后再把这些事告诉你。” “......好，驻守点是吧。”五条悟假笑着点点头，插兜转身，“我这就把那里毁了看还守什么！” “五条悟！”五条隆之看着五条悟顿住的背影厉声道，“你是五条家未来的家主！是我五条隆之的儿子！是身具六眼的咒术师！” “既然是千年前定下的束缚，要守护的肯定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这是我们身为咒术师的责任！你要因为你的任性举动就把整个咒术界毁于一旦，把人类毁于一旦吗！” “哈哈...人类......咒术界......”五条悟转过头，眼眶通红地瞪向自己的父亲嘲讽一笑，“关我屁事。”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书房中。 “五条悟你！...” “隆之，别去了。”五条优子轻轻拦下想要追出去的五条隆之，她看着五条悟离开的位置，眼中隐隐闪着泪光，“我相信小悟会明白的，他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罢了。” 接着，她转头看向五条隆之，伸手轻抚上他的脸，目光中有着爱意、有着眷恋、有着伤感，似是要将自己的丈夫死死刻在脑海里：“现在，送我去驻守点吧，隆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五条隆之握住抚摸着他侧脸的妻子的手，一滴泪无意识地顺着面颊滑落，他颤抖着点点头：“......好。” 五条悟离开书房后，如五条优子所料那般，他没有一怒之下冲到薨星宫找天元算账，而是瞬移回到了自己的和室，胳膊盖住双眼，无力地躺倒在地板上。 屋外的小雨淅淅沥沥，似是也感受到了亲人分离的悲伤，给即将远行的夫人送行。 里姬在五条悟身边坐下，没有看他，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沿着房檐滴下的雨水，听着雨水滴落在树叶上溅起的雨声。 半晌，里姬看着房檐淡淡开口：“不去看她吗？或许这是你今后的十几年中最后一次见她的面了。” 五条悟是感受不到里姬的存在的，但这时，他就像听到了里姬的话一般，一个翻身站起来冲进雨中。 在五条优子将要进入驻守点，正在给五条隆之最后一个拥抱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妈————！” 五条优子一愣，放开自己的丈夫，朝他身后看去。 在五条优子看过来时，满身雨水的五条悟冲上前紧紧抱住他温柔的母亲。 他情绪激动到浑身都在颤抖，咬牙道：“母亲，我会把你从这个破地方带出来的，一定会的。” 听到五条悟的话，五条优子一愣，接着笑眯了眼。 她抚上五条悟被打湿的背部，轻轻拍了拍，开心道：“我相信小悟，小悟一定能做到的。” 话语间，一滴不舍的泪溢出五条优子的眼尾，划过太阳穴，隐没在她乌黑的鬓角中，她轻声道：“那小悟一定要记得经常来看妈妈啊。” 五条悟的脸深埋在母亲的脖颈处，狠狠点了点头。 这时五条隆之也伸出手，把母子二人一同揽在怀里，他极力维持平稳道：“优子，我和悟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你放心。” 里姬站在雨中默默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这分别的一幕。 他们三人可能现在不知道，但里姬清楚，五条隆之和五条优子这一别，便是永别。 ......人生无常，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移开视线，望向雨幕。 ......这雨，有些太吵闹了。 小剧场： 五条悟：我，讨厌正论哦。 第206章 回忆长廊10 里姬如今终于知道自己在哪了，她在第三区——维利长老的地盘。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因为这几个说是来教训她的男人，把她送到了维利的面前。 “长老，你看看这货色怎么样？”看着是那几人中老大的男人搓着手谄媚地笑道。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虽看着年事已高，但其矍铄的面貌和犀利的眼神能让看到他的所有人明白，这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长老，这丫头四肢健全、年龄得当，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啊。”男人抓紧机会，殷勤地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维利没有理会男人的话，打量着铁笼里的里姬，接着命令手下：“把她的脸擦干净，给我看看。” “是，老爷。” 手下应声后拿了张湿毛巾，在观察里姬没有攻击他的意图后，才打开笼子，进去把她脸上的血污擦净。 在看清里姬的脸后，维利下垂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抹满意，他示意身边手下：“人留下，把物资给他们吧。” 把里姬带来的那几个男人眼睛一亮，连忙殷勤道谢：“谢谢长老！谢谢长老！” 他们拿过物资便快速离开了。 至于七弟？ 反正他们也拿到了物资，七弟死了就死了吧。 等男人们离开后，维利依旧没有移开紧盯着里姬的视线，他看着这个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反应的小女孩，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知道你被卖到这里来，是来做什么的吗？” 这时，里姬才有反应般地动了动，她抬起头，大而无神的猫眼看向坐在阶梯之上的维利问：“这里有吃的吗？” “......”沉默片刻，维利被里姬呆滞的表现逗笑，他带着笑意道，“只要你能让我满意，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生活在流星街的人都知道，三区长老维利是个赏罚分明、驭下有方的掌权者，但另一个与他掌权者之名一同被大家所熟知的名声是，他极其钟情于用刑，尤其是把刑具用在年幼娇小的孩童身上。 而这次，维利的恶趣味在里姬身上显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太美了...太美了...这就是我想象中的画面！” 维利破天荒不顾形象地从座椅上踉跄站起，眼含狂热地凝视着如同耶稣般被十字吊起的里姬。 她的皮、骨被精细分离，张开的胸腔内，用血肉挽成一朵朵滴血的花。 胸腔微弱地一起一伏，表明即使被如此开膛破肚，她依旧活了下来。 她就像将肉身献祭地狱的神女，盛开在冥河边的曼珠沙华。 看到自家老爷头一回这么激动，动手行刑的手下想了想，谄媚地提议道：“老爷，腰部那里还有空间，不若让我再给她添一朵花？” 还不等维利开口，挂在十字架上的里姬虚弱却平静地开口：“不行，失血量过大，我会死。” “......老爷还没开口，谁允许你说话了？谁管你死不死的！”被里姬打断献媚的手下恼羞成怒，一鞭挥向她。 然而在鞭子即将打中里姬时，结实的皮鞭突然被几段突兀出现的丝线切割成碎块，失力落地。 “我说过，失血量过大，我会死。”里姬再次淡淡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缓缓抬眼看向朝她挥鞭的手下。 对上里姬死寂的目光，手下不知怎么浑身一僵，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忍不住一抖，接着转头看向依旧两眼放光地看着里姬的维利，为难道：“老爷......” 维利举起手打断他要说的话：“这样就够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快把我的画笔和画板拿来！” 里姬抬眼看了眼下方激动得面目通红，在画板前激情作画的老头，接着继续事不关己地垂下眼，好似这被开膛破肚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五条悟蹲在一旁的角落里，双手按住双眼，身形颤抖。 里姬会活下来的...会活下来的...... 他不停安慰自己，无法改变过去的他逃避着眼前的一切。 可是...我的心好疼啊，我真的心好疼啊，里姬...... 里姬就这么被吊在高空，任由维利作画，一段时间后，她终于动了动，抬起头看向老头，直接说道：“我饿了。” 那名手下听里姬这种命令般的口气又愤怒了：“饿了？你以为你...” “好了，诺科。”维利满意地画下最后一笔，打断了手下对自己的维护，他命令道，“把她放下来吧。” 一声令下，里姬终于从十字架上被解下，缓缓落地，手下们一拥而上拆掉勾着她皮肉的铁钉铁钩。 全部刑具拆完后，里姬第一时间发动念能力，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全身的伤口恢复如初。 就连维利也惊讶地眨眨眼：“你的念能力是治疗自身？”这下他更满意了。点点头道，“是个十分不错的念能力呢。” 里姬没有对自己的念能力做过多解释，只是起身后抬头看向维利再次重复道：“我饿了。”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女孩！”维利心情极好地爽朗大笑，接着吩咐道，“诺科，带她去吃饭，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 见里姬如此得老爷的欢心，诺科也偃旗息鼓了，乖乖应下：“是，老爷。” 再之后，几乎所有三区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长老有了一个极其符合他的心意的爱宠，不论女孩提什么要求，长老都会竭尽全力满足她，就连她有时因为手下下手过重的原因杀了他的手下，他都没有怪罪于她。 但这个宠物似乎智商不高，只对吃的有要求，其他什么金银财宝、权势人脉，她从未开过口。 就这么过了一年，在又一次满足了维利的施虐欲后，一身血污往自己房间走的里姬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挡住了去路。 “喂，你，莉莉丝，”少年阴沉地叫住里姬，见现在周围没人后，头往侧面甩了甩，小声道，“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莉莉丝是维利给里姬起的爱称，意为夜之魔女，是维利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里姬无神的双眼盯着少年看了两秒，也没有说话，越过他直接离开。 “哎你！”看里姬竟然不理自己，少年气极，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急切地小声道，“你不想逃离这里吗！我是来找你商量方案的！” 里姬被少年拉着，走不动路，于是回头看向少年，歪歪头：“逃离这里？为什么？” 她在这里能吃饱，为什么要逃？ 少年似乎是刚被抓进来，身上还带着没有被磋磨的锐气和叛逆，他恨铁不成钢地瞪向里姬：“你就愿意被那个老头这么折磨吗！刑具用在你身上，你不疼吗！” “你！...”少年气极，他刚准备说话，又突然顿住，警惕地四处望望，发现还是没人之后才开口，“我们这边已经有三人愿意一起出逃的了！现在拉你来，是因为你可能最了解那个老头。我们这边有能隐匿身形的伙伴，只要知道老头行踪，我们成功逃跑的几率很大！” “我在这里能吃饱，也没有约束。”面对少年言辞恳切的邀请，里姬只是眨眨眼问道，“所以为什么要逃跑？” 她只用再在这里待一年，然后回揍敌客家就好。 “你...你是受虐狂吗？！”少年不可置信，“就为了点吃的你就愿意让别人虐待你？” “'就为了点吃的'......”想起一年前只能捡尸块饱腹的日子，里姬歪头想了想，接着抬眼直视少年带着说教意味的双眼，平淡道：“为什么不呢？” 她没有死就够了，不是吗？ “你真是...”少年被里姬的反问气到说不出话，他深吸一口气，气冲冲地转身离开，“那随你的便吧！” 最后，他还是脚步一顿，犹豫片刻留下一句：“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我...我叫飞坦。” 里姬默默看着这个名叫飞坦的少年离开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出声叫住他：“飞坦。” 飞坦脚步一顿，他挑眉转头：“怎么？你改...” “飞坦。”里姬直视着他的双眼平静开口，“维利在我体内装了定位仪和窃听器。” 在飞坦僵住的动作下，她继续平淡说道：“所以你刚才所说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这也是维利为什么放任里姬到处走，也不怕她突然消失的原因，因为在见到里姬的第一天，他便把定位和窃听装置嵌入了里姬的心脏外侧，让她永远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说完，里姬便不再管飞坦是什么反应，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开。 夜晚，里姬躺在维利专门给她准备的天鹅绒大床上，静静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想起飞坦的话。 ‘就为了点吃的你就愿意让别人虐待你？’ 虐待...吗？ 想到自己在揍敌客家和在这里如出一辙的用刑，里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只是用受刑训练换取食物罢了。 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为什么不呢？ 这么想着，里姬缓缓闭上眼。 五条悟坐在床边，他疼痛到麻木的目光注视着里姬平静的容颜，抬起手，轻抚上里姬的头顶，依旧重复着那句。 “里姬，我在你身边。” 小剧场： 在我的私设里这就是飞坦扭曲的开始了，这个小矮子变态。（远目） 第207章 回忆长廊11 再之后，里姬便没有再关注过那个叫飞坦的少年如何了，只是偶尔能碰见他已然昏厥，遍体鳞伤地被维利的手下抬回去的样子。 直到有一次，维利激动到不受控制，自己上手凌虐她时，他在大笑间突然顿住，眼神无光地喃喃道：“莉莉丝...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哭？？” 躺在刑床上胸腔已然被打开的里姬只是默默地看了维利一眼，又懒懒地移开视线，没有回话。 见里姬不回应自己，维利开始大喊手下的名字：“西迪！西迪！” “在！老爷！”手下连忙推门而入。 “把飞坦...把飞坦给我带过来！”维利大声命令道。 “是！老爷！”手下立刻应下。 不到十分钟，飞坦便被维利的手下压了进来，他已经不复先前那副敢于反抗、生机勃勃的模样，而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死气沉沉。 “把他绑到莉莉丝旁边的床上去！”老头激动地命令道。 听到‘莉莉丝’这个名字，飞坦才有反应般地抖了抖身体，他抬眼看向里姬，在看清里姬现在被开膛破肚，又被荆条一道一道缠住躯体、种下玫瑰的模样时，他瞳孔一缩。 他想...他有些明白维利这个该死的老头为什么会有这种爱好了。 他呆呆地看着里姬，任由那些手下把他绑到里姬旁边的床上，自始至终都没挪开视线，甚至眼底出现了一抹奇异的、与维利相同的狂热。 里姬对这异样的视线视若罔闻，她闭着眼，如同睡着一般毫无动静，只有一起一伏的胸腔代表她还活着。 维利注意到了飞坦变得与从前不同的视线，正要对他下手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笑道：“现在的莉莉丝很美，对吧？” 飞坦被维利的声音唤回了神，他转头看向维利，眼中依旧带着浓重的厌恶，咬牙道：“滚开！不要碰我！” “啊，就是这种激烈的反应，才是我现在想要的。”维利变态般地深吸一口气，接着举起手里的刀片对飞坦毫不留情地下手，享受地听着耳边的惨叫，同时目光没有从里姬身上移开。 里姬平静地躺在刑床上，对耳畔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的惨叫声已经变得奄奄一息，这时，午夜0点的钟声敲响了，里姬缓缓睁开了眼。 “两年，到了。”里姬喃喃开口。 “两年？什么两年？”一直关注着她的维利疑惑问道。 里姬没有回话，她四肢一拧，便轻易挣脱了禁锢着她的钢铐，又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拔下身上的荆条、玫瑰和扎在心脏外侧的定位监听仪。 做完这些，她的身体顷刻间恢复成从未受伤的样子。 维利震惊地瞪大眼，不知道为什么，执掌三区几十年的他此时感到有些恐慌：“莉莉丝，你...” “下次要安装监控仪的话，”里姬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维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记得安在这。” 下一秒，维利的身躯便被无数道念丝切割，碎成一滩肉泥。 里姬起身，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套上衣服。 维利为了能自由地释放他的快乐，把所有手下都赶了出去，这倒也方便了里姬悄无声息地离开。 穿好衣服后，她没管另一张床上的飞坦，也懒得管手下进来发现这一切后他会遭遇什么，准备转身离开。 “莉...莉莉丝！”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飞坦突然开口叫住里姬。 里姬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想了想，无非飞坦就是想说一些让她带他一起走的话吧。 如果能给她五百万戒尼，她就带他离开。 里姬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即使被绑在刑床上，却目光狂热到诡异的他。 飞坦不知道里姬想了什么，见她看了过来，他激动地说道：“莉莉丝...莉莉丝...你跟我走吧！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你跟我走吧！” 里姬：......？ 见里姬平安无事，刚松了口气的五条悟：......？？？ “我们...”飞坦饥渴难耐地舔舔下唇，脸上泛着诡异的殷红，“我们一定很合得来！” 五条悟：？？？？？？ “里姬我们快走！这小子也是变态啊！”瞬间明白了飞坦的变态心思的五条悟抓狂道。 这个世界里真的没有正常人了吗？！ 在这一点上，尚且年幼的里姬和五条悟英雄所见略同，虽然不清楚飞坦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奇怪地看飞坦一眼，面无表情道：“抱歉，我要回家了。” 既然不和她做交易，那他就没有值得她停下脚步的价值了。 说完，里姬便没有再理身后‘莉莉丝！莉莉丝！’的大声呼唤，悄然离开了维利的府邸。 在通过在维利家拿到的流星街地图，里姬很轻易地便找到了流星街边界，朝着边界而去。 只是这一路上，她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伊尔迷把她丢到流星街时说的话—— ‘里姬，两年后我来接你。你是家族中最有天赋的杀手，不要再让家人失望了。’ 大哥说要来接她的...... 他失约了。 全力赶路离开流星街，里姬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然而在她进入揍敌客宅邸的那一刻，她先是听到基裘激动尖锐的嗓音—— “哎呀！小奇犽真聪明呀！一岁就会喊妈妈了！不愧是揍敌客家最有天赋的孩子！” 里姬推开门的动作一僵。 映入眼帘的，是抱着一个白发婴儿不停夸奖的母亲，还有围在母亲身边，热情的、她几乎见不到的家人们。 ——包括站在父亲身后的伊尔迷。 他们关注着那个婴儿，忘了她。 推开门的‘吱呀’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转头看到里姬时，同时一愣。 先是席巴率先反应过来，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点点头：“不错，回来了。” “里姬回来了呀！”基裘高兴道，她朝她举起手里的白发婴儿，电子眼中全是激动的乱码，“来看看你弟弟！奇犽！” 接着基裘又拍了拍这个叫做奇犽的婴儿，宠溺地开口：“奇犽乖乖~来叫‘姐姐’！姐~姐~！” 婴儿只是茫然地看着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的女孩，疑惑地发出一声：“呀？” “伊尔迷、糜稽、奇犽......”看着那个白发婴儿，里姬呆呆地念着他们首尾音相连的名字。 两年里，即使在被维利用刑时都面无表情的里姬突然笑了一声。 她看向皱起眉头的席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轻声问道：“这个名字，是爸爸起的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是笃定的语气。 原来她从来没有被期待活下来过。 大厅里随着里姬这句话的问出，不知为何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中。 “里姬，”理解了她的意思的席巴再次开口，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当时她懦弱的心性，他真的以为这个女儿在揍敌客家、在流星街是活不下去的，于是他只能沉声道，“你不要想太多。” 伊尔迷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里姬，没有说话。 只有糜稽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故意道：“啊，你还是揍敌客家第一个活着从流星街或者天空竞技场出来的女孩呢，里姬。你好厉害啊！” “糜稽！”席巴皱眉制止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孩子继续拱火。 这时连一直咋咋呼呼的基裘都有些愧疚地偷看着里姬，不敢说话。 在众人尴尬的沉默中，里姬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我的房间有打扫吗？” “有！当然有！三叶天天都在打扫！”基裘连忙接上。 她把奇犽往席巴手里一放，走上前来就拉着站在门口的里姬进了正厅，异常热情道：“流星街没有好吃的吧？今天刚回家，告诉妈妈你想吃什么？” “我在流星街吃得很好。”里姬面无表情地回道，但她不会在口腹上亏待自己，直言道，“迷途果烤祀鸡。” “好好，”见里姬没有生气，基裘电子眼开心一闪，连忙吩咐梧桐，“梧桐！今晚加一道迷途果烤祀鸡！” “是，夫人。”梧桐恭敬应下。 在说完晚上想吃的菜后，里姬缓缓扯下基裘抓着她胳膊的手，朝她微微鞠躬：“那我就先回房了，母亲。” 说完，她没有和其他家人打招呼，也没有等基裘的回复，便转身上楼离开。 基裘愣愣地看着里姬的背影，有些无措地看向席巴：“老公，里姬她......” 席巴的眸色深了深，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妻子摇摇头，安慰她道：“没事的，里姬很懂事，而且也长大了，不用担心。” “可是...”基裘还是有些担心里姬的状态。 但还不等她说完话，席巴怀里的奇犽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基裘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赶到席巴身边：“哎呀，小奇犽是不是饿了？梧桐！快把菜粥端过来！” 伊尔迷静静地看着里姬上楼，没有动作，一言不发。 身旁的糜稽用胳膊肘捣了捣他，小声道：“三妹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你不去安慰安慰她？” 伊尔迷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放到奇犽身上，面无表情道：“里姬长大了，现在应该要有姐姐的样子了。奇犽是我们下一任家主，我们要更注重对他的培养。” “......真是冷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糜稽夸张地撇撇嘴。 上了楼，里姬越过那个正在靠着墙角打瞌睡的，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金发少女，径直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少女被开门声猛然惊醒，她惊讶地看向进了门的里姬，结结巴巴道：“里...里里...里姬小姐！” 里姬进门后动作一顿，片刻后，她看着房间里这些被耐心修好的玩具玩偶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些玩具是怎么回事。” 一听里姬提起这事，还在多愁善感的年纪的少女忍不住哽咽起来：“这些...这些大部分都是青叶姐...青叶管家修好的。她在里姬小姐离开后不久就被查出患有不治之症，在...在半年前离世了。” “她离世前交代我，要把这些玩具修好，每天都要打扫小姐的房间，因为小姐一定会回家......” 里姬握着门把手的手抖了抖，沉默了更长时间后，平静答道：“......这样。” 她走进房间，坐到房间里的沙发上一声不吭，像是在等着谁。 而从中午到家等到三叶叫她下楼吃饭，她都没等来一个人。 “里姬小姐，晚饭已经备好，可以下楼用餐了。”三叶稚嫩的声音努力沉稳地告知道。 里姬身形顿了顿，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在越过鞠着躬的三叶时，她淡淡开口：“三叶，把我房间里所有玩具玩偶都丢了吧。” 三叶一愣，眼泪瞬间溢上眼眶又被她压了下去，她努力忍着哭腔道：“是，小姐。” 小剧场： 三叶是197章里洗玩具熊的那个小姑娘，在猎人原着里是被亚路嘉搞死的那个。 里姬在揍敌客的遭遇也是对应那句歌词——‘她应该别出生，或应该被牺牲’。 第208章 回忆长廊12 里姬归家只是一场小风波，并没有给揍敌客家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和变动，她也按照席巴的要求，开始接委托。 除了有时候她偶尔会碰到不知道从哪搞到她行踪的变态果农喊着‘哈哈哈哈哈~小苹果~最近长得怎么样了呀~~~’追着她砍外，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十几年后的某天，席巴突然把她叫到他的房间，皱眉问道：“里姬，你当年在流星街的时候杀了三区长老维利？” “是的，父亲。”里姬平静答道。 席巴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他伸手拍了拍里姬的肩：“没事，这件事交给爸爸来处理。” 看着里姬面无表情的脸，他又加了一句：“不用害怕别人找你的麻烦，我们是家人，揍敌客家永远会是你的后盾。” 听了席巴的强调，里姬依旧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父亲。” 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无动于衷。 ......他们最终还是把里姬养成了伊尔迷那样，甚至没有伊尔迷那种对家族的羁绊，这是他这个父亲的失职。 席巴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只得放下放在里姬肩膀上的手：“没有别的事了，你先走吧。” “再见。”里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看着里姬的背影，席巴暗中下定决心，他一定会认真培养奇犽，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 “臭老头，这时候还想用糖衣炮弹迷惑里姬！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个鬼！”五条悟一边跟在里姬身后离开，一边愤怒地对着席巴举拳叫嚣。 “什么破家族...比禅院家还垃圾！”五条悟又对着席巴啐了一口，接着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里姬，“里姬，我们离家出走好不好？不要待在这个可恶的地方了，在哪里都会比这里舒服的。” 然而里姬听不到五条悟的声音，在席巴和伊尔迷的教导下，她从没想到过离开揍敌客家的这一可能性。 也或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离开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里姬对面迎面走来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大哥。”里姬停下脚步喊道。 伊尔迷走近，在她身边站定，如出一辙的大而无神的猫眼对视着：“里姬，我听三叶说父亲叫你去他的房间。” 里姬平静地点点头：“在流星街时，我杀了三区长老维利，爸爸说他来解决。” “原来是这样。”伊尔迷了解完情况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哈哈镜递给她，“里姬，这是给你的玩具。” 在里姬回家后，伊尔迷继续保持着每次出完委托都会给她带回来一个玩具或玩偶的习惯，只是现在他会亲自送给她，而不是由管家转交。 “谢谢大哥，”里姬十分自然地接过哈哈镜，接着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伊尔迷沉默片刻，摇摇头：“没有了。” “那我去刑房训练了，大哥再见。”里姬和伊尔迷平静告别，越过不知为何略显僵硬的他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下了地下三层，还没走到刑房门口，里姬就听到‘嘭’地一声巨响，糜稽的刑房大门被‘唰’地打开，奇犽带着一脸恶作剧成功的邪恶笑容跑了出来，刑房里是糜稽气急败坏地大喊：“奇犽！你给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呢！略略略！”已经十二岁的奇犽一边跑一边朝身后吐着舌头，然后一头撞进里姬的怀里。 “哎哟！”奇犽被里姬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他才抱怨道，“三姐，你怎么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 “啊，抱歉。”里姬毫无诚意地道歉道。 “你道歉也太快了吧......”奇犽小声嘟囔道。 这时，糜稽从刑房冲了出来，满脸怒火地吼道：“奇犽！谁让你乱改我设定的程序的！零件都烧坏了！！” 听到糜稽的声音，奇犽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朝里姬央求道：“三姐~你帮我挡住二哥，到时候我把我的巧克力分你一点！” 说完，奇犽继续冲糜稽嘲笑一声：“零件烧坏了难道不是二哥你设备太老旧的原因吗？现在坏了刚好换一个！” 接着他一溜烟地跑走了。 糜稽常年宅在家，越来越胖的体型根本跑不了几步，他跑了一小段距离就在里姬身边停下，靠在墙上直喘气：“这个小兔崽子......” 等气喘匀了，糜稽才看向里姬，打了声招呼：“又来刑房训练啊三妹？全家现在最勤快的就是你了吧。” 里姬点点头，淡淡回复：“二哥。” 糜稽眼睛一转，搓搓手不好意思道：“那你今天训练需不需要帮手？二哥可以帮忙的。” 自从他有次无意间看到从流星街回来后，里姬对自己的用刑训练后，他觊觎亲手给里姬用刑很久了，然而每次都只能得到里姬的拒绝，这次也是一样。 “不用了二哥，我一人可以。”里姬面无表情道。 “好吧，”知道还会是这个结果的糜稽撇撇嘴，接着他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故意无奈道，“唉，奇犽这小子都十二了，又没有觉醒念，还没有去过流星街的，哪有三妹厉害啊！” “以三妹的实力啊，要是想当揍敌客的家主，二哥绝对支持！” 即使十多年过去了，这人拱火本性不改。 但现在奇犽很弱，糜稽说的是事实。 自从养歪了一个里姬后，揍敌客家吸取教训，对于孩子的培养更为小心。 不仅从奇犽记事起就给他灌输杀手这个概念，在生活上也没有对他有太多要求，放任他自由成长，也是因为这样，养成了他叛逆的性子和慢吞吞的成长速度。 现在已经成年的里姬自然听得出糜稽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想刺激她罢了。 但里姬并不在意，她简单回复了句：“奇犽才是未来的家主。”后，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刑房。 看着里姬离开的背影，糜稽撇撇嘴：“三妹自从从流星街回来就变得好无趣。” 不过啊，他最近可搞到了一个好东西。 糜稽的脸色由阴转晴，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里面的某一个视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手机屏幕里赫然是被吊在十字架上的里姬，身上满是用血肉剜出的花。 “要不要给爸爸和大哥看呢......”糜稽一边欣赏着视频，一边喃喃着渐渐走远。 训练完，里姬平静地擦掉身上的血迹，拿起伊尔迷送的哈哈镜回到自己房间，把哈哈镜随手往柜子上一摆。 这十几年里，已经被清空的玩具墙又被再次填满，只不过这一次，这些玩具玩偶像是被主人遗忘了一般，再没有被拆开过，更没有得到过一次注视。 把哈哈镜放到柜子上后，里姬打开自己的工作传呼，发现了一条新的指名委托，专门要她去完成。 她继续往下翻，看到了委托人的要求。 委托人是个名叫磊札的人，要求她杀了贪婪之岛上一个名叫金·富力士的人，并且要亲眼看到他的人头。 金·富力士吗...... 里姬查了一下关于他的资料。 揍敌客家的情报网很全，不到三秒钟，关于金·富力士这个人的全部信息都出现在里姬眼前。 12岁参加了猎人考试成为职业猎人......参与鲁鲁卡遗迹的修复工作......研究双头狼的繁殖方法......猎人协会十二地支之一......‘贪婪之岛’游戏制作人之一...... 里姬一条一条往下翻着，然而看到其中一条信息，她翻着资料的手一顿。 ‘出生地：鲸鱼岛’ ‘亲属关系：祖母（已亡）、堂妹 - 米特（已亡）、儿子 - 杰·富力士（12岁）’ “......鲸鱼岛？米特？”和里姬一起看着资料的五条悟喃喃出声，他不由转过头，担心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里姬。 里姬盯着这行信息看了许久，然后她把金·富力士的资料页关掉，重新在搜索框输入委托人磊札的名字。 放出系能力者 - 14人的恶魔......‘贪婪之岛’游戏制作人之一。 看着和金·富力士同样的‘贪婪之岛游戏制作人之一’的字样，里姬沉默片刻，接着再次打开委托页面，点击接受。 第209章 回忆长廊13 接了委托后，里姬没有犹豫，第二天一早便朝着贪婪之岛出发。 在出门前，她还碰到了悄咪咪想要出门的奇犽。 奇犽可能也没想到这么早会碰到里姬，吓得一个激灵：“噫！三姐！” 里姬朝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奇犽，早。” 被里姬一打招呼，奇犽反而不紧张了，他盯着和平日里一样没什么表情的里姬奇怪道：“三姐今天...心情很好？” 虽然脸还是那张没表情的脸，但他总感觉三姐今天很...放松？释然？ 反正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 “没有，准备去工作。”里姬淡淡地回道。 然而一提到‘工作’，奇犽脸上的厌恶之情一闪而过，他就是不想工作，所以决定今天早上偷偷离家出走的，没想到还碰上了三姐。 “做那种工作居然还能心情好......”奇犽小声嘟囔道。 但今天早上真的很怪，平日里从不主动开口的里姬破天荒地头一次认真看向奇犽，主动开口：“奇犽，你很幸运。” “幸运？！”奇犽一脸不敢相信，他自嘲出声，“出生在这种以杀人为生的令人作呕的家族里有什么幸运的？” 他看向里姬的眼神里充斥着难言的复杂和压抑：“没想到...三姐你也是和大哥一样满脑子只有家族的蠢...人！” 看着奇犽激烈的抗拒态度，里姬静静地盯着他，没再开口。 “......我要离家出走！逃离这个地方！三姐你...你不要拦着我！我不想伤害你！” 奇犽警惕地盯着里姬，一步步后退，等摸到大门时立刻转身就跑。 “这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跟替他吃了那么多苦的亲姐说话呢？！”五条悟在一旁被奇犽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 里姬目送着奇犽逃离的背影，想到自己今天要去做什么后再次放松下来，在奇犽离开之后也离开了揍敌客家。 有了委托人的指引，进入贪婪之岛很简单，她只需从委托人指定的地方取到游戏卡片，再把卡片插入游戏机里，使用念能力开启，便能被传送到贪婪之岛上。 里姬按照要求一一照做，在她被传送到贪婪之岛的那一刻，在她意料之中的，她的念能力消失了。 里姬跌落在金属地面上，抬头看向对面留着一头黑色刺猬短发，释然开口：“金·富力士。” 看到里姬第一眼，金的胸口就翻涌起不可抑制的怒火，他怒极反笑道：“看来你查到了我的身份，还敢接那份委托啊，里姬·揍敌客。” 里姬没有管金说了什么，她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金的眉眼，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丝和故人的相似之处，然而她失败了。 于是里姬收回视线垂下眼，缓缓站起身，平淡道：“奶奶和米特是我的委托目标，我无话可说。” 她在看到委托人和金的关系后便猜到这可能就是金专门给她下的套，是为了给家人报仇。 但即使猜到是这样，里姬还是毅然决然地接下了那份委托。 ......她不适合当个杀手，不适合生在揍敌客家，她活得太累了。 低垂的眉眼下，是里姬疲惫不堪、一触即碎的灵魂。 如果能这样死去，为了米特死去，那也是好的。 “里姬......”五条悟轻轻环住里姬，还是十多年如一日般重复道，“我在你身边。” 比起当初，如今他的嗓音少了一分痛苦，多了万分坚定。 这些只是痛苦的过去罢了，他知道里姬挺了过来，他可以和里姬创造未来，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 五条悟如此坚信着。 “呵，”金嗤笑一声，迈步走近在他的游戏、他的设定里念能力全无的里姬，死死盯着她无神的双眼嘲笑道，“看来你是来赎罪来了？是想给米特陪葬？” “里姬·揍敌客，一开始我确实想杀了你的，”金恶意一笑，“但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我发现，让你活着才更让你感到痛苦，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又是个神经病！”五条悟双臂环胸，啐了一口。 金听不到五条悟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让五条悟眼熟的卡片，指向里姬，饱含厌恶道：“在我还没想好还能怎么折磨你之前，你就先昏迷着吧，别来碍我的眼！” 于是在五条悟‘哎哎！你拿的什么卡啊！别乱用啊！’的大喊中，金喊了声：“GAIN.” 里姬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里姬！里姬！”五条悟连忙焦急地扑过去，在探到里姬平缓的鼻息后才大大松了口气。 在他刚松口气时，他听到他身后再次传来金的声音：“喂，你，说你呢，那个白毛。” 五条悟本来还没反应，但听到‘那个白毛’时，他愣住了。 “啊，不会听不懂我的话吧，我刚才也没听懂你在胡咧咧什么。”金烦躁地挠挠头。 此时五条悟终于回过神，他缓缓回过头，一脸惊悚地看向直直盯着他的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道：“你看得到我？！？！” “你会说猎人语啊。”金挑挑眉，他放松下来，往地上盘腿一坐，犀利得能把人看穿的眼神直直看向还没从这逆天发展中回过神的五条悟，说道，“说说吧，你是谁，来自哪里。” “还有，你分明不是我创造的卡，为什么会带有贪婪之岛的卡牌气息。” —————————— 在五条优子前往驻守点后，五条悟变了。 他虽然还是像以前那般玩世不恭、嚣张得不可一世，但只要是身边人都能看得出，他眼中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 在五条悟又一次对夏油杰要保护弱者的正论嗤之以鼻后，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插兜离开的嚣张背影无言地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现在在他们三人组中是接祓除任务接得最少的一个，他的任务大多还都是夜蛾强行塞给他，或者夏油杰和她拉着他去做的。 但说他不想做么，每次派给他的任务他又都能完美完成。 啊，不爱设‘帐’这一点除外。 而他作为如今咒术界最强之一都不想去当守护者一职，不愿意接祓除任务，硝子不知道还能有谁去祓除这些源源不断的咒灵。 想到这，硝子看向身边一脸没所谓，继续低头看书的当下另一个咒术界最强——夏油杰，耸了耸肩。 行吧，现在还有另一个最强顶着，情况也不算太糟。 而在离开咒专后，里姬跟着五条悟不知是第几次进了五条家的藏书室，看他把那些他都要翻烂了的古籍再次翻出来翻阅，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些关于驻守点的记载。 但这次的结果还是和先前一样，一无所获。 “......该死！”五条悟把手里的书一扔，躺倒在地。 “悟，”五条隆之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他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你这时候不应该在咒专吗？” 五条悟的胳膊盖着双眼，完全不想搭理他爸。 五条隆之也不在意，他看了看五条悟身边散落的书籍，皱起眉：“你还在找关于驻守点的资料吗？没用的。” 五条隆之想说，自从他的父母、五条悟的祖父母在进驻守点驻守时，他早就像五条悟这样把这些古籍翻烂了，但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然而五条悟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呵，”五条悟嘲笑出声，拿下盖住眼睛的胳膊嘲讽地看向五条隆之，“你已经放弃救老妈出来了，我可还没有，五条家主。” 最后的‘五条家主’被他喊得格外阴阳怪气。 说完，五条悟站起身，插兜离开。 自从五条优子去了驻守点之后，这对父子的关系就变得很差。 五条隆之没了之前温和自在的模样，常年紧紧皱起的眉头给他的眉心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五条悟也不理解为什么五条隆之不竭尽全力把五条优子带回来，而是要死死守着咒术界刻板的规定，死守着御三家的约定。 父子二人只有在一同前往驻守点看望五条优子的时候才会心照不宣地在五条优子面前装出两人关系很亲近的样子，不让她担心。 里姬看了眼五条隆之沉默疲惫的背影，没有说话，接着收回视线，跟在五条悟身后离开。 现在想想，也快到了她和伏黑甚尔伏击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那天了吧。 对于击杀天内理子这件事，其实里姬已经记忆很模糊了。 在她看来，那只是普通的一天，普通地和伏黑甚尔参加一次委托，再普通地完成委托而已。 然而在从旁观者视角亲眼看着两岁大的自己微笑着对夏油杰说：“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的时候，里姬还是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想给自己或者别人一拳的怪异感。 这种怪异感，简称尴尬。 里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盯着幼年时的自己的视线。 在看到五条悟在他们离开后，自己拔下插在额头上的匕首站起来，并向夏油杰表示他要找伏黑甚尔给天内理子报仇时，看着那充斥着澎湃战意的眼神，里姬了然，原来这家伙从这时候起就是个战斗疯批了，他之前不是不疯，而是没有对手。 接下来的发展就如同里姬所预料的那样，五条悟再次找上刚交完委托的伏黑甚尔，在这一场厮杀中，败北的是伏黑甚尔。 “世界最强？跟她比，你还不够格。” 里姬静静地看着代表着生机的光自伏黑甚尔的眼中消失，不再亮起。 接着她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天内理子死亡后，夏油杰变得不对劲的状态，他沉浸在自己实力又一次提升的喜悦里。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默默捏紧成拳。 这，就是未来他和咒术界叫板的依仗。 只要他坐实了咒术界最强的名号，总有一天，他会名正言顺地，亲自把母亲接回来。 里姬看着兴奋的他，久久无言。 人生就是如此，它总会在你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而对于实力再次提升的五条悟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棒。 “解释清楚！杰！”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着对面面色阴郁的夏油杰，他不敢相信，一直秉持着‘保护弱者’的理念的夏油杰会做下屠村和杀害双亲那种事。 “硝子应该都告诉你了吧，”夏油杰惫懒地抬眼看了眼五条悟，不在意地开口，“除那以外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五条悟因为夏油杰的无赖态度怒极反笑：“所以你就要杀了术师以外的所有人？！双亲也不例外？！” 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想起父母在知道他吞食咒灵后那恐惧厌恶的眼神，他垂着眼笑道：“总不能只把双亲特殊对待吧？”想起自己救下来的那两个小姑娘，他又勾了勾嘴角，“而且我的亲人已经不只是他们了。” “我没问那个，”五条悟皱眉打断他，质问道，“你不是说不做无意义的杀生吗？那现在在干什么？！” 面对五条悟的质问，夏油杰故作无辜地挑挑眉：“有意义啊，也有含义，甚至大义都有...” “有鬼啊！！”五条悟愤怒地再次打断他，“杀光非术师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绝对不可能吧？！” “哼哧哼哧做那种不可能实现的事就叫无意义啊！！” 不可能？连那种有着非咒力力量，还能躲过五条悟的六眼观察的婴儿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 这句由两岁大的小孩嘴里说出的轻蔑的威胁，他不会忘。 她那时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那他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吗？ 沉默半晌，夏油杰低头嗤笑一声：“......真傲慢啊。” “......什么？”五条悟不解反问。 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夏油杰现在不想暴露那个女孩的存在，他抬头冲着五条悟嘲讽一笑说道：“你就办得到吧，悟。” “你自己办得到的事，却教训别人‘不可能办到’吗？” 看着五条悟愣住的脸，夏油杰继续道：“你因为是五条悟所以最强？还是因为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你想表达什么啊？？”五条悟满脸的难以理解。 “......如果我能成为你，”夏油杰垂下眼，淡淡道，“这种荒诞的理想也会有些可行性吧？”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 “......总之，”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淡漠地看向五条悟，“我决定了我的生存方式，之后会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说完，夏油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杰！你！...”五条悟死死盯着夏油杰的背影，手里捏出‘茈’的结式。 而他的动作因为夏油杰的下一句话顿住。 “想杀就杀吧，那是有意义的。” 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那时他面对母亲进入驻守点时的无力感再次从心底浮现。 他清楚地明白...现在深陷自己的囹圄中的他救不了在另一个囹圄里的夏油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五条悟愣愣出神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 ...... “你说我父亲...不行了？” 第二棒，接踵而至。 第210章 回忆长廊14 五条隆之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他挂了电话就往五条家冲去。 ‘嘭’地推开医馆的门，看到看上去仅剩半边身体，勉力靠着插满全身的呼吸管维持着生命体征的五条隆之，五条悟傻了。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看到进来的人是五条悟，咒术总监部的人声音沉痛：“五条家主他今日祓除咒灵的时候，被埋伏在一旁的诅咒师偷袭...就...” 随着咒术总监部的人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顷刻间被一股让人难以抵抗的咒压笼罩，他们只听五条悟阴沉地问道：“...是谁。” “那人...那人已经当场伏诛了。”咒术总监部的人顶着咒术界最强的强大咒压艰难答道。 “......悟。”这时，五条隆之缓缓睁眼，费力开口。 只是简单地叫出一个名字，却好似已经耗尽了五条隆之的全部力气。 听到父亲的声音，五条悟果断收了咒压，快速赶到五条隆之身边，隐忍道：“......父亲。” 五条隆之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五条悟日渐成熟的容颜，欣慰一笑：“我们家小悟也要长成大人了啊。” 随着五条隆之的这句话，五条悟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猛地起身，喃喃自语着就要往外走：“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我去找硝子来！” 然而这时，他听到咒术总监部身后传来硝子难过的声音：“悟...我在。” 五条悟停下脚步，愣愣转头看向她，他只见硝子极力忍着眼泪对他摇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在得知五条隆之出事后，咒术总监部第一时间就把她找来，想至少能让五条隆之继续活下去。 但五条隆之的伤实在太过严重，即使是反转术式也无力回天。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五条悟呆呆地喃喃道，接着突然怒极冲到家入硝子面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领，双目充血地怒吼道：“你说啊！！！” 看着五条悟的暴怒和绝望，硝子的眼泪终是也忍不住落下，这泪水既是对五条悟的感同身受，也是对自己无法救回好友的父亲的愤恨。 就在五条悟失去理智，无法控制地发泄情绪时，五条隆之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悟，过来。” 五条悟身形一顿，他放下抓着硝子衣领的手，浑身颤抖地再次走到床边，慌张道：“爸，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有的！” 他像是忽然又想起了谁，眼睛一亮再次起身：“我去找天元！他活了这么久，肯定...” “悟...”五条隆之虚弱地打断他，在五条悟再次僵住的身形下，他用尽全力地开口，“你转过来...让我再看看你......” 五条悟缓缓转回身，露出了他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臭小子，多大了...还哭成这样。”五条隆之气短地笑道，他看着五条悟的脸，眼中满是回忆的光彩，“你这眉毛和嘴啊，像我...眼睛和鼻子完全按你妈的样子长的。” “其实在你出生，我们知道你继承了六眼时，我和优子是不开心的。因为六眼，意味着未来你的身上会肩负着更重的担子。” “而我们只...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长大，能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五条隆之虚弱地喘了几口，缓了缓。 “......爸，”五条悟冲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断流泪不断摇头，“你别说了，你休息会儿，别说了。” 他在拒绝着他的离开。 面对五条悟的抗拒，五条隆之无奈地摇摇头：“悟，生命总有尽时，更何况是我们咒术师，不要让死亡成为你的重担。” 说着，五条隆之充满歉意地看向五条悟流泪的眼：“只是，我很抱歉，不能继续陪在你，陪在优子身边了。” 听到五条隆之的话，五条悟没什么反应，周围咒术总监部的人和硝子一愣，他们紧张又震惊地看向还在和自己儿子说着话的五条隆之。 ‘抱歉’什么的...对于咒术师来说，太沉重了。 这代表五条隆之在濒死之际心里有着遗憾。 ——他会变成咒灵的。 “五...五条家主，你......”咒术总监部的人紧张地开口。 五条隆之和五条悟都没有理会他们，父子之间在进行着此生最后的交流。 “以后...记得经常去看你的母亲，我不在了，没人去和她说话的话，她会寂寞的。” 五条隆之似是在交代着遗言，说着自己给最亲近之人的“诅咒”，他紧紧盯着五条悟绝望的双眼：“五条悟，如果我之后变成那副样子的话，杀了我。” “......父亲！！” “这是我对你做出的最后的要求。”五条隆之强行压制住五条悟的崩溃，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强调道，“我...是五条家的一家之主，是咒术师，我不想...死后变成...那副罪孽的模样！” 这是五条隆之身为咒术师的坚持。 也是他在明白自己还抱有遗憾时，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亲手杀了我，悟！”五条隆之死死握紧五条悟剧烈颤抖的手，最后如同他日常在教育五条悟时那样笑道，“然后...不要被规则条约束缚...自由自在地...去做你想做的吧......做你自己。” 语毕，五条隆之握着五条悟的手逐渐失力，眼神光也开始涣散，他失神地望向天花板，喃喃道：“优子...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呼吸，戛然而止。 五条悟怔忪地看着五条隆之离世，像是失去灵魂，下一秒，五条隆之的尸体开始扭曲、膨胀，伴随着一声声‘优子——优子~~~~你在哪里~~~~’的狰狞嚎叫，一个不似人形的咒灵缓缓在众人面前形成。 “五...五条少爷！”咒术总监部紧张地出声。 他们没有忘记五条隆之的遗言，不敢轻举妄动。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个逐渐成型的咒灵，他的眼泪逐渐止住，面无表情。 接着，他一记‘苍’打向即将成型的咒灵，咒灵尖叫着消散。 见到五条悟终于动手，咒术总监部的人松了口气。 “五条少...五条家主，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他们看着面无表情的五条悟小心翼翼道。 五条悟点点头，在咒术总监部的人即将离开时，他又冷漠地开口：“五条隆之死在了和咒灵的交锋中，如果让我听到类似他变成咒灵了之类的风言风语......” 在众人浑身一僵的紧张下，伴随着逐渐升腾的咒压，他威胁道：“我会让多嘴的那个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懂了吗？” “我...我们知道了！五条家主！” 惊恐地应下后，咒术总监部带着担心到不断回头的家入硝子慌忙离开了五条家，把空间留给痛失亲人的五条悟。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五条悟身形一晃，最终失力地跪倒在地上。 “......啊————！！” 他捏紧双拳，发出痛苦的怒吼，将将止住的眼泪在这种无人时刻再次倾泻而出。 里姬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五条悟无力又失控地发泄着崩溃的情绪。 最终她走上前，在五条悟面前跪下，虚虚把泪流满面的他揽在怀里轻声道：“五条悟，我在你身边。” 小剧场： 五条悟的私设剧情的印象曲也是莉莉周她说的歌——《猜拳》。 ‘他曾经相信人与情、情与义或更多感性，甚至徒劳只是虚名，名而不实也不在意。’ ‘坠落之中见着美景，景是蓝色透明，结局却碎了满地。’ ‘干脆点成了冰，心无旁骛才成全自己。’ ‘你要他相信什么。’ 设计他俩的剧情的时候借鉴的就是莉莉周她说的这三首歌。 另外两首是关于里姬的——《往常》和《爱人》。 第211章 回忆长廊15 “咒术世界吗...听上去挺有趣的样子。”金·富力士盘腿坐在五条悟对面，听他说完后摸着下巴道。 “......有趣？”五条悟无语道。 不过看这个世界如此变态的模样...... 好吧，和这边比起来，他们那里确实是算是比较和谐的了，至少人类社会秩序没有被破坏，绝大多数的人类能安全生活。 能得到金嘴里的一句‘有趣’已经是最高程度的赞扬了。 “我给你解释了前因后果，你也该给我解惑了吧。”五条悟皱眉道，“你说‘游魂游戏’和‘回忆长廊’不是你创造的卡牌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这两张的确不是我创造的卡牌啊，我听都没听过。”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接着他双手环胸，认真看向五条悟，“本来我确实打算杀了里姬·揍敌客给米特和奶奶陪葬的。” “不过啊，在两年前我观察她的时候，我在她身边看到了带着贪婪之岛的气息的你。” 金盯着五条悟的目光灼灼：“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毕竟我是贪婪之岛的制作人，在它还是个半成品的时候，城里居然会出现能够脱离岛屿依旧生效的卡牌，我对此还毫不知情。” “还由于一些其他原因，于是杀了里姬·揍敌客的计划就被我暂时搁置了，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听到‘暂时’这个词，五条悟满脸黑线地举起手：“我觉得你这个计划还是永远搁置得好。” 看到里姬死在他面前，他会疯的。 听到五条悟的话，金挑挑眉，故意道：“你不是说里姬·揍敌客之后去了你们那个世界吗？说不定是被我杀了之后过去的呢？” 在五条悟愤怒的‘......喂！’中，金站起身走向贪婪之岛控制中枢，快速按着什么，嘴里喃喃道：“‘游魂游戏’和‘回忆长廊’......到底该怎么才能做出这种能穿越时空的卡牌呢？念力？精神力？还是空间跳跃系数？” “哈？这不是你制作的游戏里的卡牌吗？你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五条悟无语了。 他走到金的身侧看向控制中枢的屏幕，接着突然皱起眉：“你的FLRW度规方程用的不对吧？怎么少了表征宇宙曲率？这样怎么能算出宇宙空间。” 听到五条悟的话，金不停按着键盘的手一顿，他转头看向五条悟，愣愣地开口：“FLRW度规方程？那是什么？” “哈？”五条悟也看向金，眼角一抽。 这人连FLRW度规方程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计算空间跳跃系数？......不是，他不知道FLRW度规方程是怎么写出这个公式的？！ 五条悟看着金的眼神既像在看一个天才，又像在看一个怪胎，他有些复杂地开口解释：“FLRW度规是结合广义相对论和宇宙学原理，可以计算出时空结构的方程。虽然你细节上有些错误...但你不知道这些，却自己把方程研究出来了？” “原来你们世界已经有关于时空的完整理论了啊...”金叹为观止，表情变得有些向往，“听你这么说，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去你们那个世界看看了。” “算了吧，你可千万别来。”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说到底，他就是对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都不大放心。 跟这些人比，他们咒术师都能当心理医生了！可别来祸害他们世界了！ 在五条悟还在心里说着这世界的坏话的时候，金突然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过五条悟啊，你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发现，你来的可能并不是里姬·揍敌客的回忆中。” “而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金这话一出，五条悟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我当然发现了。” 而且不是在金和他搭话时他才有的这种预感，当时在流星街，里姬居然能够对他的声音做出反应时，他早在那时便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些什么，这也是他不停努力和里姬搭话的原因。 ——而现在，他和金的交流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五条悟看向这个刺猬头男人，他知道这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见五条悟看了过来，金饱含深意地一笑：“五条悟，我说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张卡牌不是我创造出来的......而是你呢？”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的五条悟愣住了。 隔了半晌，他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的意思是说......” “你知道我所不清楚的宇宙理论，‘游魂游戏’还是通过你的念和里姬·揍敌客的咒力才激活，而我对宇宙理论和咒力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的。”金耸耸肩，“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大能耐，能做出穿越时空的卡牌。” 说完，金看向震惊无比的五条悟挑挑眉，诱惑道：“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为了你和里姬·揍敌客的未来。” 他和里姬的未来...原来是由他来创造的...... 这种打破常规与时空、看似不可能但是是唯一的可能的想法，让五条悟心跳猛烈加速，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在金调侃的目光下，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点点头：“我要试试。” 里姬一直在给他提供着精神支撑，为他撑着保护伞，这一次，换他来拯救她了。 “很好，”金满意一笑，接着把手再次放到操作面板上，“那来吧，我先给你解释一下贪婪之岛到底是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金和五条悟便整日整日地待在一起研究如何做出那两张卡牌。 里姬在这期间早就幽幽转醒，但她被金命令，在他想出来怎么才能更好地折磨她前不准离开这个控制枢纽，于是也每天坐在操作台前，看着这个已经蓬头垢面，却两眼发光的男人成天自言自语。 “啊...原来是这样的！可是该怎么把能量输入进去呢？” ...... “方程是这个是吗？选取的参数是1？” ...... “念的话...或许凝成丝可以附着在卡牌上，带出贪婪之岛......啧，怎么不行。” 里姬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地围观了三个月这人的疯癫举动，在看到金被念附着不到卡牌上的问题一连卡了两星期后，里姬终于忍不住开口：“念不行，但精神力可以。” 听到里姬的声音，金的喃喃自语一顿，他惊讶地看向里姬问道：“......精神力？” “就是把‘气’剔除的念，精神力是我自己对这种力量的叫法。”里姬面无表情道。 听完里姬的解释，金先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略显遗憾地开口：“里姬·揍敌客，要不是......算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能把念和气精细分开的只有他，没想到里姬·揍敌客也能做到......但他们注定无法合作，真是造化弄人。 金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和身侧的空气对视了一眼，接着闭紧嘴巴，继续投入到研究当中。 在里姬看不到的地方，五条悟小心翼翼地计算着公式，再把公式告诉实操的金。 他紧张地注意着金的动作，只要金输错一步，或者他计算错一步，他的身侧就会出现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缝，像是要毁了这条“世界线”。 不过也幸亏有这裂缝存在，五条悟才能知道究竟哪条公式是正确的，哪条才代表着他和里姬的未来。 终于又过了三个月，在金的合伙人们一次又一次来看望好似陷入疯魔状态中的他，里姬都快习惯这种在控制中心打地铺、和金偶尔说说话，告诉他她是如何操控念和精神力的生活后，她听到金问了句：“这就可以了？” 接着她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喂！你！”看着金再次打晕里姬的动作，五条悟眉毛一竖。 “怎么，你想让她现在就知道你的存在？”金挑眉道。 ......好吧，他不想。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里姬是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他才不要打乱这时间线。 五条悟憋屈地偃旗息鼓。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金长舒一口气，把那两张卡牌打印下来，接着甩给五条悟，“喂，接好。” 五条悟一脸莫名其妙：“我现在是游魂啊，你觉得我可以...” 虽然认为自己根本摸不到牌，但五条悟在金把牌扔来的那一刻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张卡牌居然被他抓在了手里。 “这...这...”五条悟惊愕地瞪大眼。 “你创造的牌，你当然摸得到了。”金勾起嘴角笑道，接着他大叹一口气，“唉！要不是影响你的行为会导致时空崩坏的话，我真想把你直接扣下来和我一起开发贪婪之岛啊。”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跟着这个叫做五条悟的异世之人真的学到了很多，他非常满足。 金那种不似说笑的语气让五条悟警惕起来，他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义正言辞道：“想得美！不可能！” 不说这金·富力士整整半年沉迷于科研，胡子拉碴、形象邋遢让他嫌弃外，他可是要带里姬回家的！ “行了，别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样子。”金看着五条悟警惕的表情不屑地撇撇嘴，“我也搞懂了这两张卡牌是怎么回事，你的利用价值也没了，可以和里姬·揍敌客一起滚蛋了。” “...啊？”五条悟一呆，“可是...” 他还不知道这卡牌怎么才能进时空流里，在他当时和里姬打架打出时空裂缝时飞到天元手上啊！ “别可是了，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劈开时空。”金未卜先知了五条悟的问题，不耐烦地打断他，“别赖在这儿了，我儿子出去历练半年了，我也该去看看他了，没时间继续跟你在这耗。” 看着金赶人的举动，发现没有时间裂缝出现的五条悟也不再纠缠了，可能该如何把这两张卡牌送出去，他的确在金这里找不到答案。 “......行吧。”他挠挠头道。 金二话不说再次唤醒里姬，俯视着懵懵地坐起来的里姬，冷漠地开口：“喂，里姬·揍敌客，关于怎么折磨你，我想好了。” 里姬瞬间回神，抬头看向金淡淡道：“你想如何。” 这半年内，她一直在等着金对她的宣判，这是她对米特和奶奶的赎罪。 “既然活着让你感到痛苦，那你就失去所有念能力地继续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了。”金恶意一笑。 ......这人想了半年折磨她的方法，就这？ 里姬无语的表情里写了如上的话。 “开玩笑的，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吧。”金边说边转身来到一个箱子前，从里面翻出一本老旧的册子递给里姬，“你自己看吧。” 里姬抬眼看了金一眼，接过册子，翻开。 看到册子里的东西后，她身体一僵。 这里面，满满都是她的照片，还有一个熟悉的字体写下的话。 第一张是7岁时候的里姬呆呆地坐在小酒馆的窗边，无神地望着窗外的场景。 册子的主人在这张照片底下写道：今天鲸鱼岛来了个身受重伤、看着有些呆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上去很难过，我想让她笑起来。 第二张是里姬无措地站在洗碗池旁边的样子。 那人在这张照片底下写道：这丫头居然连碗都不会洗！打碎了好几个盘子！唉，虽然她紧张偷瞄我的样子很可爱，但盘子可是很贵的啊！ 第三张是里姬把鱼肉放进嘴里，小脸一亮的模样。 那人在这张照片底下写道：这个傲娇的臭丫头，天天说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结果喜欢得要死！不过据我观察，她应该最喜欢吃的是烤鱼？每次吃都会两眼放光。 第四张......第五张...... 里姬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下去，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她顿住了。 照片里的她闭着眼，枕在拍照的人的腿上勾起嘴角，睡得安详。 册子的主人写道：我好像一直没有机会能有自己的孩子。过段时间，等丫头不再这么抗拒了，我就问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和我一起生活吧。 “......米特......米特......”里姬痛苦地躬下身，掐住心脏，沙哑地喃喃着那个名字。 十多年的杀手生活让她早已失去了流泪的能力，她只感觉自己心脏好痛，比被抽筋断骨还痛，比当时在流星街饿肚子还痛。 她把自己狠狠地蜷缩起来，把册子紧紧抱在怀中，似乎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那人的气息。 金垂着头，冷漠地看着精神崩溃的里姬，毫无怜悯地开口道：“虽然你杀了奶奶和米特，但是就算是为了米特，我也不会杀了在她心里认定的她的孩子的。” “你的念能力我也会还给你，我要你之后的每一次动手，都会想起米特死不瞑目的眼。我也会与你立下不得自尽的束缚，让你无法解脱。” “里姬·揍敌客，我要你带着对米特的愧疚，带着你的痛苦，继续苟活下去，给奶奶和米特赎罪。” “而你们揍敌客家，我也会让你们知道，到底什么委托该接，什么委托不该接。” “这是我金·富力士的复仇。” “金！你！...”五条悟虚虚环抱着里姬，气极地瞪向这个原来早就想好报复的方法，一直把他当傻子耍的男人。 此时金装作根本看不到五条悟那样，面无表情地走向操作台按了几下，嘴里说道：“啊，你可能不知道，这半年里你们揍敌客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准确地说是伊尔迷·揍敌客发疯，把流星街三区的掌权家族屠了个干净，还是虐杀，惹得整个流星街长老议会对揍敌客家发起质问和要挟。你毕竟也是揍敌客的，我感觉需要告知你一下。” 说完，金按下最后一个键，看向根本没有反应，依旧沉浸在痛苦中的里姬，冷漠道：“那么，里姬·揍敌客，再也不见。” 下一秒，里姬的身影瞬间从贪婪之岛的控制中心消失，看着再次空下来的空间，金努力压下眼底因想起亲人逝世而翻涌的激烈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啊，该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去看看小杰怎么样了。” 第212章 回忆长廊16 里姬被金传送出了贪婪之岛，随机出现在友客鑫市的街头。 她紧紧蜷缩着身体，怀抱着那本册子瘫在马路的正中央。 行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一跳，这些没有念能力的普通群众也不敢接近这个突然出现、可能和念能力者能扯上关系的女人，只是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五条悟也瞬间出现在里姬身边，他皱眉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地方，接着压抑地看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丢了魂的里姬，努力平静道：“里姬，快起来。” 这不是一个能躺下发呆的地方。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车里的司机在看到躺在马路中央的女人后也没有踩刹车，看着是要径直从她身上碾过去。 五条悟看到车后瞳孔一缩，更加大声地喊道：“里姬！起来！起来啊！” 然而里姬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紧紧抱着册子蜷缩在地，似是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等待着死亡。 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在轿车驶来时，里姬的念能力竟自行发动，念丝将轿车，连同轿车里的人一同绞了个粉碎。 她活了下来。 “......呵呵，”里姬低笑一声，“这就是...无法自尽的束缚吗。” 她终于缓缓从地上站起，紧抱着册子的手没有松开：“那就这么继续活下去吧...米特。” 她的眼底满是死寂。 里姬在因为她瞬间绞碎一辆轿车，众人恐惧地四散奔逃的街头渐行渐远，她不知道，她的模样竟被维利家侥幸逃脱的独苗看见，誓要复仇。 “就是她吗？”维利的小儿子仇恨的目光紧盯着照片里的女人。 “千真万确！”手下慌忙点头，“当时我在老爷手底下干活，是见过她的！只是伊尔迷来的那天我被派到其他长老手下，才躲过一劫。”手下擦着冷汗心有余悸道。 “......好。”小儿子阴沉地点点头，他拿起桌上的药瓶问道，“你确定这个药对杀手管用？” “确定！当然确定！这是我从幻影旅团那小子手里搞到的，念能力越强的人越是抵抗不住药的效力！”手下连忙保证道。 但这药是否真的对揍敌客家的管用，他还真的心里没底...毕竟那可是揍敌客啊。 手下悄悄咽下心里话，心虚地觑了一眼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主子。 “好，很好。”维利家的小儿子满意道，接着他把药丢给手下，“那就你了，把它抹到里姬·揍敌客身上，她晕了之后......” 想起伊尔迷的凶残手段，小儿子忍不住一抖：“...别把她带过来！也别动手！你做事隐蔽点，直接把她丢到去黑暗大陆的船上去！让她自生自灭！” 即使要报仇，小儿子也不想留下什么证据引火烧身让伊尔迷不小心找到他这里来，他可是还要活下去的。 伊尔迷想找里姬，让他自己去黑暗大陆找吧！ 如果伊尔迷真顺着线索找了过来，他还能用里姬·揍敌客是自己要去黑暗大陆这个借口推脱一下。 手下忙接住主子丢来的药瓶，脸忍不住垮了下来：“主子，我...” 他只是个力气大一点的强化系啊！让他接近里姬·揍敌客还给她下药？那他还能活吗？ “你不去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和你在基地的老妈一起去见你祖宗。”小儿子阴森地威胁道。 听到他的威胁，手下满脸冷汗，终是咬咬牙：“......行！” 两条路都是死...那他总不能连累他的母亲。 里姬出了友客鑫后没有回揍敌客，而是坐船去了鲸鱼岛。 米特的小酒馆在她去世后没有被出售，而是被保留了下来，门口放着一束束鲜花。 里姬默默地站在当时观察米特的阴暗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小酒馆，不敢靠近。好似她靠近了那里，都算是对那片空间的玷污。 她在角落里从白天站到黑夜，又到太阳再度升起。期间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在经过小酒馆时，像是已经习惯一般的，把手里的花放到门口，还有人拎着酒瓶就坐在门口边喝边聊起来，其中不乏一些里姬眼熟的面孔，他们表现得就像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过一样。 酒喝完了，天聊完了，人们拿着空瓶陆陆续续回家，留下一句：“我们就先走了啊米特，下次再来。” 里姬站在黑暗中，无意识地跟他们一起重复道：“......再见，米特。” 天渐渐亮了，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影缓缓走近，是当时最常在酒馆里碰见的那个大叔——卢达。 十多年过去，他早已白发苍苍，佝偻下了背，看不出当初身手矫健的模样。 卢达的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他走到小酒馆门前，一边把花装到袋子里，一边开始自言自语：“最近怎么样啊米特，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你可不知道啊，没了你酿的酒和做的下酒菜，我们这群老家伙过得是多难受哦。” “他们啊，一个个说着没有酒馆的日子无聊，又不允许村长把这个酒馆再盘出去做生意，真是别扭的要死。” “不过我知道，他们这样啊，是想你了。” 卢达直起腰敲了敲背，然后再次躬身捡花，动作有着做过不下百次的熟练。 “不过那群怂货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不接受你已经离开这件事，不敢去你的墓地，只敢把花放到酒馆门口，次次还得我来收好，给你送过去。” 说到这，卢达不由摇着头叹了口气：“但我也理解，毕竟......”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我们也快再见面了吧，我这个老家伙也没多少年头可活了。” “等到时候见面了，你一定要再用你酿的酒招待我啊。” 卢达把所有的花都装好，再次直起身，拿起鼓鼓囊囊的麻袋蹒跚着朝南方走去。 里姬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没走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座墓园，卢达轻车熟路地走到写着米特名字的墓碑前，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把墓碑前已经泛黄的花统统收起，再把新的放上。 各色鲜花簇拥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那温暖的笑容，好似她从未离开过。 做好一切，卢达起身，对着照片中的米特笑道：“那我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里姬站在正好能看到那个墓碑的最远的小角落里，直到卢达离开都没有动作，没有移开看着墓碑的视线。 一天...两天...里姬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里姬，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合眼了，”五条悟沙哑地开口，“我们至少找点水喝，好不好？” 但里姬依旧无神地盯着墓碑，没有回应。 直到第三天晚上，天色再次暗下来，她终于动了动，迈步走向那个墓碑。 ......太好了！ 五条悟痛苦黯然的眼神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里姬在米特的墓碑前坐下，专注地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声音嘶哑地开口：“米特......” 接着她垂下眼，淡淡道：“你一定很后悔把我带进小酒馆吧。” “......如果没有那次施以援手，我们应该都不会这么痛苦。” “你不会产生想让我当你的孩子的期待，不会在失望和绝望中死去，而我也不会...对平凡的普通生活产生向往。” 里姬的语气里带着这十几年杀手生涯所带给她的冷漠。 成为杀手，是她生为揍敌客家的孩子的宿命，接到杀了米特的委托是她们之间的死结，谁也逃不掉。 五条悟坐在里姬身边静静地陪伴她，虽然她没有流一滴泪，但他听到了她灵魂深处的哀鸣。 沉默片刻，里姬再次平静地开口：“你的堂哥金·富力士来找我为你报仇了，在看到他发来的委托时，这十几年里，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但我也不清楚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可能是解脱吧。” “我那时在想，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杀手工作，揍敌客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也报答完了，如果能为了你而死，结束这没有意义的一生，这也是不错的。” “但是金·富力士没有杀我，而是给了我你的册子。” 说到册子，里姬抱紧册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她依旧平静道：“我原以为我已经适应了杀手的生活，也接受今后会死在完成委托的途中，或者死在仇家的报复里。但在看到册子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你对我的影响在这十多年中从未削减过。” 里姬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好似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都说杀手是一柄快刀而已，哪里有心。” “其实有些刀是有心的，只是，有心...有什么用。” “你知道吗？用念钉杀人，和其他方法杀人的感觉不一样。你要是用枪，用那种远程武器，你只会听到‘啪’地一声，你的目标就倒地了。” “但用念钉，你需要离对方很近、很近，会直视对方的眼睛，看清他眼底的恐惧、狰狞和恨意。近到你可以在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漠然、麻木和疲惫。” “那是我最讨厌的。” “或许我不该犹豫，应该在杀了你的那天就放下一切，放弃对揍敌客的奢望和牵系，放弃那些虚无缥缈的责任和自卑和你一起走的。”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个杀手。” 她抱紧册子的手再次剧烈一抖：“米特，我累了。” “......现在无法寻死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五条悟罕见地安静下来，没有像之前那二十多年中的那样自顾自地和里姬搭话，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时，一个醉汉拿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进墓园。 他一侧眼，醉醺醺地看到坐在墓碑前的里姬后咧嘴一笑，朝她走了过来：“美女，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啊，来一起喝一杯吗？” 里姬对醉汉的话毫无反应，然而两天没有进食进水的她在闻到弥漫过来的酒香后，在金的束缚的强制作用下，她站起身，凭着束缚给予的求生本能一把将醉汉手里的酒杯抢了过来，在醉汉呆滞惊讶的眼神中把酒一口灌了进去。 酒一入口，里姬便意识到了酒里有东西。但她的身体机能判定酒里的药物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于是满满一大杯迷药被她喝个一干二净。 迷药吗...... 里姬抬眼看了一眼面前装醉的男人，接着她放弃抵抗迷药的药效，任由自己晕了过去。 她的仇家来找她了，如果能这么死去，那也是好的。 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痛苦。 醉汉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醉醺醺的模样，他惊悚地看着晕倒在地的里姬，紧张地结结巴巴道：“这...这就晕了？这么简单？” 见里姬身体没有动静，他才小心翼翼靠过去，撩开她遮住脸的发丝，确认一遍这是不是里姬·揍敌客本人。 “......还真是她。”醉汉嘟嘟囔囔道。 他就是被维利家的小儿子派来的那个手下，只是他也没想到，这次迷药居然灌得这么顺利，里姬·揍敌客简直就像在寻死一样。 “算了，不管了。” 反正任务能完成就行，他也懒得探究。于是他直接扛起不省人事的里姬，朝离开鲸鱼岛的方向而去。 第213章 回忆长廊17 “喂喂，醒醒。” 再次醒来时，里姬是被人推醒的。 ......原来她还活着啊。 她睁开眼，转头静静地看向身旁把她搡醒的大叔。 那个大叔穿着一套类似海盗的衣服，一脸不耐烦，但在对上里姬死寂无神的双眼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板升起，直逼天灵盖。 大叔不受控制地一抖，不自觉地收敛起不耐烦的表情，努力撑着气势道：“你谁啊，怎么在我们船上？” 船？ 里姬眨眨眼，开口问：“这船要开去哪。” “你连去哪都不知道还敢偷偷上船？？”大叔愕然，接着想到什么皱起眉，“啊，不会是你仇人把你丢上来的吧。” 里姬没有回答大叔的话，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这船要开去哪。” 大叔这时候也意识到里姬可能不简单，他眉毛皱得更紧了，回答道：“黑暗大陆，而且我们已经到了。” 他不知道这女孩什么身份，但他可不想现在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和人结仇啊...... 大叔又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里姬，烦躁地挠挠头，然后提议道：“这样吧，这两周你乖乖待在船上等我们回来，我们回来之后把你带回去。” “如果我们没能在两周内回来的话...这船你就自己开走吧，驾驶舱有地图。” 黑暗大陆吗...... 里姬没有理会大叔的提议，拖着几天都没进食的虚弱身体走出船舱，看向和轮船还有较远一段距离的那片密林大陆。 “你是谁？怎么在我们船上？”船上正在收拾行装的人看到里姬后愕然道。 这时那个大叔也追了出来：“喂，那里很危险，我们也是来这里碰碰运气的...” 大叔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见里姬纵身一跃，只身朝黑暗大陆赶去。 “这...这...”大叔瞪大眼。 “算了，那女的一看就是来找死的，别管她了。”另一个围观了这一幕的海盗朝大叔摆了摆手，看向里姬离开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她眼里...根本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光啊。” 在海上穿梭片刻，里姬轻轻落在黑暗大陆上。 她看着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茂密雨林，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入。 黑暗大陆的危险生物很多，大多生活在丛林深处，生活在外围的大多是一些威胁性不强的扭曲生物。 在出手消灭了几个扑来攻击她的奇形怪状的物种后，里姬径直往丛林深处走去。 另一个船员的猜测很准确，她就是来寻死的。 如果死不了......那在这种远离人类世界的地方生活也是不错的。 不受控制地扑向出现在面前的湖泊疯狂补充水分时，里姬这么想到。 那个找她复仇的不知名仇家，误打误撞地帮助她实现了愿望。 死在黑暗大陆的话，她的家人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吧。她也不会给揍敌客这个姓氏抹黑，不会是他们心里那个无用的、懦弱的、随时可以放弃的孩子。 最终靠着金的束缚所给予的趋利避害的本能，里姬没能再往深处前进，而是就在这片淡水区域住下了。 她摘了这片奇异丛林里赶上屋顶那么大的叶子给自己搭了个简易帐篷，又用这里坚硬的硬木给自己做了生活所必须的锅碗瓢盆，甚至还倒腾出了淡水过滤器。 天晴时，里姬猎几只看着还能入口的未知生物当作口粮，再用制作的淡水过滤器过滤水源，有时还跑去海边盛点海水回来，晒干成盐，再在烤肉时撒上，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天阴时，她便用自己做的简易鱼竿钓钓鱼，虽然这里食人鱼居多，但还是能吃的，鱼肉也鲜嫩肥美。 而等到了下雨时，她就会收起自己的帐篷和器具，缩进她掏空的硬木中等待雨停，因为在黑暗大陆，就连雨水都带着能将人体腐蚀的浓酸，这些经过无数次酸雨冲刷后依旧坚挺的巨木无疑是最好的躲雨地点。 里姬缩在空心的巨木中面无表情地望着树外。 这雨虽然剧毒，但正因它所具备的毒性，使得雨水显现出靡丽的烟紫色光彩来，给这片神秘的、无人敢踏足的大陆笼上一层如幻境般的朦胧美。 五条悟和里姬并排坐在树洞中，一起观雨。 意识到里姬可能死期将至的他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可能因为现在是里姬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必然发生的。 “里姬，你喜欢这种平静日子吗？”五条悟看着雨幕，开口问道。 里姬听不到他的声音，没有回答，但她安静自在的表现表明了她对这一切并不讨厌。 虽然里姬没有说话，但五条悟像是听到了她的回答般笑了笑，再次开口：“等我们回去了，回到现代，我带你去亚马逊雨林逛逛好不好？那里也是类似这样的热带雨林，但要比这里安全得多。我们可以在那里露营，看看生活在那里的物种，也能一起看夜晚的星星。” “在平安时代啊，我们就去平安京逛逛吧。一直在乡下小镇里的你是不是还没看过平安时代的夜街？那里很繁华哦，有意思的东西也很多，你一定会喜欢。” “到时候我们再去山中的佛寺看看，在平安时代后日本的佛教就没落了，这时候我们能看到它繁荣时期的景象，我们到时候去问问那些秃驴，他们对日本现代和尚那种能娶妻生子，还能当男公关骗钱的行为怎么看。” “顺便再让秃驴给我们算一算缘分吧，不算出大吉来我就烧了他的庙。” ...... 五条悟的自言自语在静谧的雨夜显得格外突兀，即使无人回应，他也说得兴起，不知这些话到底是在说给里姬，还是在安慰距离里姬死期愈近，就愈发痛苦的自己。 即使知道这是必然，他还是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和绝望。 这种激烈的负面情绪在五条悟看到里姬儿时的遭遇时便出现了，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杀了揍敌客家所有人的冲动，通过和里姬说话来分散心底的恨意，同时每分每秒都在劝说自己：这些都会过去的，里姬未来在他身边，她在他们的世界放下了一切，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都会过去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冷静，不失去理智地发疯。 ......里姬的一生太苦了，他无法救赎她，至少他不能毁了她通往她想要的生活的路，不能毁了她苦尽甘来的未来。 这时，一股黑色气体悄无声息地接近树洞中的他们，气体与夜色融为一体，无形无味，在它被里姬吸入体内后里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五条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浑身一僵。 “......里姬，”五条悟的身形开始剧烈颤抖，他紧紧握住里姬的手，顽强地重复道，“我在你身边。” 气体被里姬吸入体内的那一刻，还在望着雨发呆的里姬脑内突然出现一道稚嫩生硬的声音：“你...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这道意识是怎么进入自己脑内的里姬一愣，她想了想，想到她以前在资料里看到过的对黑暗大陆A级灾难生物——埃的介绍，于是在脑海里沉默问道：你是‘埃’？ “‘埃’...是什...么？”声音发问，但它也没有纠结，只是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瓦斯生命体——埃，是欲望的依存体，它们可以通过完成人类的愿望来收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愿望越大，许愿者需要付出的越多。 或许，她解脱的时候到了。 想到这里，里姬释然一笑，在脑海里对埃说：你杀了我吧。 只是个脑海中的想法罢了，金的束缚无法约束。 听到这个人类的愿望，埃沉默了，不懂人情世故的它不知道这个人类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愿望，但它不会不满足。 “好...”埃呆呆开口，“我...完成你的，愿望，你...肉体，我的。” 里姬笑笑，一口应下：当然可以。 在里姬答应的那一刻，她的心脏连同金对她的束缚被埃一并绞碎，而她也带着如当时枕在米特腿上时，那抹只在照片中出现过的幸福微笑，缓缓闭眼。 现在，她总算可以解脱了吧。 五条悟窒息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血丝，他努力勾起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他再一次无意识地自言自语道：“等会儿...等会儿我们就会回到现代去了，对吧？里姬婴儿时候一定...一定很可爱吧？哈哈。” 然而令五条悟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里姬闭上眼，这个世界竟然像他研究贪婪之岛卡牌算出错误公式时那样，开始崩溃。 一道道时空裂缝出现在他的身边，似要将这个世界撕扯得四分五裂，毁灭一切。 “......不该是这样的。”五条悟傻了，他看着眼前一刹间发生的坍塌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不该是这样的！！！！！” 他猛地扑到里姬面前，双目充血，几十年来一直在做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他冲到安详闭眼的里姬面前绝望地吼道：“里姬！里姬！！你醒醒！！你醒醒！！你还没有转生...你还没有转生啊！！！” 游魂是没有眼泪的，五条悟此时却泣出了血，动荡的精神力使得整片空间愈发摇摇欲坠。 崩溃间，当年天元在薨星宫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莫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五条悟，世间无巧合。’ 无巧合...无巧合...他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里姬...伏黑里姬！！！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可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的...只要你醒来，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的！！！” 五条悟绝望的呐喊在这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悲哀，又凄凉。 “你不要放弃好不好...伏黑里姬...你不要放弃我......” 血泪几乎流满了五条悟的整张脸，他的精神也随着血泪的流逝逐渐衰弱，但他唯一没有放的，是抓紧里姬的手。 在猎人世界开始崩溃的同时，里姬这边所处的咒回世界同样开始崩塌。 里姬收回看着24岁的五条悟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书的视线，看向一道道狰狞开裂的时空裂缝。 原来...时间线错误的话是会毁去一切吗？ 里姬看着时空裂缝的目光有些恍惚，愣了半晌，她突然回神，看向坐在桌前的五条悟。 “啊，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里姬看着那抹身影淡淡地开口，“五条悟，我觉得如果我的生活里有你的存在，应该还不错。” “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接着她平静却又温暖地笑了笑：“我不确定我们经历的未来是否还会发生，但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谢谢你来过我的世界。” 就在里姬留恋地用目光描绘着五条悟的容颜时，她听到时空裂缝间隐约传来五条悟崩溃的呐喊。 里姬一愣，转头朝裂缝看去。 时间裂缝硬生生分开了五条悟紧紧拉着的里姬的手，他惊恐地看着那些裂缝一条一条在里姬的身上显现，他忍不住哭喊道：“里姬！！伏黑里姬！！！”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血泪一滴一滴自他的颊边落下，他忍着空间裂缝刺穿灵魂的痛楚，努力把手伸向好似睡着的那人：“你说了要给我机会的...你说过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在五条悟疯了般的坚持下，他终于再次握住了里姬的手，他盯着那张平静的脸和出现在脸上的时空裂缝，努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里姬...伏黑里姬...我爱你......你不要放弃我......” 这时，五条悟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他思念至深，刻心入骨的声音—— “......五条悟。” 五条悟身形一顿，猛地转头朝身后看去。 目光穿过一道道时空裂缝，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里姬......”他愣愣地喃喃道。 见五条悟看了过来，里姬朝他露出一个前所未有、发自内心的，温暖又开心的笑容，接着毫不犹豫踏入这道道时间裂缝朝他奔来。 “......里姬！” 几乎同一时刻，五条悟也毫不犹豫地踏入裂缝，奔向他命定的恋人，奔向他的挚爱。 在破碎的时空中，二人的手终是相握。 五条悟悲哀地看着面前他思念的人，开口道：“里姬，我...”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拉下他的头，踮起脚尖的里姬一吻封禁，所有的话被里姬用吻堵在了口中。 五条悟一愣，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地反搂住里姬的腰身，用舌撬开她的唇齿，投入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吻中。 在无尽碎裂的时空里，二人唇齿交缠，用尽全力相拥，把对彼此的爱意在这一吻中尽数倾泻。 “......五条悟，”里姬离开五条悟的唇，定定地看着他泣血的眼轻轻喘息，接着温暖一笑，轻声问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即使这是世界崩塌前的最后一秒。” 血泪自五条悟的双眼不断涌出，但此刻得到里姬回应的他却不再那么绝望，他把里姬搂在怀中，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又哭又笑道：“我愿意。” 下一秒，二人的身影在时空裂缝中被裂缝吞噬，彻底碎裂，五条悟口袋中的两张贪婪之岛卡牌也顺着道道裂缝，飞往了未知的远方。 在里姬和五条悟消失在裂缝中时，树洞里的里姬·揍敌客突然微微皱了皱眉。 她好像...在这濒死之际像当初在流星街时那般，又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只是，‘伏黑’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懂的话就不管了。 她记得，有个名叫凯特的猎人的念能力是重生？ 她的‘我见即你’还没有使用过。 ......不然就试试吧，试试能不能摆脱这种绝望，摆脱‘揍敌客’带来的重担。 试试...能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我见即你，发动。 小剧场： 关于猎人和贪婪之岛的世界线就彻底收束了，里姬转世的原因也写明了，在回忆长廊第一章里里姬的恍然大悟就是想起了自己在濒死时听到有人叫她伏黑里姬，她才有了转生的念头的，不然就是直接死亡。 里姬当时不愿改掉‘伏黑’这个姓不是因为甚尔，也是因为虽然她忘了死前听到有人叫她‘伏黑里姬’，但潜意识觉得这个发音很重要，所以不想改。 就酱。 第214章 初临咒界 在听到五条悟的‘我愿意’后，里姬便眼前一黑，被时空裂缝卷进了未知的空间。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片空旷的、满是咒力的空间里。 她没消失？ 里姬愣了愣，然后低下头，她看到自己黑乎乎、胖墩墩、充斥着雾气和更浓郁的咒力的身体后又是一愣。 ......不仅没消失，还变成了一朵咒力化成的黑云？ 在里姬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她听到她身边传来五条悟小心翼翼的声音：“......里姬？” 里姬：......？ 她不熟练地控制着咒力，努力转动她胖乎乎的云彩身体看向身侧—— 她旁边是一朵同样充斥着咒力的，白花花的白云。 看着这朵云，里姬迟疑地开口：“......五条悟？” “......里姬！！！” 白团子突然发出激动到快哭了的声音，猛地冲向她。 里姬没有躲开白团子的“蛮牛冲撞”，准备接住他，然而冲她而来的白团子却没有扑到她的怀里，而是穿过她的云彩身体，一冲而过，冲进一片浓郁的咒力中。 “嗯？？？” 白团子又快速飞了回来，不信邪地再次靠近里姬，不过这次聪明地减缓了速度。 这次他俩依旧没有触碰到彼此，代表着五条悟的白团子和代表着里姬的黑团子重叠融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大团灰团子。 ......好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哪？ 里姬有点茫然。 她能感受到，她已经脱离‘回忆长廊’那张卡牌的影响了，但‘游魂游戏’这张卡牌的影响还在，她的念力依旧没有回来。 就在里姬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她突然感到和自己的黑团子身体融合在一起的白团子突然开始发热，还越来越烫。 里姬：......？ 她脱离思绪，开口问道：“五条悟，怎么了？” “......里姬，”五条悟的声音自她体内扭扭捏捏地响起，“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里姬：...... “你不该先想想我们在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她无奈道。 不过里姬也没有嫌弃五条悟的脱线和胡闹，她想了想，努力控制着咒力，收缩黑团子的体型，变成白团子包裹着黑团子的状态，然后对五条悟说：“你看，芝麻汤圆。” 五条悟：...... 包裹着里姬的白团子骤然变得更烫了。 “呜呜...里姬...我现在特别特别想抱抱你！！”白团子发出野兽般的怪叫。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但我们现在根本碰不到对方吧，”陪五条悟胡闹完，黑团子里姬挪出五条悟的身体，奇怪道，“我们这到哪来了？为什么还会是这副样子。” “我也不太清楚...我先去看看。”五条悟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干咳一声，和里姬先研究起正经事。 他飘了一圈回来，然后对里姬说出他的猜测：“这里满是咒力，附近还有几只弱小的咒灵......虽然我还不清楚这里是哪，由于‘游魂游戏’的限制我的六眼也用不了，但这充斥着咒力的空间给我一种熟悉感...这里像是当时如月车站那里的外部空间。” “咒界......”里姬恍然大悟地喃喃道。 五条悟一愣：“咒界？那是什么？” “就是咒灵和咒力本应流向的空间。是当时在天空树上，羂索跟我得瑟时给我透露的。”里姬三言两语，简单地给五条悟复述了一遍当时羂索的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驻守点守着的是封印咒界的七个结界......”五条悟恍然道，他想了想，继续猜测，“但是我现在看不到什么裂缝，这里也没有《古事记》里的那些实力还能看的咒灵......” 他灵机一动：“我们难道是...在役小角打通咒界和人界前的咒界里？” 里姬和五条悟的想法一样，她赞同道：“这是现在最合理的解释了，我们到处转转吧，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啊，只是，我们就这么飘着转？”白团子往上跳了跳。 这具不好控制的云彩身体确实有些麻烦。 里姬想了想咒力是通过负面情绪发动的原理，杀意自体内逸散而出，而她控制着咒力塑形，缓缓地，她的这团黑团子凝聚出了一只漆黑纤长的右臂。 看着自己这黑漆漆的黑胳膊，里姬顿了顿，然后把手臂移到白团子身前说道：“我们应该可以用咒力给自己塑形？有了具体形体的话应该...” 里姬话还没说完，她就见白团子一个俯冲，“啊呜”一口把她的右手咬住，她的右手瞬间陷入了一团软绵绵的手感中。 里姬：...... “五条悟，你...在做什么？”她面无表情地动动右手，在白团子体内抓了抓。 她感到自己抓着的白团子一抖，接着五条悟有些羞耻的声音从白团子体内传出：“咳，我...我试试你塑形的话我们还会不会再融合了，看来是不会了。” 语毕，里姬只见白团子开始翻涌凝聚，五条悟对于咒力的运用比她要熟练得多，没过一会儿，一个和五条悟长得一模一样，但有着白发白肤、蓝眼黄口的咒灵出现在里姬面前。 ——这个咒灵嘴里还含着她的手指。 塑形成功后，五条悟叼着里姬的食指对她一挑眉：“嘛，这样舒服多了。” 说着，他还故意用舌头轻轻舔了舔里姬的指尖。 里姬：......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缩回手，而是学着刚才五条悟的方法也凝聚出人形——黑发黑肤、红眼紫口，是和五条悟截然相反的配色。 “确实方便许多。”塑形成功后，里姬舒适地叹了一声。 没有听到五条悟的搭话，她睁眼转头看向还含着她食指，看着她愣住了的五条悟，挑了挑眉，食指勾住他的舌尖绕了绕，淡笑道：“怎么呆住了？” 感觉到里姬在玩自己的舌头，五条悟的脸突地爆红，分明是先耍坏的他又先一步败北，他吐出里姬的食指有些慌乱道：“喂！你，你怎么...”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里姬又忍不住笑了笑，她朝五条悟伸出手，继续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 看到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五条悟又呆了呆。 而这次的呆愣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他真实地感受到，他们相遇的这条世界线没有消失，里姬...还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眼眶就有些发热。 真是太好了。 看这人又傻在了原地，里姬看着他眼中后怕、庆幸的神色，这次没有打断他的发呆，而是久久地注视着他，眼底有着深藏的温柔。 片刻后，五条悟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握上里姬的手朝她张扬一笑，眼神里的不变的强大和自信：“那就由我来带路？” “好。”里姬乐得清闲，答应得很快。 于是里姬应下后，五条悟便牵着她的手开始在这生灵稀少的咒界闲逛起来，一边逛还一边和里姬聊天。 “这里还真没几个成型咒灵啊，即使有也没有自我意识的样子。”五条悟懒懒地撇撇嘴，挥手斩杀一个看着跟傻子一样的咒灵说道。 里姬盯着那只消散的咒灵想了想后猜测道：“可能因为现在这些咒灵是靠咒力凝聚自然形成，没有受到人类世界的影响？” “有这个可能性。”五条悟眨眼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些咒灵身上有种灵智未开的愚蠢。看来咒灵的真正形成真的是在役小角斩开两界之后，那我们现在是在飞鸟时代前？” “居然穿过时空裂缝掉到这么早以前了吗......”里姬脑内思索着什么喃喃道，接着她转头看向如今有着张黄色嘴巴的五条悟，继续往下推测，“五条悟，现在你有着黄口，我有着红眼...” “啊，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们之间果然心有灵犀呢小里姬~”五条悟挑眉一笑，他带着没有想到的语气感慨道，“没想到，历史中跟在役小角身边的两个鬼神，居然就是我们。” 据咒术界历史记载，咒术界的开山鼻祖——贺茂役君小角在觉醒咒力后，身边便常跟着两个鬼神——前鬼和后鬼。 它们居住于生驹山，两者关系是夫妇。前鬼有着一双赤眼，又称善童鬼，手持一柄巨斧；后鬼有着一张黄口，又称妙童鬼，随身带着水瓶跟装着种子的袋子。 它们跟随在役小角左右，是他忠诚的奴仆。前鬼划开地面，后鬼种植，对天下生灵有着开智启灵之恩。 “不过前鬼后鬼是役小角的奴仆么...”五条悟摸着下巴咂咂嘴，“果然历史不能全信啊。” 里姬可能不会介意自己被称作奴仆，但役小角要是敢使唤他的话，他不按着这个老祖宗揍他一顿都算他敬老尊贤了。 不提‘奴仆’这点，历史里的另一个说法比‘奴仆’还要让五条悟在意。 “咳...”他干咳一声，努力维持住正经的表情，却看也不敢看里姬，语气荡漾道，“历史里还说前鬼和后鬼是夫妻耶~我觉得这点可能是真的。” 里姬：...... 五条悟等啊等，却没等到里姬的回应。 ......小里姬之前说要和他在一起的，他们还接吻了！ 不会现在他们还活着她就反悔了吧！！ 这么想着，五条悟终于忍不住有些紧张地转头看向里姬，语气里带着些无赖慌张和强撑着的张扬：“里姬你...” 他的质问还没说出口，就见里姬捧住他的脸，凑上来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平淡却温暖道：“嗯，我也觉得这点可能是真的。” 里姬不爱多说话，但她用行动安抚了五条悟如今依旧患得患失的内心。 她定定地直视五条悟再次愣住的双眼，淡然却语含坚定：“五条悟，我爱上你不是因为世界末日，也不是因为你给了我新生，只是因为你就是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想亲吻你，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再一起老去。” “我爱你，对此我不纠结，你也不必怀疑。” 看着里姬坚定，又如往日般平静的眼，五条悟的眸光颤了颤。 人的经历会影响人的一生，虽然里姬的眼底依旧是一片荒芜，但现在，在那片荒芜中开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名为五条悟的花。 他终是在她的心底扎根发芽，给她的世界带去了充满生机的色彩。 一抹张扬却温柔的笑容在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他一把揽过里姬拥入怀中，满怀爱恋与安定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轻声道： “我也爱你，与日俱增。” 第215章 黑团子白团子灰团子 确定了里姬对他的心意，五条悟肉眼可见地更兴奋了。 虽然这片咒界现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自娱自乐地用这充斥在整个空间的咒力捏出一些没有灵智的小动物在他们身边蹦跶。 “里姬你看！兔子！”五条悟指着他刚捏出的兔子开心地对里姬说道。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里姬收回正在研究如何控制咒力的思绪，朝那只兔子看去。 五条悟嘴里的这只兔子有八尺高，凌乱的咒力扎结成它漆黑的毛发，狰狞可怖的脸上完全没有正常兔子的乖巧，而带着想要择人而食的凶残。 兔子呲牙咧嘴地看了里姬和五条悟一眼，发现自己应该打不过这俩后，便用健硕的后腿有力一蹬，一步蹦出三丈远，抓住一个由咒力自然凝聚而成的傻咒灵就‘吭哧吭哧’啃起来，啃完后又去找下一个目标。 里姬：...... 虽然有些无语，但五条悟创造出的咒灵倒是让她想到了些什么。 “这只兔子看上去不像灵智未开的样子啊，而且还像人类世界里的咒灵那样具备攻击性...”里姬喃喃道，接着她疑惑地歪歪头，“难道有了思想意识的干预，再结合充满负面情绪的咒力，最后形成的就是我们在人类世界看到的那种咒灵？” “我也是这么想的哦，”五条悟懒懒一挥手，把那只越跑越远的兔子斩了个粉碎后继续道，“咒力是只有情绪没有思想的，有思想的是人，人的意识与咒力相互作用，最终形成几乎可以颠覆人类世界的灾难。” 五条悟看着那只逐渐消散的兔子尸体，眼神有些复杂：“而这些，是咒术师造成的恶果。” 原来他们千年来一直在做的不是守护和保卫，而是赎罪。 如果不是役小角打破人界与咒界的界限，那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人界和咒界泾渭分明，两不相交。甚至若是役小角没有发现咒界，在灵智未开的咒灵的缓慢形成下，咒界或许逐渐会形成自己的生态体系，过着自己的日子。 里姬看着五条悟有些低落的情绪，眼神闪了闪，淡淡开口道：“说不定役小角的做法反而是拯救了人类世界呢？” “嗯？怎么说？”五条悟疑惑地转头看向里姬。 “人类世界的咒力不断往咒界输送，但时空膨胀的空间有限，若是这般无休止地输送下去，难不保有天这里会不堪重负，将人界与咒界的通道炸穿。或者这里最后会形成一个实力极强的咒灵，它发现了咒界和人界的秘密，在它打通和人界的通道后，将人类杀个措手不及。” 里姬把咒力捻成线，控制它绕着自己手指打转，她看着自己指尖平静道：“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役小角便是人类世界的意志派来自救的手段，就像在通道打通后会出现咒术家与咒灵抗衡的道理一样，或许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里姬说出自己的推测，然而五条悟的心思完全不在她的话里，他转头看向里姬，呆呆地眨了眨他那苍蓝色的大眼睛：“里姬...你是在安慰我吗？” 里姬：...... 她锻炼控制咒力的手一顿，转头无奈地看了开始傻乐的五条悟一眼。 她说了这么多，他就得出一个她在安慰他的结论？ 不过里姬说这些确实有安慰五条悟的目的，她也就坦然地承认：“嗯，我看你好像因为这件事有些不开心。” “......里姬！”五条悟瞬间变成了煎蛋眼，一脸感动地扑到里姬怀里，嘤嘤道，“遇见你也是对我最好的安排~！” 里姬一把接住这190的庞大身躯，拍了拍埋在她肩颈处的脑袋，笑了笑：“嗯，遇见你也是对我最好的安排。” 被里姬如此纵容着，五条悟只感到一股酥麻感自心间流出，传至全身。 他埋在里姬肩头的呼吸粗重起来，轻咬了里姬的脖颈一口后，鼻尖蹭着她的脖颈、脸颊一路往上，最终与她鼻尖对鼻尖地面对面。 他跪伏在里姬的双腿之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抹如狼盯肉的深沉色彩。 注意到五条悟的反应，里姬微微挑眉，她没有后退，而是倾身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问道：“五条悟，你想亲我吗？” 五条悟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视线向下，紧紧盯住里姬的嘴唇哑声问：“......可以吗？” 里姬笑了笑，她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伸向五条悟的后脑勺，将他按向自己，送上自己的双唇，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吻虽没有他们的初吻激烈，却充斥着浓重的欲，五条悟似是要将里姬的口腔里完全沾染上他的味道，舌尖探入其中逡巡，再将她的扯出，勾勾缠缠。 里姬同样也不甘示弱，她紧盯着五条悟如今晦暗得如同深蓝夜空，不复清澈的双眸，舔咬着他的双唇，偶尔也突然将舌尖探入，抵着他的上颚轻巧地一划而过，激发彼此更浓烈的情绪。 五条悟的手终是忍不住抚上里姬的腰间，他用额头抵着里姬的额头气喘吁吁地低声道：“里姬，你看，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看着里姬那双为他染上不同色彩的眼，他又忍不住低头咬了咬她的下唇，才继续暧昧道：“我们是不是可以...” 五条悟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嘭’地一声，他变回了最初那团白团子。 五条悟：...... 里姬：...... “可以什么？”里姬伸手抓了抓那团白团子的头顶，忍笑道。 “为什么...”白团子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崩溃地呐喊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里姬想了想，猜测道：“啊，难道太激动的话我们还是会变成一开始那种无形气体的样子？毕竟我们现在的形态是靠控制咒力凝结而成的。” 五条悟：...... 白团子蔫了，甚至不想变回人形，他委委屈屈地开口：“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个......” 他都这么激动了！里姬居然不激动吗！ 这让他很挫败啊！！ 里姬眨眨眼，纵容道：“可能因为我在等着你那句话说完？” ......鬼信哦，小里姬真是找了个烂借口！ 白团子看起来更萎靡了。 看着这团委屈的团子，里姬忍不住笑了一声，在五条悟不可置信地‘小里姬你居然还嘲笑我？！’的大声质问下，里姬也‘嘭’地一声变回了黑团子的形态，然后控制着身形和白团子再次融合成灰团子。 她舒舒服服地在地上一坐，向突然卡壳的五条悟说道：“这样应该和你想做的差不多吧？” 里姬想了想之前五条悟说过的话，重复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五条悟：...... 白团子顿时发烫，他不再委屈，但开始有些羞涩地嘟囔道：“这怎么能一样......” 接着他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有些兴奋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里姬，刚才我们接吻你有什么感觉？” 里姬想了想：“嗯，很喜欢，也很满足，能直接感受到你的情绪。” “欸？只有很满足吗？......有没有想更进一步的冲动？” “有...吧？” “哈？！‘有吧’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还有个不确定的语气助词啊！” “当时我在想怎么能让我们更开心，还在分神注视着你的眼睛，所以没有注意。你亲我的时候你的眼睛很漂亮。” “......” “五条悟，你别再发热了，太烫了我就离你远点了。” “这...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咳，那时候很漂亮，怎么，我的眼睛平时就不好看吗？” “平时也很好看，只是那时候你的眼睛是像夜空般的深蓝色，我喜欢你那样看着我。” “......咳嗯，那，那下次我再给你看看，既然你喜欢的话。” “好，就是五条悟，你不要再变烫了，很热，不舒服。” “都说了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我尽量冷静下来......” ...... 在寂静无人的咒力空间里，一团灰团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但他们周身围绕着的那股甜蜜氛围足以表明他们都沉浸在这二人世界的快乐当中，享受着彼此所给予的温暖。 共坠爱河，或许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 小剧场： 嗯，刀完了趁着七夕发点糖，希望能过审。（远目） 昨天请假，今天就提早发吧，不卡12点了。 第216章 咒力运用 “五条悟，你可以使用你的咒术吗？”摸索许久依旧窥不到使用咒术的门道的里姬终于皱眉问道。 “不行哟，我也只能使用咒力做出斩击等基础攻击，术式的话也用不了，无下限也是，六眼也是。”五条悟懒懒地靠在里姬身上，蹭了蹭里姬的肩说道。 “看来不是我的咒术天赋的问题了。”里姬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她想了想又问，“之前我们的‘回忆长廊’算是完成了吗？你有得到什么念能力吗？” 她还没忘，如果完成了‘回忆长廊’的考验的话，他们会得到一个在回忆中见过的随机念能力。 里姬在回忆中身处咒术世界，自然拿不到什么念能力奖励，但五条悟应该可以。 然而五条悟双手圈着里姬的腰，懒懒地摇摇头：“没有，我们不是中途被卷到咒界来了，可能算作没有完成吧。” “好吧。”里姬只得接受他们现在依旧处于能力丢失的状态中的这个事实。 “话说里姬，”五条悟把下巴放到里姬肩头，用苍蓝色大眼睛bulingbuling地看向她，好奇道，“你现在对发生的事要上心很多欸，是因为我吗~” 说到最后，五条悟的语气再次荡漾起来。 他一直记得先前里姬总是一副提不起干劲的样子，即使是要计划杀了羂索那个臭虫，都写了满脸的‘啊，好烦，真不想动，他能不能自己死’，拖延症极其严重。 而现在，她却开始主动问他关于咒术和念能力的事？ 里姬转头看了五条悟期待的表情一眼，淡淡地坦言道：“若是我们真的在通道打通前的咒界，那等役小角打破界限那天，如果出现什么变故，我们至少得有自保能力。” “噢！小里姬是怕我受伤是不是！”五条悟曲解完里姬的话后眼睛更亮了，他撅着嘴凑近里姬，“我就知道里姬最在乎我了，来亲亲~” 再次被五条悟吻个正着的里姬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自从他们确定关系后，这人时不时地就向她索吻。 寻找时空边缘时要亲，发现咒灵时要亲，她研究咒力时还要亲，整个人都化身成了亲亲狂魔。 但里姬知道，五条悟其实是在不安，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偶尔看向她的充满后怕的目光，他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怕他们其实消失在了时空裂缝当中。 这种恐惧不是仅仅靠一句简单的‘我在你身边’就可以消除的，而是需要靠时间和行动来抹平。 另一方面，有着这种不安的，其实也不只有五条悟一人而已。 于是里姬轻启双唇，任由五条悟对自己发起攻势，而她也安抚地勾住他的舌给予他回应，告诉他她在他身边。 当然意料之内地，每次亲亲的结局都雷同。 里姬抹掉嘴角的水痕，伸手在白团子头上拍了拍，再次回归正题：“既然咒术不行的话，我们就专注研究咒力的运用吧，到时候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通道面前还有一战之力。” “......哦。”五条·白团子·悟憋屈地答道。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啊！这种只能亲亲的憋屈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对于咒力的运用，五条悟要比里姬熟练得多，他也乐于把自己对咒力的理解对她全盘托出。 “咒力的话，主要是靠负面情绪带动、凝聚。比如如果你想给别人一枪，你就能在脑海中想象那把枪的模样，再带上负面情绪，然后对着目标...biu！” 五条悟右手比出手枪的模样，食指对准不远处一只一脸呆滞的咒灵，他随着‘biu’地一声，右手如开枪般往上一抬，那只咒灵顷刻炸裂。 五条悟的教学很抽象，不仅没有解释负面情绪到底如何带动咒力，咒力如何释放、无形无色的咒力该如何确定准头也一概没讲，但好在现在他的“学生”是里姬，不用他过多解释，一点就通。 “靠负面情绪和想象力吗......” 没了‘前鬼之斧’的限制，里姬如今能够很好地感受到自己体内这股与念力截然不同的晦暗力量，它暴烈、狰狞，又带着森森恶意，每发动它一次，情绪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这就是使用咒力的感受吗？那就...... 里姬眨了眨眼，杀意自她周身弥漫，接着她一甩手，由咒力凝聚而成的坚实土地上顿时出现五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这样确实使用起来更顺手了。”里姬点点头。 但用着这咒力，她又不由想到前鬼的那个能劈开咒力和时空的斧头。 如果她就是前鬼的话，那在这个空有咒力的空间，她是怎么拿到那柄斧头的？ 里姬皱眉陷入沉思。 而这时，五条悟又一个蹦跶蹦到她跟前：“里姬好棒！这么快就掌握咒力的用法了！来，奖励一个亲亲~” 里姬：...... 役小角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多个人在的话这货应该就会收敛一点了吧。 再次被五条悟揽着贴上他的唇的里姬无奈地想到。 空无一人的咒界给满了五条悟和里姬的独处空间，于是这人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虽然里姬并不排斥，可以说也很喜欢和五条悟亲近，但总是这么被动接受，一亲亲个好久太浪费时间了，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看着五条悟沉醉的表情，里姬眼神闪了闪，瞬间反守为攻，同时双手也向他的身体抚去，还沉迷在亲吻中的五条悟瞳孔一缩，呼吸顿时粗重。 然后下一秒，咒界派下的禁止搞颜色使者开始发威了，激动不已的五条悟‘嘭’地又变回了白团子。 五条悟：...... “小里姬你故意的！好过分！”五条白团子愤怒地上下跳腾，“这才在一起多久！你居然已经厌烦我了吗！居然都不想跟我亲亲了吗！” 里姬抹着嘴角淡定道：“没有厌烦，只是我的嘴也是需要休息的。” 擦完嘴角的水渍后，她伸手拍了拍跟她赌气的白团子，淡淡道：“好了，说正事。既然我们是前鬼和后鬼，那关于‘前鬼之斧’和‘后鬼之笼’，你有什么头绪吗？” 听到里姬的问题，白团子不开心地闷闷道：“......没有。” 那种能够隔绝咒力的斧头和种袋，他们在这已经呆了有段时间了，但依旧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说那两个神器的线索了，他们甚至连咒界的边界都没摸到。 看来只能等役小角来才行吗？ 里姬皱起眉。 但如果这么干等着，会不会太被动了？ 一则她和五条悟如今在贪婪之岛卡牌影响下都没有绝对的实力兜底，二则他们也不知道役小角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不确定咒界打通后会出现什么状况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做一些准备，防备一下得好。 想到五条悟无聊时捏的那只兔子的杀伤力，她转头看向再次化形的五条悟问道：“五条悟，你用咒力捏出的咒灵可以约束得住吗？能捏几只？” “受我控制的那种的话，三根宿傩手指实力的二十来只吧？”五条悟挠挠头，接着他转头看向里姬一挑眉，“看来小里姬又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也转头看向他，微微挑眉。 这人整天不想正事，居然也在想提前做好防御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的里姬竟然有些欣慰？ 然而还没感慨完，里姬就听五条悟嚣张地说道：“什么开山鼻祖役小角，来我咒界，是条龙都得给我卧着！搞出几个大家伙给他丫个下马威！” 里姬：...... 不错，看来这人已经很好地代入了咒界山大王这个角色了。 虽然目的相差甚远，但结果殊途同归。 于是里姬也就点点头：“那开搞吧，我也捏几个。” —————————— 此刻，人界，葛木山。 一名估摸着十八九岁的青年自岩洞里走出，他手里提着个木桶，脸上挂着苦逼兮兮的表情。 他一边走到河边打水，一边在嘴里叨叨着什么：“成你丫的什么破仙，信这些假玩意儿跟真的一样，有本事自己来修仙啊！还‘君权神授’，我呸！” 打完水，青年往自己住的岩洞赶，一路上嘴巴‘得啵得’地还没消停：“让我来当个假仙就能坐稳皇位了？搞不搞笑？求着我给他坐台还不送点好的来，我这几天嘴巴都要淡出鸟了。” 青年拎着水桶一路吐槽，在靠近岩洞时，他眼尖地看到站在洞口的三个秃驴。 青年苦哈哈的表情顿时一变，脸上瞬间挂起世外高人的淡笑边走近边开口：“空觉大师、空行大师、空蝉大师，不知三位大师光临鄙舍有何贵干？” 听到青年的声音，三名和尚同时转身，脸上挂着慈悲的笑容和青年打招呼：“役小角小友，天皇邀您前往兴福寺一叙。” 小剧场： 二更下午发。 第217章 贺茂役君小角 贺茂役君小角，开化天皇皇子彦坐命的子孙。 他出生在舒明天皇六年，自幼便有神童的美誉。 据记载，役小角在年仅十岁时便看破红尘、归依佛教，又于十八、九岁的年龄进入金刚葛城的群山中苦行修炼，修行三十余年最终得道，是日本最初的“仙人”。 但要是让役小角本人来说，这些都是放屁。 什么神童，什么看破红尘，都是假的！ 他娘的他只是个穿越者啊！是个穿越前还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死宅男啊！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猝死在电脑桌前，一睁眼跑到这个牛逼的大佬体内。 穿成大佬就不说了，为什么...他完全没感受到这个大佬牛逼在哪里...... 大佬不应该都有什么逆天血脉吗？他这个穿越者不应该也有什么奇遇吗？ 但为什么他什么都没遇到啊！ 上辈子就是个社恐宅男的他，这辈子即使成了役小角也依旧活得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绝不在这群看似傻了吧唧实则各个人精的古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与众不同。 然而再怎么装模做样，五岁那年，役小角还是展露了自己的独特之处。 这一切...还要从他再也无法忍受在桶里拉屎说起。 役小角能想到古代可能伙食不会好、可能洗澡不方便、可能没有暖气，他忍就是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飞鸟时代，他们居然连蹲坑都没有？？ 拉个屎都要扎马步，对他这因为吃不到好的而经常肠胃不适的便秘加腹泻患者就是酷刑！酷刑！！ 役小角最终忍无可忍，不过他也没敢直接搞个抽水马桶那么张扬，就偷摸摸让下人给他整了个蹲坑旱厕，蹲着拉总比扎马步强。 然而没想到，就仅仅是个旱厕，他依旧引起了臣子和他爹舒明天皇的注意。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东西因为个旱厕就激动得振臂高呼：“神童降世，天佑大和！神童降世，天佑大和啊！！” 再看舒明天皇的态度...... 若是舒明天皇已经年过半百，有个这么聪明的老来子他应该会很高兴自己后继有人，问题就出在他才刚继位不久，于是他看向役小角的目光就带上了‘现在就知道给自己造势，这小逼崽子长大以后不会要篡位吧’的审视。 读出了舒明天皇眼里的话的役小角：...... 他一个哆嗦，当即急中生智摆出一张看破红尘的脸，长叹一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接着转眼看向远处的山峰，装逼道，“父皇，儿臣志不在此。” 役小角这做派只是为了能让舒明天皇放心，然而这货竟然直接打蛇上棍，撂下了句‘吾儿聪慧过人，既志不在此父皇也不为难，去做你想做的吧’后直接把他打发到了他望向的那个深山老林里和和尚一起进修去了！ 虎毒都不食子，这当天皇的是真狠啊！！ 不过经过这一遭，他的经历竟然与历史里的役小角神奇地吻合了，不同就在于人家是真·看破红尘，他这是被逼的。 那还能怎么办呢？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不仅要在光头堆里自力更生，还要苦学佛法道，给那个天皇老爹证明自己的“志不在此”。 那个天皇老爹也挺会废物再利用的，他借着役小角神童的名号很是大力地宣扬了一番天神对他们大和国的庇佑，又巩固了下他皇权的正当性，最后还经常来跟他演一演父慈子孝的戏码，表示表示他对这个无心世俗、一心修道的神童儿子的重视。 舒明天皇喜欢经常来看他，不仅能在寺庙里得一份亲近，还能展示自己拳拳爱子之心，但役小角不喜欢啊！ 他不仅要在舒明天皇面前文绉绉地当谜语人，偶尔还要兼职算命诵经，这谁受得了！他恨不得有多远就躲舒明天皇多远！ 于是借着云游四海的名义，役小角越搬越远，最后在十八九岁时在这葛木山暂时定居，求个一清净。 现在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笑眯眯的三个光头，役小角面上面不改色地应下邀约，心里对舒明天皇破口大骂：他都搬山上来了！能不能放过他！ 但再怎么不情愿又如何呢？ 他自己心里门儿清，外面吹得再怎么神乎其神，他自己就只是普通人一个，是他老子和佛教的社交工具，要是得罪了天皇，他哪会有什么好下场。 儿子？天皇会缺他这一个儿子吗？ 他役小角向天发誓，要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对在桶里拉屎再有任何怨言。 不就是扎马步蹲坑！又能锻炼又能方便的，有什么问题？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是他，是他自己被上辈子现代生活的糖衣炮弹腐蚀了！是他承受能力太弱了！ 心里不断留着血泪悔恨着，役小角被那三个秃驴带到了兴福寺。 拉开障子门，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舒明天皇役小角不由小心脏一颤，面上端起悲天悯人的高贵模样淡淡打招呼：“舒明天皇，贵安。” 看着役小角高贵冷艳的脸，舒明天皇的眼神闪了闪，接着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惋惜道：“吾儿这些年倒是与父皇愈发生疏了。” 役小角对这老贼假模假样的叹惋无动于衷，装逼地背了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后问道，“天皇此番相邀所为何事？” “哈哈，这次朕找吾儿确有要事相商，”舒明天皇哈哈一笑，像没听懂役小角想和他切割关系的经文那般继续叫着‘吾儿’，接着说明来意，“不知吾儿是否听说生驹山异象一事？” 他他娘的住在葛木山，怎么知道生驹山发生了什么！ 役小角心里报了句粗口，面上却痛惜闭眼，又谜语人了一句：“诸行无常，一切皆苦。” “看来吾儿确有神通，应是知晓发生何事了，那父皇便不再多言了。”舒明天皇点点头。 役小角：卧槽！我真的不造啊！你能不能多言一下啊！ 在役小角一脸‘无心于万物’的表情下，舒明天皇终于提出自己此行的需求：“父皇俗事缠身，抽不得空，如今生驹山突降天火，不知吾儿可否代朕前往生驹山诵经祈福，以平百姓之苦？” 哦，役小角懂了，这老贼是国土内突发森林大火，自己又懒得动，所以使唤他跑腿来了。毕竟古人认为山火、洪水、地震等这些自然灾害可是天灾，是神明震怒，是需要君权神授的天皇出面安抚民心的。 现在舒明天皇有了他这个热爱修仙的神童儿子，可不是可以清闲下来，使唤他去了吗？ 役小角一口老血憋在胸口，纵使再不愿，也推脱不得，只能一脸悲天悯人地应下：“吾愿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见役小角应下，舒明天皇满意地抚掌叹道：“吾儿大义，此慈悲心无世人可比。”接着利索道，“马车已在寺外备好，吾儿既有这份心，便即刻启程吧。” 役小角：......料到他不敢拒绝，所以连交通工具都直接给他准备好了是吧？！ 但内心再怎么幽怨，役小角确实是不敢违抗舒明天皇的命令的，他只敢端着架子进了马车后，再隔着窗扉对着窗外呲牙咧嘴地无声怒骂舒明天皇臭不要脸。 “生驹山周围村落被尽数焚毁，可能无落脚之处。木材物资的运输还在路上，物资送达前还要辛苦吾儿风餐露宿几天了。” 役小角：...... 舒明天皇你#￥！……%%……&#￥%@￥%&！！！ —————————— 在役小角在心里对舒明天皇破口大骂时，五条悟和里姬正坐在五条悟捏成的巨型咒灵的头顶在咒界继续逛着，寻找咒界的边界。 虽说是寻找，但他俩唠嗑玩乐的兴致可能更浓，至少对于五条悟是这样。 灰暗无光的咒界里，五条悟致力于研究使咒力发光的可行性，虽然知道这成功率比较渺茫，但已经能熟练运用咒力造出没有自我意识的咒灵的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咒力发光...咒力...咒灵...... 五条悟盯着自己化作白团子的食指出神地想着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里姬！有了！” 还在思考如今咒灵形态的他们该如何剥离咒力和精神体，能否创造出前鬼之斧的里姬收回思绪，转头给了五条悟一个‘怎么？’的眼神。 她只见五条悟右手一捏，一团和五条悟咒灵形态本体相似的白色云彩凭空出现，被五条悟一抛便飘飘忽忽地飘到了天上，接着他再次用手一撮，又是一朵蓝色云彩，接着被抛上了天。 红色、橙色、黄色...... 各色云彩咒灵被五条悟捏出，再送上天，这片一直灰暗的地界，第一次有了明亮的色彩。 仰头看着天上许久未见的鲜艳颜色，里姬罕见地发起了呆。 她和五条悟或许都不在意是否身处黑暗，但五条悟和她不同的是，他即使身处深渊，也会像这七彩云彩一般发出耀眼的夺目光彩。 ......让她着迷的光彩。 用咒灵不务正业地做出七彩云景的五条悟满意一笑，刚想转头和里姬得瑟时看到了她怔愣的视线。 他眼底划过一丝温柔，接着眼球‘骨碌’一转，凑到里姬耳边诱惑道：“怎么样小里姬，想不想去试试坐在云彩上的感觉？” 里姬回过神，再次看向五条悟的目光中有着浅浅的情动，她牵起五条悟的手便钻进这片云彩咒灵当中，接着，云彩之上传来模糊的水声和轻哼密语。 “里...里姬你...嗯...” “想要好好享受的话，可要控制住情绪维持好形体啊五条悟......你喜欢这样吗？” “可别小瞧我啊，你个总搞突然袭击的坏女人......那你呢？这里...舒服吗？” “哈...舒服，别放手。” “哼...里姬因为我发出这种声音了呢，好开心......唔，你轻点，别太刺激我...不然我又变回去了。” “五条悟，我爱你。” “我更爱你，里姬。” 小剧场： 如车非车，会被封吗？（好奇） 里姬其实动情后是直球选手，咒界的糖应该会比较多。 第218章 交心 五条悟这次很争气，虽然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他总算是全程保持住了人形，和里姬来了场身心舒畅的互动。 事后，他搂着里姬躺在云彩上，轻吻着她汗湿的发丝与额头，眯眼回味着刚才的一切。 有了水乳交融后的确定，五条悟此刻才真真正正地有了里姬在他身边，而且还答应同他建立关系的真实感，这一切不再是轻飘飘的虚幻。 “里姬......” 他不由搂紧里姬的腰身，满足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里姬闭眼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在听到五条悟的呢喃后，她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淡淡回应：“我在。” 得到了里姬的回应，五条悟更加满足地一笑，把里姬再次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枕着她的头顶，眨巴眨巴眼问道：“里姬，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对于这点，五条悟很好奇。 里姬想了想：“可能在那次看日出的时候我就有些心动了吧？” “哈？那你那时候还拒绝我！我可是因为你的拒绝伤心了很久呢！”五条悟用下巴戳了戳里姬的头顶，不高兴道。 “那时只是风一吹就散了的心动罢了，当时的我觉得，这种易碎轻薄的情感并不值得说出口。”里姬闭着眼，淡淡地说出自己那时的真实想法。 感受到五条悟的沉默，她睁开眼，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再次开口：“当时我让你那么难过吗？抱歉。” 感受到里姬的歉意和安慰，五条悟才再次出声，他努力保持着欢快的语调：“那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啊，里姬。” “当时你认真对我说‘我不喜欢你’的时候，那个时候啊，就好像有把刀在我心里挖了个大洞。” “然后我的心被拿了出来，被扔进深渊里，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真的很痛啊。” 里姬抿了抿唇，轻轻在五条悟心脏处的位置吻了吻，只能再次道歉：“......抱歉。” 五条悟敏感地抖了抖，接着扑哧一笑，揉了揉里姬的头：“傻子，道什么歉，那个时候没能让你爱上我，是因为我没给你展示我五条悟的全部魅力好吧，是我不够努力。” “虽然那时候很伤心，但我是谁？我是五条悟啊。” “我扯着我坠底的心往上飞，想要够到你，拼命够到你。” “而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说，还好我没放弃。” 五条悟再次拥紧里姬，满足地笑了笑，然而突然想起什么，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愧疚和后怕：“里姬，关于当时我救走夏油杰的事......” 里姬分明告诉过他，让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不要打乱她的计划的，但他还是擅自出了手，导致之后羂索得手。 虽然现在看来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注定的，但当时毁约的的确是他。 “没关系，我不在意。”里姬摇了摇头，“当时也有我的问题，我没有把我的计划告诉你，而是直接命令你让你听我的。” 说到这，里姬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笑意：“而且你是个有主观能动性的人，是五条悟，不是没有决断能力只会听命的机器。当时选择去救夏油杰的你才是你，就像你在黑暗大陆不顾一切地唤醒我一样。” “哦？你最后是听到我的声音才醒来的？”五条悟惊讶道。 “嗯。”里姬点点头，笑道，“在看到五条夫人怀里的你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当时决定转世的原因是有人像喊魂一样把我喊起来。虽然那时候听不懂你在喊什么吧，但那大嗓门想听不到都难。” “什么大嗓门......”五条悟不满地嘟囔道。 突然想起当时五条优子在驻守点对他说的话，五条悟沉默片刻再次问道，“里姬，既然你在我们一起看日出的时候就对我心动了，那为什么...不相信这份心动呢？” 里姬想了想，坦诚道：“你当时说爱我的全部，真的很动人，但我那时也在想，你不知我的全貌就敢这么说，那你爱的是我，还是对我的期待和幻想？而我对你的心动，是心动于你的甜言蜜语，还是你整个人？” “我也想过，我可能再也遇不到像你这样和我灵魂相契的人了，或许你真的能接受全部的我......但你不该被一片污秽的我困在这里。” 说到这，里姬抬头看向五条悟，伸手抚向他苍蓝又明亮的眼眸，淡淡道：“你这样的人，该有更光明的未来，更贴心的爱人，不是吗？” 感受到里姬话里的自厌，五条悟忍不住眼眶一热，他拉下触碰着他的睫毛的里姬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里姬，对于有良知的人来说，杀人固然有错。” “但当洪流涌向你时，你被淹没，这错并不在你。” 用里姬的经历去感受过那个世界的五条悟心很痛，真的很痛，他不愿去回想那些，只想带给里姬幸福快乐的未来，去抚平那些创伤。 看到五条悟的心疼，里姬笑着摇摇头：“没关系，都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听到里姬这么说，于是五条悟努力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轻松道：“不过看完你的一生后啊，我认为最值得的事情就是知道了以后能带你去哪玩，去哪看些你没见过的风景，吃哪些你喜欢的好吃的，这简直太棒了。” “没见过的新奇事物吗......”听五条悟说起这个，里姬眨眼回忆了下，皱眉道，“但你好像什么都看过呢，就连触手也...” “啊啊啊啊啊！”五条悟双颊瞬间爆红，一手捂住了里姬的嘴，阻止了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他的黑历史，他羞耻地哼唧道，“啊...果然那些也被小里姬看到了！你...你要知道现代互联网比较发达嘛！总会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自己弹出来！” 里姬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狐疑地看向五条悟，她拿开五条悟的手继续说道：“可是那分明是你自己搜的啊，你看的时候还...” “啊啊啊啊啊啊啊！”五条悟再次死死捂住里姬的嘴，头羞耻地埋在她的肩颈上，“别说了，别说了......” 看到五条悟红透的耳垂，促狭之色自里姬眼底一闪而过。 调戏完五条悟，她亲了亲他的掌心，拿下他的手体贴地转移话题：“五条悟，或许之前我会有不想耽误你的犹豫，但现在，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不想错过你。” 她抬起五条悟的头，定定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对我只是新鲜感作祟，或者是逢场作戏，我会杀了你，然后继续好好过我的日子。” “就是这么自私的感情，我现在最后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 五条悟愣愣地注视着里姬认真的眼，即使面前这个女人在说要杀了他，他也只感觉心脏在他的胸腔里激动得‘扑通’狂跳。 深重的欲望自他的眼底缓缓浮现，五条悟疯了般把里姬紧紧搂在怀里，如野兽般撕咬、啃噬着她的唇瓣，情动的话语自交缠的唇舌间溢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杀了我，再把我吞吃入腹吧。” 他一边激烈地向下探索，一边言语模糊道：“小里姬，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更进一步好不好......”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五条悟不停歇的动作表明这场欢愉势在必行。 里姬浑身一抖，但也没有拒绝，她挑了挑眉问道：“这次怎么没有变回白团子的样子？” “可能因为...想看到小里姬因为我而坏掉的表情吧，抱着这种阴暗的想法。” 听到这种字眼，里姬低声一笑，将身体主动贴近那颗埋在胸前的白色脑袋，把玩着那白色头发同样哑声道：“求之不得。” 小剧场： 写的时候边写边感叹，自由组（ENTPxINTP）真的好配啊。 啊！成年人的爱情！香！ 第219章 裂缝 在成功捏出彩色云彩咒灵之后，五条悟的创造性思维已经不局限于捏出实力强大的咒灵了，而是怎么奇怪怎么来。 “里姬你看！电视机！”五条悟得瑟地跟尝试压缩咒力增强攻击威力的里姬炫耀。 里姬转头，看向那个整个机身都在诡异蠕动，还是一片黑屏的“电视机”眨眨眼，问道：“电视机不应该有节目播出吗？” “唔，节目吗？”五条悟摸着下巴边想边自言自语道，“电视要显示画面的话需要像素点或像素线，捏造咒灵最小体型的话...” “不用这么麻烦吧，”里姬打断五条悟的沉思，歪头看向他说道，“或许可以直接把咒灵塞进这电视机里？就像那个...”里姬抬眼想了想，“《假子》里从电视机中爬出来的女鬼一样？” “噢噢噢！不愧是小里姬，果然是个好主意！”五条悟眼睛一亮，他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挽起袖子就开始捣鼓。 背对着里姬捯饬了半天，五条悟这才站起身，招呼里姬：“里姬！快来看电视了！” 里姬收起还在锻炼的咒力，走到五条悟顺手捯饬出的沙发咒灵上坐下，看向电视。 她还真有点好奇，这人能搞个什么样的节目出来。 见里姬坐下，五条悟也悠闲自在地走到里姬身边，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他的右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里姬身后的靠背上，小臂又向上折起，撑着头，这个姿势好似把里姬拢在怀里一般。 坐好后他一打响指：“开始吧！” 随着五条悟的响指声响起，原本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逐渐亮起了光。屏幕里一只黑兔子和一只白兔子正坐在饭桌前面对面吃饭。 吃着吃着，白兔子突然抬头对黑兔子说道：“想你。” 听到白兔子的声音，黑兔子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白兔子问道：“可是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可我还是想你，”白兔子砸吧砸吧嘴，“我每吃一口饭都要想你一遍，所以我的饭又香又甜，哪怕是我最不爱吃的大白菜。” 黑兔子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饭。 接着画面一转，电视屏幕里出现一黑一白两只兔子正在沿着河边散步的场景。 “想你。”白兔子一蹦一跳，显得十分欢快。 黑兔子稳稳走在白兔子身边，看向白兔子再次问道：“可是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可我还是想你，”白兔子绕着黑兔子蹦跶一圈，“我每走一步路都要想你一遍，所以再长、再危险的路我走起来都十分轻松，哪怕路上满是泥泞和陷阱。” 黑兔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月亮。 散步场景后，电视画面再次变换，这次黑兔子和白兔子躺在床上，相互依偎。 白兔子蹭到黑兔子身边，悄声地说：“想你。” 黑兔子问道：“可是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可我还是想你，”白兔子闭上眼睛，“我每做一个梦都要想你一遍，所以我的每个梦都那么温暖，哪怕梦里全是怪物我也不会害怕。” 黑兔子没有说话，只是帮白兔子盖好它因为凑近的动作而滑落的被子。 节目到这里突兀地停止了，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期待地看向里姬。 这个睡前小故事，里姬是在某本童话故事书上看到过的，五条悟并没有把它播完。 对这人的小心思了然于心，里姬勾下五条悟的头，将珍重的一吻印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温柔开口，说出的话和突然又开始继续播放的节目中，黑兔子对已经睡着了的白兔子说的话重叠在一起： “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 黑兔子：“......悄悄地想。” 里姬抵着五条悟的额头，和他头对头蹭了蹭，笑着道：“光明正大地想。” 五条悟被里姬出人意料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愣了两秒，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又对着里姬亲了亲，温暖又喜悦道：“我也光明正大地想。” 亲着亲着，五条悟的手再次不由自主地，熟练地抚上里姬的身体。 他们交缠的唇舌间发出‘咕啾’、‘咕啾’令人羞涩的水声。 “嗯...里姬...我想要你......” 终于开荤的男人每时每刻都想和身边最爱的人亲热，对他包容且纵容的爱人也让他每每都能得手。 里姬没有说话，但她迎合的动作表明了一切。 暧昧刺激的声响不断响起，表明二人不知是第几次共赴这场盛大的欢愉。 他们的窃窃私语和情动轻哼，在时而激烈、时而平缓的水声中时隐时现。 “嗯...趁着咒灵形态能变形，下次试试触手好了......” “或者制服？我看高中时候的你还挺喜欢看这一类的。” “那...那个什么时候都行啦，回到现代后都可以！我们先试点不一样的......”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淌，在不分昼夜的咒界，里姬和五条悟并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比蜂蜜还香甜的相处时光更让他们忘记了时间。 不过在享受二人世界的同时，他们依旧没忘了正事，在踏遍咒界的各个角落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咒界的薄弱处。 “就是这里了吧，里姬。”五条悟站在这个和咒界其他地方比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位置，踏了踏脚下那片由咒力凝结而成的地面问道。 “应该是的。”里姬点点头，她的判断和五条悟相同。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块地比咒界的其他空间咒力更加稀薄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块地在一些没有规律的特定时刻，会有规律地颤动起来。 ——似是有人正在咒界背面的同一地点，用斧头一下一下，想把两个世界之间的阻碍狠狠劈开，打通连接通道。 “对面不会是役小角正在尝试开辟通道吧？”五条悟皱眉猜测道。 里姬想了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除了那位开山祖师爷，他们不知道还会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搞出这动静。 五条悟感受着脚下有规律的震动，眼睛一转，接着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我来试试他。” 说着，五条悟把咒力凝聚在脚底，狠狠朝下踏了两脚。 咒界的背面——人界，此时和五条悟站在相对的同一位置上，役小角正苦着脸，举着斧头劈柴。 他边劈柴边骂骂咧咧：“天杀的舒明天皇，说送木材，还真就把木材一股脑地丢过来是吧？！房子让我自己搭？！木头让我自己劈？！” 役小角咬牙切齿：“狗东西，祝你生儿子没屁眼！......不对，好像骂到自己了。” 这么骂着依旧不解气，役小角拿起一段木头正正放好，边放边小声喃喃：“捶爆舒明天皇的脑袋，小锤四十，大锤八十......” 放好木头后，他一斧头卡到竖起的木头的正中间，接着开始一下一下，又凶狠又有节奏地把连着木头的斧头朝地上砸，边砸还边咬牙切齿地喊道：“八十！八十！八十！” 就在役小角如往常那般正劈柴解气时，突然，他脚下猛地一震。 役小角被吓得一蹦三尺高，惊悚得连滚带爬地往生驹山下跑去，嘴里大喊道：“地震了？地震了？？” 但不等他跑多远，役小角自己脚步一停，奇怪道：“不对啊......好像就震了一下？” 既然不是地震，那刚才他脚下的地怎么会震？难道是他的错觉？ 意识到不是地震，那役小角就没再怕的了。 自打上辈子起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他，甚至认为即使穿越这种事玄幻了点，但这件事应该也还是可以用唯物主义来解释的！比如量子理论之类的...... 所以，他会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鬼？怎么可能，当这里是《鬼灭之刃》呢？ 役小角边缓缓靠近他砍柴的地方，边在心里给自己胡诌打气道。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牛鬼蛇神了！ 尽管如此，役小角还是提起了几分警觉，他警惕地盯着刚才他劈柴时所站的那块地，还伸脚上去踩了踩，然而那次的震动就像他的错觉一般，再没出现过。 “......难道真是我的错觉？”役小角挠挠后脑勺将信将疑道。 “即使出现了错觉也是舒明天皇那老贼害的！”想起这个人，役小角的火就噌噌往上冒。 美名其曰让他来给生驹山的亡灵祈福诵经，结果连住的地方都要自己搭！物资里的吃的还是些快腐烂的烂菜叶子！ 怒火中烧的役小角把土地的莫名震动一瞬间抛到脑后，用汗巾擦了擦汗后，再次举起斧头开始愤怒劈柴：“八十！八十！八十！......” 另一面的咒界，里姬和五条悟感受到那边安静了一小会儿，接着再次传来有规律的震动。 “这役小角挺有毅力和胆识啊，”五条悟露出有些牙酸的表情，“分明感受到了我们这边的震动，他居然还能不急不徐地破开通道。” 里姬的眼神也沉了下来，她谨慎地点头道：“看来应该是个有实力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对我们如今的咒灵形态观感是好是坏、立场是敌是友了。” “这个简单~”五条悟伸手往后自信一挥，二十多只长相狰狞扭曲、实力强劲的咒灵瞬间出现在五条悟身后，他唯恐天下不乱道，“不是友，就揍得他当友！” 里姬：...... 你真的确定不是揍得他叛友投敌吗，五条悟？ 就在里姬无语时，突然，她听到了一声不妙的脆响。 这声脆响同样没有逃过五条悟的耳朵。 里姬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不再说笑、同时看向薄弱处的两人眼神中充满警惕。 无下限术式暂时消失的五条悟招出咒灵严阵以待，里姬也将这段时间来已经凝聚至顶峰的咒力念钉握在手中，小心注意着当下的情况。 伴随着地表的震动与开裂，对面那有规律的震动愈发清晰，甚至隐隐传来一道人声：“八十！八十！八十！” ......八十？什么意思？ 里姬和五条悟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八！......欸？”这时，另一面人界的那位似乎终于感到了有什么不对，口号声和震动同时停止了下来。 人界，役小角奇怪地盯着他劈柴处突然出现的黑色裂缝，裂缝中似乎正透着不祥的光。 “这什么东西......”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这种违背唯物主义，突兀出现的裂缝让役小角开始迷茫了。 他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强大的唯物主义信念，鼓起勇气把手伸向裂缝，咬牙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然而在役小角触碰到裂缝的那一刻，漆黑、流淌着不详色泽的裂缝骤然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紧接着响起的，似是大地崩裂开来、屏障土崩瓦解的巨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役小角的一触之下碎了个彻底。 即使再信仰唯物主义，面对这诡异的现象，役小角也无法再说服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了。 “这...这...,,,” 役小角脸色煞白，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莫名感受到似乎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瞬间从整片大地上汹涌地喷发而出，带着能够摧毁整个日本的气势开始在大地上肆虐。 到...到底发生什么了...... 役小角的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在他浑身陷入僵硬时，忽然，那个裂缝处竟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竟是直接把役小角吸入到了裂缝当中！ 役小角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他出现在一个一片昏暗的未知空间里。 这...这里是哪？！ 役小角抖着身子抬头看去—— 他只见几十只长相狰狞、面目可憎的怪物正把他团团围住，更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形修长的人形妖怪正站在他面前紧紧盯着他。 见他看过来，那个白发白肤、蓝眼黄口的人形妖怪悠悠开口：“你就是役小角？” 役小角：...... 我们可贵的唯物主义斗士，在这片鬼怪聚集的空间里，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里姬：......？ 五条悟：......？ 五条悟双臂环胸，惊奇地盯着地上翻着白眼，跟个尸体一样的青年稀奇道：“这咒术界开山祖师，是被咒灵吓晕了？” 第220章 通道开启 役小角做了个梦。 梦里他没有穿越，还是上辈子那个宅男。他正坐在电脑前玩着一款像素风格的砍柴游戏。 这个砍柴游戏很无聊，唯一的操作就是游戏里的小人在把斧头举过头顶时，他按下空格，斧头就会朝竖起放好的木头劈下去。 就连在梦里的他边按空格都边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 然而就像被控制了一般，役小角只会呆呆地坐在电脑桌前，不断按着空格，看着游戏里的小人劈着木头。 渐渐地，屏幕里的画面开始扭曲了，随着小人一次次将斧头劈下，小人周围的环境愈发昏暗，还开始产生道道裂痕。 看着那些裂痕，役小角开始恐慌，但他的手离不开空格键，只能惊恐地看着游戏里的小人面无表情地挥斧下劈，直到最后，小人一斧劈碎了整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画面，坠入黑暗。 役小角看着画面里的一幕幕，忍不住惊恐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下一刻，那吞噬了小人的黑暗瞬间从他的屏幕中涌出，黑暗中扭曲畸形的怪物一同朝他抓来，把他吞了进去。 “卧槽！！！！！” 役小角从噩梦中惊醒，一屁股坐了起来。 什...什么玩意儿？？他做噩梦了？ 他惊恐地平复着呼吸。 然而还没等役小角回过神，他就听身旁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清朗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欸？你醒了啊。” ......谁？ 役小角懵懵转头。 他只看到一个有些眼熟、一看就不是人的白色男性人形妖怪正站在不远处，笑看着他。 白色妖怪身边还站着个黑色女性人形妖怪，她没有看自己，而是望着不远处的空地发呆。 看到这两个妖怪，役小角的记忆瞬间回笼，他脸色一白，瞬间跪下欲哭无泪地大喊道：“不要杀我！我...我是良民！！！” “......欸？”五条悟眨巴了两下眼，没反应过来这祖师爷在干嘛，愣住了。 就连里姬都被这离谱的求饶吸引回了注意力，看向地上正瑟瑟发抖的青年。 “......你是役小角？”五条悟找回自己的声音，表情有些玄幻地问道。 妖怪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役小角更加欲哭无泪了，唯物主义信念破碎的他抖着身子承认道：“我...我是......我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两位...两位神仙了吗？我悔过！我改！！” 五条悟：...... 他这下彻底沉默了。 片刻后，五条悟瞬间凑到一脸淡定的里姬耳边窃窃私语：“这个祖师爷怎么是这个样子？这分明是个怂蛋啊！” 里姬看了他一眼，无语道：“这是你们咒术师的事，我怎么知道。” 役小角趴在地上不停颤抖，虽然五条悟是超小声凑到里姬耳边吐槽，但里姬回复五条悟用的是正常音量，于是她的话被役小角听了个正着。 咒术师......？ 役小角莫名觉得这个词听上去有些耳熟，但他现在被恐惧完全占领的大脑此刻无暇去思考自己是在哪看到过这个词。 “好了，别趴地上了，起来吧，我们想杀你的话早动手了。”五条悟摆摆手。 这两个妖怪...不打算吃了他？ 役小角兢兢业业、将信将疑地微微抬头偷瞄正一同盯着他的两个人形怪物，他一个哆嗦，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两位神仙抓我来是有何贵干？” “抓你？”五条悟眨眨眼，“不是你自己劈开通道掉到我们眼前的吗？” “啊？？？”役小角震惊了。 他努力回想自己干了什么，就只能想到出现在这个诡异地方之前，他在劈柴泄愤来着，然后看到了一道裂缝，他上手摸了摸...... 役小角脸色一白，抖着嘴唇开口：“你...你是说，这地方是我劈出来的？？” “你连你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五条悟一挑眉，用审视的目光仔仔细细观察着这个面露恐惧的青年，玩味一笑，“很神奇啊，没有咒力的你，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本事，到底是怎么劈开通道还成为祖师爷的，有意思。” ......咒力？ 役小角茫然地眨眨眼。 又是一个让他有点耳熟的词，但他的记忆此时似乎被一片白茫茫的雾霾遮住，让他找不到耳熟的原因。 不过，祖师爷？ “什...什么祖师爷......”役小角抖着嘴角问道。 在上辈子他看到过的历史记载中，役小角是修炼道的创始人，是日本最初的“仙人”，叫声“祖师爷”也不为过。 但这些都是后世的研究学者收集、分析、总结出的信息...可是这个妖怪怎么一开口就叫他祖师爷啊？？ 现...现在妖怪也可以穿越吗？？？ “这个不重要，”五条悟随意摆摆手，他顺手捏出一个沙发型咒灵，牵着里姬一起一屁股坐下后，撑着头看向紧张的役小角说道，“先说说看吧，你在劈开屏障前都在干什么？没有力量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不知道啊！！”役小角欲哭无泪。 他就是在单纯劈柴啊！ 要是知道劈柴还能把妖怪劈出来，他说什么都不会碰斧头一下好吗？！ 于是役小角苦着脸努力自证：“我...我当时就是在劈柴啊，其他时间我就诵诵经超度生驹山的亡魂，再刨去吃喝拉撒，其他我啥都没干啊！” 劈柴？ 里姬眨眨眼，目光移到自从役小角被吓晕后就被他丢在一旁的斧头上，她想了想，起身朝斧头走去。 看黑色妖怪突然朝自己走过来的役小角汗毛一竖：“......噫！！！” 里姬没有理他惊恐到扭曲的表情，径直走到斧头跟前，把它握在手里。 斧头一入手，里姬身形一顿。 “......五条悟，”里姬皱起眉，盯着这柄无法沾染上咒力的斧头说出自己的猜测，“这把斧头，可能就是‘前鬼之斧’。” “嗯？” 五条悟惊奇地起身走到里姬身边，把斧头接过来挥了挥后惊讶道：“可能真的是欸，它没有任何咒力，也不会被咒力污染。” 他转头看向里姬兴奋道：“那这斧头说不定就是我们离开咒界的关键咯？” “我不太认同这个想法。唯一能确定的是，它就是‘前鬼之斧’的可能性很大。”里姬摇摇头道。 她想到现在即使通道开启，也只有无意识的咒力能离开咒界的现状，并不认为一柄斧头能做什么，可能她和五条悟离开咒界的关键还是在役小角身上。 这么想着，里姬看向那个据说是咒术师祖师爷的青年。 没想到里姬一转头，就看到了役小角盯着五条悟惊愕到扭曲的表情，她脑袋上冒出一个小小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役小角扭曲着脸，怪声叫道：“你...你叫五条悟？！？！” 卧槽！ 卧了个大槽！ 他说‘咒术师’、‘咒力’这些名词他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现在听到‘五条悟’这个名字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 这他娘的不是他上辈子看过的那个人气少年漫《咒术回战》里那个咒术界最强的名字吗？！？！ 卧槽！他居然穿的是《咒术回战》！卧了个大槽！！ 还是《咒术回战》剧情开始的几千年前！！ 这种不靠谱的穿越有病吧！！！ 看着役小角五颜六色的脸，五条悟的眉毛意味深长地一挑：“你......认识我？” 听到五条悟的疑问，役小角瞬间回神。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这个出现在飞鸟时代，同样叫做‘五条悟’的妖怪。 它...它不是那个咒术界最强五条悟吧？绝对不是吧！ 他死前看的最新话jjxx也没说五条悟来过飞鸟时代啊！ 但这白色头发蓝色眼睛，还有这在漫画里迷倒万千少女的脸...... 一知道这个妖怪叫五条悟后，他真的越看它越像漫画里那个咒术界最强啊！！ 而且五条悟身边还有个女妖怪？？ 她...是谁？ 这么想着，役小角悄悄咽了口口水，他看向里姬，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这位女神仙叫......？” 里姬眨眨眼，想了想，报出全名：“伏黑里姬。” 伏黑......里姬？ 役小角茫然地眨眨眼。 他只记得漫画里姓伏黑的有伏黑惠、伏黑甚尔和伏黑津美纪。 这伏黑里姬是谁？伏黑家的人？那她为什么会和五条悟在一起？ 看着役小角对她的名字没有丝毫印象的神色，里姬想了想，又报出自己在平安时代的名字：“那清宫里姬呢？” 清宫里姬？更没听过啊，连姓氏都不耳熟了。 役小角更加呆滞了。 是他看漫画时看漏了什么吗？ 见役小角对这两个而名字都没有反应，里姬的眼神闪了闪，又报出跟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另一个名字：“或者，你听说过里姬·揍敌客吗？” 里姬·揍敌客？ 也没听过啊。 ......等等。 役小角身体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你说你姓什么？！揍...揍敌客？！？！” 卧了个大槽！这...这他娘的不是另一部人气少年漫《全职猎人》里那个杀手家族的姓氏吗？！？！ 卧槽！为什么揍敌客会和五条悟在一起啊！！！ 役小角一脸不可置信的玄幻。 看到役小角竟然听说过‘揍敌客’的反应，五条悟的眼睛眯了眯。 他瞬间瞬移出现在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的役小角身边，一把揽上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小子，你知道些什么，来跟我们说说吧。” 看着役小角听到他的话后恐惧迟疑的神色，他又威胁性地加了句：“我想你也不想缺胳膊少腿地被丢在这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对吧？” 役小角：“......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QAQ” 小剧场： 嗯，役小角的前世身份其实前几章有暗示，比如他知道《鬼灭之刃》之类的，那个‘八十！八十！’是黄宏巩汉林小品——《装修》里的台词。 第221章 《咒术回战》＆《全职猎人》 役小角两辈子都是怂蛋，五条悟简简单单威胁了一句，他就倒豆子般地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两部漫画在我死之前都没完结，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役小角缩着头老老实实道。 “也就是说在你看的那个漫画里，我平安夜亲手杀了杰，羂索那个老臭虫还占了杰的身体把我们所有人都设计了？使计把我封印后还搞了个什么死灭洄游？”五条悟皱着眉‘啧’了一声，“虽然和现在发展大相径庭，但听到这种事我果然还是会不爽呢。” 役小角看着五条悟不爽的表情，头再次往下缩了缩，连忙撇清关系：“是...是你让我说的啊，而且那又不是我画的！” 看着这个来自高维，还进到了咒术师祖师爷身体里的怂蛋，五条悟不爽地眯了眯眼，正准备刺他两句时，他就听里姬开口拆他台：“也不是全部都不一样吧，你不是还在狱门疆里吗？” 五条悟：......（鼓脸） “反正回去了就能出来了！”五条悟揽住里姬的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对着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小里姬会来救我的，对吧~” 里姬没有说话，只是垂眼看着五条悟，揉了揉他的头。 役小角：...... 他八卦的雷达直接竖起，同时用自己善于发现奸情的眼睛在里姬和五条悟之间来回扫视着。 这五条悟和揍敌客之间不对劲啊......难道他穿的还是同人？！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看的那部叫《全职猎人》的漫画里，根本没有一个叫里姬·揍敌客的人出现，是吗？” 在役小角神游天外时，突然听到里姬淡淡地问道。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胆战心惊地点点头：“是...是这样的。” 得到这个答案，里姬沉默了下来。 “里姬......”五条悟有些担忧地握住里姬的手。 “......没事。”里姬平静地摇摇头，接着捏了捏五条悟的手，转头对他笑笑，“知道没有我的存在的话米特会活得很好，也没有另一个里姬·揍敌客不幸承受这种矛盾的命运，我挺高兴的。” 五条悟仔细观察着里姬的表情，发现她真的不在意后，他也就放松下来，笑着把里姬揽入怀中，眉开眼笑道：“这个万千世界中独一无二的里姬现在正被我抱在怀里，是我五条悟的爱人，我也好高兴~”他得瑟地一挑眉，“原着那个被封印的倒霉蛋有我幸福吗？他真可怜！” 役小角：......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不仅对自己是漫画里的人物这件事消化良好，还能肆无忌惮地嘲笑其他世界的自己的男人，他心里不由生出了‘真不愧是五条悟啊’这样的感慨。 在役小角正感慨时，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得瑟的表情突然一顿。 他有些紧张地抓住里姬双肩，直视着她的双眼严肃道：“就算碰到了其他世界线的五条悟，里姬也只准爱我一个哦！” 虽然是五条悟自己创造的贪婪之岛卡牌把他带去的猎人世界，但连他都能穿越时空去其他世界，难不保会有其他世界线的五条悟来跟他抢人！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 里姬：...... 役小角：...... 他怎么不知道五条悟还是个恋爱脑啊！还是很敏锐，脑洞很大的那种...... 里姬被五条悟活跃跳脱的脑洞逗得忍不住一笑，她的眉眼也有了一瞬间的柔软，保证道：“不论到底有多少五条悟，原着也罢，不同世界线也罢，我爱的也只有你一个，和我经历过一切的这唯一一个、独一无二的五条悟。” 听到里姬温柔的话，五条悟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热，他不由自主地贴近里姬，想用自己的吻告诉她他的感动。 而里姬静静看着五条悟靠近自己，她没有躲闪，只是微微侧眼看向左侧。 看到里姬的视线方向，五条悟贴近她的动作一顿。 他面无表情地顺着里姬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了役小角这个表情隐隐兴奋的，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见五条悟转头看过来，役小角兴奋的表情一僵，他收敛神色干咳一声：“咳，你...你们可以无视我，你们继续。” 自从知道这白色妖怪真的是五条悟，役小角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可是五条悟欸！动手杀他也太掉价了吧！ 抱着这样乐观的心态，他也就不再那么草木皆兵了。 役小角完全把里姬姓揍敌客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不过忘了这件事也好，没有紧张的心态才能让他们的谈话进行得更顺利。 五条悟不爽地看着这个电灯泡，思索着什么眯了眯眼，接着了然道：“啊，看来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我们这条世界线跳脱出了那个所谓的原着，彻底改变了啊。” 役小角被看得一脸懵逼：“......啊？” 他...他做什么了吗？ “你应该还记得我一开始喊你祖师爷这件事吧？”五条悟一手牵着里姬，一手拿着斧头，一屁股坐回咒灵做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他看着役小角茫然的脸，邪邪一笑：“在咒术界历史的记载里，你是我们咒术师的开山鼻祖，是世界上第一个咒术家哦。” 役小角：“......啊？！？！” 什么咒术家...他会个屁咒术啊！ 役小角脸上写满了如上的吐槽。 而且他在飞鸟时代活了将近二十年也没看到过咒灵什么的，怎么会... 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役小角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纸般煞白。 “在上面时我感受到的...那股从地面爆发的力量...是...咒力？”役小角抖着嘴角问道。 五条悟一挑眉：“啊，你感受到咒力了啊。”他点头，“是啊，是咒力，也是这次两界屏障被破开后，咒灵和咒术家才开始形成的。” 五条悟看向身体一软，跪倒在地的役小角，眼底晦暗：“这是...你一手造成的灾难。” “是...是我......”役小角看向自己剧烈颤抖的手，眼前的光景因激烈的心绪竟开始扭曲起来。 竟然是他...是他把漫画里叫做‘咒灵’的那种怪物放了出来。 他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 若是役小角在穿越后，直到知道自己来了《咒术回战》都一直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但在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导致灾难发生的引线时，这个生活在和平年代，一直热爱生活心地善良的青年只感到濒死的窒息。 看着役小角三观炸裂的崩溃表现，里姬眼神闪了闪，用胳膊肘捣了捣身侧笑得一脸戏谑的五条悟，小声道：“你别玩得太过火了。”把人吓傻了怎么办。 听到里姬的提醒，五条悟搞怪地朝她撇撇嘴，接着起身走向役小角把他拉起来，呲牙笑着拍拍他的肩：“你看，原着里不也有咒灵嘛，说不定这就是不可更改的宿命呢？不要压力太大。” 他眨眨眼：“既然认为是自己的错，那努力弥补不就好了，在我了解到的历史里，役小角可是将被打通的通道再次封印了呢！” 在役小角重新亮起希望的光的眼眸里，五条悟笑得一脸灿烂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肯定道：“这代表你肯定做到了！对吧？” “你是说，我也可以......”役小角深吸一口气，希冀地看向五条悟，“那五条悟，你可不可以...” “教你咒术吗？不行哦~”役小角的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打断道，他打着响舌朝他摇了两下手指，“我现在是不能使用咒术的状态呢，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只能靠你自己。” “啊？连六眼也？” “嗯哼，消失了哦~” 五条悟压下眼底自己在这个高维使者面前毫无秘密的不虞，笑眯眯道：“所以要以封印咒界为目标去努力呀，祖师爷~” 听到五条悟对自己的鼓励，役小角深吸一口气，狠狠点头：“我会的！” 可能，这就是他穿越来此的使命吧！ 于是役小角想了想，看向五条悟问道：“五条悟，那...那我是怎么封印这个地方的？叫什么来着...咒界？” 为了帮助役小角更快将咒界封印、把自己和里姬送回人界，五条悟当然愿意告诉他未来的事。 然而在五条悟笑眯眯地张开嘴正准备出声时，一道眼熟的时空裂缝竟隐隐出现。 “......” 五条悟移开看着裂缝的目光，看向里姬，正巧也看到里姬收回看着裂缝的视线看向自己。 五条悟微微挑眉，满脸可惜地朝役小角两手一摊：“这点我也不清楚呢。” “......啊？？”役小角有些焦躁地挠挠头发，“那，那也就是说只能靠我自己......” “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加油！”五条悟此刻就像个啥事没干，把所有工作一股脑都丢给新来的小菜鸟，还给小菜鸟画饼助威的工位老油条，情真意切道，“你现在可是役小角啊！你一定能办得到的！祖师爷！” 役小角被咒术界最强的信任和激励狠狠打动了，他抿紧双唇坚定道：“我会努力的！谢谢你五条悟！” 不就是封印个世界，他一定可以！ 就是...该从哪里开始研究呢？ 役小角的脸皱了起来。 就在他苦苦思索时，役小角只见五条悟伸手就扯过了他绑在腰间的水袋，他眼睛一瞪：“欸！我的水！” “你现在还是人类，在这里肯定需要喝水进食的吧？”五条悟动作自然地把水袋往怀里一收，然后捏出一个箱子形状的咒灵丢给看到咒灵后表情瞬间扭曲的役小角。 “喏，这个应该可以帮到你。”五条悟笑眯眯地一打响指，“我叫它...心想事成箱！” 役小角连害怕都顾不上害怕了，他一脸玄幻地重复道：“......心想事成箱？” “是啊，你想要什么吃的喝的，你就抱住它想象你想要的东西的样子和功能就好。”五条悟拿过箱子给他示范了一下。 他举着箱子眼睛一转，接着打开盖子，一个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的香喷喷的饭团正躺在箱底，五条悟拿出饭团，往傻掉了的役小角嘴里一塞，笑嘻嘻道：“看，就这么简单。” 饭...饭团！居然是饭团！ 天天在穷乡僻壤吃烂菜叶子的役小角泪目了，他握住饭团就狼吞虎咽起来。 五条悟笑看着他，解释道：“嘛，虽然是用咒力凝聚而成的，但至少是能饱腹的，是吧？” 役小角泪流满面地疯狂点头。 一个饭团下肚，役小角眼馋地接过这个箱子咒灵。 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可乐呢...他可是很久没喝到了，想死他了。 这么想着，役小角在脑海里想象着可乐的样子和味道，接着他打开箱子—— 役小角：=口=！！ 为什么！为什么箱子里是一坨不断蠕动的不明物体！ 五条悟盯着箱底的咒灵摸着下巴沉思道：“嗯...看来还是要多加练习才行呢。” 接着他呲着牙，笑着拍了拍灵魂出窍的役小角的脑袋：“嘛，不过这能看出来你是可以使用咒力的，就拿着这个箱子继续研究吧！要加油哟~” 役小角：“......好。QAQ” 五条悟收回手，双手插兜地再次晃悠回里姬身边坐下，看着开始和箱子较劲的役小角悠闲道：“虽然是个高维来的家伙，但意外不怎么讨嫌呢。” 里姬抽了抽嘴角：“你是觉得他傻得可爱，好使唤吧？” 这个役小角身上有股清澈的、不谙世事的愚蠢，五条悟说什么话他都会相信。 五条悟：“懂我者小里姬也！” 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里姬看向笑眯眯的五条悟：“你从他身上薅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了？” 她可没错过他专门取下役小角水袋的那一幕。 “小里姬果然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我呢~”油嘴滑舌了一句后，五条悟从怀里拿出水袋晃了晃，意味深长道，“是...‘后鬼之笼’哦。” 小剧场： 役小角苦逼穿越日记： 卧槽！我穿的居然是《咒术回战》！卧槽！还有揍敌客出现在《咒术回战》里！卧了个大槽！ 而且...我好像捅了个大篓子，还好有五条悟愿意帮助我。QAQ 他人还怪好的嘞！ 第222章 咒界咒灵1 ‘前鬼之斧’和‘后鬼之笼’，原来都是役小角从人界带来的东西。 许是因为这两样物品常年跟在役小角身边，又不受咒力污染，所以才成了“百毒不侵”的神器。 在役小角蹲在一边努力研究怎么从箱子里变出正常东西时，里姬和五条悟便坐在另一边研究起这两个神器。 “果然无法动用咒力使用，只能当成普通的斧头挥呢。”五条悟甩了甩手里平平无奇的斧头，眨眼猜测道，“或许这还是要靠役小角再加工一下才行？” “嗯，可能是。”里姬点点头，回忆了下，“当时在天空树我被羂索影响时，这柄斧头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当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但里姬依稀记得握着巨斧的手感——沉重、且有凹凸不平的神秘纹路覆盖住了巨斧的全部。 “那个水袋我也看不出除了无法被咒力影响外还有什么特别的，长得也和‘后鬼之笼’完全不同。”五条悟撑着头看向不远处一脸纠结地从箱子里拿出一颗黑色大白菜的役小角，耸耸肩，“看来我们就只能等那个小子，看他咒力学得如何了。” 里姬沉默点头，对五条悟的话表示赞同。 “看这进度，我们有的等了啊......”五条悟往里姬腿上一枕，深深叹了口气，嘴里嘟嘟囔囔，“而且还这么碍眼...” 里姬：...... 她对五条悟的这句话可不敢苟同，觉得役小角的出现简直太好了。五条悟这货根本就不知道节制，不精疲力竭到维持不了形态就绝不停下，更可怕的是，他对人形形态的控制力还越来越好了，甚至能变成不同样子玩其他花样。 里姬始终忘不了，有次五条悟说搞出了温泉，招呼她来泡，结果一下水发现水池里的水就是他变的的那种复杂感...... 虽然很刺激，但大可不必。 听到里姬的沉默，五条悟眯起眼睛，朝里姬腹部吹了吹，故意道：“哼哼，小里姬不会一直在盼着役小角来吧？” 里姬：...... 有时候，里姬觉得如此灵魂相契其实也不是那么好。 她捋了捋枕在自己腿上的五条悟的头发，默默开口：“五条悟，你有感受到自从役小角来了后，咒界有什么变化吗？” 转移话题是吧？ 五条悟给了里姬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不过他也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当然有。”说起这个，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复杂，“我有想过役小角到来后咒界会出现变化，但我没想到...这种变化不是使咒界出现实力较强的咒灵，而是让这些自咒界咒力形成的咒灵...有了自己的神智。” 是的，这里自然形成的咒灵这时表现得并不像在人界出现的那些咒灵那么凶残，要类比起来，它们更像处在人类进化初期那样，逐渐摸索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原本五条悟考虑到了役小角会带来的各种变化情况，比如凝结出实力强劲的咒灵，或者这里的“原住民”开始躁动，想要前往人界之类的，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然而谁能想到，这里不仅没有新的咒灵形成，这些“原住民”也没有暴动，而是像是被启发了灵智一般，开始研究如何生活。 看着五条悟复杂的表情，里姬顺了顺他的白色发丝，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 五条悟破天荒地沉默许久，最后他搂住里姬的腰身，把头埋进她的腹部闷闷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人界的咒灵作恶多端、为祸人间，自然是要祓除的。而这些咒界自然形成的咒灵它们初启灵智，懵懂无知，也没有攻击性，如果让五条悟就这样把他们赶尽杀绝的话，他找不到理由让自己动手。 可是矛盾的一点在于，他也没有忘记当时在如月车站时，他见到过的那些咒界咒灵狰狞的样子。 ——它们终究会成为祸患。 像是感受到五条悟激烈的思想斗争，里姬想了想，平淡道：“五条悟，五条隆之去世时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不要被规则条约束缚...自由自在地...去做你想做的吧......做你自己。’ 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怎么会忘。 五条悟沉默着点点头。 “虽然你是咒术界最强，但你不必把每件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你不也一直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不是吗？”里姬一边顺着五条悟的发丝，一边平静道，“不要让责任成为你的重担、你的阴影，不要成为你给自己强加的压力。” 已经从‘揍敌客’的阴影中走出来的里姬言语间带着释然，她摸了摸五条悟的耳朵笑道：“初中时候的你的那种状态就不错，不仅自在，还能兼顾学习、练习和生活。” “再说，现在你们咒术师的祖师爷不是还在吗？”里姬挑挑眉，“他才是历史中的亲历者，让他去做决定好了，我们不必那么操心。” 说着，里姬观察了下周围没发生什么变化的环境，又道：“你看，做下这种重要决定时，时空裂缝也没有产生，代表我们确实不该干涉其中。” 在裂缝再次出现时，里姬和五条悟便意识到了，即使身处咒界，他们也依旧处于世界线的过去，若是做出什么事导致未来产生改变，他们这条世界线依旧会消亡。 ——时空裂缝是世界意志给他们的警醒。 五条悟紧紧搂住里姬腰肢的双臂在她的平缓讲述下逐渐放松了下来，他从里姬的腹部上抬起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役小角。 那人这时正对着箱子眼睛一亮，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根翠绿翠绿、看上去和普通黄瓜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黄瓜，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对着黄瓜‘喀哧’啃上一口。 下一秒，役小角脸一绿，转头趴地上干呕起来。 里姬和五条悟无言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五条悟轻轻松了口气：“里姬，你说得对，是现在的情况让我有点钻牛角尖了。” 说着，他笑着起身亲了亲里姬的唇瓣：“里姬，有你在真好~” 黏糊完后，五条悟翻身站起，插兜走到还在干呕的役小角身边，给他递了瓶咒力幻化的水：“喏，漱漱口吧。” “......五条悟~”役小角感激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泪眼汪汪地接过水瓶大口大口灌下去。 在一整瓶直接灌完后，役小角擦擦嘴，长舒一口气：“啊，活过来了。” 五条悟在他灌水漱口时便拿起地上的黄瓜看了看，他把被役小角咬出来的横截面展示给役小角本人看，惊奇道：“这种东西你都敢吃啊？” 刚缓过来的役小角转头定睛一看，五条悟手里的黄瓜的外皮翠绿翠绿，可是那个被他咬出来的横截面却展示出这根黄瓜漆黑扭曲、蠕动不断的内里。 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东西的役小角的脸再次一绿，转过身又开始大呕特呕。 呕吐完，役小角往五条悟的方向一挥手，虚弱道：“拿...拿远点！我不想看到它！” 五条悟挑挑眉，接着把黄瓜一丢，那根诡异的黄瓜霎时消失在空间里。 消灭掉黄瓜，五条悟朝在一旁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着‘那种玩意儿不会吃坏肚子吧？我不会要变成咒灵了吧？’的役小角说道：“喂，役小角，你想看看咒界里的咒灵是什么样子的吗？” ......咒灵的样子？ 随着五条悟的话，役小角瞬间回忆起他刚来咒界时看到的那一圈面容狰狞的怪物。他脸色一白，抖着嘴唇道：“不...不用了吧。” 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表情，无辜耸肩：“看来你误会了什么？咒界的咒灵和你最初看到的那种完——全不一样哦，很可爱的。” 役小角将信将疑：“......真的？” 虽然他很怀疑，但他觉得五条悟不会骗他。 “我还会骗你不成？”五条悟揽过役小角的肩，拉他起来，嬉笑道，“走！哥带你见见世面去！” 小剧场： 役小角苦逼穿越日记： 今天我终于能用咒力凝结出一根黄瓜了...但我吃了才发现那黄瓜似瓜非瓜！如瓜！恶心死我了！呕！ 还好五条悟给了我一瓶水漱口，我才活了过来。 他人真好啊！ 第223章 咒界咒灵2 “这...这是咒灵？？” 役小角看着面前凑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四个只有一双眼睛的黑色史莱姆瞠目结舌道。 “是咒灵哦！可爱吧？”五条悟蹲下身，笑眯眯地戳了戳黑史莱姆，接着转头对役小角笑道。 团在最前面的黑史莱姆看着五条悟不断戳动自己脑袋的手指，体内发出‘呼噜噜’地威胁之声。虽然它也在害怕面前这三个庞然大物，但它还是顶在其他黑史莱姆前，保护着身后的它们。 役小角咽了口口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好...好像有点可爱。” “过来，你也来摸摸它们。”五条悟热情招呼道。 “可...可以吗？” 役小角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地靠近史莱姆们，他在它们警惕恐惧的眼神中，学着五条悟的样子伸出手指，在史莱姆上戳了戳。 ......好软！好Q弹！跟果冻一样！ 役小角眼睛一亮。 出乎意料的是，在被役小角戳了后，那些史莱姆一呆，然后居然亲近地朝役小角贴过去，跟刚才害怕五条悟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它们蹦跶蹦跶着跳到役小角身上，紧密地窝在他的颈窝处，汲取着他人体的热气。 这时，有个黑史莱姆一个没有坐稳，发出‘叽’地一声尖叫，朝地面坠去，役小角一惊，连忙眼疾手快地接住它。 见自己被接住，黑史莱姆亲昵地蹭了蹭役小角的手心，接着和其他史莱姆一样，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睡去。 “这...这...怎么回事？”役小角动也不敢动地结结巴巴道。 ......这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发展。 五条悟和站在他们身后的里姬对视一眼，然后转头朝役小角惊讶道：“它们很喜欢你啊，为什么？因为你是人类吗？” ......因为他是人类？ 这...这这这这些小家伙不会是一开始那些怪物的幼年体吧！长大后就会吃了他的那种！！ 本来还有些受宠若惊的役小角脸色一白，慌忙把手上、身上的史莱姆都拍掉，然后躲到五条悟身后。 刚睡着的史莱姆们‘啪唧’掉到地上，茫然睁眼：“......叽？” 它们抬起头嗅探着，然后找到役小角的方位，再次朝他蹦跶过去。 役小角一脸惊恐，此时他看着它们的模样已经不是可可爱爱的果冻了，而是龇牙咧嘴，想要一口吞了他的小怪物。 “五...五条哥！悟哥！带我走！！”役小角躲在五条悟身后干嚎道。 可能身为咒灵，感受到役小角身上散发的恐惧情绪，一时间，那些小史莱姆朝他的方向蹦跶得更快了。 五条悟被役小角扯着衣服，他笑容不变地把役小角从自己身后拽出来，笑眯眯道：“它们很喜欢你的嘛，不会伤害你的，再说不是有我在嘛~” “它们...它们想吃我啊！！” 被五条悟推到身前的役小角转头就想跑，但他被五条悟一把扯住，完全走不了。 那些史莱姆终于又蹦回役小角面前，它们亲昵地‘叽！’了一声，但似乎也意识到他对它们的抗拒，所以没有再往他身上攀爬，而是一起缩在了他颤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草鞋，便闭眼再次睡去。 看到这些史莱姆的表现的役小角一愣，呆呆地发出一声：“......欸？” 见役小角不再逃跑，五条悟便放开了他，他摸着下巴思索道：“感觉，这些小咒灵是把你当妈妈了呢。” “哈？把我当妈？？”役小角被五条悟的话吓得瞬间回神，但看着脚边这群可怜可爱的小家伙，他也没再躲了，只是站在原地表情扭曲道，“别乱说话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毕竟它们只和你亲近啊。”五条悟摊开手耸耸肩，接着他眼睛一转，兴致冲冲地提议道，“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的话，那我现在就把它们祓除了吧，毕竟它们也是咒灵。” “......祓除？”役小角下意识低头看向脚边的史莱姆们。 他可能会怕这些小咒灵长大后的样子，他遇到它们可以跑，可以躲，但要直接祓除的话...... 役小角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在纠结许久后，他才支支吾吾地小声说了句：“这样...这样不好吧......” 五条悟一挑眉：“怎么不好了？它们可是咒灵啊，难保以后会成祸患。” “......可是它们现在什么都没干啊，也干不了什么。”原本对这些小家伙还怕得不行的役小角开始小声为这些小咒灵辩解。 “那等它们真干了什么的时候再祓除不就晚了？它们长大后可能会伤害其他生灵，可能跑到人界为祸一方。”五条悟眨眨眼，继续跟役小角顶嘴道。 役小角皱眉：“可是它们长大后也不一定会危害其他生灵啊，咒灵...也有好的吧？” “啧啧，不是这样哦。”五条悟朝天真单纯的役小角摇了摇手指，他目光有些暗沉地认真道，“咒灵是从咒力中诞生，而咒力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人类的负面情绪对它们来说便是最好的养料，它们天生便会追逐、掠夺这些。这是食物链的关系，也是天生对立的关系，无法调和。就像你不能指望肉食动物不吃肉、草食动物不吃草、人不吃饭一样。” 听五条悟这么说，役小角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反驳，毕竟他不了解咒灵，也不了解咒力。 而且这些小咒灵在感觉到他的恐惧时，那种欢欣的反应，役小角也是看在了眼里的，他不得不承认五条悟说的是事实。 可是这些小咒灵不论以后会如何，但现在...它们是无辜的。 役小角沉思许久，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咬咬唇说道：“那...那我把它们养在身边不就好了！看看最后它们会不会变成吃人的样子！” 听到这个答复，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笑了出来：“你一个人类，想养着这些咒灵？” “朋友，不说你不知道这咒界里到底诞生了多少这样开启灵智的咒灵，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连咒力的运用方法都没掌握啊，连式神使都当不了。” 五条悟的嗓音里有着明显的笑意，似乎在嘲笑着役小角的异想天开。 “我...我知道......”役小角自然也听出了五条悟的嘲笑，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闭眼喊道，“咒力...我可以学！如果它们真的出现恶意和攻击性的话，那就祓除好了！但...但是现在的话，能不能给它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说到最后，役小角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 他又有些烦躁地挠挠脑袋：“啊，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圣母什么的...圣母就圣母吧，我真的不能看着这些小东西仅仅因为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就被定下生死。” 说着，役小角不由蹲下身来，主动伸手戳了戳围在他脚边的黑史莱姆们，鼓着脸嘟嘟囔囔道：“我是一直相信‘人之初，性本无’的，咒灵也有这种可能性嘛。说不定如果它们跟着我学，受我的影响，以后它们不用靠人类的负面情绪就能生活呢？” 听到役小角的话，五条悟的眉毛微微一挑：“跟你学？你能教它们什么？” “种地啊，盖房子啊，不都可以嘛！这些我熟！”舒明天皇给予的十多年的放养生活给了役小角丰富的农耕经验，有了具体的实施计划，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役小角眼睛越来越亮：“五条悟你不是给了我这个‘心想事成箱’吗？我可以试试能不能做出种子来！我上辈子虽然是个宅男吧，但专业学的生物科学，如果能做出那种可以长出类似人类负面情绪的食物种子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役小角越想越激动，开始来回踱步：“对啊，我今天做出来的那种黄瓜，我不能吃，说不定它们就可以呢？还有水源也是问题，不知道咒灵如果吃菜的话还需不需要喝水，到时候可以去找找......” 看到陷入自己想象当中的役小角，里姬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 五条悟朝里姬示意性地挑挑眉，里姬无所谓地耸耸肩。 两人用眼神交谈完后，五条悟咧嘴一笑，走上前一把揽住役小角的肩膀：“嘛，祖师爷，虽然你口中博爱的圣母正论我的确不怎么感冒，但是做出蕴含人类负面情绪，还能在咒界生长的种子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我还蛮喜欢的哦~” 五条悟朝呆住的役小角wink了一下，竖起大拇指：“那我们就来试试吧！” “......五条悟。”役小角缓缓回过神，顿时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真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五条悟一愣，然后‘扑哧’一笑，他伸手揉了揉役小角的头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还是先掌握咒力使用方法再说吧，至少做出一根能吃的黄瓜来。” 听五条悟提起黄瓜，刚还斗志昂扬的役小角有些萎靡下来：“我，我会努力的。” 这时，感觉到役小角离开的史莱姆们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它们‘叽叽叽’地叫着，四处寻找着它们所亲近的那抹气息。 听到这群小团子的声音，役小角主动靠近它们，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朝它们摊开手掌，有些期待地问道：“你们...要上来吗？” 小咒灵们听不懂役小角的话，但他对它们张开的手掌让它们很开心。 它们欢快地‘叽！’了一声，一个接着一个往役小角的身上蹦跶，又窝回了他的脖颈处，还亲昵地蹭了蹭。 “哎呀，别蹭啊，痒！”役小角带着笑意道，接着他伸手戳了戳这些Q弹果冻，有些期待地说道，“不知道你们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呢？大史莱姆？臭臭泥？还是会变得跟我一样？” 小咒灵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对人类情绪很敏感的它们能感受到役小角现在高兴的心情，于是它们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豆豆眼弯成月牙，又欢快地‘叽！’了一声回应他。 不远处，里姬和五条悟并肩看着这一幕，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些咒界的咒灵对人类真的完全没有攻击性啊，和我捏出来的咒灵都不一样，这到底为什么呢？” 里姬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因为，现在咒界里唯一一个人类是役小角？可能我们现在算作咒灵，所以只有他的意志和情绪在影响着它们。” 里姬的目光久久地放在这个笑容温暖单纯的青年身上，似是让她想起了故人。她笑了笑：“灵智初开便遇到这种温暖的温度和柔软的心，即使是咒灵，可能也会一定程度上改变它们的思想吧。” 五条悟不在意地耸耸肩：“行吧，那我们到时候就看看他的‘胎教’成果如何。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出不去，不如试试好了。” 接着，他眼睛一转，继续猜测道：“说不定役小角的咒术启蒙时机也在这里？我看比起做出可乐，他对这些小东西更加上心...” 说着，五条悟转头看向里姬，结果他发现里姬居然还在盯着役小角看，而且还很入神的样子。 他的话音顿时顿住，眼睛威胁性地眯了眯。 “小里姬也喜欢这种温暖的温度和柔软的心？嗯哼？也想被他改变？嗯哼？” 里姬出神想到米特时，突然闻到身边的陈年老醋味。 里姬：...... 她无奈地看了正一脸不高兴地搂着她的五条悟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又开始了？” “小里姬你居然对我的脸动手了！呜呜呜~感情淡了！我好难过~快亲我一口证明你爱我！” “......你祖师爷还在旁边看着。” “就是亲给他看的！警告他不要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小剧场： 役小角苦逼穿越日记： 今天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五条悟终于答应了让我养这些史莱姆，在我想再次感谢他时，我一转头就看到他正在和揍敌客亲得难分难舍...... 啊啊啊啊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是会遭雷劈的！！！ 第224章 菩提心 役小角即使知道自己穿到了《咒术回战》，但依旧还是很怕鬼啊、咒灵啊之类灵异的东西的。 然而一年一年过去，虽然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在他从小年轻变成看着和五条悟一般大时，他便不怕咒灵了，而是生出一股子幽怨来—— 因为咒灵看上去不会老啊！！ 注意到役小角含着强烈怨念的视线，加上在‘回忆长廊’里的那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过去，到现在依旧青春靓丽、永葆28的五条悟转头看向他，无辜地眨了眨那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怎么了？祖师爷。” 役小角：......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从长相上就会像五条悟的祖师爷了啊！ 然而时间流逝，是人类永远跨不过的一道坎，至少对于现在的役小角来说是这样。 他只能苦逼地移开视线，哀怨表示：“......没事。” 看着役小角写了一脸的‘我有事啊！快来问我！’的表情，五条悟挑挑眉，说了一句：“哦，这样啊，那就好。”便装作没看到一般转回头，继续和里姬玩起他捣鼓出的咒灵游戏机。 役小角：...... 这人太恶劣了！分明看出来他有话要说，还装作不知道！ 役小角的表情顿时更哀怨了，几年的相处时光早已锻炼出他的厚脸皮，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在游戏机屏幕前一坐，挡住了里姬和五条悟的视线，深沉表示：“我，有问题想问你们。” 但让役小角没想到的是，即使他挡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视线，他们二人像是看得到屏幕那般，手下按个不停，音响里依旧连续传来‘哼哼哈嘿’的打斗声。 役小角：？？？ 这都可以继续玩？？这俩人不会在一通瞎按吧！ 然而不久后，音响里传来那声响亮的“K.O.”表明，这俩人真的是还在认真玩。 ？？？那还要屏幕干嘛啊！既然都不用看了的话！ “小里姬又用八神庵，好过分。”五条悟撅起嘴。 “三局两胜，我还用了神乐千鹤和不知火舞。”里姬淡定反驳，接着提出自己的胜者要求，“到下一次役小角来找你为止我们都不做了，我要休息。” 五条悟：“哈？！那太久了！不可以！” 役小角：“......喂！我还在呢！我还在呢！你们当着我这个单身狗的面讨论这些真的好吗？！” 不要让我成为你们play里的一环啊！还有没有下限了！还有没有人权了！！ 役小角一脸崩溃。 他现在特别怀念几年前在他面前还注意着点形象的五条悟和伏黑里姬，至少那时候他们在他面前只是偶尔打个啵，其他没啥。 可是这时间一长，面子期一过，五条悟就开始明面上嫌他碍事了。 为什么要说“明面上”，因为役小角深深怀疑五条悟自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开始打心眼里觉得他碍眼，认为他打扰了他和伏黑里姬的二人世界。 而在他将他的史莱姆村基本建起来后，五条悟更是带着里姬跑到老远的地方自己用咒力建了个房子。对于他的史莱姆村发展情况如何，他们一概不过问，只有在偶尔丢几只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史莱姆过来时，会顺便看看他们村子如今怎样。 更多时候，他们二人都是神龙不见尾，找不着人的状态。 几年前还很单纯的役小角真的以为他们是去办什么正事所以才消失的。 直到有一天，他的咒力不够用了，不足以支撑起还没研发出‘咒力种子’、人丁却日益兴旺的史莱姆村的食物开销，只能腆着脸来找五条悟帮忙时，他还没接近他们那看着就豪华的现代化住所，就被五条悟带着情欲的一声“滚！”掀飞。 直到那时候役小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卧了个大槽！他在这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发展史莱姆村，他们居然忙着在咒界各地为爱鼓掌？？ 真是臭不要脸！奸夫淫妇！！ 役小角木着脸等二人云销雨霁后，他才看到五条悟一脸吃饱喝足地施施然赶来问道：“怎么？有什么事？” ......奈何人家两个是大佬，役小角有怨发不出，只能可怜巴巴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好在五条悟在帮助他建立史莱姆村上从不为难他，他大手一挥，便是撂了足够吃好久的物资给他，然后继续回家找里姬亲亲热热了。 直到现在，他史莱姆村的基建和防御设施是里姬建的，村里的食物一半是靠五条悟提供，一半是他靠着五条悟给的‘心想事成箱’提供，这两条大腿他要是一放，他和他们村村民们都得饿死。 这不，这次他们粮食快吃完了，所以他又来找五条悟要吃的了。 不过这次五条悟根本不像之前一次就给能撑好久的物资量那么大方，在到了史莱姆村后，他用咒力凝出一根黄瓜递给役小角：“喏，这次的，吃完再来找我。” 役小角：...... 一根黄瓜真是麻烦你这样跟我跑一趟了啊！！ 但受益方没有提要求的资格，役小角皮笑肉不笑地把黄瓜接过来，咬牙表示：“谢谢了啊，我一定会尽！快！再去找你的。” 五条悟满意地拍拍他的肩：“不错，小伙子很上道啊。”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五条悟轻松离开的背影，役小角发出一声冷笑。 天真单纯的五条悟唷，你以为伏黑里姬没有看出你这点小技俩吗？她早估算着时间在一天前给我你之前给我的三倍量还多的物资了！你就好好憋上一段时间吧！狗男人！ 役小角在心里笑得猖狂，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村长，您回来了。” 役小角顿时收敛自己无声大笑的表情，和蔼转身，揉了揉刚到自己腰部高的黑皮肤小孩的脑袋，应道：“嗯，回来了。” 接着他和黑皮肤小孩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福裕，今日佛经大家学习得如何了？” 名叫福裕的黑皮肤小孩点点头：“大家都把《观音心经》的第一段默写了一遍，又翻译了一遍。智问、了无和了义默写出错了，现在我在让他们把《心经》诵读五遍。” 役小角微微一笑：“辛苦你了，福裕。” 黑皮小咒灵被夸后面颊有些微红，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没什么，为村长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福裕’这个名字是役小角给这个已经化形的黑皮小咒灵取的法号，取自少林寺七十字诗法中的第一个字——福。 ‘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清净真如海，湛寂淳贞素。’ 法号特指归依佛教者所特取的名字，一般由师父来取。每一代的出家弟子都有一个专用字，从七十字诗法中取用之，代表辈分。 于是在第一批史莱姆开始化形后，抱着化解它们心中身为咒灵自带的戾气的目的，役小角便决定给他们传授佛法知识，也同样以佛教法号命名。 这福裕便是第一个化形的小咒灵，也是当年勇敢挡在其他小咒灵最前面的那一只，是役小角的大弟子。 也不知道是役小角温柔和善的心境影响到了这些咒灵，还是说是佛法产生的影响，这些生活在史莱姆村的咒灵们即使化形后不像人界咒灵那样凶残，也对人的负面情绪没有欲求，每天吃着役小角给他们准备的咒力蔬菜也能过活。 但日子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吃着咒力蔬菜的它们虽然生性和善，但却不知为何没有自保能力，身为咒灵的它们更是连咒力都无法使用。 在研究数年不得原因后，役小角只能把问题的源头放到咒力蔬菜上——或许，人类的情绪才是它们实力增长的关键。 只是这咒力种子到底怎么才能做出来...... 回到房间后，听着屋外‘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的朗朗诵读声，役小角看着面前的‘心想事成箱’再次陷入苦思。 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知而无知，才是真知；得而无得，才是真得。 ——或许他太拘泥于使用五条悟提供给他的箱子了，也太拘泥于‘咒力种子’之有形了。 役小角深吸一口气，将‘心想事成箱’放到一边，开始闭目诵起楞严咒。 楞严咒出自《楞严经》，其乃佛教极其重要的一部经典，可说是一部佛教修行大全，其中内容涵盖了：序分、三番破识、十番显见、剖妄出真、会通四科、圆彰七大、审除细惑、从根解结、二十五圣圆通章、四种清净明诲、楞严神咒、十二类生、历位修证、七趣、五十阴魔。 若简单些来说，《楞严经》的内容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从破魔始，至破魔终。 而破魔，便是役小角要走的路。 咒种，或可是有形之种，种于地中；亦可乃无形之种，种于心底。 咒界时光不知日月，役小角盘坐在房中一遍遍将楞严咒反复诵读，而他周身也在他的一遍遍诵读中从毫无反应，到开始隐隐泛起金光。 直至第108遍诵读结束，役小角骤然浑身爆发出灼目的灿金色光芒。 ——求正百八三昧，而断除108种烦恼。 以身饲魔，乃为真佛。 咒种菩提心，至此大成。 役小角缓缓张开的双目中隐隐流淌着金光，他站起身，开门迈步而出。 此时所有生活在此的咒灵竟全都站在役小角的房门之外，在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时，所有咒灵的眼中都不由爆发出凶猛的狂热来。 “村...村长......”站在最前方的福裕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激动道。 此时的役小角面上唯有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慈悲，他将目光移向福裕，于它头顶伸出食指，口中诵念：“福裕，随我念。” “愿皆回向无上正等菩提。一切罪忏悔，诸福皆随喜。及劝请诸佛，愿证无上智。过去及未来，现在人中尊。无量功德海，我今稽首礼。” 福裕一愣，连忙跟着役小角将此咒文诵读一遍。 在它话音落下时，役小角的食指指尖溢出一滴金色血液，他将此点在福裕额心。 一霎间，福裕周身金光大盛，样貌身形也开始发生变化，它的身形开始拉高，皮肤褪去原有的黑色，泛出如人肤般莹白柔软的光泽来。而它的身旁竟也凝出一头似鹿咒灵，依偎在它的身边。 这一切变化似是在役小角的意料之内，他和蔼开口：“端坐神鹿，若有所思；泰然自若，高雅平易。今我赐汝果位——坐鹿罗汉，愿汝降伏外道，履行正法，勿令灭也。” 福裕——或者如今该叫坐鹿罗汉，逐渐收起眼中激动的神色，朝役小角虔诚跪伏：“世尊所愿不敢违也。” 役小角和蔼点头，待坐鹿罗汉退下后，他将目光放到下一个激动上前的咒灵身上，继续封位。 里姬和五条悟远远看着这一幕，若说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 安静半晌，五条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原来役小角是这样成为咒术师的祖师爷的啊。行吧，现在的他的确有了点祖师爷的风采，没有丢了咒术师的脸。” 里姬点点头：“或许离我们回人界的时候，不远了。” 第225章 前鬼后鬼 役小角的封位进行了很久，除去有正位的十六罗汉外，其余咒灵也被受封五百阿罗汉果位，获得了可以作战的力量。 在封位完成后，役小角向坐鹿罗汉交代了两句之后事宜后，便朝立在远处的里姬和五条悟走来。 这次五条悟没有再像从前那般走上前搭上他的肩膀，而是站在原地，双臂环胸，用目光满意地上下扫视着他：“不错嘛，找到自己使用咒力的方法了？” 役小角在里姬和五条悟面前没了刚才端着的样子，要更自在些，但即便如此，他周身通融慈悲的气质也与先前截然不同。 他笑着点点头：“之前执念过重，钻了牛角尖，现在换种思路便清晰明了了。” “啊，得道了果然不一样，说话都开始文绉绉的，让人受不了。”五条悟撇着嘴说道。 “或因心性改变，勿怪。”役小角对五条悟的嫌弃并不放在心上，笑着简单解释了一句。 里姬淡淡地看着一脸慈悲的役小角接着问道：“既给那些咒灵完成封位，那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自是继续教导，授其正法之道。”役小角温和笑道，然后又显得有些沉重，“再之后，便是回人界，了却我的因果了。” 里姬和五条悟都知道役小角所说的‘因果’指的是什么，是指他一开始打破人界与咒界的屏障，导致咒界咒力逸散在人界中，造成灾难。 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人界现在会是什么生灵涂炭的模样...... “行吧，那是你的事，”五条悟抱胸道，他眨眨眼问，“那你打算哪时候把我和里姬送回人界？现在你应该有可以送我们回去的那份力量了吧。” 听到五条悟的问题，役小角笑着表示：“当下便是最佳时机。不过在送二位离开前，还需二位助我做一件事。” 在里姬和五条悟点头后，役小角继续开口：“不知二位一开始从我这拿到的斧头和水袋，可还在？” 里姬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五条悟挑眉道：“当然在，等着。” 说完，他的身形便消失在里姬和役小角眼前。 里姬看着五条悟离开的方向，也没和役小角搭话，只是静静等着五条悟把两个东西拿过来。 这时，役小角却主动开口：“清宫里姬。” 叫她‘清宫’？ 里姬闻言回头看向役小角，微微挑眉。 见里姬看过来，役小角微微一笑，浑身泛起佛像金光，平静开口：“清宫里姬，你命中最后一劫将至，若渡此劫，此后便是无上坦途，可达通融圆满之境。” “在此劫中，汝需谨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称她‘清宫’的话，看来这最后一劫是在平安时代里了。 里姬静静地看着依旧慈悲微笑的役小角，接着移开眼，也没说自己记住与否，而是说了句：“看来五条悟说得挺对的，你现在说话拿腔拿调的，听着真累。” 役小角：...... 他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五条悟回来了，手里拿着斧头和水袋。 他把这两样东西一同丢给役小角：“喏，这儿呢，你要用它们做什么？” 役小角接过斧头和水袋，低声诵念几句。下一秒，斧头和水袋暴起金光，朴实无华的外表褪去，展现出属于神器的非凡光彩来。 ‘前鬼之斧’身形拉长，浑身被暗金色纹路覆盖，其狰狞摄人的形态和表面流动的金光处处都展现着它的不凡。 ‘后鬼之笼’渐渐缩小，最终形成一个浑圆、金光四射的球体，虽大小单手可堪盈握，但却显示出能容纳万物、封禁万物的气场。 五条悟看着这两个神器的变化，挑眉问道：“接着需要我们做什么？” 役小角笑容不变：“接下来需要二位将自身全部咒力注入宝具中，这样自身便可恢复游魂形态，我也可将你们送回人界正确的时间洪流中。” 游魂形态？正确的时间洪流？ 里姬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在多年的相处和目睹役小角发生的变化后，他们选择相信役小角的话。 于是他们没有犹豫，拿起属于自己的神器，将全身咒力注入其中。 渐渐地，里姬和五条悟一黑一白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与之相对应出现的，是和他们共同握着神器、一黑一白的两道没有自我意识的咒灵身影。 看到这两道身影的出现，里姬便了然了，原来当时在天空树能够扭曲她灵魂的意志力量，原来是她和五条悟二人相加的意志力量，怪不得当时她毫无抵抗之力。 待咒力全部注入完毕，里姬和五条悟松开握着神器的手，五条悟问道：“就这样？” 同时，拥有着他们二人咒力的咒灵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手里拿着两个神器乖巧地站到了役小角身后，而那神器上也分别出现了‘前’、‘后’二字。 ——至此，历史上跟随在役小角身边的两名鬼神，前鬼和后鬼，终是成型。 役小角笑着点点头：“这样便好。” 下一秒，役小角右手轻轻一挥，里姬和五条悟便腾空而起，朝天边凭空出现的裂缝飞去。 终于从咒界离开，五条悟心情很好地朝役小角挥手告别：“喂，祖师爷，以后你还活着的话我再来看你啊~” “五条悟。”最后时刻，役小角叫住了他。 在五条悟回头看时，役小角开口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有执时需无执，无执时需有执，你可记住了。” 听到这耳熟的谜语人般的话，五条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上一次他听到这种语焉不详的话，还是天元的那句‘世间无巧合’。 而这句话，最终灵验在了差点破碎的世界线里。 ......之后又要发生一次那样的灾难吗。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役小角，最终张扬一笑：“有执无执？有何干系？我五条悟想要的结果，就必须按照我的意志进行！世界意志也奈何不了我！” “毕竟我可是咒术界最强啊。” 役小角笑着看他们远去，眼中掠过一抹怀念，嘴里轻声道：“五条悟，伏黑里姬，来日再见。” 看二人消失在裂缝中，役小角便转身朝史莱姆村走去，同时招呼上他的两个式神：“走吧，该去做正事了。” 之后的发展便如历史中一样，在役小角完成对咒界咒灵的教导后，他便劈开时空回归人界。 等他再临人界时，人界已过三十余载，咒灵肆虐，百姓民不聊生。 自生驹山神秘消失的役小角再次出现在已经苍老的舒明天皇面前，表明咒术家身份，同时开修验道广纳有天赋之人，授其使用咒力之法，以平人间作恶恶鬼。 在授法完毕，教无可教时，役小角便命人编撰《古事记》，将逸散在人界的无边咒力拘为有形之体，将其驱赶回咒界，后命前鬼、后鬼重建屏障，封闭两界通道。 之后便是历史中未曾记载的事了。 做好这一切事，了结一切因果后，役小角便再次回归咒界，同他培养的咒界咒灵一起，与人界归来的凶恶咒灵们开启了长达千年的杀戮与祓除。 真佛渡难，罗汉浴血，面对着千千万的狰狞恶孽，他们没有退缩，只为将其镇压在咒界之内，再无前往人界祸害苍生的可能。 另一边，在穿过两界裂缝后，里姬只感觉周身一冷，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 她抬头一看，只见平安时代那个黑发黑眼的五条悟正站在她的身前，而她的怀里也正抱着昏迷不醒的藤原春生。 这时五条悟也缓缓回神，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病弱里姬眨眨眼，呆呆道：“......我们回来了？” 里姬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啊，回来了。” 下一秒，五条悟躬身抱起坐在雪地里的里姬，又抓着藤原春生的衣领把他拖在地上，朝屋内走去。 他呲牙咧嘴地抖了抖身体：“哎呀，没有咒力保暖真是有够冷的！快快快，我们先进屋暖和会儿。” 在进入‘回忆长廊’前和咒灵倾尽全力搏斗的副作用此时汹涌反馈给了里姬全身。 她浑浑噩噩地靠在五条悟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气虚却平静道：“别忘了...给我找个大夫，我现在的身子骨...我怕我...咳咳，扛不过去。” “当然，等我把你放到被窝里就去。”五条悟轻轻吻了吻里姬滚烫的额头，“你先休息，一切有我。” 小剧场： 回到平安时代啦！ 有伏笔，应该挺明显的。 第226章 重回平安 连里姬都感觉自己扛不过去的病痛必然不是什么小事，这一次的病痛发作比前几次更难熬。 浑浑噩噩了好几天，次次在濒死边缘徘徊，最终里姬终是在初五那天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感觉自己的左手正被人紧紧握住，转头看去，看到正俯在床边浅眠的那道身影。 里姬眼底掠过一丝柔软，握了握他的掌心。 感受到那轻如鸿毛的力道，五条悟瞬间清醒，他立刻抬头朝里姬看去。 发现里姬正疲惫地看着他时，他眼睛一亮，终是放松一笑：“里姬，你终于醒了。” 里姬虚弱地点点头，她抬手抚上五条悟因熬夜而青黑的眼底，沙哑开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五条悟握住里姬抚着他的黑眼圈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摇摇头道：“你醒了就好。” 这时，里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红着一双眼的春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在发现里姬醒过来时，春生一愣，他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也不顾因为奔跑而洒出的药汤烫红手背，他奔向里姬就要扑进她的怀里：“里姬！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但还不等他扑到里姬身上，他便被额头上青筋狂跳的五条悟一把扯住后衣领。 没有投怀送抱成功的春生朝这个前几天突然出现在他家的男人呲牙咧嘴：“你干什么！放开我！” 要不是他找来了大夫给里姬治病，他早就把这个男人赶出去了！ 五条悟怒极反笑：“现在里姬能被你这么扑？你脑子还在不在了？” “我！...”春生不服气地想顶嘴，但他余光看到了里姬如今苍白虚弱的脸，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吧...这个男人说的的确有点道理。 “......我不扑了！你放开我！”虽然承认了自己做的不对，春生依旧死命挣扎。 他只是想跟里姬亲近一下而已！ 但五条悟依旧没放下他，五条悟一挑眉：“叫你盛的药呢？这都撒完了，再去舀一碗过来。” “你！...”春生愤怒地瞪向提着他领子的五条悟，但药确实撒了，他自知理亏，只能愤怒道，“我...我知道了！我再去添一碗就是了！你放开我！” 得到春生的应答，五条悟这才在离里姬远远的地方把他放了下来。 终于双脚落地的春生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接着他看向躺在床上的里姬，焦急道：“那，那我再去盛一碗药过来！里姬你好好休息！” 里姬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春生离开后，里姬看向五条悟问道：“现在哪时候了？” 为了方便之后喝药，五条悟边扶着里姬坐起身，边回答：“今天初五了，你昏迷了六天。” “居然这么久。”里姬蹙眉。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的话我都打算杀了两面宿傩那小子给你冲喜了。”五条悟开玩笑道。 里姬无奈一笑，调侃着接道：“要是我真的没有醒过来啊，你非但不能杀他，还得好好养着，这样我们还能一起回到现代。” 然而这次里姬的调侃却没等到五条悟的接话，她奇怪地抬头一看，只见五条悟神色严肃地抿着唇看着她，眼眶微红。 ......看来这次的昏迷确实吓到他了。 这么想着，里姬朝五条悟抬起双臂，朝他温暖一笑：“要抱抱吗？” 看到里姬安抚的笑容，五条悟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接着俯身将里姬拥入怀中，头靠在她的肩颈间闷声道：“我没想到...清宫的这具身体会差到这种地步。我真的好怕你闭上眼睛后再也不会睁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里姬。” “让你担心了。”里姬一下一下顺着五条悟柔顺的发丝，嘴里保证道，“那等开春了，我们一起把我这身子调养回来，好不好？” 五条悟摇头，闷闷道：“不要开春，病好了就开始养。” 里姬笑道：“好，好。病好了就开始养。” 她又顺了五条悟几下他如今乌黑靓丽的发丝，接着动作一顿，把手放鼻尖下闻了闻：“......五条悟，你多久没洗澡了。” “......天天照顾你看着你，哪有时间去洗澡。”五条悟不高兴地抬起头，“不准嫌弃我！” “不嫌弃你。”里姬忍笑道，她又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同样摸了一手头油，再故意把手放到五条悟鼻尖下，挑眉道，“那你也不准嫌弃我。” 被里姬这么一打岔，五条悟的情绪终于安定下来，他握住里姬的手捏了捏，安心笑道：“嫌弃你？我宝贝你都还来不及呢。” 就在里姬和五条悟温情聊天时，房间的门被再次推开，春生焦急地端着新盛的药汤走了进来：“里姬，药好了！” 他拿着药碗，瞪向那个粘着里姬不离开的男人：“我要给里姬喂药了，你赶快让开！” 五条悟转身挑眉：“你喂药？你会吗？你这不喂到里姬身上去？”他趁春生不备，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药碗抢到了自己手上，一边翻药降温，一边驱赶这小屁孩，“去去去，你站远点去，别站这里碍事。” 五条悟本来就因为藤原春生以后会变成两面宿傩这件事，对他的观感很不好。 而且里姬这次生大病大部分原因还是这小鬼突然闯进房间，惹得本来能跑的里姬还要回头救他，他就对这小鬼更不待见了。 但春生不知道这些，本来他就在为里姬的病着急，现在里姬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他又被这样嫌弃排挤，又气又委屈的他眼眶再次红了。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会骂人的小孩气急道。 里姬无奈地看了和小孩较劲的五条悟一眼，又看了看眼眶通红，快要被气哭的春生，她拍了拍五条悟端着药碗的手，接着对春生招招手：“春生，过来。” 在五条悟不高兴的表情下，春生一脸委屈地蹭到里姬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里姬抬起手，虚虚摸了摸春生地头，淡淡问道：“春生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春生眼睛一亮，连忙开口：“我，我这几天都在乖乖喝菜粥，去阿部婆婆家吃腊肉，没有吃...”他的话突然顿住，小心翼翼地看了身边臭着脸的五条悟一眼，才换了个词继续道，“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 “春生真乖，”里姬笑了笑，接着问道，“那功课呢？每天有好好做吗？” “有的！”春生连忙点头，“我每天都在和健太郎一起学习！里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健太郎！” “春生真棒，”里姬又夸了句，然后拍了拍他的头，欣慰道，“春生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啊，不用让我操心了。” 被夸了的春生小脸红彤彤的，但在听了里姬的最后一句话，他面色一紧，连忙抓住里姬的手：“那我...那我这么懂事，里姬不准丢下我！” 不知为何，五条悟的出现让春生有了强烈的危机感，比当时伏黑甚尔出现在他家时还严重。 “不会丢下你的。”里姬淡淡地保证道，她揉了揉春生的发顶，“我会看着春生健健康康地长大。” 得到了保证，春生的小脸终于亮了起来，他灿烂地笑着猛猛点头。 “好了，你去阿部婆婆家找一趟小吉哥哥，让他现在来找我吧，我问问他的功课怎么样了。”里姬拍了拍春生的手。 “嗯好！里姬等我回来！” 接到任务的小孩就像得到了奖励一样开心，他炫耀般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满眼的‘看，里姬让我帮她做事，没有让你做！里姬跟我更亲近！’的得瑟，然后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五条悟看着春生跑掉的背影，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这两面宿傩怎么不管是小时候还是之后成了诅咒之王都这么讨人厌啊。” “在我这里他只是藤原春生罢了，”里姬喝下五条悟吹凉后递来的汤药，提醒了他一句，“不要在春生面前提什么两面宿傩的事，把他当小孩一样抚养就好。” “小孩......”五条悟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但里姬既然发话，他也就撇撇嘴应下，“好吧，他不惹我我就当看不到他。” 说着，五条悟突然开始傻乐起来：“不知道我和里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都说女孩像爸爸，男孩像妈妈，虽然我不喜欢小子吧，但像里姬的小鬼的话感觉还可以接受。” 开启了这个话题，五条悟就自顾自碎碎念了起来：“不过要孩子最好不要太早，不然还会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有够烦的...我们三四十岁再要小孩？还是冻个卵，更晚一点？” 里姬：...... 她是觉得，说这个话题还有点太早了，现在他们甚至还没回到现代。于是里姬毫不犹豫地果断转移话题：“五条悟，你没忘我和你说过的阿部吉是谁吧？” ......小里姬又转移话题！ 五条悟幽怨地瞪了里姬一眼，瘪着嘴开口：“不就伏黑甚尔吗？他附到了那个小鬼身上。” 五条悟接过里姬喝完的空药碗，放在一边，不开心道：“你干嘛把他叫来。” “你也让夏油杰来一趟吧，他现在不是也在岩岗村附近，”里姬捏了捏五条悟的手，“我觉得我们是该交换一下信息，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做了。” 第227章 修炼道（私设） 得知里姬醒来，伏黑甚尔和夏油杰来得很快，他们二人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在这短短几天里，里姬和五条悟可能共同经历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不过等他们亲耳听到五条悟告诉他们，原来他们是一部漫画里的人物，原来他们的世界线自役小角出现时便发生改变后，还是非常震惊。 “......也就是说，羂索在原作里真的得手了？把我的身体当作容器？”夏油杰头痛地揉揉额心。 “呵，真菜。”伏黑甚尔嗤笑一声。 听到伏黑甚尔声音稚嫩的嘲笑，夏油杰揉着额心的动作一顿，他眯眼看向现在在小孩身体里的伏黑甚尔，假笑道：“你以为你个被羂索当枪使的能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有伏黑里姬在...” 说到这，夏油杰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不是伏黑里姬的出现，说不定原着中的一切就会变成现实，他也要感谢伏黑里姬才是。 想到这一点，他的话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感受到夏油杰尴尬的停顿，里姬咽下嘴里的热茶，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你想感谢我改变了你必死的命运的话，可以回去后给我打钱，谢礼就五十亿吧。” 夏油杰：......##### “我让你保护我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好像给过你钱了吧？我们还是签了合同的！”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眼角抽搐地开口。 不说那三十亿保护费，她动手解决了那四只特级咒灵满打满算还讹了他二十多亿！现在还来找他挟恩图报，是当他傻吗！ “啧，居然没有感动到失忆，失策了。” “......伏黑里姬！！” 尽管合同期过去了很久，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但里姬依旧能很准确地引爆夏油杰的每一根神经。 “五十亿就五十亿，杰怎么变这么小气了。”五条悟一边动作自然地给里姬茶杯里续上茶，一边不高兴道，“到时候我和里姬的婚礼，你不会连五十亿都掏不出来吧？教主大人？” 夏油杰：......######## 他嘲讽开口：“你们的葬礼我说不定会多掏点，庆祝世界上少了两个祸害。” 不面对伏黑里姬时，夏油杰的讽刺功力依旧强。 但夏油杰失策的是，现在他在火力全开地嘲讽五条悟时，里姬会和五条悟站到一边。 被夏油杰的话噎到，五条悟刚准备继续回击时，他突然顿住，眼睛一转，下一秒冲夏油杰狠狠一瞪，然后扯着里姬的袖子，一手指向臭着脸的夏油杰，像被老嬷嬷欺负的得宠贵妃朝皇上告状一样哀怨道：“里姬！你看他！” 即使说要参加她的葬礼，里姬也没生气，她甚至用审视的目光上下观察了夏油杰好几眼，忖度着开口：“葬礼的话...你能掏多少？” 不就是假死，夏油杰愿意掏钱的话，她可以天天办葬礼，庆祝自己的风光大葬。 夏油杰：...... “想得美！你一毛钱都别想再讹到我头上！” 他真是受够这两个家伙了！ 伏黑甚尔跟个大爷一样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围观着三人拌嘴，有一说一，在有夏油杰转移伏黑里姬的火力的当下，他心底有轻轻松一口气。 毕竟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没来岩岗村的时候，他一天天过的真就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他不仅要被伏黑里姬逼着学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还要给她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他可没有可以使唤的咒灵，都是亲力亲为。天知道他还要去给伏黑里姬打扫厕所的时候，他的脸都绿了。 平安时代可是旱厕啊！！！ 夏油杰再在这里待久一点吧...... 伏黑甚尔如此真心期望着。 “伏黑甚尔。” 在伏黑甚尔还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时，他听到恶魔慢吞吞地呼唤他的名字。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抛下佐佐木是做什么去了吗？”里姬拿着茶杯定定地看着他。 “......我收到了伏黑家发来的可以复活小林薰，也就是伏黑惠生母的消息。”自知理亏，伏黑甚尔掐了掐鼻梁坦诚道，他语调有些沉，“他们说十种影法术可以办到。” “伏黑甚尔，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天真。”听到是这个理由，五条悟瞪大眼睛，“复活这种连魔虚罗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居然还想着还是学生的伏黑惠能成功？” 听到五条悟惊讶的嘲讽，伏黑甚尔捏紧双拳：“那是五十年间唯一一次机会，我不想错过，总要试一试。” “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夏油杰无意义地勾勾嘴角。 里姬没有说话，她定定地直视着伏黑甚尔，在伏黑甚尔在她的目光下身影越来越僵硬时，她终于慢吞吞地开口：“好啊，原来是为了爱情。” “那你听过一句话吗？别跟我提爱情，伤钱。” 伏黑甚尔彻底僵住，伏黑里姬这话一出，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卡里还剩多少余额了。 然而他悲剧地发现，他根本没多少钱。 他最近拿到的钱还是伏黑里姬让他保护佐佐木而给他的委托押金，现在他失约了，不仅要把钱还回去，还要赔十倍——他如今已经倒欠伏黑里姬五个亿了，这还仅仅是押金而已。 而以伏黑里姬的调性，心慈手软地只讹他五个亿是完全不可能的。 看到伏黑甚尔五彩斑斓的脸色，里姬欣慰地开口：“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什么，对吗？” 伏黑甚尔僵硬着没有说话，里姬权当他默认了。 “很好，知道自己还不起就去烧水吧，等会儿我要洗澡。”里姬微笑着平静使唤她眼里新鲜出炉的黑奴小工——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 又使唤他！ 但现在有阿部婆婆在顶上压制，伏黑甚尔还真不得不听里姬的话。 他一脸阴森地起身，转身朝房间门口走去。 现在他受制于她，等回了现代，他毁约逃跑她还能找到他不成？！ 这么支使他还想让他掏钱，怎么可能！ 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扭曲的表情兴味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吆喝了声：“帮我也烧盆水吧小吉哥哥~我也要洗澡~” 回应五条悟的只有‘嘭’地把门甩上的巨响。 围观好戏的夏油杰看得也很开心，他表示，只要伏黑里姬的折磨对象不是他，那他还是挺乐见其成的。 隐下《全职猎人》，讲完了《咒术回战》漫画原委，在伏黑甚尔憋屈离开后，里姬看向夏油杰问出她想知道的问题：“夏油杰，藤原时平让你完成的愿望是什么？” 夏油杰挑眉：“你和五条悟相处的时候他没告诉你？” “他说了，”里姬直视着夏油杰的双眼，淡淡道，“但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只有当面确认，她才能够确定夏油杰所说的任务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这人有过不告而别，私下报复羂索的前科。 夏油杰当了多年的老油条教主，他自然也听出了里姬不信任他的这个潜台词。 他不由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但也没有卖关子，把自己的任务全盘托出：“藤原时平让我做的事情是，他要我协助修炼道，助皇子敦仁，也就是未来的醍醐天皇即位。” 助皇子登位，这个愿望放在入朝为官的臣子身上很合理，毕竟每名臣子都有自己党派的倾向性。 但藤原时平这个愿望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前提——协助修炼道。 这个教派，便是平安时代羂索一手建立起的教派。 他们使用的术式与当下画阵贴符的阴阳道、五行道等完全不同，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利用人体进行咒灵封印、祓除的残忍术式。 ——也是未来咒术界咒物的雏形。 同样因为这种术式的残忍性，修炼道一度被如今信仰佛教、仁慈宽厚的宇多天皇所排斥，无法登上大雅之堂。 这样修炼道想协助醍醐天皇登位的目的便显而易见了——醍醐天皇认可修炼道的术式，若醍醐成功即位，修炼道便可挤下如今皇室正统教派阴阳道，获得正统认可。 这些情报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来到平安时代后才获得的信息，在意识到未来封印咒物的方法竟是由羂索的术式演化而来时，他们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这样的话，羂索为什么能渗透进咒术高层其实也说得通了。”五条悟仰头看着天花板，闪烁的眼眸代表他正在思索着什么，“‘源’虽不是皇姓，但也是皇族赐姓，与皇家紧密相关。源氏凭借世族身份与提供咒物封印方法进入咒术界，这种方法不是不可行。” “那我们真的要帮助羂索成为正统？”想到自己可能要帮助那个恶心的脑花，夏油杰嫌恶地皱起眉。 “哈哈，怎么可能。”五条悟张扬一笑，眼神深邃，“在世俗界的野史中，修炼道可是在醍醐天皇晚年时才有想要提拔他们的意思啊，而且还失败了。” “想让醍醐登位？当然可以，但修炼道能不能如愿以偿可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了。” 即使现在他们都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杀不了羂索，那他们也不会让他好受！ 说到这，五条悟的眼睛‘骨碌’一转，他兴致勃勃地看向夏油杰：“杰，那你现在和修炼道关系很近咯？有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情报啊？” 对于整垮羂索这件事，五条悟非常热衷，和羂索有着死仇的夏油杰更不例外。 然而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身形却是一顿，他的视线带着些许复杂地看向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里姬。 在里姬向他抛来一个‘？’的眼神时，他的表情像是被人喂了口屎，脸色难看地开口：“情报...确实有一个。” “有情报你怎么还藏着掖着吞吞吐吐的。”五条悟因为夏油杰犹豫的态度皱起眉。 这个情报让杰很难以启齿吗？现在有什么事能比整垮羂索还重要？ 听到五条悟的催促，夏油杰情绪莫名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接着冷冷一笑：“好啊，你这么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 “藤原春生，是藤原时平和游女清宫的孩子。” 本还事不关己，默默围观的里姬举杯饮茶的动作一顿。 五条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皱眉道：“游女清宫又是...” 他声音一顿。 “哈？！？！？！？！” 小剧场： 五条悟：羂索你个完蛋玩意儿给爷死！！！ 第228章 凉亭小叙 当年在役小角封印咒界时，一缕咒界本源意识逸散到了人界中，被羂索捕获。 但是咒界意识到底是无意逸散还是被羂索有意窃取，这件事就只有羂索本人知道了。 得到这缕意识后，他便开始了对咒界咒力的研究，试验数年不得要领，于是他最终决定，把这缕意识放入人类婴儿体内，观察其变化。 而他的合作者，便是同样对人体实验有浓厚兴趣的藤原时平。 作为合作者，藤原时平对羂索的提议当然赞同，他甚至提供了自己的精血，让羂索借助他人造一个符合他放置咒界意识标准的孩子。 ——这个孩子便是藤原春生。 听到这个大雷，里姬沉默了，五条悟也沉默了，只有早就得知这个消息，早被雷劈过的夏油杰开始幸灾乐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催他把情报说出来，这下雷到自己了吧！ 沉默许久，里姬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好吧，这点先放着不谈，那你现在因为岩岗村的事和我有了接触，羂索会没有察觉吗？” “当然有，”夏油杰挑眉，“我来岩岗村前他就让手下找过我了，让我观察藤原春生的状态如何，以及看看你对他的抚养方式是什么样的。” “杰你把这件事瞒得可真死啊。”五条悟表情复杂。 他们在平安京那么长时间，这人关于这个情报竟然一点也不说。 “我也是羂索的手下找上门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藤原时平看出我对羂索的抵触情绪后，他就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了。”夏油杰事不关己地耸耸肩，“等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你就在忙着四处发你那小猫传说册，又没问过我，我也不知道伏黑里姬居然附身到了清宫身上。” 五条悟：...... 行吧，他当时确实专注于找到里姬的行踪，无心注意其他事。 藤原春生居然是藤原时平和清宫的孩子，还是羂索的实验体。 这个情报确实让五条悟有些无言，而且按照夏油杰的话来说...... 五条悟突然眉头一皱：“杰，既然羂索能在你来岩岗村前提前找到你，也就是说，他不仅直到现在还在观察着藤原春生的状态，而且在朝廷里还有他的人，能给他传递消息？那你知道观察着藤原春生的人和他派到朝堂里的人都是谁吗？” 夏油杰摇摇头：“藤原时平什么都不肯说。” “如果羂索一直在监视春生的话，那这次这个每逢过年就会出现的咒灵为什么会提前到来，其实就说得通了。”里姬右手手指缓缓敲了敲，眼中闪过了然，“他想逼死我，让春生重回吃人的流浪野兽状态，激发他的凶性。” “真不愧是他啊，一天到晚都在背地里搞这些恶心事。”五条悟烦躁地挠挠头，“那我要是把藤原春生直接交给贺茂忠行他们，让他们看管管教，能不能阻止这些幺蛾子？” 比起整垮羂索所在意的修炼道，在五条悟心里当然是里姬的安危更为重要。 现在知道羂索原来一直在关注着藤原春生的动态，这更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他巴不得把这颗炸弹抛得离里姬越远越好。 “在你搞出鳗鱼饭、传送符咒和《恶鬼说》之后，如果你再把藤原春生调到阴阳师身边，那羂索难不保会对你直接出手。”在现在知道自己再次被羂索盯上的情况下，里姬依旧冷静，她安抚地拍了拍五条悟的手，“我们现在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即使你们身为贵族，还有阴阳师的咒符保护，他一个咒术师若是想下手还是比较容易的。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完成委托人的愿望，不要因小失大了，五条悟。” “但是里姬...你也知道，他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五条悟握紧里姬的手沉声道。 里姬在晴空塔上的那副模样，至今是五条悟心头的一道阴影，他怕里姬再受到什么伤害。 里姬能感受到五条悟关心她的心，她放下茶杯，将另一只手放在五条悟的手背上，一边继续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里姬缓缓开口：“其实，现在的情况和现代那时不一样。” 她抬头看向同时朝她看过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不是吗？我们还有附身在藤原时平身上的夏油杰这一倒戈助力。” “完成委托人愿望、毁了修炼道、同时让藤原春生脱离羂索的掌控。一石三鸟的计策，我们也不是用不出来。” 懒得用脑，不代表里姬不会用脑，在给羂索找不开心这条道上，里姬无疑是十分乐意出一份力的。 她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微微一笑：“你们觉得如何？” —————————— “那个游女被菅原道真给救了？菅原道真还对那个游女有了好感？” 听到手下带回来的消息，羂索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个菅原道真最近脑子犯了什么病。”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突兀的举动，甚至破坏了他的计划，羂索忍不住啐了一口。 见状，手下有眼色地开口问道：“那教祖大人，我们用不用......”他把手在脖子中间比划了下，做出砍头的手势。 羂索沉思片刻，摇摇头：“不用了，菅原道真的举动没有产生较大影响，先继续观察，在醍醐天皇登位前我们还是不要有太多动作得好。” “但是如果他继续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的话......”羂索眼底掠过一抹狠厉，“那就除了他。” 手下：“是！教祖大人！” “教祖大人，还有一事。” “说。” “青木早里奈问我们，关于让她丈夫复活一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行，她好像已经开始对能否复活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了。” “她丈夫连遗体都没留下，复活本来就是没可能的事。”羂索皱起眉，“这种小事还需要问我？找个借口把她安抚住，让她继续观察藤原春生的状态。要是她不愿意继续干，就送她去和她丈夫团聚。” 只是因为清宫救了藤原春生，所以顺手找个普通人近距离观察而已，她的生死何必在意这么多。 “好的，教祖大人。那...那个游女怎么办？继续引咒灵去除了她吗？” “现在菅原道真对她兴趣很大，不太好除掉她了。”羂索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接着交代道，“你去找藤原时平，告诉他我有事找他。” 羂索的命令传达得很快，不过一天，手下就带着藤原时平在石川郡某处凉亭内和羂索碰面。 “叫我来有什么事？”夏油杰走到羂索身边，看着凉亭外的雨景淡淡问道。 “见到清宫和你儿子的心情如何？”羂索调侃着开口。 被这么调侃，夏油杰估摸着自己和藤原时平对话时他的性格，转头朝羂索冷冷一笑：“你要是找我来只是为了问这么无聊的事，我可就直接走了。” 见到夏油杰的臭脸，羂索反倒哈哈一笑：“看来菅原道真看上清宫这件事真的让藤原大人你这么恼火啊？” “一个女人，即使是我利用过的工具，”夏油杰眼底狰狞之色隐隐浮现，“那也只能是我的！” 为什么清宫年纪轻轻便会沦落至无游廓可要的境地，藤原时平这个又残忍、又小肚鸡肠的男人自然是出了一份力的，也是他把清宫逼到不得不去找藤原春生的境地。 “藤原大人那么在意，当初怎么不杀了她？或者把她直接带回家？诺大的藤原氏不会养不下一个游女吧？”羂索挑眉。 “万人骑的货色，也配让我动手？也配进我的府邸？”夏油杰皱起眉，看向羂索眯了眯眼，“要不是你当初说我和她的体质契合，需要我的精血......” “怪我，怪我，让藤原大人受苦了。”羂索举手告饶，接着他有些意味深长道，“那如果说...现在有机会让藤原君亲手除掉这个污点呢？”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暂停，气氛因为羂索的这句话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羂索紧紧地盯着身边这个今天莫名让他感到有些违和的男人，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夏油杰沉默片刻，不屑一笑，他转头冷漠地看向羂索：“羂索，是不是我愿意给你提供精血这件事，让你开始得寸进尺了？” “你的人体实验没有进展，藤原春生现在在我亲自观察后，发现他和一般普通小孩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这就是你无用的术式的话，我们的合作不谈也罢。” 随着夏油杰的开口，守在他身边的暗卫默默盯上了羂索，警惕着他的动作。 羂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接着他又瞬间扬起笑脸：“藤原大人这可误会我了，只是清宫现在的确是对藤原春生的研究上的一个阻碍，若是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被阴阳师发现我教无理由对百姓动手的话...” “你修炼道关我何事？”夏油杰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羂索的话，“我要的是人体实验的结果，要的是你们那个叫咒力的东西对百姓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是我要看到的东西。” 夏油杰冷冷地盯着羂索笑容再次逐渐消失的脸：“羂索，你是什么身份，还想挑拨我和现在在天皇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的关系？” “没有你修炼道辅助，我藤原时平照样可以位列三公。但你若是没了我，能否再次得到接近皇族的机会就两说了。” “如果你想借我的手助你除掉那个菅原道真在意的游女，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拿出你的实验进展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然免谈。” 撂下这句话，夏油杰便一甩袖子走人了，只留羂索一人黑着脸站在凉亭中。 夏油杰离开后，羂索的手下瞬间出现，他愤怒地看向夏油杰离开的方向，接着问羂索：“教祖大人！这等不敬之徒不然我们...” “你当藤原时平没有什么倚仗的话，为什么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自己蠢，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蠢！”羂索在夏油杰身上受的气顿时朝自己愚蠢的手下发了出来，他迁怒道，“一个游女游女你们除不掉，还让她引起了菅原道真的注意。藤原春生藤原春生你们也看不住，居然让他真能被那个游女找到。” “我要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 手下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下跪认错：“教祖大人息怒！教祖大人息怒！” 羂索闭眼深深呼吸着，平息胸腔里的怒火。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向跪伏在面前的手下，命令道：“你们去做两件事，一，把我放在教内的那个眼球咒物带来，同时抓一个身世干净、父母双亡的孤儿过来；二，你们自己想办法，让藤原春生在藤原时平面前表现出他非人的一面，让他亲眼看看藤原春生和人类小孩到底有什么不同。” 第二个命令好说，但听了羂索的第一个命令，手下一愣，有些慌忙地抬头：“教祖大人！可是那个咒物是我们唯一一个...” “藤原时平不是要看进展吗，那就给他看好了。”羂索眼神森然，“......让他好好看看。” 另一边，离开了凉亭的夏油杰轻轻松了口气。 他悄悄把汗湿的手心在外袍上抹了抹，脑海里想起的是他出发前伏黑里姬告诉他的话—— ‘夏油杰，你要在除皇族之外的人面前扮演藤原时平的话，要牢记一件事——你是当今天皇的母族，是除皇族血亲外身份最尊贵的人。即使他再如何冷血暴戾，对羂索的实验再感兴趣，他永远有着贵族骨子里的傲慢，权力是他的底气。所以无论怎样，即使你和羂索是合作关系，你也不会在他面前摆出平等的姿态，否则会惹他生疑，清楚了吗？’ ‘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想要利用你的事，羂索是不会这样短时间再次主动联系你的。所以你这次跟他会面要做的就是利用他这次的有求于你掌握主动权，让他把把柄主动交到你手上。’ ......他刚才，差点就被羂索怀疑了。 若非他想起了伏黑里姬的警告，他可能会在羂索面前直接暴露自己并非藤原时平本人这件事。 ......真是可怕的人啊，无论是羂索，还是伏黑里姬。 一个仅通过三言两语就能发觉不对，一个仅听了两耳朵他对藤原时平的看法便能还原出那人原本的性格和姿态还能顺便给羂索下套。 夏油杰现在甚至生出一股庆幸来，还好伏黑里姬当初没有选择和羂索合作。 如果他们二人联手的话，夏油杰觉得羂索根本不需要像原着那样抢占自己作为容器，仅凭一个伏黑里姬就完全能达到他的目的。 ......还好一切没如果。 小剧场： 青木夫人是羂索安排在岩岗村，近距离观察藤原春生的人。 第229章 爱人＆家人 自从夏油杰去见了一趟羂索，里姬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变了。 从以前那种‘这个天天想着法子从我兜里讹钱的无耻之徒’变成了‘这就是颗原子弹啊还好哑火了’的庆幸。 甚至有一次，她看到夏油杰拍着五条悟的肩，用‘你拯救了全世界啊’的目光看着五条悟，然后留下一句：“今天早点回石川郡衙府啊，平安京那边派人来询问情况了。”后便摇着头走了。 这人诡异的目光，让里姬和五条悟的头顶同时冒出了一个‘？’。 “杰他...怎么了？”正给里姬熬着药的五条悟茫然地眨眨眼问道。 “谁知道，发癫吧。”里姬对夏油杰向来嘴下不留情，她躺在被窝里看向正给熬药陶罐扇风的五条悟，想到夏油杰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问道，“五条悟，现在岩岗村的恶鬼已经祓除了，你们不用回平安京复命吗？” 在五条悟的照顾下，里姬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但同时他也和夏油杰在这乡下待了半个月了。 这两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气度不凡，气场与质朴贫穷的岩岗村格格不入。 夏油杰还好，只是偶尔打着找五条悟商谈公务的名号来这边看一趟，但五条悟可是频繁出入如今岩岗村的教书先生清宫家，于是有些流言就这么传了出来。 ——这个平安京来的大人怕是看上他们村的教书先生了，还想着把她一起带走！ 他们这穷乡僻壤好不容易出个教书先生，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怎么可以！ 虽然这些村民不敢明面上得罪平安京来的官，但他们盯梢的举动可一天比一天明显了。 “我离不开里姬嘛，一天看不见你就心痒~”五条悟一边端着药汤走来，一边油嘴滑舌道。 “哦，那你抠一下。”里姬接过陶碗冷酷无情道。 这人有时候太不着调了，根本没办法说正事。 “我自己够不到啊~”五条悟往里姬床边一趴，仰头朝她眨巴眨巴眼，“小里姬就住在我心里，你刚好帮我抠抠吧~” 里姬：...... 她顺手拿起床边桌子上的一个包子塞到五条悟嘴里，无奈道：“一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就来劲是不是？” 五条悟被包子堵着嘴巴，愣愣地眨眨眼，他假装委屈地鼓起脸正要继续含含糊糊说什么，就被里姬一口打断：“不许说话。” 五条悟一呆，正要伸手把嘴里的包子拿出来时，又被里姬一瞪：“不许拿出来。” 五条悟动作一顿，下一秒，他眼珠一转就朝里姬凑过去，意图要把嘴里的包子同时塞里姬嘴里。 里姬：...... 在她正要按住五条悟凑过来的头时，他们听到门口传来尴尬的咳嗽声。 “咳咳。”一个不知名妇人正站在门口，有些羞涩，又带着八卦地看着他们。 “哎呀，平安京的大人也在呀！”妇人笑得谄媚地走进来，把手里的篮子往地上一放，“我这不是听说清宫老师病了，来送点自家腌的咸菜。我把菜就放这儿了啊~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说完，妇人便火速溜走了。 里姬：...... 五条悟：...... 和里姬的二人时光再次被打断的五条悟咽下嘴里的包子鼓起脸：“这是这几天第几个了？” 不知道自己被盯梢的里姬也不明就里：“不然你和夏油杰还是回一趟平安京吧，我总感觉那些大爷大妈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五条悟：“哪有怪？这不是在看你居然能找到个我这样的大帅哥当对象？” 里姬无语地看向开始得瑟的五条悟：“你啊......那为什么不能是，‘你看看这个美女，你看她身边那个小伙，成天在这里赖着不走也不干活，看上他哪点了？图他什么啊’。” 听了里姬的话，五条悟故意摸着下巴思索一番，接着点头肯定道：“嗯，图我帅吧。” “行了，贫完就快走吧。”里姬终是忍不住翻了五条悟一眼，“今天平安京的人不是要来？我也该带着春生诵经了。” “哼，你就天天想着那小鬼。”五条悟不高兴地撇撇嘴。 不过他确实之后有事，也不再和里姬耍赖，他下意识地想俯身给里姬一个kiss goodbye，但又突然顿住，最后隐忍地亲了亲里姬的额头，嘴里小声嘟囔道：“不行，不能便宜菅原道真这家伙。” 里姬：...... 她也在五条悟的额头上亲了亲：“快去吧。” 得到亲亲回应，五条悟像猫咪般满足地眯了眯眼：“明天给你带好吃的过来，等我哦。” 说完，五条悟便起身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里姬正奇怪春生怎么还没来时，她一侧眼，就看到藏在门缝处的那片衣角。 里姬无语片刻，扬声道：“春生，怎么不进来？” 半晌后，藤原春生红着眼眶，一步一步地挪进屋内。 ......这小家伙又怎么了。 里姬心底无奈地叹口气，但还是朝春生招了招手：“春生，过来。” 在春生走到床边时，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一听里姬问起来，春生的眼眶更红了。 他哼哧哼哧了一阵，终于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他们都说，里姬你要跟那个大高个男的走了。” 一边说着，春生的眼泪一边‘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声音更加委屈：“里姬，你不要我了吗？” 听了春生的话，里姬这下了然了。 她说为什么这些天天天有村民来频繁看她，跟盯梢一样，原来是以为她要跟着五条悟走了。 想到这，里姬无奈一笑，她揉了揉春生的头：“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走。” 听到里姬的保证，春生眼泪渐渐止住，他眼睛一亮：“真...真的？” “我有骗过你吗？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不要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里姬好笑道，她点了点床头放着的《妙语莲华经》，“好了，安心了的话就开始今天的学习吧。” “嗯嗯！”春生狠狠点头，得到保证的他开心地拿起经书，当个乖宝宝。 但在准备诵经前，他又偷瞄了里姬好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里姬，你和那个经常来我们家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随着春生的问题，里姬的脑海里浮现五条悟温暖的笑容，她笑了笑：“他是我的爱人。” “爱人？”春生茫然地眨眨眼，“爱人是什么？” “爱人就是......”里姬想了想和五条悟相伴的日子，“能包容彼此所有的可爱与缺陷，相互磨合，彼此信任，彼此支撑，愿意与之相伴一生的人。” “里姬，那我们是爱人吗？”春生问道，“我也想永远和里姬在一起！” 里姬摇摇头，揉了揉春生的脑袋：“我们是家人。” 春生：“家人又是什么？” “家人吗......”这个问题，里姬其实也有些迷茫。她的脑海里闪过伊尔迷、基裘、席巴......最终，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是米特温暖的笑容。 “......家人是只要你一想起，就能带给你力量的人，”里姬对春生露出同米特一般温暖的笑容，“带给你愿意学习如何去爱的力量。” 第230章 鱼汤与浪漫的含义 平安京来的人其实也不为别的事，只是询问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祓除恶鬼的进展如何。 而在得到五条悟恶鬼已除，无法归京的原因是实诚的：“我和这里一个叫清宫的女人一见钟情，在帮她治病”时，平安京派来的官员最终一脸玄幻地离开了。 “你这是不给菅原道真活路啊，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平安京还有一个妻子吧？”夏油杰看着官员恍惚的背影好笑道。 五条悟撇撇嘴：“他怎么解决和他老婆的问题关我什么事，那时候我都走了。” 他一副闯完祸就溜的耍赖态度。 不过五条悟也不傻，他同时也关注了下在他说这话时有没有时空裂缝出现，发现没有后他便更坦然了，看来他就是不管菅原道真在他离开后会如何对未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杰啊，你一直在问我的问题，”五条悟懒懒地开口，“你有想过等醍醐登位，你的任务完成，藤原时平重新接管这具身体，知道了你借他之手搞垮了修炼道，他会如何吗？” 毕竟他们身体原主人的灵魂不像里姬的清宫那样，他们还活在他们体内，等任务完成他们离开后，那些原本的意识会回归，也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到那时，身体原主人会做些什么就是不可控的了。 然而听了五条悟的话，夏油杰无所谓地一笑，他朝五条悟一挑眉：“不还有你和伏黑里姬吗？你们不会不管藤原时平吧。” 说到这，想起里姬给羂索下套的做法，一抹复杂自夏油杰的面上一闪而过：“虽然你可能会不靠谱，但伏黑里姬的脑子我还是相信的。” 五条悟：...... 再次感觉到夏油杰不平静的心绪的他把怀疑的视线投向了夏油杰。 “杰...虽然你夸里姬我也很开心，”他奇怪地看向他，“但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待见里姬吗？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快。” 这是今天五条悟一直很想问的话。 和里姬、夏油杰都很亲近的五条悟自然是知道这两人是有多不对付的。他们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他的挚友，于是有时对他们相互攻讦的相处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油杰：你确定你不是再添一把火？） 听五条悟问出这句话，夏油杰忍不住再次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看向这个白毛傻子。但真让他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他也说不出口，于是就拍拍五条悟的肩，撂下一句：“你俩就这样互相祸害一辈子吧，挺好的。”便离开了，留五条悟一人在原地茫然眨眼。 他看着夏油杰的背影疑惑地挠挠头：“......谢谢祝福？” 解决完了平安京来人的事，在宇多天皇没有催他和夏油杰回平安京的情况下，五条悟也就再次闲了下来，专注给里姬养病。 他在石川郡的府邸捯饬了些什么，第二天，在天色渐暗时才赶往里姬的小院。 “里姬~” 五条悟一脸高兴地端着一口砂锅进屋。 靠在正厅躺椅上，正听着春生诵经的里姬睁眼看向他，惊讶地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不会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嘛，”五条悟把砂锅放到桌上，朝里姬wink了一下，“我白天没来，有没有想我？” 确实没怎么想五条悟的里姬：...... 她顿了一秒，默默点头：“想了。” 五条悟：“哇！你没有想我还骗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犹豫！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不是没想，是因为一直在教春生识字，所以没有注意。”在春生拿着经书一脸茫然下，里姬毫不犹豫地把无辜小孩拎出来挡枪。 被cue到的春生此时回过神来，他立刻冲着五条悟龇牙咧嘴：“你怎么又来了！” 五条悟一筷子敲他头上：“臭小子，给你带好吃的来你就这态度？还不快去拿碗筷！” 五条悟敲起春生来可是从来不会收着力，春生捂着脑袋‘嗷’地跳起：“你！你怎么敲人呢！小心我吃了你！” “就你那一掰就碎的小狗牙，”五条悟不屑一笑，“还是先去啃啃磨牙棒吧！” 虽然不知道磨牙棒是什么，但春生听得出来，五条悟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气得脸颊通红：“你！...” “好了，你别欺负他了。”里姬使力坐起身，瞪了五条悟一眼无奈开口，接着转头交代正瞪着五条悟，一脸凶相的春生，“春生，去拿碗筷吧，把阿部婆婆给我们送来的肉、菜和豆饭也端来吧，我们先吃饭。” 这种人居然是里姬的爱人...太恶毒了！太过分了！ 但里姬让他去拿碗筷，他又向来会听里姬的话，于是他气冲冲地狠狠瞪了一眼五条悟，转头往厨房跑去。 遭到里姬的瞪视，五条悟无辜摊手：“我可没有主动招惹他啊，是他龇个小狗牙先凶我的。” “他是小孩，你也是小孩？”里姬无奈道。 但她也知道，五条悟就是这种玩世不恭的性子，改不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他的搀扶下坐到餐桌边，看向砂锅：“阿部婆婆给我们送了饭，我们刚准备吃饭你就来了。” “这不正好赶巧了嘛。”在扶着里姬坐下后，五条悟也坐到了她旁边，撑着头笑看着她，得瑟道，“今天的饭可是我亲自下厨的哦~” 听到五条悟的话，里姬微微挑眉，接着勾唇一笑：“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了。” 等春生把碗筷和饭菜端来，五条悟便掀开砂锅的盖子，拿起碗给里姬盛起他精心烹饪的美食。 在盖子掀开后，里姬才看到原来砂锅里是一锅鱼汤。 在长时间的熬煮后，锅里的鱼汤呈现出看上去就味道鲜美的乳白色，鱼肉看着也软弹细腻，火候时间刚刚好。 “看着不错哦。”里姬惊讶地眨眨眼。 她还真没想到，在平安时代这种物资调料匮乏的年代，五条悟竟然还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也是很厉害了。 就连不喜人肉外的任何食物的春生在闻到鱼汤的香味时都瞪大了眼，眼馋地盯着眼前的砂锅。 “不仅看着不错，味道也是一级棒呢！”五条悟神秘一笑，把盛了鱼汤的碗端到里姬面前，“来，你尝尝。” 里姬是相信五条悟的手艺的，毕竟在现代时已经吃过他做的很多东西了，但这不妨碍她对这鱼汤同样充满期待。 她接过碗勺，在五条悟期待的眼神中舀了一勺鱼汤，吹凉后放进嘴里。 在鱼汤入口的那一刻，这熟悉的味道让里姬身形一顿。 ——这是她在小酒馆里尝到过的，米特做的鱼汤的味道。 也是她最后一顿，没有喝到的鱼汤的味道。 里姬呆住了，长时间的沉默后，她愣愣地抬头看向正温柔地笑着看着她的五条悟。 “味道怎么样？”见里姬呆呆地看向自己，五条悟挑眉问道，他皱了皱脸，“嘛，我没亲口尝过那鱼汤，世界又不同，我们现在还在平安时代，想找到味道可能差不多的调料还是费了我好些功夫的。” 说完，五条悟朝里姬期待地眨眨眼：“是这个味道吗？” 在从回忆长廊里出来后，看到里姬看向役小角的充满回忆的失神目光，五条悟就有了把这里姬最后没喝到的鱼汤做给她喝的想法。 即使里姬没有说什么，但他也想尽他所能地弥补她内心深处的遗憾。 奈何在咒界时根本没有材料让他尝试，如果用咒力直接凝结出鱼汤，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米特所做的那种味道。于是在回到平安时代后，他在给里姬养病的同时，也在不断寻找味道可能相似的调料，凭借着他当时闻到的鱼汤的香味和看到的米特下厨的手法，逐渐摸索出最为接近的味道。 看着五条悟望向自己的温柔的视线，里姬端着碗的手抖了抖。 在亲手杀死米特后，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如何流泪后，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眼眶传来的热意。 这个男人，这个她决定共度一生的男人，一次次用他的行动熨平她的心，填补她内心的空洞。 里姬深吸一口气，狠狠闭紧泪意上涌的双眼，片刻后，她终是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点点头：“是的，味道一模一样，十分美味。” 接着她睁眼看向隐隐松了口气的五条悟，眼中波光粼粼：“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属于你的独特味道。” 就将痛苦遗忘在过去吧，她想。 她要珍惜眼前的人、当下、和未来。 五条悟听出了里姬话里的潜台词，他一愣，柔情自他眼底一闪而过，然后倾身，珍重地吻了吻里姬的额头：“那以后就把我的味道做给你吃，做一辈子。” 春生叼着汤勺，茫然地盯着眼前跟打着谜语一样的两人，左看看，右看看。陌生的、甜蜜又温馨的氛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是爱人吗？ 春生困惑地眨眨眼，接着低下头吃起自己的饭。 不管了，只要里姬开心就好。 吃完饭后，春生主动收拾了碗筷，然后给里姬讲了一声后就照例跑去青木家找健太郎玩。 这两个小子因为年龄相近，又率先认识、经常一起学习玩耍，所以关系尤为亲近。 在春生离开后，里姬的小院里就剩下了里姬和五条悟两人。 新年虽已过，但在寒冬腊月里，天空依旧飘着洋洋洒洒的雪花。 五条悟给里姬套上厚一些的衣服，便搂着她并排坐在房檐下欣赏雪景。 “虽然平安时代什么都没有，但雪花出乎意料地完整又干净呢。”五条悟看向天空感叹道。 “可能现在这个时代污染比较少吧。”里姬靠在五条悟怀里，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缓缓融化。 突然，里姬开口问道：“五条悟，这算不算是一种浪漫？” 一直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她，此刻似乎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浪漫的含义。 听到里姬的问题，五条悟挑挑眉，他紧了紧搂着里姬的手臂问道：“里姬觉得什么是浪漫？” 里姬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掌心，融化、蒸发，她思索着，慢吞吞地开口：“从万里高空扬下的雪花落在我的掌心，融化成水，我握不住它......” 五条悟静静听着里姬对浪漫的思考，他看着里姬凝重的小脸趣味一笑，没有出声打断她的沉思。 接着，里姬收回企图接住雪花的手，拉过五条悟另一侧的手，放在手中把玩，垂眼继续说道：“但是我却能握住在我身边的你。” 说完自己的思考，里姬抬头看向好似愣住的五条悟，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论是什么样的事，只要加上爱的人，就是浪漫吧？” “...是，这就是浪漫。”沉默片刻，五条悟露出温柔而耀眼的笑容，轻轻吻了吻里姬的发间。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里姬，你听过华夏国的一首歌吗？叫《最浪漫的事》。” 里姬摇头，茫然地眨眨眼：“我听不懂华夏语。” “有日语填词的啦，我唱给你听。” 五条悟一边哼着歌，一边用手在腿上打起拍子： “绒毯上に座って，音楽を聴いて愿う。（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君の温柔が欲しい，仆は世话を付けて。（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 “最高のロマンを思った，人生を一绪に过ごす。（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二人高齢まで行けない，君まだ私で珍宝ように守る。（直到我们老得哪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里姬靠在五条悟的肩上，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抹温柔的笑容已经浮现在她的脸上。 ......她觉得她不该只自私地享受着五条悟带给她的温柔。 一首歌听完，里姬思索片刻，她看向五条悟道：“五条悟，你能去拿一下我房间里的三味线吗？” 五条悟利索起身：“当然可以。” 不到一分钟，他便将取来的三味线递给她。 接过三味线，里姬生涩地试了几个音，在确定每个音的位置后，她想了想在五条悟的过去里听到的那个调子，拨着三味线轻哼起来： “飞び散る，恋のつぶては。（恋情的低语，飞散着。）” “君にも，すぐに，届くはず。（你也，很快会，来到我身边。）” ...... 是这首歌，他学生时期最喜欢听的歌。 五条悟听到这熟悉的曲调一愣，接着目光和心一同柔软下来。 他放松地倚在门柱上，与里姬轻声唱和。 “尾を引いて，走り去ろう。（以往不谏，不畏将来。）” “仆らは，宇宙へ翔けてゆける。（我们一起，自由地飞向宇宙吧。）” 小雪轻扬，有情人在漫天雪景下温柔唱和，表达着对彼此的爱。 小剧场： 《LOVE SPACE》我比较喜欢听Enna翻唱的版本，哈哈。 第231章 朋友与炸肉丸 “春生！” 注意到正尴尬地站在他家门口的藤原春生，青木健太郎眼睛一亮，朝他小跑过来。 他一把拉住春生的手，歪歪头问道：“怎么不进来？” 春生尴尬地看了一眼他们屋内桌上摆的菜，和正坐在桌边，看到他后下意识皱起眉的青木早里奈。 他有些慌张地开口道：“我...我没想到你们在吃饭。” 春生甩开健太郎的手转头就想跑，他不知所措道：“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然而企图逃跑的春生没跑成，他被健太郎死死拽住：“没事的啊！春生你等我一会儿，我和我娘亲很快就吃完了！吃完了我们一起玩啊！” 说完，健太郎转头看向早里奈，兴奋问道：“娘亲！我吃完饭可以和春生一起去玩吗？” 早里奈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她看向春生的目光里有着警惕和困惑。 而在自家儿子看过来时，她转脸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只能在院子里玩哦，不要跑太远让娘亲担心。” “嗯嗯！”健太郎开心点头，得到母亲的许可，他转头再次看向春生开心道，“春生！那你等等我！我的饭马上就吃完了！” 春生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屋里平静看着他们的早里奈，按照里姬教他的那样乖乖鞠了一躬：“那，那就打扰了，青木夫人。我，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春生总感觉健太郎的妈妈不喜欢自己，这点猜测让他每次面对她时，都有些不太舒服。 然而早里奈听到春生的话后，这次却破天荒地对他一笑，又朝他招招手：“现在正下着雪，外面多冷啊，进来等吧。我们也快吃完了。” ......青木夫人讨厌他难道是他的错觉？ 得到许可的春生眼睛一亮：“那我进来了！” 青木家的伙食和岩岗村的其他人家没什么区别，都是由普通的肉、菜和豆饭组成。虽然样式简单，但处处透露着温馨。 春生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早里奈给健太郎夹菜，看着两人聊天交谈，眨眨眼。 健太郎和青木夫人......也是家人吗？ 春生想到里姬揉着他的头，笑着看着他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里姬他就会感到身体暖烘烘的。 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啊，真好。 春生莫名有些想哭，他眨巴眨巴眼睛，死死忍下翻涌而上的泪意。 看到春生来找他，健太郎囫囵吞枣地就把碗里的饭扒拉完，他塞了满满一嘴豆饭看向早里奈含糊道：“娘亲！那我去和春生玩了！” “你至少把嘴里的饭先咽下去啊。”早里奈无奈地伸手擦掉健太郎嘴边的残渣，叮嘱道，“就在院子里玩啊，不准出去。” “嗯嗯！”健太郎开心点头，接着跑向春生，“春生！今天下雪了，我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吧！” 堆雪人吗？听上去好好玩！ 春生眼睛一亮，也欢快点头：“嗯！那我们堆雪人！” 早里奈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着两个小孩的背影，眼神暗了下来。 就在她眼神变换的那一刻，春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敏感地回头看向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看到春生回头的早里奈一愣，接着连忙挂上温柔的微笑，对春生做出口型：“去玩吧，小心着凉。” 得到早里奈的温柔嘱咐，春生眼睛一亮，然后开心地眯起眼，笑眯眯地点点头。 在春生转回头后，早里奈便收回视线专心收拾起碗筷。 看来那个大人说得没错，这个叫春生的小孩还真是个小怪物啊......对人的视线和情绪都如此敏感。 虽然不知道他除了更敏锐、体力更好一些，和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还在哪里，但既然是能够帮助她的大人说的话，那一定不是没有缘由的。 早里奈一边注意着春生和健太郎的互动，一边洗碗。 春生感觉没有出错，早里奈对他的出现确实是有怨气的，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怪物玩到一起。 可一是因为春生是由里姬收养，里姬现在要给村里的孩子教书，早里奈不好多说什么；二是因为有会术法的大人找上她，让她暗中观察这个小怪物的状态，作为交换，大人会让她死在和恶鬼的战斗中的丈夫复活。 所以即使不喜欢这个没做什么不正常举动的小怪物，她也没有做什么过多举动，也没有干涉他和自己儿子的交往，只是在背地里盯梢，以免健太郎受到什么伤害。 而且，这次大人又来找上她了...... 早里奈垂下眼，默默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回柜子里。 “春生，你堆的是什么？两个拨浪鼓吗？”健太郎看着春生堆的雪人好奇问道。 他指着插在拨浪鼓棒身两侧的两个树杈，指正道：“春生，拨浪鼓的线应该插在头上，而且你的两个拨浪鼓线都缠在一起了。” 被小伙伴说自己堆的是拨浪鼓的春生涨红了脸，他哪好意思说他这堆的是牵着他的里姬，于是他慌乱打断健太郎的视线：“随...随便啦！别看我堆的了，健太郎你堆的是什么？” 被春生转移注意力，健太郎咧嘴一笑，他指着自己面前胖墩墩的两个小雪人开心道：“我堆的是我和春生哦！” “欸？堆的我吗？”春生看着两个小雪人茫然地眨眨眼，“为什么...要堆我？” “当然因为春生是我的好朋友啊！”健太郎理所当然地开口，“好朋友堆好朋友有什么问题嘛！” ......朋友？ 春生困惑地看向健太郎：“好朋友是什么？” “就是我和春生啊！”健太郎的笑容如同太阳般灿烂，“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学习、一起玩，就是好朋友啊！” “这...这样吗。”春生懵懂地点点头，接着也开心道，“那我和健太郎就是好朋友！” 健太郎：“嗯！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就在两个小孩相互许下要坚持一辈子的友谊时，早里奈笑着走上前：“好了，现在也晚了，健太郎，你该睡觉了。” 然后她温柔看向春生：“春生，你也该回家了吧，不然清宫老师会担心的。” 和好朋友玩得很开心的春生乖乖点头，他看向健太郎有些不舍道：“那健太郎，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下次我也可以去找春生玩啦！春生要在家等着我哦！”健太郎高兴道。 “你们两个啊，就成天想着玩了，我看清宫老师教的东西你们都要忘光了。”早里奈无奈开口。 “怎么会忘那么快嘛，我记得可牢了！”健太郎不服气地顶嘴。 “是是是，你记得最牢。”早里奈一边敷衍着自己的儿子，一边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后，里面是两颗肉丸。 早里奈温柔地看向春生，拿起肉丸就举到春生嘴边，平和道：“春生，这是青木阿姨今早炸的肉丸，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欸？！为什么没有我的份！我怎么不知道娘亲还炸了肉丸！”健太郎站在一边抗议道。 早里奈瞪了健太郎一眼，捏紧肉丸的手却暴露了她有些紧张，她责怪道：“你大早上就跑没影了，怎么会知道我炸了肉丸。现在要睡觉了，你不准吃！娘亲明天再给你炸。” 看着聚到自己眼前的手，春生有些无措，本来就不爱吃除了人肉以外的东西的他脸色甚至有点发绿。 见春生没反应，早里奈又隐隐紧张地把肉丸往春生眼前递了递：“那个，春生，你嫌弃阿姨的厨艺吗？” 春生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青...青木夫人的厨艺很好！” 这是健太郎的母亲对他释放的善意，他怎么会拒绝。 于是春生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张口吞下早里奈递来的肉丸。 然而肉丸一入口，春生便是一愣，眼中狰狞的红光一闪而过。 他贪婪地咀嚼着嘴里的珍馐，脸上隐隐带上了兽性的凶狠。 看到春生的表情，即使不知道大人给的肉丸是什么，早里奈也是汗毛一竖。 这个小鬼果然是个怪物...... 万分不舍地吃完嘴里的美味，春生渴望地抬头看向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早里奈，渴求地问道：“还，还有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健太郎站在一旁骄傲地一叉腰：“哼，我娘请厨艺可好了，春生也很喜欢吧？” 春生带着些狂乱地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他还是第一次吃到除了人肉以外，他会喜欢的食物。 早里奈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僵硬，她强笑着把布包举到春生面前，微微颤抖道：“这，这还有一颗。” 无暇顾及早里奈的反应的春生眼睛一亮，他凶狠地抢过布包里的肉丸，忙不迭塞进嘴里，喉头不由发出野兽般舒适的呼噜声。 看着春生的反应，冷汗不由浸了早里奈满背，她紧紧抓住健太郎的手步步后退，远离那个好似恶鬼般的小鬼。 感受到母亲的紧张和恐惧，健太郎茫然抬头：“......娘亲？” 这时，肉丸再次被春生吃完，他饥渴地舔舔唇，抬头看向恐惧到颤抖的早里奈：“还有吗...还有吗！” “没...没有了！你，你快回家吧！清宫...清宫老师还，还在等你呢！”早里奈恐惧地胡言乱语道。 “清宫......里姬？” 这个名字似乎唤回了春生的神智，狰狞的光芒从他的眼底逐渐消退。 “里姬...里姬还在等我。”春生呆呆道。 熟悉的乖巧光芒再次从春生眼底浮现，他强忍住对早里奈做的美味肉丸的渴望，朝不知道哪时候跑到离他很远位置的早里奈和健太郎乖乖道别：“那我就走了，青木夫人再见！健太郎再见！” “春生，下次见啊！”健太郎一瞬间便把母亲怪异的表现抛在脑后，朝自己的小伙伴兴奋挥手。 在春生离开后，健太郎看向不知为何脸色苍白的母亲撒娇道：“娘亲，明天我可以去清宫姐姐家找春生玩吗？” “......不可以！！！”早里奈突然尖叫道。 健太郎被她夸张的反应吓得一愣。 还不等健太郎反应过来，早里奈就颤抖着拉着他进房，嘴里语无伦次地喃喃着：“不行，你不准再去清宫家！不...我们过几天就搬家！过几天就搬！” 被吓到的健太郎无错地开口：“娘亲...为什么......” “不许问！！！”早里奈把健太郎塞进被窝，浑身颤抖地说道，“健太郎，你...你先睡觉，明天，明天我们收拾东西就离开这里！” 说完，早里奈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健太郎的房间。 娘亲...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健太郎看着早里奈的背影茫然眨眼。 另一边，回到小院的春生还在回味着早里奈给他的美味。 终于找到喜欢吃的东西的春生一蹦一跳地走进正厅，朝正坐在正厅里看书的里姬打了声招呼：“里姬！我回来啦！” 里姬见春生回来，便合上书册淡淡点头：“嗯，回来了就早点休息。” 接着她也起身回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春生开心地哼着歌，洗漱完便躺进了被窝里，脑海里回想的满是早里奈递给他的美味。 健太郎的母亲厨艺确实很好呢，下次他再去问问有没有那个肉丸好了...... 这么想着，春生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232章 风起 “大人...那个春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里奈站在院中，恐慌地询问来问她藤原春生如今状态的人。 “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羂索的手下皱起眉不耐烦道。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下玩味一笑，看向早里奈恐惧的脸：“那个肉丸，你给那小鬼吃了？” 听这人提起肉丸，早里奈的瞳孔更是惊惧一缩：“那个肉丸...那个肉丸到底是什么东西！春生...真的是人吗？！” 手下冷漠地看着早里奈惊恐到扭曲的表情，不屑一笑：“你个妇人问这么多做什么，知道太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要继续观察那个小鬼的状态，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而现在的早里奈根本听不进手下的话，她的瞳孔剧烈颤动，嘴里自言自语地喃喃着：“肉丸...肉丸...不是人的话......”她猛地抬起头，双唇颤抖，“它是恶鬼？！？！” 手下看着这张扭曲的脸，挑挑眉没有说话。 从他的反应中得到答案，早里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仓皇转身：“不行，不行...我，我不做这事了！我...我要带着健太郎离开！” 村里有个随时可能吃人的恶鬼...她和健太郎如何能待得下去？！ 她的丈夫可以不复活，但健太郎不能受伤！！！ 没想到这妇人会是这么激烈的反应，手下眉头一皱，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喂，为我们办事，还让你猜到了那小鬼的身份，你以为你能说走就走？” 才意识到自己入了狼窝的早里奈泪流满面，无助摇头：“不...我不做了，大人，放我走吧！放过我和我儿子吧！我，我绝对守口如瓶，什么不该说的话都不会说！！” “青木早里奈，在你决定和我们做交易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自己不能反悔。”手下一把扯过早里奈的头发，对她阴狠一笑，“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给我监视那个小鬼，二是我现在就送你们母子二人去和你丈夫团聚！！” 早里奈仓皇哽咽道：“那...那可是恶鬼啊！！” “即使是恶鬼，它的凶性也是你激发的。”手下张口就把锅甩在早里奈身上，他嘲笑道，“没有你喂他那个肉丸，你以为会激发它的凶性？” “可是...可是那不是你...”早里奈浑身颤抖，眼中满是绝望。 “那东西确实是我给你的，但也是你给它吃的。它要是之后发了狂，意识到肉丸有问题，你觉得它会找谁呢？”男人看着面前已经被恐惧支配的女人，开始给她甜枣，“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乖乖继续为我做事，我会保你们母子平安，还会让你丈夫活过来。” 听到当下唯一救命稻草的承诺，早里奈眼里逐渐亮起希望之光，她突然抓住男人的裤腿：“大人...大人是会保护我们的对吧！是会保护我和健太郎的！” 手下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愚蠢天真的妇人，笑着点点头：“当然，我们修炼道绝不亏待帮我们做事的人。” 一门之隔，健太郎惊恐地蹲坐在门边捂住嘴巴，泪流满面地拼命吞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春生...春生是吃人的恶鬼......他变成恶鬼，和娘亲有关...... 那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 夜半时分，向来浅眠的里姬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吵醒。 她皱眉睁开眼，看向菜窖的方向。 里姬家的菜窖放的都是村民们给她送来的菜和肉，但如此不规律又响亮的声响，应该不是老鼠造成的。 想了想，里姬起身，穿上外套便朝菜窖走去。 出了房间门，她便觉察出一丝不对来——藤原春生的房间门是大敞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里姬脚步一顿，垂眼思索片刻，接着继续朝菜窖走去。 菜窖的门是大敞着的，黝黑无光的房间里传出一股腌菜翻了满地的浓重味道，还不断传出陶罐碎裂的声响，隐在碎裂声之后的，是一声声如野兽般的低喘。 里姬提灯迈步走进，照亮一室狼藉。 菜窖里，村名送来的腌菜和腊肉翻的翻、倒的倒，腌菜用的酸水流了一地，浸着原本干净的菜叶，显现一地污黄。 在菜窖的角落里，有道身影正背对着里姬啃食着什么。 他啃了一口手里的生肉，又转头‘呸呸’吐掉，接着扔掉手里的猪蹄，又抓起生羊腿啃了起来。 但结局依旧相同，生羊腿也被他嫌弃，啃了一口后被撂在了一边，身影继续翻找着能吃的东西。 在里姬走进菜窖后，那道身影身形一顿，他直起身朝空中嗅着什么，然后猛地转过身，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果然是藤原春生。 春生的表现此刻很不正常，他像是失了理智，仅凭本能在行动。 在看到里姬后，他像不认识她那般，嘴角咧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嘴里喃喃道：“食物......” 下一秒，他猛地朝里姬扑来。 里姬皱了皱眉，身子还没好透的她侧身躲过春生的袭击，后接一脚，把他踹出菜窖：“藤原春生，明天清醒了，这些烂菜叶子你自己打扫。” 然而春生此刻好似根本听不懂里姬的话，被她踹了一脚后，他更愤怒了，喉间发出‘呼噜噜’的威胁声响，接着再次朝里姬扑来。 当然，这次的结局也是一样，里姬这次躲都没躲，提起一脚踹到春生的肚子上，在他的一声惨叫中，他又跌回了原地。 让他这样疯下去也不是办法...... 里姬皱眉看着在雪地里翻滚的春生，想了想，她拢好外套朝仓库走去，准备去拿根麻绳把他捆起来。 但还不等走几步，里姬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她敏锐地侧身一躲，一道风刃瞬间擦着她耳畔砍过，劈到了她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即使里姬反应再迅速，但如今身体摆在这里，根本跟不上她的反应速度。 她面无表情地伸手摸了摸左耳耳廓，在看到手上的鲜红痕迹后，里姬转头看向闻到血腥味后变得更加激动的春生。 “是因为太久没吃人肉了吗？”里姬猜测着喃喃道，接着她又立刻否定自己的猜测，“......不对，术式也觉醒了，应该不是饿的...是遇到了什么。” 就在里姬寻找着春生发作的原因时，饥饿难耐的春生已经嘶吼着朝她扑来，锋利的尖牙闪着锐利的光。 与春生一同飞速靠近的，是他的咒术斩击。 如今没有咒力和念力的里姬是无法抵挡春生斩击的攻击的，所幸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使用，攻击比较生涩也缺乏章法，里姬一瞬间便找到他斩击的破绽，蹲下身躲过攻击的同时，又一肘捣向春生的腹部，破坏他的平衡。 在春生踉跄愣神之时，里姬迅速一个手刀砍向他的后颈。 春生眼睛一瞪，接着昏迷了过去。 “......里姬！！！” 在里姬刚放松下来时，她听到门口传来五条悟惊慌的声音。 她刚抬起头，就被五条悟一把揽进怀里上下检查：“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突然，五条悟视线一顿，看到了里姬左耳上的伤痕，他牙关死死一咬，愤怒的话语从他咬紧的牙缝间溢出：“这该死的两面宿傩......” “咳咳...我没事，”身体虚弱的里姬咳嗽了两声，“麻绳在仓库里，你先把春生捆起来，我们进屋再说。” 这时，跟在五条悟身后赶到的夏油杰开口道：“我来吧，让悟先带你进屋。” 看到夏油杰也来了，虽然很疑惑，但里姬现在没有力气说什么，就让五条悟先扶她回屋休息。 在扶里姬躺下后，五条悟先是把水烧上，然后连忙问：“里姬，你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里姬摇摇头，在闭眼休息了会儿，终于有力气说话后，她看向五条悟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她还打算等明天五条悟来的时候再把这件事告诉他。 “是我收到了修炼道传给我的消息。” 绑好春生的夏油杰把他往地上一丢，接着坐到座椅上说道。 他看向听到他的声音后朝他看过来的里姬，继续道：“羂索的手下给我传来消息，说今晚来你的院子的话可以看到我想看的，于是我和悟就立刻赶了过来。” 说着，他皱眉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春生：“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是这样。”里姬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春生狂病发作不是因为没有吃到人肉，而是羂索做了什么。” 这样就和她的推断吻合了。 第233章 计划1 “这两面宿傩怎么突然就发狂了？”五条悟皱眉道。 只能说还好里姬不是像原身清宫那样弱小的人，不然等他和夏油杰赶到时，他们只会看到一具尸体。 “这一点，可能要等春生醒来后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了。”里姬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孩淡淡道。 其实结合青木早里奈平日里稍显异常的表现，还有她偶尔看向她的愧疚，里姬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只等春生醒来后将她的猜测验证。 没过多久，春生便幽幽转醒，他回过神来便看到坐在房间里的三人，接着发现自己竟然被绑着，春生一愣：“......里姬，发生什么了？” 听到春生的疑问，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开口，一同把目光投向里姬，等着她给出解释，毕竟春生是她的任务目标。 面对春生的疑惑，里姬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啊，你晚上睡觉梦游，梦游到了两位大人的府上，他们把你送回来了。” 五条悟：...... 夏油杰：...... 这种离谱的理由谁会信啊！至少找个靠谱点的借口啊！ 但就是这种一听就假的理由还真就有人信，他们只见春生深信不疑地羞耻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啊？这，这，我下次一定不梦游了！” 五条悟&夏油杰再次：...... 行吧，还真有人信。 里姬没有理这俩人的黑线，继续耐心地问春生：“春生，你今天为什么会梦游？是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春生茫然地眨眨眼，他看着房顶开始细数今天都干了什么，“今天我就在家里诵经...然后去找健太郎堆雪人...青木夫人给我吃了两颗好吃的肉丸子......” ‘好吃的肉丸子’？ 里姬眼中流光一闪而过，继续引导：“好吃的肉丸子？是什么丸子，春生很喜欢吃吗？” 听里姬问起肉丸，春生眼睛一亮，猛猛点头：“对！青木夫人做的肉丸子...和我之前吃到的完全不一样！非常好吃！” 让一个只会觉得人肉好吃的小孩说出‘非常好吃’的肉丸......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心里猜测被证实的里姬点头表示了解：“看来是今天太开心了，所以春生梦游了呢。”接着她转头看向五条悟，“菅原大人，既然清楚了原因还请你帮忙给春生松绑，让他先回房睡觉吧。” 听出里姬之后有话要和他和杰单独说，五条悟三下五除二地解开捆着春生的绳子，有些嫌弃道：“行了，小孩子快去睡觉。” “你！...”春生每次都会被五条悟的语气气到，但他不会违背里姬的话，于是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五条悟一眼，又和里姬道了声晚安，便乖乖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在春生走后，五条悟轻松的表情一收，眉头紧紧皱起，再次提议道：“里姬，现在藤原春生就是颗定时炸弹，你把他继续放身边太危险了，还是交给阴阳师吧。” 然而里姬对于春生去留的态度依旧很坚定，她摇摇头，神色冷淡：“就是因为放在阴阳师身边会比较安全，所以更不能把春生交给阴阳师。” ......太安全反而不行？ 五条悟和夏油杰头上同时冒出了个问号。 但很快，五条悟便反应了过来里姬的意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有些生气地咬牙道：“里姬，你又要以自己...” 五条悟甚至气到连话都说不全，他怕他把话说全后会和里姬吵起来。 进入咒术界也是...去加茂家也是...这次也是...她再次把自己自愿放到了危险环境中！ 又是在知道羂索想杀了她的时候！还是在力量完全丢失的时候！ 他以为...在确认关系，共处那么多年后，她会更在乎她自己一点，至少，也要考虑到他的情绪...... 他难道该乐观地想里姬这次至少愿意提前把计划告诉他吗？ 看到五条悟生气起来的模样，还没反应过来里姬想要做什么的夏油杰疑惑地看了二人一眼。 伏黑里姬这是要做什么让悟生气的事？让藤原春生留下？她真对两面宿傩产生母子情了？ “五条悟，你先听我说完，好吗？”里姬冷静地看着有些受伤的五条悟，她知道五条悟在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她定定地看着五条悟安抚地开口，“先听我说完我的计划，我们一起商量是否可行。” 五条悟死死捏紧座椅扶手，闭眼深吸一口气：“......好，你说。” 他压下繁杂的心绪，尽量使自己不要关心则乱。 在里姬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时，她向来考虑的是最优解，并且不会在意自己会在自己的计划里牺牲多少。 这点对于自我的放逐，也是五条悟最害怕，也最讨厌的。 他想让里姬知道该如何珍惜她自己。 但似乎，这条路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需要走。 见五条悟平静下来，里姬便开始说出自己要把藤原春生留在身边的理由。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春生的变化是由于羂索出手，而协助他的人，是岩岗村的青木早里奈。”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温柔微笑的妇人脸，里姬继续冷淡地分析着当下情况，“而羂索这么做的原因，是夏油杰之前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那么如今，青木早里奈便是羂索亲自递来的他的第一个把柄。” 里姬的右手食指缓缓敲了敲被褥，代表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青木早里奈这条暗线浮出水面的同时，第二个把柄便也出现了，那就是——藤原春生。” 是的，里姬要把春生留在身边并不是因为什么母子情，而是他的利用价值。即使她会帮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但在涉及她自身的利益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他。 ——这就是伏黑里姬。 说着，里姬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但如果要春生这个把柄发挥作用，最忌讳的就是压制他的‘发作’，比如让阴阳师来看管他。” “还记得醍醐天皇亲近修炼道的现状吗？如果不利用春生的发作造成百姓恐慌，不让他下不来台，那么等醍醐天皇即位时，必然会力排众议，将修炼道提为皇家正统。” 里姬并不在意自己口中的‘恐慌’可能会导致多少人去世，没了现代法律束缚的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计划会牺牲多少人，在五条悟的安危不会受到影响的情况下，她更不在意是否会牺牲身处‘游魂游戏’里的她自己。 她按照她脑海中成型的计划继续冷漠陈述：“有了青木早里奈这一人证和春生这一物证，即使醍醐天皇再想提拔修炼道，那也势必会遭到百姓和臣子的反对。到了那时，阴阳道会意识到修炼道的计划开始进行打压，春生也会脱离羂索的掌控，修炼道的翻身仗再也打不起来，我的任务也可以顺利完成。”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青木早里奈，以及注意春生的变化。我们需要找到机会将他引到人口密集处，让百姓一同看到他发作时的状态。” “最后，带着这口锅扣到修炼道的头上。” “这个计划，你们觉得如何？”里姬看向五条、夏油二人。 在和五条悟交往后里姬还是发生了改变的，至少现在她会和其他人商量着来。 “......里姬，那你呢？”五条悟死死盯着里姬，眼眶微红，“你知道如果要让春生真正发狂，羂索迟早会对你下手，那你自己呢？” “在这个计划里，你有考虑过你自己的安危吗？” 听到五条悟的质问，里姬沉默了。 片刻后，她平静地看向他：“五条悟，在这场‘游魂游戏’里我的安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藤原春生需要活到他成年。如果我真的死在羂索的设计下，我的后盾和plan B是你。” 里姬的语气里是对生死的看淡，她看向五条悟的目光里带着信任：“你可以在我离开后将春生抚养成年的，对吗？” 她的计划的重中之重，便是她相信没有引起羂索注意的五条悟可以好好活着，可以把这个计划完美完成。 毕竟她可能会死在羂索的设计下，夏油杰会在醍醐天皇即位时便意识离体，伏黑甚尔的离开时间更是和阿部婆婆的身体状况和安全状况挂钩，都太不稳定了。 ——只有五条悟，位列三公的时间是可控的，也是她最信赖的。 这是里姬给予五条悟的信赖与爱。 然而五条悟考虑问题的方向在此事上和里姬截然不同，他不可置信又带着受伤地看着她，沉默许久后喃喃道：“......我不可以。” “我不可以！”他立刻起身走到床边，紧紧抓住里姬的手，看向她的视线里带着深切的痛苦和慌张，“你总是这样...里姬，你总是这样...你要抛下我一人了？” 面对情绪失控的五条悟，里姬冷静又温柔地抚上五条悟的面颊，试图安慰他：“五条悟，更重要的是离开‘游魂游戏’后的未来，而不是现在。而且我也是说‘如果’，我不一定会死在羂索的设计下，不是吗？” “‘如果’也不可以！”无法接受里姬死亡的这种可能性，五条悟猛地站起，在房间中央来回踱步，“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夏油杰还震惊在里姬一石三鸟的刁钻计划里无法回神，但看到五条悟受伤的表情，他心下还是划过了一丝怜悯。 即使是相爱的两人，但在二人心中爱情的份量还是不同的吧。 五条悟显然就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也是在双方产生分歧时，会被天性冷漠冷静的里姬伤到的那一个。 这便是爱的诅咒。 但爱其实不仅仅是诅咒，在一些重要时刻，它是帮助有情人继续寻找两全法的动力。 就如此时，五条悟突然脚步一顿，他眼睛发亮地看向里姬：“里姬...有方法！还有其他方法！” “你可以假死！” 小剧场： 里姬处世之道：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五条悟：呜呜呜呜臭里姬！这个无情的女人！ 第234章 计划2 “......假死？”没想过这种方法的里姬一愣。 但在五条悟说出这个点子时，她瞬间理解了他想要做什么。 在里姬愣住时，五条悟一脸兴奋地说出他的灵光一闪：“既然羂索如今在证明给杰看他的诚意，如果杰表示这个诚意他看到了，那不就代表他会动手帮羂索除掉清宫？” “但羂索不知道杰其实和我们是一边的，我们大可以利用杰的出手造成你的假死，这样你也可以在这场局中安稳退出了！” “里姬，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五条悟期盼地看向里姬，眼神中满是希望她能够多在意一些自己的安危的请求。 ......假死的话确实对计划没有影响，春生的话，也可以顺理成章地交给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共同监督，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而她也可以彻底退隐幕后，保障自身安全，甚至成为刺激春生的一环。 在脑海里确定下这个方法的可行性，里姬抬眼看向正期待地等着她说什么的五条悟，眼神有些复杂。 ——他一直在为她着想，绞尽脑汁地想出保护她的方法。 见里姬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五条悟再次问道：“怎么样里姬，这个办法？” 里姬缓缓回神，她勾下五条悟的脖颈，将珍重一吻印在他的额头，郑重道：“谢谢你，五条悟。” 谢谢你，一直把我放在你心里，也完善我的计划，让我得到保护。 被里姬主动亲了额头的五条悟一愣，他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眼睛一转：“也就是说，里姬也觉得我的方法可行咯？” 里姬笑着点点头：“嗯，可以试试。” 得到里姬的肯定，五条悟狠狠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一直在默默围观的夏油杰问道：“杰，你觉得我们这个计划怎么样？” “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夏油杰收回复杂的视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需要做什么，你们告诉我我来配合就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五条悟一锤定音，“那我现在就派暗卫和菅原家的阴阳师暗中保护里姬你和藤原春生，青木早里奈那里就交给杰你的势力了。” “没问题。”夏油杰点头应道，然后他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那这次，春生恢复了，我该怎么给羂索讲？直接告诉他我看到藤原春生的状态了，然后假装对里姬下手？” “不，按照藤原时平多疑和傲慢的性格不会应下得这么快，”里姬摇摇头，她思索片刻后看向夏油杰，“等你见到他，你可以这样说......” 五条悟看着里姬正给夏油杰支招的认真的脸，想起里姬之前如AI般的思考方式，他低头抿了抿唇。 他什么时候...才能让里姬认识到她自己同样重要。 不仅仅是面对生死，更是对自己身体发肤的在乎。 但想起里姬对自己自虐式的训练，五条悟也明白，这一步很难。 ......那就慢慢来，一步一步来。 他看向里姬的目光逐渐坚定，再次充满信心和勇气。 “......如果不出意外，羂索在明天就回来找你，你就按我说的做就好。” 里姬对夏油杰可没有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命令他按照她说的做。 夏油杰对里姬对待自己和五条悟的不同态度也门儿清，所以对于里姬的命令也没什么意见，他点头表示了解：“行，我知道了，我也会让我的人盯着青木早里奈。” “嗯，那等你开始对我下手，便是我们行动的开始。”里姬也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夏油杰起身，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准备离开，“那我回去补觉了，你俩继续聊。” 看着五条悟的表情，夏油杰知道他必然有话是想单独和里姬说的，于是他也就识时务地先走一步，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夏油杰离开后，五条悟便一直低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里姬在做着计划时的态度确实让他有些受伤。 里姬静静地看着低着头的五条悟，最终还是她率先开口：“五条悟，过来，我想抱抱你。” 听到里姬呼唤他的声音，五条悟双拳紧了紧，但还是迈开步子走到里姬床前俯身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腹部。 里姬缓缓顺着他的头发，轻声问：“生气了？” 五条悟犹豫片刻，点点头，闷闷的声音从埋在被褥里的头部传出：“还很伤心。” “......对不起，”里姬垂眼道歉，“只是我想这是最有效率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只会将我一人置于危险中，你们都会很安全，也有着最大的容错空间。” “但我在考虑这个计划时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对不起，五条悟。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这样了。” 里姬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计划中她虽然保证了五条悟的安全，让她不会为他担心，可她忽视了五条悟同样会因为她的安危而担心。 如此将心比心，她能明白五条悟生气难过的点到底在哪里。 听到里姬真心的道歉，五条悟紧了紧搂着里姬腰身的双臂，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看到他的表现，里姬揉了揉他的头，挑眉道：“还不消气？” “......里姬，”安静片刻，五条悟终于开口，他声音有些委屈，“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后，我变得更情绪化了，更敏感了。而且我还经常粘着你，居然还冲你发脾气，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里姬是不怎么主动的清冷性子，像一潭静谧的湖水，但却包容他的一切举动。 即使再如何确定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五条悟有时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怕他的任性和粘人有一天会招致里姬的厌烦。 就像这次情绪爆发一样，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在为里姬好，但里姬需不需要他的这份好意，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会不会消磨里姬对他的爱，这都是他内心在害怕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里姬解释，在他毫不犹豫地爱着她的同时，他的恐惧同样也无边无际。 然而面对五条悟这种小心翼翼的提问，里姬惊讶地眨眨眼：“五条悟，你是在撒娇吗？” 五条悟：...... 他猛地抬起头，生气地瘪起嘴：“我现在没在撒娇！我在认真和你说呢！” “认真？啊，那更糟了呢。”里姬皱着眉头点点头。 五条悟：“......里姬！” “所以啊，我也认真地回答你，”里姬微笑着看向五条悟生机勃勃的双眼，“你的情绪化、你的敏感、你的在乎我都很喜欢，也很感恩，不会感到厌烦。” 看到里姬眼底的真诚，五条悟一愣，忍不住继续问：“......真的吗？那我每天亲你，触碰你，还要你说爱我，你也没有烦，对吧？” 说完，五条悟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紧张道：“我一直在想，我这么做会不会太多了？也太不男人了？会不会让你觉得烦？觉得我没有男人味？” 说到最后，五条悟又有点委屈了：“......毕竟里姬你就不会像这样关注我。” “这和性别又没有关系。”听到五条悟别别扭扭的纠结，里姬忍不住笑道。 她想了想，身体往床榻里侧挪了挪，拍拍床铺让五条悟躺上来。 看到里姬的邀请，五条悟眼睛一亮，他脱下外套和外衣，没有犹豫地便在里姬身侧躺下，倚在床头。 在他躺到自己身边后，里姬朝五条悟那边靠了靠，头枕在他的肩上，与他十指相扣，缓缓开口：“五条悟，你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不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更不明白什么是爱。” 这点五条悟当然知道，毕竟他经历过她的一生，于是沉默地点点头，等着里姬继续说下去。 “但是如果是你，我愿意每时每刻都享受着你的触碰和亲吻，也想主动触碰和亲吻你。” “有时我也在想，我是先开始能够感受这个世界？还是先感受的你？” “但后来我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重要。我意识到，只要有你在，在哪个世界我都会很快乐，但若是没有你，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乏味无趣。” “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你每天每天向我求证我爱不爱你，我每次每次也都会认真告诉你，我爱你。” “对于这一点，你不必怀疑，也不用感到压力。” 说着，里姬想到五条悟另一个纠结，不由一笑：“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时候起还开始在意‘男人味’这种东西了？” 里姬假装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嗯......难道在你翘兰花指装妖妃的时候？” “喂喂，你这个人。”五条悟侧头瞪了一眼她，“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是很酷的，好吧？还很成熟！” 五条悟往里姬的方向蹭了蹭：“当时我在想啊，这个小女孩这么神秘，她一定藏着什么有趣的大秘密，我一定要搞清楚她的秘密是什么。” 里姬眨眨眼：“有吗？当时我只觉得你是个蛮疯的大麻烦。” 在五条悟咬牙切齿的瞪视下，她想了想五条悟当初追在她屁股后面找揍的模样，又想到现在的亲近和其中的曲折，即使情感淡薄如里姬，她也忍不住感慨：“我们真的一起经历了很多，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现在啊。” “......里姬，你看着我。”五条悟突然凑近，在里姬仰头看向他时，他有些兴奋又认真地问道，“那你现在认为我们是命定的恋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里姬不像从前那样嫌弃，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她亲了亲五条悟的脸颊，“没有遇到你，就没有之后发生的一切。” 听到里姬脱口而出的真心回答，五条悟脸上不由挂上一抹幸福的笑容，他捧起里姬的脸，在她的脸颊、额头上难耐地亲了又亲，表达自己的喜悦。 里姬也仰着脸享受着五条悟的亲近，她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认真道：“你觉得你和我在一起很惬意的时候，是不需要让自己非常成熟，非常有男人味的，五条悟。” “你想可可爱爱就可可爱爱，想酷就酷，只要是真的做自己就好，不必勉强。” “所有的你，我都很喜欢。” 五条悟看着里姬，眼中有着深深的迷恋和动容。 ——现在万千世界里最棒的珍宝就在他的怀中。 他忍不住又在里姬的额头上亲了又亲，想起刚才的矛盾和里姬的道歉，他愧疚地开口：“对不起，里姬，我之前对你发火了，语气很重。” 里姬眨眨眼：“这又没什么，只是这次我们在乎的地方不同而已，话说开了就好。你也不必因为你的语气感到愧疚。” “......但是我还是对你发火了。”五条悟紧紧抱住里姬，嘟嘟囔囔道。 看着五条悟因为自己先前的情绪爆发而始终无法释怀的样子，里姬斟酌片刻，开口：“五条悟，你对我发火，和你把火发在我身上，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你‘对着我’发火，是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情绪状态，是你信任我的表现，是就事论事。但如果你把火‘发在我身上’，是指要我为你的情绪买单，你把我当作宣泄口。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你是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所以你会发火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里姬掐了掐五条悟的脸，促狭地眨眨眼，“我也有对你发火的时候啊，比如在咒界你玩得太疯的时候，之后你不是来哄我了？所以对于发火这件事，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能分清这些情绪来源便好。” 听里姬提起咒界，解开了心结，回想起那段自在日子的五条悟眸色深了深，他再次亲了亲里姬的额头，不开心道：“小里姬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提咒界，过分了哦！” 里姬看着五条悟欲求不满的表情‘扑哧’一笑，在五条悟‘小里姬你居然还笑我？！’的夸张表情下，她亲了亲五条悟的额头：“那就等回到现代一起做。” 接着，她拉过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现在，睡觉。” 五条悟看着里姬闭上双眼的脸，充满爱意地最后在里姬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爱你，里姬。” “我也爱你，五条悟。” 小剧场： 很简单的night talk，日常时刻的一些交心有助于感情经营~ 哇呜，这种关系我自己写的时候我都酸了，这就是我想象中感情最理想的状态，有参考ONLee阿婆主和她老公的对话，很有意思也很甜。 第235章 咒物 第二天，果然如里姬预料的那般，羂索派手下再次找上门了，约夏油杰在上次的凉亭会面。 在夏油杰赶到时，羂索早已在凉亭恭候多时了。 “藤原大人，”羂索笑着看向夏油杰，笑容里带着对自己的实验可以打动夏油杰的自信，“你昨晚应该亲眼看到藤原春生的表现了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之前藤原春生在研究所时发作的情况来估测，这次的动静应当也不会小。 羂索有这个自信。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夏油杰的眉头却狠狠皱起，语气里隐隐带着阴阳怪气：“看到了，那就是你用我的精血做出的人类和咒灵的完——美结合？” 发觉夏油杰语气不对的羂索：......？ “昨晚的景象...没有让夏油大人满意吗？”他奇怪地问道。 如果藤原春生食人的凶相都无法打动藤原时平的话，那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了。 “一个只会在烂菜缸子里翻肉吃的恶鬼？你让我满意什么？满意他不会伤害人类，可以饲养吗？”夏油杰被气笑了。 “什么烂菜...”羂索瞪大眼睛，只感觉不可思议。 在他的实验和培养下成长起来的藤原春生在烂菜杠里翻肉吃？怎么可能！！ 看到羂索惊愕的表情，夏油杰冷冷一笑：“因为信任你，昨天我还喊上了菅原道真一起去那个游女家，想让菅原那个贱民好好看看他看上的游女是怎么死的。” “结果我看到了什么？那个游女在自己房间里睡得和死猪一样，藤原春生倒是跑到菜窖在那里生啃猪腿！” “这下可好了，菅原道真确实发现了藤原春生有问题，现在打算让阴阳师把藤原春生祓除了！” “阴阳师？！”还在思索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发展的羂索瞬间回神，“不行！不能让阴阳师参与进来！” “这我当然知道，”夏油杰皱眉，“但现在菅原道真我动不了，只能往后拖，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办。”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羂索瞳孔飞速颤动，脑海里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 最后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游女清宫身上。 “那个该死的游女......”羂索忍不住咬牙切齿。 但他现在在关键时候不能动手，而藤原时平...... 他转头看向夏油杰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的脸，深知仅靠藤原春生的表现是没办法打动他了，还好他有准备预备方案。 于是羂索一咬牙，对着手下喊道：“藤田！把那个孤儿带过来！” ‘孤儿’？ 夏油杰转头看向羂索。 羂索深吸一口气：“藤原大人，其实在除了研究藤原春生外，在其他实验里，我们也获得了一定的进展。” 听到羂索的话，夏油杰一挑眉：“哦？什么进展？” “是这个。”羂索从结界式里拿出一个琉璃罐，罐中装满了澄黄色的水，水中悬浮着一颗人类的眼球，这个眼球的眼仁还在不断颤动。 ——这是咒物。 夏油杰心下了然，但面上表现出疑惑不解：“这是什么东西？” “我叫它，咒物。”羂索看向眼球的眼神里闪着狂热的光，“这便是我的实验现阶段的集大成者！虽然不是很稳定...但它可以储存灵魂！” “储存灵魂？”夏油杰挑眉，“这东西有什么用？” “藤原大人，你这还不明白吗！”羂索看向夏油杰的眼神里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如果咒物可以储存灵魂，代表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将咒物内的灵魂释放，那这个人就能继续活下去，就可以躲过人类肉体的局限！实现人类新的进化！” 原来...咒物诞生的初衷竟是如此。 热衷于自己的研究的羂索已然陷入狂热，他看向天际，眼神疯癫地喃喃：“如此，人类就可以长久地活下去，也不必担心生老病死，只要通过咒物更换身体便可以做到永生......” “而这人类的新的一步，将会是由我羂索开创的！我必然将流芳百世！！” 看着面前癫狂的羂索，夏油杰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面上挑眉问道：“那这种东西为什么就只有一个？” “......现在的实验还不稳定，成功变成咒物的也就只有这一个阴阳师，但成功的原因我至今还没有找到。”羂索被夏油杰一句话打回现实，他恢复理智道。 “那你怎么知道变成这样还能复活的？”夏油杰继续问道。 听到夏油杰的疑问，羂索自信一笑：“这个只要大人亲眼看过，便会知晓了。” 说着，羂索的手下便把羂索要求的孤儿带了上来。 这个男孩看着约莫十岁左右大小，被五花大绑地抬上来时，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被布团塞住的嘴‘唔唔’地发出惊恐的告饶。 羂索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径直走到男孩面前，取出他嘴里的布团，在男孩大叫前便将眼球咒物塞进他的嘴里。 咒物入嘴后，男孩眼睛一瞪，全身开始鼓胀抽条、扭曲变形，最终，以一副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的样貌瘫倒在地。 夏油杰假作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惊叹道：“确实有点意思。” 然而夏油杰还没感叹完，他只见成年男子眼睛一睁，看向羂索的目光中满是愤怒和恨意，他怒吼一声：“羂索！你终将不得好死！我不会再忍受你的折磨！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接着竟是将术式直接打向自己，断了生息。 羂索看着地上的尸体，眼里有着隐隐的怒火，但在夏油杰面前，他将这怒火忍下，故作怜悯地叹口气：“永生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这是何苦呢？” 夏油杰挑眉：“这是怎么了？” “不瞒藤原大人，”羂索笑笑，“为了实验复活的稳定性，在下的确用这个实验体实验多次。在上一次实验时，这个实验体似乎就有了轻生的念头，所以这次......” “好了，不用解释了，一个意志孱弱的蠢货罢了。”夏油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羂索闭嘴，这次他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进程比藤原春生可要好太多。” “那么羂索，”夏油杰懒懒看向他，“游女清宫的事，看在这个进度的份上，我就帮你解决一次。接下来的实验多多努力啊。” 听到夏油杰终于松口，羂索眼睛一亮，连忙鞠躬：“藤原大人，只要能除掉那个游女，藤原春生的实验进度便也可以看到了！绝不会像昨晚那般让你失望！” 夏油杰深深看了羂索一眼，意味深长道：“希望如此。” 说完，夏油杰便不再做停留，下山离去。 看着夏油杰离开的背影，羂索直起身，眼底浮现狰狞。 他的手下在一旁有些惋惜地开口：“大人，那这唯一一个成功的咒物...就这么没了？” 对于这一点，羂索也很生气，但他深吸一口气，教导自己的手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在我们的研究上，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现在没了的只是一个咒物，但等我们获得皇家的支持后，再进行实验就轻而易举了，咒物要多少有多少！明白了吗？” 得到教祖指点，手下豁然开朗，激动下跪：“教祖大人英明！” 作为教祖，羂索还是有偶像包袱的，他不愿在手下面前暴露自己斤斤计较的一面，于是他忍着咒物被毁的怒气甩袖离开：“好了，回教继续实验。接下来，我们等藤原时平带来的好消息就好。” 他渐行渐远的语气逐渐阴狠：“等我教获得皇家支持后，那个藤原时平......我会亲自好好感、谢、感、谢、他。” 小剧场： 咒物官方解释：带有诅咒力量的残骸、物品等，由术师的尸骸演化而成，有些咒物上附着着尸骸主人的灵魂。 咒物起源也是私设。 第236章 前奏 在夏油杰赴约的同时，青木早里奈带着健太郎再次来到了里姬的小院。 但这次，母子二人看上去都没有那么轻松，而是带着些紧张的意味，健太郎更是经常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里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没有点破，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着和早里奈打招呼：“青木夫人，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还在过年，上课要等年后了。” 听到里姬的声音，早里奈身形一僵，心虚和愧疚自她眼底一闪而过，她强笑道：“健太郎说想找春生玩，我刚好也来看看清宫老师，就和健太郎一起来了。” 说着，她拎着篮子就轻车熟路地往菜窖走去：“我给清宫老师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我先把点心放到菜窖去了啊。” 看着早里奈急匆匆的步伐和心虚逃避的举动，里姬眼神闪了闪，温声说道：“青木夫人，昨天春生不小心把菜窖搞乱了，现在我正让他在那里收拾呢。不然你先把点心放正厅吧，等他收拾好了，我让他拿进去。” 那个恶鬼...现在在菜窖？ 早里奈走向菜窖的身形一僵。 同时，一直低着头的健太郎在听到春生的名字时也有了反应，他猛地抬头看向里姬，结结巴巴又有些焦急地问道：“清...清宫姐姐，春生现在在菜窖？而且还能够收拾菜窖？” ‘能够’？ 健太郎的这个词用得属实有趣，看着他焦急的脸色，里姬点头：“对，春生在收拾菜窖，健太郎要去找他吗？” 春生能收拾菜窖的话...代表春生不是恶鬼！他还好好的！ 健太郎眼睛里恢复了明亮的光彩，他迫不及待地就要朝菜窖冲去：“那我去找...” 然而他还没迈开腿，就被早里奈一把拉住，她严厉训斥：“春生既然在收拾菜窖，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健太郎！等...等春生收拾好了他自然会出来！那时候你再去找他玩！” 健太郎被早里奈扯得一个踉跄，早里奈颤抖的手，和她握住他手腕时，他感受到的掌心的汗，都让他意识到，他的母亲此时正处在恐惧中。 这让健太郎不由想起昨晚偷听到的一切。 ——如今站在他身边的母亲，不知为何让他感到如此陌生。 “娘亲......”他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里姬依旧是看破不说破的状态，她笑了笑，贴心地告诉早里奈：“没关系的青木夫人，菅原大人现在也在菜窖监督着春生收拾，有他看着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打扰到的。” 听到里姬的话，早里奈一愣：“那...那位大人也在吗？” 早里奈咬唇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放开握紧健太郎手腕的手，她略显慌张地摇摇头：“没事，健太郎可以等春生收拾好了，出来之后再去找他玩。”她晃了晃健太郎的手，慌忙求证，“你说对吧？健太郎？” 娘亲她...不仅在害怕，还在心虚。她在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健太郎抬头看着母亲的脸，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面对母亲关切的眼神，即使出事的可能是自己新交的好友，他也没有理由去挣开母亲的手，让她更担心。 于是健太郎低下头，呆呆道：“那...我等春生出来好了。” 随着他的妥协，涌上心头的是他对春生深重的负罪感。 春生...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所以没有问题的，一定没有问题的。 健太郎努力说服自己。 里姬没有错过健太郎反常的举动，她眼中划过了然——看来健太郎是无意间知道了什么，但青木早里奈却不知道自己儿子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 但这对母子再如何纠结，也不关里姬的事了，因为...夏油杰就快回来了，他会为现在的一切带来改变。 里姬面上平静一笑：“好，春生收拾得应该也挺快，健太郎不会等太久的。” 健太郎确实是来找春生玩的，但在玩耍时他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放在春生身上，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反观春生，他和小伙伴玩游戏玩得很开心，小脸红扑扑的，上扬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再看青木早里奈，里姬已经知道她是来监督春生的，然而今天她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春生身上，而是不断偷瞄和五条悟靠得很近的里姬，看上去想和她单独说些什么。 里姬和五条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接着五条悟起身准备离开：“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公务要忙，那我先回府了清宫小姐，我们明天见。” 路过早里奈时，他还有礼地和她告别：“那我先走一步，青木夫人。” 还在盯着里姬发呆的早里奈瞬间回神，她慌忙起身：“恭...恭送大人！” 五条悟眼眸深了深，但他没再说什么，晃悠着离开了。 在五条悟走后，早里奈抓到机会，连忙走到里姬身边，她纠结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清宫老师，你和菅原大人真的......？” 听到早里奈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里姬的眼神闪了闪，接着低头怀春一笑，语含羞涩道：“青木夫人，如你所见......” 虽然里姬的话没有说全，但早里奈也理解了她的意思。 得到里姬的承认后，早里奈竟然表现出一副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又连忙问：“那清宫老师，你会跟着菅原大人去平安京的，对吧？” 青木早里奈看起来......很希望她去平安京？ 可是这村里的人不都希望她留下来，能给他们孩子教书吗？ 即便青木早里奈现在听命于修炼道，那也不该希望她去平安京才对。 心底冒出疑惑，里姬表面上面露纠结之色：“其实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好，毕竟现在我还在给孩子们教书...” “这点没关系的！清宫老师！”里姬的话被早里奈连忙打断，她有些焦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即使孩子识了字，未来也未必会有出息。但现在菅原大人看上了你，你能去平安京，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可千万别放弃了。” ......为什么会这么希望她能跟着五条悟去平安京？ 早里奈先前朝她下跪感恩的画面里姬没有忘，就是因为没忘，她才觉得早里奈前后态度相差太大，又很矛盾，而且里姬还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然而早里奈的下一句话就给她解惑了—— “清宫老师，如果菅原大人要带你回平安京的话，你若是带着一个捡回来的孤儿，想必他的族人是不会接纳的吧？春生本就是个孤儿，不若把他交给无法生育、没有孩子的夫妻抚养，这样他既不会耽误你，也能有一对自己的父母，不是吗？” 早里奈情真意切地看着里姬，力图让她放弃继续抚养春生的这个想法。 这下里姬明白了，原来早里奈想和她说的，是想要她放弃春生这个她眼中的恶鬼，想保证这个愿意教自己儿子识字认字的老师安全。 可能这种提醒，便是早里奈的愧疚和良心。 但就如之前所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里姬笑着敷衍这个心含愧疚的妇人：“谢谢青木夫人，我会谨慎考虑的。” 里姬的态度让早里奈以为自己劝说无果，但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她怕自己引起里姬的怀疑，于是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清宫老师愿意考虑就好，一定要为自己着想啊。” 里姬笑容不变：“好的，谢谢青木夫人关心了。” 此刻天色渐晚，早里奈于是带着心不在焉的健太郎离开。 在青木母子二人离开后，春生开心地跑到里姬面前，向她宣布：“里姬！健太郎是我的好朋友！” 里姬挑眉：“哦？健太郎为什么是你的好朋友？” 春生一脸兴奋地告诉她昨天健太郎对他说的话：“健太郎说只要一起上学、一起学期、一起玩耍就是好朋友！今天他还来主动找我玩了，所以我们就是好朋友！” 里姬眼神闪了闪，她笑着抚上春生的头：“那太好了，春生终于有了第一个好朋友，那今后你更要和健太郎好好相处哦。” “嗯！”春生使劲点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不过今天健太郎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我明天去问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好了。” 明天吗...... 余光瞟到正站在小院门口的夏油杰的里姬没有反驳春生的话，她只是继续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关心朋友是对的，那春生快去睡吧，明天醒来后去找健太郎。” “好！里姬晚安！” 道完晚安，春生兴高采烈地跑去洗漱睡觉，周身散发着有了好朋友的快乐。 看着春生回房，里姬起身走到小院门口看向夏油杰，淡淡问道：“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夏油杰回答，他略带复杂地看了一眼春生刚熄了蜡烛的房间，带着调侃地问道，“你亲手栽种的小苗，这就要亲手毁了他？” “我没有毁了他。”里姬看也没看房间一眼，淡淡回答，“学会告别也是成长的一环，他该长大了。” 第237章 火海 是夜。 分明是在寒冬腊月里的寒冷天气，睡梦中的春生却莫名感到一股灼热的热意，还闻到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似是身处火海里。 在这种诡异的感觉中，春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接着，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那些温度和味道......不是错觉！ 他家起火了！！ 春生看着眼前从门扉蔓延进来的凶猛火焰瞳孔一缩，他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一脚踹开窗户，从窗边翻了出去。 逃出生天的他急急喘了口气，看着面前燃起熊熊大火的宅院一时间回不过神。 为什么...起火了？从哪里起火的？ 春生愣愣地想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移向了火势最为凶猛的地方——那里是里姬的房间。 发现这一点，春生浑身一僵。 “里姬！！！！！”春生嘴里爆发出尖锐又撕心裂肺的呐喊，瞬间朝里姬房间的方向冲去。 然而在他要冲进去前，他被先后终于赶到的村民死死按住。 “你疯了？！这么大的火，你冲进去会死的！”押住他的农家汉子不可思议道，接着汉子招呼接连赶来的人，“快！快救火！！” “里姬！！里姬！！！”春生嘶喊着疯狂挣扎，他死死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泪水夺眶而出，表情逐渐狰狞。 他瞪向压住他的几人，眼中满是仇恨，好似他们才是他的杀亲死仇：“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去送死吗？！”农家汉子怒道，“清宫老师那一间...我们会努力救火！你个小孩子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别添乱了！！” 但农家汉子没有说的是，看里姬房间的火势，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们不能再赔一条人命进去。 这时，青木、阿部两家也赶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熊熊火势，伏黑甚尔即使没有参与到他们三人的计划中，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冷漠地看着春生崩溃的表情，不禁嘲讽一笑，喃喃道：“那个丫头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 就在伏黑甚尔正在感慨时，他的后脑勺就遭到阿部婆婆一拍：“看什么看！还不去帮忙救火！” 伏黑甚尔：...... 他的脾气在这些日子里都要被这老太婆磨没了，只能憋屈着一张脸加入现在的灭火大队。 健太郎被这冲天火势吓愣了，他紧张道：“清宫姐姐...还在里面？” 青木早里奈无暇回答他的问题，交代了健太郎一句：“健太郎，你在一边站着，不要走动。”后也连忙赶去灭火。 健太郎呆呆地看着大火，又转头看向被人压着，疯狂挣扎的春生。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里姬...里姬还在里面啊！！！！”足够嘈杂的小院中，春生绝望的呐喊依旧响彻天际。 他死死瞪着火海的眼睛已将眼眶睁裂，一缕缕鲜血自他眼角溢出，与泪水一同潸潸而下。 农家汉子见状眼中划过一丝怜悯，但事关人命，他依旧没有放手，厉声道：“春生！清宫老师也不会愿意你这么去送死的！你冷静一点！” “死......”春生一呆，这个字眼似乎刺激到了他，“里姬......死？” 下一刻，一股浓重阴森的未知力量蔓延在了小院上空，让院中的所有人不由一怔。 一些在与恶鬼战斗中侥幸逃生的男人们感受到这种熟悉的力量，他们瞳孔不由惊惧一缩：“恶...恶鬼...恶鬼来了！！” “什么？？！为什么现在会有恶鬼？！” “恶鬼？！恶鬼在哪里？！” ...... 院子里的人们霎时间乱作一团，所有人慌忙找着工具自保，也无暇再去管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只有青木早里奈和健太郎，他们身形一僵，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被忙于自保的农家汉子放开的，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春生。 片刻后，他们只见春生缓缓站起，他呆滞着眼神，踉跄着就要往火海中走去。 慌乱的农家汉子回过神来，眉头一皱，又想要拉住他：“春生，你别去！火还没有灭！” 然而下一秒，一道无形利刃朝农家汉子斩来，直接切断了他伸出的手的小指。 “啊————！” 农家汉子惨叫一声，捂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的手跪倒在地。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愣了，一些反应过来的妇人看着那道朝火海走去的小小身影，抖着嘴唇惊惧地喃喃道：“恶...恶鬼......” 春生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一步一步走进火海中，那片可怕的熊熊烈火却丝毫伤不到他半分，靠近他的火焰都被他尽皆斩碎。他就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走进火海，走进里姬的房间。 在烈火的焚烧下，头顶的房梁已然摇摇欲坠。春生却不管不顾，一进门，他便看到那具火焰中的焦尸。 春生身形一僵：“里...里姬......” 他慌忙走近，疯了般扒开那些断木残橼，把那具看不清面貌的焦尸紧紧抱在怀中，喉间发出‘嗬’、‘嗬’如野兽般绝望的声响。 ......等等。 春生突然动作一顿，他猛地凑近焦尸，在她还没烧尽的残肢上嗅闻着。 ——这具尸体上，为什么会传来一股死亡已久的腐臭？而且......这不是里姬的味道！！！ 这不是里姬的味道！里姬还活着！！！ 不管是什么原因，春生的眼睛骤然再次亮了起来。 他丢下那具焦尸踉跄起身，朝院外跑去。 里姬还活着...他要找到她......他要找到她！！ 接着，春生一头钻进了树林，消失无踪。 而院中见春生走进火海，再无动静的村民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不敢再靠近火海，更不敢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大火中焚烧殆尽。 直至天明，这场火才彻底熄了下来。 “那个恶鬼...他还在吗？”人群中，有人心惊胆战地问道。 “不，不在了吧。” 胆子大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近那片废墟，他往废墟里看了看，不见人影，只见一具被烧至焦黑的枯骨。 看到枯骨后，男人顿了顿，最后还是一咬牙，把这具枯骨从灰烬中抱了出来，面上带着亲友逝世的悲伤。 看到这具枯骨，村民们也都意识到了什么，一些心地柔软的妇人更是忍不住捂住嘴，泪流满面。 “清宫老师......” 早里奈也不例外，她抹着泪，哽咽道：“我们...给清宫老师在祠堂立一个碑吧，她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她。” 大多人很支持早里奈的想法，因为里姬不计回报地教他们孩子读书识字，给他们开辟新的道路。 但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不...不行！这，这分明是...分明是这个游女把恶鬼领到我们村子里的！是她在养着那个恶鬼！” “是啊！如果不是这场火灾，这个恶鬼会在我们村里待多久！会不会把我们全吃了？！”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游女就是要把恶鬼引来害我们！结果没有得逞！” “你们怎么说清宫老师呢？！她尽心尽力地教我们的孩子读书写字，你们就这么想她？！” “但...但她养着恶鬼这不是事实吗？！” ......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同观点的人们开始吵了起来，而健太郎站在母亲身边愣愣地抬头看着她。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先前偷听到的场景。 如果春生变恶鬼和娘亲脱不了干系，那...这次的火灾呢？ 如果清宫姐姐和春生都是娘亲害的...那她现在为什么还会为了清宫姐姐哭呢？ 健太郎陷入迷茫，同时又有些恐惧和无措。 他今后该如何对待母亲，他不知道。 天上的小雪悠悠飘下，似是要给这些吵得头昏脑胀的村民们降降温，伏黑甚尔冷眼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脸上嘲讽的表情根本就没变过。 “这群冷心冷肺的家伙...哎呦，真是气死我了！”阿部婆婆怒火攻心，抚着胸口直喘气。 听到阿部婆婆的声音，伏黑甚尔收回看向人群的视线，对阿部婆婆说道：“婆婆，我们回去吧，你一夜没睡该休息休息了。” 反正那也不是真的伏黑里姬，藤原春生是死是活她肯定会继续管，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现在更在意的，其实是眼前这个虽然总是训他，但也是真的关心他的老人。 如果他感受不出错的话...她也时日无多了。 听到伏黑甚尔的话，阿部婆婆一愣，一抹复杂与感慨掠过她的眼底，她不知是通过伏黑甚尔不在意的态度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好吧，那我们回去休息吧。” 接着她便在伏黑甚尔的搀扶下回了家。 院中众人的争吵还在继续着，直面恶鬼的恐惧与怨气、争吵所爆发的怒意，外加春生咒力爆发时留下的咒力残秽，使得他们这片区域的咒力越聚越浓。 而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这片咒力会吸引来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灾难等着他们。 他们不知道，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噩梦。 另一边，本该死在火海里的里姬正同夏油杰一起，坐在前往平安京的马车上。 她透过窗扉的缝隙看着那道冉冉升起的浓烟，没有说话。 而这时夏油杰接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他看了一眼纸条，对里姬挑眉道：“藤原春生好像发现了房间里的那具尸体不是你，他跑了，好像是去找你去了。” 里姬根本也没想瞒过他那对人味敏感的小狗鼻，不过他竟然没有当众发狂，这是里姬没有想到了。 于是里姬想了想，也就点点头：“那让他找吧，我们关注着他的动态就好。现在村民们知道他是罕见的人形咒灵，那春生的存在在阴阳师那里应该也快知道了。我们推波助澜一把，把人形恶鬼现世的消息传播出去，让修炼道再也瞒不住春生的存在。” 看着这个对自己尽心教养的小孩都能反手利用的女人，夏油杰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也再一次庆幸她没有和羂索联手。 伏黑里姬，恐怖如斯。 没有得到夏油杰的应声，里姬收回看向黑烟的视线，淡淡看向他：“怎么？” “......没怎么。”夏油杰瞬间回神，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听你的，就这么办。” 第238章 饕餮 在被夏油杰秘密接回平安京，里姬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本就是个宅的她现在连门都不用出，只需要待在地下室里等着夏油杰给她送饭。虽然这种相当于囚禁的生活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会疯，但放到里姬身上，无人打扰她时只会让她的心情更好。 所以每次五条悟偷摸来看她时，看到里姬脸上那显而易见的舒适，他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分明我和小里姬才是一对，为什么现在是杰和小里姬玩起了囚禁play啊。” 正坐在一旁喝茶的夏油杰听到五条悟这话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他额头上青筋直跳：“五条悟，你给我好好说话！” 什么囚禁play......这人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不要老把氛围往奇怪的地方带啊！ 对于五条悟时不时的脱线，里姬倒是适应良好，她吃下五条悟送来的点心，眨眨眼：“囚禁play？你想玩的话以后可以试试。” 她记得以前佐佐木给她推荐过一款叫做《蝶之毒》的乙女游戏，里面似乎也有囚禁向结局，当时佐佐木还吐槽过她，为什么她总能打出BE结局。 想起佐佐木，里姬的眼神有些飘忽，陷入了回忆里。 一听里姬愿意和他玩，五条悟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夏油杰汗毛一竖：“哈？！你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惯着他啊！他会蹬鼻子上脸的！” “什么蹬鼻子上脸，”从某些不健康的想象中强行回神，五条悟瞪了面色发青的夏油杰一眼，“杰真不会说话！我和里姬这叫情趣！” 夏油杰咬牙：“你们俩关上房门爱怎么情趣怎么情趣去！别在我面前撒狗粮！” 五条悟不服气地撇撇嘴，他正准备继续还嘴时，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的里姬出声打断了他：“好了，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春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里姬提起正事，五条悟便也不再笑闹，说起最近的发展：“现在出了一个红发红眼的人形恶鬼的事已经在日本传开了，阴阳师也派人开始搜索这个能被普通人看见的恶鬼的踪迹。至于藤原春生的话，他在我们离开后悄悄去过我和杰当时临时在石川郡停留的府邸，没找到人后便继续在岩岗村周围寻找你可能留下的线索。” 但里姬的线索哪能这么简单就可以找到的，只能说，留在岩岗村的春生做的都是无用功。 里姬沉默片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继续问道：“那修炼道呢？他们也在盯梢？” 夏油杰点头：“在藤原春生远离人群后，他们重新开始之前对他那般密切盯梢方式，还故意引迷路的行人到他面前，想要引起他的食欲。” “但是藤原春生自火灾那天后就没再动过一口肉，饿了也是啃树叶树皮，或者跑到村子里偷菜，坚持着人类的生活方式。而且在觉醒术式后，他对周遭的动静、变化更加敏锐，盯梢难度和实验难度增加，这点让羂索有些恼火，不知道之后他又会做出些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里姬沉默更久了，但最终她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接着她问道，“那关于修炼道作恶的证据，你有收集到其他的吗？” 关于这点，夏油杰皱了皱眉：“之前被他当作受肉体的那个孤儿的尸身我找到了残骸，也被我保存了起来。除了尸身外，能作为证据的就只有青木早里奈和藤原春生，其他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里姬：“青木早里奈现在如何了？” 五条悟：“还是在岩岗村，不过最近她在收拾行李，看起来似乎想要搬家，修炼道在藤原春生逃跑之后还没去找过她。” 里姬点点头：“如果修炼道要灭口，就算被羂索察觉也要把她保下来，她不能死。” “这点我当然知道，”五条悟撑着头自信一笑，他看向里姬问道，“那里姬，之后我们怎么做？把这些消息告诉醍醐吗？宇多天皇退位应该就是今年的事了。” “告诉醍醐？”里姬挑眉，接着摇头，“这些证据还不足以打动一个为求永生的天皇。夏油杰不是说了，藤原春生的进度让羂索很不满意。” 里姬垂眼，食指点了点座椅扶手：“既然他不满意，那藤原时平也表现出不满意来，再推他们一把好了。让他们针对藤原春生再次行动，最好那次行动，能把藤原春生彻底暴露在世人眼下，这样就稳了。” 说完自己的计划，里姬抬眼看向五条、夏油二人：“你们觉得呢？” 但里姬不知道的是，这次不用她来推动，由火灾引起的蝴蝶效应已经足够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半夜，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早里奈喊醒健太郎，打算趁着夜色离开。 “健太郎，健太郎！醒醒！”早里奈把熟睡中的健太郎叫醒。 健太郎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嘴里嘟囔道：“怎么了？娘亲。” “我们，我们现在离开这里。”见健太郎醒来，早里奈扯过厚衣服就开始往他身上套。 健太郎一边被母亲套着衣服，一边茫然问道：“娘亲，我们要去哪？” 早里奈深吸一口气，如实告诉她的孩子：“我们...去平安京，找菅原大人。” 一听是要去找和清宫姐姐亲近的那个菅原大人，健太郎一下就清醒了，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找菅原大人，娘亲？” 听到健太郎的问题，早里奈给他穿衣服的手一抖，不禁潸然泪下：“因为...母亲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现在要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在火灾后的日子里，早里奈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她的失眠不是因为修炼道的大人没有来找她兑现承诺，而是因为她对里姬的愧疚。 ——如果她没有喂春生那颗肉丸，如果她告诉里姬真相，或许她不会死。 在愧疚折磨了她二十多个日月后，她终于决定，带着健太郎前往平安京，告诉和里姬亲近的菅原大人真相，或许能为里姬报仇。 娘亲，果然做了错事。 健太郎呆呆地看着早里奈掩面哭泣，他抿了抿唇，环抱住他的母亲，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道：“娘亲，清宫姐姐教过我们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亲既然知道错了，只要愿意改就好，我们一起去平安京，弥补错误。” 得到儿子的谅解，早里奈终是忍不住大哭出声，她紧紧抱住健太郎哭泣道：“健太郎，我对不起清宫老师啊！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而在这母子相拥、相互谅解的时刻，他们二人谁都没听到，门外传来咒灵模糊的嗬气声。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母子二人头顶的房顶竟被直接掀翻，一个浑身黑泥，中部长着一张巨嘴的巨型咒灵朝他们咧开嘴，浓黑粘稠的涎水自它锋利的牙尖滴下。 在早里奈和健太郎惊恐的眼神中，它竟说出人类的语言：“嘿嘿...嘿嘿...开，开饭了......” 早里奈的瞳孔惊惧一缩，母爱使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扯着健太郎就往屋外跑去：“健太郎...跑！快跑！！” 健太郎也一脸惊恐，他死死拽着早里奈的胳膊，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看到小零嘴居然跑了，这种咒灵脸上居然显现出不高兴的情绪，接着它又‘嘿嘿嘿’地笑起来：“负面情绪...美味......” 说完，它伸出它长得离谱的舌头舔了一圈尖牙，下一秒便朝着青木母子二人扑去。 普通人的奔跑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咒灵，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深渊巨口离自己越来越近，早里奈不由发出尖锐的尖叫声，恐惧响彻天际。 在这离死亡愈发接近的时刻，早里奈使出最大力气，把健太郎一把推了出去，绝望地交代道：“跑！健太郎...快跑！！” “......娘亲！！”健太郎踉跄着跌坐在地，他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他只能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那张巨口从天而降，即将将他和母亲同时吞吃入肚...... 他还没...还没和春生说声对不起，还没有弥补他和母亲犯下的错。 这是健太郎脑海中产生的最后的想法。 然而就在这时，健太郎听到一道许久没有听到，却让他无比想念、无比耳熟的声音—— “你给我离健太郎远一点————！” 听到这个声音，健太郎眼中乍然亮起名为希望的光，他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春生！！！” 藤原春生迅速出现在健太郎上方，他狰狞着表情，一脚将即将下嘴的咒灵踹了出去，接着他挡在青木母子前方，冲着再次站定的咒灵威胁嗬气。 那只巨口咒灵像是被踹傻了，它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春生，又扬起鼻子嗅了嗅，大嘴咧出一抹贪婪的笑容：“正，正餐来咯！” 正餐？ 春生一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见这只咒灵毫不畏惧地扑向他，企图将他一口吞下。 见状，春生表情更加狰狞，他的喉间发出如野兽般的怒吼，也朝这只会说话的咒灵扑去。 但咒灵对春生的攻击丝毫不惧，它甚至把嘴张得更大，等着春生的自投罗网。 看到咒灵的表现，春生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咬牙，硬生生地停下冲势，改向朝侧面跳去。 然而春生停下了攻击，咒灵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春生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咒灵口中传来，一时间，不仅仅是他，还有青木母子、周围的房屋树木竟都承受不了这如黑洞般的吸力，朝咒灵大张着的嘴飞去。 ......他会死的！ 春生惊恐地睁大双眼，他努力后撤，却摆脱不了这股吸力。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没有找到里姬！！ 对于生的渴望可能激发了春生的潜能，他的咒力斩击自发一道道劈向大张着嘴的咒灵，被它吞入口中。 然而春生绝望地发现，这些斩击在没入咒灵口中后，竟毫无反应。 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春生失了抵抗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朝那张巨嘴跌去。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了几名穿着夜行服的人，他们手握咒符，毫不迟疑地把咒符朝咒灵扔去。 在咒符被咒灵吞入嘴中后，春生只听咒灵一声惨叫，吸力霎时一停，它竟尖叫着跑走了。 春生跌倒在地，他抬头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他们是谁？ 但这几人似乎并不想解释，他们拽起同样愣住的青木母子，没管坐在地上的春生，径直离开。 在健太郎被几人拽起时，他瞬间回神，惊恐道：“你...你们是谁？！” 见没人理会自己，健太郎咬咬牙，转头看向对这发展还没回过神的春生大喊道：“春生！去平安京！去找菅原大人！告诉他肉丸有问题！修炼道有问题！！” ......肉丸？修炼道？ 青木夫人给他吃的肉丸...有问题？那修炼道又是什么？ 还不等春生细想，他慌张看向被救下又被劫走的健太郎，想要赶上去：“......健太郎！” 可那几人行动太快，还不等春生起身，他们便再次消失在天边，没了踪影。 健太郎被劫走了？难道是他嘴里的那个修炼道？ 春生心神不宁，最后，他一咬牙，决定先按照健太郎所说，去平安京找菅原道真。 健太郎的话给了他启发，说不定...在那里他能得到关于里姬的消息。 第239章 赎罪 “你是说青木母子遭到了咒灵袭击？是羂索干的吗？”地下室中，里姬问道。 夏油杰摇头：“不是，听手下描述，那应该是个被藤原春生身上的咒力能量吸引来的特级咒灵。他们没办法消灭它，让它逃了。” 逃了......代表春生依旧处在危险之中。 里姬摸着下巴忖度片刻，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羂索知道这件事后有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没有，”夏油杰继续摇头，“他还是让手下监视着藤原春生，没什么动作。” “羂索没有行动，那代表这个咒灵应该对春生造不成什么伤害了。”不再担心春生的安危，里姬想了想，又问了下青木母子的近况，“青木早里奈和健太郎呢？他们怎么样了。” “在你隔壁呢。”夏油杰双臂环胸靠在门口，他挑眉道，“怎么，想去看他们？” 里姬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夏油杰一眼，她委婉表示：“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找醍醐唠唠嗑。” 是的，里姬派给夏油杰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尽量拉近他和醍醐天皇的关系，争取在最后阶段让醍醐天皇更倾向他，而不是羂索。 嫌弃完夏油杰，里姬盘坐在坐垫上慢吞吞喝了口茶：“春生往平安京来了，那就让他来吧。”流光自她眼底一闪而过，“让他带着那只特级咒灵一起来。” 再次被里姬嫌弃的夏油杰抽了抽嘴角，在听到里姬最后的话后，他眼神变得复杂：“......伏黑里姬，你知道藤原春生是冲着你来的吧？如果他真带着那只咒灵一起来...” “不是有你们和阴阳师吗？”里姬瞟了夏油杰一眼，她抚了抚五条悟给她的厚厚一沓咒符，淡淡道，“如果这样防备都保不下我的话......夏油杰，” 里姬抬眼认真看向他：“先救青木早里奈，记住了吗？她比我重要。” 听到里姬的话，夏油杰沉默了，半晌，他无奈一笑：“你也就敢在悟不在的时候这么跟我交待了吧。” “如果我提前先走了一步，你要稳住他，你是他唯一的挚友。”里姬没有理会夏油杰的话，继续道，“你要告诉他，我们终将在现代重逢。” 夏油杰：“......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我当然会这么做。” 他看向里姬的眼神充满复杂：“伏黑里姬，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才把你养成的这种性格，虽然这么说让我挺不服气的，但我必须承认，你确实比我冷静得多，也坚强得多。” 再次想起他们合约结束前里姬对他说的话，夏油杰苦笑一声：“当时我不懂你的嘲讽，只当你无法理解我，但我现在发现，其实是我太自大也太单纯了，自以为了解了整个世界。” 听着夏油杰迟来的感悟，里姬没什么感觉，她瞟了夏油杰一眼，没有说话。 夏油杰已经习惯了里姬对除五条悟之外所有人冷淡的反应，他自顾自地继续说：“到现在，我也明白了我的罪，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仇等到回去后也能了结。” “再之后，就将我放逐咒界吧，让我为我的过错赎罪。” 听到夏油杰最后一句话，里姬终于侧眼看了夏油杰一眼。 她说为什么这人在来了平安时代之后不再那么压抑，原来是已经想好了之后自己的路。 但就像里姬一开始对夏油杰所说的那样，选择都是自己做的，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都要自己来扛。既然他现在为自己选择了放逐咒界这一条路，那她也无权干涉。 于是里姬表示：“随便吧，你现在认真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 夏油杰：“......伏黑里姬，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 在羂索和夏油杰的有意放纵下，春生离平安京越来越近。 一路上，他吃过路上的草根，偷过饭馆后厨的剩菜，但始终没有再碰肉类一口。 健太郎被抓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开始感到害怕了。 青木夫人给他吃的肉丸...有问题？ 那他之后梦游到两位大人府邸...打翻菜窖...有了奇怪的能力...这些事，都是因为那颗肉丸？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那那天的那场火灾...究竟是场意外，还是里姬做的？或者是......他做的？ 有了这种猜想，春生恐惧得双手都在颤抖。 不行...他要找到里姬...他要知道真相！！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夜半时分，春生藏在倒完剩菜剩饭的牛车里悄然混进了城。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即使在深夜也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夜市有种格格不入的陌生和紧张。 是人...这里到处都是人...... 那么菅原大人，现在会在哪里？ ......一条一条街找找好了。 春生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地毯式找起人时，他余光一瞄，竟看到了另一张令他眼熟的面孔。 那是和菅原大人一起来村子里的藤原大人？ 夏油杰此时正装着藤原时平的样子，一脸傲慢地和其他贵族打着交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阴暗处的春生。 看到夏油杰后，春生眼睛一亮，他想直接上去问夏油杰他知不知道里姬的下落，他想告诉他里姬其实没死，那具焦尸不是她。 但突然，他又想起火灾发生后，藤原大人和菅原大人来都没来小院看一眼，径直离开石川郡的举动。 正要跑向夏油杰的春生动作一顿，他死死抿住唇，再次缩回黑暗中。 他...是不是应该先查探一番再说，不要这么莽撞。 于是春生继续在暗中窥探着夏油杰，他只见夏油杰在谈笑间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个竹简看了看，接着他皱了皱眉，朝手下交代了几句，便将竹简递回给手下，继续进行着社交。 手下在得到指示后，低头表示明白，便躬身退下，朝某个方向离去。 而春生愣愣地看着手下手里的那个竹简，呆住了。 那个竹简上...有里姬的气息！！ 春生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感受到里姬的气息，毕竟平安时代还没有每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咒力气息的这个概念，他只知道，里姬还活着...里姬现在还活着！她和藤原时平在一起！！ 那她既然活着...当时为什么要抛下他呢？ 一股委屈瞬间汹涌袭上春生心头，他踉跄着起身，跟在那名手下身后悄然离去。而夏油杰因为手下汇报任务的时间差，也和春生完美错过，不知他将为里姬带去什么。 第240章 相见 此时，里姬坐在地下室内，她听夏油杰的亲信告诉她：“藤原大人说他知道了，他会让人注意着平安京内的动态，也会早点赶回来。” 里姬点头：“那菅原道真知道藤原春生进城的消息了吗？” “这...”亲信有些为难，“菅原大人如今在宫内，传递消息的话需要更长些的时间。” 听到回复，里姬沉默片刻，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清宫小姐，属下告辞。” 亲信离开后，地下室又只剩里姬一人。 在清冷寂静的房间内，离开咒界前，役小角叮嘱她的话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当中—— ‘清宫里姬，你命中最后一劫将至，若渡此劫，此后便是无上坦途，可达通融圆满之境。’ ‘在此劫中，汝需谨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出于莫名的第六感，里姬觉得，役小角所说的劫可能要到了。 这个劫，这也是里姬并不把自己的生死看重的原因之一。 毕竟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就在里姬陷入沉思时，她听见屋外传来像是房屋倒塌般的巨响，她瞬间抬头。 此时，春生也尾随着夏油杰的手下来到了藤原府，看到守卫的他停下了脚步，悄悄躲到了大门边上。 里姬...会在里面吗？那他该怎么进去？ 就在春生正纠结时，那个一直尾随在他身后、名为饕餮的巨口咒灵静静显形，它垂涎地盯着眼前小孩的背影，痴笑道：“食...食物......” 在饕餮显形后就感受到它的气息的春生浑身一僵。 这个怪物...这个怪物怎么跟过来了！！ 饕餮不假思索地朝他凶猛一扑，春生瞳孔一缩，凭借着本能反应朝侧面一滚。饕餮扑了个空，一头撞在藤原府门口的石像上，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引起了藤原府阴阳师门客的注意：“这咒灵是怎么进平安京的？！” 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躲过饕餮袭击的春生惊恐地喘息着，他趁着众人围攻饕餮时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地朝藤原府里跑去。 饕餮看到自己尾随许久的美味竟然要跑，它狰狞地嘶吼道：“我的食物...食物！！” “这...这只咒灵能吐人言！！！” 阴阳师朝饕餮发起的攻击愈发激烈。 听到饕餮的怒吼，春生跑得更快了，然而在经过一间和室时，他动作一顿。 ......里姬的气息。 春生停下脚步，他愣愣地转过身朝和室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座祭台前。 ——里姬的气息，是从这祭台下方传出来的。 就在春生在想怎么才能进去时，他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春生神色一慌，他连忙躲到了距离祭台最近的屏风后面。 没过多久，春生只见之前他见过的夏油杰的那个手下握着祭台上的佛像向右扭动三圈，又向左扭动两圈，接着祭台背后竟出现一个地洞，手下毫不迟疑地躬身钻了进去。 里姬...被藤原时平关起来了？ 春生愣愣地想。 现在他发现里姬竟是被藤原时平关在地下室，他竟然扭曲地开心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里姬没有抛下他！她是被坏人抓走的！他要救她！ 等那个男人出来了...他就去把里姬救出来！ 春生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他宁愿接受里姬是被迫抛下他离开，也不愿接受里姬主动抛弃他的这一事实。 在骚乱开始后，亲信再一次进入地下室，他显得有些慌张：“清宫小姐，藤原府周围出现了恶鬼，我...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刚才的巨响是咒灵造成的？ 里姬皱了皱眉，她命令道：“不用管我，先带青木母子去安全的地方。”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里姬的语气很强硬。 ......藤原大人交代过，若是他不在府上时出了紧急情况，他需要听清宫小姐的命令。 于是亲信咬咬牙，鞠躬退出房间：“是！属下这就去！” 祭台外，春生看着亲信再次出现，朝另一个方向疾步离开。等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他立刻从屏风后窜出，学着亲信之前的做法开启暗室。 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黑黝黝的洞口，春生咽下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钻进地下室。 走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春生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和坐在里面的人。 “......里姬。”春生呆呆地喊道。 听到踉跄的脚步声时，里姬其实就已经猜到来者是谁。 听到春生的声音，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春生。” “......里姬！”一路赶路，浑身脏乱的小孩在看到家人的第一眼，泪水委屈地溢出眼眶，他猛地扑到里姬怀里嚎啕大哭。 “里姬，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春生抽抽噎噎地语无伦次。 “是的，我还活着。”她夸奖小孩，“春生自己找过来了，很厉害呢。” 春生把头埋在里姬的腹部，狠狠摇头，等他情绪平复些许，他才慌忙抬起头：“里姬，是藤原时平囚禁了你吗？我们快逃出去！” 然而面对春生的问题，里姬却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春生愈发无措：“里姬，是藤原时平绑架的你...是他烧了我们家，是吧？” 里姬静静地看着春生慌张的面孔，但除了夏油杰把她抓来的这一借口，里姬一时间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不知道修炼道的春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离开的原因。 思索片刻，既然春生已经找了过来，那她决定告诉他真相。于是里姬缓缓开口：“春生，其实...”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们就听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里姬眼神一利，抱着春生就翻身躲开。在他们躲开的下一刻，地下室的吊顶轰然坠落，饕餮带着一身血腥从天而降，如饥似渴地盯着里姬怀中表情恐惧的春生。 “食...食物！” 这就是春生带来的那只咒灵吗？ 里姬的手缓缓摸上腰侧五条悟给她留下的咒符。 如果是特级咒灵的话...她不知道这些咒符还会不会对它起作用。 但饕餮根本不会给里姬思考的时间，在落地的下一秒，它便嚎叫着凶猛地朝里姬和春生扑来。 里姬的反应也很快，她拉着春生瞬间闪进对于饕餮来说有些狭窄的走廊，同时拿出咒符，果断按在挤在门口的饕餮的庞大身躯上。 “啊————！” 被咒符烧灼的饕餮惨叫一声，在房间里痛苦地翻滚着。里姬见状抓紧时机，拉着春生就朝出口跑去。 等饕餮抖掉身上的咒符，它恶狠狠地盯着里姬和春生逃跑的背影，嘴里含含糊糊道：“可恶...可恶的人类！！” 进不去走廊的饕餮张开大嘴，一股难以抵挡的强劲吸力自它的巨口中央传来，在可怕的吸力下，里姬二人身后的走廊竟寸寸碎裂，统统进了那张巨嘴之中。 里姬见形式不妙，她咬牙扯下腰间的咒符袋狠狠朝那张嘴里丢去。然而那些符纸竟没有如在岩岗村时那样起效，它们被饕餮吸进嘴里，的确产生巨大的爆破音，却没能伤得了它内里分毫。 ......这只咒灵变强了，现在只有把咒符贴到它表皮上才能伤得了它。 里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然而此时，里姬已经感受到身后那股吸扯力，她深吸一口气，拽着春生往远处的出口狠狠一丢：“藤原春生！跑！” 在这个平安时代，她可以死，藤原春生不能！ 里姬拿出仅剩的咒符，瞬间回身朝饕餮冲去。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小零嘴，饕餮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个人类为什么不逃？ 然而不等这个有思想的咒灵细想，它就见这个人类掏出一把匕首，在即将被它吸入口中时，她把匕首狠狠扎在它的巨口上方，挂在了它的牙间。 “啊————！” 饕餮再次痛叫一声，它下意识就想闭上嘴巴把这个该死的人类嚼碎咬烂。但还不等它动嘴，这个女人另一只手拿着咒符，竟朝她用匕首扎出的伤口里深深一塞。 蚀骨的疼痛感自伤口蔓延到饕餮全身，它凄惨地翻滚嚎叫起来，同时下意识加大吸力，想要把这个给予它痛苦的人类吞吃下腹，结束痛苦。 其实到了此时，里姬已然没有了继续抵抗吸力的力量，在这最后一刻，她脑海里划过的是五条悟的笑颜。 ......这个家伙，要是知道她死了，一定会哭得很难看吧。 在越来越大的吸力下，逐渐失去意识的里姬渐渐松开了手。 “里姬————！！” 这时，门口传来春生崩溃的尖叫。 他没有逃走，竟然哭喊着再次跑了回来。 这一声唤回了里姬的神智，她瞬间回神，看向这个哭着跑回来的小孩咬牙道：“我不是叫你跑吗！” “里姬！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 不再抵抗着吸力，春生涕泗横流地冲到里姬怀里死死抱紧她：“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和里姬分开！” “妈的......”在任务可能失败的危机下，里姬终是忍不住咬牙骂了句脏话。 被春生冲撞的她也再也握不住匕首，只能拼死把春生护在怀里朝饕餮的巨口中倒去。 “把身子蜷起来！双手抱头！”里姬大声命令道。 虽然不清楚里姬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但春生还是慌乱地按照她的话听话地缩进里姬怀里：“......好！里姬！” 里姬抱紧春生，自己也做好能护住关键部位的姿势，在巨大的吸力下同春生一起朝饕餮嘴里倒去。 既然羂索不在意这个咒灵跟踪藤原春生...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咒灵可能伤不了他。 如此...那她便赌一把好了！赌他们能在饕餮的肚子里活下来！ 此刻亲信刚刚把青木母子安顿好，他看着塌陷的暗室方向，瞳孔一缩：“......清宫小姐！！” ......清宫？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处在惊惧中的早里奈恍惚抬头。 清宫老师还活着？ 而此时健太郎也同母亲一般惊讶地看向这个把他们带出来的男人。 清宫姐姐，还活着？那春生呢？他在哪里？ 此时，得知消息、直接离宴的五条悟终于赶到，他无法接受地看着眼前的废墟：“......里姬！！” 他正要朝废墟冲去，却见一只能有一间和室那么高大的咒灵冲天而起，它心满意足地喃喃道：“美味...好吃......” 接着径直消失在了天际。 五条悟愣愣地看着咒灵消失无踪的身影，这时也赶回来的夏油杰看到五条悟的表情，他知道，里姬所言的噩耗成真了。 夏油杰抓住五条悟的胳膊，尽量冷静地皱眉问道：“悟，冷静！里姬还没有死！现在重要的是藤原春生！你有看到他在哪里吗？” 里姬...藤原春生...... 五条悟眼神终于聚焦，他转头看向夏油杰，惨然一笑，接着竟是硬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悟！！” 小剧场： 今天就这一章。（躺） 第241章 有执需无执 “里姬，等回到现代，一切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开一家小酒馆吧？”五条悟双手交叉放在脑袋下面，看着咒界一片漆黑的天空说道。 畅想着未来的他眼中有着夺目的、名为幸福的光彩。 “嘛，虽然我因为讨厌脑袋晕乎乎的感觉所以不爱喝酒，但如果是里姬酿的酒的话，我应该会很喜欢哦~”他笑嘻嘻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她，“而且能和里姬一起感受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也是一种独特又幸福的感觉呢！” 里姬收回看向五条悟的视线，转头望向黝黑的天空，淡淡开口：“不喜欢酒精带来的眩晕感的话，我可以试着调没有酒精但保留酒精口感的鸡尾酒试试。” 五条悟眼睛一亮：“欸？专门为我调的吗？” “嗯。” “里姬！你对我真好！”五条悟一把抱住她，头在她身上猛蹭，“里姬，我好爱你~最爱最爱你！” 里姬被五条悟扑倒在地，不过她也不介意，而是温柔地笑着搂住他：“我也是，五条悟，我爱你。” ...... “里姬，里姬！你快醒醒！你醒醒！” 神智朦胧间，从梦中醒来的里姬听到耳熟的哭腔。 她费力睁开眼，只见视野所及之内一片漆黑。 “......春生？”里姬努力提起一口气开口。 “里姬！！”里姬耳边传来春生欣喜若狂的声音。 然而里姬能听见春生的声音，却看不到他。她撑着身体坐起，伸手摸了摸手感粘腻、犹如腐烂肉质的地面和墙面，回想起昏倒前的一幕幕，她推测着开口：“我们这是...在那个咒灵的肚子里？” “我不知道...里姬......”春生带着哭腔地开口，“里姬，这里好黑，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真的好怕......” “我这不是醒来了。”里姬随口安慰春生，她感受着手上在摸到那些黏液后烧灼的痛感，皱眉问道，“春生，你摸过这里的地面没？” “地面？地面怎么了？”春生茫然地摸了摸身下好似在呼吸的糜烂肉质，“在我起身找你的时候有摸过啊，就是...黏了点？” 看来这饕餮的胃里果然不会对春生造成伤害，但她的话，是会被这里的黏液腐蚀干净的。 里姬掏出手帕擦净身上的黏液时漠然想到。 ......她要把黏液会对她造成伤害这件事告诉春生吗？ 里姬感受着小孩颤抖着挨近她的身体，沉默了。 ......到了之后迫不得已时再告诉他吧。 于是里姬打起精神，拍了拍小孩的肩：“春生，我现在还没有力气，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吧，摸到了什么你就喊我，你根据我的声音找到位置回来。” 里姬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他要学会照顾她才行。 春生努力忍住泪水，从里姬怀中起身：“好！我，我这就去找！里姬你好好休息！” 小孩摸着黑，听从里姬的指示在这无光的空间翻找着。 “里姬！这里有碎木板！” “嗯，搬过来吧。” “里姬！这边有褥子和座垫！” “好，一起拿过来。” “里姬！这个摸起来......像盆植物？” “植物是吗？全部拿到这边来。” ...... 春生东逛逛、西逛逛，还真找回来一些当时被饕餮一起吞下的比较有用的东西。 里姬指挥着他用碎木板和被褥搭好一个可以隔绝黏液的小空间，又把碎盆栽都放到一个固定的地方，当作他们之后的粮食。 小型避难所已经建好，充饥的树叶也有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水源。 “......里姬。” 在里姬还在思索该如何解决喝水问题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春生颤抖的声音。 她提气问道：“怎么？” 本就在寻找里姬途中饿了许久的春生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量冷静地开口：“这里，这里是...一些尸体。” 说是尸体都不太准确，而是饕餮嚼碎后吞下的残肢，应是藤原府那些没拦住饕餮的阴阳师门客的。 尸体吗？ 里姬无奈一笑，最终竟然又走到了这一步。 “......把那些尸体搬过来吧，再找找有没有可以密封的罐子或坛子。春生...我们要靠着这些活下去。” —————————— 昏迷一夜后，五条悟转醒。 见他睁眼，守在一旁的仆从长舒一口气，连忙问道：“大人，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次五条悟吐血吐得突兀，就连太医来查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只得出积劳成疾、哀惧攻心这一结论。 虽然这些日子大人整日整日为公事奔波，不断在郡与郡之间出行。即使有能在府中休息的时候，也是每天到夜半时分才熄灯，又在一两个时辰后再次起身上朝，他也很担心大人的身体能否撑得住，所以积劳成疾他可以理解。 但昨晚大人分明只是参加了一趟天皇的宫宴，后来因公务提前离场，看到了出现在藤原府的恶鬼，这就哀惧攻心了？大人的胆量...应该没有这么小吧？ 仆从很是不解。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无神地看着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哑声开口：“你先退下吧。” “是，大人。”仆从听话地退出和室。 在仆从离开后，五条悟朝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问道：“那只咒灵现在在哪？” 隐匿在黑暗里的暗卫顿时现身，愧疚地报告道：“回禀大人，我们派去的人都死在了那只咒灵的攻击下......全员阵亡。” 换句话说，那只咒灵如今在哪里，他们并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五条悟只感到脑袋又是一阵晕眩，他缓了缓，冷漠地命令道：“扶我起身，我要去找藤原时平。” 他要...让修炼道付出代价，他要让羂索死！ “是。”暗卫利索应下，在扶着五条悟起身后，他递给他一张信笺，“菅原大人，这是您还在昏迷中时，贺茂大人发来的飞信。” 贺茂忠行？ 五条悟皱眉，接过信笺后展开，信笺上只写了一句话—— ‘有执时需无执，无执时需有执。’ 看到这句在咒界时役小角和他说过的话，五条悟愣住了。 沉默片刻，他向暗卫再次确定道：“这是那个阴阳师贺茂忠行发来的飞信？” “是的，大人。” “......先不去藤原府，我们先去一趟贺茂府，现在就备车出发。” “是，大人。” 第242章 人生八苦 自奈良时代役小角推阴阳道为皇家正统起，阴阳道便在天皇身边坐稳了位置，专注解决咒灵祸患，至今已百余年。 而贺茂忠行，便是役小角的后裔。 五条悟一进正厅，贺茂忠行便回过身来和蔼笑道：“菅原大人，如今贵体可还安好？即使公事繁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五条悟表情冷硬，根本不和他打官腔，直接开口问道：“贺茂忠行，你给我那张字条是什么意思？” 听到五条悟的质问，贺茂忠行恍然：“啊，菅原大人果然是为那封飞信而来。”接着他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封飞信的内容我确实是不知晓的。在下只是谨遵族命，在饕餮袭城后将飞信转交于你。” “族命？”五条悟寒声问道。 “是，族命。”贺茂忠行，微微一笑，“这封飞信，乃家祖贺茂役君小角命族辈待此时交给你，并在之后给你解答关于我们、关于修炼道的你的所有疑问。” 说着，贺茂忠行示意五条悟坐下，他微笑问道：“那么，菅原大人想知道什么？在下知无不言。”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已经坐下等待的贺茂忠行，确定他的态度后，五条悟终于坐下，他的声音里没了以往的活力，冷淡开口：“看到那张字条，我确实有很多东西想问。” —————————— 石川郡，岩岗村。 还未入春的乡下依旧寒冷，天还未亮时，伏黑甚尔便套上厚外套走到菜窖拿出入冬前储存的菜，然后走进厨房开始炒菜煲汤。 自己忙活了一阵后，他端着备好的早餐走进阿部婆婆房里，把吃的往桌上一放，又走到床边扶阿部婆婆起身：“奶奶，起来吃饭了。” 从一开始的‘老太婆’到现在的‘奶奶’，伏黑甚尔对待老人的态度转变不可谓不大。 阿部婆婆在他的唤醒下睁开眼，看清伏黑甚尔的面容后，阿部婆婆却疑惑地歪歪头：“咳，咳咳...孩子，你是谁？堪太郎呢？” 堪太郎，是阿部婆婆儿子的名字。 而现在阿部婆婆的症状，在现代有个学术性的病名——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通俗所说的老年痴呆症。 伏黑甚尔沉默片刻，他像这十几日每天清晨那般告诉老人：“我是阿部吉，是你的孙子，爹他有事去县城了，明天才能回来。” “孙子？堪太郎他什么时候有孩子了？”阿部婆婆疑惑道。 伏黑甚尔流利地回答：“爹在县城成的亲，您忘了？昨天晚上我跟他回来看您。” “啊...是这样吗？”阿部婆婆费力地想了想，却实在没有印象，但她对伏黑甚尔的熟悉感又做不得假，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我这个老太婆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哟~” 自嘲一句后，她在伏黑甚尔的搀扶下费力起身走到桌前。 看着一桌子的菜，她慈祥的抚了抚伏黑甚尔的头顶，“堪太郎不在家，这些都是小吉做的？小吉很能干呢。” 以上的对话在这半个月里也重复过十多次了，他习以为常地垂眼答道：“这些都是爹教我做的。” 读作爹，写作奶奶。没有在古代乡下生活过的伏黑甚尔哪里会这些，这都是他来到这里后的日子里看着阿部婆婆劳作，他再被伏黑里姬压榨，慢慢学会的。 他一开始也是和阿部婆婆坦诚说这些是她教的，但在听到是自己教的，她却没有印象时，阿部婆婆便头痛发作，昏迷过去。 至此以后伏黑甚尔便不敢再说一些会导致她开始回忆的话，而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现在阿部婆婆虽然失忆，但听了他的谎言后却很开心，她乐呵呵地笑道：“你们父子俩啊，都这么能干，我这个老太婆可有福享咯。” “哦，对了。”说着，阿部婆婆想起了什么，她认真叮嘱伏黑甚尔，“既然在县城生活，小吉可要认真念书，考取个功名才是。我们家里人的话关上门说啊，等你成年了，可别被官家征了兵去，那个战场是个吃人的地方。” 伏黑甚尔乖巧应下：“我会的，奶奶，我们先吃饭吧。” “啊对，吃饭吃饭！让我尝尝小吉的手艺！”阿部婆婆叮嘱完就笑了起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伏黑甚尔安静地和阿部婆婆吃着饭，偶尔接两句她的话，突然，他脑海里传来真正的阿部吉的哭腔：“父亲...父亲他和爷爷一样，死在了战场上。” 伏黑甚尔夹菜的手一顿。 阿部吉也不管伏黑甚尔愿不愿意听，他哭出了声，边哭边说：“他...他就只娶了同村的我的娘亲，没有去县城成亲。在父亲死后，娘...娘亲不见了，只留下了我，我和奶奶。奶奶...奶奶告诉我，娘亲是去找父亲了。” “但...但同村的凉太告诉我，我爹娘和他爹娘一样，不是离开了，是都死了。” “伏黑...伏黑甚尔，奶奶她是不是...呜呜呜...是不是也快死了？” 这时，阿部婆婆吃完饭也看向他，关心地问道：“小吉啊，你和堪太郎回来看我，那你娘呢？” 伏黑甚尔回过神，照例回答：“她有事，所以这次没赶回来。” “这样啊......”老太太愣愣地点点头。 伏黑甚尔平静地吃下最后一口饭，他知道老太太接下来该问他的学习的事了，然而没想到，他听到阿部婆婆再次茫然地开口：“小吉，你娘她...叫什么来着？”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伏黑甚尔握着碗的手一紧，在他正准备随便编一个名字时，阿部吉的声音再次从他的脑海里弱弱地响起：“......美惠子。”他憋着哭腔道，“我娘亲叫阿部美惠子。” 伏黑甚尔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告诉阿部婆婆阿部吉告诉他的名字：“她叫美惠子。” “哦！美惠子！对，是叫美惠子！”阿部婆婆听着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她乐呵呵地不再细想，也没再问出什么令伏黑甚尔苦恼的问题。 吃完早饭后，伏黑甚尔扶阿部婆婆去正厅织布，他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洗碗。 洗碗的时候，阿部吉的声音再次响起：“......伏黑甚尔，谢谢你帮我照顾奶奶。” 伏黑甚尔洗碗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他懒懒回道：“你不恨我占了你的身体，占了你和你奶奶的相处时间？” “你帮我完成愿望，我为什么要恨你？”阿部吉奇怪地问道，“而且我能通过你继续和奶奶相处，你还比我能干很多。” 说到这，阿部吉感激道：“如果奶奶病了，只有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所以谢谢你！” 这次伏黑甚尔沉默得更久了，他再次懒懒开口：“可是我终究不是你，不是她的亲孙子。” “呃，这有什么关系吗？”阿部吉的声音有些茫然，“你又没有害了奶奶，还帮了她很多忙，很多我自己都帮不上的忙。” “......算了，跟你说不通，闭嘴。”听到阿部吉绵绵不绝的歪理伏黑甚尔烦躁地打断他，他才不想和小屁孩探讨这些。 他即使因为这个小孩的愿望表现得再听话，那他也不是阿部小百合的孙子，那种血脉相连不是仅仅听话能替代的。 莫名地，他想起了伏黑惠。 分明是一出生就被他抛下的儿子，在那次看到十多岁的他后他竟然频繁想起......甚至多过了想起小林薰。 难道他缺失已久的父爱回来了？ 伏黑甚尔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 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如今这个小孩根本不怕他，他甚至在他烦躁时还怯怯地问：“伏黑甚尔，你现在不开心吗？” 伏黑甚尔被阿部吉喊回思绪，他想了想，开口问道：“阿部吉，你有没有想过你奶奶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等阿部婆婆去世，那也就到他离开的时候了，到时候留下的只有阿部吉一个人，他怎么才能活下去？ 他原以为这至少是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没想到阿部婆婆的病来得如此突兀，甚至等不到入春。 “奶奶...死？”阿部吉带着哭腔地重复道。 “啊，你不是之前问过这个问题吗？那要是她真死了，你怎么办？”伏黑甚尔冷酷地重复了遍他的问题。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胆小羞涩的阿部吉边哭边说：“佛...佛说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人生八苦，无人可避，但可自渡。我...我会带着奶奶的遗愿努力活下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伏黑甚尔：......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一个孩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和阿部吉比起来，强求着复活小林薰的他竟然更像个小孩。 伏黑甚尔忍不住一笑：“你还真是想得开。” “这些...这些都是清宫姐姐教给我们的佛教道理，不是吗？”阿部吉的哭腔里带着点疑惑，似乎在问伏黑甚尔分明是他在听课，为什么还不知道这些一样。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为什么会不懂呢。”伏黑甚尔莫名感到自己的嘴角有些发苦。 这明明...也是薰一直在告诉他的话，而他却在她离开后任由自己烂在泥里，甚至伤害了他和薰的儿子。 没想到沉积已久的心结竟然被一个平安时代的小孩就这么解开，伏黑甚尔在小林薰离开后第一次感到自己轻松下来。 或许解开他心结的不只有阿部吉，还有虽然唠叨，但一直照顾他，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的阿部小百合。 他动作带着些轻快地把洗好的碗盘放到橱柜里，嘴里调侃道：“你现在懂这么多，等阿部婆婆真离世的时候啊，可别哭得太惨，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擦鼻子。” “......奶奶去世的话我很伤心，当然会哭！但我会带着奶奶给我的力量继续坚强地走下去！” 即使意识到阿部婆婆熬不过这个冬天，伏黑甚尔和阿部吉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在两人谈心后，阿部婆婆的身子和精神每况愈下。日近冬末，她甚至清醒的时间都没有两个时辰。 这天，在冬季最后一场大雪后，伏黑甚尔照例做好早饭，敲门进了阿部婆婆的房间。 破天荒地，在这个清晨时分，阿部婆婆居然醒着。 推门进来的伏黑甚尔看到倚在床头的阿部小百合愣了一下，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抖了抖，又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开口道：“奶奶你今天起挺早啊，那来吃饭吧。” 说着，他朝床铺走去，老人正温和地静静看着他。 在伏黑甚尔准备搀扶老人时，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和蔼开口：“小吉。” 听到这意识清醒的话，伏黑甚尔动作微微一顿，接着他抬头看向阿部婆婆：“怎么了？奶奶。” 阿部婆婆细细看着他的眉眼，突然摇头笑了笑，慈祥地抚上他的头顶，缓声问：“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奶奶一直没问，你的真名叫什么？” 阿部婆婆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伏黑甚尔身体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部婆婆洞悉一切的双眼，他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然而阿部婆婆轻轻握住他的手却牢牢地锁住了他。 伏黑甚尔的嘴角僵硬地勾了勾，强笑道：“奶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伏黑甚尔心虚害怕的表情，阿部婆婆笑出了声，她拍了拍他的手慈祥道：“你到底是不是小吉啊，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但既然你会出现在小吉的身体里，那代表我们之间也有祖孙之缘，你也是我的孙子，你不要害怕。” 一听奶奶居然分辨出了他和伏黑甚尔的区别，阿部吉在伏黑甚尔脑海里感动地喃喃道：“奶奶......” “我个老太婆就想临死前知道我另一个孙子的名字而已，你能满足我的愿望吗？”阿部婆婆促狭地眨眨眼。 听到阿部婆婆这话，伏黑甚尔卸下气来：“......原来您竟然什么都知道，您不认为我是占了你孙子身体的恶鬼吗？” “任由我这个老太婆打屁股的恶鬼？”阿部婆婆打趣道。 伏黑甚尔：...... 他无奈地看了这个老顽童一眼，终是开口：“......我叫伏黑甚尔。” “原来是甚尔啊。”阿部婆婆了然地点点头，她又拍了拍伏黑甚尔的手，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这个生病的老太婆了，甚尔。” “......您照顾了我更久。” 想起和阿部婆婆相处的一幕幕，伏黑甚尔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阿部婆婆一直在把他当作‘伏黑甚尔’来对待而不是‘阿部吉’，相处时亲人带来的温度竟撕开了那层谎言的外衣，与他紧紧贴在了一起。 ......而现在，这种温度要消失了。 家人带来的温暖和那人即将离世的落差竟让伏黑甚尔像个孩子一样流下泪来。 他一边死命擦着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的眼泪，一边嘴硬道：“不是我想哭的，是阿部吉这小子泪腺太发达！哭的不是我！” 分明他前几天还在打趣让阿部吉不要哭得太惨，结果现在哭的像个孩子的竟然是他自己，太丢人了。 阿部婆婆依旧慈祥地看着他，她伸出手，把努力忍住眼泪的伏黑甚尔抱进怀里，像哄婴儿睡觉那般拍着他的背，和蔼道：“没关系，伤心的时候就哭吧，在奶奶面前哭不丢脸。哭完了才有继续前行的勇气，甚尔。” 听到阿部婆婆的话，伏黑甚尔哭得更凶了。 小孩子的外表让他放下了成年人的矜持和面子，他在他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的亲人的纵容下放声大哭，好似在与过往的一切和解。 阿部婆婆也松松搂着他，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慰着他。 突然，阿部婆婆忍不住剧烈咳嗽了两声，伏黑甚尔瞬间抬起头慌张地看着她：“奶奶，你还好吗？” 阿部婆婆一边捂着嘴努力忍住咳嗽，一边冲他摆摆手：“没...咳咳咳！咳咳...没关系。” 终于忍下咳嗽后，阿部婆婆再次看向伏黑甚尔，握住他的手问道：“甚尔，你最听奶奶的话了，对吗？” ......就连这点都被老人察觉到了吗？ 伏黑甚尔沉默着点点头。 见他点头，阿部婆婆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容，她无奈地看着低着头的甚尔：“你这个孩子呀，别看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其实凡事都爱憋在心里，还最会钻牛角尖了，奶奶说的对吗？” 伏黑甚尔：“......我没有。” “还不承认！”阿部婆婆轻轻瞪了低着头的小鬼一眼，她有些好奇地问道，“甚尔啊，你多大啦？” “......27了。” “嚯，那成亲没啊？有没有孩子？” “成亲了，有一个儿子。” “哎呀，那我还抱上曾孙了！真好！我那曾孙现在......” 阿部婆婆乐乐呵呵，竟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和伏黑甚尔唠起了家常。 “小惠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你这个当爹的也太不负责了，居然不管他，还不赶紧把他接回身边养着！” 伏黑甚尔闷闷应声：“......哦。” “不过啊，我这个老太婆是没有缘分看到我可爱的曾孙长什么样咯~”阿部婆婆惋惜地感叹道。 “......就和我一样黑头发黑眼睛，没什么特别的。” “你这小子，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阿部婆婆又瞪了伏黑甚尔一眼。 “......甚尔啊。”阿部婆婆再次拉过伏黑甚尔的手，和蔼地笑道，“奶奶让你听的最后一个话就是，你要和小惠一起好好生活，彼此照顾，你可以做到吗？” 听到这如同临终遗言一般的话语，伏黑甚尔被握着的手抖了抖。 他知道，他这个头点下去，他就要离开了。 他甚至无法给老人送行。 这时阿部婆婆稍稍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甚尔，你可以做到吗？” 伏黑甚尔的眼眶再次热了起来，他艰难地缓缓点头：“我可以，奶奶。” 看着点头后伏黑甚尔失焦的双眼，阿部婆婆欣慰一笑，语气也愈发虚弱：“那我就...放心了。” 小孩失神一霎，又再次回神，这次，他周身深沉的气场散尽，嚎啕大哭着扑到老人怀中：“奶奶！奶奶！” 阿部婆婆惊讶地眨眨眼：“小吉？” 阿部吉边哭边点头：“是我！奶奶，是我！” 阿部婆婆放心地笑了，她轻抚上阿部吉的头，叮嘱道：“小吉啊，以后你就要一个人生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找井上夫人，她会帮你的。” “还有啊，要是你不像你甚尔哥哥那样会生火，就不要碰灶台，小心把房子点着，可以去隔壁村下家吃饭，我也和他们提前讲过了。” “最重要的是，学习你一定不能落下，我们小吉今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给阿部家争气！对吗？” 阿部吉哭得说话都来不及说，只能胡乱地点着头，应下阿部婆婆所有的话。 终于絮絮叨叨交代完了所有事，阿部婆婆眼里的光逐渐涣散，她轻拍着阿部吉的背，和蔼道：“小吉啊，奶奶困了，先睡了......之后的日子...你要...加油......” 阿部小百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阿部吉紧紧抓着被褥，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在爱的教育下培养出的坚强，他狠狠点头：“奶奶...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不会让你失望的！” 冬日最后的黑暗终于结束，一抹温暖的阳光自山头探出，照亮这个世界，好似在告诉人们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来临。 阿部吉看向渐渐升起的太阳，他狠狠擦干眼泪，眼底是一片坚强的光。 他该启程了，走好未来属于自己的路。 小剧场： 其实阿部婆婆知道伏黑甚尔不是阿部吉在237章里有写伏笔，阿部婆婆对伏黑甚尔说的话的态度。 第243章 血浴与永生 “也就是说，羂索是当时唯一一个继承了役小角的衣钵，研究透了长生之法的弟子，并且活到了现在？”五条悟面无表情地问。 “是这样。”贺茂忠行捋了捋胡须，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也不尽然，羂索的长生之法与祖师役小角的长生之法截然不同，祖师的长生之法乃顺应人、道、法、自然，付出真我求得与天同寿，而羂索意在截取人本气运，反哺自身。” “羂索怎么活下来的我不在乎，”五条悟冷声道，“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要做什么，他人在哪里。” 他要让羂索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然而听到五条悟的问题，贺茂忠行却无能为力地摇摇头：“羂索想用人体实验做什么、他人在何处，我们不清楚。在他被祖师逐出师门后他便没有消息了，但祖师留下的族命告诉我们，羂索依旧活着，让我们时刻提防，并等待今日的到来。” 说着，贺茂忠行严肃地看向五条悟：“菅原大人，彻底铲除修炼道，或许是您带领我们做到的，所以祖师才会让我们等待今天。” 但对于贺茂忠行话语里的期待和投诚，五条悟无动于衷，他甚至讽刺一笑自言自语道：“专门等着今天吗...役小角，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啊。” ‘报答’？ 贺茂忠行对五条悟的用词感到有些奇怪。 不等他细想，五条悟嘲讽的表情一收，他冷漠地看向贺茂忠行：“那就合作吧。阴阳术的起源和用法、当下阴阳师的分布情况、阴阳师和朝中所有人的关系，全部告诉我，我们该布局了。”他垂眼想了想，“至于羂索，你们去找近百年来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额头上有贯穿伤的人的消息，无论男女，把这些信息一并收集起来交给我。” “好的，关于阴阳师的情报在下现在就让手下去整理。”贺茂忠行果断应下，接着他又不解地皱起眉，“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找额头上有贯穿伤的人的消息？菅原大人，恕在下直言，这个搜集范围放在整个大和国的话，即使我们出动所有阴阳师去调查，这也是有难度、很费时间的。” 听到贺茂忠行的迟疑，五条悟皱起眉，他的神色里不仅有对于贺茂忠行话太多的不耐，也有对自己当下没有咒力、无能为力的烦闷。 但现在二人是合作关系，他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羂索是通过转移大脑来完成长生的，不是吗？如果他已经活了上百年，怎么会不更换身体？额头上有贯穿伤的人很大概率就是他本人。” 这些都是他从穿越过来的役小角那里所了解到的既定事实，这个老头有什么好质疑的？役小角没有告诉他们吗？ 然而听到五条悟的解释，贺茂忠行的眉头却也皱了起来，他疑惑地开口：“菅原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据祖师留下的族命，羂索的长生并不是通过转移大脑完成的，而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刻下咒纹，沐以血浴，借此吸收他人的生命力从而做到永生。” 五条悟：“......什么？” —————————— 五日后，赤城山深处。 羂索自血浴中缓步而出，他身体上深深刻下的咒纹宛如活过来一般正流淌着猩红诡异的色泽，将一切“养分”吸收殆尽。 踏出血浴后，羂索一边懒懒穿上手下恭敬递来的和服一边问道：“藤原春生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教祖大人，我们的人一直在跟踪着饕餮，但现在五天过去了，饕餮还是窝在大台原山里没有动静。” “藤原春生还在它肚子里？”羂索皱起眉头，“那两颗肉丸你们确定给他吃了？” 感受到羂索的低气压，手下的冷汗瞬间覆了满背，他匆匆下跪：“千真万确教祖大人！吃下肉丸当晚他...他还发了狂！” 一听手下提到发狂羂索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一笑：“发狂？啃烂菜叶子的那种发狂吗？” “......教祖大人息怒！” 说到啃烂菜叶子，羂索想起了藤原时平，他继续问道：“你们查清楚了吗？藤原春生那天为什么会去藤原府。” 说起这件事羂索也很生气，藤原时平是知道他一直在监视着藤原春生的，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府邸被毁是藤原春生引起的之后，藤原时平暴怒，他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不再信任他的味道，这几天更是没再联系过他。 “查到了！教祖大人，这点我们查到了！”手下连忙抬头补救，“饕餮轰塌的暗室里出现的女人，是那个叫做清宫的游女！她没有死！”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地消息，羂索一愣：“什么？藤原时平把清宫带回去了？所以藤原春生发现后找上门了？” “按照情报看是这样的，大人。” “......好，好一个藤原时平，在这里自导自演，贼喊捉贼。”羂索反应了过来，深吸一口气。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瞒着他把那个游女救下来？ 现在敦仁登位日子将近...他容不得那么多意外！ 羂索来回踱步，横竖想不通藤原时平为什么突然变卦，最后他拿起外套就阴着脸朝门外走去。 手下一呆，接着连忙跟上：“教祖大人，我们这是...” “我亲自去一趟藤原府，你不用跟来。”羂索一边黑着脸疾步离开一边命令道，“既然藤原春生在饕餮肚子里没反应，那就激起他的反应！你们现在就把饕餮往人多的村落引，让它好好饱餐一顿，给藤原春生送点加餐。” “是！教祖大人！” 下达命令后，羂索就用最快速度赶到了藤原府。 在引他入室的仆从退下后，他冷笑着看向正安稳坐在茶室中饮茶的藤原时平，隐隐怒道：“藤原大人，您这么做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夏油杰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地一挑眉：“我怎么了？” 羂索看着他的态度，不由深吸一口气压下上窜的火气，尽量平稳地开口：“藤原大人，您若是真对那个游女上了心您大可以和我直说，即使她是藤原春生的生母，在您的要求下我放她一条生路不是不可以，您不用在背后悄悄做那些小动作导致我们的合作出现裂痕。” “‘背后做小动作’？”听到羂索的话，夏油杰嗤笑一声，他深深地望进羂索的双眼，“羂索，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你自己应该清楚。” 听到夏油杰另有所指的话，羂索的脸色终于不再遮掩地阴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的实验是真的没有进行下去吗？”夏油杰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将泡好的茶水倒进杯中，虽然他的语气并不强势，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让羂索心里一惊，“咒纹...永生...羂索，这就是你对待合作者的态度？说吧，你还瞒了我些什么。” 听到‘咒纹’和‘永生’这两个词，羂索就瞳孔一缩。 这个秘密，藤原时平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 不，他只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一个人，皇子敦仁。 羂索的眸色暗了下来。 他没想到，藤原时平竟然和皇子敦仁亲近到如此地步，居然能让皇子把他们之间的协议秘密都告诉了他。 ......也难怪了，知道了这个消息藤原时平会直接和他翻脸。 在夏油杰审视的目光下，现在并没有给羂索多余的思考时间，他沉默片刻，为了半个月后敦仁的登基大典率先软下态度：“关于长生的实验唯一成功的只有我一个人，之后再无第二例。而我把这不成功的实验告诉敦仁皇子也是为了能得到他的支持，使实验更顺利地进行，并不是故意隐瞒藤原大人您。” 敦仁虽为皇子，但还未登基、缺少亲信的他势单力薄，与现在的他相比，藤原时平这个背靠世族、人脉甚广的臣子羂索如今还离不开他的帮助。 夏油杰摆出贵族傲慢地姿态，眯眼看着面前这个忍下怒气朝他低头的男人。 原来这个秘密他已经告诉醍醐了吗？那就不用他费心再找借口圆谎了。 在五条悟几天前来找他问他见过的羂索额头上有没有伤疤时，夏油杰其实云里雾里的。他以为羂索就是平安时代的人，现在额头上没有伤疤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转生，所以他并没有把这点不同当回事。 而现在...他知道了羂索的秘密。 如此想着，夏油杰低声一笑：“既然你我二人都曾违约过，那这件事便让它过去吧。”他定定地看向羂索，“现在，把你永生的实验和永生的方法，统统告诉我。” 在夏油杰套着羂索的话时，羂索的手下同时也行动了。 饕餮虽有神智，但不多。被恶意惊醒的它满面愤怒，嘶吼着朝手下牵引的方向奔去。 在它腹内空间闭目养神，尽力减少体能消耗的里姬被颠醒，在黑暗中，她扶住因为颠簸惊慌朝她扑来的春生，另一只手撑在头顶，以防搭出的躲避区域倒塌。 “里，里姬！发生什么了！”春生在黑暗里无措地问道。 五天未曾好好进食，里姬闭目强忍着虚弱和晕眩感，努力抑制全身的抽搐，没有说话。 在猎人世界时以尸块充饥，靠的是里姬在揍敌客家锻炼出来的百毒不侵的体质，和她傍身的念能力。 而如今本就身体虚弱的她在将带着腐臭味的腥臭血液当作水源后，同类相食的并发症也一并出现了。 ——朊病毒。 “......里姬？”没有得到回应的春生再次恐惧地怯怯道。 “没事，应该是这恶鬼动了，你抓紧我。”抽搐感弱了些时，里姬终于轻声开口。 “......好！”听到里姬的声音，春生松了口气，他颤抖地靠到里姬怀里。 他好害怕，他真的好害怕。 但他怕的不是现在的黑暗，而是他愈发难耐的饥饿感...... 颠簸一阵，里姬和春生只听饕餮的嚎叫在空旷的黑色空间内咆哮回响，接下来是更加剧烈的颠簸，这次伴随颠簸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鲜血和断肢。 临时搭起的小棚防得住带有腐蚀性质的胃部黏液，却防不住沿着缝隙渗入的血液，带着热气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到里姬的头上、身上，她没有什么恐惧慌张的感觉，而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缩在她怀里的春生，命令道：“春生，去拿罐子，把血和残肢收集起来，快！” 然而这次春生却没有像从前那般听话，他缩在里姬怀里颤抖得愈发剧烈，随之响起的是他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里姬皱了皱眉，忍着颤抖再次拍了拍他：“春生？” 给予她回应的，是野兽般的低吼与腿部传来的钻心疼痛。 小剧场： 在我的设定里，那个永生的血浴就是借鉴的漫画里之后里梅给宿傩泡的那个的翻版=。= 俺今天努力再码一章。 第244章 两面宿傩 春生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抓回了他儿时待的铁笼里，再次过上了被饲养的生活。 然而这一次，他把那些人递给他的人肉狠狠地丢了出去，冲着他们呲牙咧嘴道：“我不要吃这些！我是人！放我离开！” 但研究员们却对他故作凶狠的态度不以为然，他们又掏出一只纤细的女性胳膊，笑眯眯地问道：“春生，那这个呢？你吃不吃？” “都说了我不！...”春生呲着牙拒绝，这时，研究员手里那只纤细胳膊上传来的甜美香味飘进了他的鼻腔，让他凶狠的表情一顿。 春生饥饿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视线无法从胳膊上移开，颤抖着问道：“这是...什么？” 看到春生的反应，研究员意味深长地一笑，他把胳膊朝着铁笼举了举：“这是你的最爱啊，春生。” 这只胳膊是如此白皙柔嫩，看上去一掐似乎都能掐出水来，也一定...很好吃吧。 属于人类的理智的光芒逐渐从春生的眼底消散。 他的表情狰狞起来，自铁笼的缝隙间伸出手，一把抢过研究员手里的胳膊撕咬起来。 一边享受着入口的美味，春生一边在脑海里朦朦胧胧地想：他，他就吃一口，就一口...她不会怪他吧。 等等，‘她’是谁？ 莫名的怪异感使春生停下了进食。 “嗯？这就吃饱了吗？”研究员在笼外惊讶开口。 春生顶着满嘴满脸的鲜血，愣愣地转头看向他。 见春生看向自己，研究员皱了皱眉：“真是个小怪物啊......” 但看到春生依旧饥饿的眼神，研究员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不爱吃这个部位？” 接着他和蔼地朝春生微笑：“没关系，春生，你想吃哪个部位可以直接和我们讲，我们都会满足你。” 说着，研究员转身朝背面走去，边走边问：“既然不喜欢胳膊的话，试试大腿的味道？” 随着研究员转身走远，先前被他遮挡的他身后的场景终于展现在春生眼前—— 在铁笼的不远处正绑着一个女人，她没了一条胳膊失去意识地倒在地上。研究员正拿着刀走近她，在春生惊恐的眼神里一刀砍向她的大腿。 “......里姬！！！！”春生大叫着惊醒。 他尝到了自己嘴里新鲜血液的味道，满脸崩溃地在黑暗里摸索着：“里姬...里姬...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嘴里的味道...他嘴里的味道！！在这个怪物的胃里，哪里会有什么新鲜血液！ 想到自己那个梦，他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会...他不会把里姬给...... “别喊了，我在睡觉。”里姬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淡淡响起。 “......里姬！！”春生狠狠松了口气，涕泗横流地朝声音的源头处扑去。 在他即将扑到里姬怀里前，他被里姬喝止：“别扑过来了，我累了，你自己乖乖坐到一边去。” 做了噩梦，又得知里姬安好的春生哪敢不听她的话，他乖巧地听从里姬的命令坐到一边，有些紧张地问道：“里姬，我刚才睡着的时候没有做什么坏事吧？”毕竟他有过梦游的前科。 里姬虚弱回答：“没有，怎么了？” 即使得到答案，春生依旧没有放心，他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那...那我嘴里的血腥味是？” “这个恶鬼在外面作乱，掉下来了几具新鲜尸体。我看你失去意识了就喂了几口他们的血。”里姬淡淡解释。 她淡然从容的表现让春生安定下来，他夸张地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里姬，我刚才做噩梦了，我还以为......” “你梦到什么了？”里姬虚弱地接道。 听里姬问起他的噩梦，春生嘴巴一瘪，带着后怕地在黑暗中和里姬讲了起来：“我...我梦到那些人把我抓了回去，还逼我继续吃人肉。” “哦，那你吃了吗？” “当...当然没有！我答应过里姬不再吃那东西的！”春生心虚地大声喊道。 即使在给里姬讲他的噩梦，他也不敢把自己在梦里吃人肉，还是里姬的肉的事情告诉她。 “那春生很棒，在梦里都管住了自己。”里姬声音微弱地夸奖他。 “......那当然！我最听里姬的话了！”春生更加大声地虚张声势道。 接着，他看着这片黑暗的，依旧在不停颠簸的空间抿了抿唇，带着些许绝望地开口：“里姬，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他怕...他和里姬会一起死在这个恶鬼的腹中。 然而里姬的态度依旧淡然而坚定，只是简单地回答他：“会的。” 有了里姬这句话，春生轻松了不少。其实他也在暗暗地想，如果他能和里姬一起死在这里或许也不错，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 想到这，春生忍不住朝身旁摸去，他想牵住里姬的手，想感受她的温度。 听到他到处摸索的稀嗦响声后，里姬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春生，你在做什么？” 春生有点委屈地开口：“我想牵着你的手，可以吗？” 里姬不让他缩到她怀里，难道连牵她的手都不行吗？ 听到春生的请求，里姬沉默片刻，她似乎在黑暗中费力换了个姿势，然后把手放到春生朝上的掌心上，握紧：“高兴了？” “嗯嗯！！”春生开心地猛猛点头。 在这种无望的等待中，人就很容易会想到死亡。感受着里姬掌心温暖的温度，春生还是忍不住问道：“里姬，如果...我说如果，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的话，我们这样算不算永远在一起？” 里姬：“......你不会死在这里的，春生。” “我不会...那你呢？里姬那你呢？！”此刻的小孩对死亡很敏感。 里姬沉默片刻，转移话题：“春生，我本就比你年长，也会比你先一步离世，我们本就不会永远在一起。” 里姬的语调平静而残忍，把人类的生老病死赤裸裸地在春生面前摊开。 春生听不得这些，他骤然抓紧里姬的手。即使现在年纪的他已经明白生老病死，但还是嘴硬道：“那...那里姬离世前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面对春生的任性要求，里姬这次破天荒地松了口：“......好，我答应你，在我离世前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没想到里姬会答应自己的春生一愣，剧烈的惊喜从他的心间爆发。 这是之前狠心抛弃过他的里姬...给他的承诺。 他不由抖着嘴唇，不敢相信地确认道：“真...真的吗？里姬。” “我一诺千金。”里姬淡淡回答，接着她再次开口，“既然如此，那春生也要答应我，即使我离世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你能做到吗？” 里姬，是在担心她离世后他不会照顾自己吗？可是他已经跟着里姬学了很多了！当然能照顾好自己！ 春生怕里姬对先前的承诺反悔，连忙点头：“当然能做到！即使里姬像阿部婆婆那样离开了，我也会像小吉哥哥那样照顾好自己的！” ......阿部婆婆？ 听到这个名字，里姬一愣，她问道：“阿部婆婆去世了？” “嗯。”春生难过地点点头，“我，我当时怕村里人打我，就只悄悄在阿部婆婆的墓碑前放了束花。” “......这样。”里姬垂下眼。 看来伏黑甚尔已经离开了。 突然，一直在颠簸的漆黑空间传来更加剧烈的晃动，同时响起的是饕餮充满威胁，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春生被晃动震得一个踉跄，朝里姬的方向一扑，他惊恐道：“里姬小心！” 他松开里姬的手双手努力撑地，深怕自己压到虚弱的她。 “......我没事。”里姬虚弱却平静的声音自他双臂撑着的空间处传来。 “那就好。”听到里姬没事，春生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春生正准备翻身离开的动作一顿。 他莫名感到有些奇怪，分明他的个头只到里姬腰部，现在里姬的声音在他的头部的正下方，按理说他会扑倒在里姬身上，可他现在膝下却是坚硬的木板，而不是里姬的腿...... 愣住的春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只听这只把他们吞进肚子里的恶鬼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啸，紧接着‘嗤啦’一声，他的眼睛突然感受到刺目的光。 感受到光，春生脸上不禁露出狂喜：“里姬！里姬！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眼睛被光刺得生疼间，他听到里姬松了一口气，淡淡道：“春生，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要好好活下去。” 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里姬？ 春生不知为何，心下一空。 这时，他周围的环境喧闹起来。 “恶鬼...恶鬼死了？阴阳师大人们把恶鬼祓除了？” “啊————！那...那是什么？！” “怎么...怎么还有一个恶鬼！它...它在吃人！！！” ......吃人？ 适应了刺眼的阳光，春生维持着跪趴的姿势愣愣地低下头，瞳孔剧烈一缩。 “......里姬？”他呆滞地出声。 他的身下，是一具两条腿不翼而飞，左臂被啃食得坑坑洼洼，浑身满是斩击痕迹地女尸。尸体还算完好的右臂正朝着他先前坐着的方向伸着，像是在与谁相握。 “......里姬？”春生又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女尸脸上熟悉的面容，大脑阵阵发晕，眼前的场景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他...... “呕....呕！！！！！” 他下意识翻过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带着腥臭和胃酸味的红肉被他不断呕出，在将将入春，还未融化的雪地上摊了一地。 直到吐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他开始如同发狂的咒灵般尖啸起来：“里姬...里姬！里姬！！” 接着他一愣，又疯癫地扑到那堆被他吐出的肉里，一口一口将肉塞了回去。 “里姬...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塞完这些肉，春生仍不知足，他狰狞地扑到那具残缺的女尸身上，疯狂地将她所有的一切吞吃入腹。 “里姬...里姬...这样...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永远不能丢下我！！不能！！” 在如野兽般啃噬间，又一对胳膊渐渐自春生双臂下方长出，脸上也多出了一双眼睛，同时他的腹部裂开，生出一张大嘴与他一同凶狠吞食。 春生满嘴满脸的鲜血，仰头笑得癫狂，他痴迷地抚摸着自己多出来的器官和四肢，疯魔地喃喃道：“里姬...是你吗？是你吗？你和我...永远在一起了吗？” 因为阴阳师消灭恶鬼而围过来的众人看到这诡异可怕的一幕尖叫着四散逃开：“恶鬼...恶鬼啊！！！” “不...这是两面宿傩！两面宿傩现世了！！” 两面宿傩，《日本书纪》所记载的鬼神之一，人形，一体有两面、四臂，以掳掠百姓为乐。 如今，这原本存在于书中的鬼神，在人间降世。 “......两面宿傩？我是两面宿傩？”痴迷地摸着脸的春生呆呆道，他似乎忘了自己是谁。 “......好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春生痴迷的表情一收，他贪婪地环视着警惕地围在自己周围的阴阳师们，舌头舔过自己的尖牙，“谢谢食物们送给我的这个名字，那么我...” “可就开餐了！！” 在一片惨叫间，一个叫做藤原春生的少年消失了。 自此，世间仅剩两面宿傩。 第245章 血色大典1 立春将至，天气转暖，却暖不回人心。 两面宿傩的现世惹得世人人心惶惶。据传，这个恶鬼喜食女性与孩童，又以残杀咒术家为乐，一时间以捉鬼祓恶为生的阴阳师、五行师等大师人数骤减，多的不仅有被杀害的，还有为了保命而销声匿迹的。 在这种危急时刻，羂索带领修炼道众人挺身而出，护得一方安宁。他们发给百姓的咒物虽多是人体器官，却有着奇效，让两面宿傩颇为厌恶。 修炼道，自此在民间声名鹊起。 就在这咒灵肆虐、宿傩祸乱的乱世中，被后世称作血色大典的醍醐天皇登基大典如期开展。 年仅16岁，先天不足的醍醐天皇在仆从的搀扶下在宫内遥望着最高处的宝座，台下下跪的众人他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今后，这里都是他的江山。 “时平表叔，醍醐治世经验欠缺，今后还得仰仗您和羂索教祖的协助了。”醍醐转头朝夏油杰笑道。 “协助殿下治理国事乃卑职之本，臣本该尽心尽力才是。”夏油杰优雅低笑，语气里有着身为臣子的谦卑，又不乏身为贵族的傲气。 接着，他蹙了蹙眉，看上去有些为难：“只是......” 醍醐看出他略有疑虑，于是开口道：“表叔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拘谨。” 见醍醐好奇看向自己，夏油杰叹了口气，屏退众人道：“殿下可曾听说当下两面宿傩霍乱人间一事？” “当然，羂索教祖不是正解决此事吗？”醍醐笑道。 羂索与其修炼道乃由藤原时平向他引荐，这么多年来，他们一起研究如何根治醍醐先天不足，虽如今还未取得什么有效的成果，但却取得了醍醐的信任。 ——毕竟羂索让他看到了永生。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但据臣调查，两面宿傩一事，实则为修炼道有意为之，是他们研究出了此等恶鬼，只为给自己造势。” 看着醍醐愕然的表情，夏油杰眼神闪了闪，继续道：“如果此等恶事在殿下提拔修炼道为正统时暴露，那对殿下的声名岂不是...” 夏油杰话未说尽，醍醐也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但在醍醐看来，藤原时平是不知永生之事的，而他本人对永生极其向往，并不想此刻违了羂索的意，这也能完成他允诺之事。 可作为大和国未来的君主，醍醐又不能将他的江山、他的百姓弃之不顾。 心里开始挣扎，醍醐的面色也沉了下来，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 他犹豫再三，缓缓问道：“表叔，对于两面宿傩乃修炼道所创，有证据吗？” 关于这点，为了取得醍醐的信任还是为了之后的发展，他都不会隐瞒。于是夏油杰点头：“当然，我们抓到了修炼道的前线人。那位妇人本想进京报官，揭露两面宿傩一事，但被臣拦了下来，如今正于我府关押中。” 其余的话夏油杰不敢多说，在本就有着九曲玲珑心肠的未来天皇面前，他不能左右天皇的想法，只会言多必失。 “拦下了吗...”醍醐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半晌，他平静转头看向夏油杰，语调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与残忍：“既然拦下了，那便彻底拦下吧，以表叔的能力而言是做得到的，对吧？” 醍醐不愿放弃他唾手可得的永生。 ......果然，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一切如伏黑里姬所言继续发展，就不知之后是不是...... 夏油杰心下无奈一笑。 伏黑里姬啊伏黑里姬，你算到了自己死亡，也把人心算了个尽，不知该说是令人钦佩，还是令人感到...恐惧。 面上，夏油杰深深鞠躬，行礼：“一切将如殿下所愿。” 此时，宇多天皇退位致辞结束，他终于卸下天皇的帽子，可以隐入山林，进修佛法。 他转头看向宫里他最喜爱也最让他骄傲的儿子：“敦仁，来吧。” 醍醐孺慕应下：“是，父皇。” 在上台前，他最后侧头看了夏油杰一眼，待夏油杰点头后，他迈步离开。 醍醐登台发表他的登基致辞，夏油杰自宫中迈步而出，与台下身形瘦削、面无表情的五条悟对视一眼。 在五条悟看过来时，夏油杰轻轻摇了摇头。 失去了里姬的五条悟此时如同一具傀儡，他定定看了夏油杰两秒，接着移开视线，什么话也没有说。 醍醐站在台上激昂陈词：“......朕允诺，在朕在位之时，必将带领大和国诛邪秽，振复兴！” 台下的众人也激动欢呼：“醍醐天皇万岁！”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对这养着恶鬼却喊着诛恶鬼的登基演讲不屑一顾。 “夏油杰！你...你真要那么做我就让你不得好死！！”他心底传来藤原时平惊恐的声音。 “让我不得好死？你怎么让我不得好死？”夏油杰不可置否地笑笑，他嘲讽道，“藤原时平，你看，醍醐登基了，你的愿望我也完成了，不是吗？我帮你达成愿望，你就这么回报我？” “夏油杰你！...” 这时，羂索出现在了夏油杰身边，心情很好地和他打招呼：“藤原大人。” “羂索，”夏油杰也笑看向他，“如今修炼道被命皇室正统在即，你的心愿也将要达成了，心情如何？” “达成心愿？”羂索挑挑眉，摇头笑道，“藤原大人看来依旧不明白，我的心愿与志向，向来不在俗世，而是在这人间。” 说起志向，他的眼中竟有着慈悲与感怀之光：“只有世间之人共同完成进化，才能避免沦为咒灵口粮的厄运，世人皆不懂我。” 然而听到羂索自我感动的话语，想起惨死在他之手的夏油杰不禁冷冷一笑：“避免沦为口粮...是指把人类也都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夏油杰的讽刺让羂索沉默了下来，他安静片刻，却突兀地嘲讽一笑：“世人会不会在我的实验下成为怪物还另说，不过藤原大人，您恐怕是要被世人认定和怪物是一伙的了。” 这似是而非的话让夏油杰笑容一顿，他当即反应过来，冷下脸来：“羂索，你做了什么？” 夏油杰的话刚问出口，他就听到登基大典外传来士兵们响亮的一声：“报————！” 一身血污的士兵踉踉跄跄地冲进大典里，跪倒在台下，惊恐地朝愣住的醍醐禀告道：“天...天皇陛下！两面宿傩...两面宿傩他入京了！如今正在藤原...藤原时平大人府上！！他一直在叫嚣让藤原大人出来，我们，我们抵挡不住啊！！” 听两面宿傩竟然闯进了平安京，众人大惊失色，慌张不已。 “藤原府...怎么又是藤原府出事？藤原大人不会和恶鬼...” “阴阳师！阴阳师呢！快来护驾！” ...... 听着宫外骤然喧闹起来的环境，羂索看向面色阴沉的夏油杰笑道：“藤原大人，我的这份大礼，如何？可还得上你私藏青木早里奈和游女清宫的情吗？” 听到‘青木早里奈’这个名字，夏油杰瞳孔一缩，震惊转头：“你...！” 羂索看着夏油杰愕然的脸，终于满意地解气一笑：“藤原大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杀青木这个线人是我把她忘了吧？我只是好奇，在背后作祟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与阴阳师私交密切的菅原道真。” “不过还好啊，这一切都只是你做的罢了。”羂索舒适地叹口气，他自在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顺手将一个结界术拍在夏油杰身上，“谢谢你，藤原大人，您对我教的恩情羂索没齿难忘。” 他冷漠地捏开夏油杰因为定身术而无法动弹的嘴，将手里的肉泥状物塞进了夏油杰的嘴里，优雅微笑：“在下会记得每年给您烧纸的。” 待夏油杰将那肉泥咽下去后，他解开了定身术。 可以动作了的夏油杰在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俯身抠挖着喉管，然而只吐出了一堆早餐秽物。 “你...你给我喂了什么！”吐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夏油杰转头看向羂索狰狞问道。 羂索无辜地眨了眨眼：“一些作证你和两面宿傩有关的证据罢了，藤原大人应该很快就能感受到了。”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藤原大人，喜欢人体实验的你，最终成了实验对象的感觉如何？” 接着他再次叹了口气：“想要用您做实验的时机可不好找啊，只有在这登基大典上，全场关心着醍醐天皇安危，无法带自家侍卫、带武器进场的时刻才能得手了，在下盼今天可是盼了好久，”他的语气愈发冷漠，“盼着...杀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叛徒。” 夏油杰震惊地看着自己手上渐生的咒纹，他咬牙切齿地瞪向羂索：“你要做什...” 话还没说完，夏油杰话音一顿，眼中失了人性的光。 他的身形开始扭曲，呈现出咒灵的可怖模样，在意识将要消散前，他朝脑海里绝望的藤原时平笑道：“如何？还不用我出手，羂索自然会解决了你。有我陪着你这个以虐人为乐的祸害一起死，你可以安心闭眼了。” 藤原时平此人不仅热衷人体实验，更喜欢自己动手品尝凌虐人体的快乐。 在夏油杰附身他的那一刻他便发现了，藤原时平的暗室中，囚禁着的多是些近亲相奸诞下的畸形人，他以虐待他们为乐。 这种祸害，死不足惜。 然而即使濒死，藤原时平依旧死不悔改，他癫狂道：“夏油杰...夏油杰！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此生都将会和恶鬼生活在一起！最后被它们吞噬殆尽！” 夏油杰听了藤原时平的诅咒无动于衷，眼神却暗了暗，他嘲讽一笑：“我本就是与恶鬼同行之人，何须你来诅咒。” “藤原时平，你才是，会永世不得超生。” 语毕，夏油杰与藤原时平的意识一同在咒灵体内散尽。 悟...之后，就看你的了。 夏油杰带着笑容闭上双眼，他相信，五条悟一定会完成任务，会和他们一同回到现代。 毕竟他是他唯一的挚友，也是咒术界最强。 抱着赴死的心参与这次计划的不止有里姬一人，还有本就知晓藤原时平的罪恶的夏油杰，他从没想过让这个祸害继续活下去。 自一开始，他便想好了自己的赴死之路。 ‘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换计划完成？’地下暗室中，里姬这么问他。 夏油杰坚定点头，他甚至轻巧地调侃道：‘伏黑里姬，完成任务时让我死得有价值一点吧，反正我要离开了，就把这个叫做藤原时平的家伙一同带走好了。’ 里姬没说答应与否，而是问道：‘五条悟同意你这么赴死吗？’ 夏油杰笑了笑：‘我告诉他，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消失了，死的是藤原时平。但是伏黑里姬，你能让我在我意识还在时选择死亡吧？我不想计划因为发狂的藤原时平出现疏漏，你可以做到的吧？’ 当时里姬定定地看了他三秒，接着移开视线淡淡道：‘如果按照计划进行，羂索当天会亲自动手，藤原时平的话他一句都不会信的。你要是想自杀就自己去死，不要使唤我。’ 羂索对于青木早里奈和藤原春生的态度都在里姬的预料之内，当然在五条悟的坚持下，她也算了两种方案保底，一种是她可以活下来的方案，一种是她必须死。 而现在，如她所料般，羂索的多疑、狠辣和谨慎推着他走上了plan B的路，走上了自己的死局。 ......她甚至连羂索此时还没有用大脑更换身体都猜到了，但没有作为计划的重点，只是没想到他是用另一种方法达成永生。 而现在，五条悟自贺茂忠行处得到的情报使整个计划更加圆满起来。 如今三人离开，一切希望都放在了性情因里姬死亡大变的五条悟身上。 夏油杰心情十分平静，期待着一睁眼就能回到自己所熟悉的现代。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他一睁眼，竟然看到伏黑里姬和伏黑甚尔正坐在沙发上一起转头看着他。 他们对面的大屏幕上正放着登基大典上的一幕幕。 看到夏油杰呆住的脸，里姬朝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啊，你任务完成得不错。” 伏黑甚尔靠在另一张沙发上冲他邪邪一笑：“你演技还可以啊，夏油杰。” 夏油杰：......？？？？？？ 这怎么回事？？？ 小剧场： 减了些剧情有点卡文，重新码了码细纲。（瘫） 第246章 血色大典2 “你们...这...这...”夏油杰震惊地瞪大眼，连话都说不连贯。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伏黑甚尔耸耸肩，“我任务完成后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挺惊讶的。” “不是，”夏油杰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不想和伏黑甚尔说话，看向里姬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哪？” 见夏油杰看了过来，里姬移开一直看着画面里面色冷寂的五条悟的目光，看向夏油杰简单解释：“还记得我和五条悟跟你们提起的咒界吗？” “咒界...这里是咒界？！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夏油杰看了看自己灵体形态的手，震惊了。 “这个你就要问役小角了，等他回来让他给你解释，现在先看看计划开展吧。”里姬淡淡道，她的视线转回屏幕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自己用咒力做出来的鱼汤。 看到这货还有闲心在这里给自己熬鱼汤喝，夏油杰面色一扭：“我们在人界完成计划，悟都成那样了，你还挺悠闲是吧？！” 还喝着鱼汤看？当自己看电影呢？？ “......悠闲？”里姬再次移开视线，没有放下握着鱼汤碗的手，她阴郁又充斥着杀意的眼神直直看进夏油杰的心底，“我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惹我，夏油杰。” 这碗她化出的鱼汤里，有五条悟亲手所做的味道，能安抚她看到因为她的死而痛苦的五条悟时自己狂躁的情绪，安抚她想要现在就逼着役小角划开时空，把她送回去一刀结果了羂索的心。 夏油杰被里姬无法抑制杀意的凶残目光看得一愣，在这种残暴的眼神下，他只感觉自己像正赤裸地走在零下五十度的冰天雪地里，伏黑里姬的目光竟刮得他周身生疼。 伏黑甚尔看了里姬一眼，接着翻了个白眼，挠挠头看向夏油杰烦躁道：“喂，这时候你就别招惹她了，可别连累我。等这次大典结束吧，到时候让这个臭丫头砍几个咒灵去发泄一下再说。” ......伏黑里姬现在看上去确实不是悠闲的状态。 夏油杰抿了抿唇，闭上充斥着疑问的嘴，走到另一张给他准备好的沙发上坐下，同他们一起看向屏幕。 那就等那个役小角回来好了，到时候再问发生了什么，现在就让他也看看之后的发展吧。 屏幕里，羂索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由藤原时平所化、浑身肿胀的痴呆咒灵，遗憾地叹息一声：“看来即使是体质心性最合适承载咒灵的藤原时平依旧抵挡不住咒力恶念啊，好吧，那就为我尽你最后一份力吧。” 羂索随意挥了挥手，痴呆咒灵的神色一变，面目狰狞地转头朝台上听闻两面宿傩到来后强作镇定的醍醐嘶吼着冲去。 羂索紧接着也面色一变，大喊一声：“天皇陛下！！” 醍醐茫然无措地转过头，只见一只如小山那么高的肿胀咒灵正朝自己扑来，年幼的醍醐腿一软，竟直接跌坐到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咒灵一掌挥开前来救驾的侍卫撞到阴阳师为他画下的防护阵上，他瘫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待命的阴阳师见状火速再起阵法，大喊道：“陛下快走！我们来降伏这只恶鬼！” 这时，羂索皱眉登台，镇定道：“且慢！此人不是咒灵，是藤原时平大人！” “......什么？！”阴阳师们惊讶得一同顿住了动作。 这丑恶咒灵...竟是藤原大人？怎么可能？！ “你说...这是表叔？”在众人都不相信羂索的话的时刻，醍醐却很信任这个突然出现在大殿上的陌生来客，抖着唇问道。 羂索面色悲戚：“藤原大人在在下面前......岂会有假！” “可是为什么......”醍醐瞳孔震颤。 愣神间，由藤原时平化成的咒灵再次‘轰’地撞向大典场地中央阵法，它盯着阵法中央浑身颤抖的醍醐露出垂涎三尺的目光。 “归命！佛法僧三宝！神圣无量光智悟！一切！利成！”负责守卫的阴阳师咬牙一符打向咒灵，在它痛叫着跑开时，阴阳师焦急地朝愣住的醍醐伸出手，“陛下！快跟我来！趁现在快走！” 醍醐瞬间回神，也无法顾及这咒灵是否是自己亲近的表叔，他努力镇定下来，正要伸手握住阴阳师的手时，醍醐只见他面前的阴阳师表情一顿，他头顶处缓缓垂下一道血痕。 接着，他的身躯竟是被左右劈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一道稚嫩的少年音自不远处响起：“哎呀，劈错了。” 听到这道声音，原本就因突然出现的咒灵而嘈杂的环境竟是一静，所有人惊恐地回头看去，只见那个有着四臂两面的恶鬼正站在入口处，面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眼里满是食欲。 “两面宿傩...两面宿傩真的来了！！！” “快跑！快跑！！” 一时间，尖叫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面宿傩被他们吵得不由皱紧眉头，他烦躁地掏掏耳朵：“吵死了，闭嘴。” 他抬手间便又是几道斩击挥出，径直劈向几个正在尖叫的人，将他们斩成两截。 几名在场的阴阳师见状一咬牙，起势便要结阵念咒，然而还不等阵成型，宿傩的斩击便先一步而至，将几人斩击毙命，根本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啧，弱爆了。”两面宿傩不屑地咂咂嘴。 他的威胁起了效果，在场的所有人如今大气也不敢出，集体噤声地目送着宿傩大摇大摆地走到台上端详着看到他后恐惧得开始颤抖地肿胀咒灵。 他不解地皱起眉。 其实这次两面宿傩来平安京不是来找乐子的，而是想搞清一件事。 昨天他莫名收到有一封信，信上说藤原时平是他的亲生父亲，出于无聊和对这个名字莫名的厌恶和熟悉感，他便今天找上门来，打算一探真假。 然而现在，这咒灵是藤原时平？ 宿傩不想承认，但他的感知告诉他这事做不得假。 不过，亲生父亲又如何？ 宿傩端详着咒灵脸上的痴傻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其烦躁，他冲咒灵狰狞一笑：“就凭你也想当我父亲？你也配？” 下一秒，这咒灵便被他生生撕碎开来。 宿傩说话并没有放低音量，场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距离最近的醍醐更是听得清晰。 表叔...表叔不是说两面宿傩是羂索搞出来的吗？那两面宿傩现在口中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醍醐的嘴唇惊惧地抖了抖，现在的他开始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话，而谁又在骗他。 羂索默不作声地看着醍醐惊疑不定的表情，他眼中流光一闪——时机到了。 他正了正表情，严肃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时，他只听大典入口处传来让他厌恶的一声咒文：“必神火帝！万魔共伏！” 羂索眼睛一眯，转头看去，只见贺茂忠行出现在大典入口，手握法杖，口中嗡嗡诵读。 诵读间，一脸不解的两面宿傩周身竟燃起拍不灭的火焰，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发狂地冲着贺茂忠行便是一斩。 这个可恶的人类...他非要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然而贺茂忠行面对这迎面而来的斩击竟是躲也不躲，他口中咒语一变，周身便形成一个金钟罩，将宿傩的斩击尽数挡下。 看到这一幕，两面宿傩的注意力终于被贺茂忠行从藤原时平上转开，他神情语调皆狂热：“喂，你叫什么，我们打一场如何？你死我活的那种决斗。” 贺茂忠行对于他挑衅的话置若罔闻，他的弟子们陆续出现在他身后，他朗声道：“两面宿傩，快快束手就擒吧！莫要再造杀孽！” 说着，贺茂忠行身后的弟子们齐声诵咒，两面宿傩身上的火势也越来越大。 最终，尚且年幼的他终是忍受不了这般疼痛，飞身逃窜，只不服输地留下一句：“你等着！我迟早杀了你打打牙祭！老头！”便跃起离开。 贺茂忠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赶跑了羂索、命令弟子照看好场地里的其他人后，他匆忙赶到醍醐身边关心道：“陛下，你还好吗？” 贺茂忠行...他又从哪冒出来的！ 被打断了好事，羂索恨得咬牙切齿，看着醍醐开始动摇的神情他更是心里一惊，连忙开口想要夺回醍醐的注意力：“陛下，不知...” “陛下，您还好吗？”这时，菅原道真的声音响起，他毫不客气地打断羂索的话，问道。 羂索面色阴狠地转过头朝此时也迈步上台的五条悟看去。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羂索不由产生一丝怀疑：这个菅原道真这时候出现，是要做什么？ 他的内心莫名升起一抹不安来。 但还不等他分析出什么，他只见问候完醍醐天皇的五条悟突兀地冷漠转头看向他，厉声质问：“修炼道羂索，你暗中进行人体实验，导致两面宿傩为祸人间，亦谋害当今天皇母族之人，你可知罪？！” 小剧场： 码这章时候困得睁不开眼....明天再修修文。 第247章 无执需有执 “......什么？什么人体实验？” “两面宿傩...两面宿傩是这个人搞出来的？？” ......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语调中带着惊异和恐惧，刚脱离了危险、侥幸存活的他们看向羂索的目光全变了。 羂索本就不虞的脸色因为五条悟的话更沉了：“菅原大人，平安京内可不兴空口污人清白啊。” 羂索笃定五条悟找不到证据，因为在他把两面宿傩引去藤原府时，便也派了人去趁乱收了青木早里奈的命。当下人证死亡，两面宿傩的身世和藤原时平相勾连，又关他什么事呢？ “空口？”五条悟嘲讽一笑，他不再理会羂索，转头看向醍醐，在他深思的眼神中递去一本册子，“陛下，羂索无辜与否，您一看便知。” 醍醐盯着眼前的册子久久不言，他是大和国的天皇，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羂索是能他治好他先天不足的救命稻草，他作为软弱体虚的、将将登基的一国之君，也无法强硬保下他。 半晌，他思索后终是略显阴沉地开口：“陈予朕看。” 看着醍醐和羂索两张表情难看的脸，五条悟冷淡的眸光微微一动，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陛下身体不适，且台下群臣也想知这竖子到底做了什么，不若就由臣将这册罪恶便在这大殿上公示好了！” “菅原卿......” “菅原道真你！” 不等这心怀鬼胎的二人开口制止，五条悟径自翻开手中书册，大声朗读起来：“天智天皇十三年，作别恩师后，为探索人类咒力之极限，吾以此为册记录吾之研究，以求人类共同进步。不，或许该称作...进化。吾将继续探索人类进化之旅。” “持统天皇七年，咒力压缩之研究取得新进展，只是储存咒力物品只能由人体所造才可起效，且储存物品离体三刻便会出现咒力逸散现象，吾还需更多研究样本。” “文武天皇四年，根据咒力的流动研究，似乎某种纹路可将咒力彻底锁定禁锢，若想成功，需绘制纹路时以他人血液及生命力作为媒介，被禁锢的咒力是否能化为己用还需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文武天皇八年，咒纹之法可行，但在人体样本上的实施要求及其苛刻，成功样本数量百不存一，需继续研究咒纹生效条件。” ...... 几百年间，羂索在暗处做的桩桩件件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被五条悟在众目睽睽下一字一句道出，就连对永生有着渴望的醍醐在听闻一条条人体样本的凄惨死状后脸色都愈发惨白——被吓的。 与醍醐的惨白面容截然相反的是，羂索的脸色随着五条悟悦耳的朗读声变得越来越黑，眼中暴虐之色也愈发浓重。 死死盯着五条悟手里那本本是被他藏在深山之中的实验册，羂索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藤原时平、菅原道真、阴阳师......他们一开始就是一伙的！就在给他下套！ 在藤原时平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的时候，这菅原道真早带着阴阳师们通过从藤原时平这里得到的消息，去把他整个教派给抄了！ 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这本有这所有实验记录的册子现在为什么会在菅原道真手里！ 挑上几条涉及前因后果、罪大恶极的记录当众朗读完后，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转头对上羂索恨不得啖他血肉的凶恶眼神，冷漠开口：“修炼道教祖羂索，你可还有话说？” “......你！”羂索深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 即使所有阴私被戳穿，他咬紧牙关，还试图想负隅顽抗一下：“菅原大人，此等惨无人道的凶恶行径，恕在下一无所知，不知您...” “一无所知？”羂索隐忍的话语被五条悟的不屑嗤笑不客气地打断，他那双已然死寂的双眸深处有浓厚的恶意及恨意隐隐浮现，“你既然一无所知，不若现在便脱下和服证明自己，你身上要是没有咒纹痕迹，我便放你走，如何？” 证明羂索有罪的方法很多，五条悟偏偏要选让羂索最难堪的那一种，其中蕴含的恶意显而易见。 羂索当然也听出这个只活了仅仅几十年的黄口小儿的侮辱之意，不由被气到说不出话来：“菅原道真！你！......” “搞了几百年研究还是这副蠢样，我既然有这本册子，自然有你作恶的证据，不要再做徒劳的狡辩了，羂索。还是说...”五条悟再次打断羂索的话，他鄙夷地看着这个快被他气疯的男人，同时一符打向羂索正悄悄结式的双手，“你当我看不到你拖延时间，想趁机逃跑的小动作？！” 阴阳符在接触到羂索皮肤的第一刻便自行燃烧起来，火苗迅速窜上他的身躯。 “啊————！菅原道真！你给我等着！！”羂索一声惨叫，强忍着被火焰灼伤的疼痛继续结式，口中不忘放着狠话。 式成，羂索心中一喜，下一刻瞬间整个人都从台上消失，连同几近将他烧焦的火焰。 此时，贺茂忠行一派压着从台下众人中捉出的修炼道卧底，在脸色惨白、几近晕厥的醍醐天皇面前躬身行礼：“陛下，卧底在朝堂之中的修炼道罪人以尽数捉拿，还请陛下定夺。” 可怜的小天皇，似是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中缓过神来，他双目无神地喃喃道：“修...修炼道罪人......我来定夺？” 羂索逃窜后，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睨了这抖若筛糠的小陛下一眼，再直接贺茂忠行开口命令道：“修炼道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数百年，罪无可赦，当庭问斩，以儆效尤。” 听到五条悟的话，贺茂忠行一愣，接着看向神色淡淡的他。 他抿了抿唇，在一片死寂的大典上沉默许久。看了眼疯狂颤抖却不发一言的病弱天皇后，他转身朝着五条悟躬身：“是，菅原大人。” 挟天子而令诸侯，或许在他们国家，也即将上演...... 在一片血色与惨叫中，贺茂忠行恍惚地想到。 当众行刑完毕，待贺茂忠行等人退下后，五条悟看向台下表情或震撼或恐慌的众人，扬声道：“今日大典上发生之事，事关国运民运，还望各位守口如瓶，莫生事端。若有违者，” 他的声音平淡而冷漠：“杀、无、赦。” 看着众人僵硬的面容，五条悟继续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宣布：“至此醍醐天皇登基大典到此结束，散场吧。” 三言两语结束了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五条悟这才转头看向既怒又惧的醍醐天皇，漠然道：“今天为了大典忙了一天，陛下也累了吧。来人，扶陛下回宫休息。” 醍醐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开口：“菅原道真...” “陛下，”他的怒言被五条悟强硬打断，“你该回去休息了。” 对上五条悟森冷的眼，醍醐一僵，浑身气焰全消，任由心惊胆战的宫人将自己搀扶回宫。 目送着众人离场，五条悟安静了下来，空洞的目光显示出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五条君。”菅原道真的声音自他体内响起。 五条悟被唤回神，没有说话。 “在下不会阻拦五条君想做的事，修炼道...罪孽深重！”菅原道真的声音带着沉痛，在随着五条悟的视角步入修炼道内部之前，他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会有如此残忍、几百年间不断用人体做实验的邪恶教派。 “至于五条君离去后的收尾工作，还请五条君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完美完成。”菅原道真试图宽慰自那位游女离开后便性情大变的五条悟，提醒他他还需要完成任务。 菅原道真话里的意思五条悟当然听得出来，但他没有回菅原道真的话，而是直接看向站在一旁微笑待命的安倍晴明：“安倍晴明，你留在羂索身上的火焰能追踪到他的位置吧，现在可以行动了。” 安倍晴明文雅一笑，不似贺茂忠行那般扭捏：“臣遵旨。”接着他问，“请问菅原大人，是需要在下将羂索活捉回来吗？” “生死不论，”五条悟淡淡道，“重要的是，我要你们把修炼道残党一锅端了，一个不留。” “臣遵旨。” 修炼道卧底的尸体早已被抬了下去，而阶梯上暗红的血渍却无法拭尽，似是在见证大典上发生过怎样的混乱惨剧，又为何被冠以血色大典之名，给这开年暖春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五条悟孤零零地一人站在台上，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头顶的暖暖日光，却莫名打了个抖。 “......开春了啊。” 距离他较远，正在清扫的宫人只看到这位在大典上展示了铁血手段的大人仰着头，嘴唇动了动。 宫人们窃窃私语：“菅原大人...还不离开？大人在说什么？” “可能在想怎么捉那些修炼道孽党的计划吧。” “或者...在想陛下的事？会不会今后......” “哎！这话别乱说！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 ...... 在宫人们小声讨论时，五条悟回过神，转身朝宫中走去。 牺牲了里姬和夏油杰的性命，与修炼道、与羂索的战争如今才正式打响，他还有许多事需要去做。 只是...分明入春了，里姬，我为什么感到这么冷呢？ “……等我。” —————————— 咒界内，里姬盯着屏幕内五条悟孤寂的背影久久不言。 接着她垂下眼眸，灌了一口已然冰凉、盛具几近被她捏碎的鱼汤。 此时，赶来的役小角也已给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解释了为何他们会来此地。 “也就是说，在任务完成前，我们应该在时空裂缝中沉睡，只是你把我们拉进咒界了？所以我们才能保持清醒？”在役小角的解释下知道了咒界人界是什么了的伏黑甚尔撑着头懒散问道。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夏油杰皱着眉开门见山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改变世界走向、叫役小角的和尚老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像是在憋着什么坏。 但苍天怜见，役小角笑开花单纯是因为上辈子他是个夏油厨罢了...现在亲眼见到本人，有点激动。 “夏油先生料事如神。”夸了一句自己的推后，役小角回归正题，“我趁此机会召三位前来，确实是遇到了棘手之事，需要三位的协助。” 说到这，役小角和蔼地环视三人一圈，继续开口：“不知各位可听闻过《古事记》？” 里姬和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役小角，表示默认，只有伏黑甚尔烦躁地挠挠头：“什么玩意儿？” “伏黑君不知道也无妨，”役小角笑着道，接着他面容严肃起来，“如今存在在咒界的，便是被我拘在有形之体之中，以《古事记》里的神名命名的，实力远超特级咒灵的...神级咒灵。” 说到这，役小角不由疲惫地抹了把脸：“我创出金刚罗汉与其斗争百年，奈何也只能堪堪控制住神级咒灵的发展，要论消灭...力量同源、同为咒灵的金刚罗汉是极难消灭它们的。” “于是你想让我们来把他们干掉？”伏黑甚尔挑眉，“喂，小和尚，你都说是实力远超特级的神级咒灵，我听都没听过，你就觉得我们三个杀得死它们？” “你们三人...与这片空间的力量是不同的。”役小角温和地解释道，“作为生魂，运用的是灵魂之力，一些咒力做不到的事，你们可以轻易做到。还请伏黑君相信自己的实力。” “什么劳什子灵魂之力...”伏黑甚尔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这秃驴算这么多没算到我是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天与咒缚？” “即使是天与咒缚也是有灵魂之力的。”役小角继续耐心解答。 可能实在看不过伏黑甚尔在这里无理取闹，夏油杰皱了皱眉，抢先表态：“消灭咒灵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他耸耸肩，“你需要继续说服他们两，我先行一步，去感受一下灵魂之力。” 说完，夏油杰就脚下抹油开溜，去寻找适合练习的场地。 毕竟要空手套这两个无耻财迷的白狼，八成要花不少时间，夏油杰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出他所料，在他离开后，伏黑甚尔朝役小角恶劣地咧嘴一笑：“喂喂，小光头，我们要是帮你，你不拿点好东西感谢我们？我们可不打白工啊。” 不到三分钟，已经接连被叫“小和尚”、“秃驴”、“小光头”的役小角面不改色地笑道：“这是自然，待咒灵灾祸平息，在下准备的谢礼定让夏油君、里姬小姐、伏黑君满意。” 伏黑甚尔夸张地撇撇嘴，表示出明显的不屑，他正准备开口时，里姬先说话了：“那就这么定了。”她漠然起身，在伏黑甚尔的满头问号中转身出门。 这个死不吃亏的臭丫头转性了？讨价还价都不讨了？？ “里姬小姐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发泄的地方，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像是看出了伏黑甚尔的疑惑，役小角和蔼解答，接着问，“伏黑君，关于灵魂之力的用法，需要我的帮助吗？” 听到远处立刻传来咒灵的哭嚎和砸地的巨响，伏黑甚尔因为某人的凶残发泄手段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接着他头痛地掐掐鼻梁：“......我和夏油杰应该是顺带的吧，毕竟我和他现在连灵魂之力怎么用都不知道。” 听到伏黑甚尔的话的役小角破天荒没有继续耐心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而不语，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伏黑甚尔：...... 待伏黑甚尔臭着脸离开后，役小角将目光放到屏幕中，正在给阴阳师安排任务的五条悟身上，他轻声自言自语道：“五条悟，对于‘无执需有执’的坚持，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第248章 破锋阵 “该死的人类......” 距离平安京不远处的树林深处，两面宿傩一边呲牙咧嘴地修复身上的烫伤，一边朝远离平安京的方向疾行着。 什么亲生父亲......该死的破烂纸条，就是为了把他骗进去的拙劣手段而已！ 卑鄙的人类！ 两面宿傩怒不可遏，同心中那股怒火中莫名同时浮现的不清楚原因的失落更让他恼羞成怒。 他恶狠狠地揉了揉肚子，咂咂嘴，感到有点饿。 啊，去抓个女人或小孩来饱餐一顿好了......他们的口感还算不错。 宿傩这么想着，眼中划过一抹食欲。 突然，他闻到一丝血腥气。 食物这就自己送上门了？ 紧盯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宿傩脸上扬起一道兴奋的笑容，立刻朝那个方向赶去。 “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还未赶到地方，宿傩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小孩尖锐的哭喊声，同时还有低级咒灵饱含垂涎的嘶吼。 “不...不要吃我！呜呜呜...不要吃我！！” 童声哭得愈发凄惨，宿傩被吵得不耐地皱起眉。到了地方，他毫不客气地一斩击劈向背对着他的咒灵，被砍中的咒灵惨叫一声，瞬间化作飞灰消失。 咒灵消失后，宿傩的视线放到了看到他后骤然失声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瘫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颗中年女人的头颅，四周则是一些七零八落、穿着咒术师服装的尸体，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尸体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看着小男孩看向自己的怔愣眼神，不知怎的，宿傩心里莫名开始烦躁，先前汹涌的食欲竟也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朝着男孩凶狠吼道：“别看我！” 男孩被他一下唤回神智，全身都开始颤抖，嘴里小声喃喃着：“春...春生......” 已然化身咒灵，听力十分灵敏的两面宿傩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喃喃自语，不过...春生？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春生......春生...... “啊————！”宿傩的大脑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他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惨叫一声，竟生生晕死过去，瘫倒在地。 “......春生！！” 见状，小男孩慌乱起身，手忙脚乱地跑到宿傩身边，检查他的情况：“春生！春生！！你怎么了！你醒醒！！” 但等他摸到那代表非人的四条胳膊时，男孩愣住了。他哽咽了阵，竟泪如雨下：“春生...呜呜呜...春生......对不起！对不起！！” 男孩，也就是从修炼道的追杀和咒灵口中死里逃生的青木健太郎，等心中悲痛稍缓，他狠狠擦掉眼泪，踉跄起身，一手抱着女人的头颅，一手拖着昏迷的宿傩，朝离开树林的方向走去。 “我们...我们先找个能休息的地方，春生......不...宿傩...大人。” 是他和母亲把春生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他们害死了清宫姐姐...... 既然能再次遇到春生，那他和母亲犯下的错...他将用他的一生来赎罪。 —————————— “就是这里？需要我做什么？” 咒界，里姬站在脚下巨大的封印上，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役小角。 他们四周满是咒灵的惨叫与嘶吼，在狂飞乱舞的念丝与念钉的攻势下，这些咒灵被死死拦在阵法之外，无法进入。 听到里姬的问题，役小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讲起了自己。 他看向里姬，微微一笑：“里姬小姐，在你和五条先生离开后，我便返回人界，以《古事记》为媒介，将人界由咒力与恶念糅杂形成的咒灵驱逐进了咒界，接着用阵法‘破锋’封印了人界与咒界之间的通道，我们现在的所在之地，便是用于封印通道的八个阵法之一。” 联想到现代七个咒术界驻守点的位置，里姬缓缓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接道：“所以？” “里姬小姐，如你所见，‘破锋’完全阻隔了人界与咒界之间的咒力流通，我原以为将咒灵封印在此地，便可一点点铲除掉这些带有人之恶念的咒灵，但我发现...我想错了。” 役小角的语气低沉起来：“这片充斥着咒力的土地，没有了人界中人性的约束，竟成了培养人之恶念生长传播的最佳土壤，原本那些没有被情绪与恶念沾染的，生活在咒界的咒灵们，慢慢也...” 他沉痛的目光投向念丝念钉之外的那些狰狞嘴脸，喉头竟开始哽咽。 里姬沉默片刻，问道：“你的那个咒灵村呢？” “......除金刚罗汉外，尽皆被恶念污染，而那些已经被点化的孩子，也渐渐出现入魔的征兆......” 里姬沉默地看着身边这个强忍悲伤的男人，当年他对那些咒灵付出了多少心力，里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想到那个到了现代阵法都还未破除的未来，如此漫长的时间...役小角身边怕是一个咒灵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姬眸光动了动，接着移开视线，又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役小角需要她的帮助，并且只有她能够帮他，所以才会在她闭目之际将她拉进咒界之中，不然等她再次睁眼时，她可能已经回到现代了。 是的，即使担心五条悟的状态，但里姬从来不认为五条悟会任务失败。 “我需要你...替我护法。”役小角平静又坚定地看向里姬，“此‘破锋’阵法将咒界与人界完全隔绝...是错误的，而改变阵法，需要我全身心投入其中，届时还麻烦里姬小姐护我安危了。” 听了役小角的话，里姬微微挑眉：“哦？那你打算怎么改？” 役小角沉默了。 听出他沉默中的回答，里姬意味深长地开口：“哦~你还不知道怎么改变阵法，要慢慢试啊。” 被揭穿的役小角面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试图解释：“无边无际的咒灵前仆后继，吾实在是找不到机会来...” 即使他是咒术界的开山鼻祖，但能力和精力也是有限的。 听了役小角的话，里姬垂眸思索片刻，突然淡声问道：“你们祓除咒灵的方法就是单纯地把他们都宰了吗？” 役小角卡壳一下，略显小心翼翼道：“呃...是，是的。” 不然呢？消除这些恶念的唯一方法，只有将其祓除。 里姬被这种笨办法噎了一下，她用看蠢货的目光关照了下役小角后，缓缓开口：“役小角，你知道吗？人类的恶念不仅仅只有傲慢、嫉妒、暴怒、贪婪等这类七宗罪式的存在，同样的，还会有趋炎附势、欺软怕硬这类恶念。我想，你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役小角苦笑道，“你是想说，用擒贼先擒王、杀一儆百这种方式震慑咒灵对吧？但这八个阵法，是以《古事记》为支柱所画，若是我将以此为支柱的伊邪那岐、伊邪那美等书中八神祓除的话，阵法也会破碎，所以不能祓除它们。” “然而放任他们存在的话，作为咒界中实力最强的八只咒灵，它们的存在又会促使恶念进一步传播，形成恶性循环......故而我只能在阵法上进行研究了。” 役小角语气无奈。 “我没有说你想改变阵法是错的，也没说要以杀止杀。”里姬面无表情地开口，她解释的耐心已然耗尽，直接转身，“书中八神是阵法支柱是吗？那就让它们好好发挥支柱的作用好了。” 不能杀？那也有不杀的方法，发泄过情绪后的里姬也懒得随意动手，做些事倍功半的事。 既然这些不惧人类的蠢咒灵不懂后退，那她倒要看看，要是她把那劳什子八神拎过来，有了咒灵之间的实力压制，这些个咒灵还会不会继续这么不知死活。 依旧没有理解里姬意思的役小角茫然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欸？”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大家！ 第249章 后鬼之笼初现 《古事记》云，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降到岛上，树起天之御柱，建立八寻殿。然后，伊邪那岐向伊邪那美说：“我们围着这根天之御柱走，在相遇的地方结合，生产国土吧。” 接着，便有了日本列岛与诸神。 而此时化作咒灵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也如《古事记》所写那般，正在它们的大殿内颠鸾倒凤，不知天地时间为何物，浓重的恶念也自它们体内汹涌逸散而出，融入整个咒界。 几番云雨后，伊邪那美轻轻喘息，倚靠在伊邪那岐怀里，娇声撒娇道：“哥哥~我累了。” 伊邪那岐俊美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宠溺，它亲了亲伊邪那美的额头：“那便闭目歇息吧，吾妻。” “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哥哥。”伊邪那美娇羞摇头，它满面红光地抚上自己逐渐隆起的腹部，笑容慈爱，“我们的孩子，又要出生了呢。” 伊邪那岐抚摸着伊邪那美的腹部，也笑着开口：“这次我们的孩子，我们就叫他...”莫名地，一个名字在伊邪那岐脑海中浮现，它不由脱口而出，“就叫他大宜都比卖神吧。” “都听哥哥的。”伊邪那美娇羞点头，还不等它说下一句话，它高高隆起的腹部竟直接破裂，一坨扭曲的腥肉‘啪嗒’落到地上，一边发出古怪的呓语，一边朝大殿门口蠕动。 “生”出咒灵的伊邪那美腹部缓缓愈合，它管都没管地上她的“孩子”，伸手搂住伊邪那岐的脖颈，面色微红：“哥哥，我，我休息好了～” 伊邪那岐邪魅一笑，一搂伊邪那美腰肢，压低它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道：“那我们继续吧，吾...” 伊邪那岐的话还没说完，一根长长的钉子竟自殿外射来，瞬间贯穿它和伊邪那美的胸膛，将它们死死钉在大殿上。 “啊————！”两只咒灵躲闪不及，疼得双双发出惨叫。 —————————— “你……就这么把它们绑来了？” 平和如现在的役小角，在看到面前被念丝死死缠住、不断嘶吼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这个人......把这两只原始神级咒灵绑过来干什么！难道要让它们来给他护法不成！ 还别说，这次役小角的猜测终于对了一次，里姬还真是打着这种类似的算盘。 里姬没有回答役小角的问题，她用脚尖踹了踹这个把两只咒灵绑在一起的‘大蛹’，在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惊怒的眼神中她淡淡开口：“这两只东西在大殿交合却没有咒灵打扰，我把它们带过来的路上，那些咒灵也对他们退避三舍，这么看来把这什么支柱八神放这里，应该能起到蚊香的作用吧？” 什么......什么蚊香！这个可恶的生魂......这是不敬神明！不敬神明！！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被里姬嘴里的轻视之意激得愈发怒火中烧，它们瞪向里姬的眼神中杀意沸腾。 但这凶狠的眼神，只得到了里姬的迎面一脚。 她收回脚，看着两颗被她踹得转不过来的头面色淡然：“乖一点，管好自己的小眼珠子，懂吗？” 伊邪那岐&伊邪那美：......QAQ 把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绑回来的目的居然是要把它们当蚊香使...... 役小角忍不住再次抽抽眼角，口中无奈地念叨了几声‘阿弥陀佛’。 不过...... 役小角环顾一圈即使没再动手也不敢再靠上前来的咒灵，他不得不承认，这种缺德的方法确实有效，省时省力。 接着他看向已经开始坐下闭目养神的里姬，那副拒绝交谈的模样他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当下没有了名为‘五条悟’这条缰绳的里姬，已然成了无所顾忌的高危存在，他还须谨言慎行才行。 毕竟那粗暴凶残的两脚，可不像是一个心态平和的人能踹得出来的。 ......当然，对于五条悟来说，没了这条名为‘伏黑里姬’的缰绳的他亦是如此。他能算出劫难，却算不出命运会走向何方，所以他只希望五条悟还能理智地完成任务吧。 想到这，役小角深吸一口气，在这暂时清净下来的环境中研究起破锋阵。 —————————— 与此同时，人界。 “啊————！菅原道真！！你...你给我等着！！”羂索在火光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燃烧殆尽，连丝灰尘也未留下。 五条悟冷眼看着这被安倍晴明的阴阳火烧尽的场景，面无表情。直到惨叫声彻底消失后，他才侧头问立在侧后方的安倍晴明：“他死了吗？” 听到问话，安倍晴明掐指感应了下当时五条悟在大殿上给羂索灵魂上留下的阴阳火气息，皱了皱眉：“没有...他的气息又再次出现了，方位西南。” 没错，在羂索自登基大典上逃窜后，五条悟便带着安倍晴明，根据符纸上留下的能燃尽灵魂的阴阳火一路追杀羂索，却不曾想，每次在阴阳火烧尽羂索的灵魂之后，他居然还能每每再度复生，继续逃窜。 这种追杀，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之久。 “第十二个了......”五条悟轻声喃喃道，他的视线直直望向羂索消失的地方，目不转睛。 世间哪有什么凭空消失，又随机出现的咒术，若是真有这么强大的法术，羂索也不会一直跟他们玩这种躲猫猫般的猫鼠游戏。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五条悟陷入长久的沉默，半晌后，安倍晴明终是忍不住开口唤他：“菅原大人？你是想到了什么了吗？羂索如今在朝北移动。” 北？ 五条悟耳朵动了动，瞬息间，先前羂索再次出现的位置以及他逃窜的方向，如同GPS点位般扎根在五条悟脑海中的地图上，所有点位清晰展现。 不...不对，虽然羂索出现的方位是随机的，但他现身后，都在朝同一个地点移动。 他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捣毁的修炼道老巢——赤城山。 那里，可能还留下了什么他不能放弃的东西，甚至那或许就是他能够不断复活的关键。 ......看来是他在毁了羂索老巢时漏了什么。 五条悟面色一冷，终于开口：“走，去赤城山。” 阴阳师一众：“是！大人！” —————————— “菅原道真...安倍晴明......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某处不知名的咒力浓郁的乱葬岗内，羂索再次凝聚出肉身，心中惊怒不已。 十二次......安倍晴明杀了他十二次！！ 即使他能够靠着那个东西不断复活，但次次灵魂灼烧之痛，也足以令他深深记恨上安倍晴明这位大名鼎鼎的阴阳师。 当然...还有菅原道真那只追着他不断攀咬的疯狗！他同样不会放过他！ 只要...只要他把寄放在那个东西里的力量拿回来，恢复全盛状态，那群区区活了几十年的卑鄙小人哪会伤得了他！ 只要他把那个没被发现的东西拿回来...... 羂索牙关紧咬，顶着气到通红的眼全力朝赤城山赶去，他需要在菅原道真那帮人发现他的秘密前把那个东西拿回来。 然而全部心神都放在赶路上的羂索没有意识到，他嘴里那只紧紧攀咬他三个月的“疯狗”，此时却没有像往常那般直追而来。 直到他看到那个被掘地三尺挖出来，开口大敞、内部空无一物的小盒，羂索才意识到自己这致命的疏忽。 “......安倍晴明！菅原道真！！” 被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名字的二人，此时正一同出现在贺茂忠行的府邸内，观察着他们从深埋地底的小盒中拿出的‘那个东西’。 “菅原大人，羂索此时正在赤城山中。”感应到羂索位置的安倍晴明温和地开口询问，“我们需要现在动手吗？” 五条悟死死盯着手里写着‘后’字的浑圆小球，竭力忍耐下一刀剁烂‘后鬼之笼’，再去宰了羂索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从咬得死紧的牙缝间缓缓挤出一句：“现在，还不到时候。” ‘有执时需无执，无执时需有执’。 役小角，这句箴言我做到了，你可不要欺骗我。 第250章 咒界进展 “……噗！” 咒界内，正打坐沉思的役小角突然一口血喷出，脸色霎时灰白了几个度。 在鲜血滴落的一瞬，他们四周环绕的咒灵们顷刻间躁动起来，就连被当成蚊香使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都转过头，垂涎的视线落在役小角身上。 闭目休息的里姬在这场骚乱中一动未动，然而下一刻，紧紧捆绑住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的念丝骤然收紧，两只咒灵当即惨叫出声，同惨叫声一同迸发的是在性命攸关之时下意识爆发出的强大咒力。 咒力爆发，本还因为血液开始蠢蠢欲动的咒灵们瞬间退缩，再次争先恐后地远离里姬和役小角所在的破锋阵，离得越远越好。 目的达到，里姬睁眼看向正缓缓拭去嘴角血液的役小角。 虽然没有开口，役小角已然明白了里姬的询问之意，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接着摆正打坐姿势，再次投入到阵法的研究中。 见役小角重新闭眼，里姬便也打算继续闭目养神，然而还不等她转回头，只见围绕在破锋阵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咒灵间“倏”地破开一道豁口，夏油杰和伏黑甚尔满脸血污、咬牙切齿地钻了进来。 “伏、黑、里、姬！” 听到声响，里姬还睁着的黝黑眸子一转，就看到两道狼狈脏乱的身影，嫌弃开口：“你们是跑泥潭里打了个滚吗？” 泥潭……打滚…… “伏黑里姬！老子tm在那里研究灵魂力，你tm不声不响跑没影，什么意思？！？！”伏黑甚尔眉毛一竖，气不打一处来。 他和夏油杰一边同金刚罗汉一起与这些特级起步的咒灵斡旋，一边感受灵魂里的力量，这臭丫头倒好，一声不吭招呼不打地和这秃驴在这做其他的？！ 不通个气能死？！ 这人...怎么跟得了狂躁症似的又开始发疯了？ 里姬用问候智障的目光问候了下不远处咬牙切齿的男人，好心解释一句：“你瞎吗？我们在做别的事。” ......他又不瞎不傻，当然看得到她和这个秃驴在这阵法这里捣鼓东西！但他的话重点是这个吗！ 即使当下没有躯体，伏黑甚尔依旧感到自己升高的血压在头顶炸开。 已经在“如何不被伏黑里姬气死”这件事上建立起深厚革命友谊的夏油杰深吸一口气，伸手拦住要继续发飙的伏黑甚尔，他抽搐着眼角，尽量平心静气道：“伏黑里姬，如今我们同在咒界，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和我们通个气可、以、吗？” 夏油杰最后的“可以吗”三个音节，听上去像是要把里姬嚼碎了再恶狠狠吞下去。 天知道他和伏黑甚尔差点被那群咒灵生吞活剥！ 对于这两名怒气和怨气一同冲天的人士，里姬只是平静地眨眨眼，接着从喉头吝啬地挤出一个音节：“哦。” 夏油杰&伏黑甚尔：......！！！ “夏油先生、伏黑先生，”在二人忍不住要冲上来被里姬一顿暴揍、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实力前，注意力一直放在阵法上的役小角这才和蔼地开口，“抱歉，事出紧急，是我的疏忽，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但我和里姬小姐在此的确有要事要做，这事关人界与咒界两界的生死存亡。” ......还疏忽，他看这秃驴也是故意的！就为了看他笑话！ 伏黑甚尔臭着脸瞪向那个笑眯眯的和尚，阴暗地想到。 而且什么劳什子咒界，和他有屁关系！ 这么咬牙切齿地想着，伏黑甚尔环顾一圈由于伊邪那岐、伊邪那美的咒压形成的“真空地带”，他毫不客气地在空地上一坐：“老子现在就坐这里...” 准备气势满满地说“不动了！”的男人，对上某人凶残暴虐的冷酷眼神后一噎：“......休息一会儿！不可以吗？！” ......真是用最强的气势说最怂的话。 夏油杰冷眼围观这场闹剧，冷笑一声，然后同样一屁股在两个神级咒灵附近坐下。 哪像他，他根本就不会开这个口！从不自己找气受！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 在夏油杰悄咪咪坐下时，里姬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一个小时，休息好了自行离开。” 夏油杰：...... 伏黑里姬！你好样的！！ “......伏黑里姬，你因为担心悟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不要迁怒到我身上！”夏油杰顶着里姬骤然冰冷的视线冷笑道。 即使之前伏黑里姬再跟他挑刺，在关键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像个炮仗一样到处点火。 而当下，让她如此焦躁的原因是什么，显而易见。 ......哦豁。 夏油杰这话一出，伏黑甚尔的气突然消了，他看向夏油杰的方向一挑眉。 这人...是没被伏黑里姬揍过吗？ 虽然伏黑甚尔清楚自己脾气不好，也经常挑衅里姬，但在前两年里姬的“拳头教育”中，他还是清楚地知道哪时候不能触她霉头的。 这夏油杰，看来过得还是太舒坦了啊。 果然不出乎伏黑甚尔的预料，夏油杰话音还未落，他的灵体瞬间被念丝捆紧，里姬近乎光速的拳头在他愣神间狠狠一拳砸向他的鼻梁。 在夏油杰惊愕又愤怒的眼神中，里姬又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和他鼻尖对鼻尖，轻声开口：“打不过我，你就只配被我迁怒。” “再自不量力地挑衅我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丢到咒灵堆里去喂咒灵。” 平静的语气掩盖不住深藏其中的暴虐。 伏黑里姬本来就是个我行我素、自私自利的疯子，只是现在，心里多了一朵五条悟细心种下的蓝色小花。 至于其他人，在她眼里依旧什么都不是。 警告完夏油杰，里姬便在他阴沉的目光中把他衣领一松，顺手结了捆住他的念丝，回到原地继续闭目养神。 “......嗤，蠢货。”伏黑甚尔低声笑骂一句，接着事不关己地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看来即使有了平安时代这一遭，他们依旧缓和不了关系，他就不该对这个女人的垃圾性格抱有期望！ 被迁怒的夏油杰深吸一口气，终是猛然起身朝阵法外的咒灵群走去，去杀咒灵泄愤去了。 “......阿弥陀佛。”围观一整场闹剧的役小角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继续投入到对阵法的研究中。 在他专心研究阵法期间，不断有受了重伤的金刚罗汉找来，在被役小角治愈后继续投身与咒灵交战的战场。 在役小角第四十七次被打断阵法研究，治疗金刚罗汉时，里姬的眉头终于深深皱起。 她站起身来，一边把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加固、捆绑在阵法周围，一边开口：“这两个东西我给你绑在这里，你让你手下守着你，咒灵的事，我去。” 听到里姬的话，役小角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利索转身、在一片咒灵哀嚎中，他眉开眼笑，扬声道：“那就麻烦里姬小姐了！” ——————————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咒语响起，长满人脸的肉树冲天而起，贪婪地搅碎周身一切咒灵。 咒界对于夏油杰来说堪比天堂，契合度极高。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灵魂状态的他无法将这些咒灵纳为己用，也无法召唤他已经吞噬的咒灵在旁协助。 想到这里，操纵着领域剿灭咒灵的夏油杰遗憾地叹口气。 ......如果可以，把伏黑里姬那个祸害能一起剿了最好！ 打不过里姬只能无能狂怒的他愤愤咬牙。 然而分神的他，没有意识到一束光的逼近...... 下一刻，夏油杰只感觉自己眼一花，回过神来，他正站在他暂居在埼玉县的小屋中，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面前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冒油，蒸腾的热气扑了他满面。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油杰愣住了。 发愣间，他感觉自己的裤腿被轻轻扯了扯。 “夏...夏油哥哥......”怯怯的女童声响起。 夏油杰低头，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留着娃娃头的小女孩正低头看着脚尖。 像是感受到了夏油杰的视线，她继续喏喏开口：“菜菜子她...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菜菜子？ 夏油杰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终于想起这个名字。 啊...菜菜子和美美子，是他救回来的两个咒术师小孩。 现在叛逃的他正带着她们在埼玉县隐居。 只是...他感觉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一切让他有莫名的违和感...到底为什么...... “那个...”美美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唤回夏油杰的出神。她微微看向平底锅，有些纠结地继续开口，“夏油哥哥，煎蛋...要焦了。” “啊，好的！”夏油杰瞬间回神，略显手忙脚乱地把煎蛋盛出。 莫名的违和感被他抛在了脑后，他温和地笑着摸了摸美美子的头：“谢谢美美子的提醒，我们去餐厅就餐吧，别让菜菜子等急了。” 第251章 美梦 “我开动咯！” 两个小萝卜头乖乖双手合十，宣布完开饭宣言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夏油杰看着她们吃得开心的小脸，原本沉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他不由勾了勾嘴角，接着低头开始解决自己的饭菜。 如今距离他叛逃咒术高专过去了近半年，咒术师对他的通缉搜捕减弱了不少，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那么是时候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杀光非术师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绝对不可能吧？！’ ‘哼哧哼哧做那种不可能实现的事就叫无意义啊！！’ 与五条悟决裂那天，对方不可置信的怒吼依旧回荡在他耳畔。 没有意义么...... 吞下咒灵的反胃感、菜菜子美美子的遭遇、还有那个小孩轻蔑的眼神一同涌上夏油杰的心间，使他面色再次阴沉下来。 杀光非术师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吗......五条悟，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件事我是怎么实现... “夏...夏油哥哥？” 美美子怯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油杰一愣，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温和地笑着抬头看向正怯懦地看着自己的小豆丁，温声问道：“美美子，怎么了？” 面对夏油杰鼓励的视线，美美子给自己打了打气，但还是没勇气再次开口，她抿着唇伸手扯了扯身边菜菜子的衣摆，向她求救。 小豆丁版的菜菜子留着一头小子头，接收到美美子的求救信号她眨眨眼，想了想，接着努力咽下嘴里的饭后朝夏油杰开口道：“夏油哥哥，美美子看你心情不好，想问问你，你还好吗？” 说着，菜菜子看了眼夏油杰碗里的饭，皱起眉：“是啊夏油哥哥，你的饭就没动几筷子，就算是想事情也不能不好好吃饭啊。” “......让你们担心了。”听到菜菜子担忧的唠叨，夏油杰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然后把繁杂的思绪先抛到脑后，专心吃起饭来。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沦落到让两个小孩来担心他啊。 用餐完毕，菜菜子和美美子很自觉地开始主动收拾起碗筷，并将餐具洗得干干净净，接着她们便跟随夏油杰到天台上开始练习咒术。 看着两个小丫头开始专心练习，夏油杰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监督她们，偶尔进行纠正。 然而看着看着，夏油杰再次开始放空。 如果要实现大义，那么从盘星教或者Q开始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盘星教里虽然都是一群肮脏的猴子，但他们手里掌握的世俗资源说不定能很好调用；Q的话，诅咒师中不乏有能用之人，这样在咒术界也能有更强的号召力，只是，如果要接近诅咒师，那他被咒术师发现的概率可能更大...... 夏油杰神色阴沉的思索着，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女孩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练习，转头朝他看来。 最后，二人对视一眼，一同朝他走来。 “夏油哥哥。” 菜菜子的声音使夏油杰回过神来。 “怎么了？你们怎么停下练习了？”他皱起眉严肃地看向两个小豆丁。 自从把她们救回来，夏油杰对她们的教育可是一点也没落下。 “夏油哥哥，你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心情就一直不好，是发生了什么吗？”菜菜子皱着眉担忧地问道。 原来还是因为关心他...... 夏油杰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大人的烦...” “如果！”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菜菜子猛地提高嗓门打断他的话，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如果！夏油哥哥觉得我和美美子是累赘的话...你，你可以把我们丢到孤儿院的！我们...我们绝对不会纠缠着你不放！不会耽误夏油哥哥你的！” 菜菜子涨红着一张脸，唇瓣倔强地死死抿紧，眼泪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 美美子躲在菜菜子的身后，手把菜菜子的衣摆攥得死紧，而她和要强的菜菜子不同，早就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眼中满是不舍。 夏油杰被菜菜子的吼声震得一愣，而后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这两个小家伙到底误会了什么，在担心着什么。 他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顶：“我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你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们。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明白吗？” 他把姐妹俩拉到自己身边，一手一个轻轻搂住，温声笑道：“从我把你们救回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父母死不瞑目的双眼自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是家人了，会一直好好地在一起生活。” “家人吗...”菜菜子在夏油杰怀中轻声喃喃道，想到之前她们的家人是如何虐待她们的，菜菜子就不由恐惧地一抖，咬着牙道，“可是...可是我和美美子的家人......” 那不是家人，那只是一群肮脏的、以下犯上的猴子。 夏油杰理所当然地打算把这话说出来，然而在话即将脱口而出时，他莫名顿了一下，接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语焉不详地开口向两个小女孩引导着问道：“原来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把村子里的人当作你们的家人吗？” “他们当然不是！”菜菜子立刻恨声道，“从他们把我和美美子像牲畜一样关在笼子里开始，他们就不是我的家人！” “......可是...”美美子此刻却怯怯地开口，在夏油杰和菜菜子同时看向她时，她鼓起勇气说道，“爸爸妈妈...在发现我和菜菜子是咒术师之前，一直对我们很好的......” “而且...而且我也和他们一样，怕那些叫做咒灵的怪物...也怕自己成为那样的怪物......” 接着美美子抬头看向夏油杰，有些急切地说道：“爸爸妈妈，也是因为害怕咒灵，以为我们是咒灵，所以才那样对我们的，对吗？他们也只是害怕而已！” “美美子你被伤害得还不够多吗！怎么还帮着那群恶人说话！”菜菜子恨铁不成钢道。 “可是...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啊......”美美子喏喏开口，说到‘死’字时还忍不住抖了一下，“爸爸妈妈...也给我们买过漂亮的衣服、做过好多好吃的......虽然之后他们那样对待我们，但是最后死了，应该...应该可以将罪抵消了吧......” “......你怎么还记吃不记打呢！”菜菜子气不打一处来。 “美美子是这么想的吗？”夏油杰温柔地顺了顺美美子的妹妹头。 美美子在夏油杰温和的视线下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接着赶忙表态：“但...但是！现在我的家人只有夏油哥哥！夏油哥哥想去做什么，我一定百分百全力支持的！” 美美子的心思向来比菜菜子细腻许多，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她能看出夏油杰极其仇恨普通人，而她们，就是引起他性情大变的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恨一个人是很累的一件事...更何况是恨那么多人。 她只希望，救了她的夏油哥哥是发自内心地去做自己的事，而不是因为仇恨逼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她不想他后悔，也后悔救了她们。 “我也是我也是！”菜菜子连忙附和。 面对自己面前两双亮晶晶的双眼，夏油杰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咒力的来源正是那群肮脏的猴子，他如今的打算就是把他们统统杀光...... 这样残酷的话，他真的要这么直接地告诉这两个如此信任、依赖着他的两个孩子吗？在她们已经承受了如此可怕的虐待后，还要让年仅六岁的她们直接直面这个世界的黑暗？ 夏油杰的嘴唇渐渐抿紧。 她们年纪还小，美美子还害怕咒灵......不然再放放吧，在菜菜子和美美子长大前，他还是不要搞出一些大动作得好，或许他可以先在暗中收拢一些人成为自己的手下，慢慢发展势力，再暗中查证九十九由基的话......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清澈的眸光中，他默默放弃了直接吃下一个大势力发展自身的打算，然而在放弃了这个念头后，他越思索，违和感便越重。 不，不对，当时他分明不是这么想的。 ......‘当时’？ 夏油杰愣住了。 在他彻底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眼前温馨的场景轰然碎裂。 ......是了，根本没有什么温馨相处的半年，在他叛逃咒术高专后，他便直接前往盘星教，当着所有教众的面杀了他们的教主，自己坐稳了教主之位。 而菜菜子和美美子则是被他安置在埼玉县，他偶尔会去看看她们，等局势稳定后，便将她们全部接到盘星教内，更没什么关于家人的谈心。 ......而她们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夏油大人’，根本没有幻境里那一声声温馨的‘夏油哥哥’。 “哈哈......哈哈......” 在美梦破碎的黑暗中，夏油杰捂着脸自嘲地笑出声。 笑声渐止，他放下手，直视眼前的黑暗缓缓开口：“你觉得，一个美妙的幻境就能困住我吗？那也太小看我了。” “即使幻境里是我所期望发生的事，但我夏油杰，只会活在现实里，我担得起我犯下的罪，不会躲在幻境里逃避一切！” 夏油杰冷笑着双手结式：“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肉树在黑暗中冲天而起，它狰狞扎结的枝条贪婪地汲取着这片黑暗里浓稠的咒力，并寻找着咒力的来源。 不久，夏油杰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眼前的黑暗也瞬间散尽。 待他眼前恢复光亮的那一刻，他只见伏黑里姬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一个身着和服的美丽女人的脖子，歪头看着他。 ......伏黑里姬怎么在这？ 看着夏油杰那张呆住的傻脸，里姬眨眨眼，开口道：“啊，你居然能自己出来。” 他出来了是没错......但这种不可思议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要是知道一出来就会碰上伏黑里姬，他宁愿在幻境里多呆一会儿！ 还不等夏油杰一口气提上来，他就听里姬继续道：“嗯，你刚才在幻境里的口号喊得挺有气势的，有我家楼下那群玩过家家的小屁孩的风范了。” “......伏黑里姬你赶紧给我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第252章 六眼初现 擅长给人编织美梦，再通过美梦蚕食灵魂力的天照大神被念丝裹成粽子，被里姬随手砸到了同样被裹成粽子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身上。 “这也是那八支柱之一？”里姬淡淡问无奈睁开眼的役小角。 “......里姬小姐，你要是把八支柱全抓到同一个方位来的话，会导致咒界咒力失衡，是有咒界破碎的风险的。”役小角叹了口气。 “啊，那简单，我等会儿把它丢出去。”里姬随口附和，接着问道，“阵法研究得如何？” 她拎着这瑟瑟发抖的天照大神杀了一圈回来，已经算给足了役小角时间了吧？ 役小角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终于松了一口气含笑点头：“已经找到方法了。只是，这个方法还需要里姬小姐的帮忙。” 里姬没有拒绝，无所谓地开口：“直接说。” 见里姬同意，役小角隐隐松了口气，接着肃下神色：“里姬小姐，之前我有和你讲过，是人类恶念的影响，导致凶恶咒灵在咒界形成。而由于破锋阵同时阻断了两界咒力和恶念的流通，使得咒力只会朝着固定的恶念集合体汇集，从而导致咒界形成的咒灵实力过于强大，且还在不断进化中。所以我想要做的，是通过分散恶念集合体，来分散咒力，从而降低咒灵的个体实力。” “而现在，即使我还无法恢复两界间咒力的流通，却找到了将人界繁杂的恶念引导进咒界的方法。” “唯一的问题在于，已经集中形成的咒灵和恶念已经侵占了咒界绝大部分的纯净咒力，所以...我需要里姬小姐来帮忙祓除那些已经形成的咒灵，解放咒力供我引导人界恶念时使用，也供给新恶念来形成新的咒灵。” 这个方法不仅能分散咒力，拉低咒灵平均实力，说不定还能让咒灵里的新势力与旧势力形成对垒，减轻金刚罗汉的祓除压力。 啊...她说当时被拉进‘咒灵游乐场’时，为什么会有吸血鬼形态的近现代咒灵出现，原来是役小角现在的这个方法所造成的结果。 想到这，里姬侧头看了役小角平静的面容一眼。 ......他们依旧走在历史的轨迹上。 役小角在里姬深邃的目光下眨眨眼：“......里姬小姐？” “你的委托我接了。”里姬拽起一脸‘嘤嘤嘤’的天照大神转身就走，“那些咒灵能杀多少杀多少是吗？我知道了。” 看着里姬潇洒离开的背影，役小角的额角莫名流下一滴冷汗，他忍不住叮嘱道：“也...也不是全部祓除啊里姬小姐！即使祓除了咒界咒灵，过段时间它们还会继续重新形成的，需要掌握时间和方式才行！而且咒界与时空乱流的边界很脆弱的！一定要谨慎些啊！” —————————— 时光匆匆走过，转眼已过近十载。 在这十年间，人界则因为两面宿傩的出世，变得愈发像是一间炼狱。 ‘春生，我们回家。’ 闭眼休憩的宿傩猛然睁眼，梦中淡然的嗓音与那只洁白如玉的手自他脑海中瞬间消散。 两面宿傩烦躁地皱眉思索，却死活想不起那引起他心绪波动的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啧，不想了，烦。 他猛地坐起身。 正立在房间角落里悄悄打盹的妹妹头少年因为两面宿傩的动静瞬间被惊醒，他慌忙拿起身旁早就备着的茶水和肉馅点心迎上去：“宿...宿傩大人！您醒了！这是备好的茶点！” 妹妹头少年快步走近，熟练地支起小桌，将备好的美味一一放到宿傩面前的小桌上。 感受到少年精心的照顾和飘到鼻尖的美味肉香，宿傩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掐起一颗点心丢进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到宿傩如此享受自己的手艺，少年也松了口气，微微露出放心的微笑。 三两下解决少年准备的茶点，宿傩觑了正襟危坐的少年一眼，放下茶杯，语气有些莫名地开口：“里梅......” 少年慌忙抬头：“是！大人！” 看着里梅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宿傩忍不住咂了咂嘴，接着问道：“你一个人类，即使害怕我也不跑，还天天烹饪同类的肉给我吃，为什么？” “换句话说......”宿傩用食指一把勾起里梅的下巴，强迫他直视他的双眼，低沉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宿傩深深望进不断颤抖的里梅的眼底，他看不懂这个自他十年前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就死缠烂打要跟在他身边的人类。 这个人类惧怕他，却又对他有着莫名的亲近，甚至能为了他朝自己的同类下死手。 他也不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只是一味地照顾自己，为自己打点一切。 而有时候，他又会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深刻眼神偷瞄着自己，带着莫名的悲伤。 ......就像现在这样。 “......啧。”宿傩的目光一触碰到里梅眼底深刻的悲伤，就像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里梅的下巴，翻身而起，“别一天天像个娘们儿似的，走了！” 他也不想管里梅一天天在想什么了，反正区区一个他随手就可以捏死的人类，里梅如果想搞事，那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大不了他就直接杀了他。 可逃避现状的宿傩没有意识到，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出于什么目的，分明死在他手下的人类咒灵数不胜数，他更是厌恶着世间所有的人类和咒灵，却独独准许里梅留在他身边服侍着他。 他没有对里梅动过一丝一毫真正的杀念。 “宿...宿傩大人！” 里梅的猛然开口让宿傩顿住脚步。 看着前方的背影，里梅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里梅什么都不求！只想跟随在大人身边，永远服侍大人！只要大人不抛弃我，大人让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到里梅鼓起勇气喊出的心声，宿傩沉默了下来，没有回头。 半晌，他‘啧’了一声：“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别给本大爷一天到晚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 “快点！跟上！又有挑事的来了！” 里梅的双眸随着宿傩的话语变得越来越亮，最后，他开心地快步跟上宿傩的步伐：“是！宿傩大人！” 迈步走出血渍碎肉满地的宅院，看到门前那张温和平静的脸，宿傩便忍不住嘲讽地勾起嘴角：“哎哟，安倍晴明大人大驾光临，终于靠着你的狗鼻子追过来了啊。” 感受到宿傩扑面而来的恶意，安倍晴明肃起眉眼：“两面宿傩，你作恶多端为祸人间。吾辈寻不得你踪迹故放任你放肆许久，而今到了你偿还罪孽的时候了。” “放任？”宿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阴阳师，被本大爷杀得还不够爽吗？” 说着，宿傩的上衣轰然碎裂，四条胳膊上的肌肉兴奋地鼓动着，他充满杀意地紧盯着站在所有阴阳师最前方的安倍晴明，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那么，我就拿你这个大阴阳师大人杀鸡儆猴好了！” 话音刚落，宿傩便猛地冲向安倍晴明，与他的符咒狠狠撞在一起。 此刻，平安京贺茂府邸内。 “......噗！” 坐在法阵中央的五条悟喷出一口鲜血，挺拔的身形顿时萎靡下来，捂着胸口呕血不止。 紧接着，一道符光打入五条悟体内止住了他的内伤，缓缓开始修复他的身体。 “菅原大人，”贺茂忠行忧心地皱着眉毛走近，担忧道，“您的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了，已经无法承受得起咒力入体了。” 十年间，五条悟试遍了所有方法来激发菅原道真体内的咒力，却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兵行险着，选择了最危险、也最容易感知咒力的方法——放任外部咒力冲刷他的身体，来找到咒力流动的那一丝感觉。 然而即使感受不到咒力的存在，咒力对于普通人的躯体依旧有着毁灭性的打击，更别说若是不小心心神失守，等待五条悟的只会是变成咒灵的结局。 到了今天，这种方法终于有了成效。 “......不用了。”五条悟擦掉嘴角的血渍，缓缓起身，睁开的双眼内，苍蓝色时隐时现。 六眼，初现。 贺茂忠行看到五条悟的瞳孔后也是一愣，继而略感欣慰地笑道：“菅原大人，您如今也是咒术家的一员了。” 五条悟没有接贺茂忠行的话，换掉沾上血污的外衫后，他问道：“安倍晴明呢？” “安倍大人寻到了两面宿傩的踪迹，已动身前去祓除了。”贺茂忠行答道。 听到贺茂忠行的回答，五条悟皱了皱眉。 他本想在恢复六眼后先去解决羂索的事的，而羂索的踪迹当下只有安倍晴明留在他体内的阴阳火能探寻得到。 不过算算时间，这时候两面宿傩也已成年了。 先解决了里姬的任务也好。 理清思绪后，五条悟迈步离开：“走，去找安培晴明。” 小剧场： 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253章 阴阳师的末路 距离平安京不远的陆川县中，两面宿傩和安倍晴明正进行着激烈交战。 “晴明大人……是能够成功祓除这恶鬼的吧？”在一旁焦灼等待，也不敢贸然插手的阴阳师略显揪心地问道。 提问人身旁的阴阳师面色严肃，他抿着唇，给不出确切答案。 再一道斩击狠狠劈向安倍晴明，无形的咒力气息只用了不到一瞬的时间便已至安倍晴明的眼前。 但晴明也不是吃素的，在宿傩的攻击袭来之时，他脚下的阵法乍亮，竟使宿傩的斩击消失于无形之中。 瞟了眼安倍晴明脚下发光的阵法，宿傩不屑地嗤笑出声：“除了会躲在乌龟壳里，你还有什么本事。” “在下的本事，想必阁下稍后便会知道了。” 晴明嘴角的笑容角度未变，手上捏着符咒，结式的动作不停，天边隐隐的雷声随着他的起势轰隆隆地响起。 即使强大如宿傩，在感应到天边的雷势之浩大，也忍不住沉下眉眼，烦躁地啧了一声。 “晴明...晴明大人要拿出真正的实力了！” “我就说晴明大人一定会赢！” “两面宿傩！你还是伏诛吧！” ...... 激动的声音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群阴魂不散的阴阳师...... 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宿傩的嘴角狰狞扬起，他扭曲地笑了起来：“凭你们这群渺小可怜的东西就想来制裁我？” 直接无视人类俗套无用的一对一对决，宿傩朝周围满面惊恐的咒术家们冲去的同时打出一道道斩击。 “你们就先给我死一死看吧！” “两面宿傩！不得放肆！” 面对宿傩的无差别攻击，安倍晴明的面色终于冷了下来，他的双手飞速结式，嘴里念念有词：“必神火帝！万魔共伏！” 在咒词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本还轰隆作响的天边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红色的火光自宿傩周身亮起，猛然窜出的火焰竟是将他吞了进去！ “啊——！该死的阴阳师！！” 宿傩被这无根之火灼烧得忍不住痛叫一声，然而在这等灼烧下，他竟是没有停下攻向那群阴阳师的动作。 带着无根之火的拳头猛然砸向众人，在一片惊恐的惨叫声中，宿傩呲牙咧嘴地利索斩断自己还在燃烧的手臂，接着，一条崭新的胳膊又自他肩颈处飞速形成。 “这个恶鬼......恶鬼！！！” 围观的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即使安培晴明在场，也无法制住两面宿傩，他们咬紧牙关，不顾战斗礼节地开始发起攻击。 如果安倍晴明能对他造成一些伤害，那这群小卒子的攻击对宿傩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宿傩对着人群发出一击后便不再关注这些聒噪的蝼蚁，他一边斩断沾到身上便无法熄灭的无根之火，一边继续朝面色愈发严肃的安倍晴明发起疯狂进攻。 “大家！我们一起协助晴明大人祓除这个祸患吧！” 不知谁喊了一声，咒术家中一呼百应，竟打算同时朝两面宿傩发起攻击。 然而还不等众人结式，只听‘轰’地一声，足足三丈高的冰山拔地而起，差点把这群咒术家扎个对穿，导致全军覆灭。 “......谁？是谁？！” 其中一名侥幸逃出生天的阴阳师环视四周，最后他把视线定在一个留着妹妹头、身着袈裟的男性青年身上。 感受到朝自己投来的视线，里梅缓缓放下结式的手，冷淡的双眸平静看向面露凝色的众人：“无关人士，请不要打扰宿傩大人的兴致。” 另一边，宿傩的斩击在抵达安倍晴明面前时消解，他自己却被那无根之火折磨得表情愈发阴戾。 在安培晴明再次用阵法将他的攻击无效化时，两面宿傩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打不到你是吗......”他冷笑一声，终于双手结式，“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结式之时，那抹无法消减的无根之火在他的指尖熊熊燃烧，竟连带着也一同融入他的咒术之中。拔地而起的神龛周围也燃起熊熊烈火。 瞬间被领域包裹其中的安倍晴明不由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同样没来得及逃脱的咒术家们在同一时间被狂乱的斩击砍得连完整的尸骨都留不下。 看着面前瞬间哀嚎一片的人间炼狱和戏谑地看着他的两面宿傩，安倍晴明的额上竟溢出一滴冷汗。 他咬紧牙关，声音略显颤抖地开口：“此等灭世恶鬼，吾必诛之！！” 安倍晴明狠狠咬破自己舌尖：“谨此奉请！来吧！劈开黑暗的光之刃！将四方映染成银白色的雷之剑！电灼光华！急急如律令！” 宿傩领域之外，极具压迫感的雷声自天边隆隆响起，带着不可阻挡、摧破一切之势。 “就连领域也挡不住你们阴阳师的咒术吗？真是恶心啊。”宿傩恶劣一笑，同时右臂一挥，“那么，就看是你的雷快还是我的斩击快吧！” 无声无形的斩击瞬间来到安倍晴明面前，天边刺目的雷光同时也狠狠劈向宿傩所在的位置，面对对方用尽全力的一击，二人都没有闪避。 耀眼雷光在即将劈到宿傩头顶时轰然碎裂，感受到安培晴明的攻击的消失，宿傩忍不住咧出狰狞又愉悦的笑容。 看来最后，还是他... ......等等。 宿傩笑容一敛，面无表情地看向雷光散去后，出现在安倍晴明身前的那道身影。 “......你是谁。” 看到对面男人那张莫名熟悉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宿傩突然没了继续打下去的斗志。 五条悟湛蓝色的眼眸漠然看向对面那个长着四条胳膊、两张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想到这多出来的器官，是当年两面宿傩吃了清宫的尸体所生长出来的。纵使他一再试图说服自己那是清宫，不是里姬，他还是忍不住阴下了面色：“......贪吃的恶心玩意。” “哈，原来又是个来送死的。” 听到五条悟意有所指的‘贪吃’，宿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愤怒，血丝瞬间充斥在他的眼眸中。 紧接着，便是在他的领域内对五条悟发起了狂轰滥炸。 恢复了六眼的五条悟虽然不能达到后世时咒术界最强的水准，但躲开宿傩在领域内的斩击还是很轻易的。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五条悟两指交错，冷然发动领域，在挡下宿傩攻击的同时还试图将他圈进自己的领域当中。 看五条悟如此不留后手、这么直接地展开领域，两面宿傩见状冷笑一声：“愚蠢。” 接着毫不犹豫地飞速退后，打算拉开距离后便再次发起攻击。 没曾想，仅仅朝后退了一步，宿傩便面色一僵。 中计了！ 距离战场较远的贺茂忠行双手结式，标着‘后’字的明亮小球浮在他面前疯狂转动。 两面宿傩朝后踏的那一步，便已然进入了‘后鬼之笼’的操控范围。 一阵巨大的吸力自小球处传来，强大如宿傩竟也无法抵挡，他只能满面恼怒，又分外不甘地被小球吸入其中。 “该死的人类...你算计我！！！”宿傩气急败坏。 但他心里也知道，在看见五条悟时，他杀意和战意莫名同时消退的那一刻，他便输了。 宿傩恶狠狠地瞪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蓝眼男人，撂下狠话：“你等着，本大爷定要杀了你！再把你吞吃入腹！！” 话音刚落，宿傩便化作一道流光，被关在了后鬼之笼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转瞬间，这祸害人间十多年的恶鬼便消失在了这方天地间。 “......宿傩大人！！！” 里梅双目怒睁，紧接着便要咬牙朝五条悟发起攻击。 然而五条悟仅是淡淡一眼，叫出了那个他原本的名字，便使里梅浑身失力，转身仓皇逃窜。 “......他竟是那个孩子。”捂着不断涌血的腹部，安倍晴明略显复杂地开口。 只能叹造化弄人，安倍晴明长叹一声，接着抬头问道：“菅原大人，我们就这样放过里梅吗？” “如果你还能动，那你就去追。”五条悟冷淡道。 先前强行开启六眼，对菅原道真这具普通人的身躯来说，造成的负荷是巨大的。 在两面宿傩面前强行开启一次领域，已是被他榨干了这普通人体内最后一丝咒力。 现在的他也只能将将维持体面的清醒罢了。 “菅原大人。”手握后鬼之笼，贺茂忠行赶来，他紧皱眉头似是有些担忧，“大人，将两面宿傩和羂索的心脏封在一起......真的可行吗？” “权宜之计罢了。”恢复了些体力，五条悟漠然环顾一圈四周散落的尸骸碎骨，转身离开，“安培晴明，三天内研究出祓除或封印两面宿傩的方法，把他解决之后我们去找羂索算总账。” 安倍晴明在贺茂忠行的帮助下止住不断流血的伤口，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是，大人。” ......这场他们与羂索之间延续了十年的抓捕终于要结束了。只是...... 安倍晴明看着眼前的遍地尸骸，其中不乏有他弟子与好友的尸身。碎肉与碎肉混在一起，没有一人能保有自己完整的尸身。 而在这等惨剧下，竟是没有凝聚出哪怕一只咒灵。 ......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无悔的信念跟随自己来此地的。 安倍晴明忍不住悲痛地闭上双眼，《往生咒》的经文自他口中徐徐传出，送这些无畏的咒术家最后一程。 第254章 封印宿傩与羂索之死 安倍晴明与两面宿傩之间的旷世之战被世人口口相传。 世人皆知守护大和国安宁的咒术家们悍不畏死，以血肉之躯，竭尽全力将两面宿傩封印。 他们同时也知晓了，牺牲了最多人数的阴阳师们，在这一战后，无可避免地走向消亡。 而阴阳师们的牺牲，也会被世人永远刻在心间，永远铭记。 名举山上，仅存的阴阳师与其他派别的咒术家们齐聚于此，愤怒又谨慎地一同看向安倍晴明所处的阵法中央。 随着诵咒声起，两面宿傩的身影出现在阵法之中。 从后鬼之笼中释放的两面宿傩睁开双眼，他懒散地环视一圈周围这群对他无比仇视的人类，心中只有嗤笑。 然而在看到人群中那双苍蓝色的双眼时，他不由视线一定，接着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移开目光。 “两面宿傩。”见宿傩清醒，安倍晴明冷冷开口，“你生前犯下的业障过多，即使使用阴阳术或咒术处决了你，你依旧会变成为祸一方的恶鬼诅咒。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如今就地封印了你，防止你继续为祸人间。” 被压制的宿傩狠狠‘呸’了一口血水，狂笑道：“害怕我就直说，找什么借口！你们现在封印了我，等你们全死光了，等我重见天日的一天，这天下依旧会是我两面宿傩的美食宴！” 安倍晴明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叹道：“屡教不改。” “晴明大人，此子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被称为人了啊！不要怜悯这个恶鬼，快将他封印了吧！”周围的人怂恿道。 一听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开口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他吃子食女，作恶多端。不赶紧封印的话，又让他跑了怎么办！” “两面宿傩就不配被称为人！晴明大人不必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愧疚！” “赶快动手吧，说不定他在拖延时间，想着办法逃跑呢。” ...... 安倍晴明沉重地点了点头，怕再拖延会出什么乱子，也不再耽搁。 他双手结式，逼出一口心头血，闭目诵读：“归命！药叉天！束缚。束缚。三乘因行，成就吉祥。” 伴随着诵读声，禁锢着两面宿傩的五行结界缓缓亮起。 灵魂被撕扯的疼痛感使得他不由嘶声怒吼。 任凭他如何挣扎，他也无法逃脱结界的束缚，只能任由阴阳咒力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身体。 春生...春生要被封印了！！ 一直暗中跟随着安倍晴明一行人的里梅眼泪夺眶而出。 不行...春生不能被封印！他不要春生被封印！！！ 藏在暗处的里梅踉跄起身，目露凶光地瞪向场地中央身穿白色狩衣的阴阳师，准备双手结式。 而在他即将发动攻击前，里梅感受到宿傩狠狠瞪向他的，让他滚蛋的目光。 里梅浑身一僵，泪水夺眶而出。 在后鬼之笼的压制下挣脱不得，用眼神让里梅赶紧滚的痛极的宿傩面目狰狞发出狂笑：“想要封印我，那你们也要付出代价！！” 众人反应不及，在安倍晴明势成的前一刻，被束缚在阵法中央的两面宿傩身躯轰然炸裂，没了约束的二十根手指冲破阵法，四散飞去，不知去往了何方。 突变使得安倍晴明的封印术式并未完全成功，他瞳孔一缩，猛地喷出一口血来，元气大伤。 ......看来和羂索的心脏一同关起来的这些天，让他学到了如何把自己封进咒物里的方法。 捉住了其中一根，看着自己手里干枯僵硬的手指的五条悟静静想到。 原来，这便是因果。 “两面宿傩...又变成了什么东西！” 事情发生的速度之快，众人根本反应不及。 站在人群外的五条悟收起手指默不作声，在安倍晴明看过来时，他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两面宿傩暂时解决，现在，该去除了那个祸患了。 —————————— 在两面宿傩化为二十根手指散落在日本不同地界上的那一刻，身处咒界的里姬似有所感，她停下屠杀咒灵的手，望了望天。 不知她是否感应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接着继续在这片污秽之地进行着恐怖的屠戮。 “伏黑里姬！你攻击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着点方向！”缓缓恢复被念丝切断一条胳膊的伏黑甚尔咬牙切齿道。 还好他们现在是灵魂形态，不然以伏黑甚尔天与咒缚的体质来说，这条胳膊能不能再恢复都是个问题。 听到怒吼，里姬只是斜了伏黑甚尔一眼，没有搭腔。而那一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菜鸡。 伏黑甚尔：......### 离得更远，不会被里姬波及的夏油杰嘲讽一笑：“活该。” 可不是吗，知道里姬现在心情不好还不知死活地凑上去，真不知道伏黑甚尔哪来的自信，认为里姬在祓除咒灵的时候会顾及他。 这么想着，夏油杰离里姬又远了些，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盯住这个定时炸弹不要搞出什么大乱子，这也是他和伏黑甚尔一直跟随在里姬周围的原因。 里姬的攻击丝毫没有留手，在她发泄般的进攻下空间裂缝时隐时现，使得场面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只要没有捅破咒界的天一切好说。 闪身躲开一道裂缝的夏油杰无奈地揉揉眉心。 只希望悟的进度能快些吧，再让伏黑里姬这么无休无止地发泄下去，他真怕咒界直接坍塌。 里姬身后跟着一群诚惶诚恐的金刚罗汉，在她清完这片区域的咒灵赶往下片区域后，它们连忙上前：“快快，把这里的空间裂缝都补上！别让时空乱流影响到役小角大人的研究！” 而已经完成六处阵法更改的役小角睁开眼，望向远方长叹一口气，心力憔悴，有着和夏油杰一样的担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感到里姬愈发焦躁，尤其在两面宿傩跨过成年的坎，五条悟的任务却还没完成时，那股焦躁感更是达到顶峰。 ——无心无情的杀手，开始有了软肋，惧怕起死亡与分别。 “......阿弥陀佛。” 役小角闭上眼，继续投入到阵法改动之中。 无暇顾虑他人，将空间的修补工作交给金刚罗汉，他也要抓紧这段时间完成阵法改动才行。 —————————— 在阴阳师一派对修炼道的追缴之下，修炼道的残党所剩无几，而身上有着安倍晴明追踪印记的羂索更是连头都不敢露。 天知道在他终于摸回驻地却发现后鬼之笼被拿走时，他有多愤怒惊惧。 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自己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了！还拿捏了他的命脉！ 只是....这十年过去了，为什么毫无动静？ 羂索不会相信他们没有发现后鬼之笼里的他的心脏，而这么久还不动手，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但这何尝不是也给他留出了时间呢？ 这十年中，羂索也没闲着，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永生的研究当中，只为在他的心脏被破坏的那一刻能有逃脱之力。 而最终，他也终于找到了一种勉强可行的方法——他将咒纹刻到了自己的大脑中。 只要大脑不毁，再借助他人身躯，他或许可以继续活下去。 只是...如何完成脑部转移，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可他的人如今所剩无几。 所泽山崖底，羂索一脸阴沉地思索着那个可靠的人选。 但十年已经足够久，在羂索还未思索到合适人选时，他似是听到自己胸腔内发出一声巨响。 ‘嘭’地一声，那么轻微，却又响亮到他浑身开始颤抖。 下一秒，被安倍晴明留在他体内的无根之火开始熊熊燃烧，从他的体内，五脏六腑开始化为焦炭。 “啊————！” 羂索惨叫倒地，胡乱张望间，他看到崖顶那抹身穿白色狩衣的身影，正双手结式，严肃地看着他。 和羂索所有预想都不同，他的死亡竟来得如此轻巧，如此...配不上他的努力与成就！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烧死在群山之底，他不甘心！！ 羂索瞠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双手止不住地在燃起大火的躯体上抓挠。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还没有...他不能死！！ 安倍晴明垂眼看了眼崖底彻底化为焦炭，再无复活迹象的尸体，接着转身走到五条悟身边回禀情况：“菅原大人，羂索的气息消失了，也没有再次复生。” “好。”五条悟把销毁羂索心脏后，空无一物的后鬼之笼抛给贺茂忠行，“那我们走吧。” “大人，那接下来？”安倍晴明走在五条悟侧后方问道。 五条悟面色十年如一日的冷寂，淡淡开口：“接下来去找醍醐，他该给我我应得的职位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从这没有里姬的时代抽身，终于可以期望与她相逢。 五条悟等人离去后，一个身穿袈裟、留着妹妹头的青年悄然走到焦尸旁，赫然是里梅。 “真是可怜啊......”看着眼前的焦尸，他冷淡地喃喃道。 接着，他朝焦尸的头部伸出手，继续自言自语：“不过，找回宿傩大人的手指，解开他的封印，他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里梅捏碎羂索的头骨，被无根之火焚烧后，他的大脑竟诡异地依旧鲜活，甚至在一鼓一缩地微微跳动。 他将那带有虚弱的生命气息的大脑抓在手里，转身离开。 “希望你能发挥作用，只剩下了个大脑的可怜东西。” 小剧场： 祝大家妇女节快乐！ 第255章 回归 在醍醐天皇颤抖着在宣布菅原道真封右大臣的文书上盖章后，立在他身侧，双眸苍蓝的男子眼神一空，仰面倒下。 与此同时的咒界中，里姬、夏油杰、伏黑甚尔三人皆是身形一顿。 任务完成的提示来得猝不及防，里姬只来得及转头朝役小角所在的方向望去，在役小角平和的“放心，之后的事有我”的安抚声中，三人的身形消失不见。 —————————— 2018年10月31日。 东京，晴空塔。 悬浮在空中的黑暗身形一顿，下一秒，她胸口疯狂向外涌动着咒灵的时空裂缝缓缓闭合，皮肤也恢复了原本的白皙颜色。 伏黑里姬睁开清明的双眼，理智回归。 “里...里姬？”肉眼可见的恢复，让刚刚才下达祓除任务的夜蛾正道一愣。 她恢复意识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羂索也想问。 分明上一秒他还在欣慰地欣赏他最完美的作品，没想到下一秒，伏黑里姬居然变回来了！她毫发无伤！ 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羂索惊怒起身，即使眼前的场景出乎他的预料，但也不妨碍他做出第一时刻逃离这里的决定。 他清楚地知道，完全恢复了的伏黑里姬...绝对是不会放过他的！ 羂索连身旁看到里姬恢复后喜极而泣的佐佐木都无暇顾及，转身摸上门把手便要传送离开。 但此刻，没了对里姬的控制手段，他再快也快不过她的速度。 身后破空声响起，在一片咒灵被斩断的哀嚎声中，一枚念钉狠狠钉入羂索的后脑。 陌生的力量自他脑后的钉子中传出，羂索不受控制地僵硬转身，惊惧地看着不远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少女。 “啊...看来是觉醒了和大哥一样的操作系念能力啊。” 羂索听不清里姬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但对上那双逐渐溢上鲜红色的双眼，回想起十多年前在幻境中的遭遇，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打颤。 里姬缓缓降落在塔顶，在她踩到平地上的那一刻，一道哭到嘶哑的女声猛然靠近。 “里姬————！” 不顾里姬身上的血污，佐佐木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 “里姬！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太好了！！呜呜呜呜...太好了！” 佐佐木紧紧搂着身形略显僵硬的里姬哭到身体都在抽搐，大声的哭喊中是满满的后怕。 一时间，刻意无视佐佐木的里姬竟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有拿斧头的那只手举起又放下，最终落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你...不怕我吗，佐佐木？” 强作冷静的嗓音下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我怕...我怕你回不来了！我怕你忘记我了！”佐佐木依旧嚎啕大哭着，“里姬，里姬，我只怕你忘了我！即使变成怪物了，你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听到佐佐木的哭诉，里姬双眸颤动，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抖了抖，接着她再次抬起胳膊，回抱住了不断哭泣的少女。 “......好，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伏黑里姬，一诺千金，她向佐佐木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她内心的那片只长出了一朵蓝色小花的衰败空间中，缓缓吹起一阵微风，将天边蔽日的乌云吹散，藏在乌云背后的缕缕阳光一道道破开那些阴暗，洒向荒芜的大地。 里姬静静等着佐佐木的情绪平复，接着揉了揉她的头，放开手：“好了，你先休息休息，我还有事要做。” 佐佐木可怜巴巴地点点头，放开禁锢着里姬腰身的双臂乖乖站到一边，站定后，重新有了“靠山”的她悄咪咪恶狠狠地瞪了无法动弹的羂索一眼。 羂索：...... 他僵硬着转开视线，便对上了里姬流转着猩红色的光的双眼。 见羂索看过来，里姬微微一笑：“羂索，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还在惊怒中的羂索眼神一空，像是灵魂被扯去了不知名的深处。紧接着，他开始疯狂颤抖，不断惨叫，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酷刑。 里姬用念钉封了他哀嚎的嗓子，接着用念丝捆紧丢给姗姗来迟、眉头紧皱的夜蛾正道。 里姬淡淡道：“夜蛾校长，羂索先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做。” 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夜蛾复杂开口：“伏黑里姬，你...” “前因后果，等我们回来再说。”里姬头也不回地撂下这句话，飞速离开。 ......好吧，只能等她回来了。 隐隐感受到里姬的真正实力，夜蛾正道无奈地叹口气。 现在东京地界里的咒灵还需解决，他也无暇现在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伏黑里姬离开前说‘我们’？还有谁？ 暂时解决羂索，里姬朝着涩谷地铁站的方向一路狂奔。 以最快速度赶到地铁站中，里姬只看到地上破碎的狱门疆和空间内残留的咒灵残秽。 里姬不由一愣。 ......五条悟呢？ 还不等她张开念场搜索五条悟的踪迹，突然，她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带着几近让人窒息的力道。 然而在被环抱住的那一刻，里姬松懈了下来，她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里姬在这人的怀中转身，在他微微颤抖的额头上印下珍惜、充满爱意的一吻：“辛苦你了，悟，我们回来了。” “......伏黑里姬，你再这般抛下我，我真的会疯的。”五条悟将头埋在里姬的颈间，沙哑着开口。 他身躯的隐隐颤抖中，充斥着后怕与重逢的喜悦。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里姬也紧紧抱住他，胸腔内的心脏亦猛烈跳动，是能再次感受到怀中的人的气息的快乐。 她狠狠闭着眼，将涌上眼眶的热度逼回去：“再这般与你分开，我也会疯的。” 没有哪一时刻，里姬能像这般感受到自己对五条悟的爱意。 ——他早已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等二人心情终于平复下来，里姬松了力道，蹭了蹭五条悟的肩膀：“那让我们，先一起把事情解决了吧。” 五条悟在里姬颈间印下一吻：“......好。” “......有时候我觉得我挺窝囊的，本来很伤心生气，但只要你跟我说上一句话，我的气就忍不住全消了。”站直身体的五条悟搂着里姬嘟嘟囔囔道。 “这不是窝囊，这代表你爱我。”里姬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而我也爱你。” 将里姬体内人界与咒界的通道关闭，现在便只剩祓除那群逸散咒灵的任务了。 然而那些逸散的、至少特级起步的咒灵，依旧给咒术界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如果没有里姬和五条悟的参与的话。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攻击效果极好，但他的攻击造成的公物损害都让人头大。 伏黑里姬则不同，她的攻击通常悄无声息，连咒灵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便已被直接斩杀。 这一次，里姬的实力在咒术界面前真正显现，也震撼了所有人。 这股不同于咒力力量的面世，会给咒术界造成多大的轰动，可想而知。 然而比起研究里姬的力量，咒术界需要先解决当前更为紧急的情况。 ——咒力与咒灵无法再向世俗界隐瞒，咒术高层也发生了内乱。 与藤原保荣合作的加茂一系被尽数压送咒术监狱，皇室大臣源氏一族也被拘禁调查他们与羂索和修验道的关系，同时盘问其他同伙。 咒术界一时间乱作一团，而五条悟则带着五条一系与咒术高专一系，带着天元的手书，以强硬手段将咒术界的管理权与话语权一并拿在手中。 至于里姬，她出现在身处废墟中的虎杖悠仁面前，缓缓开口叫出那个千年前的名字：“......藤原春生。” 虎杖悠仁背对着她的身形一僵，接着缓缓放松下来，转过身，看向里姬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 “清宫里姬......”他复杂又隐含渴望地开口，“你，是来履行自己的承诺的吗？” 那个...会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小剧场： 平安时代其实减了很多情节，但不影响观看。 主要是对2.5条悟有点爱不起来了...（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