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橘：整个后宫都想要朕的命》 第一章 我是孙妙青，我活了 孙妙青死透了。 但她运气好，又诈尸了。 看着周围衣着花花绿绿的小姑娘，贼老天，哪个朝代不好，非要把她弄来辫子朝。 就因为她和电视剧里的炮灰女配同名吗？ 想她上辈子信了老板画的大饼，卷得那叫一个勤勤恳恳。 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加班两小时算钱，每回到一小时五十分钟的时候，经理就不忍心看他们太累，让大家打卡回家。 感动得她那叫一个“泪流满面”啊...... 结果呢？ 老板招了个阿狸毕业的hr，一来就大搞降本增效。 隔三差五的来一句，九九七是福报，每周都自动加班看监控，只要抓到有人看了手机的画面就如获至宝的截图留证。 每一张截图，公司就少赔一份儿N+1。 每周都请老懂局的吃吃喝喝，专门请教如何合理优化冗员问题。 一季度，就省了几千万成本，从股东一号到股东十八号，都笑得合不拢嘴。 有个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每个月两万块房贷的大哥，只因为双十一抢购那两分钟，就被逼的离职还一毛钱不给。 走投无路之下hr还满脸嘲讽，直接威胁上岗位黑名单。 于是那位大哥群情激愤之下，一个坐牢，一个住院。 听说住院的那个终身残疾...老板过去送了个果篮，第二天又挖了个她在阿狸时的同事接她的班...... 孙妙青既不是坐牢的那个，也不是住院的那个。 但她私以为没人比她更惨，只是看打得太过凄惨，想着去拉一拉，挽救下两个家庭。 谁知道脚底一滑，头磕在桌角上，直接换了个壳子。 到现在她才明白以前老师为什么让她们看到打架斗殴跑远点，别被血溅在身上是什么意思。 工作了好几年，才发现这当真是金玉良言啊... 孙妙青晃了晃脑袋，理了理这具身子的记忆，想着与她相关的剧情。 唉， 家庭美满但命不好... 就因为怕猫殿前失仪，被大橘让人硬生生拉下去，开金口永不许再选秀。 没被留牌子说明没被选中，而没被撂牌子赐花，就还是秀女不能自行婚配。 搁在中间不上不下，还令家族蒙羞，三代内的姑娘都得不到好姻缘。出嫁的姐妹要是遇上个势力些的婆家，也可能因此事而被夫家休弃。 本来是集家中宠爱于一身，却变成了集怨于一身。 想到这里，孙妙青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大橘这心狠得，比她这个铲了十年猫屎的人还要硬。 好在，之前的孙妙青怕猫，她可不怕。 就当皇宫一日游，反正，她一点也不想摊这趟浑水！ 上辈子磕到桌角与世长辞的时候，她就发过誓。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 “妙青？”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孙妙青转过头。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笑着拉过她的手，惊喜的说道， “我远远的看见背影就觉得是你，过来一看还真是！” “要不是额娘管得太紧，我早就去找你玩了。” 孙妙青见这人梳着小两把头，左边插着朵鲜艳的玉簪花，显然是今早刚摘下的。 右边点缀着几只孔雀毛做成的点翠蝴蝶，配上一身红色旗装，格外活泼，和记忆中的手帕交重合上了。 “你是...沐云......？” 孙妙青迟疑的问道，不敢肯定是因为眼前的林沐云比几年前瘦了不少。 林沐云见孙妙青这样，就知道她也没想到自己瘦了这么多，得意的说道，“是我，怎么样，是不是女大十八变？” 说完还张开手，原地转了一圈，好让孙妙青看清楚。 “砰！砰！” 正在这时，院子中间传来一声茶杯摔到地上的声音，众人皆往那边看去，只听见一个骄纵张扬的女声从那边响起。 “你是哪家的秀女，这么烫的茶水泼在我身上，想要作死吗？” 林沐云见状拉着孙妙青就往那边凑热闹，两人站在外围，瞧着那位楚楚可怜的姑娘被夏冬春为难。 “你不认识吧，她叫夏冬春，是包衣佐领夏威的千金，平日里最会拜高踩低。” “遇上高官显贵家的，哪怕只是远的不能再远的穷亲戚，她也笑脸迎人。遇上家世低些的，就把人家当作奴婢使唤，眼皮都不带往下的。” 孙妙青说道，“听说过，这位夏大人家的千金可是非同一般。” 两人说话间，夏冬春咄咄逼人，非要安陵容跪下磕头才肯放过。今日是汉军旗选秀，院子里等着的都是待选秀女。 安陵容又不是她的奴婢，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下跪磕头。 林沐云见此，想要过去为安陵容解围，反正她看了一圈儿，里头十多个都长得比她漂亮，这泼天的富贵，想来也轮不到她。 孙妙青将她拉住，面对林沐云疑问的眼神，用下巴指了指甄嬛那边。 果然，一个衣裳素净，打扮清丽的美人走上前，三两句就将夏冬春打发走了。 【果然不愧是甄嬛，夏冬春就是再长十张嘴，也说不过她。】 【长得好看就算了，脑袋还聪明，难怪大胖橘喜欢。】 甄嬛突然之间听见这些话，不知是何人言语，转头看了几眼，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且，大胖橘是是什么？ 沈眉庄见她这样张望，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随即问道，“嬛儿，你在看什么？” 甄嬛说道，“没什么，刚才似乎听见有谁在说话，不知你们可有听见？” 眉庄说道，“并没有啊，这里人多口杂的，你一时听错了也是有的。” 安陵容也说道，“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甄嬛见两人都这儿说，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着一会儿还要进去面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林沐云和孙妙青站到一边，继续和她说着刚才的事情。 “那个出来拔刀相助的，是大理寺少卿甄大人家的千金，名叫甄嬛。” “以前我和她见过几面，模样好看，人也和气，看她的样子这回多半能入选。” 孙妙青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选上？说不定人家不想入宫呢？” 林沐云说道，“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别人。” 孙妙青看了看，没发觉什么不对。 “怎么了？” 林沐云说道，“我们所有人都盛装打扮，就她穿的清丽脱俗，到时候万花丛中一点绿，可不一眼就被皇上瞧见了？” “再说了，她长得那么漂亮皇上都看不上的话，那其他人也都没指望选上。” 见她这一脸牟定的样子，孙妙青这才想起，林沐云喜欢的是她舅舅家的表兄，两家早就心有默契，只等林沐云被撂牌子就议亲。 也不知道上辈子孙妙青被拉出去后，有没有连累到她们这对有情人。 “传沈眉庄、甄嬛、孙妙青、林沐云、秦如眉、柳海云六人觐见” 第二章 这秀女不会是个耳背吧 几人按照管事太监的安排，站好顺序后依次进了旁边的园子。 好家伙， 刚才等候的地方虽然拥挤，但绿树成荫也晒不到多少太阳。 这会儿进来让人挑选，皇帝太后坐在殿中，她们就只能在日头底下晒着。 虽然现在已经入秋，但天气还并没有多凉快。 孙妙青表示站在太阳下头她头皮发热。 不过，这并不耽误她吃瓜的心情！ “臣女沈眉庄，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祥康金安。” 【哎呀，眉姐姐刚一出来，大胖橘眼睛都直了，这看脸的世界真让人绝望。】 沈眉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天家别院，皇上太后安坐其上，是谁的胆子这样大，竟然敢胡言乱语。 可其他人，怎么没有反应，是没听到？ 正当沈眉庄胡思乱想之际，太后的声音传来，“可曾读过什么书？” 沈眉庄顾不得刚才的声音，还好这个问题在家是母亲问过的... “臣女愚钝，只看过女则与女训，略微识得几个字。” 【沈夫人这题押得真准，怪不得有人说沈家私底下和太后有联系，眉姐姐一早就被太后选中，注定要安排进宫的。】 沈眉庄确定自己没听错，当真有人在说话。心绪太过紧张，连皇上太后的言语都没注意。 她叫我眉姐姐，可这声音并非是嬛儿。 而且这人又是如何知道，这个问题入宫之前母亲曾经问过？ 还有太后的关系...?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可曾读过四书？” 大橘不怒而威的声音传来，将眉庄的思绪拉回，“臣女不曾读过。” 太后闻言更满意了几分，笑盈盈的说道，“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要，你能识得几个字，已经很好了。” “记下名字留用。” 眉庄谢过太后和大橘的恩典后起身，孙妙青偷偷瞟了一眼，看见她嘴角的笑意，在心里想到。 【唉，眉姐姐还以为进宫是什么好事呢？】 【才受了几个月的恩宠，就遭到来自华妃的霸凌。在宫里只过了七年就被害得难产血崩，留下女儿撒手人寰，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听到这些，眉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连甄嬛偷偷冲她微笑都没能发现。 这是在说她吗？ 华妃？ 听母亲说如今宫里最受宠的就是她，顾及着皇上的恩宠，又有年羹尧做靠山，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听这声音的意思，是自己将被她所害？不仅失宠，还命丧黄泉？ 不，，，不会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甄嬛见沈眉庄谢恩后站在那里就跟失了魂一样， 虽然心中诧异但也只当是心愿达成，太过高兴的缘故。 两人太过投入，都没发现叫名的太监已经喊到甄嬛的名字。 那太监见甄嬛没出来，只能给了个白眼，掐着嗓子再叫了声名。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甄嬛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跪下。 【大胖橘：这秀女不会是个耳背吧？】 【名场面，现在有多嫌弃，一会儿就有多香。】 甄嬛觉得自己大概压力太大幻听了，就算有人敢在这样的场合胡言乱语，也早被人拉了下去。 到现在也没看见任何动静，可知是自己魔障了。 大橘坐在大殿里头，不高兴有人选秀的时候竟然还敢分心，显然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不耐烦的问道，“甄嬛...这名字倒是少见......” “是哪个嬛字？” 甄嬛壮着胆子大声说道，“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 【回答正确，大胖橘就喜欢文化水平高的美女。】 【不过太后不喜欢太聪明的，太过聪明就不好掌控。】 竟然又是这个声音！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吗？ 大胖橘？ 难道是指着的皇上？ 敢给皇上取这个这样的名号，还真是大胆。 其他人都没听见...这声音......该不会是妖怪吧？ 甄嬛被自己的想法一惊，差点就打起了哆嗦。 大橘听她这番话，觉得多半是个有才学的，便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抬起头来。” 【啊啊啊！看呆了，他们母子两个看呆了，嬛嬛开启开挂人生！】 【不过有家世，有容貌，有学历，脸上还印着录取通知书，入宫后下场都这么惨，渣男不做人啊。】 甄嬛抬着头，并不敢直视大橘和太后，听到那妖怪一直在那儿嘀咕。 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渣男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入宫后的下场很惨吗？ 甄嬛心中忐忑，不过皇权比妖怪更可怕... 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等着命运的审判。 【这个秀女姓甄，犯了皇帝的名讳。】 【太后这是多不待见嬛嬛，就这句话就能让她一家都不好过，还好甄嬛及时找补。】 太后的那句话，和身边的声音重叠。 甄嬛努力的将那妖怪的声音排开，现场解释了一番，表示先帝曾说她家这个姓好，听着像忠贞之士，还以此作为勉励。 大橘得了这么个手办，心里正高兴，哪里肯让太后如愿，把甄嬛狠狠的夸赞了一番。 太后说道，“走上前来。” 甄嬛闻言起身缓缓向前，先是小夏子将茶水倒在她脚下，又是竹息将一只大白猫丢到甄嬛面前。 【明明那样怕猫都还能忍住，不愧是女主，这样的处变不惊，的确是淑女的典范。】 【就是可怜了这只猫，突然被丢到地上，毛都被水沾湿了，不知道要舔多久。】 【让姐姐亲亲抱抱举高高。】 甄嬛原本很害怕，只是强忍着不让人看出来，以免牵连到家里。 不过听了这妖怪的胡言乱语，突然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 对一只猫自称姐姐，难不成还是只猫妖？ 第三章 她长得也没那么丑吧 “嬛嬛一袅楚宫腰，那更春来香减玉消，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必定不会叫你玉减香消。” 听大橘这番话，大家都明白甄嬛入选，边上的太监立马宣布她留牌子赐香囊。 【什么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分明就是风水咬人，这一批入选的秀女基本上都死全乎了！】 甄嬛刚退回自己的位置，久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她们都死全乎了？ “苏州织造孙株合之妹孙妙青，年十六。” 【咦，到我了，早点面完就能早点回家。】 大橘额头抽搐，孙妙青跪在下面一点都没发现。 “臣女孙妙青，参见皇上、太后，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哥哥说秀女要是走到殿选再被撂牌子回家，谈婚论嫁的时候比那些没进殿选的更能挑个好夫婿。】 【为了让我颜面好看些，花了不少银子贿赂华妃。反正以我的相貌一定选不上，只当是走个过场。】 【不过能做皇帝的人自有他的魅力，只是声音就这样有压迫力，果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大橘发现自己能听见这孙妙青的心中所想，正准备喝杯茶压压惊，就听见这么一番话。 这姑娘心里想的怎么......这么粗俗？ 一愣神直接被呛住，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咦，怎么还咳起来了？】 【我这张脸也没长得那么丑......吧？这是把皇帝都吓得呛住了？】 面对太后关切的眼神，大橘说道，“儿子没事，母后不用担心。” 太后说道，“没事就好，这么大的人了，喝口水都还不当心。” 将茶杯放回去，大橘问道，“你叫...孙妙青？” “苏州织造孙株合的妹妹。” 孙妙青回道，“是的皇上。” 【欸，没听说皇帝记性这么差啊，刚刚那太监不是才念了一遍？】 【也不知道嫂嫂在家里都准备了些什么好东西，这大半日下来我都饿瘦了。】 大橘听见这话，才刚缓过劲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半天就被饿瘦了？ 瞧了瞧站在外头的孙妙青，恩，他后宫嫔妃里头就找不出一个比她更胖的！ “抬起头来。” 孙妙青学着甄嬛的样子把脸扬起来，大橘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该说两人不愧是兄妹么？这孙妙青和她哥哥孙株合的长相，比甄嬛和纯元相似度更高。 尤其是那张厚唇，还有双下巴！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情，倒也有些意思。 “记下留用。” 孙妙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选上，电视剧里没这出啊！ 【大胖橘还真挺博爱的，我这样的也不放过，这品味让人真琢磨不透。】 【哥哥花了那么多钱贿赂华妃，这下全都打了水漂。赔了妹妹又赔钱，回去该怎么和他解释啊。】 大橘一脸无语，他这个一国之君，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小丫头不成？ 华妃...... 他能听见这孙妙青心中所想，留着她也算物尽其用。 太后不知道大橘心中所想，一脸震惊的看着大橘，大概目光太过灼热，大橘一转头，仿佛看见亲娘的无声质问，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爱好！ 唉，众人皆醉朕独醒。 真是寂寞~ ... ... 孙妙青、沈眉庄还有甄嬛一同被记下名字留用，出去的时候相互之间点了点头，便各自分开。 林沐云和孙妙青手拉着手，走在路上不停的看着她。 孙妙青问道，“沐云，你干什么这样看我，我脸上长花了吗？” 林沐云说道，“你脸上的花我没瞧见，不过皇上一定瞧见了。” “你又笑话我。” 孙妙青不高兴的说道，“我才不想进宫呢，皇上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爹了。” 林沐云闻言，惊慌的看了眼周围，还好宫道上就她们两个，不然被人听了去，怕是喜事立马就变成丧事。 “还没出宫呢，这话也敢乱说。” “皇上是天子，天下的女子有哪个不想入宫，好一家子鸡犬升天。” 孙妙青说道，“有啊，你不就是？” 林沐云一阵无言，扭扭捏捏的说道，“我那是...这不一样！” “既然已经入选，以后你就是皇上的嫔妃，身份与以前不同，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准备入宫的事情。” 孙妙青垮着张脸，勉强的点点头，里面到处都是人精，既骁勇又会算计，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四章 给华妃的礼太厚，所以弄巧成拙了？ 想进宫的人没能留下，不想进宫的人偏偏要被关进去，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疾苦。 和林沐云告别后，孙妙青坐上一直等在宫门口的马车，踢踢踏踏的往舅舅家去。 到了张府大门口，守在外头的小厮高声喊道，“表小姐回来了！” 鞭炮点得震天响，大嫂和舅舅舅母都迎了出来。 “臣拜见小主。” 孙妙青见此，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酸涩，眼圈发红，连忙上去将人扶了起来。 “舅舅、舅母、大嫂，快快请起，怎么能让你们和我行礼呢！” “礼不可废，已经荣获宫嫔，便是君臣之别。” “如果小主不让臣等行礼，让别人知道，就会说小主不懂规矩。” 孙妙青无言，只能看着他们叩头。 “如今礼已经行过，舅舅、舅母还有大嫂快快请起，我们有话进去再说。” 张凌河点点头，起身后与其他人一起簇拥着孙妙青进去。 等进了堂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孙妙青的大嫂赵氏，才急忙问道。 “妙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皇上留了牌子？” 不仅赵氏想不明白，张凌河夫妇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自家孩子当然怎么看怎么好，可再怎么也要讲究实际。 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孙妙青的确都不出挑。 孙妙青说道，“我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他就问了一句我是哥哥的妹妹，就入选了。” “是不是哥哥给华妃送的礼太厚，所以才弄巧成拙了。” 赵氏一听，想起自家流水一样送去的好东西，悔恨的拍了下大腿。 “一定是这样！” “这下弄巧成拙，可怎么办。” 赵氏懊悔了一阵，又怕孙妙青惶恐，随后安慰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 “能入宫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在有华妃娘娘做靠山，你入宫后也能容易些。” 【华妃就是深坑，要真跟着她，不仅我要完，全家都得完，还容易呢。】 【唉，年羹尧居功自傲，皇帝太后早就防着他们兄妹两个呢，要不然怎么不让她生孩子。】 赵氏明明看着孙妙青双唇紧闭，耳边却听到她的声音，还说了些叫人惊骇，但仔细一想，的确颇有道理的一番话。 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年羹尧本是皇帝家奴，又有从龙之功，自己在前朝得力，妹妹又宠冠后宫，称得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受了这么多年的恩宠，若不是有疾，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这些，妙青是怎么知道的？ 赵氏惊疑不定，看什么都觉得这东西值得怀疑。 张家舅母说道，“宫里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的，皇帝只有一个，若是不受宠爱，一年也见不到丈夫几回。” “若是这样，还不如入宫后就去讨好太后。妙青若能得太后庇佑，我们也能放心些。” 张舅母，赵氏对孙妙青的将来都一脸的担忧，张舅舅却极为乐观。 虽然意外自己这侄女儿竟然能被选上，但自家在宫里有人总比没人好。 皇上子嗣不多，若孙妙青能有幸诞育皇嗣，哪怕只是个公主，说不定他也能沾沾光。 “好了，妙青能入宫那是皇恩浩荡，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伤心起来了？” “皇嗣为重，只要妙青能为皇上生个孩子，以后就什么都不必愁了。” “还有段日子才能进宫，明日去将李神医请来，让他为妙青好好调养一番。” 张舅母嫌弃的看了丈夫一眼，他懂什么？ 虽说宫中嫔妃都是有品级的命妇，与寻常妾室不能相提并论。 但妃妾就是妃妾，那么多的女人争抢一个丈夫，注定不会好过。 男人眼里只看得见功名利禄，皇子母家的贵重，哪里看得见她们的眼泪？ 只是这些，她并不能就这么说出来，不然就是火上浇油，让妙青对未来更加惶恐。 赵氏说道，“今日等了一整天，舅舅舅母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妙青这里有侄媳妇儿陪着就好。” 孙妙青也说道，“嫂嫂说的没错，舅舅，舅母快去休息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张舅舅和舅母点点头，“我们先走了，你们两个用完晚膳，也早点休息。” 孙妙青乖巧的说道，“恭送舅舅舅母。” 第五章 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白富美 孙妙青和赵氏回了别院，侍女陆陆续续的将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大桌子菜送了上来。 【诶呀，嫂嫂对我真好，八宝葫芦鸭，芙蓉粉丝虾，鲍鱼鸡汁粥，竟然还有整盘大闸蟹。】 【想想宫里常在贵人之类，一个月吃几只鸡鸭都有数，趁现在得多吃几口，以后说不定就要节衣缩食。】 赵氏听着孙妙青的心声，越听越觉得委屈。 她进门的时候孙妙青才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婆母走得早，是她一手将这个妹妹抚养长大。 除了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和亲生的没有区别。 至于为什么突然能听见小姑子的心声，赵氏猜想，是小姑子入宫得了什么机缘。 只有她能听见，说明小姑子和她最亲近，不都说，母女连心吗？ 不得不说，赵氏挺会自我安慰。 看着孙妙青专心致志的吃着螃蟹，嘴角沾上了蟹黄，赵氏用丝帕给她擦了擦嘴。 “这么大了还不会吃螃蟹，以后入了宫你这吃相被别的嫔妃瞧见，仔细被人说闲话。” 孙妙青塞了个蟹腿给赵氏，嘴里含糊着说道，“我就是没进去之前再松快松快。” 【她们闲话就闲话吧，只要不亏了自己就行。】 【皇后是谁怀孕害谁，华妃是谁得宠害谁，至于大胖橘，是谁娘家得力害谁！】 【不过该怎么劝哥哥早点和年羹尧划清界限？再过两年年羹尧就会一败涂地，自己和儿子都被赐死，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赵氏惊疑不定，世人皆知皇后最是雍容华贵，端庄得体。还是雍亲王福晋的时候便素有贤名。在诸位福晋中是一等一等的好名声。 皇后是......谁怀孕就害谁？ 那什么橘的又是谁，谁娘家得力就害谁？ 还有年羹尧，竟然会就落得这个下场？ 功高盖主，的确让人坐立不安。 赵氏欲言又止，回过神才发现孙妙青已经吃了好几只大闸蟹，还没沾姜醋。 这怎么得了！ 赶紧将盘子里剩下的螃蟹拿给边上的丫鬟带下去。 “这东西是大寒之物，我不过三五息没注意，你就吃了这么多。” “放心一会儿又要嚷着肚子疼。” 孙妙青说道，“我现在不多吃几个，进宫就吃不到了。” 赵氏说道，“宫里是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还能缺了你的螃蟹？” “到时候只要多带些银子进去就好。” 孙妙青好奇的问道，“那大嫂和大哥准备给我准备多少银子？” 想到上辈子看的红楼梦，贾府过得有多奢侈，记忆里的孙家也不遑多让。 苏州织造是顶顶有数的肥缺，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赵氏摸了摸孙妙青的头，温和的说道，“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你置办了不少嫁妆，加起来十万两应该是有的。” “不过那些摆设物件都不方便带进宫，还有庄子铺子，你进宫后也不便于管理。” “先把那两万两压箱底银子带进去，其余的等你入宫后，嫂嫂再安排人送去。” “至于庄子铺子的产息，每年给送进宫，也省得你大手大脚惯了，吃了上顿没下顿。” 孙妙青忍不住换算起来，一克银子五块多，就按五块钱算。 清朝银子一两有37.3克，十万两银子等于1865万！ 而且这时候银子的购买力还比人民币高，赌王嫁女也就这样了吧？ 家人们，谁懂？ 眼睛一闭一睁，她就成白富美了！ 不过高兴过后，想起雍正的性子，孙妙青又忧虑起来。 【唉，没想到有一天还还会因为家里银子太多而发愁。】 【雍正最小心眼，还恨贪污。】 【也怪康熙给他留了个烂摊子，到处都缺钱。自己过得抠抠搜搜，手底下的臣子一个比一个豪富，换谁当皇帝也会心理不平衡。】 【哥哥还是年羹尧的人，雍正缺起银子来，她们自家首当其冲啊！】 想到这里，孙妙青觉得手里的大闸蟹都不香了。 赵氏和孙株合一直以为，他们也是从龙之臣。 在皇帝还是雍亲王的时候，就通过年羹尧的引荐，投靠过去。 如今雍亲王登临大位，他们这些人鸡犬升天也实属应该。 却没想到，他们以为年羹尧深受皇上信任，所以有意亲近，是在投皇上所好。 可在别人乃至皇上眼里，他们却是年羹尧的党羽。 赵氏觉得这是老天给他们的预警，这回回去一定要和丈夫好好商量一番。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好好安慰下小姑子，免得她一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把自己给担心病了。 第六章 她长得又不像纯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州织造孙株合之妹孙妙青，着封为正六品常在，封号诚，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谢皇上隆恩。” 众人行完礼起身，宣旨太监和孙妙青介绍道，“这位是宫中教导礼仪的兰若姑姑。” 孙妙青上辈子看剧的时候只听说过方若姑姑，没听说过兰若姑姑。 不过看这位兰若姑姑的打扮还有模样，想必在嬷嬷中多少也有些地位，否则也不会被派出来教导新晋宫嫔。 秉承着礼多人不怪，宫里的嬷嬷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孙妙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兰若姑姑好。” 果然，就为她这句，那宣旨太监和兰若姑姑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赵氏拿着一张银票塞到宣旨太监手中，“公公辛苦过来这一趟，请公公喝杯茶水。” 宣旨太监满意的将银票塞进袖口，随后提点道，“兰若姑在宫中资历深厚，曾有幸伺候过孝懿仁皇后，小主要好好跟兰若姑姑学习。”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高看一眼。 孝懿仁皇后是当今皇帝的养母，在她身边伺候过的嬷嬷，说不定还照顾过皇上。 孙妙青不懂她有封号就算了，怎么又安排了这么厉害的教养姑姑。 她长得又不像纯元！ 不过想这么多也没用，她又不是奔着得宠去的。只要她躲远些万事不沾染，忍上十几年就能退休。 怎么说呢，辫子朝的皇帝虽然苛待自己的后宫，但一向对先帝的后宫非常大方。 一想到不到三十岁就能过上养老生活，孙妙青觉得自己又行了。 张舅母安排了个丫鬟专门负责照顾兰若姑姑这段日子的起居。 赵氏送她过去安顿的时候，又塞了好大一个红包，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小姑子又在胡思乱想。 【这兰若姑姑估摸着和方若是一个辈分，多半也是大胖橘的心腹宫女。我是哪点儿让他上心，安排了这么尊大神过来。】 【说起来方若应该已经去了甄嬛那里，开挂的就是不一样，直接上vip课程。】 赵氏不懂什么叫开挂，也不懂什么叫vip，不过她懂什么叫做心腹宫女。 心底对兰若姑姑的重视更甚，刚才的见面礼略微有些单薄，之后还要找机会再补上。 “妙青。” “嫂嫂过来了。” 孙妙青走上前去，赵氏和蔼的说道，“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嫂嫂特意让人为你新做了几件衣裳，你试试是否合身。” 孙妙青点点头，转身就往屏风后头走去。赵氏的贴身侍女桂香并没有将东西交给孙妙青的贴身丫鬟，而是直接端了进去，伺候她换衣裳。 没一会儿，孙妙青就换上一身粉红色绣桃花的旗装出来。 “嫂嫂快看，我穿上这身好不好看？” 赵氏先看了眼桂香，桂香点头之后，赵氏算是松了口气。 “好看，我们妙青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从茴香端着的木匣子中取出一串佛珠，上头共有十四颗珠子，其中之意为观世音菩萨与十方、三世、六道等一切众生同一信仰，令三界众生获得十四种无畏的功德。 赵氏说道，“这串佛珠是我娘亲还在时特意去灵隐寺求来的。” “十四颗珠子里头有一颗舍利子，能让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如今嫂嫂将这东西送给你，希望你在宫里能够事事请安。” 说完赵氏不等孙妙青反应，立刻就将佛珠戴到她手上，没看到心里一直担忧的情况，才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她真担心是什么邪祟上了小姑子的身，还好，当真是上天赐下的机缘。 【舍利子？】 【那不就是高僧火化之后没烧干净留下来的骨头！】 “什么骨头，这是舍利！”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 孙妙青觉得自己整只手都不舒服，想要把佛珠取下来，赵氏还不让。 “嫂嫂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啊？” 赵氏敷衍道，“你是我一手带大，心里想什么是我猜不到的？” “后宫都是女人，阴气重，戴上这个我和你哥哥才能放心。” 孙妙青无奈，只等她离开再摘下，进了宫就收起来。 谁知赵氏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 “别想着摘下来，这东西有灵性，可以护着你。” “蔷薇、铃兰，你们两个是小主的贴身侍女，以后也是要跟着一起进宫的。” “有些事情，小主不当心，你们要在身边提醒这些。” “就像这串佛珠，明白了吗？” 蔷薇和铃兰齐声说道，“奴婢明白。” 第七章 她本来就很美 皇帝心，海底针。 兰若姑姑仔细的瞧了瞧面前坐着的孙妙青，实在想不通这位是哪里入了皇上的眼，不仅封了常在，还赐了封号。 这批新人里头，除了这位诚常在，也就只有那个模样、气度，酷似纯元皇后的莞常在有此殊荣。 别的，尊贵如博尔济吉特贵人，也只是以姓氏为号。 不过主子怎么吩咐的她就怎么做。 皇上让她好好教导这位诚常在，她尽心教导便是。不然入宫后但凡出了什么差错，她这个教导嬷嬷，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小主，咱们满人的规矩是梳旗头，穿旗装，行礼只跪不叩头。等见了皇后娘娘，您需行三跪九叩之礼。 行礼的时候，就像这样挺直腰杆跪在地上，用右手摸三下头翘，摸一次就代表磕了一个头。” “这一跪摸三下，三跪就是九下。小主啊，您学着试试。” 孙妙青闻言，起身照着若兰姑姑刚才的样子做了一遍。 跪地上，挺着胸，直着腰，右手摸三下头翘。 起身，再跪，直到做完三跪九叩之礼。 蔷薇笑着说道，“小主做得真好看。” 铃兰也点了点头，“对，就像人家说的那什么来着，优雅。” 兰若姑姑点点头，“小主学的极好，头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练一个月阖宫觐见的时候便不会失礼。” 原本还沾沾自喜，以为宫里规矩不过如此，这会儿听兰若姑姑来这么一句，孙妙青直接问道，“兰若姑姑，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吗？” 兰若姑姑说道，“小主有所不知，皇上、太后最重规矩，所以宫中人人都有一双慧眼。” “对小主们而言，三跪九叩是极为严肃的礼节。是只有在特定的场合，或者对最尊贵的人才行的大礼。 所以腰如何挺，手抬到什么高度，动作的节奏，乃至眼神都有门道。” “小主别的都可以慢慢来，唯独这个一定要好好研习。” 铃兰听得一脸不解，没想到入宫做嫔妃，还要和奴才一样，学着怎么磕头。 孙妙青说道，“我明白了，还请姑姑多指教。” 兰若姑姑说道，“小主如此好学，奴婢一定倾囊相授。” “说起来，蔷薇和铃兰两位姑娘，更要在如何行礼上多下些功夫。” “奴婢从小入宫，在宫里伺候了三四年的功夫，才算是学会如何下跪。” （这点是清朝老太监说的，入宫几年才学会下跪，那规矩得多可怕。） 蔷薇和铃兰面面相觑，一脸吃惊，铃兰忍不住说道，“三四年才能学会如何下跪，宫里的规矩这样厉害。” 兰若姑姑笑着说道，“天家威严，自然非同寻常。” 孙妙青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再看了看外面的日头。 想到还有好几个时辰才用晚膳，而且晚膳的时候也不是单纯的吃饭，而且练习用膳的规矩，顿时就两眼发昏，恨不得躺在地上来个兔子蹬鹰。 但要是没学到精髓，练成夏冬春那样，入了宫怕是更为艰难。 别的不说，到时候只要大橘有心，一句规矩没学好罚她跪在宫门口长长记性，她能怎么办。 要不先准备几个跪的容易？ ... ... 原以为入宫之前的这段时间可以最后松快几天，可在兰若姑姑的教导之下，孙妙青一下子瘦了十来斤，双下巴没了，整个人都立体了不少。 在兰若姑姑的要求下，孙妙青每隔两天就要用用十几种鲜花调制而成的花油护发。 每一天晚上，沐浴的时候的时候都要在水中加入一盆牛乳，还有上好的玫瑰汁子。 睡觉之前，还要在全身抹上好几种香膏，整个人都要被腌入味儿了。 入宫前一天，兰若姑姑给她身上抹好香膏，看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一脸欣慰。 孙妙青严重怀疑她来之前大胖橘对她有过各种暗示！ 不过想着自己白了不少的皮肤，还有上了一个新台阶的颜值，孙妙青觉得这些天的辛苦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有哪个女人不想变得更漂亮！ 果真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她本来就很美！ 第八章 安陵容：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天还没亮，一轮圆月挂在山头，空中只稀稀拉拉的点缀着几颗并不算明亮的星星。 一大早就起来梳妆，告别了张家舅舅、舅母还有嫂嫂，孙妙青带着一大包袱首饰、银票、还有打赏用的荷包，与蔷薇、铃兰两个陪嫁侍女，往宫门口去。 到贞顺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孙妙青下了马车，正好遇见甄嬛、安陵容还有沈眉庄三人。 【安陵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可惜大胖橘瞎了眼，不喜欢她这款。】 安陵容微笑的小脸瞬间僵硬，谁在说话？ 正当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人，想要找到身心来源的时候，看见下了马车，往她们这边过来的孙妙青。 【要说宫里谁天资最高，非安小鸟莫属。但凡她不被自己困住一生，甄嬛也不是她的对手。】 是她？ 安陵容觉得自己以往十几年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她竟然能听见别人的心中所想！ 不过，什么叫做但凡她不被自己困住一生，甄嬛都不是她对手？ 嬛姐姐对她这样好，虽不是亲姐妹，却比她那些亲姐妹待她更好。 不仅在选秀那日替她解围，还邀她去甄府同住。 今日入宫，甄伯母还为她准备了包裹以及这身穿戴，才让她保全小主的体面，不至于在奴才面前失了体统。 她怎么会和嬛姐姐作对！ 再说，容貌、门第、才学、乃至位分，她样样都不如人，又有何资本与嬛姐姐相提并论。 而且，为何她会叫她安小鸟，明明是第一次见，她没有丝毫不敬之处，这人却对她冠以如此屈辱的称呼，实在是好没道理。 安陵容惊慌过后，一阵自卑油然而生，看甄嬛和沈眉庄的落落大方，何等气度，再看看自己，谁都会觉得一股小家子气。 正当安陵容念头翻转的时候，孙妙青已经走到三人边上， 沈眉庄问道，“是孙妹妹？” 她和甄嬛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孙妙青，当日殿选的时候，她们见过一面，那时候孙妙青虽然打扮得精致富贵，但容貌并不出挑。 可今日再见，人还是那个人，容貌气度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虽然算不得容色倾城，但眼睛里好似藏着满天繁星，让人看着就舒坦。 两人暗暗猜想，莫不是她不想入宫，所以殿选的时候故意往丑了装扮，只是皇上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好处？ 孙妙青笑着说道，“姐姐好记性，殿选那日我与两位姐姐一同入选，今日又一同入宫。” 甄嬛说道，“当真是缘分。” 说完又介绍起旁边的安陵容来，“孙妹妹，这是安妹妹，与我们一样，都是今日第二批入宫的汉军旗嫔妃。” 安陵容收回思绪，看着柔柔弱弱的和孙妙青问了句好。 “孙姐姐好。” 孙妙青将她扶了起来，“你是陵容吧，眼睛长得真好看。” 【安小鸟这时候眼睛里还有光，说话又温柔又好听，爱了爱了。】 安陵容听她这意思，不像是对她有恶意，反而对她很有好感。 所以叫她安小鸟，不是在嘲讽她？ 想到这里，安陵容心里的自卑淡去，笑着说道，“陵容谢过孙姐姐赞赏。” 【唉，这么好的人，黑化之后不仅害了甄嬛，害了甄家，为了让甄嬛难受还害死了眉姐姐。】 【跟着皇后有什么好的，被逼着吃了多少年的避子汤。又因为皇后想利用她的身孕陷害甄嬛，而服用猛药强行怀了个注定生不下来的孩子。】 【不过甄嬛不上套，小产后又东窗事发，每天都被人掌嘴，最后落得个吃苦杏仁自尽的下场。】 【虽然有皇后的挑唆，还有大胖橘不当人，但落得这样下场，更多还是因为嫉妒和童年阴影。】 【怪不得人家都说，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原生家庭如此，大清又没有心理医生，想改变命运就只能靠她自己想开。】 安陵容刚静下来的心，又因为这番话掀起潮汐。 忍不住看向甄嬛，她会因为皇后的挑唆害了甄嬛害死沈眉庄，最后自己也不得善终？ 不，不会的！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 而且这孙常在怎么会知道以后的事情？ 可是她都能听见别人的心中所想，那孙妙青知道未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第九章 这诚常在怎么这么不害臊 一旁等候的管事太监见这一批入宫的新晋宫嫔都已经到齐了，便挥了下手里的拂尘，打了个千儿，恭恭敬敬的说道， “诸位小主吉祥，吉时已到，还请小主们移驾，由奴才们带着小主去各自宫中。” 芳若姑姑问道，“莞常在在哪个宫啊？” 管事太监答道，“莞常在住碎玉轩。” 闻言，芳若姑姑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些不自然，显然是知道甄嬛被安排住在那个地方，是有人从中作梗，而除了华妃，还能有谁？ 不过到底在宫中浸淫多年，见甄嬛转头向她看来，芳若姑姑脸上又是往常那般温和笑意。 “小主，请安心的去吧。” 甄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而安陵容心思细腻，看出了里头的门道。 【碎玉轩可不止是偏僻那么简单，皇后借华妃的手把嬛嬛安排到那儿，怕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将事情栽到华妃头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怎么是女主呢，即便经历磨难，但依旧气运绵长。】 这些日子甄嬛想了又想，真以为自己是遇上了只猫妖，这会儿正准备跟着公公们进去，却发现这声音分明是孙妙青心中所想。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但还是震惊不已。 这位孙常在怕不是凡人，只看似是知晓未来，就不能等闲对待。 而且碎玉轩里到底藏着什么？听她的意思，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面的呢？怎么到关键地方就没了！ 甄嬛心里痒痒的，像是猫在抓，却并不敢询问。 这边管事太监见甄嬛现在那里神色莫名，没有挪动的痕迹，心底猜测是否这位莞常在知道碎玉轩既偏远，又不吉利，所以心底嫌弃不乐意去住。 不过新入宫的嫔妃住什么宫殿从来都是上面安排，哪里由得了她们自己挑？ 管事太监提醒道，“时辰不早了，莞常在请这边去。” 甄嬛点点头，看了孙妙青一眼，那叫一个不舍。孙妙青不明就里，只能回了她一个微笑，看着甄嬛一步一回头的从贞顺门的偏门进了宫。 管事太监目光一闪，站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太监，看得孙妙青眼前一亮。 【哎呀，这小哥哥长得真不赖，以后得让内务府给我挑几个好看的，让他们每天都围着我伺候。】 【一个洗脚，一个捏肩，再来一个喂我喝汤，要是遇上李玉那样的，用来暖床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知道给我安排的人是啥样，要是长得可以，一会儿就多给个红包。】 安陵容现在还只是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一下就羞红了脸。 跟在那小太监身后，进去的时候差点踢到门槛。 这孙常在怎么这么不害臊，太监都是没根儿的人，连宫女都瞧不上，她一个小主竟然...... 不过倒是提醒她了，才入宫多少要给点赏钱，否则更会被人看轻。 只是她手头紧，甄伯母准备的那些还拿出了一半让姨娘带了回去。娘的眼睛再不治，怕是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入了宫鞭长莫及，虽然父亲看在她这小主的身份，多半会对娘好些。但娘的性子太过软弱，没她在身边照顾，再没有银子傍身，又能好过多少。 安陵容原本打算等到了地方，给这位引路的公公二两银子。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只给一两为好。 等她日后得了皇上宠爱手头宽裕些再补上便是。 轮到孙妙青和沈眉庄，两人相互点了个头，至以微笑，便各自跟着带路的小太监入宫。 一路上高墙黄瓦，比几百年后，的确更威严肃穆，处处都是皇家气派。 领路的小太监知道这位可是个财神爷，他好不容易才争到这个位置，想着这会儿多讨好几句，说不定这诚常在一高兴，能多赏几个银子。 “小主啊，您住的地方在储秀宫西偏殿芙蓉馆，又宽敞又亮堂。后院还有个小池塘，置了假山，还养了几条锦鲤，可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储秀宫右边就是御花园，前头紧挨着体元殿，再往前就是华妃娘娘的翊坤宫。” “东偏殿烟雨阁里住着的是欣常在，最是心直口快好相处，您见了就知道了。” 孙妙青说道，“多谢公公提点，蔷薇。” 蔷薇闻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到领路太监手里，“公公一路辛苦了，请公公喝茶。” 领路太监欣喜的接过红包，两只手指一捻就知道份量十足。腰弯得更低了些，态度又殷勤了几分。 “奴才谢小主赏赐。” “您请往这边走。” 第十章 皇后娘娘真是费心了 贞顺门的偏门离储秀宫一点都不近，她又只是个刚选秀入宫的小小常在，连主子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也不配有步辇或是轿子之类的好待遇。 只能踩着脚底下的花盆底，忍着脚下的不适一步一步走过去，却没想到这一走就走了近一个时辰...... 皇宫真大...... 怪不得那管事太监要催她们快些走。 甄嬛住的碎玉轩比储秀宫离宫门口还要远些，追剧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脚痛！ 铃兰和蔷薇第一回入宫，只觉得样样都新鲜，以后她们也要住在这里。 用府上婆子的话说，她们这是祖坟冒了青烟，才有这样的好运道陪着小主进宫享福。 路过翊坤宫的时候，领路太监说道，“小主您瞧，这就是华妃娘娘的翊坤宫。” 离大门有些远，孙妙青只看见宫门口的半块牌匾，此外便是高耸的宫墙，还有宫墙没遮住露出来的屋檐，别的什么都没瞧见。 铃兰说道，“果然不愧是妃位娘娘住的地方，真是气派。” 领路太监说道，“那可不，华妃娘娘最得圣心，皇上钦赐翊坤宫让娘娘一人独住，这是何等的荣宠。” 孙妙青笑而不语，跟着领路太监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储秀宫门口。 领路太监说道，“小主，地方到了，这便是储秀宫。” 孙妙青看着巍峨大气的宫门口，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好地方。” 都说永寿宫出战神，翊坤宫出情种，但这储秀宫在几百年后也是大大的有名。 往里又走了一段路，领路太监带着三人来到西偏殿，门口挂着个牌匾，上头写着芙蓉馆三个大字。 一早就守在门口宫女太监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领路太监说道，“小主您瞧，这就是您的芙蓉馆，才粉饰过，就等您住进去呢。” 孙妙青说道，“多谢公公领路。” 铃兰见孙妙青面上极为满意，变戏法似的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个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领路太监。 “今日是小主入宫之喜，公公辛劳一场，还请收下吧。” 领路太监腆着笑脸，身子躬得像只煮熟了的虾，“多谢小主恩赏，奴才能沾沾小主的喜气，那是十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您的包袱内务府已经都送去了。今日入宫，小主还有许多要收拾的，奴才就不耽误小主的功夫了。” “小主您请......” 孙妙青微笑着点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这边安陵容没有陪嫁宫女，只能孤零零的跟着带路的太监，到延禧宫之后，安陵容从袖口里拿出一两碎银放到领路太监手里。 “公公辛苦了，这点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领路太监原本以为会白跑一趟，没想到这位安答应虽然家底薄，但也是个知道礼数懂规矩的。 一两银子不多，但英雄不问出处，说不定这位安答应就得了皇上的恩宠，就当他好心，结个善缘。 “多谢小主赏赐，延禧宫如今还没有主位，另有两位小主与您一样，都是此次入选的宫嫔。” “东偏殿住着的是富察贵人，乃是满洲贵女，出身尊贵。西偏殿住着的是夏常在，您住在后殿的明瑟居。” 安陵容想起选秀那日的风波，不由得小声问道，“公公可知，是哪位夏常在？” 领路太监说道，“是包衣佐领夏大人家的千金。” “小主可还有别的事情吩咐？眼下时辰已经不早，您刚入宫还有不少要收拾的地方，若无别的吩咐，奴才就先退下了。” 安陵容这才说道，“劳烦公公，公公慢走。” 若非她给了那一两银子，这位公公怕是根本不会提点这几句。 新人里头她的位份最低，收拾好后理应先去拜见宫中位份最高的富察贵人才对。 可她之前一心想着去嬛姐姐那里，半点没注意到这些，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想着自己将来如此悲惨，安陵容觉得这后宫并不如她想的那般井然有序。 而且，夏冬春那样的性子竟然也能入宫？ 不是安陵容自负，论起小心谨慎，少有人能如她一般。 如果连她最后都落得那样的结局，夏冬春的下场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另一边，甄嬛几人越走越冷清，等到碎玉轩的时候，也差不多该是用午膳的时候。 一进碎玉轩，康禄海和崔瑾汐就各自带着碎玉轩的太监宫女站在两边，恭恭敬敬的给甄嬛行了个大礼。 甄嬛看着像是刚翻新过的碎玉轩，想着从孙妙青那里听到的，皇后在这里面放了脏东西，便浑身不自在。 康禄海自告奋勇的给甄嬛介绍着这碎玉轩的格局，甄嬛虽然心中藏了事情，但也听得极为认真。 流朱见边上好大一株桂花，惊喜的说道，“好香啊！” 甄嬛顺手便拿起一支桂花凑到鼻子下面，“这香味儿竟然与别的桂花不同。” 菊青伶俐，解释道，“回小主，这些都是新贡进宫的金桂，皇后娘娘特意让人移了几株过来，以示新贵入主，后宫祥和。” 听到皇后二字，甄嬛拿着桂花花枝的手一僵，怀疑的看了眼这棵桂花树，一时之间继续闻也不是，不闻也不是。 怕打草惊蛇引人怀疑，只得憋出来句，“皇后娘娘真是费心了。” 说完转身与众人往屋里走去，才入宫就给了她这样的惊喜，她要好好合计合计。 这位诚常在便是她的机缘，她要好好把握。 第十一章 光听一半这不上不下的 入宫头一天通常都会留给嫔妃收拾东西处理内务，即便是皇后、嫔妃们赏赐，也通常不会在这个时候送来。 蔷薇和铃兰得力，孙妙青只需做个甩手掌柜，好好的在一边歇着就是，毕竟今日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她累着呢。 铃兰打开装着布料的包裹，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不对，但仔细一瞧立马横眉怒眼起来。 孙妙青发现铃兰神色不对，直接问道，“怎么了，突然就怒气冲冲的？” 铃兰拿起那块衣料走到孙妙青跟前，“小主您看，那些奴才好大的胆子，这料子被人动过手脚。” 孙妙青抬眼看去，果然被人裁了一截，大概少了四分之一的样子。 蔷薇说道，“别的也就罢了，这块流云缎是小主入选之后，老爷让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从苏州送来的，再珍贵不过。” “原本是送给华妃娘娘还让小主能够得到照拂，现在成了这样，如何送得出去？” 孙妙青对此不以为意，反正她也没准备真给华妃送这样一份厚礼，她躲远些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 “都说内务府的奴才个个都是捞钱的好手，所过之处，天高三尺，地薄三分。” “没成想今日才第一天入宫，就见识到了。这是算准了我们才入宫不敢多生事端，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铃兰很不甘心，不过是些太监，竟然欺负到小主头上，实在太不像话。 “小主，这口气咱们真的就这么忍了？” 蔷薇说道，“不忍又能怎么办，华妃协理六宫，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又是她的远亲。” “这件事要是闹了起来，也是打华妃的脸。那些经手的奴才固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小主也难免会受牵连。” 孙妙青看着眼前剩下的流云缎，上辈子做社畜忍气吞声就算了，都穿越了还要忍？ “既然做不了衣裳，就做成一对靠枕。送去的时候要表现得欲言又止，颂芝见了一定会怀疑，她知道了华妃自然也就知道了。” 铃兰高兴的说道，“奴婢明白，还是小主有法子。” 孙妙青说道，“铃兰继续收拾，蔷薇，带上礼物和我一起去烟雨阁认认门，不出预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欣常在同住。” 欣常在虽然位份不高，但到底是潜邸出来的老人儿了，又是和淑公主的生母，不能给的太薄。 蔷薇准备了一个赤金嵌珠石的长命锁，放在锦盒里给孙妙青看过后，两人出门的时候又叫上了芙蓉馆里的宫女琉璃，三人一起往烟雨阁去。 说起来，欣常在在宫里的生活孙妙青很是羡慕。虽然位份不高，在新人入宫后又失了宠，可谁她都能怼上两句。 吧唧这个，吧唧那个，即便面对华妃也是如此。且没有利益纠缠，谁也不会真的和她过不去。 等到大胖橘驾崩，穿红着绿高高兴兴的做寡妇，想想都让人激动。 “欣姐姐好，今日入宫，有幸与姐姐同住，这会儿过来叨扰姐姐，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欣吧唧也是个美人啊，要是换身石榴红的衣裳一定更明艳动人。】 欣常在：......？！ 留心了一下身边众人的神色，欣常在确定只有她才能听见。 所以，刚才那句话，是这位诚常在的心中所想？ 正当她惊疑不定的时候，诚常在的声音又在耳边想起。 【不过怎么也是给大胖橘生了公主的人，欣吧唧的位份怎么升得这么艰难？竟然还被个答应关进慎刑司，大胖橘也没给个说法。】 什么？！ 听起来这大胖橘似乎指的是皇上？ 欣常在不可置信，她再不得宠也是和淑的生母，为皇上诞育公主的有功之人。 一个小小答应就能将她关进慎刑司，皇上竟然对此不闻不问？ 欣常在觉得一定是她昨晚没休息好，所以出现了幻觉，宫中岂会如此没有规矩！ “欣姐姐？......欣姐姐？” 孙妙青将装着长命锁的盒子打开递了过去，欣常在却呆了似的，并没有接过去。 【这副长命锁有这么好看吗，欣常在这是看呆了？】 欣常在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长命锁，扯着嘴角笑了笑，掩盖刚才的尴尬。 好吧，刚才是她想多了，刚才那些并不是幻觉。 只是，她怎么说也是个有封号的常在，为何被一个小小答应给送进慎刑司？ 说事情也不说清楚，光听一半这不上不下的...... “诚妹妹刚入宫，该我这个做姐姐的尽些心意才对，怎么好意思收妹妹这么重的礼呢？” 孙妙青说道，“礼多人不怪，我与姐姐一见如故，一枚金锁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和淑公主是否喜欢。” 【宫里说话就是麻烦，人际关系又复杂。欣吧唧还算敞亮的，背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还好是被安排住在储秀宫，要是运气不好住进延禧宫，那才是从早到晚不得消停。】 【我只想在宫里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受不起她们之间的那些热闹。】 “既然如此，我替公主多谢诚妹妹的好意了。” 欣常在放心的将金锁收下，看来这诚常在今日过来示好只是想认个脸熟，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她们同住一宫是要和和气气的才好，今日第一次登门，将这长命锁收下也没什么，之后她再寻个机会将礼还回去便是。 只是宫中人众皆知，这诚常在能进宫是走了华妃的门路，她想要在宫中安稳度日不掺和到那些热闹里头去，怕是不容易。 第十二章 好好的美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嘴 第二天一大早，孙妙青还没睡够就被蔷薇从床上拉起来，按在梳妆台前就开始梳洗打扮。 没办法，进了宫就要按照宫里的规矩过活， 到了起床的时辰不管有没有睡醒都必须起来，想赖床那是高位娘娘才有的福利！ 蔷薇手脚极快，三两下就给她梳了个小两把头，插上珠花和发簪，主打一个清新。 琉璃将御膳房送来的早膳摆好，见孙妙青已经装扮好，走上前问道，“早膳已经送来了，小主是现在用还是再等会儿。” 孙妙青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现在用吧。” 捏着筷子，孙妙青看着眼前的早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用筷子搅了搅眼前的红稻米粥，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饿。 在张家舅舅府上每天早膳光是清粥，就至少有六种供她选择...... 蔷薇和铃兰无奈的对视一眼，这些还是她们使了银子才送来的，否则按照常在的分例，每日就只有陈梗米一升二合，哪里吃得起这些。 孙家豪富，老爷夫人又最疼爱这个妹妹，饮食起居从来都是最好的送进她们院子。 也不怪小主不高兴，实在是落差太大！ 铃兰夹了块醋溜黄瓜放到孙妙青面前的碟子里，“小主昨日晚膳就没用多少，这会儿怎么也得吃点。” 孙妙青打起精神就着小菜把这碗红稻米粥喝了个精光，又鄙视了一番自己。 才过几天荣华富贵的日子就忘本了，上辈子吃的都是地沟油、苏丹红、料理包，还有各种科技狠活，这些抓虫都靠人工的纯天然蔬菜，从来都是金字塔尖儿上的专属。 “小主，华妃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周宁海周公公过来了。” 孙妙青擦了擦嘴，随后说道，“请周公公进来。” 周宁海进来后先是打了个千儿，随后说道，“奴才周宁海见过诚常在。” “华妃娘娘担心常在刚入宫不习惯，特意让奴才送了些东西过来。” 孙妙青看了看那些东西，直接让蔷薇和琉璃收下，顺便再表示了一番对华妃的感激之情。 周宁海满意的甩着拂尘离开，琉璃端着一叠衣裳料子，高兴的说道，“华妃娘娘当真看重小主，这些花色都是如今宫中最时兴的。” 孙妙青说道，“拿去收好，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琉璃说道，“是，小主放心。” 很快就到了阖宫觐见那天，孙妙青一早就被铃兰用浸了凉水的帕子抹在脸上醒神。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等在景仁宫正殿之外。 【嬛嬛果然打扮得极为素净，怕这样的场合太过漂亮引人注目反而不美。】 【不过今天所有人都浓妆艳抹，唯独她一人淡扫娥眉，想不引起华妃注意都难。】 甄嬛：！ 枉她自负聪明，却偏偏忘了这些，眼下再回去换身装扮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一会儿不要出什么差错。 这时候，绣夏出来行了个礼，恭恭敬敬说道，“诸位小主吉祥，就要到请安的时辰了，还请诸位小主排列整齐，等皇后娘娘召见。” 说完，绣夏站到一边，边上伺候的宫女似有诱导一般，等众人站好之后，沈眉庄和甄嬛依旧站到最前头，两人也并没有发觉不对。 【欸，错了错了，眉姐姐和嬛嬛怎么站到最前头去了，绣夏也半点都不提醒。】 【按照规矩，博尔济吉特贵人是蒙军旗，富察贵人是满军旗，眉姐姐只是汉军旗，应该是她们两个站在最前头，眉姐姐站在富察贵人身后才对。】 眉庄心下一惊，是啊，先满蒙后汉，她怎么说也是个贵人，嬛儿虽有封号但也只是常在。 她们两个站在最前头，一会儿觐见的时候，若是有嫔妃问起，她和嬛儿该如何作答？ 眉庄隐晦的看了绣夏一眼，看来皇后也并没有多待见她们这些新人。 原本眉庄还想着该怎么开口将位置让给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甄嬛却直接扯了扯她的衣袖，两人何等默契，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两人向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福了福身，甄嬛说道，“妹妹与眉姐姐一时未留意，不知怎的竟然站到两位姐姐前头，实在不该，还请两位姐姐不要怪罪。” 博尔济吉特贵人知道自己身份与别人不同，满蒙联姻本是旧俗，她在后宫不过是皇帝显示满蒙和睦的一块牌匾，注定不会有多得宠。 即便生了孩子也没有机会继承皇位，就像之前嫁到她们蒙古的那些满清公主一样。 要说尊贵也的确尊贵，却大多都不能生育，只有极少数能生出儿子来。 所以知道自己要进宫的那天，博尔济吉特贵人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安享富贵，至于过会儿觐见的时候，站在哪里她一点都不在乎。 反正不管是最前头还是最后头，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尊贵。 而与博尔济吉特贵人不同，富察贵人对甄嬛和沈眉庄的态度极为满意。 一会儿就要面见皇后与众嫔妃，富察贵人紧张之下全然忘了这些，甄嬛主动提起正好提醒了她。 “莞常在不用在意，今日面见皇后，大家心里难免紧张，一时没注意到也是有的。” 甄嬛说道，“两位姐姐不怪罪就好，还请两位姐姐上前。” 几人重新换了位置，绣夏站在边上似乎没有发现这个插曲，但显然手上的丝帕被拽得更紧了些。 【换不换位置都没什么差别，眉姐姐和嬛嬛早就上了华妃的小本本，一会儿还有的闹呢。】 【一句话不谨慎，就被华妃抓住了漏洞，眉姐姐也是够倒霉的。】 沈眉庄和甄嬛后背一僵，所以不是因为站哪里的关系？ 【不过最倒霉的还要数后头这位夏常在，好好的美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 【几句话就把皇后、华妃得罪得死死的，才出景仁宫的大门就被盯着她的华妃弄成残废杀鸡儆猴，啧啧啧，真惨。】 第十三章 这届秀女果然是卧虎藏龙 不该长嘴的夏常在：？！ 原本她是站在富察贵人身边，这会儿位置一换，按照位份、家世，一向自命不凡的她就只能站在最后一排，边上就是安陵容。 听见这声音，她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有人嫉妒她一入宫就讨了皇后喜欢，所以诅咒于她。 这会儿虽然等在外头并未进殿，但新晋嫔妃都站得笔直，个个庄严肃穆。 夏冬春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嫌弃的看了眼站她旁边的安陵容，还是屈尊降贵的用手肘碰了碰她手臂。 “我问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安陵容并不想搭理她，更别说夏冬春这态度，都不会正着眼睛看人。不过她忍辱负重惯了，绣夏就在边上看着。 这样的场合要是出了事情，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她，想了想安陵容还是微微摇头，小声说道，“我并没有听见什么。” 说完安陵容目视前方，不再搭理她，一心只等着被皇后召见。 “你......” 夏冬春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安陵容一个出身卑微如蝼蚁的小小答应就只配给她提鞋， 等阖宫觐见结束之后，有她好看的。 站在外头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趁这段时间，孙妙青又好好的回想了一下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注意到后头夏冬春似乎不怎么安分，这时候还找安陵容的茬，是担心自己死得还不够快？ 【安小鸟那句话当真是没说错，这夏冬春果然骁勇，找事情也不分场合。】 【就她入宫这几天的操作，早就让皇后厌烦不已，故意推她出来让华妃杀，既可让新人畏惧疏远华妃，又为华妃再添一桩罪状。】 【四季姐看不穿这些，还穿着皇后赏的料子显摆，不知道后宫其实只有一条罪，就是蠢罪吗？】 【唉，我这菩萨心肠，说好不管别人闲事的.....】 【一会儿开完会跑快些，这样残忍的场景，我可受不了。】 夏冬春死死的盯着前头孙妙青的背影，眼睛红得像只被人捏住耳朵，提起来的兔子。 当她发现这声音只有她能听见，且就是前头孙妙青传出来的时候，由于太过惊谔，反而没了声音。 脑海里不停的徘徊着，皇后厌烦不已，故意推她出来让华妃杀的话语，再想到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还有刚才隐约听见的。 刚出景仁宫，就被华妃弄成了残废？ 不可能，她连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啊！ 要是成了残废挪去冷宫，她还怎么出人头地？ 夏冬春虽然心中还有疑窦，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先忍忍再说，先把今天的事情躲过去。 又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绘春出来传话让她们进去，等在殿中站好，孙妙青发现所有嫔妃显然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就怕被她们比了下去。 都快到请安的时辰，华妃的位置还空着，皇后狠心是真的狠心，处境也是真的艰难。 皇后端坐在上首，脸上带着温良和善的微笑，像是家中长辈一般，慈和的问道，“妹妹们今天都来得这样早，宫中的生活可还习惯？” 几个新人齐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一切都好。” 【当然不习惯啊！】 【想多睡会儿都不行，吃得还差，一个月鸡鸭加起来还不能超过五只。】 【待遇差就算了，物价还高，还不能换供应商！一顿差不多的早饭就花了五两银子，带进宫的那些私房钱经得起几年花销！】 皇后捏紧了手里把玩的白玉如意，脸上的微笑差点没挂住。 见其他人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有自己一人能听见，只是不知刚才那声音会是何人，又为何只有她能听见。 听她所说似乎对宫里的吃喝极为不满，看来在家中的时候一定很受宠爱，这样大手大脚也能挥霍几年，倒是比她这个皇后还大方。 皇后将目光多分了些在孙妙青身上，看来这届秀女个个都不一般，称一句卧虎藏龙也不为过。 “进了宫不比在家里，多少都会有些不习惯的。妹妹们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告诉本宫。” 果然，皇后话音刚落，新人谢恩的话语中间又夹了那道声音。 【我想吃满汉全席想回家想玩手机想看电影想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在天上360°转圈圈...】 皇后...... 第十四章 您的十三妹来了 难道是因为她为人妇多年又久居深宫，所以如今小姑娘之间时兴的玩意儿竟一点都不曾听闻？ 皇后想着那什么手鸡、电影、还有什么过山车，整个人一头雾水。 而且什么满汉全席，她身为皇后竟然半点不知。 宫中大宴满汉从来都是分席而坐，就连先帝当年举办的千叟宴，也是满汉分开分两次入席。 不过心中再百转千回，皇后面上仍然稳如泰山，巍峨不动。 “本宫来得不算晚吧？” 【啊啊啊啊，出来了，出来了，华胖胖她顶着八千万的旗头走出来了！】 华妃得意的表情一僵，随后就想发怒。 可恶，竟然敢叫她...叫她华胖胖...... 她哪里胖了！她这明明是雍容华贵！ 不过最近是多吃了几个蟹粉酥，华妃默默的收了收肚子，顺便再挺了挺胸。 目光严厉的扫视了一遍行礼的嫔妃，华妃并没多搭理她们，直接走到前头。 “给皇后娘娘请安。” “华妃妹妹免礼，赐坐。” 华妃扭着腰枝儿，坐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今日新人入宫，皇上昨天晚上是待在她那里，这足以表明她在皇上心中地位。 【名场面来了，我宣布，齐二哈开唱！】 果然，这声音一落，华妃就听见齐妃说道，“今日新人觐见，华妃妹妹还来得这么晚，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齐妃这话明面上是在关心她的身子，实际是在指责她故意来迟，对皇后不敬。 华妃心知肚明，和齐妃说话，她就从没输过！ “皇上政务繁忙，昨晚看折子看得晚，本宫陪得就晚了点，今儿早上又偏不让本宫早起，所以就迟了些。” 说着，华妃还笑着转头看向皇后，略带歉意的说道，“皇后娘娘不会生气吧？” 【可恶，又被华胖胖装到了！怎么到了几百年前都还能遇见凡尔赛大师！】 【皇后：谁说我不生气，我气得都要疯了??(◣д◢).?】 华妃听着耳边的声音，嘴角扬得更起劲儿，皇后越生气，她就越高兴。 谁让她占了正妻的名分，年纪大了又不得丈夫宠爱，要是识趣就该退位让贤才对。 不过，到了几百年前？ 华妃不敢相信，难道这人来自未来！ 皇后说道，“怎么会？” “皇上忙于朝政，难免顾此失彼，有时候疏忽了妹妹，所以才更疼妹妹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华妃妹妹年轻美貌，皇上哪有不爱的道理。” “今日与几位新妹妹相见，后宫中也能热闹些。不仅皇上多几位妹妹伺候，我们姐妹也能多几个做伴之人。” 【华胖胖是明着狠，皇后是阴着坏，这一局皇后完胜。】 皇后眼中寒光一闪，就连身边最为亲近的剪秋都没能发现。 此时和孙妙青比起来，华妃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一向掩饰的很好，就连皇上也被她蒙在鼓里，只以为她是个再贤良不过的好皇后。 这个孙妙青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才进宫连人都还没认全的小小常在，竟然能知道这些？ 不过想到之前听见的那些，如此奇异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夏冬春见华妃一出来就这样张扬，即使她听不明白这里头的交锋，也能感受到不对头。 有心询问但想到旁边站着的是安陵容，又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生怕引起华妃等人注意。于是将那些好奇都死死按了下去，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吉时已到，江福海在边上喊道，“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孙妙青跟着大部队一起行三跪九叩之礼，这样的大礼上辈子也就祭祖的时候才用得上，现在却用来跪活人了。 算了，就当做入乡随俗吧...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甩帕子，还真是形象！ 【叮咚，您新到的一屋子招财猫请您查收。】 【老天这是玩儿我呢，想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社会主义都多少年了，结果却是给人做小的命。】 【还不只是小三小四这么简单，按照目前的后宫人数，我都排到小十三了！】 【皇后娘娘，您的十三妹来了！】 皇后实在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神特么的十三妹！她和皇上只有十三弟！ 第十五章 你聪明倒是说说该怎么做啊 “好了，都起来吧，诸位妹妹也见一见各位嫔妃。” “谢皇后娘娘。” 江福海说道，“端妃娘娘玉体违和，诸位小主今日怕是见不了了。” “请诸位小主参见华妃娘娘。” 孙妙青跟着大部队转身下跪，华妃果然还是给了她们个下马威。 既不让她们起来，又说什么翠不够通透，分明意有所指，讽刺她们这些新晋嫔妃天资不行。 还好她早有准备！ 【都说后宫里头丽嫔长得最好，可我怎么看也是华胖胖最漂亮。】 【还听人说翊坤宫的糕点是宫里做得最好的，尤其是蟹粉酥。我又不和她争宠，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尝尝鲜。】 华妃眉眼都弯了起来，这个声音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如她便不抱有非分之想。 只要不和她争夺皇上宠爱，她自然也不会吝惜一盘糕点。 “本宫宫中的糕点的确不是别的地方可比，诸位妹妹要是有心，可随时来本宫的翊坤宫，一同品尝。” 皇后和其余嫔妃都诧异的看向华胖胖，似乎都在惊讶她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难道是想要拉拢？ 甄嬛和沈眉庄也想不明白，一边让她们跪着不准起身，一边又说去她宫里吃糕点。 宫里恩威并施都是这么来的吗？ 孙妙青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电视剧里没有这出啊！ 【诶，华妃怎么突然说起糕点来了，不是该找四季姐问话吗？难道是因为多了一个我，蝴蝶翅膀多扇了两下，所以发生了变化。】 【不过夏冬春这样愚蠢的性子，不用别人动手，见了大胖橘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笑话，留着当乐子多好。】 华妃...(#?Д?) 什么翅膀...难道这还是只蝴蝶成妖。 不过她说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且让她看看再说。 皇后说道，“好了，诸位妹妹也跪了有一阵了，快让她们都起来吧。” 华妃这才想起来一般，“哎呦，本宫一时没注意到这个，让妹妹们辛苦了，快快请起。” “听说新入宫的嫔妃里头有一位夏常在很能干？” 【来了来了，她带着一丈红走来了！】 夏冬春此时可没有面对安陵容时的盛气凌人，她都装得这样鹌鹑了，怎么还是被华妃叫了出来。 饶是她再不想应承也不能不回应。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夏冬春唯唯诺诺的跪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仪，惹得其他嫔妃都扭头轻笑，就连颂芝都没忍住。 【谁让四季姐还没进宫就得罪了教导嬷嬷，宫里的派系、山头没告诉她就算了，基本的礼数都没教全。刚才那个分明是宫女该行的礼仪。】 【新人觐见穿谁赏的东西就是谁的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华妃面前晃悠，华妃那炮仗脾气能忍得住才怪。】 夏冬春：呜呜呜...她都知道自己蠢了，还在她身上撒盐。 你那么聪明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做啊！ 华妃见夏冬春哆哆嗦嗦，丝毫没有嫔妃该有的姿态。连她宫里的洗脚婢都比她端庄得体，免不得在心底嗤笑。 皇后还真是什么人都收，这样的货色也配入宫伴驾？ “夏常在这身衣裳看着很显眼啊，这料子不寻常吧？” 夏冬春闻言，畏畏缩缩的看了眼皇后，随后小声说道。 “是皇后娘娘赏的，嫔妾也没比这个更贵重的东西，所以想着让人做了件衣裳。” “是臣妾眼皮子浅，没见过好东西。” 【这身料子是真好看，流光溢彩，摸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像德芙一样丝滑。】 【不过四季姐怎么变得唯唯诺诺的，一点都不像她啊，是被华胖胖吓着了？】 夏冬春都要哭出来了，她可不就是被华妃吓着了吗！ 看她这个样子，华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行了，起来吧，本宫不过随便问一句你就吓成这样。” “本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母老虎。” 闻言，原本已经起身的夏冬春又扑通一声跪下。 看得皇后摇了摇头，目光腾挪干脆眼不见为净。 华妃轻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就这么喜欢跪着？” “只是你虽然喜欢下跪，今日这般场景本宫却是不好坦然受着。” “颂芝，扶夏常在起来。” 颂芝站出来应了声是，随后将夏冬春扶了起来。 夏冬春红着眼睛回到队伍里躲着。 今日过后，所有人都知道宫里来了个夏常在，明明是个小主，却偏偏喜欢给人当奴才。 “莞常在和沈贵人又是哪两位？” 第十六章 我这士别两月当刮目相看的美貌 【果然果然，华胖胖忘了谁都不会忘了嬛嬛和眉姐姐，毕竟她们以后相爱相杀好些年！】 华胖胖：？！ 原本并没将两个真正放在心上的华妃，不由得正色起来。 仔细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两人，忍不住酸涩起来。 这沈眉庄人如其名，不仅打扮得极为雅致，这肌肤也像凝脂一般细腻。 通身的气度，虽然身穿粉色衣裙，但却让人觉得是一朵秋日里的绿菊。 而莞常在虽然穿得简单了些，却也是难掩姿色。新人向皇后请安，她并非是站在首位，却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皇上见了之后，哪里会有不动心的道理？ “皇上还真是慧眼识珠，这回入选的秀女个个都这样出众。” “得了，都起来吧。” “谢华妃娘娘。” 沈眉庄见华妃如此，有心恭维，“华妃娘娘...” 【眉姐姐要说错话了，国色天香是形容皇后的词。】 【皇后最重视她正妻的身份，眉姐姐这话一出口，不管华妃有没有借机生事，嬛嬛有没有将话圆过去，皇后都是被得罪得透透的了。】 听见这些，沈眉庄硬生生的将国色天香几个字咽了回去。 华妃说道，“沈贵人可是有何要说的？” 沈眉庄说道，“华妃娘娘之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令人瞩目。嫔妾等不过是萤火之光，怎敢与明珠争辉。” 华妃说道，“沈贵人这张小嘴还真是甜啊，不过本宫也的确当得起你这番恭维。” 孙妙青看华妃这傲娇又自信的样子，当真是蠢蠢欲动。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这么自恋！】 【不过我好喜欢！】 这人脑子虽然像是个有病的，但眼光还不错。 华妃心里极为受用，继续问道，“还有诚常在又是哪位？” 【轮到我了？华胖胖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吗？不会吧，哥哥给她和年羹尧送了那么多厚礼，不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嫔妾储秀宫常在孙妙青，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看着跪下行礼的孙妙青，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眯了一些。 难道那些话竟然是这个孙妙青的心中所想？ 不过想到孙妙青的哥哥苏州织造孙株合托人送到她宫里的那些绫罗绸缎还有金银珠宝。 再加上这孙妙青一看就不是个能得宠的，华妃觉得，是有那么一点儿手软。 见华妃没有反应，孙妙青内心戏十分丰富。 【诶，怎么华胖胖没反应，难道是被我这士别两月当刮目相看的美貌给震惊了？】 【每天那十几种香粉香膏真是没有白抹，再养几个月说不定也能养成冰冰姐那样，白到发光。】 突然听见这么不要脸的一句话，华妃差点没忍住，连忙用丝帕遮掩了一番，随后再清了清嗓子。 “诚常在看起来很自信啊，不过这相貌本是天生，再多的脂粉也只是锦上添花，这美人在骨，不在皮。” 孙妙青说道，“多谢华妃娘娘指点，嫔妾知道了。” 【诶，华胖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表情管理这么差的吗？】 华妃警惕之心大起，万万不能让孙妙青知晓，自己能听见她的心声。 否则失了机缘不说，谁知道这妖精背后有没有什么倚仗，会不会恼羞成怒。 等等，她似乎还让人跪着呢！ 华妃反应过来，用从来没有对嫔妃们用过的温柔，将孙妙青扶了起来。 “刚才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妹妹还跪着，真是对不住了。” “妹妹没有累着吧？” 孙妙青对此一头雾水，华妃怎么会突然对她这样和善？ “多谢华妃娘娘体恤，都是嫔妾应有的本分。” 【华胖胖怎么像是转性了？难道真的是哥哥嫂嫂给得太多？】 华妃...... 本宫把那些东西退回去可好？ 众人又一一拜见了齐妃、丽嫔、敬嫔，又与曹贵人等认识过后，皇后才继续说道， “往后大家同在宫中侍奉，一则要尽心尽力侍奉皇上，为皇上绵延后嗣。” “二则要与其余嫔妃同心同德，和睦相处，不得生出争风吃醋之事让皇上心烦，明白了吗？” 众人一起答道，“是。” 皇后继续说道，“原本今日该带着你们去寿康拜见太后，但太后潜心礼佛，吩咐过不用你们过去请安。” “今日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臣妾等告退。” 【太后真好，不搞形式主义。天都没亮就起来，站了跪，跪了站，真是累死个人，终于可以回去躺会儿了。】 【皇后这会儿是准备去寿康宫吧？不然一会儿四季姐在景仁宫附近出事，她要在自己宫里还装作不知情，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皇后转身离开的后背一僵，剪秋小心的问道，“娘娘？” 皇后思考片刻，还是准备去寿康宫。 夏冬春不止愚蠢还喜欢惹事，让华妃收拾了她正好，若是救下她，说不定后头又惹出什么麻烦来，牵扯到她身上。 皇后说道，“无事，去太后那里。” 第十七章 我说什么了你就喜欢我了 一散会，甄嬛就想着和孙妙青套近乎，不成想刚转身准备叫她，就见孙妙清，急匆匆的往外走去，显然不想搭理别人。 与甄嬛抱有同样打算的，还有夏冬春。 孙妙青知道这么多，那也一定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摆脱现在的处境。 不过看她那离开的样子，夏冬春再蠢，也知道即便她追上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如果孙妙青不承认，她还能到处跟人说，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不成？ 呆在外头实在没有底气，夏冬春觉得每一个人都对她不怀好意，还是先回延禧宫的好。 想到这里，夏冬春也匆匆离开，那慌张的样子，好像背后有妖魔鬼怪在追她一般，看得沈眉庄和甄嬛在后头奇怪不已。 “嬛儿，你说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跑这么快？” 这孙妙青明显知道不少事情，跑得这样快，怕是一会儿要出事，甄嬛心里极为不安。 “我也不知，见她们这样，心里说不出来，总感觉不放心。” “眉姐姐，陵容，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沈眉庄和安陵容点点头，三人一起往回走。 却不想三人出去没多久就撞见夏冬春跪在地上被颂芝狠狠的扇着巴掌，两边脸被打得通红，嘴角都沾了血迹。 “夏常在的规矩学的不好，就该好好长长教训。今日还好是撞到本宫，要是来日你再这样冒冒失失，撞到皇上可怎么得了。” “本宫这都是为你着想，夏常在还要谨记在心。” 夏冬春有心求饶，但被颂芝打得一头浆糊，根本就没给她求饶的机会。 华妃见她这样的惨状，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原本她已经改了主意，没想着这会儿就收拾了夏冬春。谁知这蠢货竟然自己撞上来，发现冲撞了她竟然还想着逃跑，当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一早就跑出去的孙妙青，此时正站在华妃身边，听着华妃训话，并不敢多言。 【呜呜呜，好可怕，四季姐的脸都被打成紫薯馒头了。我明明已经跑得这么快了，还是没有躲开。】 【虽然华胖胖以后凄惨，但现在还是嫔妃里头最牛逼哄哄的那个。】 【投靠她，到时候她和年家被清算，我肯定也跑不了。可要是得罪她，我现在就跑不了。】 华妃得意之色收敛下来，听这孙妙青的言语，年氏一族未来将会一败涂地。 虽然她不信皇上会对她和哥哥那样绝情，但事关家族荣辱，她不能不小心对待。 如果孙妙青所言是真，她便能提前防备，必定要保住年家的百年门楣，还有哥哥的性命。 这个孙妙青，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笼络。 孙妙青实在看不下去，虽然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总会有几分恻隐之心。 “华妃娘娘，夏常在也知道错了，您就暂且饶了她这一回吧。” “今日毕竟是新人头一回觐见，再打下去伤了容貌，只怕会影响到娘娘的清誉。” 华妃说道，“既然孙妹妹替她求情，就停下吧，瞧把夏常在打得，伤了容貌还怎么侍奉皇上。 周宁海，让人送夏常在回宫，再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好好为她医治。” 周宁海回道，“奴才遵命。” 颂芝甩了这么几十个巴掌，手都甩痛了，看见夏冬春顶着一个猪头样，跪坐在地上，还嫌不够。 “夏常在还不叩谢华妃娘娘的恩典？” 夏冬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满嘴都是血腥味儿，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和华妃求饶，“嫔妾谢。。花卉娘囊嗯哒。。” 华妃说道，“行了，夏常在好好回去思过吧。” 夏常在的贴身宫女哆哆嗦嗦的上前将夏冬春扶着离开，华妃转头和颜悦色的对孙妙青说道，“本宫没吓着妹妹吧？” 【没有才怪！吓死宝宝了。】 【这么几十巴掌下去没毁容都是万幸，不过比起一丈红，毁容总比残废强。】 虽然心里尖叫的想要发疯，但面上一脸的害怕惊慌。 孙妙青说道，“华妃娘娘协理六宫有训诫妃嫔之责，夏常在冲撞娘娘受些教训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这样说没问题吧？够不够胆小紧张唯唯诺诺，能不能让华胖胖满意？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唯唯诺诺一点。】 华妃被孙妙青的两副面孔逗得直接笑出了声，“孙妹妹倒是坦诚，本宫真的有些喜欢你了。” 孙妙青？？？ 【我说什么了你就喜欢我了？】 第十八章 都是正经的阳澄湖大闸蟹 后头绿荫下的甄嬛三人，被夏冬春的惨状吓得不敢出声，见夏冬春被人扶下去后，安陵容扯了扯甄嬛的衣袖，“姐姐，我们快走吧。” 甄嬛和沈眉庄也有此意，但三人正想离开，却见颂芝冲她们看了过来。 “谁在那里，看见娘娘也不问安？” 甄嬛三人见此，只能规规矩矩的走了出来。 “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华妃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 “谢华妃娘娘。” 见安陵容害怕心虚的样子，华妃就知道刚在惩治夏冬春，被她们三个看在眼里。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夏冬春做例子，她们也该知道这宫里谁能惹，谁不能惹。 “秋来御花园风景如画，几位妹妹刚入宫没几天，是该好好将宫里走一遍，这样以后才不会走错了路。” 【嬛嬛：我的路才刚刚开始，注定会光芒万丈，你的路越走越窄，已经能看到头。】 【这时候我弱小无助你让我下跪磕头，来日你大厦将倾我料你性命不保！】 甄嬛抬头看了孙妙青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收回。看样子，后宫争斗中，她才是最终获胜的那个。 “华妃娘娘说得是，嫔妾多谢娘娘指点。” 华妃说道，“倒是个聪明的，只是本宫的指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得上。” “夏常在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今日纷纷扰扰，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都回吧。” 说完，华妃亲切的拉起孙妙青的手，“本宫与孙妹妹一见如故，翊坤宫里准备着蟹粉酥，孙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去本宫那里尝尝吧。” 虽然奇怪华妃为什么对她不一般，但孙妙青猜想多半是因为她哥哥的原因。 不过说起蟹粉酥...孙妙青两眼一亮。 【你说这个我就有兴趣了！听说皇宫里用的是正经的阳澄湖大闸蟹，不像几百年后，能买到的都是阳澄湖洗澡蟹。】 “多谢华妃娘娘，嫔妾才进宫就听人说您宫里的糕点不一般。” 华妃说道，“那当然，就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颂芝，再让人蒸几只大闸蟹过来，告诉御膳房，要阳澄湖的。孙妹妹是苏州人，想必喜欢这个。” 说着华妃拉着孙妙青往翊坤宫去，孙妙青高兴之余看到边上的三人组，想起御花园里的泡福，顿时打了个哆嗦，对华妃的热情也多了几分畏惧。 【福子在井里都成了巨人观，这会儿多半都已经浮起来了，华胖胖手里的冤孽又多一笔。】 【果然宫里只有一项死罪，就是蠢罪。呜呜呜，我虽然没考上清北复交，但应该也罪不致死吧。】 【说起来，宫女都是八旗出身，内务府包衣世代伺候皇室，关系盘根错节，宫中规矩不能随意处死。皇帝知道这回事儿之后也对华妃不满，华妃自己还不知道。】 清北复交是什么，还要考，听上去和书院差不多。难道以后的女子也要和男子一样读书？ 不过说起福子，不就是那个皇后硬塞到她身边的细作？ 心怀不轨就算了，还敢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当着她的面勾引皇上，没有将她挫骨扬灰，都是她额外开恩的缘故。 可是皇上知道后对她不满？ 华妃不由得为此发愁，以她的威势，区区一个宫女死了当然不可能牵扯上她分毫，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做的。 只是她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皇上的心意，她不能不在意。 “本宫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还要吩咐，孙妹妹先和颂芝一起过去，本宫一会儿就回。” 孙妙青不知道华妃突然又想到什么，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华妃明摆着没想告诉她，她可不敢问。 等人走远后，华妃脸色凝重的看向周宁海。 “上次那个福子，你是怎么处置的，确定不会被人发现？” 周宁海信心十足的说道，“应该不会，奴才将她打晕之后，特意寻了个僻静角落，将她投到了一口枯井里面。” “那地方偏僻，极少有人会过去，奴才是看着她沉下去才走的。” 周宁海办事华妃一向放心，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下来，不过一抬头就看见那边尖叫着跑来几个宫女太监。 周宁海赶紧护到华妃身前，“没长眼睛的东西，娘娘面前也敢乱跑。” 那几个太监宫女一看是华妃，哪里敢像面对刚才沈眉庄几人一般，立刻颤抖着身子请罪。 “华妃娘娘恕罪，华妃娘娘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当心，实在是。。。实在是。。。” 周宁海问道，“实在是什么？还不快说！” 那小太监说道，“奴才在御花园查看水井中是否有水，谁知，谁知在那边的一口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华妃闻言无语的看了眼周宁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刚谁信誓旦旦的和她说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周宁海缩了缩脑袋，他哪里知道人明明都已经沉下去了，还能浮上来。 第十九章 只要关系到皇上就是大事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在皇上面前挑唆，一定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对她产生芥蒂。 华妃心烦之余，看着眼前这几个宫女太监，被一具尸体吓得魂都都要飞了一般，更觉得碍眼。 “兴许是哪个宫的宫女走路不当心，没注意到脚下才不小心跌进了井里。” “冒冒失失的在宫里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地上跪着的太监宫女吓得止不住的磕头请罪。 “奴才该死，请华妃娘娘恕罪。” “实在是，实在是那场景太吓人了，请华妃娘娘恕罪。” 华妃闻言终究还是有些心虚，随手甩了甩帕子。 “安排几个胆子大的把那东西收拾了便是。再敢在宫里横冲直撞，或者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本宫饶不了你们。” “还不退下。” “谢华妃娘娘，奴才告退。” 等人离开之后，周宁海战战兢兢的上前问道，“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华妃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做事这么不当心，还敢和本宫说不会被人发现？” “这会儿怕是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周宁海说道，“奴才也不知道会这样，再说不过就是个宫女，随便找个借口就过去了，碍不着娘娘什么。” 周宁海当真觉得华妃恼怒得毫无道理，福子是皇后硬要安排进翊坤宫的，早死晚死都是要死。 这会儿闹开也好让皇后知道，他们翊坤宫不是那么好惹的，看她还敢不敢随便往娘娘身边安插人手。 华妃说道，“你懂什么，宫女也都是八旗出身，不能随便打杀。” “趁皇后来没来得及在皇上跟前添油加醋，本宫先去养心殿请罪。” 周宁海闻言大惊，他们娘娘最是任意妄为，连责罚嫔妃都是常有的事情，怎么这会儿却因为一件小事，就要去请罪了呢！ “娘娘......这...说到底只是件小事，不至于吧？” 华妃说道，“原本是件小事，但只要关系到皇上，就是大事，若是再关系到皇上对本宫的看法，那就是天大的事。” 说完华妃风风火火的往养心殿走，趁着苏培盛进去通传的那个间隙，还用力揉了揉眼睛。 苏培盛出来请华妃进去，结果华妃一抬头，眼睛红得像是哭过一般，心底大为震惊。 他这一进一出才多久，华妃娘娘就变了张脸，比街头卖艺的动作还快！ “皇上请娘娘进去，可娘娘您这是？” 华妃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了声，“有劳苏公公了。” 等到了大胖橘面前，华妃伤心的跪在地上。 “臣妾参见皇上。” 大胖橘起身准备将华妃扶起，却见她一脸的懊悔。 “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有什么好好说。” 华妃顺势起身，哽咽的说道，“臣妾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赏了个叫做福子的宫女给臣妾贴身伺候。 可是几日前这个福子伺候臣妾梳头的时候毛手毛脚，弄疼了臣妾。” “臣妾一时没忍住，就责骂了几句，这福子就哭着跑了出去。因是皇后给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臣妾就没再管。” “第二天她一个屋的宫女上报，说福子一直没有回去，臣妾便嘱咐周宁海去找。” “谁知道刚才有人在御花园的一处水井发现了福子的尸身，还让莞常在给瞧见了。想必是福子那天跑出去没注意到脚下，这才失足落了井。” “臣妾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福子气性竟然这样大。还连累了莞常在，让她刚一入宫就看见这些，是臣妾协理六宫不善，还请皇上恕罪。” 说着华妃又要跪下请罪，大胖橘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面孔。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看得太多，华妃这些话真真假假，但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和皇后不睦已久，皇后突然塞了个美貌宫女给她贴身伺候，华妃的性子怎么能忍。 虽然此事华妃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皇后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那个叫做福子的宫女，也不知道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大胖橘将华妃扶起来，和气的说道，“好了，你也不是有心的，别难过了。” “那个宫女...厚葬吧。” 华妃犹豫的问道，“可是皇后娘娘那里？” 大橘说道，“皇后明白事理，知道该怎么做。” 华妃这才点点头，笑着靠在大胖橘肩头。 皇后，你就算说出朵花来，皇上也只会认为是你有心算计不成，被我反击回去。 看你那张故作贤惠的假面还能戴多久。 第二十章 做人一定要花团锦簇轰轰烈烈 孙妙青看着眼前一个顶她两个拳头大的螃蟹，各色点心还有华妃平日里喜欢的那些菜式。 要不说大家都想升位，除了不用见人就跪之外，生活质量也是天差地别。 孙妙青很想直接动筷子，但是外人面前，总要留几分矜持。 再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华妃大方是真的大方，但要人效命也是真的效命。 偏偏她现在的身份，根本就容不得她拒绝。 “颂芝姑姑，华妃娘娘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吃合适吗？” 颂芝也不知道这位平平无奇的常在，怎么就得了她家娘娘的青睐。就算是因为孙株合，也不该如此才对。 不过兴许有什么她不知道事情也说不定。这会儿见这诚常在颇有些受宠若惊，颂芝颇为得意，心里暗道，这诚常在虽然不像沈贵人那样出众，但嘴和沈贵人一样甜。 “刚才娘娘让人传话回来，说皇上留娘娘在养心殿伺候午膳，下回再陪常在，让常在先用着。” “诚常在放心用便是，这些菜都是华妃娘娘特意让人准备的，诚常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孙妙青说道，“谢谢颂芝姑姑。” 蔷薇拿着筷子替孙妙青夹菜，在颂芝的注视下，真的很影响胃口。 【颂芝这造型...怪不得大家都叫她米老鼠，真的是太像了。】 【华妃对她不怎么好，她却对华妃忠心耿耿，后来答应也没做几天，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 颂芝...Σ(っ °Д °;)っ 她成答应了？然后呢？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怎么了？ 颂芝心里不停的呐喊，一喜一吓之后便是大惊。 这诚常在明明没有动嘴，为什么还能说话！ 颂芝赶忙转过脸看了看蔷薇和铃兰两人一眼，一个仍旧兢兢业业的给诚常在夹菜，一个忙着给诚常在剥螃蟹。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那，是不是刚才听到的那些也有几分可信？ 不，不可能... 颂芝再了解华妃不过，翊坤宫的宫女除了她，但凡有个稍微长得平头正脸的，都留不下来。 即便是她，从小伺候华妃长大，多少有些情分在。但她明明年岁正好也不敢打扮，只能穿得老气横秋，就怕碍了华妃的眼。 这样的华妃，怎么可能让她去侍奉皇上，而没有华妃的首肯，她是绝对不敢爬上龙床。 颂芝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命好苦，有谁想做一辈子的奴婢伺候人？ 可她是年府的家生子，几代人都伺候年家的主子，又知道了太多秘密，根本就不可能放她出宫嫁人。 既然不能出宫，她便只能望着皇上，可惜，这些心思她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这位诚常在既然知道自己的心事，万一她告诉娘娘... 想到这里，颂芝走到孙妙青身边，殷勤的拿起汤勺给孙妙青盛汤。 “小主，这是鱼翅螃蟹羹，御膳房做这道菜的师傅是特意从江南请来的，您尝尝这味道对不对。” 孙妙青说道，“让蔷薇来就可以了，颂芝姑姑是华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这样的事情怎么敢辛苦您呢。” 【芝答应原来是这么客气的吗？对曹贵人和丽嫔也没像这样子过。】 颂芝说道，“华妃娘娘这会儿不在，奴婢伺候小主是应该的。只是一碗螃蟹羹而已，只要小主喜欢就好。” 孙妙青说道，“有劳颂芝姑姑，您的好意我收下了，只是万不敢再劳动您。” 【这鱼翅螃蟹羹后来还入选了满汉全席，以前在乌镇玩儿的时候吃过，不知道宫里的厨子做出来有什么区别。】 孙妙青尝了一口，随后就是一口又一口。 【果然是鲜掉眉毛，华胖胖好会享受，顺便让我也沾光。】 颂芝挂着一脸姨母笑，就这么看着孙妙青用午膳。 她相信眼前这位诚常在大有来头，若是能结个善缘，说不定她就能心想事成了呢。 芝答应... 听上去真是不错... 至于后面可能存在的危机，颂芝觉得娘娘说得不错，做人一定要花团锦簇，轰轰烈烈才好。 再说，不是还有这位在吗？ 第二十一章 眼皮子浅的孙妙青 等华妃昂首挺胸的回到翊坤宫的时候，孙妙青早已经回了芙蓉馆，还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才刚起身，琉璃就自动禀报起了宫里的新鲜事儿。 “小主还不知道吧，今日御花园出了大事儿，偏偏让莞常在和沈贵人她们撞见了。” “听说莞常在一回去就请了太医，太医一走就上报给了皇后娘娘，说是病得不轻，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事儿孙妙青早就知道，甄嬛这么聪明，入宫才几天就见了这么多算计，怎么可能让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 有温实初这么好用的外挂，她能忍着不用才怪。 琉璃见孙妙青并不怎么上心，便想着说些能让她上心的事情。 虽然情分上她比不得蔷薇、铃兰这两个陪嫁宫女，但她们到底是宫外进来了，很多事情也不如她这个从小就在宫里伺候的。 “刚才江福海江公公过来传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说是从明晚开始，新入宫的小主们就要准备着给皇上侍寝了。” “您是此次入选为二有封号的，莞常在没这个运道，您一定是头一份的恩宠。” 蔷薇笑着说道，“皇上的心思谁能知道，未必就是明日，不过也该准备着，以免事到临头慌了神。” 琉璃也发现自己刚才那番话不太妥当，要是明日皇上当真翻了小主的牌子就罢了。 要是翻了别人的，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蔷薇姐姐说得不错，刚好今日内务府送了些香粉过来，等晚上的时候，奴婢给您抹上。” 孙妙青知道甄嬛装病之后，第一个侍寝的是沈眉庄，压根儿就不担心明天的事情。 不说明天，往后两个月之内，应该都用不着她过去，因而十分放心。 不过琉璃这么殷勤... 孙妙青突然说道，“你押了几两银子？” 琉璃想也没想就说道，“就2...两。” “奴婢该死，请小主恕罪。” 在宫中聚赌被抓住是大罪，轻则枷号两月，重则四十大板子，打完后还要被送去皇陵干苦差。 但更多的是没熬过那四十板子，直接就被活活打死，所以琉璃才会这样害怕。 孙妙青并不清楚宫女太监聚赌的危害，只觉得都是些可怜人。 皇宫里压力又大，喜欢追寻刺激打发时间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滥赌就好。 将琉璃拉起来，孙妙青一脸好奇的问道，“听说宫里有赌局，每当新人进宫的时候，许多宫女太监就喜欢私底下开局，赌皇上第一个翻谁的牌子。” “你们都买了谁，和我说说。” 琉璃说道，“奴婢当然是买了小主。” 孙妙青说道，“那其他人呢，买谁的最多。” “原本有很多人买莞常在，但莞常在不是出了意外吗，那些人大多都买了富察贵人和沈贵人。” 琉璃越说越小声，生怕孙妙青生气。 虽然她家小主也不差，但凡事总要有个对比，富察贵人和沈贵人的家世不俗，又长得花容月貌。 她因为跟在小主身边，狠狠心买了二两银子。 不过沈贵人那里她买了四两银子...... 孙妙青问道，“那现在赔率怎么样？” 琉璃低着头说道，“回禀小主，现在买富察贵人和沈贵人的赔率是一赔二，安答应和淳常在，一个不起眼一个年纪小，赔率都是一赔十。” “那买我的呢？” 琉璃动了动嘴唇，顶着压力说道，“买您的赔率是一赔八...” 铃兰一听顿时怒了，“这些个奴才什么意思，眼睛往哪儿长的！” 孙妙青并不生气，直接吩咐道，“铃兰，拿一百两银子给琉璃。” 铃兰点点头，区区一百两，小主想怎么样都可以。 没一会儿，铃兰拿来两个银元宝，五十两一锭，正好一百两递到琉璃手里。 孙妙青说道，“拿去，买沈贵人。” 琉璃拿着银子说道，“小主放心，一会儿奴婢就用这一百两押您头上，让那些眼皮子浅的都...是买沈贵人？” 眼皮子浅的孙妙青...... 第二十二章 古代婚前教育手册 琉璃发现自己一时口快，竟然又说错了话，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还望小主恕罪。” 孙妙青说道，“起来吧，下次听仔细一些。” 铃兰不乐意的嘟囔，“小主为何要买沈贵人，她和咱们原本就八竿子打不着。” “您有这些银子做什么不好，偏偏要买她。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孙妙青倒没想到这么多，只是从来没参与过这样的赌局，一时兴起罢了。 白得的银子，不赚白不赚，用信息差挣钱，她这还是第一次，能给她一种隐秘的，说不出来的快感。 不过这样的话，显然不能和铃兰她们多言。 孙妙青说道，“不过就是第一个侍寝，有什么好争的。” “我横看竖看，咱们这位皇上，就是个外貌主义者，只喜欢漂亮的。” 外貌主义者？ 是指皇上喜欢容貌出众之人？ 蔷薇和铃兰面面相觑，自从选秀那天过后，小主就和以往大不相同，嘴里时不时蹦出些奇怪的话语。 她们贴身伺候，自然早就看出不对。但那串夹了颗舍利子的佛珠，正好好的戴在小主手上，蔷薇和铃兰只能猜测，是因为意外入选的缘故。 不过，现在的小主比以前活泼不少，脾气也好了很多，更讨人喜欢。 只是不知小主为何这样看重沈贵人和莞常在？难道是因为选秀那日，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 上至皇后、华妃等一众嫔妃，下至冷宫打扫的太监宫女，都翘首盼着，大胖橘会翻谁的牌子。 因为华妃的眷顾，御膳房的太监，对孙妙青的态度好了很多。 今日送来的饭菜，和前几天的大锅饭相比，有明显区别。 那道野山菌鸡汤香气扑鼻，她一连喝了好几碗。 当然，银子还是一样要给。 因为吃得太撑，孙妙青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这边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看着大约四十来岁的大太监，带着一位姑姑还有两个小太监过来。 “奴才敬事房总管太监徐进良，恭喜诚常在，贺喜诚常在。 今儿个晚上皇上翻的是您的牌子，这可是头一份儿的恩宠。” 孙妙青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问道，“公公您是说皇上翻的是我的牌子，不是沈贵人？公公没有传错？” 徐进良一愣，这诚常在是高兴得过了头，还是没听清？ “小主说笑了，皇上翻牌子的时候奴才就在边上看着，的的确确是翻的您的牌子。”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凤鸾春恩车一会儿就过来，小主还是快快准备吧。” 孙妙青说道，“谢谢徐公公，铃兰。” 铃兰一张脸笑开了花，不枉她一早就准备了个大红包，想着以防万一。 “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 徐进良对这个红包极为满意，笑得更热情了些。 “这都是小主的福气，奴才可不敢居功。” “这位是宫中司寝的刘嬷嬷，会和小主讲侍寝的规矩，小主可要好好的和刘嬷嬷学习。” “奴才就不耽误小主准备，先行告退。” 孙妙青有些害羞的说道，“公公慢走。” 呜呜呜～ 她的一百两银子！可以喝多少碗野山菌鸡汤了！ 琉璃高兴得合不拢嘴，她那二两银子一番八，除开买沈贵人的四两，还有得赚。 刘嬷嬷讲完规矩，随后将一本册子塞到孙妙青手里，笑着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房门，让孙妙青自己好好研习。 等门一关，孙妙青脸上的羞涩半点不见，转而好奇的看着这本古代婚前教育手册。 听说这东西从先秦流传下来，没有一点古人的含蓄之美，今天终于能看了。 孙妙青带着审视还有批判的态度，一脸奸笑的翻着这本小册子。 嗯嗯嗯，多乎哉，不多矣。 正本也就十二页，下笔大胆，艺术性极强。 可惜都是大肚子，一张有腹肌的都没有。 有时候太过写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孙妙青翻过之后就丢到一边。 想到大胖橘的腰围，再看看这本册子上的画面。 到时候还要她从大胖橘脚下爬上去...... 这叫啥？ 美女和......？ 第二十三章 不解风情的大胖橘 坐着凤鸾春恩车，踢踢踏踏的到养心殿偏殿，刘嬷嬷和几个宫女伺候完孙妙青沐浴，再用被子把她卷成鸡肉卷，由两个小太监抬进了寝殿。 孙妙青躺在明黄色的龙床上，小太监走的时候还把纱帐放了下来，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明今天该是眉姐姐侍寝，怎么事到临头，翻的却是我的牌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两天华胖胖见我，还是和风细雨，今晚上一过，怕是就要变成疾风骤雨，真是倒霉。】 【选秀那天，俗气如四季姐不也被选上了，大胖橘的审美底线当真是灵活多变。】 【也怪我，这无与伦比的美貌还有才华，无论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 大胖橘站在外头，听着床上传来的心声，背在背后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想他这些年也算是阅人无数，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不是因为......就这样的歪瓜裂枣，他早就让人拉出去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病了没人替。 不就是宠幸个嫔妃？ 李金桂那样的他也不是没试过！ 大胖橘沉着脸拉开纱幔，只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灵动的眨巴了两下，好奇的盯着他看。 眉如小山，眼似秋水，面若桃李，顾盼生情。 大胖橘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叹了一声，不愧是伺候过额娘的人，才两个月就让人脱胎换骨。 “这么看着朕，可还满意？” “皇上气度恢宏，手握乾坤，嫔妾当然满意。” 【天潢贵胄的确与普通人不同，虽然单论样貌不一定多出挑，可给人的感觉......】 【说起来大胖橘也是个历史盖了章的有为之君，摊丁入亩从经济还是政治上来说，都是一项极为英明的举措。】 【可怎么在后宫上就成了个糊涂虫，啧啧啧。】 大胖橘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全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息。 先帝晚年好大喜功，看着安民富国的大清，等到他接手的时候，国库里空得能跑马，只给他剩下八百万两银子。 这也就罢了，嫌他收拾这个烂摊子太容易，还留了句盛世滋丁，永不加税。 土地一年比一年少，到处都在跟他哭穷。 才登基那些天，他愁得食不下咽，一点去后宫的心思都没有。 也就前些日子想了这个主意，将丁税平均摊入田赋之中。这样可既可以缓和土地兼并，又能促使人口增长。 这事儿他心里也才刚想了个轮廓，谁都不曾提过。孙妙青只是个闺阁女子却能知晓，还说他是历史盖了章的有为之君。 难不成眼前这小小女子，还能知道以后的事情？ 他果然是真命天子！ 至于那句在后宫上是糊涂虫，被大胖橘自动忽略了。 后宫说到底不过是些女人之间的问题，再闹又能闹成什么样？ 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能让他舒心，别的他都可以不计较。 就像眼前这个诚常在，再有来历还不是躺在他的龙榻之上。 孙妙青见大胖橘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 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脸色还能这样的瞬息万变。 【刚才那句话没说错啊，这样的恭维话，大胖橘这些年应该早就听腻了才对，怎么这会儿做出一副思考者的模样？】 【看见我这样的大美人被裹成根儿烤肠也不来解救，真是不解风情。】 孙妙青娇柔的说道，“皇上，嫔妾手都僵了，您给嫔妾揉揉。” 不解风情的大胖橘......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不上不下的几分钟... 孙妙青躺在大胖橘边上，心情不怎么美好。 就这水平，也就能唬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大胖橘左手揽着孙妙青的香肩，手指不停的打着圈圈。 “别的嫔妃头回侍寝都害怕，你胆子倒挺大。” 像孙妙青这样头回侍寝就这样大方的，他还是第一回遇见，大胖橘对此极为满意。 孙妙青说道，“皇上是嫔妾的夫君，哪有害怕自己夫君的道理。” 【既然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好好享受。不过得提醒下华胖胖，好好给皇帝进补。】 【现在勉强还能用，再过几年还能有什么指望。】 第二十四章 有痣不在年高 大胖橘觉得自己深受打击，事关他身为男子的尊严，不能不认真对待。 这会儿休息的差不多，咬咬牙又翻身覆了上去。 等到孙妙青求饶，方才泄了胸口那股郁气。 云销雨霁之后，大胖橘喘了两口粗气，声音虽然疲惫，但听起来却颇为振奋。 尤其是看着刚才口是心非的某人，娇弱无力的躺在一边，面颊潮红，眼神迷离。 大胖橘得意的问道，“如何，朕的身子是否还需进补？” 孙妙青此时已经想不到那么多，这具身体毕竟还是第一次。这回是口服心服。 “皇上龙精虎猛，嫔妾甘拜下风。” 【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明明人家还是个青涩的小苹果。】 【我的腰～】 青涩的小苹果？ 大橘心情甚好，直接笑出了声，见孙妙青一脸奇怪的盯着他，才又板回了他那张黑脸。 “既然累了，就睡吧。” 孙妙青见大胖橘闭上眼，也准备休息。 结果这边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那边就上来两个嬷嬷，将她裹起来递给了两个太监，又抬了出去。 等穿好衣服送回芙蓉馆，已经是后半夜，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起床给皇后请安。 这样的恩宠，要是再来几回，她多半会猝死。 难怪都说侍奉皇上辛苦，之前以为是劳心，现在发现是劳力也劳心。 第二天，孙妙青坐到景仁宫的小角落，第一眼就是丽嫔的黑脸。 【丽嫔脸色这么难看，坐在那里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是痔疮犯了？】 【这么看来，痔疮对娘娘和社畜一样公平。】 丽嫔...... 什么痔疮？她就从没听过这个东西！ 【怎么淳常在也动来动去的，难道也有？唉，这就叫有痣不在年高。】 淳儿原本忙着吃茶几上的糕点，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虽然她年纪不大，但也能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劲。 刚才吃得太过专心，也没注意到是谁说的。不过这些天看着，宫里的日子难过，她还是再收敛一些为好。 夏常在的脸肿成那样，她可不想成第二个。 孙妙青见丽嫔死死的盯着她看，眼睛都不带眨的，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 【丽嫔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天翻的是我的牌子不是她，所以不高兴？】 【不至于吧，这么多嫔妃，这气生得过来吗？】 丽嫔确信自己没有猜错，刚才那声音，不是有人在说话，而是这个诚常在的心声。 她最信鬼神，这会儿遇见这个，脸色有多黑，心里就有多害怕。 所以发现孙妙青注意到她的时候，丽嫔转过头，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免得让她怀疑。 端妃依旧在养病，没有出席景仁宫晨会，齐妃就是妃位娘娘里面来得最早的那个。 “诚常在昨日才刚侍寝，就来得这么早，真是勤勉。” 孙妙青说道，“齐妃娘娘过誉了，嫔妃侍寝之后向皇后娘娘请安，本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且诸位姐姐都来得这样早，妹妹怎么敢称勤勉二字？” 【齐妃都多大年纪了，这声音还和少女一样娇俏，由此可知年轻的时候有多娇嫩。】 【曾经也得过大胖橘的盛宠，不然也不会生下三阿哥。】 【只是可怜最后被皇后算计，落得个自挂东南枝，就连三阿哥也......】 齐妃太过惊骇，她的嘴明明没有动！ 一时之间太过惊慌，茶杯被碰到了地上。 绣夏说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有伤着？” “快将地上收拾干净，让人去请太医。” 齐妃赶紧说道，“本宫没事，只是不小心才摔了茶杯，用不着请太医过来。” 绣夏仔细看了看，见齐妃的确没有被烫着，只是衣裳被打湿了一片。 “娘娘的衣裳湿了，还是赶紧让人回去取一身过来，只是马上就到请安的时候了，怕是来不及。” 不等齐妃说话，皇后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好端端，这是怎么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齐妃，你衣裳怎么湿了？” 翠果见齐妃唯唯诺诺的不动嘴，许是解释道，“回禀皇后娘娘，齐妃娘娘刚才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所以才会这样。” 皇后说道，“既然这样，本宫还有两件没穿过的衣裳，绣夏，你扶齐妃进去换上吧。” “如今天气冷了，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沾染病气。” 绣夏说道，“奴婢遵命，齐妃娘娘请。” 齐妃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孙妙青，才跟着绣夏一起进去换衣裳。 她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皇后一向慈和温厚，真的会害她吗？ 和一个刚认识的常在比起来，她当然是信任皇后。 可是三阿哥是她的命根子，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都不能不在意。 第二十五章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等齐妃换了身藕荷色绣凤尾花的衣裳走出来，华妃才姗姗来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都来得这般早，倒显得本宫懈怠了。” “给皇后请安。” “妹妹请起吧。” 皇后温和的说道，“本宫这里新得了个厨娘，做得一手好的甜汤。 诸位妹妹一大早过来，早膳多半没用几口，今日便一起尝尝。” “臣妾等多谢皇后娘娘。” 剪秋一拍巴掌，十来个低着头，端着甜汤的小宫女鱼贯而入，给每一位嫔妃都送上了一份。 孙妙青看着眼前这碗由凉粉、冬瓜条、薏米、淮山、柿饼片、百合、木耳、茨实等十几样，能看出或不能看出的食材，做成的大杂烩。 而且这碗大杂烩上，还漂浮着几滴香油。 【这个不是潮州那边喜欢吃的清心丸吗？吃起来的确清新爽口，可是皇后，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皇后搅动甜汤的手指一顿，上次那什么红旗，她派人去打听是什么地方还没有结果。 这会儿又知道这叫清心丸，是潮州那边喜欢吃的，还知道她不喜欢吃甜食。 可她并非生来就不喜欢，只是这些年，她都在黄莲水里泡着。再甜的东西，吃起来也不是曾经的味道。 不过偶尔她还是会尝一尝，因为皇上喜欢吃甜的。 这一点，只有她身边身边极亲近之人才能知道。 皇后脸上的微笑越发的灿烂，若鬼神当真有灵，她是否还能再见弘辉一面？ “如何，这清心丸可还合诸位妹妹的口味。” 换作往常，齐妃这时候一定第一个迎合皇后，只是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思绪迷茫，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华妃轻笑了声，“皇后宫中的厨娘，是有点手艺在身上。 不过是些寻常东西，做得也有那么点儿意思，和臣妾小厨房的厨娘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皇后说道，“华妃妹妹宫里的糕点甜汤，就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这清心丸能得妹妹一声夸赞，也不枉费本宫的一番心意。” 华妃言语带刺，尊卑颠倒，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皇后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只等着她彻底失势那天再一并清算。 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再得宠又能如何，最多等到皇上驾崩，到时是生是死，全看她的心意。只是那也要华妃的命够长才行。 皇后说道，“沈贵人、还有淳常在、安答应你们几人娘家都不在京中，还要好好适应宫里的生活。” 沈眉庄几人起身谢过皇后关怀，皇后又看向孙妙青，主打就是一个雨露均沾。 不管是人是鬼，既然能被她遇上，就是她的缘法。 只要她能听见这些，这为诚常在，知道得再多，也始终在她的掌控之中。 “诚常在，你昨日侍奉皇上辛苦，本宫这里有一些上等的雪蛤，一会儿你带些回去，和木瓜一起炖上，对身子好。” 孙妙青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盯上我了？那什么雪蛤会不会有问题啊？】 【就像碎玉轩的桂花树，还有那什么红麝香珠。。】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那棵桂花树下，埋着一罐，落了芳贵人龙胎的麝香。 甄嬛住进去，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知道华妃妒悍，对于得皇上青睐的新人，必定会有意为难。 移些桂花树进去，也是为了用桂花的浓香，掩盖住花坛里麝香的气味。 只是这红麝香珠难得，她虽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手上却不曾有珍藏。不然她何苦想破脑袋，设计出这么多的意外。 皇后此刻已不想再敷衍众人，想着赶紧散会，然后让人偷偷去看看，那花坛里的东西，此时到底还在不在。 只是不等她开口撵人，华妃就先急了。 可恶，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收买她的人！ “雪蛤虽好，却不能常吃，尤其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更是受不起这东西的药效。” “本宫那里刚得了些上等的金丝燕窝，一会儿让颂芝给妹妹送去，每日用冰糖红枣炖上，不出两月便能身轻体健。” 【还有这好事？华胖胖和皇后相争，我得利。】 【好东西不嫌少，越多越开心，人家入宫是花钱，我是进厂摸鱼。】 第二十六章 无事献殷勤 皇后和华妃两人各自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交汇仿如触电般，迸出激烈的火花。 不过须臾，皇后和华妃相互厌弃的转过头。 皇后说道，“补品再好，也不能常用，终究还是五谷杂粮养人。” “好了，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散了吧。”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总算是结束了，我得回去好好躺会儿。话说昨天晚上，原本应该是眉姐姐崭露头角。】 【我这蝴蝶翅膀一扇，该不会把眉姐姐的荣宠扇没了吧？】 【眉姐姐要是不得宠，大橘会不会让我去和华胖胖打擂台？】 【千万不要啊！我这样的柔弱不能自理，可经不起华胖胖的铁腕铁拳！】 有过前面几次经历，沈眉庄对这个声音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这会儿总算是知道，是谁在她心里说话。 这位诚常在，面上规规矩矩，好一位名门淑女。没想到背地里这样跳脱，所思所想和显露出来的，分明就是两个人。 不过，听她所言，昨日这新人里的头一份儿恩宠，应当是她才对。 沈眉庄心底，是有那么几分失落的。 她一早就知道爹娘都希望她能入宫，为家族争得荣宠。这些年所学，无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嫔妃。 谁第一个侍寝，说明更得皇上钟意。不论别的，单论少女心思，都希望自己会是夫婿眼里，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不过，这会儿听到的这些，对她而言，实在是当头一棒。 皇上宠她，是为了让她和华妃对抗？所以，之后她被捧上云端，又被打入地狱，还被害得难产而亡的根源就在此处？ 沈眉庄想到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华妃嚣张跋扈，仗着皇上的宠爱和年羹尧的权势，在后宫横行无忌。 就算是皇后，也不得不退让几分，更别说别的嫔妃。夏氏，就是例子。 皇上若是多翻几次她的牌子，华妃必定会视她如死敌。依华妃那无风还起三尺浪的性子，她焉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样看来，倒不必争一时之长短。到底该如何做，还要好好思量之后，再做决定。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沈眉庄便想了这么多。暗暗提醒自己，与孙妙青交好，以便知道更多的事情。 谁叫她如今入宫成了贵人，从跨进贞顺门的那一刻起，她争的就不是恩宠，而是性命！ 见孙妙青走在前头，沈眉庄赶紧追了上去。 “孙妹妹，等等。” 孙妙青见她追了上来，虽说两人平时没什么深交，但到底还算和睦。 而且，她挺喜欢眉姐姐，真的做到了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贵人姐姐叫我可是有事？” 沈眉庄说道，“没什么，只是咸福宫与储秀宫毗邻，妹妹若是不嫌弃，你我正好一同回去，也有个伴儿。” 【眉姐姐的声音好温柔，我当然不嫌弃！！！】 孙妙青说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殿选的时候一起入选，又是同日入宫，住的地方也近，这就叫做缘分。” 沈眉庄说道，“妹妹真会说话，怪不得皇后和华妃都喜欢妹妹。” 孙妙青说道，“眉姐姐温柔贤淑，皇后和华妃也一样喜欢姐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华妃就不用说了，全靠曹琴默在身边出谋划策。皇后才是心思最深的那个，我一点都不想被她们注意。】 【不过只要我没有孩子，皇后就不会对真的对我下手。但挑拨离间，捧杀之类的怕是不会少。】 沈眉庄诧异，所以宫里没了的孩子，或许都是皇后的手笔。她未来难产血崩，会不会和皇后也有关系？ 不等沈眉庄细想，又听见孙妙青所想。 【我明明都想好了，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去，可是架不住事情自己找上门。 都怪大胖橘，还有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眉庄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孙妹妹的心声，着实有些意思。 孙妙青不知内情，奇怪的问道，“姐姐这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笑得这样开心，何不说出来，让我也一起高兴高兴。” 眉庄收敛了笑容，随口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家中，母亲养的那只狮子猫。” “毛色雪白，像是一团雪球，还是天生异瞳。” “平日里高贵非常，一双冷眼睥睨众人。 但若与她熟悉了，就知道冷艳只是外表，实则最喜欢被人抚摸，听人夸赞。” “这段日子没见，我还怪想她的。” 第二十七章 嬛儿会不会是装病 沈眉庄觉得，孙妙青就像她母亲养的那只狮子猫。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任谁和她说都不能相信。 不过孙妙青的重点在猫上头，她也好想养一只。但是想起皇后宫里那只松子，孙妙青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知道她哪天一个没留神，就被人利用，栽赃陷害了去。 景仁宫位于东六宫，咸福宫和储秀宫在西六宫，最近的路便是从御花园穿过。 孙妙青看着身边走过的绿孔雀，不仅一点都不怕人，还会绕着人讨好。 伸出手摸了摸孔雀的头顶的羽冠，这只孔雀表现得，像是极为享受一般，还主动仰着头求抚摸。 沈眉庄问道，“看来孙妹妹很喜欢这只孔雀。” 孙妙青将手收了回来，“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 沈眉庄点点头，“是啊，这样美丽的东西谁会不爱？” 只是想到甄嬛的身子，又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忧虑，“只是嬛儿这会儿病着，昨日我去的时候，都起不来床，想来是被吓得狠了。” 【嬛嬛？她胆子大着呢，怎么可能真被吓病了。】 【看了华妃的狠辣，御花园的泡福，还有碎玉轩挖出来的那么大罐麝香，以她的聪明，早就明白这宫里的水深得很。】 【都说枪打出头鸟，以她的才貌想不得宠都难，怎么肯站在风口浪尖上做靶子。】 【正好太医院还有实初哥哥这个老熟人，不用白不用。】 沈眉庄愣住，原来嬛儿竟然是在装病？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曾与她提起。 孙妙青见沈眉庄像是有心事，还以为她是在担心甄嬛。 “莞常在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太医院，多的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应该用不了几日，莞常在就能痊愈。” 【才怪，嬛嬛一装就装了半年，直到杏花微雨，他说他是果子狸，两人谈情说爱了好些日子，嬛嬛才好全乎了。】 杏花微雨她多少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说他是果子狸，又是什么意思？ 沈眉庄不明白，但既然是谈情说爱，想来应该指的是皇上吧。 皇上和嬛儿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吗？ 沈眉庄回过神，见孙妙青扯着她的衣袖，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刚才她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哦，当然，嬛儿身子从来就康健，一定不会有事。” “瞧我，孙妹妹昨夜才......我还拉着你在这儿逛园子。” “这会儿看你眼睛都青了，我先送妹妹回宫休息可好。” 孙妙青点点头，眉庄这样子多半是心里有事，不过她也的确是累着了。 看着孙妙青进了储秀宫，沈眉庄说道，“去碎玉轩看看嬛儿。” 采星犹豫着说道，“小主，奴婢知道您和莞常在关系好，可太医说莞常在这病会过人。 而且莞常在，是见了脏东西才病的，说不定是被缠上了。 您昨日才去瞧过，若实在放心不下，奴婢替您过去问候？” 采月说道，“小主，采星说得不错。” 沈眉庄说道，“我与嬛儿从小一起长大，原本就不在意这些。” “何况......” “你们说，嬛儿会不会没病？” 采月和采星没想到自家小主会这么认为。 采星说道，“可是昨日去的时候，莞常在明明病得都下不了床。” 沈眉庄说道，“我只是想起选秀的时候，嬛儿是不愿意进宫的。” 采月说道，“可莞常在现在已经入宫，若是因为不想侍寝而装病避宠，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欺君之罪。” “不仅身边侍奉的人跑不掉，还会牵连母家。莞常在，应该不会吧。” 眉庄说道，“你说得很对。” “我们回去吧...” 两人不解，刚才还说要去碎玉轩，这会儿怎么又不去了？ 不过她们原本也不想小主，这时候往莞常在身边凑，不去正好。 等回了寝宫，沈眉庄也已经冷静下来，想清楚了。 嬛儿若真的是装病，那不告诉她是应该的。不然万一东窗事发，她这个知情人也难免被牵连。 虽然她不在乎这个，但若是自己有此打算，也不会让她知晓。 是她想岔了，总以为还在家中，事无不可对人言。 第二十八章 画蛇添足的桂花树 景仁宫 皇后坐立难安，自从听到碎玉轩那坛子麝香，便深感忧虑。 她做的事情，若是让外人知晓，即便太后能保住她的后位，以后也只能做个，名存实亡的皇后。 这些年装出来的贤惠，除了因为华妃的压制，更多也不过是为了让皇帝，能顾念到她的一点好处。 她与皇上多年的夫妻之情，不能因为这些事而起了龃龉。 皇后面色凝重的吩咐道，“剪秋。” “奴婢在。” “让人悄悄去查看一番碎玉轩的花坛，那东西还在不在。” 剪秋闻言一惊，“娘娘是担心被人发现？可莞常在已经住进去了，这时候去查看，奴婢担心反而引人注意。” 见皇后不置可否，剪秋继续说道，“再者那东西埋得严实，又移了好些桂花过去遮掩，平白无故的谁会想到，那花坛底下埋着东西。” 皇后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本宫这心里始终七上八下。” “还是让人去瞧瞧，若是还在，就让人悄悄处理了。要是不在，莞常在这病，兴许不只是因为瞧见了福子的尸体。” 芳贵人小产，那罐麝香居功至伟。所有人，包括芳贵人自己，都以为是华妃所为。 因而芳贵人进了冷宫之后，皇后并没有将这东西处理掉，就是为了以后考虑。 剪秋说道，“娘娘不必为此而感到忧虑，即便真的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华妃所为。” “毕竟，娘娘原本安排莞常在，住的是承乾宫。是华妃非要让她住在碎玉轩，和娘娘没有丝毫关系。” 皇后闭了闭眼睛，原本是没有丝毫关系，偏偏她为了掩盖里头麝香的味道，让人移栽了几棵桂花树过去。 所谓画蛇添足，不外如是。 “移栽金桂过去的时候已经动过土，与本宫不再是毫不相干。” “想要防患于未然，还有别的法子，多的是时日让本宫绸缪。” 皇后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剪秋觉得，那点隐患并不算什么。 以前比此局更粗浅的也不是没有，毕竟皇后也不是生来就会害人。有今日的功力，全靠多年的磨练。 那一桩桩，一件件，皇上一件都没有怀疑过，皇后娘娘也从来不担心皇上怀疑到她身上。 可这回却小心得过分，剪秋猜想，兴许是因为，这位莞常在太像纯元皇后，才让皇后这般如临大敌。 “奴婢知道，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将那东西清除干净。” “不过，莞常在到底才入宫，既没有承宠，又没有根基，娘娘不用担心。” 皇后眼神飘忽，看着剪秋的方向，但眼底根本就没有剪秋这个人。 时而怀念，时而愤慨，其中又夹杂着沉沉的哀伤。 “她有那样一张脸，就是再牢固不过的根基。” “先等等吧，本宫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华妃不能共存。” 其实，皇后这样小心，不仅是要莞常在替她除去华妃，也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 她可以对后宫所有人下手，皇上知道了或许会生气，但不会真的震怒。 可要是她对莞常在下手被皇上知道，那她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的姐妹之情，便都不作数了。 一旦有了怀疑，很多事情就经不起推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抖了出来，知情的人不少，剪秋，绘春，绣夏，还有江福海等人都曾参与其中。 她平时对他们如何，自己心知肚明。性命攸关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了什么忠心不忠心。 又或者，这件事早就被人知晓，比如这位诚常在...... 越想，皇后越坐不住，若是她透露出半个字，不仅是后位，只怕连她的性命，都保不住。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剪秋，让人留心着储秀宫，尤其是诚常在。” “奴婢遵命。” 可皇后转念一想，如诚常在这样，必定不是凡人，且诚常在原本就对她诸多防备，这种情况下更不能与之交恶。 “等等，还是不要，让咱们的人都不要动。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要多听多做，以免误会。” 剪秋目瞪口呆，“误...误会？” 什么时候，皇后娘娘需要顾虑一个小小常在的看法了？ 第二十九章 想避开，哪有这么容易 养心殿 孙妙青一手按着砚台，一手拿着墨锭，手腕时而快速，时而缓慢的打转。磨了半个时辰的墨，手都要磨出茧子来了，大胖橘还不让她停。 【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他。批折子用的明明是朱砂，非要让我在这里磨墨。】 【该说他和华胖胖不愧是夫妻吗，连折腾人的手段都一样。说不得华胖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他言传身教的缘故。】 大胖橘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折子，好似上头有什么棘手之事。直到沾满朱砂的御笔笔墨，滴在折子上，才让他思绪回转。 来养心殿侍奉磨墨，是多少嫔妃求都求不来的上上荣宠，这诚常在竟然以为是在折腾她，当真是好坏不分。 偏偏这些都是她心中所想，他想发作也不能明说，着实让人气恼。 大橘敲打道，“磨墨一道贵在静心，诚常在是不想在朕身边侍奉？” 孙妙青哪里敢说实话，她穿过来连个金手指都没给，但凡穿越大神能给她点依仗，她都能让大胖橘知道什么叫做发疯，创死所有人。 “嫔妾怎会如此想？能陪在皇上身边，是嫔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上觉得嫔妾心不静，不好好找找自己原因，还要来责怪嫔妾这个小小女子。” 大橘直接被她这番委屈发言给气笑了，将笔搁到一边，看着孙妙青说道，“上等的松烟墨被你磨出来连寻常墨汁都不如，竟然还说是朕的原因。” “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朕就罚你禁......” 【是要罚我禁足吗？还有这样的好事，我早就不想每天一大早起来，还要去景仁宫开晨会，听华胖胖和皇后打嘴炮。】 大胖橘看着眼前这人，不仅不担心还万分期待，要说出的话立马就转了个弯儿。 想到她一贯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禁足的确算不上什么惩罚。 “朕就罚你每日寅时（3点-5点）起床，抄写宫规，每日请安的时候交给皇后过目。” 【大胖橘竟然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折腾我，怪不得都说雍正小肚鸡肠最记仇。】 【不过给人戴高帽而已，这事儿难不倒我。】 大胖橘冷笑，他倒看看这孙妙青还能如何狡辩。 孙妙青说道，“皇上这样气宇轩昂，威临四海，还是嫔妾的新婚夫婿。您就这么坐在嫔妾眼前，嫔妾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 “您要是长得丑一点，为人刻薄一点，残忍苛刻一点，对嫔妾狠心一点，嫔妾一定能四大皆空。” 虽然知道孙妙青纯属是在拍他马屁，但大胖橘承认，这番话让他心里极为受用。 不过看到这小小女子，唇角那掩盖不住的笑意，大胖橘立刻明白过来，她话中的陷阱。 “如此说来，朕要是罚你，就是长相丑陋，刻薄寡恩，残忍苛刻？” 孙妙青心里一咯噔，随后表现得极为委屈，“嫔妾对皇上痴心一片，皇上竟然如此揣测嫔妾，真是让嫔妾伤心。” 【这就是大家说的伴君如伴虎？我是做了什么孽，996已经够可怜了，还嫌不够让我来这里受罪。】 【都说死了就能回去，可大胖橘狠起来，就喜欢让人半死不活。】 死了就能回去？ 大胖橘不知何时，又将那串佛珠捏在手里。不过见孙妙青那么害怕畏惧于他，他心里又安心几分。 看来这孙妙青虽然来历不明，但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懂得畏惧皇权，不是个硬骨头。 大胖橘说道，“好了，朕不过随口一说。” “既然是朕让你心静不下来，那...” 【那就不让我来受这体罚了？】 “那就以后每天过来养心殿一个时辰，好好练练。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每天一个时辰...那不就是两个小时！】 【狗皇帝就会折磨人，就是只一厢情愿，到处发情的孔雀！】 大胖橘没忍住，一句大胆脱口而出，吓得孙妙青一愣一愣的。 “皇上息怒，嫔妾不知道是哪里胆子大了，您这样...” 大胖橘收了收脸上的怒意，冷哼了一声，“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不过是让你伺候朕，就让你这么为难？” 孙妙青慌忙说道，“不为难，不为难...嫔妾是高兴，是太高兴了，所以没反应过来。” 大胖橘说道，“你既然对朕痴心一片，朕就如你的心意，每日过来磨两个时辰，不得有误。” 孙妙青欲哭无泪，怎么还带翻倍的，明明是责罚，偏偏要当成恩宠，“嫔妾遵旨。” 【明天请安，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修罗场，大胖橘是当真要拉拔我来对付制衡华妃？】 【我这小胳膊小腿儿可受不起这些，得想个法子避开才行。】 想避开，哪有这么容易？ 大胖橘冷笑，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他，更别说一个小小常在。 “苏培盛。” “奴才在。” “送诚贵人回去，让人好好照顾诚贵人，要是诚贵人出了什么事情，芙蓉馆的奴才就都不用活了。” “奴才遵旨。” 苏培盛转身对孙妙青鞠了个躬，“诚贵人，请。” 孙妙青哭丧着一张脸离开，果然，没有人能笑着离开养心殿。大胖橘今天的表现，分明是极为恼怒，可她明明没说什么啊！ 孙妙青转头看向苏培盛，这位苏妃娘娘才是最了解狗皇帝的人，“苏公公，皇上这是...？” 苏培盛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揣摩，尤其是和这位诚贵人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喜怒无常。 审视的看了看孙妙青，苏培盛还是看不出来为什么，这诚贵人再舌灿莲花，也掩盖不住她并不怎么把皇上当回事的事实。 他一个奴才都能瞧出来，又怎么瞒得住皇上。天下女子无不想得皇帝爱宠，偏这诚贵人与众不同。 苏培盛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皇上起了征服之心。人不就是这样吗，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大胖橘要是知道苏培盛脑补出这些能吐血三升，他喜欢的就不是这口！ 苏培盛劝道，“请恕奴才多嘴，皇上的恩宠是多少人想方设法，怎么求都求不来的，您却半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与您一同进宫的小主都还没能侍寝，您便已经晋封为贵人。还得皇上金口玉言，在养心殿伺候，便是华妃娘娘受宠多年，也没有这样的殊荣。” 孙妙青说道，“我没有不放在心上，难道我对皇上还不够热情吗？” 她每回都那么努力，务必让大胖橘以后看见她就腿软，看他还翻不翻她的牌子！ 不得不说，这招效果的确不错，这大半个月，大胖橘除了去华妃那里侍寝过一回，就没有再点旁人。 苏培盛闻言一时语塞，这回事儿上，诚贵人的确热情的过分，又不像不把皇上当回事的样子。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您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识广博，见也见得多了。圣上宠爱，我既欣喜，又害怕。” “您都说这是华妃娘娘都不曾有过的殊荣，我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小常在，怎么敢......” 苏培盛不得不承认，这诚贵人的话在理，不过圣上是天子，岂会有错？ “有皇上护着，您就只管受着便是，谁还敢违逆皇上的心意不成？” 孙妙青心底冷笑，这话他自己信不信，这宫里明里暗里违逆的还少了？ 看苏培盛这里是再问不出什么了，孙妙青勉强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苏公公。” 苏培盛笑着说道，“小主想明白就好，有皇上照拂，若是有幸诞下皇子，您还用发什么愁呢。” 第三十章 你竟敢诅咒于我 第二天一早， 孙妙青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去景仁宫和皇后请安。 这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比往常要多上不少，一见她就殷切的来一句，“奴才给诚贵人请安。” 孙妙青又不傻，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她刚被封为贵人，又得了在养心殿伺候笔墨的恩宠，所以春风得意。 凑上来道一句好话，她一高兴说不定就能讨几个赏钱。 都说皇宫不仅是主子们的皇宫，还是奴才们的皇宫。只看清朝越到后头，那些地位卑贱的包衣，却有不少位高权重之人。 别的不说，乾隆的慧贤皇贵妃高佳氏，不就是包衣出身？ 所以孙妙青对这些宫女太监一向大方，不说别的，就说这宫里起起伏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霉落了难呢？ 狮子也有需要老鼠出手相救的时候，现在攒点香火情，真有那一天，也不至于被太多的人落井下石。 嬛嬛被幽禁的时候，饭菜都是馊的，别说她这身子被孙株合夫妇金尊玉贵的养大，就算是上辈子，她也没吃过馊了的饭菜。 要不都说大胖橘狠心冷酷，辣手无情。 前一秒还你侬我侬，爱得难分难舍，满心欢喜的封妃。转瞬之间，因为一件旧衣，就从天上的白云，变成地上的泥泞。 眼见前面就是景仁宫，孙妙青摇摇脑袋。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信还能真的将她生吞活剥。 当了一路的散财童子，虽然给的不多，但看那些宫女太监个个都眉开眼笑，孙妙青的心情也舒缓了些。 到了景仁宫大门口，绣夏连忙迎了上来，脸上一脸喜气，好似孙妙青被晋封为贵人，她也沾光一般。 “诚贵人来了，奴婢参见诚贵人。” “贵人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虽然还要过几日才立冬，但早上吹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冬日的严寒。” “还请贵人快快进去，千万别被冻着了。” 孙妙青真是不习惯绣夏的热情，一想到皇后做事，从来无利不起早，面上有多优待，背后不定有多少是非。 心中警铃大作，不过面上还是要好好说话。 “绣夏姑姑客气了，一路走过来，倒也还好。” 说着孙妙青就准备和绣夏进去，谁知肩膀突然被人撞开，差点跌在地上，还不等她站稳就听见富察贵人的声音。 “原来是诚贵人，我急着和皇后娘娘请安，没注意到诚贵人在前头，真是不好意思。” “诚贵人没受伤吧？要是伤着了，该怎么伺候皇上啊。” 蔷薇和铃兰都对富察贵人怒目而视，明明就是故意的，还这样有恃无恐。 孙妙青和往常一样与富察贵人行礼，“见过富察贵人。” 不过行了一半，装作才想起来一般，矫揉造作的说道，“瞧我这记性，皇上觉得妹妹侍奉得宜，昨日已经晓谕六宫，晋我为贵人，还请富察姐姐见谅，妹妹不能和你行礼了。” “至于怎么伺候皇上，更用不着富察姐姐操心，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才几天，这富察贵人就按捺不住性子。明明是富察氏出身，一把好牌被拆开打烂，被吓疯了也是活该。】 富察贵人大怒，“你竟敢诅咒于我！” 孙妙青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富察贵人挺会给人扣帽子，这就算是诅咒了？ “富察姐姐说这话，妹妹就不明白了，我口中何曾有过诅咒之言？” “你刚才明明......” 【就一句让她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就是诅咒她，怪不得一句人彘，就把自己吓进了冷宫。】 富察贵人话语一顿，刚才她并未开口... 一阵冷风吹过，深秋清晨的寒意，从富察贵人的脖颈之间，渗入她的后背，引得富察贵人脊背发凉。 孙妙青故意问道，“琉璃、铃兰，你们一直都在边上，可有听见我诅咒过富察贵人？” 琉璃说道，“回小主，奴婢没有听见。” 铃兰说道，“奴婢也没听见，反倒是富察贵人，对您得皇上恩宠有诸多不满，口出怨言。” “你！” 铃兰扬起了脖子，一样都是贵人，她家小主还有封号，才不怕这个连皇上面都没见过的富察氏。 富察贵人又气又怕，畏惧的看了眼孙妙青，见鬼一般往景仁宫蹿去。皇后母仪天下，自有神佛庇佑，百邪不侵。真要是有什么，也该高个子来顶。 孙妙青还有绣夏几个，都糊里糊涂的看着富察贵人的背影，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绣夏姑姑，富察贵人这是？” 绣夏也不明就里，不过在外头磨蹭了这会儿，也快到请安的时辰了。“兴许是富察贵人有别的事呢？诚贵人快进去吧，您千金之体可受不了这冷风。” 孙妙青点头，带着琉璃和铃兰走了进去，还听见背后绣夏转头吩咐，让人给她上杯参茶，驱驱寒气。 安陵容和沈眉庄两人携手而来，刚到景仁宫外头就看见了这一出，等人都走了，两人才站了出来。 安陵容目光闪烁，“眉姐姐，我怎么觉得，富察贵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她看诚贵人的眼神...” 沈眉庄说道，“刚才铃兰的那番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富察贵人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入宫这一个月，就只有诚贵人侍寝过。而其他人，虽说也是名正言顺的小主，但到底还是不一样。” 虽然自信以自己的天资，必定能得皇上宠爱，而且往后的路并不容易，她也不想争这头一份的恩宠。 但连着一个月，皇上都没想起她这个人，沈眉庄多少有些不自信了。 安陵容更是如此，她的容貌性情并不出挑，原本殿选的时候，皇上并没有看中她。 不说别人，只看眉姐姐和嬛姐姐两个，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样样都胜过她百倍。 所以她一早就知道，想要得宠，没那么容易，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还不至于让她无法忍受。 更何况未来之事... 这些日子她早就想明白了，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自己再落入那样凄惨的境地。 安陵容看到远处似乎是华妃一行，连忙说道，“眉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 眉庄点点头，“也好。” 第三十一章 挑衅完竟然还和我扮鬼脸 “给皇后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行礼的时候，孙妙青就偷偷的看了几眼，皇后的神情依旧和往常一样，慈眉善目得好像年画上的观音，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可是孙妙青却觉得，皇后分明是在憋大招。 【我这么快就被大胖橘晋封为贵人，还日日都要去养心殿报到，皇后应该十分介意，危机感爆棚才对。怎么这会儿看上去，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一定是我眼力不够，所以看不出来这教科书般的演技。】 皇后嘴角弯得更上去了，没想到孙妙青竟然这样了解她。 也是，她既能知道那么多，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来这孙妙青对她的成见极深，至少这回，她的确没有恶意。 皇后说道，“再过些天就是立冬，本宫已经吩咐了内务府，为诸位妹妹多裁制几件衣裳。” “今年是皇上御宇的第一个年头，更要喜气一些才好。” 孙妙青眼前一亮，发年底福利了！ 皇后见状轻笑一声，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华妃这回也没反驳皇后的话，她从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皇上崇尚节俭，她也不好奢靡太过。 可就算是这样，每个月的那点月例银子，也是十天都撑不住。这些年，要不是娘家补贴，她手里怕是还没齐妃宽裕。 这回有了皇后开口，她置办起来，也能省事不少。 华妃说道，“既然要打扮得喜气一些，那便叫内务府从宫外再找几个老师傅进来，为嫔妃们添两件搭配的首饰。” “臣妾也是为了皇上的颜面，毕竟嫔妃们要是打扮得太寒碜，让外头知道了，只怕也不像话。” 【还有珠宝？华胖胖大气！那我选红玛瑙还是红珊瑚？玛瑙绚丽温润，光泽明亮，红珊瑚鲜活生动，好难取舍。】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当然是全部都要！】 华妃对着孙妙青翻了个白眼儿，都说了她一点都不胖！ 不过平日里她要么是金丝穿宝石珠子做成的宫花，要么是点翠的旗头，珊瑚珠子只是作为点缀。 这东西金贵，做一套头面倒是不错。 皇后说道，“既然这样，让内务府为诸位妹妹都做两样戴着玩儿。只是宫外的师傅就免了，总归是不方便。” “尤其是你们几个，这是你们入宫的头一个年头，更要好好置办几身。”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唠嗑了半晌，也没见皇后和华妃将话头引到她的身上，孙妙青乐得悠闲。只是刚放心没两秒钟，就听见曹贵人的声音。 “还没恭喜诚妹妹呢，听说皇上昨日不仅晋了妹妹为贵人，还让妹妹每日都去养心殿伺候两个时辰的笔墨。” “姐姐向妹妹道喜了，不知妹妹有什么诀窍，能让皇上如此开怀，能否说出来让诸位姐妹也学着些。”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有人会忍不住！】 【可怎么会是曹贵人，她虽然阴险狡诈狠辣愚蠢但不至于这么没耐心啊？】 在坐的各位，都齐刷刷看向曹贵人，表情出奇的统一。 阴险狡诈狠辣愚蠢的曹贵人！！！！ 她刚才说了什么，收回来行不行？ 曹贵人冲对面的孙妙青露出一个十分苦涩的微笑，相似在说刚才的话都是被逼无奈。 【可恶，挑衅完竟然还和我扮鬼脸，叔可忍，婶不可忍！】 曹贵人......那不是鬼脸啊！ 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曹贵人，那表情出奇的统一，仿佛在说你敢得罪她？ 孙妙青说道，“曹姐姐要是想学，就去求皇上好了，妹妹原本就不会伺候人，一举一动都是皇上教的。” “怎么，姐姐伺候皇上这么久，还没学会吗？” 曹贵人赶紧说道，“会的会的，刚才是姐姐说错了话，诚妹妹切勿在意，切勿在意。” 说完，曹贵人紧张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谁知刚准备喝就见孙妙青冲她微笑。 孙妙青自觉自己笑得极为和善，没想到曹贵人见了直接被茶水呛到，当众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毫无嫔妃该有的仪态。 皇后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华妃更是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好好的怎么喝口水都能被呛到，曹贵人，你怎么这么不当心。” “绘春，送曹贵人下去，让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咳了这么一阵还没缓解。” “是，奴婢遵命。” 曹贵人刚被带下去，皇后回头就看到富察贵人不太对劲儿。 出来之前，绣夏和她说过，富察贵人在宫门口和诚贵人起了冲突。 皇后满心的不悦，要闹事也别在她这里闹事，在景仁宫的大门口惹是非，不是打她的脸吗？ 只是顾念着以往的人设，皇后不能不多嘴问一句。 “富察贵人，你这是怎么了，额头上都冒起了冷汗，可是身子不适？” 富察贵人畏惧的看了孙妙青一眼，声音发颤，“回。。回禀皇后娘娘，嫔妾没什么...” “只是...只是有些头晕......” 说着富察贵人身子一晃，还好桑儿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才没磕在桌子上。 “贵人...” “贵人......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吩咐道，“快去将太医请来。” 江福海应了一声，下去吩咐。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富察贵人，欣吧唧几个已经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莫不是瘦了风寒？” “我瞧着不像，看富察贵人这样子倒像是突发时疾。” “时疾！那是不是会传染啊！” “看那脸色白的，像是见鬼似的，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 丽嫔坐在椅子上，吓得往里面缩，一边用丝帕捂住口鼻，一边胆怯的看了眼孙妙青。 看得孙妙青云里雾里，她有那么可怕吗？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皇后脸色一沉，“好了，胡言乱语什么。” “剪秋，带富察贵人去后面休息，等太医看过了再说。” “是，奴婢遵命。” 第三十二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眼瞧着这会是开不下去了，皇后直接就让众人散去，自己去偏殿看富察贵人的情况。 隔着丝帕，章弥的手搭在富察贵人的手腕上，又仔细的瞧了瞧富察贵人的脸色，随后详细的问过桑儿刚才的情况。 想了又想，将方子删删减减，好一会儿才拟好了一副药方。 皇后见章弥似乎已经有了结果，随即问道，“章太医，如何？” “富察贵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章弥眉头紧皱，不自觉地捋着自己的胡须，露出一副病人家属最不想看到的表情。 “回禀皇后娘娘，从脉象、还有面色上看，富察贵人似乎是骤然之下心悸受惊，心生内热，再加外邪入体，以至于突发高热。” 皇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似乎？” 章弥点头说道，“没错，微臣刚才问过贵人身边的桑儿姑娘。富察贵人今早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直至此刻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所以微臣也不知晓其中缘由，只暂且开了张退热安神的方子，等贵人的高热退下来再说。” 若非是对着皇后，后面这番话他是决计不会说的。宫中的事情说不清楚，谁知道这富察贵人是得罪了谁才被吓成这样。 他拿了皇后多年的好处，皇后神情严肃，看着绝非是她所为，所以他才说了个清楚明白。 皇后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富察贵人是在和诚贵人发生冲突之后，才变成这样。此番却是验证了她这些天以来的猜测，这位诚贵人当真不是凡人。 “本宫明白了，章太医自己知道便罢了，好好为富察贵人诊治即可。” “微臣明白。” 皇后又对着屋里的众人说道，“宫中从来喜欢人云亦云，今日之事不许乱嚼舌根，明白吗？” 桑儿和屋里的几个宫女太监都低声应承，“是，奴婢知道。” 皇后那里怎么回事，孙妙青并不知道。散会之后，她就像是长了八条腿一般，第一个没了人影。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欣常在原本还想着邀她一起回去，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御花园，孙妙青才停下来。一路走得有些急，琉璃和铃兰都有些喘息，站在一边捂着胸口顺气。 铃兰说道，“小主，我们又没犯事儿，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孙妙青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走快点，万一被人缠上怎么办？” “别看刚才华妃没冲我发火，那是因为哥哥的缘故，我明面上和她还算亲厚。当着阖宫嫔妃的面，她不想叫别人看了笑话。” “实际上因为昨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把我恨成什么样呢。要是刚才慢一步被她叫过去，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琉璃这会儿呼吸已经恢复如常，四周望了望没看见有其他人在，才开口说道， “小主说得没错，华妃一向嫉妒凶悍，往日哪位小主稍微在皇上面前有些恩宠，她便借着协理六宫事务，有意刁难。” “远的不说，欣常在就受过她不少欺凌。” 铃兰闻言担忧不已，妃位与贵人之间虽然只隔了个嫔位，但地位却犹如天堑。 虽然以她家小主如今的恩宠，一定会有封妃的那一天。但怎么说，也是还要好些年才能达成的目标。 屈居人下就不得不处处掣肘，忍气吞声。尤其是华妃本身也是皇帝多年所爱。 因而，铃兰担忧的说道，“可是我们这会儿避开了，之后华妃要是让人请您过去，该怎么办呢？”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孙妙青一时头大起来，要说最容易的办法，自然是祸水东引。让一切沿着该有的剧情发展，推眉姐姐出头，再由嬛嬛接力。 还可以加把劲儿，让安小鸟成为纯元声替。有她们几个联手，华妃再凶悍也招架不住，也就没功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不过孙妙青觉得，自己明知道靠近皇帝不会有好下场，也知道她们的结局，还将人推过去，是不是有些缺德？ 可是有个长着黑色犄角的小人，在心里和她说道，“她们早晚都要被裹成鸡肉卷送去养心殿，你不过是让一切回归正轨。” “再说不为了得宠，她们眼巴巴的选秀进宫干什么，你可怜她们，她们还觉得你抢了她们的恩宠。” 孙妙青点点头，觉得本就如此，但又有一个长着白色犄角的小人在她心里说道， “她们怎么选择，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但不代表你可以帮她们做决定。” “为了自己肆意利用他人，和皇后华妃有什么区别，上辈子那些书都白读了！” 两个小人在孙妙青心里打了起来，一会儿西风压倒东风，一会儿东风压倒西风，打了个难分难解。 “小主......” “......小主？” 铃兰喊了两声，孙妙青才反应过来，“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养心殿 孙妙青拿着墨锭，持续而匀速的做着机械运动。她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不仅手腕累得很，脚也站得生疼。 而罪魁祸首，正拿起折子批得起劲儿，那眼神好像看的不是奏折，反而和她上辈子玩游戏的表情极为相似。 孙妙青打了个寒颤，怎么有人喜欢上班，这不是神经病吗！ 【明明当皇帝这么累，还有这么多人都抢着做。让我每天加班到深夜，睡觉时间不到6小时，那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看大胖橘这工作强度，怪不得最后被累死，真是何苦来栽......】 做皇帝的，最不缺的就是城府，大胖橘更是其中翘楚。 尽管心里惊涛骇浪，但明面上巍然不动，仍旧用心的批着奏折。只是捏着奏折的手指太过用力，仔细看还能发现手背上的青筋。 原来，他竟然是累死的？ 许久之后，大胖橘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皇帝更不会！ 不过单就累死而言，并非那么不能接受，因为这意味着皇帝的权柄到死的那一刻，都在他手中。 且不是因为皇家最忌讳，也是最常见的，父不父，子不子的人伦惨剧，或者军权旁落。 想明白了这点，想要改变也并不难，只要平时抽点时间休息不就好了？ 大胖橘放下手里的折子，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外走， “陪朕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孙妙青愣了愣，随后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和一脸懵逼的苏培盛一起跟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谁会对着一块腹肌吃醋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电视剧世界，御花园比上辈子孙妙青去故宫游览时，看到的那个要大的多。 往日大胖橘最有兴致的事情，就是批折子，细致到那些大臣的错别字，还有语法错误，都要一一标注出来。 这个时间，若无别的要紧事，一定是在处理政务，或者召见大臣。 这会儿竟然慢悠悠的逛园子，不是他的风格啊！ 【大胖橘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不先处理那些奏折？】 【御花园有什么好逛的，我才入宫几天都看腻了，他看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厌烦？有这空闲，拿来睡午觉多好。】 孙妙青跟在大胖橘身后，在心底无声的抱怨。 日日都要早起，一到卯时（5-7点）即便睡得再香，都会被叫起来，否则就会误了景仁宫的早会。 大胖橘头也没回，半是解释，半是感慨的说道，“朝政是处理不完的，不若出来走动一二，也能换个心情。” “大好时光，若是用来睡觉，岂不可惜。” 孙妙青说道，“皇上说得是，您日日都在案牍前劳形，多来御花园逛逛，这叫做劳逸结合。” 面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纳闷，忍不住想道。 【他怎么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这话说得也太合拍了一些。】 大橘嘴角一僵，随即又想着找补，笑眯眯的说道，“朕也是有感而发，想想以往忙于政务，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可惜如今已是深秋，只有菊花可赏。若是到了春日，御花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别有一番风貌。” “等到那时，朕再邀你过来，一同欣赏。” 孙妙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吓她一跳。 【我就说嘛，哪有人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 “皇上相邀，嫔妾心中欢喜，只要皇上不嫌弃嫔妾聒噪。” 大胖橘回头看着孙妙青，脸上的表情，让孙妙青觉得甚是奇怪。 【大胖橘这表情，怎么有点像是......便秘？】 【大庭广众之下便秘？】 大胖橘心道，他哪天要是驾崩，多半就是被这诚贵人给气的！ 不过能窥见她心中所想，又有一种隐秘的快感，让他无法割舍。 若非能听见心声，他还不知一个小小女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能做到这种程度。 由此可见，他那些嫔妃，日日说着在乎他，钟情于他。躺在身边，心中不知又是何打算。 孙妙青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了个干净，赶紧找了个借口暖暖场。 “皇上您看这菊花，开得多热闹。娇而不噪，艳而不媚，光是眼前这一簇簇，就有五六种颜色。” 大胖橘看着眼前的花丛，说道，“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菊花乃是君子之花，一向有花中隐士之称。” “青儿看起来，对此花极为喜爱？” 这声青儿，让孙妙青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肉麻兮兮，当真让人不适应。 孙妙青说道，“任他什么花，只要开得好看，嫔妾都喜欢。” “不过要说宫中，谁最喜欢这花中隐士，非眉姐姐莫属。” 大胖橘疑惑，“眉姐姐？” 孙妙青说道，“就是沈贵人，与嫔妾一同被皇上选中，又同一日进内。” 大胖橘想了想，似乎是有点印象，随后说道，“朕记得当时，还有一个莞常在。” “你们三人，殿选站在一块儿的，是也不是？” 孙妙青笑了笑，她就知道大胖橘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嬛嬛。 “皇上好记性，只是嬛姐姐入宫之后就病了，到现在也还没痊愈。” 大胖橘想起皇后和他说的，莞常在是因为无意间，瞧见了福子的尸体，所以被吓病了。 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和纯元相似的女子，若是因此久病不愈，实在可惜。 大胖橘双手拉起孙妙青的手，两人四目而对，说道， “朕记得前些天山东巡抚，让人送了些，上等的东阿阿胶进来。” “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些过去，冬天用来滋补，最适合不过。” 孙妙青说道，“臣妾多谢皇上。” 大胖橘接着又来了句，“刚才你提到，莞常在还病着。孤身入宫，也是可怜。” “苏培盛，一会儿给她也送些过去。” 苏培盛回道，“奴才遵旨。” 【我还以为是单单只给我一个人的，没想到竟是顺带。】 【就知道要不是因为嬛嬛，也不会想起我。】 【她这病，不到明年杏花微雨，是一定好不了的。你再想也只能忍着。】 大胖橘此刻笑得，就像边上的菊花似的。 果然，没有女人能无视他的魅力。 “怎么，听见朕让人送东西给莞常在，吃醋了？” 孙妙青冲他使小性子，“嫔妾才没有，您想给谁送东西，直接送便是，偏偏还要拿嫔妾当借口。” 【吃醋？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信，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材管理。】 【谁会对着一块腹肌吃醋，女人也是好色的！】 大胖橘不自觉的缩了缩肚子，要搁十年前，他也是风度翩翩，迷倒万千少女。 只是现在到底年纪大了点，不比年轻的时候。 年纪小就是肤浅，不知道男人年纪大些，才知道疼人，长得油头粉面有什么用。 越想大胖橘越不舒坦，每每与她相处，都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算了，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大胖橘说道，“朕还有折子要批，先回养心殿，你既然喜欢这些花，就在这儿多看会儿。” 孙妙青开心的说道，“皇上政务繁忙喜欢去做便是，嫔妾不敢让皇上劳心。” 【今日劳动改造打卡完成，欧耶！】 大胖橘看她这高兴样就堵得慌，不让他痛快，孙妙青也别想痛快！ “再过些日子就是朕的生辰，你若是无事，就为朕绣一卷《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可好？”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和命令也没有差别。 孙妙青想拒绝，但看大橘这危险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想想那么多字，要一个个的绣上去，剩下这一个多月，岂非是片刻都不得闲？ 孙妙青勉强说道，“臣妾很愿意为皇上绣上一幅，只是臣妾不善女红，怕污了皇上的眼睛。” 大胖橘说道，“没关系，你尽管一试，只要是你绣的，朕都喜欢。” “再说手艺都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 话说到这里，还有其中的威胁之意，真是半点都不容她拒绝。 孙妙青只能咬牙同意，呜呜呜，她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嫔妾遵旨。” 大胖橘满意的转身，这会儿心里舒坦多了...... 【狗男人不要脸，竟然还指定生日礼物，还熟能生巧，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那么多字，绣完我这手还能拿筷子吗！】 大橘上步撵的动作一顿，随后一挥手，直接往养心殿走去。 这会儿听见骂声，都是那样悦耳，果然是要劳逸结合！ 第三十四章 要是有盘瓜子就好了 正当孙妙青看着眼前的绣绷发愁的时候，隔了十来日，大胖橘终于又有心思，翻嫔妃的牌子。 徐广进还以为，今日又是轮空，少不得明日，又要被太后叫过去，责怪一通。 做奴才的，如何能做的了皇上的主？太后怪罪的再没道理，他也只能受着。 正暗道自己这段日子时运不济，职业生涯极度不顺，没成想皇帝今儿又来了兴致。 只听见皇帝说道，“今日便沈贵人吧。” 徐广进笑开了花，端着绿头牌退了出去，又能过两天舒心日子了。 第二天一早，沈眉庄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跨进景仁宫正殿。 几十道目光，落在沈眉庄身上，羡慕、嫉妒、不屑、冷漠、淡然等皆有。虽然她进门之前，便有所准备，但还是低估了，后宫女子的嫉妒之心。 青春正好，却久不见天颜，明明有丈夫，却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偏偏还整日无所事事。 换成谁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日子，心里能平衡！ 这不，齐妃迫不及待的挑起刺来，“沈贵人今日的风采，倒是比阖宫觐见的那天，更胜三分。” “到底是皇上的恩宠养人，咱们这些跟着皇上，从潜邸出来的老人，是比不得了。” 这话里的酸味儿，隔着十里地都能闻见。 直接就让新人、旧人对立起来，好似两个派系。是司马昭之心，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这不，丽嫔的脸色黑得，跟非洲回来似的。 沈眉庄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华妃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 “齐妃这话说得不对，沈贵人才不过才承宠一日。让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宠贯后宫一般。” “本宫觉得，这本事也不是谁都有的。” 华妃眼中的不屑，不曾遮掩过半分。沈眉庄心中气恼，但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她一定能能得盛宠，她没这么愚蠢！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竟然要让她来挟制华妃，那必定会给她，别人难以企及的恩宠。 既然所有人都能算计，都在算计，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眉庄说道，“嫔妾拜见华妃娘娘。” “娘娘说得极是，嫔妾不过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娘娘光芒万丈。” “再者不论是新人，还是旧人。既然进了宫，就都是皇上的人。皇上长情，诸位姐妹都同沐恩泽。” 华妃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沈眉庄，好似想看清她心中所想。 不过人心隔肚皮，沈眉庄又一向能忍，华妃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 就这会儿，沈眉庄心里忐忑不已。这段时间，她也算是见识过了，华妃的凶悍。 这会儿她才刚侍寝，华妃便坐不住了。也不知道，华妃会想些什么法子，来对付她。 沈眉庄又忍不住想起，御花园水井中的福子，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畏惧。 华妃见此，暗讽这沈贵人也不过如此，知道畏惧她，便是懂得安分守己。 “起来吧，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瞧把你吓成这样。” 沈眉庄说道，“多谢娘娘恩典，华妃娘娘风华绝代，嫔妾每回相见，都觉得自惭形秽，所以才会如此，还请娘娘恕罪。” “沈贵人可真会说话。” 华妃说完，扭着腰坐到自己位置上。来景仁宫请安，她鲜少有如今日这样，没迟到的时候。 孙妙青和淳常在，两人一边吃着桌上的糕点，一边看了场折子戏，唱念做打一应俱全。 【眉姐姐和华胖胖，怎么不唱了呢？要是有盘瓜子就好了，糕点多少还是差点意思。】 华妃...... 沈眉庄...... 可恶！竟然把她们当杂耍看！ 【诶，都盯着我干什么，我可没惹你们任何人。】 【咦，皇后出来了。】 华妃和沈眉庄看向上首，皇后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的旗装，上面绣着兰花，给人的感觉比以往更显得温和。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赐坐。” “谢皇后娘娘。” 每日都要来这么一出，孙妙青对此很是无言，宫里的礼仪真是让人烦心。 众人皆落座后，皇后对沈眉庄说道，“你入宫也有段日子了，可还习惯宫里的生活？” 沈眉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诸位姐妹对嫔妾如姊妹一般。即便起初有什么不习惯的，这会儿也都好了。” 皇后笑了笑，和蔼的说道，“习惯就好，你们能够和睦，本宫就放心了。” “你娘家在山东，想必吃得惯阿胶。本宫这里刚得了些上好的东阿阿胶，给你也留了一些。” “你拿去补一补身子，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 皇后一定是故意的，迫不及待要给她安排对手！ 沈眉庄心中不悦，却还要叩谢她的恩典，真是让人感激涕零。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好意。” 华妃说道，“皇后也说沈贵人娘家就在山东，这东阿阿胶怕是从小用着，早就用腻了吧，只是可惜了皇后的这番心意。” 【哇，华胖胖当真一点都不给皇后面子。明明皇后都装得这么好了，华胖胖还跟人挖了她家祖坟一样。】 装得这么好？ 华妃得意的笑脸一收，原来皇后当真是装的。 她就说嘛，哪有一个青春不再的女人，能对着一群不仅比她青春貌美，还比她更得夫君宠爱的女人，和颜悦色。 如此一想，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她无意中踩到的那些坑。还有入宫后，皇后说的那些扎心话，都是皇后有意为之。 新仇旧恨里头又添上一笔，就是不知她年氏一族败落，里面有多少是皇后的算计。 可乌拉那拉氏，早就只剩个空壳子，靠着一门双后，支撑起面上仅存的那点光鲜。 皇后又久不得宠，当真有这个本事？ 华妃越想越觉得，这里头不对劲。像是一张巨网，将她包裹在内，看不穿，说不清，辨不明。 就连沈眉庄说了些什么，皇后又是如何回答的，都半点没注意。 “华妃......” “华妃......？” 第三十五章 本宫只喜欢欢宜香的味道 皇后见华妃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一般，温和的面容终于沉了下来。 这华妃，越来越放肆了，本宫叫她，竟然装作听不见。 皇后加大了声音，又叫了华妃一声。 颂芝见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黑，其余嫔妃都看着她们，只能偷偷的按了按华妃的后背，当做提醒。 这回总算把华妃的思绪唤了回来。 皇后说道，“华妃，本宫在叫你，没听见吗？” 对于刚才的失神，华妃并没有丝毫歉意，直接说道，“臣妾刚才想起别的事情，一时入了神，所以才没注意到，实在不好意思。” “不过皇后从来都大人有大量，想来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皇后说道，“当然。” 散会之后，孙妙青如往常一般，跑得飞快。可惜，华妃一个眼神，周宁海这瘸了条腿的，三两步之间就挡在她面前。 “孙妹妹走这么快干什么，是在躲着本宫吗？” 【你都知道我在躲着你了，干嘛还问啊。】 【我也不止是躲你，我平等的躲着你们每一个人。】 孙妙青说道，“华妃娘娘说笑了，嫔妾怎么会躲着娘娘。只是想着皇上寿宴相近，那金刚经还一个字都没绣，所以想赶紧绣好，以免误了时辰。” 说起金刚经的事情，华妃就忍不住吃味儿，这还是皇上第一回眼巴巴问人要万寿节的贺礼。（清朝皇帝生日那天称万寿节，意为万寿无疆。） 若是换一个人，像孙妙青这样得宠，或者孙妙青与常人一样，她早就忍无可忍。 只是，她在乎皇上，也在乎娘家。不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华妃说道，“一卷金刚经而已，孙妹妹是苏州人，自然是女红娴熟，不在话下。” “本宫那里新做了些点心，想着孙妹妹喜欢，所以想让你一起过去，尝尝味道如何。” “刺绣最花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孙妙青在心底呐喊，【我差！我差疯了！】 华妃抿唇一笑，继续加把火，“或者是本宫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妹妹，所以妹妹才不愿去翊坤宫？” 【你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还能不去吗？】 【不管其他人如何，自入宫后，华胖胖对我的确不薄。我虽不愿插足其中恩怨，但是......】 【算了，还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孙妙青点点头，“娘娘对嫔妾格外优容，如亲姐妹一般，何曾有过得罪？” “既然娘娘这么说，嫔妾和您过去便是，正好嫔妾也想着您宫中的蟹粉酥。” 华妃笑着说道，“吃螃蟹的季节已经过了，前日送来了今年最后一篓，正好与孙妹妹一同品尝。” 二人说完，就各自上了步辇，往翊坤宫去。抬步撵的小太监，起身的那一刹那，华妃那华丽冰冷的指套，在檀木扶手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原来她年氏一族，竟然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颂芝走在华妃身边，感受到华妃身上传来的气压，像是一串炮仗，稍有点火星便能当场爆炸。 娘娘的脾气，每当她以为，都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还能坏到哪里的时候，总能轻而易举的，就突破她的认知。 颂芝偷偷往后转了转脑袋，看了眼孙妙青，又很快转过头直视前方。 芝答应......芝答应...... 也不知道她这个芝答应，还要再等多久。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华妃阴云密布的脸，颂芝压下心里的那点急躁。 她有些畏惧的捏紧了丝帕，总要等娘娘点头才可以，她可不是那种背主求荣，忘恩负义的奴婢。 走进翊坤宫，孙妙青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儿，和之前过来的那几回相比，浓烈得都有些呛鼻。 孙妙青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口鼻，“华妃娘娘，您点的这香？” 华妃得意的说道，“这叫欢宜香，本宫只喜欢这一种味道。” 这是她盛宠的证明，这些年即便有人，皇上跟前能争得一时的荣宠，也始终越不过她去。 就连皇后那个毒妇，占着正妻的位分又如何？皇上对她，还不及对自己一半用心。 孙妙青问道，“可是今日的香味儿，比之前嫔妾来翊坤宫的时候，似乎要要浓烈得多？” 华妃闻言，轻轻的嗅了嗅，困惑的说道，“没有啊，和以往一样，刚刚好。” 颂芝在边上解释道，“诚贵人不知，这香还是在王府的时候，皇上得了一块龙涎香，取了一半亲自为娘娘调制而成。” “此香价值不菲，且只许我们家娘娘一个人用。内务府每个月送来的香料，半点多的都没有。” 颂芝满脸的与有荣焉，每每和人说起这些，华妃都会十分的高兴。 这次也没例外，华妃甜蜜蜜的表情，好像能滴出蜜糖。 小手一甩，丝帕舞出一条圆弧，孙妙青竟然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娇羞。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去看看点心做好了没有，孙妹妹难得过来一趟，本宫可不能怠慢了。” 孙妙青和华妃坐到一边，周宁海直接让人将用膳的桌子，抬到她们面前。 随后七八个宫女，一人端着一盘点心放到桌上，没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 华妃指着桌上的东西，一碟一碟的和她介绍。 “这是桂花云雾茶冻糕，带着茶叶的清香，还有桂花的香甜，既爽口又弹牙。” “这是乌鱼糕，选用一斤重的乌鱼做成，大一些的太老，小一些的又太嫩，加上鸡蛋和猪肉糜，吃起来鲜香嫩滑。” “还有这个，香芋蒸咸年糕，用上等的荔浦芋头，和腊肠、糯米做成，别有一番风味儿。” “孙妹妹，你再尝尝这个，这是海棠流沙糕，与普通的海棠糕不同，里面的馅儿是用咸蛋黄做的。” “还有这个......” 孙妙青每样都尝了一块，样样都好吃，但看华妃这样子，对碟子里的海棠流沙糕，也没了胃口。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华妃或许也没那么坏？就算她真的是别有用心，但至少到现在还都是善意。 第三十六章 断子绝孙香 【唉，该怎么提醒华胖胖，她这宫里燃的欢宜香，不是什么浓情蜜意香，而是断子绝孙香。】 【翊坤宫里的人，都快被里头的麝香给腌入味儿了。长年累月下来，就算立刻停用这香，再找大夫调养身子，也不一定能生育。】 【更何况，大胖橘过段时间，就会来翊坤宫侍寝。一旦停用，很快就会被他发现。到时候华胖胖，还不知会怎么伤心。】 【功高盖主，只要不涉及皇权，大胖橘尚能容忍。偏偏年羹尧还居功自傲，结党营私，不知收敛，大胖橘能容忍才怪。】 【只是可怜了华胖胖，也不知道，对她而言。是知道真相的好，还是不知道真相的好。】 孙妙青拿着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糕点，想着以后的那些事情。 华妃眼中氤氲的泪水，一颗一颗，串成了珠子往下掉。 断子绝孙香......？ 华妃看向旁边的香塔，半人高的错金铜莲花香炉上，正升起一缕缕青烟。 烟雾在殿中缭绕，变化出鬼怪模样，将欢宜香的味道，沾染在殿中每一个人，每一件器物上。 孙妙青终于发现气氛不对，转头就见识到，什么叫做以泪洗面。 【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华胖胖怎么突然哭的这么厉害，比依萍去找渣爹要钱那天，下的雨都大！】 孙妙青手忙脚乱的，想要为华妃擦去泪水，好好安慰一番，可她连华妃为什么伤心，都不知道！ “华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华妃挡住孙妙青为她擦泪的动作，吸了吸鼻子。 “本宫没事，只是想起了本宫的娘家妹妹。你们两个一般年纪，性子也极为相似。” 【原来是因为这样，我就说嘛，无缘无故的，华妃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想念亲人。】 【莞莞类卿，还真是放在哪里都适用。不过，就算想家了，也不用哭得这么惨吧？】 孙妙青看华妃努力的擦着眼泪，两只眼睛擦的又红又肿，但泪水却越擦越多。 美人不管什么样都是美的，华妃此刻像是一株，被风雨吹打后的芍药，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 孙妙青说道，“娘娘要是思念家人，何不求皇上恩典，让娘家人入宫见上一面，以慰思念之情？” 【以往都不知道，原来华胖胖的感情，是这么的丰沛，她家人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 【可惜既不能容人，又做不到将心比心，还被权势富贵迷花了眼。估计也从来不看史书，不知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道理。】 华妃此刻已经听不清孙妙青所言，即便能听进去，也不想搭理。 如果欢宜香里头的麝香，是皇上有意为之，那她当年没了的孩子，是不是也...... 颂芝见华妃，显然已经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着急的说道， “诚贵人，娘娘现在，怕是不不方便再招待您了。还请您不要在意，奴婢替娘娘和您道一声歉，请您千万不要在意。” 孙妙青起身说道，“华妃娘娘的身子要紧，我先回宫，颂芝姑姑好好安慰安慰娘娘吧。” 颂芝说道，“奴婢明白，贵人慢走。” 等人都走了之后，殿中只剩下颂芝和华妃两人。作为贴身宫女，颂芝才不相信，她家娘娘突然之间哭成这样，是因为想念家人。 虽然宫中不比在王府，妃位也不比曾经侧福晋的身份，但以她家娘娘的恩宠，想要见娘家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刚才她一直都在，眼里看得真真的，两人只是吃了些点心，并没有讨论别的。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真让她无从开口，也不敢开口。 良久之后，华妃脸上的珠泪已干，徒留泪痕。 只听她轻轻的说了一句，那声音飘忽不定，像是鬼魅言语，冻得颂芝头上的两个小啾啾，都紧了起来。 “颂芝。” “你说皇上心里真的有我吗？” 颂芝斩钉截铁的说道，“皇上心里当然有娘娘！” “娘娘为何突然这么问？奴婢是陪着您，一起进的王府。这些年，皇上对您是真的好。” “在王府的时候，皇上就时常带您去策马，还亲自为您调制了欢宜香。还有这翊坤宫，也只许您一人独住，这都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恩宠。” 华妃眼中没有神采，只喃喃道，“欢宜香？” “欢宜香......” 华妃慌乱的跑到香炉边，闻着眼前的香味儿，怎么闻都越来越淡， “是了，这欢宜香的味道不够浓，再拿些过来。” 颂芝立刻跑到放置香料的柜子前，慌乱的打开，将一个蓝地珐琅彩锦上添花宝珠罐取了出来，打开盖子，里头正好还有大半罐欢宜香。 将罐子递到华妃手上，打开香炉，华妃拿起勺子，就往里面放了之前两日的量。 过量的欢宜香燃烧起来，浓烈的气味儿呛得颂芝憋不住，咳嗽了几声。 “娘娘，够了......” 华妃停下动作，颂芝以为她已经冷静下来后，突然狰狞的将手里的欢宜香摔到地上。 紫红色的香料撒了一地，罐子摔成了大小不一的瓷片，吓得颂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甚至连息怒二字，都不敢出口，生怕被华妃拿来撒气。 连欢宜香都直接砸了，可知这回娘娘是生了大气，再结合刚才那句话，可知多半是因为皇上的缘故。 摔了欢宜香之后，华妃跌坐在地上。颂芝听见声响，抬头一看，华妃周身透着一股沉暮之气，形如枯槁。上次这样失意，还是被端妃害得小产的时候。 颂芝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华妃当做出气筒，这会儿若是打她一顿，真能让华妃恢复过来，她也心甘情愿。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娘娘？” 华妃擦了擦眼睛，她不信皇上对她如此绝情！ “把这香，偷偷拿出去找人验过，看这里头，这里头究竟有没有麝香。” 颂芝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香料，麝香这样的东西，只要还想要生育，就没有女子不避之如蛇蝎。这一用，就是几年，怪不得她们娘娘所承雨露最多，却一直都没有身孕。 颂芝说道，“不会的，娘娘。” “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华妃说道，“本宫还当真希望这是误会。” “记住，让人带出宫，悄悄的验，不准让哥哥知道。” 第三十七章 华妃，你也不过如此 华妃自己都不知道，在明白大胖橘的险恶用心之后，还能这样冷静。 自她入府，这个男人就对她温柔缱绻。王府里的福晋、格格都怕，就她不怕。 这几年，来来回回的，不管他宠幸再多的女人，最后都会回到她身边。 她以为除了名分，情分上不差人分毫。谁知道，竟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 华妃病了，病得很厉害，突然之间就发起了高热，起不来床。 大胖橘知道后立刻过来探望，只是被颂芝堵在门口，称华妃病容憔悴，不愿让他瞧见。 又说这病来得迅猛，担心皇上过了病气，损伤龙体。 大胖橘只得在门口说了几句，让华妃好好养病，转头就又翻了沈眉庄的牌子。 皇后听说后只冷笑了一声，华妃，你也不过如此。 欢宜香里的麝香，也就只能瞒瞒不懂香料的人，瞒不过做这门生意的行家，也瞒不过大夫。 事关重大，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周宁海偷偷带了点粉末出宫，不敢去京中知名的香料铺子、或者医馆。 而是为了稳妥，寻了京郊山上的一处叫做文殊院寺庙。 庙里的觉明和尚医术精湛，又心怀慈悲，时常为那些穷苦人家赠医施药，因而声名远播。 只是因为文殊院位置偏远，京中又多权贵富户，所以除了附近的村民，就只有看不起病的百姓，才会辛辛苦苦的跑来求医。 周宁海瘸着一条腿，还三步当作两步，上了好一段阶梯。 进了寺庙，先是恭敬的给文殊菩萨上了炷香，求菩萨庇佑华妃能够遇难呈祥。随后又添了两锭元宝做香油钱，看得边上一身僧衣，脸色蜡黄的小和尚笑得合不拢嘴。 觉明和尚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诚心礼佛，自有神佛庇佑，平安顺遂。” 周宁海说道，“多谢大师，可否请大师借一步说话？” 觉明了然，这位公子长得眉清目秀，衣裳虽然看着普通，但针脚细密，料子也是好料子。 这附近的人家他大多都认识，并不曾听说谁家有这么一门贵亲。 只是不知道这位施主，是为何而来。文殊院只是一座小小禅院，只有他和三个徒弟，别无他物。 “施主往这边请。” 觉明引着周宁海走到僻静之处，“施主有何话要和贫僧说，直言便是。” 周宁海拿出怀中用布包着的一小把香料，左右各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递过去。嘴里说着来之前，就想好的那番说辞。 “在下听闻大师医术高明，无意之中得了这些香料，想让大师帮忙看看，这东西是否对人有害。” 觉明和尚拿起香料，用拇指和食指捻了一些，凑到鼻尖，细细的闻了起来。 周宁海见觉明闻过之后还不放心，又就着手指上的那点香料尝了尝味道，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大师可有答案？” “阿弥陀佛。” 觉明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随后说道，“此香并没有毒，但有一味麝香在里头，男子用一用也就罢了，若是女子。” 周宁海急切的问道。“若是女子如何？” 觉明和尚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富贵人家妻妾众多，这类内宅阴私，他也不是第一回见。 那些夫人个个都小心谨慎，不敢去城中有名的大夫那里询问，唯恐让别人知晓。 他这里地处偏远，又懂那么些医术，攒下了些许名声，久而久之便都寻了过来。 若非如此，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如何来的那些银钱，为百姓赠医施药？ 觉明和尚说道，“麝香具有开窍通闭醒神之效，用在香料之中，能提神醒脑，延年益寿。” “但若是女子长久使用，则不利于生育。盖因此物能活血通经，催生下胎，对孕妇与胎儿极为不利。” “施主若是自己用，倒也无妨。只是家中若有妻室，还要避开些才好。” 周宁海问道，“敢问大师，若是长久使用此香，好好调理，是否还能生育？” 觉明想了想，说道，“敢问施主说的长久是有多久？” “若是只用了一两年的时间，找位精通妇科千金一道的大夫，好好调养两年，或许可以。” 周宁海嘴唇颤抖，还是问道，“若是已经用了四五年呢？” 觉明说道，“若有四五年的时间，药力已浸入人体，深入骨髓。用心调理之后，或许还能有孕，但想要平安生产，却是不能。” 周宁海不死心的问道，“大师，您慈悲为怀，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觉明叹了口气，他是个和尚，不是佛陀，如何能有求必应。 家属的心情他明白，只能安慰道，“请恕贫僧才疏学浅，天下医者众多。贫僧观施主家境不凡，可寻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问问，集思广益，或许能有别的法子。” 周宁海木然的点点头，是他想多了，欢宜香是皇上所赐，皇上不让娘娘有孕，再找多少大夫，也不起作用。 拿出一张银票放到觉明和尚面前，“这是一千两银票，还请大师收下。天气渐冷，百姓易感风寒，大师拿去也能多救几人性命。”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还请大师不要对外提起。大师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利害。” 觉明一合掌，冲周宁海鞠了一躬，随后将银票接过，“阿弥陀佛，施主放心。贫僧今日一直在禅房中礼佛，并不曾有贵客上门。” 回到翊坤宫，周宁海站在寝殿门口，踌躇了又踌躇。几次想要进门，但还是下不定决心。 娘娘病得这样厉害，他带回来的消息又这样残忍，要是娘娘知道，只怕病情会变得更严重。 可是这种事，他想瞒也瞒不住。因为几年前的事情，娘娘这些年，一直和端妃过不去。这些年一有不舒心，就去折磨她。 现在回想起来，端妃的那些话，就差明着告诉他们，那碗加了红花的安胎药，是皇上的命令，只是他们不相信罢了。 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要了娘娘腹中小阿哥性命的，不是别人，是小阿哥的亲生父亲！ 尤其是皇上对娘娘一向很好，娘娘的嫡亲兄长，还是皇上手下的得力干将。 周宁海在寝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和华妃解释。 “周公公，您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端妃不过替皇帝接了黑锅 灵芝这一声，吓得周宁海一个激动，就撞在门上，惊动了里头正在喝药的华妃。 华妃面无血色，眼圈青乌的靠在床头，听见门口的动静，虚弱的问道，“是周宁海吗？怎么不见他进来？” “颂芝，你过去看看，是他的话就让他过来。” 颂芝点点头，将汤药放下，起身出去。华妃为何会突发重病，也就只有她们两个清楚。 周宁海去做的事情，颂芝也心知肚明。瞧他这手足无措，慌乱的样子，便知那欢宜香，果真是有问题。 事发之后，她就想了很多，长痛不如短痛，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颂芝将灵芝支开，“灵芝，别愣在这里，去小厨房煮江米粥，娘娘一会儿要喝。” 灵芝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周宁海看她那恼怒的样子，指不定就有什么事情，被她无意中打断。 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会儿听见颂芝让她去小厨房，立刻就退了下去，片刻不敢停留。 周宁海问道，“娘娘如何了？” 颂芝脸色不太好，露出一抹担忧，小声说道，“刚刚才喝了药，让你进去回话。” 周宁海垂着头往里走，刚跨进去就被颂芝拉住了衣袖。 “等等！” “怎么了？”周宁海不解的问道。 颂芝说道，“娘娘玉体欠安，一会儿你说的时候慢着些，别让娘娘难受。” 周宁海一时无语，娘娘因为这事儿，这几年连个风寒，都没得过的人，硬是直接被气病了。 他要怎么解释，如何徐徐道来，才不会让华妃难受？ 周宁海虽然冲颂芝点了点头，可也不过是给自己打气，找点儿安慰罢了。 进去之后，颂芝第一时间就疾步走到床边，给华妃将被子掖好。 华妃泛着泪光的眼睛里含着期待。。。还有祈求。 她虚弱的趴在床沿，迫不及待的向周宁海问道， “怎么样，这欢宜香里头到底有没有麝香？没有是不是！” 自从华妃嫁入王府，他就在身边伺候。见过华妃的得意、张扬、狠辣、善良、天真、悲痛、疯狂...... 但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形容枯槁，卑微到尘埃。 事实摆在眼前，明明已经有了答案，还是不愿意承认。 周宁海说不出口，头垂得更低了些。其实娘娘之前并非一无所觉，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否则端妃已经说得那样明白，怎么会听不懂。 “娘娘，奴才......奴才......” “不用说了，本宫知道......本宫都知道了......” 颂芝见华妃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衰败，眼中最后的那点光亮也消失殆尽。再想不起，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之类的话语，便努力的找着理由。 “说不定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未必就是皇上的意思。或许，或许是皇后在里头做了手脚，皇上也不知道麝香的事情！” 华妃抬头，看着颂芝，含泪说道，“你也要骗我吗？” 颂芝低下头，不敢直视华妃的眼睛，“奴婢不敢......” 华妃说道，“是啊，你不敢......” “这些年本宫为了有个孩子，太医院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太医，都请来为本宫诊过脉。” “若不是皇上的意思，怎么会没人告诉本宫。原来本宫身上，有用过麝香的痕迹。” “翊坤宫里，不分昼夜的点着它，本宫就是喝再多的坐胎药，也永远不可能有胎气。就连本宫当年那个孩子，也是他......！” “怪不得端妃既不得宠，娘家也败落，顶着谋害皇子的名头，还能封妃与本宫平起平坐。原来是替皇上接了这个黑锅，担了弑杀亲子的罪名。” 说完，华妃竟然笑了起来，笑得颂芝和周宁海心里发毛。 “娘娘，您要是伤心就哭出来，不要吓奴婢啊！” “周宁海，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说句话！” 周宁海觉得，既然皇上这样防备，连孩子都不许娘娘生下，对大将军的忌惮之深，不亚于先帝对鳌拜的芥蒂。 娘娘若是一直沉浸在哀伤之中，早晚会撑不下去，不如给她找些念想，这样也能好过些。 周宁海直接跪在地上，咬牙说道，“娘娘，奴才知道您难受，但恕奴才直言，事情已经发生，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皇上对您如此，必是对大将军起了杀心，您若是不振作起来，还有谁能为大将军，为年家绸缪！” 颂芝也说道，“娘娘，周宁海说的不错，为了大将军，您也不能再这样下去。” 华妃死寂的眸子里，燃起几缕生气。是啊，她还有哥哥，还有家人。 皇上想要鸟尽弓藏，她却不能看着年家家破人亡。 华妃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道，“你们说得不错，本宫不能这样下去。” “可是本宫现在什么也不愿想，不愿看。” “你们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放心，本宫不会做傻事。” 颂芝哪里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可她也知道，这种时候，是应该给她留点空间。 周宁海和颂芝两个，犹犹豫豫的，华妃厉声说道，“出去！” 两人无奈，只能退了出去，守在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华妃怒火太甚，不小心伤了自己。 她这一病，大半个月都没见着人，江慎这个双料间谍，虽然得了大胖橘的命令，向华妃隐瞒了欢宜香的事情。 但华妃这时候如日中天，年羹尧也丝毫不见败落之态，在周宁海的威胁下，也并不敢将华妃的心病透露出去。 大胖橘传他过去，询问华妃的病情，江慎也只敢说是偶感风寒，并发高热。因素来康健，所以突然病倒才会格外严重。 好在华妃这段时间都不肯见他，没让大胖橘看出什么不妥，也不认为江慎敢欺君，因而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华妃伤怀，没了她的压制，别的嫔妃比过年还高兴。 尤其是皇后，每天开早会的时候，都笑得合不拢嘴。 第三十九章 为何都这样看着我 “昨夜大风，今日一早起床，看见地上的草木，都凝上了一层雪，才惊觉已经到了冬日。” “富察贵人，你大病初愈，更要注意着些，以免伤了身子。” 皇后言语之间的关怀，让富察贵人极为感动。她病的这段日子，别人都觉得，她是惹上了什么邪祟，对她避之不及。 唯有皇后，时常让剪秋过来探望，敲打那些势利眼的奴才，让她好好养病。 中宫就是中宫，不是什么人都配皇后的宝座。 富察贵人感激的说道，“多谢皇后垂爱，嫔妾谨记于心。”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显露出悲悯的神色。 “你们也要注意，不要以为自己平日里身子康健，就不在意这些小事。” “看看华妃，往常连声咳嗽都没有过，谁知道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好全。” 齐妃奉承了皇后多年，这会儿虽然生了警惕之心，但为了自己和三阿哥，她只能跟在皇后身后。否则，她保不住自己的儿子。 所以皇后这一番话出口，齐妃仍旧是第一个奉承，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有太医在，华妃到底年轻，身体健壮，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往日她那样张扬，娘娘却不计前嫌关心她的身子，臣妾敬服。” 其余嫔妃，不管心里做何感想，也都顺着齐妃的话附和，让皇后感受到什么叫做通体舒泰。 孙妙青坐在下头，对华妃的病情是有几分担忧的。那天在翊坤宫的时候，华妃突然崩溃，后来又传出重病的消息。 她这些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缘由，实在是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之后她去翊坤宫探望，华妃也没见她，周宁海说这病会过人，等华妃好了再请她过去小聚。 可那天她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这病要是传染，她怎么一点事没有？而且不仅她没事，颂芝和周宁海也没事！ 宫里的事情，真是复杂，最让孙妙青忧虑的是，电视剧里没演过啊！ 这说明她这只小蝴蝶，真的掀起了大风暴，未来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最大的优势，突然就被阉割了。 【华胖胖在宫里的人缘真差，就算是丽嫔和曹贵人，虽然依附于她，但心底怕是也有不少怨言。】 丽嫔、曹贵人......(??ˇ?ˇ??) 【皇后就更不用说了，华胖胖那个架势，就算是真的贤良淑德，也忍不住那口气，更何况皇后还是装的。】 皇后：......你礼貌吗？ 【不过她病了这么些天，倒是让眉姐姐轻松不少。不然按照华胖胖的性子，以眉姐姐现在的恩宠，还有存菊堂外头，种着的那些绿菊，还不知道会想着什么招数折腾人。】 沈眉庄：(⊙o⊙)！ 【不过华胖胖这性子，想改除非是遇上什么天大的挫折，就像四季姐那样。嘴上吃了亏，脸上留了疤痕，虽然上妆之后看不见，但得宠多半是不可能了。】 【明明是个话唠，现在和敬嫔一样，半个字都不多说，要不说这后宫锻炼人呢！】 敬嫔：Σ(っ °Д °;)っ 夏冬春。。。吃一堑，长一智。她是蠢，又不是不怕死！ 【要论战斗力，还得看安小鸟，眉姐姐、嬛嬛还有她，要是真能拧成一股绳，早就将大胖橘玩弄于鼓掌，还用得着争宠？】 安小鸟：|?ω?｀) 唉，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有那么多个字要绣。下午还要去养心殿磨墨，没想到这没有手机、电脑的古代，她这个最应该无所事事的小小贵人，也能过得这样充实。 孙妙青在心里又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周围静悄悄的没个声音，抬头一看所有人都盯着她。 那目光，看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直发毛。 孙妙青弱弱的问道，“为何都这样看着我？” 【难道是大家，突然都看破了我的伪装，发现了我的倔强，爱上了我有趣的灵魂？】 【早就听说深宫寂寞，女人太多，皇帝应付不过来。有的嫔妃想找个安慰，又看不上太监，就会和别的嫔妃吃对食。】 【救命啊，本人性别女，爱好男，不喜欢百合！再说这么多，不管是一起上，还是挨个来，我都招架不住！】 皇后、沈眉庄等人嘴角都忍不住抽动起来，她们就算是吃对食也不会眼瞎，选个这样的！ 众人整齐划一的将目光移开，不要脸的人看多了，实在是伤眼睛。 最后，还是皇后见多识广，内心强大，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毕竟，今日挑拨离间的份额，她还没有完成。 “沈贵人，伊犁将军送来了一种，叫做肉松蓉的东西，说是有沙漠人参的美誉。” “这段日子你侍奉皇上辛苦，本宫给你留了一些，你拿去补补身子。也好早日为皇上，添一个小阿哥。” 沈眉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虽然知道皇后不是表现出来的和蔼，但提起小阿哥，沈眉庄还是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她承宠的日子还短，并不怎么着急子嗣的事情。可心里也盼望着，能早日得个皇子。这样，她和沈家，就都有了依靠。 右边旗头上坠着的流苏，随着沈眉庄起身、坐下，轻轻的在耳边摇晃，是那样的娴静温柔。 【眉姐姐欣赏水平不差，怎么会喜欢这鞋拔子旗头。看着真让人别扭。】 【要不是点缀了几朵鲜花，和一些珠翠，整个一五十码的大鞋垫。】 【还有那肉松蓉，听说专治肾阳虚衰、精血亏损，还对治疗尿频、崩漏有奇效，大多是老男人喜欢。】 【皇后有这东西给大胖橘多好，给眉姐姐纯属浪费！】 【不对，也不算浪费，可以每天炖了送去养心殿，让大胖橘精力充沛的伺候别的女人。】 【为了让大胖橘雨露均沾，皇后真是操碎了心！】 沈眉庄刚坐下就听见这个，立马就觉得不自在起来。脸上温柔的笑意，也僵硬起来。 她头上顶的不是鞋拔子！ 皇后：给皇帝补肾壮阳，好让他恩泽后宫，她也没这么想过。 第四十一章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不过，孙株合还是有些顾虑，当官这些年，他看见什么都忍不住想要怀疑一番。路上发现一文钱，都要想一想，是不是有人给他下套。 这件事太过重大，他倒是不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妹妹，会欺骗自己。而是担心，这些都是有心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孙株合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夫人，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有人嫉妒妙青受宠，故意设下的圈套？” 赵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没有皇帝的命，偏偏得了皇帝的病。疑心这样深重，累不累？ 不过妙青说了，男人至死是少年，该哄着的时候还是要哄着，几句软话能解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赵氏说道，“老爷说得也对，这事儿虽然概率不大，但也不能不防。只不过咱们远在苏州，对宫里的事情鞭长莫及，除了那些身外之物，更多的就只能看妙青自己。” “不瞒老爷，在京中的那几个月，妾身虽然身处后宅，但也听到不少年大将军，和华妃娘娘的事情。” “华妃娘娘威压后宫，比之皇后更盛气凌人。年大将军飞扬跋扈，朝野之中也诸多怨言。” “为将来打算，是该想想如何明哲保身。” 孙株合叹了口气，“你说的我明白，可我处在这个位置，稍有要和年大将军生分的意思，便后患无穷。”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办啊！” 织造一职是一等一的肥缺，他就是年羹尧的钱袋子，每年那么多的银钱送到年大将军府，年大将军怎么肯轻易放过他。 赵氏走到孙株合背后，替他捏起了肩，咬牙说道，“老爷，若是你不在这个位置，于年大将军也就可有可无。” “只要能从漩涡中心出来，再慢慢脱身，即便有朝一日。真如今日预料一般，便是受牵连也有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些年攒下的家业，几辈子都花不完，犯不上再提着脑袋办事。” 孙株合有些意动，想要撤退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之前做的账目，还可以再美化修饰一番，务必得让人找不到把柄才好。 被赵氏念叨从小就聪明的孙妙青，这会儿正穿着一身骑装，陪大胖橘练习射箭。 她这苦命的手，每天比着时辰磨墨还不算，磨完还要练箭，练完回了寝宫，还要点着灯笼熬夜刺绣。 这些天下来，手上不仅被针扎了上百次，还被弓箭磨红了好大一块。日日都要包着药膏入睡，不然第二天一早，就疼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大胖橘怎么突然每隔一天，就要练习一个时辰的骑射，还非要我作陪。】 【明明隔三差五的就翻眉姐姐牌子，怎么不让她来陪着。】 【我这些天，可是遭了大罪了。以前怎么没人告诉我，做嫔妃还是个体力活。】 大胖橘那弓，是越拉越精神，听到孙妙青这番敢怒不敢言，他心里真是舒坦不少。 瞄准靶子，手里的弓被拉成满月状，右手手指一松，箭矢像一道闪电疾驰而去，正中靶心。 “这些年骑射上松懈了不少，没成想还能有当年的准头。” 苏培盛笑呵呵的说道，“皇上的骑射功夫一如往昔，尤其是这箭术，就算是军中的将领，也是少人能及的。” 孙妙青见旁边两人有说有笑，艰难的拉开自己的小弓，随后颤颤巍巍的举着弓箭，瞄准十步以外的靶子。 谁知手指一松，箭射出去以后，擦着靶子的左边落到了不远处。听见大胖橘那嚣张的笑声，孙妙青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大胖橘是百步穿杨，箭箭都不落空，十支箭里头有一半都能正中靶心。 不像她，十步穿杨十支箭里头，有一半能射在靶子上，都是运气好。 眼见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声，半点都不曾收敛，孙妙青恼怒道，“有这么好笑吗？皇上让嫔妾陪您射箭，就是想看嫔妾笑话？” 大胖橘安慰道，“你不是将门之女，以前也没有碰过骑射，当然不熟悉弓箭，朕岂会因此而嘲讽于你。” 孙妙青不高兴的说道，“那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可否把脸上的嘲笑都收一收？” 大胖橘收了收脸上的笑意，走到孙妙青身后，大手重合着小手，做出射箭的姿势。 “你既然不会弓箭，朕教你便是，等你什么时候能十步穿杨，朕便不笑了。” 孙妙青??(◣д◢)?！ 【老天怎么不来一道雷，直接劈死这个凡尔赛！】 【会射箭了不起啊，我还会数理化我跟人炫耀了吗？】 【教员思想看过没？那可是屠龙技！】 【每天工作量那么大还运动，不知道这样容易年纪轻轻就猝死吗？】 大胖橘眼神微眯，目光顺着弓箭，盯着十步外的鲜红靶心。 屠龙技？ 什么思想还能屠龙？数理化又是什么？ 听着好像挺厉害...... 是像南怀仁当年带过来的数术、几何之类的东西？ 怀中这小小女子，当真是一座宝库，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的，将那些东西都说出来。 不过猝死是什么个死法？之前说他太勤于朝政，以至于被累死。现在他时常锻炼身体，又说会猝死，难道他就只能躺着？ 大橘想着这些，也不耽误他一心二用的教孙妙青射箭，毕竟这样的距离，他闭着眼睛随便射，都能射中。 “手要稳，眼神要准，右手拉着箭往后拉，弓要拉开呈满月状。对准目标，然后松手。” “一会儿朕一声令下，你便将箭射出去，明白吗？” 孙妙青点点头，“嫔妾明白。” 等她重新准备好后，只听大橘说道，“松手。” 孙妙青右手手指一松，箭飞了出去，正中十步外的靶子，虽然没到靶心，但也在八环的位置，是她目前的最好成绩。 “皇上随便一指点，嫔妾就能射中，这射箭也没什么难的嘛，没成想嫔妾也有武将之才。” 大胖橘：(#?Д?)你想多了，你没有！ 第四十二章 本宫不听你的，你又能如何 没有华妃的日子里，沈眉庄和孙妙青也算是平分春色，一个晚上业务繁忙，一个白天没有闲暇，弄得后宫怨声载道。 比如丽嫔，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的恩宠并不算薄，可自从新人入宫，一次都没被召见过。 孙妙青她惹不起，也不敢惹，沈眉庄还是敢刺上几句。这天和皇后请完安，两人刚好在御花园撞见，丽嫔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嫉妒。 沈眉庄见丽嫔冲她摆脸色，但碍于尊卑，还是只能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嫔妾参见丽嫔娘娘。” 丽嫔不耐烦的说了句免礼，随后侧过头和曹贵人说道， “这冬日到了，御花园的奴才也疲懒了，路边花坛里的杂草都没忘了修整。” “趁着华妃娘娘生病就敢偷奸耍滑，当真是些贱皮子。” 曹贵人说道，“丽嫔姐姐担心华妃娘娘的身子，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心烦意乱。” 曹贵人脸上尴尬不已，进宫好几年，光长年纪不长心计。自己蠢就算了，这种得罪人的事干嘛要拉上她！ 这沈贵人现在是皇上的新宠，她一点都不想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冲沈眉庄露出个满是歉意的微笑，沈眉庄自然明白了曹贵人的心意。这番指桑骂槐，都是丽嫔一个人的意思，与她并不相干。 不过曹贵人虽然有心圆场，丽嫔并不买账。以华妃的性子，沈眉庄这样得宠，若是没有生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难。 在丽嫔看来，只等华妃病好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沈贵人这个，趁她生病时捡漏的狐媚子。 她和沈贵人为难，不仅是舒缓自己心中的不平，也是急华妃之所急，向华妃效忠。 曹贵人这样胆小，好歹也是为皇上生了公主的人，竟然畏惧一个刚入宫的贵人。 怪不得有娘娘做靠山，也还是个贵人，没出息！ 丽嫔不依不饶的说道，“华娘娘不过是偶感时疾，所以才休养了几日。这些奴才做事就这样不当心，等娘娘痊愈之后，本宫定要和娘娘说说，让娘娘好好惩治一番那些刁奴。” 这样难听的话，采星、采月两个都听得一脸不忿，采月想要申辩几句，也被沈眉庄拦住。 沈眉庄忍着怒火，面不改色的说道，“华妃娘娘协理六宫，骤然之下病了。皇后娘娘无人帮衬，所以底下的奴才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污了丽嫔的娘娘的眼睛。” “只是冬日严寒，奴才们劳作辛苦，应该也不是有意的，还请丽嫔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计较。” 丽嫔面色不善的看着沈眉庄，“本宫偏偏要计较，你不过是个小小贵人，还想替本宫作主吗？本宫不听你的，你又能如何？” 沈眉庄被这话噎得差点心梗，可她根基不稳，丽嫔好惹，她背后的华妃却难对付。 就算有再大的怒气，地位不如人，就只能先忍着，想要出气只能 “娘娘说得是，嫔妾只是遇上了便劝您一句，到底如何做，自然是您自己做决定。” 曹贵人见场面实在难看，便劝丽嫔离开。这周围又人多眼杂，传出去旁人指不定以为是她和丽嫔两人，见不得人家得宠。所以聚在一起，欺负新人呢！ “丽嫔姐姐，不是说好要去看望华妃娘娘的吗？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花坛的草长出来，让奴才们拔了就是，何必为此烦心。” 说着就拉着丽嫔，想要离开。丽嫔见沈眉庄只是一味的忍让，得意之余又觉得她再受宠，也是个面团，捏着没什么趣味儿。 能得这几日宠爱，只不过是皇上觉得新鲜，等这新鲜劲儿一过，最多就是个敬嫔，没什么存在感，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丽嫔说道，“你说得对，和华妃娘娘请安要紧，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语罢，丽嫔和曹贵人直接往翊坤宫去，等人离开，沈眉庄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采月说道，“小主，丽嫔这话实在难听，亏得她还是个主位，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哪点儿了。” 沈眉庄说道，“皇上看上丽嫔，自然有她的好处，岂是你我可以随意说的？” “忍一忍就过去了，她这样的性子，就算有华妃撑腰，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采星说道，“奴婢为小主委屈，您入宫以来都以礼相待，她们却变本加厉。奴婢担心下回，她们指不定又想出什么坏主意来。” 沈眉庄知道，这不是指不定，而是一定。 华妃眼下腾不出心思来对付她，但只要皇上对她的眷顾还在，华妃病好后，一定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偏偏眼下，华妃没出招之前，她根本就想不出法子应对。 沈眉庄叹了一口气，还是位份太低的缘故，若她是妃位，又何须如此，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还是嬛儿聪明，能够见微知着，明白宫里的艰难险阻，所以一开始就避其锋芒，以图来日。 沈眉庄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华妃娘娘也未必会对我怎样。至少，诚贵人那样得宠，华妃娘娘不是也一样与她交好吗？” 采星和采月都迟疑的点点头，诚贵人还真是个例外，也不知是有什么魔力，宫中人人都对她和颜悦色。 小主要是有诚贵人那样的本事，她们何必还为此发愁。 孙妙青可不知道御花园的小插曲，她正忙着，和面前的针线斗智斗勇。 这不是十个字，不是一百个字，是5130个字！ 整整5130个字啊！ 她每天除了请安、陪大胖橘，还要额外花五个时辰来刺绣。这段时间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大胖橘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眼下离万寿节还有正好十日的时间，日以继夜操劳下来，她的刺绣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剩下那一千个字，抓紧点应当是没有问题。 琉璃进来禀报道，“小主，安答应来了。” 孙妙青高兴的说道，“快让她进来。” 安陵容进来后，孙妙青起身相迎，亲热的和她说道，“我正想让人请你过来，你便来了，这就叫做心有灵犀。” 安陵容羞涩的笑了笑，“我想着这金刚经你一个人实在操劳，所以过来多帮衬些。” 第四十四章 宫里的意外太多 紫禁城的冬日漫长，尤其是这几天京中下起了大雪，大家伙一边念叨着瑞雪兆丰年，一边为雪天的寒冷哀叹。 比如孙妙青，按照贵人的分例，冬日每天黑炭25斤，红箩炭5斤。听起来还不错，可这是包括她，还有手底下所有宫女太监的全部用度。 早上洗脸、晚上洗脚，中间小厨房想炖个汤水什么的，都在里头取用。 孙妙青又怕冷，屋里炭盆都要比别人多放两个，还给安陵容送了些过去，当做给她的回礼。差的那些就只有使了银子，到内务府换。 抱着暖炉坐在炕上，腿上搭着一条薄毯，三个暖炉搁在屋里，才让她觉得暖和一些。 暗搓搓的想，还好她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不然这冬天简直没法过。 琉璃在一个炉子上放了层铁丝网，铁丝网上面放了一个陶壶，里面用牛奶、桂花、乌龙茶，再加上红枣、桂圆煮了好大一壶。 茶香混着奶香，既有红枣桂圆的甜蜜，又有桂花的馥郁，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旁边还烤着红薯、橘子、芋头一类的东西，围炉煮茶的确是雪天里的一大乐事。 铃兰一边为孙妙青剥着花生、瓜子、还有核桃，一边说道，“还有两日就是皇上的生辰，紧赶慢赶，这五千多个字，您总算是绣完了。” 蔷薇说道，“是啊，还要多谢了安答应。” “不然您每日都要去养心殿伺候，哪里绣的得完。” 将陶壶中的奶茶倒了些在茶碗里，放到孙妙青炕上的茶桌上凉着。 蔷薇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继续说道，“这天越来越冷了，到万寿节那天，积雪还不知道要厚成什么样呢。” 孙妙青心情有些低落的说道，“苏州每年也会下雪，只是不像京城这样大，也不知道哥哥嫂嫂在家里怎么样了，书信寄出去那么久，也没个回复。” 蔷薇和铃兰对视一眼，她们同孙妙青一样，想念以前在孙府的日子。宫里没宠爱的日子难过，有宠爱的日子也未必有多好。 处处都是规矩，句句不离体统。每一天过得，都像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小主心情不好，她们就要提起精神好好劝着，要是也表露出思乡之情，那么不是让小主更伤心？ 铃兰劝道，“小主不要着急，京师和苏州千里之遥，您说过以稳妥为要，因而并没有快马兼程引人注目。”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雪天路滑，一个月还是要的。” “老爷夫人最疼的就是您了，想必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让人一起送来，迟几天也是正常的。” 孙妙青点点头，对铃兰的话极为赞同，“这个倒是，我想吃嫂嫂做的橘酪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 蔷薇说道，“一定能的，小主这样得皇上宠爱，日后封嫔、封妃，就能求得皇上恩典，请夫人入宫探望。” 听到封嫔、封妃，孙妙青觉得有些泄气，她才晋了贵人还没几天，想要封嫔这一两年希望不大，除非...... 琉璃说道，“其实不用求皇上恩典，小主也能请夫人入宫伺候。” 孙妙青和蔷薇、铃兰都看向琉璃，铃兰抢先问道，“这话当真？还有这样的事情？” “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孙妙青也一脸期待的看着琉璃，琉璃嬉笑着说道，“宫里的规矩，嫔妃有孕八个月后，就能接娘家母亲入宫侍奉，直到坐完月子。” “小主这样得皇上疼爱，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就能接夫人入宫，天伦得聚。为嫔为妃算什么，就算是贵妃，也不在话下。” 蔷薇和铃兰也深以为然，齐妃和三阿哥，那样不得皇上喜欢，还是一样的尊贵，她们小主要是有了皇子，当然与别人不同。 孙妙青对此若有所思，大胖橘不会允许华妃手里有皇子，所以不仅华妃不能生，丽嫔也不可以。温宜要不是个公主，曹贵人也不可能带在身边照顾。 说来说去，又绕了回来，孙家不和年氏分割开来，她就算生了个皇子，即便封嫔封妃，大胖橘也不会让她自己抚养。 要是这样，和替别的女人代孕，又有什么区别！ 孙妙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可不是什么送子娘娘，入宫就为了给人发孩子的。 孙妙青说道，“这事儿都是天意，急不来。” “而且近几年，就只有温宜公主平安降生。进了冷宫的芳贵人是意外，欣常在也是意外，这宫里的意外也太多了点。” 琉璃与铃兰三人心下一惊，仔细想想，还真是如孙妙青说的那样。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有身孕，又都不希望别人有身孕，可不就是如此了吗！ 蔷薇迟疑的问道，“小主，您为何突然会这么想呢？” 当然是因为她知道皇后的丰功伟绩！ 不过这话孙妙青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即便是对蔷薇和铃兰，也半个字都不敢提。 孙妙青说道，“只是刚才说起身孕的事情，突然想起来了。听说曹贵人生产的时候，也是惨痛异常，差点就生不出来。” “产婆行了险招，才救了她和公主的性命，我只是觉得皇子公主生来尊贵，所以也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多了些磨难。” 孙妙青话语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声音，进来后发现是苏培盛。 “奴才见过诚贵人。” 孙妙青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让苏公公过来了？皇上还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给苏公公和几位小公公都端一杯奶茶，驱驱寒。” 苏培盛笑着说道，“贵人真会说笑，奴才们是卑贱之人，能伺候皇上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再说了，皇上要心疼，也是心疼贵人您啊，奴才们不配。” 孙妙青说道，“苏公公这话说得，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哪有什么配不配的。” “再说您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皇上的心尖尖儿上，没谁的位置，也不会没有公公您的位置。” 接过琉璃递过来的奶茶，双手握着温热的茶碗，苏培盛几人只觉得从手上，一直暖到了心里。 倒不是只因为这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而是那句人生父母养。 苏培盛什么样的眼神目光没见过，是虚情还是假意，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太监也是人，可太多人不把太监当人。 至于说他是皇上的心尖尖儿，苏培盛虽然不敢这样自诩，但想着自己辛苦这么多年，皇上对他多少是有些主仆情谊的。 这诚贵人说话真是好听，怪不得这样得皇上宠爱。 “奴才多谢贵人，您这番话当真是折煞奴才了。” “差点忘了正事，皇上这会儿正在皇后娘娘那里，特意让奴才过来和您说一声，让您今日不用去养心殿伺候。” 孙妙青惊喜的说道，“是吗！” 一时忘了形，看苏培盛面露奇怪之色，孙妙青才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了，劳烦苏公公辛苦来这一趟。” 苏培盛笑着说道，“话已经传到，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耽误贵人休息了，奴才告退。” 孙妙青说道，“苏公公慢走，铃兰，送苏公公出去。” 第四十五章 花坛里面埋着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孙妙青才不关心大胖橘在谁那里，只知道今天终于不用上班，所以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假期，准备好好躺会儿。 景仁宫那边，终于又热闹起来。皇后事必躬亲，为大胖橘脱下带着冰雪的斗篷，并让人将火炉挪得近些，好让大胖橘暖和些。 “这么冷的天，外头还飘着雪，皇上怎么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也不乘个轿子，直接就走过来了。” “快去煮碗姜汤端上来。” 大胖橘说道，“朕又不是个瓷娃娃，无需这样紧张。” “每日都坐着，偶尔像这样走动走动，倒也舒坦。” 皇后说道，“臣妾也是关心则乱，您身系万民，一定要重视自己的身子。” 话没说几句，剪秋已经带着姜汤上前，大胖橘拿过来一饮而尽。 他有些日子没来皇后这里了，过两日就是万寿节，于情于理他都该来景仁宫坐坐，顺便听听这段日子后宫的一些事务。 大胖橘说道，“再过两日就是万寿节，不知皇后准备得如何了？” 皇后说道，“皇上放心，臣妾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准备妥当。” “如今国库空虚，虽说要节俭，但到底是您登基后头一回过万寿。专为寿宴烧制的万寿无疆，吉祥喜庆的瓷器，共计一万五千件，耗银两万两。” “寿宴用的四等席，每桌花费四两四分银子，总共花费一万两千两。” “还有寿宴用的鲜花，绸缎，宫灯，以及炭火等，加起来是十万两。还有和百姓施粥的银子，以及别的花费，零零总总算下来，总共是五十万两。” “皇上您看。”皇后将账本递给大胖橘。 （历史上实际花费多半还不止，据说光绪大婚花了五百多万两，慈禧大寿花了一千多万两，远远超出我这个穷逼的想象力！） 大橘这下立马就不淡定了，先帝给他留下的现银就八百万两，虽然今年的赋税收上来了一些，但还要维持朝廷的运转，也要预备着可能会出现的灾情。 登基是一笔钱，选秀是一笔钱，万寿节这五十万两一花，马上又到过年的时候，那八百万两经得起多久的花销！ 可看着这些支出，也明白皇后说的是实话，今年是他登基的头一年，的确不能省，。 只是此番过后，便要想着开源节流，否则以后的日子就不必过了。 大胖橘说道，“皇后辛苦了。” 有大胖橘这句话，皇后抿唇一笑，觉得这几个月的辛劳，一点都不苦。 “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您日日忙于朝政，臣妾也只能在这些地方为您分忧，希望能给您一个安稳的后宫。” 大胖橘对皇后此言极为感动，伸手握住皇后的小手，只是心里也明白，华妃娇纵任性，只要年氏一族还在，她背后有人撑腰，后宫就一定清净不起来。 皇后虽然贤惠，但身子不好，能力也不够，无法弹压华妃，还是要推一个人出来，和华妃制衡。 想到这里，大胖橘心里浮现出一个活泼爱闹，心口不一的人来。嘴角忍不住上扬，但随后又想到，光是她怕不会如他所想。 心里又出现沈眉庄温柔端庄的样子，顿时有了办法，不过这事儿倒也不必着急，世兰现在还病着，不过也病得太久了些。 大胖橘说道，“华妃病了这么段时日，朕每每过去探望都被她堵在门外，不让朕瞧。太医说她这几天倒是好些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全。” 见他提起华妃，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淡淡的，可也知道，这样的场合，华妃要是不在，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千奇百怪的流言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皇后说道，“臣妾已经让人去翊坤宫问过了，说华妃的身子差不多已经好了，只是这些日子病得厉害，难免有些虚弱。” “皇上万寿是天大的事情，华妃是一定会出席的。” 大胖橘满意了，不过又想起选秀那日，与纯元长得极为相似的那个秀女，似乎也病了不少时日。 “那莞常在呢？朕记得她一入宫就病了，还没好全吗？” 皇后说道，“太医说莞常在病情反复，之前的症状倒是差不多好了，可冬日严寒，莞常在吹了风，这会儿又病得起不来床，万寿节那天怕是不能出来为皇上贺寿。” 眉头一皱，这身子怎么如此孱弱，罢了，且等她再养养吧。 大胖橘说道，“那就让她在自己宫里好好休养，等身子好了再说。” 皇后笑着应承，不过心里总觉得不安，剪秋之前让人偷偷去碎玉轩看过，那花坛里面埋着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莞常在胆小是真的胆小，聪明也的确是聪明。她不想出头，甘愿老死宫中，随她便是。 反正她有那样一张脸，即便揭穿此事，皇上也不会让她去冷宫，还容易牵连到她身上。 而且这沈贵人虽然能忍，她瞧着却并非是华妃的对手，等到适当的机会将莞常在推出来。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她稳坐钓鱼台。 皇后想到这里，眉宇间也舒展起来，想起富察贵人这几天，日日到她这里侍奉，这也是个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主。 她也不介意提拔，侍奉皇上的人，只有美貌而没有智慧，就是再好不过的优点。 皇后说道，“莞常在虽然病还没好，但新进宫的嫔妃里头，皇上至今也只临幸了诚贵人和沈贵人两人，皇上今日想要让谁侍候啊？” 大胖橘想了想，对其余几个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得问道，“还有几个分别是谁？” 皇后说道，“还有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淳常在、夏常在、以及安答应。” 一提到这个夏常在，大胖橘倒是有一些印象，那么多秀女里头，她最俗气，当时若非与太后置气，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选入后宫。 大胖橘说道，“这个夏常在，朕记得她似乎得罪过华妃，听说还伤了脸？” 面对大胖橘的询问，皇后有些尴尬，她刚才随口一说，竟然忘了这个。 皇后说道，“是有这回事，不过现在已经养好了，脸上的疤痕极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上了妆之后，和以前一样，看不出分毫。” “宫里从来都是许骂不许打，许打不打脸。对奴婢尚且如此，夏氏怎么说也是个常在。” 大胖橘说道，“华妃的确是......” 皇后虽然说夏常在脸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不过大胖橘显然不准备勉强自己，先按着位份来吧。 大胖橘说道，“今晚就富察贵人吧。” 第四十六章 既然这样，不如一劳永逸的好 富察贵人既高兴，又羞涩的坐着凤鸾春恩车，到了养心殿。司寝的刘嬷嬷照着规矩将她洗刷干净后，裹上了一床玫红色的锦被，由几个小太监抬到了大胖橘的龙床上。 养心殿熄灯之后，后宫像是得了信号，陆陆续续熄灯安寝。 翊坤宫， 华妃久病初愈，这么些天都没出门，面色全然不像之前的红润。 明明是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这会儿眉头上染着愁绪，清减了不少的身子倚靠在床头，一口一口的喝着补药。 竟让周宁海觉得，从来雷厉风行的华妃娘娘，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弱柳扶风，与端妃别无二致。 等华妃喝完药，颂芝为她擦去唇角的痕迹，忍不住说道，“娘娘，万寿节的宫宴当真要去吗？” “您身子才好了一些，要是出去吹了风，该怎么得了。” 其实，颂芝想说的是，华妃才受了这样大的打击。见了皇上，还要强忍着一切，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甚至还要强迫自己去献媚争宠，她怕华妃受不了这些。 华妃也明白颂芝的担忧，平静无波的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本宫不能承受的？” “你放心，来回都坐软轿，宫宴上吹不着风。皇上如此绝情，为了年家，本宫也要好好活着。” 周宁海犹豫的开口，“可是您为何不把真相和大将军说，也好让大将军防备一二。” 华妃担忧的说道，“哥哥的性子太钢过易折，本宫要是现在就告诉他，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年家怕是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皇上的心思最深，他既然那么早就防备着本宫，那一定早就安排了诸多后手，还是等本宫想好该怎么做，再告诉哥哥吧。” 提到大胖橘，华妃心中当真觉得无比的厌恶。以前，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 想起这个把月她不是养病，就是在想年氏的后路，对宫中的事情没有丝毫注意，也不知道现在后宫有没有新人出头。 华妃问道，“本宫病的这些天，后宫局势如何，都和本宫说说。” 颂芝看了华妃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心中作何感想。可是到底在乎了皇上这么多年，华妃当真能说抛开，就抛开？ 周宁海则将这些天的事情，一一和华妃说了个分明，“娘娘生病的这段日子，皇上来过几回，但奴才都按照娘娘的吩咐，没让皇上进来。” “诚贵人后头也来过几回，但娘娘都在休息，所以留了些东西就走了。” “这一个多月，诚贵人虽然几乎日日都要去养心殿伺候，但皇上并没有怎么翻过她的牌子。反而是咸福宫的沈贵人，几乎是独承雨露。” “今日皇上去景仁宫陪着皇后用膳，随后就召了富察贵人去侍寝。新进宫的小主里头，如今就她们三个冒出头，别的都还没见过皇上的面。” “对了，丽嫔和富察贵人也过来探望过，但有娘娘的吩咐，奴才都拦下了。” 华妃嗤笑一声，“皇上是来看本宫死没死吧！” 颂芝说道，“其实，奴婢觉得皇上是有些担忧娘娘的。” 华妃说道，“他要是真的在意本宫，就不会这么对本宫！” “本宫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他假借端妃的手，将本宫的孩子活生生的打了下来，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端妃和本宫一样可怜，当年王府里头，就只有我和她关系好些。皇上想要让本宫滑胎，有千百种办法，却偏偏让她将那碗掺了红花的安胎药端给本宫。” “本宫想了这些天，才终于想明白了。原来皇上防着本宫，也一样防着她，她顶着个妃位，过得比宫里最低贱的奴才都不如。” “本宫凌辱她这些年，皇上对她也不闻不问，她比本宫更可怜。你们说，是她心里的恨更多，还是本宫心里的恨更多？” 华妃说着这些，眼中却没有丝毫泪光，声音冷寒无比，面上却像是在说今日想吃蟹粉酥一般寻常。 周宁海现在才觉得，娘娘当真是不一样了。 不过这话里的意思是。。。 周宁海问道，“娘娘是说，与端妃化干戈为玉帛？” 华妃说道，“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已经说不清了。她接了这口黑锅，本宫也灌了她一壶的红花，想要化干戈为玉帛是不可能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合作一二。” 颂芝说道，“娘娘说得在理，不过端妃现在就是个废人，娘娘就算给了她机会，怕是也不堪驱使。” 周宁海不同意颂芝所说，虽然这些年端妃被他们打压得厉害，但到底是妃位，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华妃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唯独有一件事最要紧。” 周宁海问道，“娘娘所言是何事？” 华妃森冷的说道，“凭什么别人都能生，就本宫不能？本宫承受的那些，皇上也要一一承受一遍才可以！” 颂芝惊呼一声，随后小声说道，“娘娘是想让别的嫔妃，也......？” 华妃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然，坚定的说道，“既然本宫此生，注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皇上也不许有，大家都别生了。” 颂芝和周宁海惊得直接跪在地上，谋害皇嗣罪名不小，更何况华妃妄图让大胖橘绝嗣。 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十条命都不够皇上杀的！ “娘娘，三思！” “三思啊，娘娘！” 华妃看向二人的目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怎么。连你们也要背弃本宫吗？” 颂芝和周宁海连忙表忠心，“奴才不敢！” “奴婢从小就伺候娘娘，永远都是娘娘的奴婢，半点都不敢忘的。” 周宁海说道，“奴才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宫中皇子公主不少，皇上又正当壮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嫔妃有孕。” “娘娘除得了一个、两个，难道还能除掉七个、八个不成？” “一旦走漏丝毫消息，便是灭顶之灾，还请娘娘三思！” 颂芝说道，“娘娘，周宁海说得对，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一次两次没人发现，次数多了一定会被人怀疑。” 华妃恍然，“你们倒提醒本宫了，既然这样，不如一劳永逸的好。” 周宁海和颂芝没听明白，这么多的女人，还能怎么一劳永逸？ “奴才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华妃阴狠的说道，“宫里就只有一个男人，只要皇上不能生，多少女人都没用！” 第四十八章 安小鸟进化了 晨会到最后，又是不欢而散，看到华妃病了一场之后，进化成了升级版，其余嫔妃都在心里哀叹。 舒服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要忍气吞声遭人霸凌。病了这些天，老天怎么不把华妃收了去！ 颂芝跟在华妃身边，时不时的抬头偷偷瞧一眼，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华妃看着难受，直接说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得了这话，颂芝开口道，“以前娘娘对别的嫔妃严厉便罢了，可如今，娘娘心思转变，何必在宫中树敌？” 华妃嗤笑道，“难道本宫对她们和颜悦色，她们就会感念本宫的恩情？她们受了本宫这些年的气，心底早就将本宫恨之入骨。” “这时候，本宫就算想和她们和睦相处，也已经是不可能了。更何况，皇上疑心深重，本宫要是变了性子，皇一定会怀疑，还不如维持原样。” 颂芝顶着两个小啾啾，一边和华妃说话，一边盯着四处有没有旁人，还真有些米老鼠的样子。 她们现在，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再小心都不为过。 颂芝说道，“娘娘说得有理，可富察贵人是新人，又背靠富察氏。而且每个嫔妃都会有这遭，您又何必，现在就和她过不去呢？” 华妃不屑的说道，“夏氏愚蠢，富察贵人也不遑多让。本宫了解皇上，他压根儿就看不上这样的。” 颂芝想了想，觉得还真是，皇上宠幸过的嫔妃很多，可真正在意的并没有几人。 就像在冷宫的等死的芳贵人，最得宠的时候，还妄图和她们娘娘比肩。结果呢，还不是小产进了冷宫，德不配位，必遭祸殃。 不过，这也能看出帝王的凉薄。 颂芝说道，“富察贵人性子是娇纵，之前因为诚贵人得宠，还给诚贵人脸色瞧。” “不过病了一场之后，性子倒是软和了不少。想来是吃了亏，所以整日去景仁宫讨好。” “倒是沈贵人，这段时间侍寝最多，如今在宫里，炙手可热。不过她行事还算谨慎，这样得宠，也没见她有多张扬。待人也宽和，嫔妃之中都说她好，那些奴才也说她和善。” 华妃慢悠悠的，一边和颂芝说话，一边已经走到千鲤池边上。 颂芝一个眼神，跟在后面的灵芝，就心领神会的点头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一盅鱼食便递到了华妃手里。 看着一群锦鲤，因为水里的那点儿鱼食翻滚追逐，华妃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升起一番感触。 “颂芝，你说这些锦鲤，像不像后宫里的女人。” 其实，华妃想问的是，这些锦鲤，像不像以前的她。 颂芝说道，“娘娘万金之躯，岂是这千鲤池中的锦鲤可比。” 华妃说道，“本宫还真比不得这些鱼儿。” “算了，回吧。” 芙蓉馆 孙妙青让人从倚梅园折了几支梅花插瓶，不过虽然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倚梅园的红梅，也才刚结了花苞。这一束梅花，没有一朵已经盛开的。 把这些梅花插了三个花瓶，卧室一个，客厅一个，炕桌上再摆一个。 孙妙青看着眼前的杰作，说道，“就要这样都是花苞的才好，放在屋里慢慢开，半个月都不用换。” 安陵容坐在炕的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本明史，看得津津有味。 一时眉头紧皱，一时又舒展开来，显然极为投入。 虽然孙妙青也觉得，有空多读读书很有好处，但累啊！反正，她现在很少有这个耐心。 孙妙青问道，“这明史有这么好看吗，让你这样手不释卷？” 安陵容红润的脸蛋，像是一朵最娇嫩桃花，冲孙妙青莞尔一笑，灵动的眸子中写满了愉悦。 “以前看的，不是女戒女训，便是香料香方之类。如今有机会看这些，突然觉得眼界、心思都开阔了不少。怪不得人人都说，读书使人明理。” 【安小鸟进化了！以后不能叫她安小鸟，要叫她安凤凰！】 安陵容羞涩一笑，其实听了这段时间，安小鸟这个名字，她听习惯了，觉得也挺好。 孙妙青说道，“看来这本明史，给了你很多感触。” 安陵容点点头，“姐姐说过，人不会没有缘由的做出一些事情，皇帝更不会。” “所以我看明史，都会用心想一想，若是我身处那个环境，会如何想，如何做。随后发现，果然世间之事皆有根源，大势所趋，非人力能轻易更改。” “譬如朱元璋，前明开国之君，他的功绩当然非同一般，非寻常帝王可比。可过错也不少，尤其是下令让嫔妃殉葬。” 说到殉葬这两个字，安陵容的眼神里不由得透出些畏惧，毕竟她现在也是嫔妃之身，且大清不是没有殉葬的先例。 好在，入关之后的这些年，即便无子，也能在慈宁宫或者寿康宫的后院儿，寻一隅安身。大清最重孝道，新帝对大行皇帝留下来的嫔妃，也颇为优容。 孙妙青也讨厌这两个字，以前觉得残忍，现在恨不得把这两个字，从字典里面直接删除。 得亏她穿的是甄嬛传世界，要是倒霉穿进了明初，一定想尽办法把朱重八给毒哑，或者在马皇后死后，就一刀流送他下去。 孙妙青说道，“所以明朝皇后、妃子什么的，家世大多都很一般，少有显贵之家的女儿。” “成了朝天女，娘家兄弟还能得个锦衣卫的名头，满门荣耀。谁又会去关心，一个没用了的女儿是死是活。” 安陵容对此感同身受，若是她死了，能让安家得些好处，想必第一个要她性命的，就是她那好父亲！ 安陵容说道，“其实，在明朝恢复殉葬之前，人殉早就被废除了几百年。我前思后想，他为什么要恢复这项制度，一直不得其解。” “除了帝王的私欲，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后来看到，朱元璋死后，继位的是太孙，而不是别的王爷，我自己大概就有了答案。” “他的儿子中，不乏年富力强，战功赫赫之辈，和长于后宫的建文帝比起来，既是长辈，又功高德重。还有他那些嫔妃，都是建文帝的祖母辈。” “朱元璋是害怕他死之后，前朝后宫相互勾结，影响到皇权稳固。或者也是出于担心，怕出个武则天、刘娥那样的人物。” “不过饶是他为建文帝做了诸多打算，到头来还是输给了永乐帝。若朱元璋泉下有知，不知有没有后悔，没有直接将皇位传给燕王。” 第四十九章 官小有小的好处 【安小鸟yyds!这些天的书，每一页都没有白看，过个几年，说不定还能考个进士。】 【像小鸟这样的人要是生活在未来，即便是普通家庭，凭借她的耐心，细心，还有天资，想要考个双一流，完全是探囊取物。】 【不管做什么，都能为自己挣一个光华璀璨的未来。即便是在这吃人的后宫，虽然没有得到大胖橘半点真心，但也是受过独宠的人。】 【要是再拿上思想的武器，哎哟妈呀，这战斗力得高成什么样！】 思想的武器？是这些书吗？ 安陵容看了眼手上的明史，她刚看到嘉靖朝的记载。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她还在家中的时候，就听弟弟背的神童诗。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安陵容觉得自己似乎是悟了...... 孙妙青托着下巴，深觉自己除了上帝视角，和晚生几百年的见识。单纯靠智商，根本就玩儿不过这些人。 毕竟之后眉姐姐被华胖胖指使周宁海推入水中，醒来后听甄嬛说起大胖橘和华妃一起回了翊坤宫，便知道这件事，她只能自认倒霉，说是自己失足落水。 要换成她，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早就大喊着有人害她，求大胖橘和皇后为她做主，让所有人觉得她不懂事。 孙妙青说道，“除了殉葬的事儿，你还看到什么？刚才你说世间大势，非人力人力所能及，也是从朱元璋身上看到的吗？” 安陵容摇摇头，朱元璋身上她看到的是帝王功业，是苍茫天下，谁主沉浮。 做过和尚，还当过乞丐，比她的出身更卑微。可最后，却成了威临天下的开国之君。想到这里，安陵容就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火热，虽然，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听她浅浅一笑，将手里的明史递给了孙妙青，“是从这里看到的。” 孙妙青狐疑的接过书本，看她翻到的这一页，“胡宗宪？” “御下有方，功劳显着，荡平倭寇，是一个为国为民，敢于做事的功臣。可是最后却近乎身败名裂，落得个惨死狱中的结局。” 安陵容说道，“是啊，看到这些，我便在想。胡宗宪这样一个能人，若说是因为贪污和党争，可嘉靖皇帝，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吗？” “解职回乡两年，却牵扯出了假拟圣旨，从他自尽还有朝廷为他平反来看，这事儿的确是冤枉的。可他在狱中，数次申辩无果，也是事实。” “朝堂之事果真波云诡谲，便是知道结局，也难以参透。” 【明史都是大胖橘死了四年后才修好。再说史官自己，都不一定知道里面的详情，后世之人只能根据遗留下来的文字，就更难以分清。】 【明朝我最熟悉的就是《穿越时空的爱恋》，不过胡宗宪也难不倒我，谁让《大明王朝1566》那么烧脑，当初还去百度过这个人！】 孙妙青想了想说道，“想要荡平倭寇，就需要大笔的银两。靠朝廷拨款可不容易，就算批下来，能有一半就是万幸，黄花菜都凉了。” “胡宗宪贪污，一方面满足自己穷奢极欲的生活，一方面也用于抗倭，嘉靖对此心知肚明，不会因为这件事苛责。” “若皇帝以贪污为名斩杀大臣，也一定不是因为他贪污，所以该杀，而是有别的缘故。” “至于投靠严党，的确是站错了队。可以严嵩当时的威势，胡宗宪若不投靠，怕是早就如岳飞一般下场。” “除了严氏父子，还有谁能给他一个稳定的后方，让他能够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清除倭寇之患上？所以徐阶以此陷害他的时候，嘉靖留了他一命。” “可是倭寇已平，东南已定，胡宗宪已经没用了，而他的政敌还在，且手握重权。当假拟圣旨的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不再保他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必死无疑。” 安陵容说道，“可他是冤枉的，在狱中多次申辩，若是皇帝下令严查此事，一定能为他洗脱冤屈！” 孙妙青说道，“那若你是徐阶，会让胡宗宪的申辩，传到皇帝耳朵里吗？” 安陵容愣了愣，她当然也不会。不对，换作是她，在胡宗宪罢官归乡之后。就会罢手，没有生死大仇，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可胡宗宪已经没有威胁了，为何非要他的性命？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致仕之后，被人有样学样吗？” 【这时候的安小鸟还是善良的，不明白若是别的仇怨，或许还有化敌为友的一天。而政治上的对手，只能是你死我活。】 【明朝本就亡于党争，那些读书人嘴上说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实际上最是心黑手狠。要不是由内到外的腐朽，爱新觉罗这会儿还在关外打鱼，哪儿有机会入主中原。】 安陵容眼皮抖了抖，飞快的看了眼孙妙青，然后又躲闪开来。 孙妙青并没发觉这些，直接说道，“因为徐阶知道，嘉靖对严嵩还有些情分在，严嵩的党羽并没有完全覆灭，还在上下游窜。” “甚至嘉靖之后，还起了将严嵩召回的心思。只是被徐阶知道后，好说歹说，又给劝了回去。” “若换作是你，这种情况下，会放过对方手下的这一能臣干将吗？” 安陵容想了半晌，随后浅浅一笑，直接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怪不得都说，朝堂比之战场，更惊险万分。当官儿的都不是好惹的。” 孙妙青笑道，“我们这些人家里，不都是做官儿的吗？” 安陵容说道，“姐姐说的对，不过我那父亲只是个小小县丞。” 孙妙青见安陵容说得这样坦然，并不似之前羞于言语，觉得她是真的，与以往不同了。 只见她继续说道，“不瞒孙姐姐，以前只觉得自己家世寒微，今日听了姐姐这番话，却觉得庆幸。” “官小有小的好处，位高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至少，牵连不到这些大事上头。” 第五十章 耳朵都不干净了 【大胖橘这么爱面子，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宠妃，有一个县丞父亲。再怎么样，也要安个四品知府，才像样。】 【听着官儿不大，可也约等于，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兼市长。掌一府政令，总领各属县。】 【凡是涉及到宣布国家政令、稽察奸宄、审决讼案、治理属地百姓、征收税款、考核属吏等一切政务，都归他统筹管理，实权是大大的有。】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安比槐是个糊涂的，那八十万两银子，有多少是替别人背锅，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大胖橘穷啊，都打起了削减后宫开销的主意，一看安比槐不仅打了他的脸，还贪污了这么多银两，眼睛能不红吗！】 大胖橘眼睛会有多红，安陵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眼睛应该是挺红的。 她在宫里举步维艰，这该死行瘟的东西尽给她拖后腿！ 要死就去自尽，非要连累到她还有她娘。尤其是她娘，这辈子，没受过他的一点好处，却因为他流干了眼泪。 这会儿，她早就不是那个，对后宫充满向往的无知少女。知道罪臣之女，在宫中，会过得有多艰难！ 怪不得，她会被皇后蛊惑，拼着身子不要，也要去怀一个，注定生不下来的孩子，必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安比槐...... 孙妙青可不知道，在安陵容心里，已经为她那个，只知道窝里横的父亲，安排好了后半生。 就算想劝她，给安比槐换个闲职，在她没有侍寝之前，也都只是空谈。 不过，在她心里留个种子也好。 孙妙青说道，“你庆幸安伯父官职不高，可等到得了宠，皇上碍于情面，总会往上升一升。” “至少，也得安排个知府的官位。” 一听到知府两个字，安陵容就觉得，心中像是有一座大山压着，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卧也不是，横竖都不舒坦。 无奈的和孙妙青说道，“我那个父亲，不只胆小，还平庸没有担当。知府已是高位，管理几万甚至上十万的百姓。” “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而是他实在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再说我人微言轻，至今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诸位姐姐人品才貌都胜我十倍不止，陵容哪里还敢妄想，皇上的宠爱。” 孙妙青说道，“是否得宠，并不在容貌，也无关家世。只看能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你看我，论容貌，说起来还不如你，不也一样成了养心殿的常客？” 若是别人说这话，安陵容只当是那人在炫耀，而孙妙青说，她便不会有此想法。 安陵容说道，“陵容哪里能和姐姐相提并论。” 孙妙青故意这么说了一句，见安陵容神色如常，并未因为这话而不悦，顿觉自己这些天的知心姐姐没有白做。 看来，她还有一些，做心理医生的天赋。不过安小鸟左一句不敢，右一句不配，实在太过谦虚。 【你都敢给大胖橘用春药，把大胖橘拴在你的床上，还有什么不敢的？】 【有勇有谋，这样都不配，还有谁配？】 安陵容：(#?Д?)她未来这么勇的吗！ 给皇帝下春。。。那啥药。 安陵容只觉得脸火辣辣的，别管以后如何，她现在可是连男人的手指头，都还没碰过！ 孙妙青不由得想到，安陵容苦练冰嬉，成功复宠的那个晚上。 【昏黄朦胧的灯火，垂落在地的纱帐，床上美人柔若无骨的身躯，像柳枝一样摆弄的小蛮腰。】 【衣裳半裸，隐隐约约，半梦半醒之间。床榻上，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和情欲交融。雪白的手臂，搂着大胖橘的脖子，温润的红唇，耳鬓厮磨的热烈，迷得大胖橘不要不要，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 【还有月黑风高之时，鸟兽俱寂。御花园花丛里，躲着巡逻的侍卫，偶尔响起一两声的虫鸣，和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那场景，一定很美～】 安陵容震惊的看了眼孙妙青，对面之人的眼神，显然不怎么正经，顿时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孙姐姐怎么......尽想着这些东西！ 还有孙答应是谁，竟然和皇上在御花园的花丛里...... 嗯呀，真是不知廉耻，皇上也不知廉耻，耳朵都不干净了！ “孙姐姐，我突然想起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了。” 说完，安陵容红着一张脸，转身匆匆离去，留下孙妙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 第五十一章 有那么些男上加男 从储秀宫出来以后，迎面吹来的凉风，给安陵容火热的小脸，降了降温度。 自从和孙妙青交好，她将听到的那些信息串联起来，大致推算出了她的未来。 因为出身卑微，所以被人践踏。为了争宠，她和甄嬛、沈眉庄割袍断义。为了固宠，她给皇帝下了春药。 在皇后一步步的挑唆、离间之下，她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甚至连怀个孩子，都不能自己拿主意。 辛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每日被人掌嘴，只能吃苦杏仁自尽。 好在，老天看她太可怜，终于还是给了她机会。 安陵容摩挲着手腕上，那只一直戴着的鎏金镯子。是她娘当年的陪嫁里头，唯一还剩下，不舍得变卖的东西。 宫里得宠的未必有多好过，但不得宠的日子，一定艰难。 她费尽心思选秀入宫，一来，是想摆脱被那些个姨娘，撺掇着父亲，随意找个人发嫁的命运。 二来，也是为了扬眉吐气，让她娘能够安享晚年。 一个默默无闻的答应，能让家里那些个姨娘忌惮一时，却不能让她们忌惮一世。 更何况山高皇帝远，她要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放心。 大胖橘寿辰这日，宫里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叶子都掉光了的树枝上，绑着各色布料扎成的鲜花。 来来往往的宫人，也都换上了喜庆的冬装，宫女头上都戴着两朵小小的红色头花。 上至皇帝，下至服徭役的百姓，都放假一天。就连慎刑司服苦役的宫女太监，也都被开恩，免了一半的责罚。 大胖橘喝着杯中的美酒，欣赏着殿中的歌舞。脑子里，却都是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虽说是大胖橘登基后第一个万寿，有大臣建言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 只是被大胖橘以不是整寿为由，给驳了回去。 花五十万两银子庆生，更多是出于政治目的，向天下人宣告，他皇位稳固，是与生俱来的皇帝。 不大赦天下，也是出于政治目的。 他初登大位，天牢里关着的，有不少，是他那些挚友亲朋的党羽。就算不赶尽杀绝，也要关上个三五十年才能罢休。 若是大赦天下，岂不是给了这些乱臣贼子喘息，好让他们又跳出来兴风作浪。 说这话来试探他的人，当真是狼子野心。明面上对他三呼万岁，实际上，还对老八老九存有念想。 幸好他英明神武，不会被人轻易蒙蔽过去。 殿中烧着地龙，门窗也捂着严实，几口酒下肚，叫人觉得又闷又热。 孙妙青庆幸自己够聪明，拿了个扇子过来，这会儿才不至于憋得慌。 【这歌舞好看是好看，可看多了大差不差，都一样。还是刚才的杂技看起来刺激，三根儿板凳叠起来，还能在上面弯腰，用嘴去叼脚后跟儿的花。】 【咦，对面那个一脸横肉的就是敦亲王？这模样，长得比大胖橘还着急，要不是命好是个王爷，哪儿娶得到敦亲王福晋这样的媳妇儿。】 【一个莽直的草包，以前老八老九还在的时候，三人尚且不能成功。这会儿其他两个，都被关在宗人府，就剩他一个人，还想着谋反。】 【最可怕的是，他做这些，竟然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着迎老八为帝，宜妃为太后。这兄弟情义，还真是感天动地，让人哄堂大孝。】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潢贵胄的脑袋，和我们这些正常人不一样。明明自己拖家带口，富贵已极，还偏偏要作死。既然和老八是真爱，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啊，这不是害人吗！】 【遭了，听说性取向是基因决定的，会遗传。兄弟都这样，大胖橘会不会也......】 【难道......是果子狸？这么一想，那些男上加男的剪辑......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要啊，我的眼睛要瞎了！】 听到敦亲王果真想要谋反，大胖橘眼神锐利得像是一只猛虎，时刻准备择人而噬。 只是被他微眯的眼皮所遮挡，所以并未被一干人等察觉。 但当他听到，孙妙青后面的发散思维之后，想到那般画面，大胖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眼神的竟然出现那么一丝......畏惧？ 随后恼怒的想到，这诚贵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简直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看来那卷金刚经，还不够让她长教训！ 第五十二章 小肚鸡肠的皇帝 大胖橘的这番心理波动，被殿中环绕在殿中的丝竹管弦，轻歌曼舞所淹没，下头的人并没有发现皇帝的不正常。 不过，这都瞒不过，时刻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皇后，贴身伺候的苏培盛，还有见微知着太后。 三人都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恼怒起来，全身散发着寒气，比外头的积雪还要冻人。 皇后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凑大胖橘的霉头，只是收到太后的眼神，又不能当作没看见一样，对此置之不理。 暗道了一声倒霉，皇后满上一杯酒，殷切的说道，“今日是皇上万寿大喜，臣妾敬皇上一杯，祝皇上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大胖橘听见皇后的这番祝福，收了浑身上下的低气压，很给面子的让苏培盛满上一杯，回敬回去，但并没有言语，那肢体动作明显觉得不耐烦。 饮过之后，大胖橘百无聊赖的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齐妃......略过...... 华妃......嗯......大病初愈，需要怜惜。 “把这盘参芪炖白凤给华妃送去，让她好好将养身子。” 苏培盛点头，头微微往后面一偏，一个小太监就麻利的将这道御菜撤下，几息之间便送到了华妃的桌上。 华妃得意的看了皇后一眼，给了大胖橘一个灿烂的笑容。举起酒杯，遥敬了一杯桂花甜酒。 “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大胖橘笑着喝了一杯，都说小别胜新婚，有些日子没去翊坤宫，还真有些想念华妃的温柔。 敬嫔......略过...... 丽嫔......略过...... 曹贵人......略过...... 富察贵人......略过...... 欣常在......略过...... 还有那些，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略过，略过......通通都略过...... 最后，大胖橘吩咐道，“将这盘蟹肉双笋丝，给诚贵人送去，她喜欢吃。这碟菊花佛手酥，给沈贵人送去。” 大胖橘说完，看了眼下头摇着扇子的某人，顿时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直接伸出手，让小太监先别忙着端盘子。 “且慢，还是将这盘蟹肉双笋丝，给沈贵人。这碟桔饼拿去给诚贵人，告诉她，这东西开胃理气，润肺生津，让她多吃几个。” 苏培盛一愣，宫里人人都知道，诚贵人喜欢吃螃蟹，爱各种糕点，却最讨厌桔饼。别说吃了，就算闻到都要站远些。 不给蟹肉双笋丝就算了，还要给她个最讨厌的点心，逼着人家吃。 不仅如此，还把这蟹肉双笋丝，给了坐在旁边的沈贵人。 是诚贵人哪里又得罪皇上了？ 也不像啊，苏培盛暗暗想到，她又没有年羹尧这么个哥哥。真被惹怒了，皇上大可直接发落去冷宫，用不着在这上头别扭。 不过苏培盛到底是见多识广，转夕便反应过来，让人将这两样东西送了过去。 孙妙青看着从自己眼前过去的蟹肉双笋丝，又看了看面前摆着的一碟子桔饼，那股味道从鼻尖直冲天灵盖，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小夏子说道，“小主，皇上嘱咐，这桔饼开胃理气，润肺生津，对身体好，让您务必多吃几个。” 孙妙青不可置信的望着上头端坐的大胖橘，竟看见这人竟然咧着嘴，笑得极为开心的看着殿中的歌舞。 世间所有的恶意，都在这碟子桔饼上了！ “我知道了，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再用。” 孙妙青使出了拖字诀，一会儿又一会儿，等到宫宴结束，谁还管她到底吃没吃。 小夏子为难的说道，“小主，这都是皇上的心意，您看这......” 孙妙青眼睛里满是控诉，竟然还让人盯着她用，好歹毒的心肠啊！ 小女子能屈能伸，孙妙青一边忍着那让人恶心的味道，拿着桔饼往嘴里塞。一边在心里不断怒骂渣男，那凶狠的表情好像嘴里嚼的不是桔饼，而是大胖橘的骨头。 【死胖橘，不要脸，喜怒无常，一点风度都没有，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我花容月貌，青春年华，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小肚鸡肠的皇帝！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没做对，得罪了他，所以想着法子整我。】 【不让我好过，你也......】 孙妙青实在忍不住那股恶心的味道，捂着嘴跑了出去。 大胖橘顿时开怀大笑，此时，下头的杂技表演，正好到了高潮。 大胖橘拍了两下巴掌，大喊了一声，“好！” 引得在场的众人皆鼓掌欢呼起来，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第五十三章 死渣男，活该被人戴绿帽 孙妙青跑到旁边的净室一阵输出，吐得心肝脾肺肾都要呕出来一般。听到大殿上传来的喝彩声，委屈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死渣男，活该被人戴绿帽，最后众叛亲离被嬛嬛气死！】 【选了这么多女人进宫，除了和嬛嬛生的胧月，其余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眉姐姐若是知道，自己和温太医的孩子，被皇上多年疼爱，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真带感！】 吐了一阵之后，总算舒坦下来，铃兰端来一杯香茗，伺候孙妙青漱口。 “......明明知道小主不喜欢吃桔饼......害您吐成这样。” “皇上说了，桔饼吃了对身体好。”蔷薇小声提醒道，“有什么话回宫再说。” 铃兰瘪了瘪嘴，不再言语。 孙妙青用茶水漱了两次口，才觉得那股要命的味道淡去，一个桔饼差点就要了她半条命。 “这种天气就不该出门，里头人影重重，声音嘈杂，我这心里头闷得慌。” 说完，孙妙青觉得那股味道又冒了起来，头一歪又干呕起来，折腾了好一阵才停住。 蔷薇说道，“太医都在偏殿伺候，陆太医也在其中，奴婢去请他过来给您瞧瞧？” 孙妙青点点头，但随即又觉得有些张扬。 怎么说也是在万寿节的宫宴上，除了后宫女眷，亲贵大臣之外，还有不少朝臣命妇。 孙妙青说道，“算了，还是等一会儿散了之后，请陆太医来芙蓉馆吧。” 蔷薇说道，“奴婢明白。” 孙妙青说道，“这会儿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铃兰扶起孙妙青，正要回大殿，转头却看到沈眉庄和采月站在不远处。 沈眉庄脸色不怎么好看，往常是白里透红，这会儿是惨白里透着红，看见孙妙青几人，勉强说道，“大殿里头闷得慌，我见你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所以过来看看，顺便也醒醒酒。” “你没事儿就好，宫宴快结束了，我先回了。” 沈眉庄自顾自的说完，不等孙妙青反应，就匆匆离去，留下孙妙青三人找不着北。 铃兰疑惑的说道，“沈贵人这是怎么了？奴婢瞧着，她这会儿像是不太对劲，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孙妙青迟疑的说道，“也许是吧，刚才看她的脸色，红得不太对劲儿，若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便极有可能是受了风寒。” 蔷薇说道，“沈贵人身体康健，不像是容易生病的样子。再说，还有太医在呢，沈贵人又不是两三岁的奶娃娃。” 孙妙青也觉得在理，大殿里面那么闷，又喝了不少酒，喝酒上脸也不稀奇。 三人回去后，太后已经离席，没一会儿大胖橘和皇后也一同离去，众人才相继离场。 等回了芙蓉馆，孙妙青换下斗篷，便等着陆太医过来。 宫里最要紧的就是要有自己人，孙家虽然没什么根基，但在孙妙青入选后，还是想尽办法找上了这位故旧。 陆太医医术虽然不错，但家中于御医一道并没有人脉，他想进太医院并不容易。 正好孙家找上门，双方本就有旧，孙株合的父亲曾对陆太医的父亲有救命之恩，两位老人还在的时候，两家常有往来。 只是后来陆老爷与孙老爷相继离世后，孙株合又举家去了江浙一带发展，便渐渐没了往来。这回旧友相见，双方寒暄之后，便一拍即合。 当时正值太医院选拔太医，有银钱开道，再加上湖北巡抚的举荐，陆太医不负众望，顺利入选。 只是如他这般有医术而无资历，在太医院又无根基，处境连温实初都不如。 但因为孙家的关系，孙妙青每回都找他看诊，照料的小主受宠，他在太医院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 “陆大人小心，天黑路滑，虽然长街上的积雪日夜有人清扫，但有的地方容易结冰。”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 陆太医和气的和他道了声谢，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往芙蓉馆走去，到了芙蓉馆便被铃兰领了进去。 “微臣参见诚贵人，诚贵人吉祥。” “陆大人快请起，你我两家原本就是故交，我说过，大人无需如此见外。” “微臣谢小主恩典，不知小主召微臣过来，是何处觉得不适？” 第五十四章 陆大人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 孙妙青不由自主的想起宫宴上的桔饼，忍不住又干呕起来，蔷薇连忙轻轻拍打着孙妙青的后背，让她好受点儿。 铃兰说道，“小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桔饼，平时别说吃了，连闻都闻不得。” “刚才宫宴上，皇上让小夏子送了一碟子桔饼过来，说是吃了好，还让小夏子看着小主多吃几个。” “小主没办法只能吃了，之后便干呕得厉害。到现在虽然好些了，但还是没止住，所以才劳烦陆大人来这一趟。” 陆太医一听，顿时放心下来，今日宫宴，诚贵人又一向是个贪吃的，怕是一点儿亏待自己。 大殿之内空气混杂，又被逼着吃了这么多桔饼，有这样的症状也不奇怪。小恙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出于稳妥，陆太医还是打开药箱，拿出自己吃饭的家伙，还是诊一诊脉更保险。 “请小主将手放在这脉枕上。” 孙妙青放上去后，又隔了层丝帕，陆太医诊完脉后心下一喜，他的运道来了！ “微臣有些话想请问小主，还请小主告知。” “陆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可是我身子有什么不对？” 陆太医说道，“小主放心，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微臣斗胆，敢问小主，上次月信是在什么时候？” 孙妙青老脸一红，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男的问这个问题。不过问她月信？ 难道是因为...... 孙妙青慌乱起来，她是有两个月没来了，可这身子月信从来就不准，而且她还喜欢吃螃蟹。 就算这些都不作数，还有华妃宫里的欢宜香作数...... 这不可能！ 孙妙青说道，“陆大人为何问起这个？” 陆太医笑着说道，“小主的脉象滑而有力，尺脉按之不绝，再加上恶心呕吐的症状，应是有喜了。” 铃兰一听，立刻笑逐颜开，急忙说道 “小主已经有两个月没换洗了，之前还以为是小主月事不调的缘故，没成想是有喜了！” “奴婢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蔷薇也是如此，几人倒是比孙妙青这个正主更高兴。 孙妙青一言不发，看着站在身前的陆太医，目光中尽是审视。 这陆景思是孙株合想尽办法，拐着弯儿送进宫的人。不知是他医术不济，还是已经被人收买，竟然说她是有了身孕。 蔷薇高兴过后，看见孙妙青神色凝重，不仅没有半分喜色，反而颇有几分恼怒。 “小主，有孕是嫔妃们都盼着的好事，您这是？” 铃兰和陆太医这才反应过来，在孙妙青的冷脸下冷静下来。 孙妙青说道，“陆大人，我记得我们两家的交情，是从父亲那辈就结下来的。陆大人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 陆太医一惊，随即说道，“小主此话何意？” “孙老太爷于家父有救命之恩，虽然老太爷与家父都已故去，但两家的关系并未断绝。再说，若无孙大人相助，微臣也没机会进太医院伺候。” “微臣对小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小主大可放心。” 孙妙青看不穿他心中所想，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相信孙株合不会随便送个人进来帮她。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和大人明说，我不可能有孕。” 三人皆是一惊，尤其是铃兰和蔷薇，孙妙青的事情她们两个都知道，若是孙妙青身子有问题，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铃兰当即说道，“小主，您在说什么啊？好端端的，您怎么可能不能有孕？” 蔷薇也用力的点着头，像是捣蒜一般。 孙妙青见她们误会也不多言，直接说道，“陆大人进太医院的时间还短，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欢宜香？” 陆景思想了想，随后说道，“倒是听过一些，据说是皇上亲自选了香料配置的，只许华妃一人用。” “当时听着，只是感叹华妃娘娘的盛宠，这会儿听小主说起，难道此香有什么问题？” 孙妙青说道，“如果我说，欢宜香里头还有一味麝香呢？” 陆太医和蔷薇、铃兰二人闻言，皆瞪大了双眼。华妃是大胖橘多年爱宠，含有麝香的欢宜香，也是大胖橘亲手所赠。 只是这样的事情，诚贵人是怎么知道的！ 第五十五章 反正皇后会帮她处理干净 孙妙青知道，此刻三人的心中，都有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不过她并不准备解释，做领导的就是要时刻保持神秘感，要是什么都被下属知道的一清二楚，领导的权威何在？ “我从哪里知道的你们不用管，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绝密，别的不说，太医院那二十多个为华妃诊过脉的太医又有谁不知情？” “宫中人人都知道，华妃待我亲厚，时常邀我去翊坤宫用膳。若是我当真有了身孕，那欢宜香又是怎么回事。” 陆太医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刚才听到他说是喜的时候，孙妙青会那么问。 他当真是清白的！ 不过，皇上太后从来不在意嫔妃往来翊坤宫，欢宜香里的麝香含量应该不多，当是天长地久才能有效果。 陆太医跪下，将吃饭用的家伙又拿了出来，咬牙道，“还请小主让微臣再诊一次脉。” 孙妙青将手伸了出来，这回陆太医左右手都换了一遍，又详细的询问了一番。 之后又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松了眉头。 孙妙青问道，“如何？陆大人是否已经有了眉目？” 由不得她不着急，如果不是被人暗算，便极有可能是假孕的症状。而出现假孕，除了压力之外，便是疾病导致，例如红斑狼疮。 这病可不一般，几百年后都是疑难杂症，更别提现在！ 陆太医说道，“如小主所料，您的确不是有孕，但也并非药物所致，而是因为有疾。” “不过小主放心，这病虽然罕见，但并非什么疑难杂症，要治很容易。且就算不治，只要饮食注意，好好休息，三个月后也能自行痊愈。” 闻言孙妙青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没大碍就好，刚才她在心里都已经想到墓志铭该怎么写了。 蔷薇问道，“陆大人，这究竟是何缘故？” 陆太医说道，“小主体质偏寒，又最喜欢食用螃蟹之类的寒凉之物，所以一直有月事不调的毛病。” “以前在家里有孙夫人照顾，可入宫后没人约束，加上华妃娘娘对小主极为纵容，小主饮食无忌，所以才会如此。” “此症微臣也只听家父之前说起过一例，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脉象、症状与有孕极为相似，只有细微的差距。” “许多大夫就算医术高明，可也不曾听过、见过，更别说诊断。等到后面症状退却，来了月信，也只会当作是小产的缘故。” “微臣这就为小主开个方子，只需照方调理即可，不出半月小主便能痊愈。” 说完，陆太医就拿起纸笔到一边开方，几下就写好了一副药，递给孙妙青确认。 她拿着这副方子，突然有了一个顶好的主意。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大胖橘，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一病，真是病得太好了！ 孙妙青问道，“陆太医，你说这病极少人知道，那太医院别的太医呢？” 陆太医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照实说道，“宫中太医不乏医术高明者，但大多都是太医世家出身。来往多是皇亲国戚、高官厚禄者，所见病例有限，当是不知道这些。” “有小部分太医如微臣这般，在民间行医多年闯出些名头，得当地大人看重后推举参加太医院的考试，合格之后入太医院伺候。” “这些太医在民间为万千百姓诊治过，所见病例不计其数，但若说能确诊此症，十个里面也至多找出一个来。” “且若是不告知他是这病，四个月前多半也只会以为是喜，查不出来。” 孙妙青闻言，终于笑了起来，罕见好啊，这样就不会有人疑心她是假孕了。 “今日的事情辛苦陆太医了，我有孕两月但吃多了桔饼，以至于呕吐不止动了胎气，要好好休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陆太医，可明白？” 陆景思刚站起来，闻得此言两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小主......你这是......” “请小主三思。” 孙妙青说道，“何止三思，我已经五思过了！” “陆大人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和我说，别人都诊不出来，既然这样，有什么好怕的。” 陆太医说道，“可是小主腹中并无胎儿，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这孩子做不了假啊！” 蔷薇和铃兰都不停的点头，她们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偷个孩子进来。 孙妙青说道，“我又没说要真的生产，过两个月再遇上个意外小产便是。” 反正这宫里意外那么多，不用她想办法，皇后就能帮她处理干净首尾。 第五十六章 那点良心算是保住了 陆太医这下，才算是明白了孙妙青的意思。借机会争宠倒是其次，多半是想用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栽赃到别的嫔妃头上。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过他在太医院这段时间，也见了不少蝇营狗苟，这种事情宫里不要太多。 最后落到谁身上，就看谁倒霉。不过这良心上，怎么都有点儿过意不去。 陆太医咬咬牙，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主是想将孩子没有的事情，推到哪位娘娘身上？” 孙妙青皱眉，这陆景思把她当成什么了，美女蛇吗？ “我又不是什么恶毒妇人，和别的嫔妃，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犯不着用这样的把戏害人。” “陆太医放心，不会让你去陷害她人的。” 陆太医闻言，对此松了口气，那点本就不多的良心总算是保住了。 ...... 大胖橘虽然和皇后一起离场，但并没有去景仁宫安置，而是回了养心殿。 正当他拾掇完自己，泡完脚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小夏子匆匆疾步进来。 大胖橘眉头一皱，苏培盛瞧见后，虽然埋怨小夏子冒冒失失，不成体统。但到底是自己的徒弟，不能不护着点儿，因而大声喝斥。 “糊涂的东西，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样惊慌，惊扰到圣驾十条命都不够杀！” 小夏子这才稳住，急忙说道，“奴才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大胖橘说道，“罢了，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小夏子满脸喜色的说道，“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储秀宫诚贵人有身孕了！” 大橘一听顿时惊得坐直了身子，“什么，她有了！” “朕去储秀宫瞧瞧。” 随后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穿起鞋袜，拿起外衣一边穿一边往外走。 苏培盛笑着说道，“奴才恭喜皇上，今日是您的万寿，诚贵人又正好诊出了身孕，您看您这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大胖橘说道，“不就是有身孕了，有什么好开心的。要不是她生性调皮，朕不过去她又要闹，朕才懒得走这一趟。” 有些人啊，嘴上说着不情愿，身体却很诚实...... 苏培盛嘴角抽了抽，随后就看见小夏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是还有话没说完。 对啊，谁好好的没事儿大半夜叫太医过去，莫不是诚贵人的胎有什么问题？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皇上才高兴了没多久呢！不过这会儿不说，等到了储秀宫也会知道，到那时再说，可比这会儿坦白，要难过多了！ “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大胖橘闻言也收敛了笑容，盯着小夏子等他回答。 小夏子说道，“储秀宫传话说，诚贵人吃多了桔饼，以至于呕吐不止，动了胎气。” “太医开了方子，只要吃了安胎药，好好休息即可，并没有大碍。只是以后要注意，切勿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不要动怒。” 小夏子越说声音越小，头越垂越低。说到底，诚贵人为什么会动胎气，还不是因为大胖橘的缘故。不过皇帝怎么能有错，就算有错，那也是别人，没有好好规劝的缘故。 果然，大胖橘显然非常尴尬，动作不自觉的慢了起来。 苏培盛赶紧说道，“没眼力的东西，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安排。” 小夏子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出了门才摸了摸自己胸口，吐出一口浊气，下去安排轿子。 还好，他有师傅护着，不是那些爹不疼，娘不爱，凡事只能靠自己的野生太监！ 大胖橘说道，“朕只是想治治她这挑食的毛病，没成想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苏培盛笑着为大胖橘整理衣裳，嘴里的话也没有停下。 “皇上正值壮年，诚贵人得皇上垂爱，有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说这诚贵人，面若银盘，体态风流，一看就是多子多福的好相貌。” “要是诚贵人这胎，能得个皇子，就更好了。” 大胖橘笑了笑，他膝下皇子不多，且都不像个是成器的。这胎若真的是个皇子，他一定要好好教导，免得再养个讨债的混账出来。 之前还在想着，自己多辛苦些，让孙妙青早日有孕。这样，就不怕她不心甘情愿的，将知道的那些东西都说出来。 谁知道他还没行动呢，就已经有了，这就叫做双喜临门！ 大胖橘说道，“这才怀上，哪儿知道就一定是个皇子呢？” 苏培盛说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日日在佛前祷告，求菩萨保佑诚贵人，能够一举得男。” 大胖橘笑着指了指苏培盛，“你啊......” 第五十七章 抛开事实不谈，就没有她的原因吗 “小主，您再喝一口吧，太医说了，您动了胎气，这安胎药是一定要喝的。” “这么苦，谁爱喝谁喝，反正我不要。” “小主，您看就只剩一小半了，为了肚子里的龙胎，多少再喝两口吧。” “我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 ...... 等大胖橘到芙蓉馆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蔷薇正端着半碗汤药，劝孙妙青再喝一口，好话说遍，也没有能如愿。 大胖橘进来，直接拿过蔷薇手里的安胎药，苏培盛一个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大胖橘说道，“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就一碗安胎药，都喝得这么艰难。” 孙妙青说道，“太医有什么都往重了说，嫔妾的身子，嫔妾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好的很，用不着喝这些。” “再说了，吃什么都是一股桔饼味儿，嫔妾喝不下去。” 【知道我讨厌桔饼还逼我吃那么多，害得我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现在听到我有孩子，就麻溜的跑过来，把我当什么了，工具人吗？】 大胖橘有点心虚，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对。 可抛开事实不谈，就没有孙妙青的原因吗？ 想到太医说的，有孕之人，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大胖橘心里念道，谁让他是皇帝，要有肚量，不和小小女子一般见识。 “是朕不好，朕不该让人给你送桔饼。可朕原本也是好意，你每日吃得精细胃气不顺，桔饼通气，多吃些对身子好。” “所以皇上就把嫔妾喜欢的蟹肉双笋丝，给了眉姐姐，眉姐姐根本就不喜欢吃螃蟹。” 大胖橘一时语塞，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还怪朕呢，幸好那盘蟹肉没进你嘴里，不然现在就不只是动了胎气。” “有了两个月身孕，竟然一点都没察觉，有孕之人不能吃寒凉之物，你这贪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孙妙青说道，“那我之前又没怀过孩子，不知道这些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嫔妾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皇上不安慰嫔妾就罢了，还指责嫔妾，好像动了胎气，是嫔妾故意似的。” “皇上偏心，就知道欺负我，对别的姐妹都温言细语，到嫔妾这里就是疾风骤雨！” 大胖橘被孙妙青一连串的指责，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弄的他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一般。 他什么时候，在别人那里温言细语，又对她疾风骤雨了？ 他对孙妙青的忍耐，比之华妃也不遑多让了！ “朕怎么就偏心了？又何曾欺负你了？” “您就是偏心，就是欺负嫔妾？” 大胖橘有心辩解，不过碍于孙妙青的身孕，又觉得女人就是这般，从来都不讲道理，还是退了一步。 “好吧，就当是朕错了，朕给你赔礼好吧。” “小主息怒～” 孙妙青故作恼怒的脸顿时破功，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胖橘说道，“好了，不生气了，就快点把这安胎药喝了，等会儿凉了更苦。” 孙妙青不情不愿的将药碗接过来，直接一口干。苦得她眉头紧皱，飞快的拿起边上的蜜枣，塞了一个进嘴里。 【大胖橘说起情话来，简直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背地里，对多少人说过这话，我可不能就这样被他迷惑。】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像齐妃一样，听他来一句粉娇你几。可怜齐二哈，被皇后算计杀母夺子，大胖橘还觉得她死有余辜。】 【她是蠢，连带着三阿哥也不聪明，可也的的确确是个好母亲。】 大胖橘眼皮微抬，留子去母...... 皇后对三阿哥一直极为关照，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皇后的职责，再加上齐妃奉承得宜的缘故。 没成想竟是因为这个，她一早就有了夺嫡之心。怕以后两宫并重，大权旁落。 至于为什么会选三阿哥，多半是因为，弘时占了个长子的名头。天资不高，便更好驾驭。 若是弘时登基，前朝后宫怕都是她乌拉那拉氏的天下。 亏他还以为皇后不争不妒，贤惠让人，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是了，宜修是皇额娘亲自选出来的好侄女儿，自然和皇额娘有一样的品性。 不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如何能让皇额娘看中，要他迎入府中，立为福晋。 第五十八章 今天大发慈悲，先不作了 【大胖橘又是怎么了，一脸便秘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他该不会和丽嫔一样，也得了痔疮？】 【没错，一定是这样。都说十男九痔，他每天坐那么久，要是还没有，都是对痔疮的不尊重！】 大胖橘心底一惊，谁告诉她的这件事情！他明明隐藏得很好！ 孙妙清见大胖橘脸色变换，像是山谷中的迷雾，瞬息万变，让人摸不清脉络，还充满了隐秘。 料想他一定很难受，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看他忍得这么辛苦，多半是刚才的宫宴上贪嘴，吃多了油腻辛辣之物，所以这会儿病发了。】 【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的苦痛，今天就大发慈悲，先不作了。记在小本本上，以后再说。】 大胖橘起身，说了句天色已晚，让孙妙清早点休息，便匆匆离去。 他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一会儿要是再听到，她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她掐死，就是直接被她给气得吐血而亡！ 这边两人突兀的散场，存菊堂里，眉庄梳洗完躺在床上。明明已经是深夜，今日又劳累了一天，整个人被困意缠绕，但怎么都睡不着。 今天知道的消息实在让她惊愕，皇上未来的那些孩子，除了嬛儿生的胧月，竟然都不是皇上的骨肉！ 就连她的女儿，也是和温太医生的？会是哪位温太医？ 她只知道帮嬛儿装病避宠的太医姓温，但也还没见过，不知太医院，是否还有别的温姓太医...... 虽然她和皇上太后说，只读过女则女训，侥幸识了几个字，不是个睁眼瞎。 但她其实饱读诗书，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纲纪伦常。就算这些都被抛诸脑后，这样秽乱后宫，混淆皇家血统的事情。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不可能做！ 一定是假的，诚贵人是宫宴上喝醉了，所以才胡思乱想。 一定是这样......一定...... 沈眉庄胸口砰砰直跳，被子也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 她不断安慰自己，但又忍不住去想，那位温太医是什么样子？不是嬛儿之前说过的温大人...... 采月在床边守夜，听见沈眉庄在里头叹息不断，迟迟不能入睡，于是小声问道。 “小主，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沈眉庄坐起来，将纱帐拉开，捂着胸口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大殿中太闷，又多喝了几口酒，这会儿觉得有些胸闷。” 采月说道，“那奴婢去请值夜的太医过来？” 沈眉庄摇头，“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也没有什么大碍，等明日再去请，省得折腾。” “听说，太医院有位温太医，医术高明，不知是哪位，明日正好请来瞧瞧。” 采月说道，“小主说的应该是温实初温大人，太医里头只有他姓温。且医德高尚，长得也极为俊俏，还有一颗热心肠。” “宫中有生了重病的宫女太监，拿不出银钱求医问药，便只能等死。但只要求到这位温大人头上，便会免费为他们看诊。在奴婢这些人里头，温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声名远大。” “对了，莞常在的身子，也一直是温太医在照料。” 沈眉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位温太医，对寻常女子来说，也算是个良配。 这想法一出来，沈眉庄便惊觉不安。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温实初是不是良配，和她有什么关系，当真是有辱门楣。 原本打算明日请过来瞧瞧，但想想还是算了。她先去诚贵人那里，多套些消息再说别的。 谁知，第二天一早，沈眉庄就听见诚贵人有孕的消息，手里的木梳，直接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但很快又松了口气，她就知道，昨天是诚贵人喝多了。要真要是她听到的那样，诚贵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有了身孕。总不能这孩子，也不是皇上的吧！ 等等，该不会真不是皇上的吧！(?Д?)? 第五十九章 又不能和她说，我这个肚子是空的 还没到请安的时辰，宫里的嫔妃就已经收到消息，昨夜诚贵人身子不适请了太医，却被诊出了身孕。 皇上都躺下了，收到消息后急忙赶去储秀宫，安慰了大半夜，之后在欣常在那里歇下。 感叹了孙妙青的好运，不过又听说她动了胎气，众人皆以为，她这几日会待在宫里，好好休养。 没成想，等到请安的时候，孙妙青最终还是来了。这让安陵容觉得奇怪，她性子懒散，最不喜早起。 没事的时候还要想各种理由告假，这会儿怀揣令箭，竟然没有以此为借口，直接不来。 安陵容小声说道，“孙姐姐，你身子不舒服，其实不必过来的。皇上不是免了姐姐的请安吗？” 孙妙青说道，“我今早醒来觉得精神还好，现在多走几步，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我要是不出来，怎么作妖。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要让大胖橘以后，一听见我的名字，就头疼！】 【以前磨的那些墨，绣的那些佛经，吃的那些桔饼，都要一样一样的还给他！】 安陵容眨了眨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发觉，孙妙青竟然这样记仇，心眼儿小得跟针尖儿似的。 而且胆子有斗萝那么大，敢记恨皇上，真想知道，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养出这么个人来。 沈眉庄欲言又止，想说几句，又怕这会儿人多眼杂，被看出什么。所以只能继续忍着，等之后再说。 唯有华妃，一进门，那脸色就黑得跟锅底一样。她才想着要给大胖橘下药，让他进入贤者人生。 没想到，周宁海那边儿，才刚有点儿头绪，这边儿就后院起火。谁怀上不好，偏偏是孙妙青，当真是个让她足够惊喜的意外。 【华胖胖怎么这么看着我，眼神之彪悍，像只斗鸡似的。难道，是因为我这肚子？】 【唉，又不能和她说，我这个肚子是空的，看来以后的生活水平，要直线下降了。】 她的肚子是空的？！ 华妃觉得，原本雾霾的天空，一下就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起来。 不过转头又眉心微皱，小丫头胆子还挺大，竟然敢假孕，想必为她诊脉的太医已经被她收买。 只是想要瞒过众人的眼睛，区区一个太医还不够，也不知她打着什么主意。 莫不是打算借这两个月的东风，尽快怀上好假戏真做？ 华妃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来她要提醒周宁海，动作再快些。 皇后出来的时候，就见下头的嫔妃神色各异，大多都有几分疲倦，显然是知道诚贵人的身孕，正为此担忧。 不仅是她们，皇后自己也很是为难。这诚贵人来历不凡，又最了解她不过，似乎还知道一些未来之事。 若是这胎出了什么岔子，不管和她有无关系，怕都会以为是她干的。到时，她百口莫辩。 以往做过的事情，皇后并不后悔，就算后悔，也是后悔做得还不够绝。 不过这一胎，的确让她很难办啊...... 皇后按下这些阴暗心思，慈和的和孙妙青说道，“诚贵人，本宫知道你有了身孕，当真高兴得很啊。” “鲍参翅肚，燕窝阿胶，想吃什么就直接让内务府送去，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还有，本宫听说你害喜得厉害。既是这样，以后不用日日过来请安。你有这番心意，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 孙妙青说道，“谢皇后娘娘关怀，昨日只是多吃了几个蜜饯。喝了太医开的安胎药，今日早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让娘娘担心了。” 【皇后：叮咚，你的堕了么订单已送到，请及时查收。】 【嘿嘿，傻了吧，只要我不愿意，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你设计再多的意外，都意外不掉。】 孙妙青笑得一脸的纯真，皇后肩膀微微放松，后背往凤座上靠了靠，笑得更加灿烂。 不同的是，刚才她是皮笑肉不笑，笑意不达眼底。而现在，完全是出自真心。 【不过话说回来，怀一个堕一个多麻烦啊，皇后干嘛不直接对大胖橘动手？只要一点点棉酚，男人就和太监没区别了。】 【而且以前听人说，她做了这些孽，弘晖在地下，刀山火海之刑受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为了替她这个额娘赎罪】 【说到底害她的是大胖橘母子，别的都是些无辜之人。】 皇后眼睛朦胧起来，突然之间整个人气质大变，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众嫔妃看她手撑在凤座上，杵着额头，露出痛苦的神情。众人皆慌乱起来，皇后这是......头风......突然就犯了？ 齐妃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欣常在说道，“是啊，刚才都还好好的。” 富察贵人说道，“莫不是中了什么邪？” 敬嫔说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岂会有中邪一说，富察贵人慎言！” 富察贵人闻言，悄悄的躲得远了些，隐晦又畏惧的看了孙妙青一眼。难道，皇后的国母身份，也镇不住她了吗？ 华妃一头雾水，皇后这病说发作就发作，这么突然的吗？ 在这之前，她也不是没见过皇后发病，并不像现在这样啊......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后突然病倒，她是在场位份最高的嫔妃，又协理六宫，于情于理都不能在边上干看着。 华妃说道，“还不快扶皇后回去，再让人去将太医请来。” “是。” 江福海派了个腿脚快的徒弟，让他去太医院将章弥请来。又叫了个人去前朝等着，皇上下了朝就赶紧上去禀报。 剪秋和绘春几人，一起将皇后抬回寝宫，安置在床上，并为她卸去钗环。 皇后有恙，嫔妃侍疾是宫中的规矩，所以众人没的消息之前，不好就这么离开。 章弥过来的时候，皇后已经病得迷迷糊糊的，手不停的舞动，嘴里喊着。 “弘晖......不要走......” “不要离开额娘......不要离开......” “额娘错了......额娘知道错了......” 急得剪秋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皇后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情急之下，直接在皇后耳边说道， “娘娘，您清醒一点，弘晖阿哥一直都在，没有离开。” 这话说完，皇后的挣扎果然小了许多。 章弥提着药箱进了寝殿，气喘吁吁的和华妃行礼。 “臣章弥拜见华妃娘娘。” “既然来了，快去给皇后瞧瞧。” 第六十章 心里很复杂 华妃心里很复杂。 以往，她时时刻刻都盼着皇后倒霉。觉得她这样病歪歪的身子，赖在凤位上，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什么时候一命呜呼，凭着她的恩宠，皇后的位置也该轮到她了。 可自从知道欢宜香的事情后，华妃便明白，她永远都不可能做皇后。皇上早就替她和年家，选了一条绝路。 事到如今，她已不恨皇后，反而这会儿，听到皇后病中迷迷糊糊的，也不忘喊着早夭儿子的名字，倒生出几分同病相怜。 她当年怀的，也是一个成了型的男胎，因为尚未足月便小产，那个孩子连夭折都算不上。 没有名字，也谈不上序齿，连葬礼都没有，只是草草处置了事。 还是哥哥见她实在悲痛，悄悄让人将孩子厚葬，并请了大师超度。还让人在寺庙中立了个牌位，希望他能早登极乐，来世投个好人家。 她那时就该看出来了，孩子没了之后，皇上的态度并没有多悲痛，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章弥不愧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足够精湛。才进去一会儿，皇后的症状便得到了改善，很快就消停下来。 【皇后这是怎么了，剧里没有这出啊，难道是因为我怀上了被气的？嬛嬛和眉姐姐怀孕的时候，也没见她气成这个样子！】 【不过换成谁去经历她那些伤痛，能不变态呢？只是弱者不应该挥刀向更弱者，最后所有人都成了输家。】 【还是眉姐姐看得清楚明白，敢爱敢恨，看透了大胖橘的凉薄。】 【想想也是，在对大胖橘彻底失望之后，被这么个英俊温柔的太医悉心照顾。除了救命的恩情，还看到温实初那样痴情的性子，换成谁不动心？】 沈眉庄这会儿也发现，她只能听见孙妙青的部分心声。但仅凭这部分，已经让她提前知晓了太多。 皇上虽然算不上英俊，但气度不凡，不怒而威，且腹有诗书，胸藏沟壑。 自她侍寝之后，虽然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沉溺其中。但被帝王盛宠的感觉，实在太让人迷醉。 此生，也只能有这么一个丈夫。 若不是每每将陷入情爱的时候，总能听到这些，长久下去，她对大胖橘的在乎，不会比皇后、华妃她们的少。 所以，华妃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让她连皇上也恨上。 而且，她当真会为了一己私欲，冒着九族被灭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眉庄想直接开口和孙妙青问个清楚，但看了看周围，场合不对，时机不对，人也不对...... 不用想也知道，孙妙青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敬嫔见里头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有消息，众人在这里也等了好一阵。 刚才见沈眉庄走到孙妙青身边，她还以为是要去劝孙妙青歇着。 谁知道沈眉庄走到旁边并没开口，像是在想什么一般，一下子就入了神。 没办法，敬嫔只好自己过。 “诚贵人，你有身孕不宜站太久，先回去休息吧，皇后娘娘不会在意的。” “再说即便要人侍疾，你这样，也不方便。” 孙妙青说道，“多谢敬嫔娘娘，那我先过去坐着，等章太医有了结果再回去。” 敬嫔直接扶着孙妙青过去坐下，她孤身一人多年无子，除了华妃，宫里不管是谁有孕，她都报以善意。 宫里能热闹些也好，她看着也没不会太冷清。 【要不说大胖橘子嗣不丰，一半靠皇后，一半靠他自己。】 【以前王府总共才几个人。华胖胖他防着不让人家生，敬嫔，曾经是华妃房里的格格，熏了那么多麝香，哪里还生得出来。】 【皇后和齐二哈年纪大了，以前又都伤了身子，剩下的还有几个？】 【大胖橘还以为自己年富力强，不愁没有皇子出生，所以半点都不着急。】 【也不想想，都是奔五的人了，精子质量不高，早就不适合生育。就算有人怀上，本身就容易流产，生下来的孩子，也有很大可能体弱多病。】 【可怜了敬嫔，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没有孩子，是因为福薄。完全没怀疑到大胖橘身上。】 敬嫔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和刚才的皇后如出一辙，一个踉跄，跌坐在孙妙青旁边，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孙妙青赶紧上前扶着，“敬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丽嫔见此，惊慌失措道，“难不成，皇后犯的不是什么头风，而是什么急症，敬嫔这是被传染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将中间都空了出来，唯恐真是什么传染病，让自己也染上。 敬嫔握着孙妙青扶她的手说道，“不用担心，我只是突然觉得心悸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休息会儿就好了。” 沈眉庄也上前帮着孙妙青，将敬嫔扶起来坐好，她在咸福宫的这几个月，敬嫔对她虽没有多亲近，但也极为和善。 “这会儿皇后那里，也不知有没有结果，哪位太医能抽出空来，给敬嫔娘娘诊脉？” 敬嫔强打起精神，她这是心病，太医就算来了也没用。 “几位太医在为皇后娘娘看诊，我这里只是小事，没什么的。” 沈眉庄也知道，和皇后的安危比起来，她们这些人并不算什么，只能盼着里头早点完事。 也不知道今天是犯了什么神，突然之间就病了两位娘娘！ “皇上驾到。” 随着外头太监尖锐的喊声，众人都对着门口的大胖橘行礼问安。 大胖橘见嫔妃都在这里，扫射了一圈，一下就看见脸色不太好的敬嫔。 “敬嫔，你这是怎么了？” 敬嫔见了大胖橘，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面对他的询问像是突然失语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孙妙青见此替她解释道，“还请皇上恕罪，敬嫔娘娘刚才突然心悸胸闷，不舒服得厉害。” “嫔妾和沈贵人刚刚才把她扶起来，正准备去叫太医呢。” 大胖橘一眼就看明白了刚才的事情，怕是太医都在里头伺候皇后，几人并不好进去打扰。 “苏培盛，去里头叫一个太医出来，为敬嫔诊治。” 孙妙青说道，“多谢皇上，嫔妾替敬嫔姐姐，谢过皇上恩典。” 【算你有点良心，总算做了件好事。不过来得比警察还晚，没看见皇后哭喊弘晖的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大胖橘还记不记得，自己和皇后生的这个长子。】 【多半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不然皇后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 【这叫什么，记得嬛嬛的生日是四月十七，记不得自己儿子的忌日是八月十七。】 第六十一章 凑活着过呗，还能怎样 大胖橘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右手握成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才往里间走去。 这番动作速度既快又波动不大，除了苏培盛，其他人并未察觉分毫。 大胖橘回想了一番，已经想不起弘晖的模样，只记得他走的时候还小。 他原本极为伤心，但刚好纯元这时候有了身孕，让他的悲痛被冲淡了不少。 可那毕竟是他的长子，岂有不在乎的道理？只是时隔多年，他也不是只有弘晖一个儿子。 天下万民，都是他的子民，前朝后宫片刻不得安生，已经让他忙碌不已，哪里还有心思花在别的地方。 大胖橘觉得，有时候真话听多了，也很让人头疼。 难怪魏征死后两年，还被唐太宗推倒墓碑、磨灭碑文，就是因为那张嘴太欠！ 先帝乾纲独断，列位臣工但有所言，也不敢触怒天颜。 到他这里，虽然初登大位，但并非是十几二十岁骤然即位的皇子。 那些个朝臣，早就熟悉他的脾气，知道他的手腕。哪怕是太后，也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虽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可他毕竟也听不见！ 所以面对孙妙青的时候，大胖橘总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不是没话说，而是不能说。 他总不能跟人说，他能听见孙妙青的所思所想吧？ 再者，孙妙青所隐藏的那些东西，并非是强权就能得到。若是强取，真假容易辨别，半真半假却让人难以分清。 他的耐心一向很好，先帝在时他尚且能忍到最后，更何况是一个小小女子。 女人嘛，只要有了孩子，就有了把柄。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最终都只能妥协！ 至于等他目的达成之后，孙妙青和那个孩子未来如何，不是他现在应该操心的事情。 见大胖橘冷着脸走进来，华妃勾起一抹千娇百媚的笑容，从凳子上起来扭了两步过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的情况如何？” 华妃看了眼屏风后面人影繁忙样子，忍住心里的恶心，用手轻轻抚摸着大胖橘的胸口，做出一副让他安心的样子，娇声说道， “几位太医正在为皇后娘娘诊治，章太医给皇后娘娘用了保心丸，这会儿正在为娘娘施针。”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在外头瞧着，皇后这会儿已经好了不少，不像刚才头疼得厉害，一直在哭喊。” 守在一旁的绣夏气得脸都圆了三分，仇视的目光只敢往地上看，以免被皇帝和华妃察觉。 她就说华妃今天怎么这么好心，皇后娘娘病了她不仅不避着，还一直守在这里。 原来是在等皇上过来，借皇后娘娘的病情，向皇上显示她的大度，献媚争宠！ 扭扭扭，有什么好扭的，以为就只有她有腰吗。 这会儿，章弥已经为皇后施完针，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和守在边上的另外两位太医，跟着剪秋一起出去，留绘春在里头守着皇后。 “微臣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大胖橘冲几人抬了抬下巴，“都起来吧。” “皇后的情况如何？为何会突然就病得这样厉害？” 章弥说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患头风多年，这病只能缓和，不能根除。” “连日的操劳，加上天气寒冷，娘娘或许是吹了冷风，加之想起了往事。悲怄之下，一时之间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心神俱伤。” “臣等已经为皇后娘娘诊治过了，暂无大碍，只是经此一遭，皇后娘娘的心脉已然受损，需要好好休养。” 大胖橘已经从孙妙青那里听到，皇后刚才发病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弘晖的名字。 这会儿听了章弥的说法，更加印证了这点。 知道皇后不是他认为的贤妻，那张慈悲温情的面目之下，兴许还有颗蛇蝎之心。 但大胖橘并没有深究的打算，一则太后尚在，又有纯元的情分，他也没那么在乎芳贵人之流。 二则废后乃是大事，被视为昏君所为，且皇后一直伪装得很好，朝臣都以为她是一个贤后。 倘若不将其罪行昭告天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的过错。 若是将她那些事情公之于众，又会影响到他的圣明，让世人都以为后宫藏污纳垢，有损皇室尊严。 想一想还是算了，凑活着过呗，还能真的废了她不成？ 大胖橘沉默了一会儿，章弥几个没听到回复，低着头目光交错，你看我，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当背景。 华妃见此，只能拿着帕子放在嘴边，小小的恩了两声，权当作提醒。 大胖橘理清了自己心里的事情，这才有功夫吩咐面前的这点事。 “既然如此，让皇后好好休息，宫务先由你主理。” 闻言，华妃的笑容才刚绽开，还没到最灿烂的时候，就又听大胖橘不紧不慢的说道， “朕再为你找两个帮手，敬嫔入宫多年，行事稳重。沈贵人虽然入宫的时间还短，但也稳妥。” “让她们两个一起学着，过段日子也能帮你分担一二，免得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大胖橘说着这话的时候，笑得眉眼弯弯。华妃越看，越觉得是荞麦馒头上，剪了两道口子。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话很体贴？ 她一个人手握大权不香吗，要其他人来分！ 华妃说道，“皇上~” “臣妾在王府的时候就帮着皇后管家，入宫后也一直协理六宫，这些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用不着敬嫔她们帮衬。” “再说了，敬嫔平时安静得像块儿木头，沈贵人年纪又小，能帮得上些什么。” 大胖橘看着一边儿撒娇卖乖的华妃，拉着她的手说道，“又使小性子。” “皇后就是因为操劳太过，所以才会突然之间就生了重病。你大病初愈，朕怎么忍心你这样操劳。” “要是累坏了，谁来伺候朕？” 华妃很想一巴掌扇过去，让他爱去谁那里就去谁那里，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华胖胖！ 不对，是不是以前的年世兰！ 不过想到以后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他察觉。 这会儿她也已经反应过来，大胖橘这是不放心她一人独揽宫权，所以才给她安排了两个左右手，想让她们相互制衡。 安排就安排吧，她就不信有人敢和她年世兰过不去。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翊坤宫准备了皇上喜欢的菜式，皇上要过去尝尝吗？” 大胖橘拉着华妃离去，做了这么久背景板，看两人在皇后病床前谈情说爱，肺都快气炸了的剪秋。 死死的盯着华妃的背影，恶狠狠的呸了一声，骂了一句狐媚子，就转身进去伺候皇后。 华妃不是好东西，皇上也凉薄得让人心寒…… 第六十四章 他也是有底线的 大胖橘生无可恋的坐上轿子，一摇一晃的往翊坤宫去。 深呼吸几次后，忍不住掀起帘子，仔细的看了看苏培盛的样子。不等苏培盛询问他是否有何吩咐，又飞快的将帘子放下。 苏培盛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虽然是个太监，但他并未把苏培盛当作一般奴才看待。 这许多年的情分，做不得假，要说比敬嫔等人重要，那是肯定的。 可苏妃一说，实在无礼。 还苏培盛要是换上女装，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胖橘打了个冷颤，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再能屈能伸，也是有底线的！ 不对，他为什么要在这上头能屈能伸？ 大胖橘突然觉得，和孙妙青相处久了，他整个人都不对劲儿起来。 这么一想，除孙妙青以外的其余嫔妃，个个都变得可爱起来。 到了翊坤宫，大胖橘没闻到欢宜香的味道，当即就皱紧了眉头。 华妃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日夜不曾断过的欢宜香，这会儿竟然没点上。 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大胖橘心里翻江倒海，眯着的眼睛里，藏着审视和冷酷。 “朕赐给你的欢宜香呢，今日怎么没点上？” 华妃不在意的说道，“臣妾前段时间不是病了吗，欢宜香味道压不住那些药味儿，反而显得怪异，就一直没有用。” “这会儿身子好了，又开始焚香。昨晚上才刚用完最后那点儿，别的内务府还没送来，灵芝已经去取了，想来应当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大胖橘这才放下疑心，叮嘱道，“朕最喜欢这个味道，别人都不许用，就只许你一人。” “每回来凑近了，闻见你身上欢宜香的气味儿，朕就觉得舒坦。” 华妃心里恨得滴血，却和大胖橘贴得更严实了，娇羞的说道，“臣妾也只喜欢欢宜香的味道，尤其是与皇上独处的时候。” 两人说话的这个空档，周宁海直接使唤人，将一桌子菜都抬了上来。 华妃离开大胖橘的胸脯，捏着个兰花指，为大胖橘盛了一碗藕汤。 “冬天正是喝藕汤的时候，这是湖北洪湖送来的上等粉藕，皇上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儿。” 大胖橘接过碗细细的品尝起来，“嗯，不错，今年的藕似乎比往年更甜。” “就像你一样。” 华妃低下头，笑声好似银铃。 火红狐狸毛做成的衣领，衬得露出来的那点脖颈更加白皙细腻，给人无尽的遐想。 “皇上就会哄臣妾，不过臣妾喜欢～” “皇上若是能一直哄着臣妾，直到臣妾七老八十苍苍白发，臣妾就更喜欢了。” 沈眉庄和安陵容，一起送孙妙青回了储秀宫，两人顺便留在这里一起用膳。 三个人三种心思，也只有孙妙青吃得津津有味，一心和面前的乳鸽斗智斗勇。 最后，还是沈眉庄先按捺不住。 “孙妹妹，吃两口青菜吧，我看你上桌这么久，一口都没碰，就顾着吃乳鸽。” “鸽子再好，也不能只吃这个。” 孙妙青看了看桌上那唯一一盘绿菜。虽然知道现在没有温室大棚，即便是皇帝，在冰天雪地的时节，对于青菜也没什么选择权。 但是，她真的不想吃白菜！ 以前食堂吃了十几年，她早就对它深恶痛绝。 嫌弃的看了一眼，孙妙青说道，“我又不是兔子，才不吃这个，干菜都比它好吃。” 沈眉庄被驳了面子，但并未因此而恼怒，只觉得孙妙青还是个孩子脾气。 和她家中幼妹一样，要人哄着、追着，才肯勉强来两口。 “再过几月你就要做额娘了，还这样挑嘴。到时候做娘的都这样，孩子也有样学样。” 安陵容也赞同的点着头，“眉姐姐说得不错，这盘醋溜白菜我尝着味道还行。” “孙姐姐就尝一口，要是不喜欢我们也不再劝，让人去御膳房说一声，晚上做几样好的送来便是。” “孙姐姐现在，可是宫里最要紧的人了，亏了谁也不能亏了您和肚子里这位。” 孙妙青摇摇头，坚决不可能下筷子。做得再好吃，那也是白菜，都是她童年的阴影！ “我宁愿啃萝卜，也不要吃这个！” 沈眉庄和安陵容无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们两个入冬之后，生活水平也大幅下降。 沈眉庄还好些，深得大橘宠爱，小汤山温泉行宫送来的那些，偶尔也会有她的一份儿，只是不像孙妙青这里的卖相那么好。 安陵容就惨了，本就是南方人，第一回在北方过冬，得益于孙妙青和沈眉庄的关系，应有的份例一分没少，想要点别的，也半分没有。 孙妙青啃完鸽子，又端起一碗汤慢悠悠的喝。以往要花银子打点才有的东西，这会儿不用吩咐就变着花样送来，怪不得人人都想得宠。 沈眉庄说道，“孙妹妹这才刚有身孕，蔷薇、铃兰几个虽然不错，但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如求皇上赐个嬷嬷照顾，也能放心不少。” 孙妙青说道，“不用不用，以前在家的时候，嫂嫂就让人教导过蔷薇和铃兰这些。她们什么都会，用不着嬷嬷。” 【千万不要！我这假凤虚凰的，最多就能瞒两个月。这嬷嬷一来，万一被看出些什么，我岂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大胖橘恼怒之下，铁定比眉姐姐被陷害假孕争宠还要惨！】 沈眉庄不自觉的张大了嘴，一脸的茫然。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或许是幻听了也说不定！ 不过还是没忍住，看了看孙妙青那平坦的小腹。 暗道自己明明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不过是假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还能说一句糊涂。 没有皇帝首肯，或者吕后那样威势，想狸猫换太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发生在孙妙青身上，沈眉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自然也有她非同一般的倚仗。 而且，不是说只能瞒到四月吗？ 孙妹妹必是想好了后招，只是辛苦来这么一遭，所求为何啊？ 还有，她被陷害假孕，这又是哪出！ 第六十五章 这种事情，何必为难自己 不过说起孩子的事情，这段日子虽然是她侍奉得最多，但也就半年不到，还没到为子嗣发愁的时候。 突然听到孙妙青有孕的消息时，沈眉庄一边为孙妙青高兴，一边也难免有些失落。 大胖橘是个靠不住的，唯有孩子，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那个人。 不论何时，她都会想着他，护着他，念着他，也不用担心被他所弃。 “知道孙妹妹有了身孕，我们都替你高兴。” 说着，沈眉庄羞涩的低下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孙妹妹这样的好福气。” 这下，连安陵容都羞红了脸，她没侍寝不假，但这一天也不会等太久。 说起孩子的事情，宫里就没有人不动心的。 孙妙青说道，“皇上身子还成，只要多去养心殿几次，迟早会有孩子的。” “眉姐姐要是觉得不放心，没事儿让人多做些补品给皇上尝尝。” “什么肉苁蓉、鹿角胶、冬虫夏草，还有淫羊藿之类的东西。让人每日换着花样做好，再让人送去养心殿，定有奇效。” 沈眉庄娇嗔了一句，“青天白日的，奴婢们都在，怎么说起这个来。” 她这个过来人，和安陵容这个只看过的人，都羞答答的别过头。 采月、蔷薇几人都捂着嘴，以免笑出声让她们不自在，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忍得很辛苦。 小主这是提的什么建议，这么多东西堆上去，也不怕皇上被补过了头！ 【眉姐姐现在就求子心切了？也不知道她这会儿，有没有找到江诚身上。】 【江诚、江慎两兄弟，虽然是宫中妇科千金一道的圣手，且明面上并非一母所出，关系恶劣。实际上都是故意装出来给外人看的，背地里两个都是华妃的人。】 【眉姐姐找上他，就是把把柄递到华妃手上。华妃不抓住这个机会，都对不起眉姐姐这番辛苦。】 【两个太医，一个圆明园行宫的宫女，就钉死了眉姐姐假孕争宠。也是因为这事儿，她才对大胖橘彻底死心。】 【大胖橘这人真是现实，在场的除了齐二哈，怕是没人不知道眉姐姐是冤枉的。】 【之所以大怒，借着这个由头重惩眉姐姐。归根结底，也不是因为假孕，而是因为她次次都上当，还当当都不一样。】 【被人当众陷害假孕争宠，却毫无应对之力。彻底让大胖橘希望她和敬嫔联手，一起牵制华妃的打算彻底落空，所以大胖橘直接破防，恼羞成怒。】 【可见做嫔妃除了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之外，还要斗得过“姐妹”，平得了朝堂！】 孙妙青提醒道，“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别像其他人那样，坐胎药一碗又一碗的喝，除了为难自己，也没见谁真的因为一张药方多子多福的。” 沈眉庄笑得非常勉强，在娘家的时候，爹娘只告诉她要端庄，要顺从，要贤良，从没有人和她说起过这些。 这会儿，她才算是真的明白过来。入宫不是嫁人，皇帝也不是夫君，爹娘没入过后宫，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自然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她以为皇上只是想睡她，没想到，比起床上那些事，皇上更想用她！ 怪不得敬嫔娘娘一不受宠，二无子嗣，还是能封嫔被委以重任。 安陵容发现沈眉庄神色有异，联想到刚才的话，还以为她真的如孙妙青说的那样，私底下有喝坐胎药。 这些日子，她学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有句话叫做是药三分毒，还有句话叫做人参杀人无过，萝卜救命无功。 再好的东西也都是过犹不及，听说有的娘娘为了早日怀上，喝过的坐胎药都能绕皇宫两圈儿。 可到现在也没有好消息，也不知是因为难以有孕才喝了那么多，还是喝得太多，以至于难以有孕。 安陵容小心的问道，“眉姐姐，孙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你不会也在喝这些吧？” 沈眉庄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见安陵容和孙妙青两人脸上都挂着怀疑，显然并不相信她这话。 沈眉庄只能实话实说，“原本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会儿听孙妹妹这么说，已经没了这个念头。” “有句话孙妹妹说得很对，这种事情，何必为难自己……” 【眉姐姐这么听劝的吗？我原本还想着该怎么提醒她呢。】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做不行，会影响升职加薪！】 升职加薪？是晋位的意思吗？ 沈眉庄姑且这样认为，她已经想好，该怎么谋划自己的青云之路。 不过光是她一个人，难免势单力薄，要有自己人在一边帮衬才好。 沈眉庄将目光投向安陵容，越看越觉得安陵容身上，有一种其他嫔妃都没有的柔弱。 刚入宫的时候，还让人觉得她心思敏感、不好相处。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从不敢与人对视，总透露出一股小家子气。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安陵容整个人，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虽然看着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眼神中再没有之前的躲闪，添了几分恬淡从容。 坐在那里，竟不像是县丞家的女儿，而像是江南水乡出身的大家闺秀。 若是换作刚入宫的安陵容，一直没能承宠，她和孙妙青是一定不会在她面前，说起这样的事情，免得她又胡思乱想起来。 安陵容问道，“眉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眉庄笑了笑，一边看着安陵容，一边说道，“陵容妹妹长得好看，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两眼，还请妹妹不要怪罪。” “不过今日我在一边瞧着，皇上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想来妹妹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安陵容脸红彤彤的，像一边炕桌上摆着的红苹果，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馋的慌。 安陵容坦然说道，“眉姐姐又拿我寻开心，刚才在景仁宫，皇上眼里就只有孙姐姐的身孕，哪里会注意到我身上。” “即便注意到了，这会儿人在翊坤宫，可有华妃在，皇上怕是想不起旁人来。” 沈眉庄为安陵容添了一筷子梅菜扣肉，自信满满的说道， “皇上记得当然更好，要是记不得，也没什么，让他想起来即可。” “你只用静静心，好好准备便是。” 这话里的意思，是指皇上若是没这意思，她也会替安陵容进言。 安陵容点了点头，娇羞的说道，“我听两位姐姐的。” 【安小鸟要高飞了，这回皇后生病，应该没那个精力，让人给她送玉台金盏。】 【不中玉台金盏的毒，就不会瑟瑟发抖，让大胖橘以为她不愿意侍寝，来一出完璧归赵。】 安陵容……(#?Д?) 完璧归赵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六十六章 主要是不想羞辱他的智商 即便完璧归赵这事儿还没有发生，以后也一定不会发生！ 安陵容还是为这样的奇耻大辱，感到无比愤怒。 她一个小小答应，到底有什么地方，竟然能入了皇后的法眼。 打一棒再给颗甜枣，当作卖艺的猴子一样对待。 安陵容在心里默念，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可执着。 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可执着…… 可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步吐血三升。 安陵容温润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刀光。皇后要是不来招惹她也就罢了，要是还想用，玉台金盏这样的招数来对付她。 她一定会让皇后知道，小门小户出身的答应，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大胖橘和华妃你侬我侬的用完午膳，顺便在翊坤宫睡了个午觉，才心满意足的回养心殿继续批折子。 华妃前脚满脸不舍的送他离开，后脚转身进门，就变了张冷脸，面无表情的问道。 “周宁海，本宫交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宁海感受到华妃身上散发着的冷气，不由得将脖子一缩，吞吞吐吐的说道， “回禀娘娘，已经有眉目了，只是事关重大，还需要再仔细一些，多斟酌些个，以保无隅。” 华妃颦眉，不高兴的说道，“还要斟酌多久？等皇上儿孙满堂的时候吗？” “本宫忍了这么久，已经一刻都不能再忍了。” 周宁海说道，“娘娘的心思，奴才都明白，只是这种事情却是急不得的。” “稍不注意，就是十死无生，不能不谨慎。” 颂芝也劝道，“娘娘，周宁海说的也是实话。既要达成目的，又不能让皇上察觉，的确为难。” “尤其是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不少，要只是寻常药物，怕是根本就瞒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周宁海说道，“是啊娘娘，且这事儿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办，江诚江慎两兄弟又靠不住。奴才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偶然之下才知道点消息，现在正在查证呢。” 华妃对这个回答虽然不算满意，可也知道周宁海说的是事实。 “到底是什么法子？” 周宁海说道，“奴才无意中得知，棉籽仁中能提炼出一种东西，男子服用后虽然不会影响到行房，但也不可能让女子怀孕了。” （其实就是棉酚，降低精子活力，一种男用避孕药。用一段时间就会无精或者少精，停用后过一段时间就能慢慢恢复。小说嘛，夸大药效，一次就能永享太平。） “不仅如此，这东西用过之后，明面上不会有丝毫不适。单靠诊脉，是诊不出什么问题来的。” “棉花是西北那边才有的东西，且这东西的作用，在那边，也极少有人知晓。” “宫中太医都出身京中医药世家，或者由地方上推举而来。自大清入关，还没有西北出身的太医。” “奴才翻遍了医书也没找到这东西的描写，只要确保这东西可靠。奴才就立刻告诉娘娘知道，娘娘觉得可好？” 华妃没听说过这些，询问道，“真的？这东西能解本宫之忧？” 周宁海胸有成竹的说道，“娘娘放心，奴才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 “好，尽快替本宫办妥此事。本宫与皇上这辈子是纠缠不清了，若是注定成不了神仙眷侣，就做一对怨侣好了。” “他以前伤心的时候，都是我陪着他一起伤心。现在我难受，也该他陪着我一起难受，才不负这些年的夫妻之情。” 华妃右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畅快，怨毒与邪气交杂，让颂芝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娘娘现在变得比以前更让人心疼，也更可怕了，怎么办！ 大将军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第二天，孙妙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到用完午膳的时候，也没见到大胖橘的身影，就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口。 渣男，不讲信用，说好的时常过来看她，这都多久了，也没个身影。 要是一直不过来，她该怎么出气？又该怎么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 不等了，山不来就她，她就去就山。 孙妙青吩咐道，“让人去养心殿传话，就说我不舒服动了胎气，请皇上过来看看。” 琉璃回道，“是，奴婢这就去养心殿传话。” 孙妙青想了想，又说道，“等会儿，快晚膳的时候去，正好留皇上一起用膳。” 琉璃说道，“小主想得周到，奴婢记下了，再让小厨房好好准备一番。” 小厨房在宫里，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每个宫其实都预留了那么两间屋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只有得到了上头的允许，内务府才会将铁锅架上，将厨娘等一应人员配置齐全。 每日有专人将各种食材送进来，以供嫔妃取用。 若没上头开口，地方在自己宫里，当然也能用。只是铁锅大灶是不用想了，只能自己架个炉子，炖点汤水、甜品什么的。 最多再支张板子，做几样糕点，就已经很难得了。 储秀宫地方大，孙妙青住的芙蓉馆也算宽敞。之前也是自己支了个炉子，没事儿做点甜汤当下午茶。 爆出怀孕的消息之后，大胖橘直接就让人将储秀宫的小厨房收拾出来，让她想吃什么就立马让人去做，不然这个天气，御膳房送过来都差不多凉透了。 孙妙青说道，“让小厨房炖一锅鸡汤，放些鹿角胶进去，再加点党参、枸杞，皇上喜欢。” 琉璃不通药理，孙妙青和安陵容、沈眉庄二人说起这些的时候，也没在边上伺候，所以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只知道孙妙青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这些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是，奴婢这就过去让她们好好准备。” 大橘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孙妙青满面红光的窝在炕上。 蔷薇站在边上给她捏肩，孙妙青腿上还搭着条毯子，手上忙着和铃兰翻花绳，主仆几个有说有笑，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还真是半点都懒得掩饰！ 苏培盛赶紧清了清嗓子，出声提醒。 几人这才发现，大胖橘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估摸着应该有一会儿了。 【早不过来，晚不过来。等了那么久不见人影，这会儿等我玩得正起劲儿的时候过来，不是折腾人吗！】 【给他说的是我身子不舒服，该想个什么理由敷衍一下？】 【算了，敷衍太麻烦，主要是不想羞辱他的智商，不是因为懒！】 第六十七章 你说了，我做梦的时候听见的 他是不是还要谢谢孙妙青，竟然肯替他着想？ 大胖橘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好像打翻了颜料盒，那颜色比天边的彩虹还要复杂。 纯粹是被气的！ 也就是他城府深，有涵养，胸怀若谷，能容常人不能容忍之事。 不然就凭孙妙青这个性子，别说入宫了，随便嫁给谁。一天都至少得被打三顿，丈夫、公婆轮番的收拾。 “嫔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大胖橘沉声道，“不是动了胎气？朕看你这会儿好好的。” 【我这胎气一会儿一动，主打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大胖橘的脸色黑上加黑，孙妙青好似一点都没发现般，走上前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便主动往后退了两步，将位置给她让了出来。 挽上大胖橘的手臂，孙妙青娇媚的说道， “嫔妾用完午膳后恶心得厉害，是真的不舒服，想着是肚子里的孩子想皇阿玛了，所以才让人去请皇上过来。” “您看，知道您要过来，这小东西就不闹腾了。” 大胖橘顺着孙妙青的动作，坐到一边儿的炕上。孙妙青拿起炕桌上的橘子递给大胖橘，大胖橘瞥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去。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橘子，而且连皮都没给他剥。 现在知道讨好他？晚了！ 大胖橘说道，“朕还不想吃这个。” 孙妙青一脸纯真的说道，“皇上不想吃不吃就是了，嫔妾想吃，孩子也想吃，皇上给嫔妾剥一个可好？”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委实是自作多情…… 大胖橘看她那理所当然，又带着点儿期待的小眼神，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剥一个橘子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勉为其难的将橘子剥好，递过去。 “你要的橘子，拿去。” 孙妙青两只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说道，“皇上替嫔妾尝尝味道可好。” “您知道，嫔妾现在有孕，就喜欢吃酸的。可宫里的东西都是挑最好的送来，这橘多半也甜得腻人。” 孙妙青见大胖橘坐那里不动，伸出两只手扯着他的衣袖，撒起娇来， “好不好嘛，皇上～” “您还说最心疼嫔妾，说嫔妾是你的心肝儿小宝贝。连瓣儿橘子都不肯下嘴，算什么心肝小宝贝儿，肯定是诓嫔妾的。” 大胖橘有些疑惑，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看孙妙青那一脸确定的样子，大胖橘又想是不是自己说过但忘了？ 茫然的问道，“朕说过这些？” 孙妙青点点头，“当然说过！” 大胖橘还是不信，“那你说说，朕是在哪里说的？” 孙妙青整张脸，连着脖子耳朵都泛起了红晕，用丝帕掩住下半张脸。 “讨厌～” “青天白日的，人家怎么好意思～” 【你说了，你说了，我做梦的时候亲耳听见的！】 原本看孙妙青那羞涩的样子，大胖橘还以为他在床上的时候，经不住痴缠，随口提过这么一句。 类似的话，浓情蜜意的之时。他也曾和华妃等人说起过，但之后便抛在脑后。 其他人也不会像孙妙青这样，拿床上的一句戏言和他计较。 孙妙青的不要脸，在大胖橘心里，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连晚上睡觉做梦，梦见的那点事情，都能赖到他身上，可知这人是有多难缠。 为了能清净些，大胖橘认命的拿起瓣橘子，一入口就被酸成了个包子样。 “好酸。” “拿去，你现在爱吃这个。” 孙妙青将橘子放到一边儿，笑眯眯的说道，“嫔妾现在又不想吃了，” “皇上不会怪臣妾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变得太快吧？” 大胖橘咬牙：你知道就好！ “可是臣妾也不想这样，太医说有孕之人，就是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吃那个。” “还请皇上，千万不要和嫔妾这个小小女子一般见识。” 大胖橘叹息道，“朕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心里告诉自己，等孩子出生就好，为了儿子忍了又忍，他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好阿玛！ 小厨房已经准备好，这时候也差不多该用晚膳。 琉璃上前回禀道，“皇上、小主，鸡汤已经炖好了。按照小主的吩咐，肉都炖得烂烂的，是否要这时候用膳呢？” 大胖橘没什么胃口，想说既然天色已晚，让她自己用完休息，他先还要回去批折子。 孙妙青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肯让他如愿才怪。 抢先一步说道，“皇上只是说这道鸡汤不错，嫔妾特意让人准备了，就等着您过来，您会留下来陪嫔妾用晚膳的吧。” 这又是她梦里听到的吗？ 大胖橘在心里呐喊，朕不想！ 但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半推半就之下，被孙妙青按到了饭桌前。 看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鸡汤，大胖橘心里诸多滋味，实在不足以外人道矣。 将鸡汤喝完，味道是还不错，不过大胖橘觉得，这次喝的，与以往的党参炖乌鸡，味道有所不同。 不等他发问，孙妙青又替他添了满满一碗。 “这几日冻得厉害，皇上多喝些，身子暖和。” 大胖橘喝完，孙妙青盯着又立刻给他满上。 “太医说这东西补气活血，下雪天喝最好。” 一碗又一碗，大胖橘这汤喝起来竟如喝酒一般。 还没下筷子，三碗汤下去，就已经饱了。 见孙妙青还要给他添上，大胖橘赶紧让她停下， “不是让朕陪你用膳，怎么自己不喝？” 孙妙青说道，“这是嫔妾特意让人为您准备的，您当然要多用些。” “皇上您忘了，嫔妾有身子，不能食用党参、山楂这类活血的东西。” 大胖橘面色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朕倒忘了这个。” “你现在不能饿着，自己吃吧，不用管朕，让苏培盛服侍就好。” 苏培盛闻言，拿着筷子自觉的站到边上，替大胖橘夹菜。随着他的动作，大胖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有所改善。 【还说你们两个很单纯，这眼神我一眼就看出来不清白！】 大胖橘：朕看你当真是活腻了！??(◣д◢)? 第六十九章 又不是他自己想来的 【大胖橘没出事儿真是太好了，我刚刚吓得脑袋都要短路，心脏都要停跳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不然我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不仅要在大房手底下讨生活，还要搬到寿康宫后院儿睡大通铺！】 【话说我都怀上了，怎么他一点都没想着给我升职？眉姐姐和嬛嬛一怀上他就巴巴的给她们晋位，这是区别对待！】 听到开头，大胖橘还有些欣慰，觉得他对孙妙青这么好，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 谁知还有后半段，当真是气不死人语不休。心里想的全是她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他！ 不过人的心理是那样奇怪，付出那么多，沉没成本太高，即便是皇帝，也有那么点被pua的迹象。 大胖橘忍不住想到，她心里多少该有些在乎他的吧？ 这是不是她在欲擒故纵？ 不然她在别人面前怎么不作，只对他一个人作？ 可见他在孙妙青心里还是有所不同！ 他这些脑补，孙妙青不知道，她刚才当真有些害怕。 还好没出事儿，不然她得倒大霉。 皇帝在她床上出事，真要是追究起来，她多半要去冷宫抓虱子。 至于大胖橘刚才的态度，冷静下来后，记吃不记打的某人，是一点都不怕他那点恼怒。 她现在顶着个免死金牌，在不影响到朝政的地方和大胖橘耍些小性子，大胖橘的容忍度极高。 即便真的生气，也不会被激怒。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孙妙青撒娇道，“皇上就知道吓唬嫔妾，嫔妾这会儿胸口都还砰砰砰的跳，跳得可快了。” 大胖橘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过，这会儿胸口又闷又堵，整个人头晕眼花，疲惫乏力。 孙妙青还在他旁边说个不停，吵得他越发难受，直接怒道，“住嘴！” “你就不能让朕消停会儿吗！”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嫔妾也是关心皇上，皇上要是嫌烦，大可去华妃娘娘还有沈贵人那里，何必来招惹嫔妾。” “嫔妾辛辛苦苦的为您怀孩子，您却因为嫔妾有孕不能伺候，就嫌嫔妾烦，嫔妾委屈……” 大胖橘无言，又不是他自己想来的，是孙妙青让人将他请来的。 昨天晚上他要走，也不知道是谁拉着他腰带又哭又闹不让他离开！ 其余嫔妃不管是什么性情，在他面前都一个比一个知情识趣。 只要他稍有不悦，便如临大敌，就算是华妃，也都是费尽心思的讨好。 他还是第一回见识到孙妙青这样胡搅蛮缠的！ “朕何时说过是因为你不能侍奉才嫌烦的？” 孙妙青一脸她早已看穿的表情，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这么聪明伶俐，美丽动人，懂得陪伴，乖巧懂事，还热情似火，谁会嫌我烦！】 大胖橘被噎得坐在床上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就想静静，不要问他静静是谁…… “你先歇着，朕该去上朝了。” “苏培盛。” 孙妙青说道，“嫔妾伺候您穿衣。” 大胖橘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必了，有苏培盛伺候，你有身孕要好好休息，以后不用起这么早。” 伺候他穿衣？ 他可没这福气，至少一个月时间，他都不想再听到孙妙青的声音！ 像是来了什么紧急军情一般，大胖橘飞快的收拾完自己，赶去上朝。坐在轿子里，大胖橘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就连轿子外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着都格外悦耳。有那么一刹那，大胖橘觉得自己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苏培盛。”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苏培盛靠近轿子，耳朵贴了过去。 大胖橘说道，“下回诚贵人要是再让人过来，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告诉朕，先让朕轻松几天，明白吗？” “奴才明白。” 苏培盛也是头回见着，像诚贵人这样闹腾的小主。不过他旁观者清，诚贵人再闹腾，也只闹腾皇上一个。 对别人不管是嫔妃还是奴才，都是笑盈盈的，让人一看就心里暖和。就连华妃那性子，不也一样对诚贵人和颜悦色的，可见人家聪明着呢！ 一开始，皇上和诚贵人在一起，总是没由头的发火。 他还担心这诚贵人这欲擒故纵，来回横跳，哪天真把皇上惹恼了，他还要把她送去冷宫安置。 但这么久了，皇上对诚贵人的宠爱日盛，这诚贵人福泽又深，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有了身孕。 瞧皇上对她的态度，这福气还在后头呢。 反倒是碎玉轩那位，有着那样一张脸，不想却如此福薄。一入宫就病了，反反复复也没好利索过。 就算后头病好得了皇上青睐，这样虚弱的身子，又能享几天的福。 当初他把瑾汐安排过去也不知是对是错，这时候再想调到其他地方容易，想得主子信任却难。 而且看她那样子，对碎玉轩那位莞常在挺尊重，暂时并没有别的想法。 暂且先看着，也许开了年，就会有什么转机。 第二天， 孙妙青估摸着大胖橘的火气应该已经消了，依旧是不舒服、动了胎气的老一套说辞，让琉璃去养心殿请人。 谁知没过多久，琉璃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回来，大胖橘的影子都没瞧见，不用问就知道事情没成。 孙妙青心底有些可惜，她可是为大胖橘又准备了新鲜玩意儿。不过一次两次的也不打紧，他总不会一步都不跨进她这芙蓉馆。 琉璃苦着脸说道，“奴婢没用，没见着皇上。” “苏公公说朝政繁忙，皇上正在面见大臣，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让奴婢先回来和小主说一声，等皇上有了空档，他再代为禀报。” 孙妙青明白，什么朝政、大臣，都是借口而已，就是不想搭理她。 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这两天就当给他放个假好了，反正还有段时间才会小产。 “好了，我都不难受，你这么难受干嘛。” “不来就不来吧，大冬天的，我们还自在些。去拿些红薯进来，一会儿吃烤红薯。” 蔷薇劝道，“小主，您连着吃了两三日的烤红薯，这东西燥热，吃多了当心上火。” 孙妙青说道，“没什么，我心里有数。陆太医不是说我体制湿寒，要多吃些温补的东西？” “烤红薯正好，我这叫以毒攻毒。” 几人忙着这些的时候，景仁宫里，皇后终于清醒过来。 剪秋守在边上，见皇后转醒，喜极而泣，“娘娘，您昏睡了一天一夜，总算是醒了。”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让人请太医过来。” 说完，剪秋匆匆跑到门口，让绣夏去将一直在偏殿守候的太医请来。 章弥过来行过礼后，对皇后又是一番望闻问切，这一套做完之后直接说道， “回禀皇后娘娘，您的病情平稳已无大碍，只要按照方子好好调养即可。” “但身上的问题好治，心上的病痛微臣却无能为力，还要您自己想开才好，切勿沉浸于悲痛之中。” “不然即便是华佗在世，怕是也无能为力。” 皇后虚弱的说道，“本宫知道，有劳章太医了。” 章弥拱了拱手，提着药箱退了出去。屋里已经没了旁人，剪秋泪眼朦胧的劝道， “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心疼。” 皇后两眼茫然，看不见一点神采，喃喃说道，“本宫做了个梦……” 第七十章 是该积点德了 剪秋没说话，她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是梦到弘晖阿哥了。 每次皇后娘娘想起弘晖阿哥的时候，都会伤心好几日，头风也时常发作得厉害。 但每每没多久又会振作起来，强撑着那张笑脸，做一个得体的皇后。 像这次这样严重，还是第一回...... 该劝的、能劝的，前面那么多年，都已经劝过了。她怕主动提起弘晖阿哥，皇后娘娘会更伤心。 皇后也并不想听剪秋的宽慰，她只是心里有太多话，想找个人倾诉。 “本宫梦见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还没本宫的腰高。” “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样单薄瘦弱的身子，穿着那身入殓时，本宫亲手为他换上的衣裳，嘴里不停的喊着本宫额娘......” “本宫跑过去想抱抱他，可眨眼之间，弘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宫一边不停的跑，一边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凄惨的哭声。” “本宫跪着求满天神佛，让我再见弘晖一面，只要能让我再见我儿子一面，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立刻就要了我的性命。” “后来神佛答应了，我听见他在背后叫我额娘。回过头，看见弘晖穿着一身血衣，暗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成了一摊血泊。” “弘晖遍体鳞伤的站在那里，眼睛、嘴角，都带着血，依旧一声一声的叫着我额娘。” “他让本宫回去，说地下不好，说那里又冷又黑，只有无尽的痛苦。还说下辈子还要做我的儿子。” 说到这里，皇后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我做的那些孽，都应在了无辜的他身上。” “弘晖为了替我赎罪，这些年一直在地狱里头受苦。” “是我错了，本宫真的知道错了！” “是本宫害他不能投胎，一直在地下受苦，本宫不配做他的额娘。” 剪秋抱着皇后，努力安慰道，“娘娘与弘晖阿哥母子情深，弘晖阿哥一定不会责怪娘娘的。” “阿哥为了娘娘甘愿受那些刑罚，娘娘若是太过伤心伤了身子，岂不是辜负了阿哥的好意。” “弘晖阿哥九泉之下知晓，也不会心安的。” “为了阿哥，娘娘也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本宫还有许多事要做，是不能这样下去。” 皇后闻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向剪秋，认真的说道， “那些事情你都知道，这几日你找个时间出宫一趟，为他们做场法事，再供奉个牌位。希望能化解他们的怨气，早日投胎。” “还有冷宫的芳贵人，也让人好好照顾，再让太医私下去看看，尽量医治。” “福子也不要忘了，那些为本宫办事而遭了难的宫人。让人给他们家里再送些银两，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至于往日在宫中安排的那些东西，都处理干净。” “那些害人的东西，不必留着......” 剪秋回道，“奴婢知道，会尽快为娘娘办好，娘娘只管放心。” 她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她从来只在乎皇后的喜怒。 皇后娘娘想要作恶，她就是皇后娘娘手里杀人的那把刀。皇后娘娘要为善，她便替皇后娘娘行善积德。 想到皇后娘娘昏睡了这么久，醒来后还没用过膳，剪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娘娘，你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小厨房一直都准备着清粥小菜，就等您醒来。” “奴婢这就让她们送上来，您等等。” 皇后点点头，随后发觉自己手中空空如也，随即说道，“先把本宫的佛珠拿来，再传膳也不迟。” “本宫当真是该为自己和弘晖积点德了......” 景仁宫里，皇后已经换了一副心肠并无人知晓。 太后和大胖橘一样，认为她是因为嫉妒嫔妃有孕，勾起了往事，所以才会伤心得大病一场。 心怀芥蒂之下，只让竹息带了些东西去景仁宫探望，并没有亲自过去。 其余嫔妃看了，私底下都觉得太后和大胖橘过于凉薄。 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平日对太后既恭谨，又孝顺，没成想病了却被如此对待。 若是换成她们，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孙妙青知道内情，倒不奇怪太后的态度。 她想给大胖橘找点事做，可一连三天，她每天让人去养心殿两回，回回都被苏培盛拦在外头，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有一次被拒绝之后，孙妙青说道，“去，随便准备碟点心，我亲自送去养心殿。” 第七十一章 小本本记下来 虽然孙妙青让她随便准备一碟糕点，但这毕竟是给皇帝送去的东西，琉璃并不敢敷衍。 让小厨房精心准备了一碟荷花酥，炸好后用纸吸去面上多余的油脂。 再按照孙妙青的吩咐，在馅儿酥馅儿心上，点缀一颗樱桃做成的蜜饯。 既漂亮，又好吃，就像她家小主对皇上的一片心意。 装在食盒里，安排好轿子，孙妙青裹上一件外头是粉色苏绣缎面，里头是雪白兔毛的斗篷。 再戴上一副浅黄色绣祥云的手套，手套里头还拿着一个比鸭蛋大点的小暖炉。 就连鞋子里头，都是一层厚厚的皮毛。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才坐着轿子往养心殿去。 谁知苏培盛一早就让人盯着储秀宫的动静，知道孙妙青正往养心殿过来，直接就和大胖橘提了个醒儿。 “皇上，储秀宫那边来人说，诚贵人听说皇上这几日朝政繁忙，特意让人准备了些点心，想让皇上尝尝。” “这会儿人已经在路上了。” 大胖橘刚才还精神抖擞的批折子，兴致颇高。这会儿一听孙妙青过来，想到她那烦人的性子，顿觉全身都不自在。 整个人一下子就抑郁了....... 他还没活够，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气死！ 大胖橘说道，“朕有两日没去华妃那里了，她病才好，朕也该多关心关心。” 苏培盛笑着说道，“奴才这就去安排，华妃娘娘要是知道皇上这样关怀，还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想起华妃，大胖橘嘴角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如果不看年羹尧，只看华妃这个人，他真心希望能像寻常夫妻一般，与世兰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只可惜，他是皇帝，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为了江山社稷，他对华妃是有愧的。 “她自从前段时间病了一场后，身子看着比以前单薄不少。让人每日给她送些血燕过去，好好补补身子。” “奴才遵命。” 孙妙青到养心殿的时候，早就人去屋空，就留了个小夏子。 “奴才参见诚贵人，诚贵人吉祥。” “起来吧。” “谢诚贵人。” 站在外头吹着冷风，孙妙青觉得脸都被吹红了，直接问道，“我听说皇上这几天忙于朝政，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 “所以特意让人做了些荷花酥，希望皇上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尝尝这糕点合不合口味。” 小夏子为难的说道，“真是不巧，贵人您今日来晚了些，皇上这会儿不在养心殿。” 琉璃替孙妙青开口问道，“敢问夏公公，皇上不在这里又是去了何处？” 小夏子说道，“不满贵人，皇上去了翊坤宫。” 孙妙青问道，“多谢小夏子公公，公公可否告知，皇上去了多久了？” 小夏子说道，“回贵人，想来皇上这会儿，应该快到翊坤宫了。” 孙妙青点头，“多谢小夏子公公，既然皇上不在，我便先回了。” 说完，孙妙青转身准备离开，小夏子说道，“贵人慢走。” “对了，这荷花酥......贵人大可交给奴才，等皇上回来，奴才自会送上去，向皇上说明贵人您的心意。” 孙妙青说道，“不劳烦公公了。” “华妃娘娘宫里的糕点，是做得最好的。荷花酥最重要的就是吃个新鲜，等皇上回来这味道就不一样了。” 白跑一趟，还浪费了她准备好的东西，孙妙青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她就不信，大胖橘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翊坤宫 华妃放了两勺紫红色的香料到香炉里，没一会儿殿里就满是欢宜香的味道。 颂芝担忧的眼神，怎么藏都藏不住。 “娘娘，这欢宜香里面的麝香，到底是大损女子躯体的东西。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您何必每日还用这么多呢？” “不如悄悄让人将里面的麝香去掉，配一味差不多的香料敷衍过去。” 华妃不在意的说道，“用不着，若是让皇上知道，反而生害。” “再说这东西只是使人不能生育罢了，别的也没什么害处。本宫用了这么多年，早已不能生养，用多用少又有什么区别。” 颂芝劝道，“宫外也不乏医术高明的大夫，总有人能为娘娘调理好身子的......” 华妃说道，“调理好了又如何？皇上那样狠心，本宫又不是没有怀过！” “即便本宫能生，此刻他也不配。” 颂芝丧气的低下头，其实难受的也不止华妃一个，翊坤宫伺候的宫女也都日日闻着这欢宜香。 她这样不准备出宫的还好些，那些到了年纪被放出去的，本就因为年龄大了，难以找到好夫家。 再加上不能生育，下半辈子还不知会如何凄凉...... 主仆两个都在心里怒骂，恨不得冲到养心殿，直接将大胖橘大卸八块，方能消她们的心头之恨。 周宁海事情办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东西向华妃邀功。其他人都在殿外守着，只有华妃、颂芝和他三人在里头。 将房门关上，周宁海拿出一个白瓷瓶递了过去，跪在华妃跟前，激动的说道，“娘娘，成了！” “奴才有十足的把握，这东西能让娘娘您心想事成！” 华妃激动的盯着手里的瓶子，打开一看，里头有小半瓶白色粉末。 “周宁海，你确定这东西真像说的那样有用？” “千真万确，且这东西只对男子有效，对女子并无害处。” “只需等皇上过来的时候，将药粉放一些在饮食里头，悄无声息之间，皇上便与奴才无异了。” 第七十二章 靠近皇帝会让人变得不幸 周宁海此刻心中无比激动，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兴奋在里头。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想着做太监。 他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靠着那十来亩地，若是风调雨顺没什么风浪，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还是能过下去。 可麻绳偏从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爹生了病总不见好，一副药钱顶他们一家半年的开销。大妹妹被卖给人做丫鬟，得的那点银子保住了他爹的性命，可他爹也再做不了重活。 当时隔壁村的二牛子回来探亲，不仅带了一大车的粮食布匹，还给家里起了房子，就连县太爷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听人说他是进宫做了太监，熬了几年，终于入了主子的眼，熬出头了...... 还听说只要做太监，就能得一笔效忠银子，够一大家子两年的吃喝，每个月还有俸禄...... 周宁海只听进这些，别的都不在意，只要他做了太监，就能救一家人的性命。 为了躺在床上起不来的爹，为了大冬天给人洗衣挣钱，满手冻疮的娘。还有下头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周宁海偷偷给自己报了名。 他以为那一刀就是最痛的，但没想到，往后遭的那些白眼儿才是真的钝刀子割肉...... 他以为自己没什么好怨的，这些年的牺牲，让一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华妃待他不薄，他虽是太监，但宫里多少小主面上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可是这会儿有机会，让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也尝一尝他们这些太监受过的苦楚…… 诚然一开始是为了华妃，但事情做到这一步，多少也为了自己。 想着，周宁海都觉得，这些年梗在心里的那口怨气，终于得到了疏解…… 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要栽在他一个太监手里！ 御前的太监，照例提前一步，将皇帝快到翊坤宫的消息传了过来。让华妃准备准备，以便接待圣驾。 灵芝知道后不敢怠慢，敲了敲房门，得了允许才进去，高兴的说道， “娘娘，御前伺候的小圆子过来，说皇上一会儿就到翊坤宫。” 刚得了这样好的东西，人就自己过来了，老天都在帮她。 华妃笑得格外灿烂，“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宫整理下妆容就出去迎接。” 灵芝满脸喜色的退下，最近娘娘的性情，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想来多半是因为皇上有了新宠，来翊坤宫次数，比以往更少的缘故。 这会儿皇上过来，娘娘心情好转，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才能好过。 真希望皇上日日都能留宿翊坤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华妃很少有这样温柔小意的时候，大胖橘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华妃的样子，小眼睛里透露出不那么正经的目光。 华妃害羞的问道，“皇上为何这样看臣妾，可是臣妾有哪里没做好？” 大胖橘说道，“你一向做得很好，只是太过美艳，让朕怎么看都看不够。” 华妃娇俏的拉着大胖橘进门，门窗紧掩，也掩不住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 “皇上您瞧，这双靴子是臣妾亲手为皇上做的，用金丝银线绣了祥云和龙纹，里面用的是狐狸毛，既柔软又暖和。” “皇上试试，看合不合脚。” 大胖橘看了看这双靴子，做工细致得一点儿都不像华妃的手艺。 不过有些事情，用不着太在意，穿上走了两步，比内务府送来的那些云锦靴子也不遑多让。 大胖橘说道，“你的手艺比以前好了不少。” “朕记得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你替朕绣过一个荷包，是蝶恋花的图案。” “那上面的蝴蝶，绣得歪歪扭扭，朕戴不出去，你就生气，说朕罔顾了你的心意。” 华妃眼神有些怀念，那时候她刚入府就被封了侧福晋，整个王府没有人比她更受宠。 她以为自己嫁入皇室，得了他的宠爱，就得了一切…… “后来皇上勉为其难的戴了一天，就和臣妾说找不到了。” “臣妾当时还和皇上闹了好些天……” 大胖橘说道，“其实那荷包朕没有丢，一直收着。” 华妃问道，“皇上当真一直都收着？现在也都还在？” 大胖橘说道，“还在，朕让苏培盛用盒子收起来，放进柜子里了。” “朕没告诉你，那天皇阿玛传召，朕带着他去养心殿，被皇阿玛问了两句，引得在场的皇子都轻笑出声。” “所以朕回来后和你说不见了，那之后这么些年，你都没动过针线。” “今日倒想起给朕做靴子，这绣工当真大不一样了。” 华妃吸了吸鼻子，感动的说道，“那次的事情之后，臣妾虽然生气，但私底下也练了许久。” “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让皇上大吃一惊。” “只是做什么都要天分，臣妾这天分和别人比起来，是有些拿不出手。” “就像这双靴子，虽然的确是臣妾做的。但上面的花纹，却是针线房的绣娘所绣，臣妾真是最后绣了几针。” 华妃不说，大胖橘心里也清楚。 宫里从来都这样，但凡是在小厨房盯着人做出来的东西，就都是她们亲手做的。 针线房送来的绣品最后补上几针，也全是嫔妃们的功劳。 是不是真的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他并不在意，他在乎的是她的心意。 华妃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水，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都抵不过她这些年被蒙在鼓里的痛，还有她当年那个孩子的性命！ “皇上坐了这么久，想必也有些乏了，臣妾让人准备了东阿阿胶桂圆羹，您用一些解解乏……” 华妃看向一边的颂芝，吩咐道，“去问问周宁海，准备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送上来，皇上还等着呢。” “是，奴婢这就去。” 颂芝刚才看华妃那感动的样子，还担心她一时不忍心，又改了主意。 这会儿得了吩咐，便知她是真的将皇上给彻底恨上了。 这样也好，靠近皇上会让人变得不幸，谁知道他今日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周宁海小心翼翼的端着那盅，掺了药的东阿阿胶桂圆羹进来。 宫里规矩，凡是入皇帝口的东西，都要先由专人验过才行，华妃这里也不例外。 试毒太监先用银针试过之后，又用勺子尝了一口，没有异常才送过去。 虽然之前就已经试过，知道不会有问题，但这会真的过关之后，周宁海和华妃才放下心来。 “皇上，臣妾伺候您用这个～” 一碗东阿阿胶桂圆羹下肚，大胖橘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这才是在嫔妃这儿该有的待遇。 想到孙妙青白跑一趟，那撅着的小嘴，恼怒的小眼神，大胖橘的心情越发好了。 “这羹……” 华妃心里紧张起来，周宁海和颂芝身子也僵硬了几分。 难道是尝出来什么不对？ 华妃忐忑的问道，“这羹有什么问题吗？” 大胖橘不疑有他，他根本就没想过，那样爱他的华妃能给他下药。 “这羹味道不错，甜到朕的心里，喝完之后全身暖洋洋的。” 华妃三人这才松了口气，“皇上既然喜欢，就再用些。” “臣妾让人放了些蜂蜜调味儿，中和阿胶和桂圆的火气，多用些也无妨。” 第七十三章 难道我不比你更怕死吗 第二天一早， 华妃精神抖擞的送大胖橘去上早朝，看见明黄色的轿子消失在红墙之中，心情无比畅快。 “到年下了，本宫心里高兴，翊坤宫伺候的宫女太监，每人赏三个月月例。” “多谢娘娘恩赏。” 一众宫女太监跪下谢恩。每逢年节，华妃都会大兴赏赐。 今年虽然比往年来得早，但灵芝等人不知内情，只以为是皇上过来，华妃格外高兴的缘故。 唯有颂芝、周宁海二人心里明白，这是因为华妃刚做成了一件大事。 芙蓉馆 陆太医为孙妙青把完脉，恭恭敬敬的说道，“小主的脉象像极了滑脉，只是随着月份大起来，妇人的腰腹也会一日比一日大起来。” “可您这腰身依旧纤细，即便有些妇人上了六个月才骤然显怀，但也不似您这样。” “皇上只要与您亲近，便能发现出不对来。最多再瞒一个月，到时候若是再不落胎，即便微臣竭力遮掩，怕是也瞒不过去。” 孙妙青说道，“陆太医放心，这件事我早有打算，不会让你为难的。” 陆太医哪里放心得下，他当时犯糊涂同意帮孙妙青遮掩，回去之后仔细思量越想越害怕，假孕可比谋害皇嗣要厉害多了！ 这些天明面上他给受宠的诚贵人安胎风光无限，实际上如履薄冰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当初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太医院，这会儿进来了，家里也的确因此得了不少好处，可其中的风险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他现在巴不得孙妙青赶紧小产，让这件事能够善始善终，掩埋起来。 陆太医说道，“不是微臣胆小怕事，实在是兹事体大。微臣既然投了小主麾下，为小主办事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该说的，也不得不多说两句。微臣这两日听闻，宫中不乏资历深厚的老嬷嬷。” “她们那双眼睛尤其锐利，只看妇人体态、行走、举动等，便能知晓其是否有孕，小主不可掉以轻心啊......” 孙妙青觉得这陆太医胆子不大，可为人谨慎，医术也不错。 看他这害怕的样子，孙妙青还是得安安他的心。 谁让太医院里头也有不少山头...... 孙妙青说道，“陆太医的意思我明白，家大业大，难道我不比你更怕死吗？” 陆太医一时哽咽无语，似乎是这个道理...... 就算事发，他也只是从犯，孙妙青才是主谋。怎么看，也是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这么一对比，陆太医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果然安稳许多。 多想也是无益，都已经这样了，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也没有别的路可选。 只能加倍小心，千万别让人发现什么不对劲。 将陆景思送出去，铃兰忍不住问道，“小主，陆太医说得也不错，您这肚子空空如也，万一让皇上知道真相，那可是死罪。” “您不好好讨皇上欢心，反而故意惹他生气，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小主这么做自然有小主的打算。” 蔷薇说了铃兰一句，但还是露出几分担忧，“这几天皇上一直躲着小主，想来也是因为前些天，小主您闹得太厉害的缘故。” “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小主总要顾及到皇上的面子。” 孙妙青说道，“你们都以为我就是单纯的想要报复？” 蔷薇回道，“奴婢不敢，只是小主的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吧？” 孙妙青说道，“我闹腾是因为他喜欢我闹腾，他要是不喜欢了，我就不闹腾了。” 铃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皇上喜欢......？” “可是奴婢瞧着，皇上时常为此生气的啊？” 蔷薇也认同的点点头，她和铃兰在边上看着，时常被孙妙青的大胆弄得心惊胆颤。 孙妙青说道，“那你们看见他总是生气，有看见他真的大发雷霆？” 蔷薇和铃兰想了想，两人都摇了摇头，真要是勃然大怒，她们小主早就进冷宫了。 所以，皇上这爱好，竟是不喜欢嫔妃温柔顺从，反而喜欢带刺儿的？ 这是什么调调？ 孙妙青得意的说道，“所以，我也不过是倩盼承迎，动移上意罢了。” “后宫里的嫔妃个个都温顺可人，唯独我不同，这恩宠不就来了？” 蔷薇和铃兰对此半信半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小主说得好像也有那么些意思，要不然皇上怎么时常让小主陪着？ 孙妙青胡诌了几句，把她们糊弄过去，不过这些也不都是假话。 她一步一步试探大胖橘的底线，尺度一向拿捏的挺好。 能活得肆意张扬，谁愿意处处做小伏低受那些冤枉气，亏不亏！ 寿康宫 太后穿着一身黑色福字纹旗装，头上挽了个寻常发髻，右边斜插着一只凤凰展翅的步摇。 手里拿着一串沉香念珠，坐在炕上面色平和，虽有慈悲之意，但并无多少慈悲之心。 “哀家听说这诚贵人有孕之后闹腾得厉害，很没规矩，哪有皇帝躲着嫔妃的道理。” 太后这话不可谓不重，显然对孙妙青很不满意。 大胖橘皱眉，他是不是躲着孙妙青都是他的事情，太后年纪大了，就该颐养天年，离他的后宫远一点！ “是哪个多嘴的，竟然到皇额娘跟前嚼舌根。” “诚贵人是因为朕没有给她晋位，故意使小性子。不过是个小丫头，闹一闹就过去了，皇额娘不用理她。” 太后不悦的说道，“还用别人说，这宫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小小年纪入宫才多久，有了身孕就要封嫔，那生了皇子岂不是要封妃了？” “哀家就纳闷儿了，这诚贵人也不是什么天仙下凡，皇帝就这样喜欢？” 大胖橘说道，“儿子并非好色之徒，看上她原也不是因为美貌。” “嫔妃们或是温柔娴静，或是婉约恭顺，像诚贵人那样活泼的，朕看着也觉得自己年轻不少。” 太后从来就不喜欢活泼的，她看重的是沈贵人那样知书达理，端庄稳重的贵女。 “皇帝正值壮年，说什么老不老的，你要是都不年轻了，哀家又算什么。” “罢了，你喜欢宠一宠也没什么，只是不要纵得她恃宠生娇，越发的不成体统才好。” “不管谁生了皇子都是哀家的孙子，哀家都疼。可这年府和孙家来往密切，不能不防备些。” “等诚贵人的孩子生下来，若真是个皇子，还是要给他寻一个养母，好好教导才是。” 第七十五章 这和她安陵容有什么关系 安陵容坐着凤鸾春恩车，被拉到养心殿偏殿，司寝的刘嬷嬷一边伺候她沐浴，一边嘱咐她一会儿要注意的地方。 “小主啊，一会儿准备好之后，会有太监将您抬到龙床上，您只要安安心心的等着皇上过去就好。” “还有啊，您要从皇上的脚下钻上去，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以示顺从。” 安陵容羞涩的点点头，“多谢嬷嬷提醒，我明白。” 刘嬷嬷见她这样温顺，也乐得多说两句，指点一二，“小主们第一次侍寝，难免都有些忐忑。您千万别害怕，皇上长情，是再温柔不过的人。” 安陵容面上对刘嬷嬷所说，一脸悉心受教的表情，心里却想到景仁宫那天，大胖橘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脸。 单从外貌来说，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少女怀春，谁没幻想过自己嫁的人，是个温柔俊秀的翩翩少年郎。 大胖橘的模样、年龄、还有性情，安陵容默默的在心里减了六十分。但加上他皇帝的身份，安陵容又默默的在心里，给他加了一千分。 等到被三个小太监抬上龙床的时候，安陵容被一床浅蓝色的被子裹住，看不见外头的动静，也听不见什么声响。 寝殿里头寂静无声，安陵容猜测大胖橘还没过来。 大着胆子伸出手将被子稍微扒拉开来，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既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寝殿里的摆设。 养心殿的家具不是红就是紫，但纱幔、蚊帐等装饰都是明黄色，加上一边的陈设摆件，给人一种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之感。 皇帝住的地方，的确比她那狭小逼仄的明瑟居要宽敞华丽得多...... 安陵容目光回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有一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转过头抬眼一瞧，发现皇帝正躺在边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安陵容受惊之下，将头缩了回去，让棉被继续把她裹住。 几下深呼吸过后，想到自己为什么过来，又大着胆子将脑袋露出来，羞涩的看着大胖橘，活像是一只小兔子，惹得大胖橘心猿意马起来。 亼、个、人、仌、汆...... 第二天一早， 小夏子带着一连串的小太监，送了好些赏赐到延禧宫安陵容的住处。 “小主，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命奴才特意送来的，您看着可喜欢？” 安陵容说道，“多谢皇上厚爱，有劳夏公公特地跑这一趟，我很喜欢。” 小夏子说道，“皇上说了，京中冬日漫长，小主是江南人，头一年在宫中过冬难免有不习惯的地方。” “所以特意吩咐了内务府，多准备些炭火供小主随时取用，以免小主冻着。” 安陵容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能为她想到这些，当真是让她意外，羞涩的说道， “皇上既然想得这样周全......” 小夏子笑着说道，“皇上看重小主，当然事事为小主考虑。” 安陵容欣喜的叫了声宝娟，宝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到小夏子手里。 能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安陵容手头再紧，也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 毕竟这样的人，让他们办事儿很难，但他们要是想坏事儿，却很容易。 小夏子熟练的将荷包塞进袖口，恭恭敬敬的说道，“奴才多谢小主，小主好好休息，奴才便不打扰了。” 安陵容说道，“公公慢走。” 亲自将小夏子送到门口，安陵容转身想要进门，就看见夏冬春夏常在，正顶着一脸复杂表情，站在自己房门前，看着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 安陵容和宝娟吩咐道，“去问问夏常在，闲来无事可愿过来喝杯茶水，若是不愿就算了。” 宝娟皱了皱眉，她想起夏冬春刚入宫的时候，那股张狂样。 仗着自己出身不错，位份又比她们小主高那么一点半点儿的，就肆意欺凌。 好在老天开眼，只让这种人得意一时，没有让这种人得意一世。 不然她们同住延禧宫，真让夏冬春得了皇上的宠爱，哪儿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不落井下石已经很难得了，小主还请她过来喝茶。宝娟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不过这些天宝娟也看出来了，她跟着的这位安答应，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却是个有主意的，并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物。 宝娟应了声是，就往夏冬春那边儿去，夏冬春瞧着夏冬春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 若是以前那个夏冬春，安陵容当然懒得搭理。 但面对现在这个，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安静了不少的夏冬春。 本着与人为善，多栽花、少种刺的态度，安陵容也不介意和她多说两句。 谁让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两人坐下之后，安陵容让人上了杯香片。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茶可招待，还请夏常在不要介意。” 夏冬春急忙说道，“这香片很好！” “我也是着段时间才发现它的好处。” 安陵容了然，得罪了华妃，又被皇后所弃。 夏冬春虽然还是常在，但在别人眼中，连个官女子都不如，至少官女子还能侍奉皇上。 宫里的茶叶和人一样，分为三六九等，香片就是其中最低一等。看来即便有夏家帮衬，夏冬春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安陵容说道，“夏常在欲言又止，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夏冬春抿了抿嘴唇，“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知道我性子不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安陵容诧异，这是见她终于获宠，怕她报复回来，所以急着上门求饶来了？ “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经忘了，夏常在不用放在心上。” “我若急着当日的恩怨有心为难，又如何会等到现在？” 夏冬春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是个蠢笨的，原本就不该入宫。” “你或许不知道，我生母很早就走了，现在的夏夫人是我的继母。” “我爹不管内宅的事情，从小，她就对我百般溺爱，将我养成这样一副性子。” “以前，我也以为她是真的将我当作亲生女儿，我也一直视她如生母。最近才明白过来，她深恨我这个原配留下的女儿。” “不然，为何对亲生的二妹妹严加管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请了师傅来教。” “对我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明明是个官家小姐，却大字不识一个。” 夏冬春这话，应证了安陵容的猜想。 包衣佐领的官位不低，能坐上这个位置，夏冬春作为家中长女，不该是这样的家教。 可是，这和她安陵容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六章 好东西通通都到碗里来 安陵容浅浅的喝了口茶水，突然想起孙妙青那里的奶茶来，上等的茶叶加上牛乳、桂花、红枣、桂圆一起熬煮，最适合在冬日饮用。 夏冬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这些不是想你可怜我，只是实在无人倾诉。” “如果可以，也想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变得聪明一点。” 安陵容闻言大吃一惊，一个没注意竟然被茶水给呛住，差点就喷了出来。 用丝帕捂住嘴狠狠咳嗽了几声，安陵容说道， “夏常在刚才是说，让我教你变得聪明一点？” 夏冬春点点头，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玉镯，放到炕桌上，“我不让你白教，这个镯子是我手里最好的东西了，送给你。” 安陵容被她这番动作弄的迷迷糊糊，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些，就算想要找个靠山，何必来找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答应？ “夏常在这是何意，若当真想找个师傅，何不找沈贵人她们，反而是我？” 夏冬春唉声叹气道，“我知道她们都瞧不起我，再说出门有什么好的，容易招惹是非。” “延禧宫就住着我们三个，富察贵人除了在皇上身上费心，就只顾着礼佛。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别人。” “诚嫔那样受宠，又有了身孕，我不敢去麻烦她。” “我现在只希望能在宫中过些安稳日子，别的也不敢再多求什么了。” 安陵容原本想着拒绝，但突然觉得夏冬春和她竟然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她运气比较好，遇上了孙妙青。 还有甄嬛和沈眉庄对她伸出援助之手，才让她有了现在的日子。 因为被善待过，所以安陵容也愿意帮夏冬春一把。 再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即便用不上，也能打发些时光。 安陵容说道，“夏常在若是想找些事做，倒也容易。只是这镯子似乎是你的爱物，我却是不便收的。” “你不是说虚度这十几年光阴，却大字不识？不如先从识字学起，只是不知夏常在是否受得住这份辛苦？” 夏冬春笑着说道，“受得住的，你愿意教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她现在学聪明了不少，知道后宫孤身一人再不得宠就只能受人欺凌。 安陵容虽然出身位份都不如她，却比她过得好太多，和其他嫔妃关系都还不错。 一步一步先和安陵容打好关系，若是安陵容能得宠，她多少也能沾点光。 昨日大胖橘说要晋封孙妙青为嫔，今日芙蓉馆就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各宫嫔妃与孙妙青关系不错的，都带着礼物亲自上门向孙妙青道贺。 关系一般的，如富察贵人，也都让人送了份贺仪。 皇后还在病中，也让剪秋送了支百年老参过来，说是恭喜孙妙青晋位。 孙妙青刚笑嘻嘻的将剪秋送走，就听见外头传来太监的高呼， “华妃娘娘驾到。” 孙妙青转头就看到华妃，带着一串宫女太监往这边过来。两个太监抬着一口大箱子，一看就是送给她的！ 【华胖胖怎么亲自过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 【不过我喜欢！】 【好东西通通到我碗里来！】 “参见华妃娘娘~” 孙妙青这声华妃娘娘，叫得当真是情真意切，甜蜜婉转，华妃听着就觉得舒坦，伸手将孙妙青扶了起来。 “你这样怕冷，还出来迎接，还不快快进去，当心吹了风。” 华妃拉着孙妙青进门，一落座她便说道，“皇上晋你为诚嫔，本宫想着总要送你点什么，恭贺你的晋位之喜。” “只是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未免有些俗气，你哥哥又是苏州织造，好的衣料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的，所以本宫想了想就算了。” 说到这里，华妃故意停顿下来，看孙妙青的反应。 孙妙青原本闪闪发光的小眼神，听到华妃说算了，立刻就黯淡了下来。 【啊啊啊啊，我一点都不嫌弃，越俗气的我越喜欢，不能算了啊！】 华妃扑哧一笑，说道，“不逗你了，本宫哥哥无意之中得了几张上等的白熊皮。自己留了一张，给本宫一张，剩下的都送到了皇上那里。” “你不是怕冷吗？这白熊听说在极北之地出没，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皮毛最厚实保暖。” “本宫用不着这个，留着也是浪费，只好便宜你了。” 那两个小太监将箱子打开，果然是好大一块熊皮。 已经处理妥当，里面已经缝上了藕荷色的丝绸，和熊皮紧密衔接，直接就能当床被子盖，最外头的那层丝绸还能拆下来，方便清洗。 【北极熊啊，以前只在动物园见过。看着憨憨的，实际极度凶猛，老大一只了。】 【年羹尧弄来这些，还知道给大胖橘送来，可见还没昏头。】 【不对，这时候西北还没平定，年羹尧虽然居功自傲，但还没到大胖橘忍无可忍的地步。】 【谁叫他太嚣张，竟然敢让苏妃娘娘伺候用膳。若是收敛些，大胖橘未必不愿与他善始善终，毕竟当今世界，仗是打不完的。】 苏妃是谁？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华妃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想起来宫里有哪个嫔妃是姓苏的。 皇上之前说选秀就这一次，难不成这个苏妃是哪个官女子或者宫女？ 华妃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她哥再狂妄，也不敢让皇帝的嫔妃伺候用膳。 难道是哪个养心殿的宫女？一定是这样！ 华妃觉得自己真相了，看来那个宫女一定很得他心意...... 越想越觉得委屈，合着她在后宫斗这个，斗那个，大胖橘早就把他的心肝宝贝放在身边藏得严严实实。 她倒要看看，这个苏妃娘娘到底是谁，有什么本事！ 孙妙青对眼前的白熊皮爱不释手，摸了又摸才让琉璃将东西拿下去收好。 “多谢华妃娘娘的白熊皮，嫔妾很喜欢。” “年大将军对娘娘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您。” 说起这个，华妃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 “只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宫难免为此忧心，功名利禄虽然好，但也比不上一家人平安要紧。” 华妃试探的说道，“本宫的哥哥原就是文官，带兵打仗原本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西北平定之后，哥哥能够回京任职就好了。” “孙妹妹，你觉得本宫说得可对？” 第七十七章 甩不掉的牛皮糖 孙妙青盯着华妃，目光懵懂得像个天真无知的孩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疑惑的问道， “华妃娘娘为什么这么问臣妾？” “年大将军是文臣还是武将，除了大将军的才能，其他都只看皇上心意。” “我们身处后宫，哪里能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孙妙青拿起桌上的杏仁儿，放进嘴里嚼起来，年羹尧这事儿，可不是光交出兵权就能解决的。 不然隆科多和甄远道不掌兵权，不懂军事，为何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年羹尧想要保全，除了主动交权，川陕总督的职位也不能留。】 【领一个虚名，做出一副伤病缠身，颐养天年的样子。再紧闭门户，不与从前的党羽来往。】 【权力的真空需要人来填补，大胖橘身为一个并不昏庸的皇帝，绝大部分都会被他握在手中。】 【剩下那些，隆科多、敦亲王等人多少会得一部分。等大胖橘收拾完他们，彻底的收拢皇权。为了自己的名声，只要年羹尧能安分守己，大胖橘也会善待年家。】 【小心蛰伏，静待时机。等到几年后需要用兵的时候，自然有他的用处。】 【可是年羹尧那个性子，能受得了这些委屈？】 【兄妹两个其实并不蠢，但都是恋爱脑，喜欢听大胖橘的那些甜言蜜语就算了，别当真啊。】 【这点要是不早点改过来，没救！】 华妃手里的丝帕都被拧成了麻花，她和哥哥可不都是个蠢的吗。 皇上说两句好话，就当真了。以为他有多看重，信任他们年家，谁知道不过是捧杀之术。 她年世兰也不是什么生来就这样凶悍，动辄要人性命的人。会成今天这个样子，有一半都是皇上的功劳。 华妃怒过，伤过，悲过，怨过...... 如今最大的执念，就是希望能看到年家平安，还有让皇帝遭到报应。 现在报应已经到了，她只要慢慢等着就好。 可年家的平安...... 华妃有些泄气，年羹尧那个脾气，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通的。 何况她深居后宫见不得人，但凡有什么都是让人传话，怎么解释得清楚？ 华妃看了眼颂芝和周宁海，心里大约有了些想法，只是随后又觉得不妥。 孙妙青刚才那句话很对，她们在后宫，不该知道前朝的事情。 皇上对他们的防备这样深，要是知道她和哥哥私底下有来往，一定会怀疑他们是否有什么阴谋，背地里谋划算计于他。 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好好想想法子...... 华妃回过神，见孙妙青认真的吃着杏仁儿，没好气的说道， “这东西有这么好吃？我看要是瓷器也能下嘴，这个盘子都不够你嚼的。” 她愁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孙妙青倒好，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心比城门外的护城河还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也不怕孙家到时候一起遭难...... 不对，孙家！ 华妃眼神微眯，心里的焦灼顿时减轻了一半。 孙株合是什么样的人她可太清楚了，苏州织造这样的肥缺，凡是坐过这个位置的，就没有一个清白的。 皇上最恨的就是贪污，要是孙株合都能躲过去，她年家跟着学，也不至于巢破家倾。 她就不信，孙妙青能放着疼爱她多年的哥哥嫂嫂不管！ 孙妙青可不知道身上沾了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俏皮的说道，“那是华妃娘娘好看，我看着娘娘只觉得秀色可餐，一时没注意就多吃了几颗。” “娘娘您尝尝，这杏仁儿味道还成，又脆又甜。” 华妃嘟着小嘴，脸也嘟着，胖乎乎圆溜溜，看着就可爱。 “你这张小嘴儿，像是抹了蜜一样，皇上就是这样被你迷得昏了头。” 孙妙青笑得像是春天盛开的山茶花，嘴甜的人境遇一定不会差，好听的话谁会不喜欢？ “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娘娘的美貌勾魂夺魄，后宫的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您一半的艳丽。” 华妃傲娇的扬起下巴，容貌上，她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不然就算有年家做靠山，皇帝也不会宠爱她这么多年！ 心里有了底气，华妃回到翊坤宫之后，也有心思尝一尝内务府送来的蜜饯。 尝了一颗糖渍杨梅，华妃翻起敬事房的记档，头一次这样心平气和。 “这一个多月，皇上来后宫的日子不少。尤其是本宫养病的那些日子，单看侍寝次数，这沈贵人算得上是独领风骚。” “皇上就这样看中她，觉得她能和本宫一较高下？” “真是可笑至极！” 颂芝说道，“娘娘既然明白皇上的意图，明面上顺着皇上心意去做便是了。” “您之前不也说了吗，这宠您再不想争，为免皇上疑心，也不得不争。” 华妃合上敬事房记档，将档案递给了颂芝，端起一杯雨前龙井正要喝下，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 周宁海赶紧将茶盏拿了过去，“奴才这就让人重新沏一壶上来。” 说罢，周林海转身出去，吩咐了外头值守的灵芝几句，没一会儿就端上一壶热茶进来，给华妃倒上。 “娘娘请用。” 华妃接过茶水，继续说道，“皇上的宠爱要争，但不能像以前那样。” 颂芝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华妃说道，“以前本宫仇视每一个，与本宫争夺皇上宠爱的嫔妃。” “但凡有人分得一两分的宠爱，便巴不得她们去死，本宫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换作以前，沈贵人这般得意，本宫早就想法子要了她的性命。” “可时移世易，本宫与她们之间不再是情敌关系，也没有丝毫愁怨。” “即便明面上为敌，也不用结下死仇，闹得不死不休，让人渔翁得利。” 周宁海和颂芝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可即便是装模作样，也少不了刁难。 沈贵人她们可不知晓内情，娘娘也不可能将这些与她们和盘托出，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第七十八章 难道皇上他．．．．．． 周宁海说道，“娘娘有此心，但沈贵人她们，却未必能体会到娘娘这份儿心意。” “奴才担心，她们不仅不会感念娘娘的善意，反而会因此恨上娘娘。” “尤其是敬嫔，她与娘娘同日入府，又被娘娘压制这么多年。要说她心里没有芥蒂，奴才打死都不信。” 华妃想起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敬嫔虽是她房中的格格，却一直都没向她效忠。 敬嫔并不得宠，皇上常常一两个月才去一回，还比不得齐妃，能沾三阿哥的光。 她那样得宠，当然也看不上除了能忍，别的地方在她看来，都一无是处的敬嫔。 因着敬嫔身为她房里的人，却不肯向她效忠。那几年，她的确给了敬嫔不少羞辱。 现在想来，为皇上这么个凉薄心狠的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让自己双手沾满血腥，真是不值。 华妃这时候也明白，敬嫔是个聪明人，最会明哲保身。 只怕她一早就看出，凭她的才貌家世不能得宠，明白皇上的心意最靠不住，也清楚皇后口蜜腹剑。 可前几日皇上让她协理六宫的时候，她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坦然受了。 难不成敬嫔忍了这么些年，突然不想再忍。以为新人入宫有了帮衬，又自以为领会了皇上的意图，想要借此机会向她报复？ 华妃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你倒是提醒本宫了，本宫不欲与她们再仇视下去，却也不得不防备着些......” “敬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身孕，想来也是因为欢宜香的缘故，她或许还不知道这事。” 周宁海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将这事儿透露给敬嫔知道？” “可敬嫔即便知道了，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周宁海信不过敬嫔，毕竟像华妃这样敢爱敢恨的，一百个里头也难出一个。 他觉得，以敬嫔那小心谨慎又能忍的性子。不敢埋怨皇帝，就只能将怨恨都倾泻到华妃身上。让她知道真相，对他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颂芝听到欢宜香就觉得刺耳，因为这个，整个翊坤宫的女人都遭了殃。 以前曾听人说过，用羊花泡澡能够解麝香的药性。但是翊坤宫被盯得这样紧，她们哪里敢煮羊花。 话说回来，皇上现在已经变得和公公们无异，这羊花泡还是不泡，又有什么区别。 谁还敢真的怀孕不成...... 而对于敬嫔，颂芝觉得周宁海虽是太监，但到底还是副男儿心肠，不懂女人的心思。 颂芝说道，“奴婢倒觉得敬嫔若是知晓内情，会如娘娘所愿。” “她不像端妃，看似精明，其实是个糊涂人。当初那碗掺了红花的安胎药，奴婢不信端妃不知道。” “好了。” 华妃不想再提那件事情，刚知道内情的时候。她以为端妃是事发之后，才知晓那碗安胎药有问题，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可悲。 可后来再想，就琢磨出不对来。端妃若不是一开始就知情，皇上怎么保证那碗药一定会被她喝下去。 “她活该，皇上也活该，他们都该遭到报应。” 周宁海劝道，“娘娘息怒，太医说了，您最近肝火旺盛，要格外注意，不能再动怒了。” 华妃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热气，双眼再睁开后，眼神冷意盎然。 “本宫不生气，本宫再也不会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先悄悄将消息透露给敬嫔知道，一定要小心，别让她或者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让人将敬嫔盯紧了，本宫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打算。” 周宁海点头道，“奴才明白，娘娘放心便是，这事儿奴才做起来得心应手，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华妃点点头，面上有些疲倦，但随即又想到那个什么苏妃，便顺口吩咐道， “顺便让人去查查，养心殿的宫女，还有那些官女子里头，有没有哪个是姓苏的。” 周宁海迷糊了，好好的干嘛问起这个来？ “是，奴才明白。” “可是娘娘，您要找的这个姓苏的宫女，可是哪里得罪您了？” 华妃摇头，“那倒没有，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本宫怀疑，她是皇上的内宠，一直被皇上藏在身边伺候。” 颂芝和周宁海闻言大惊，还有这事儿？ 颂芝说道，“娘娘可是听人说了些什么，这事儿不至于吧？” “皇上若是当真宠爱，怎么会不给位分，反而让她做个没名没分的宫女。” “而且敬事房没有记档，皇后没有用印，即便有了皇嗣，那也是不会被承认的。” 华妃嘟囔道，“这倒也是，也许当真是本宫想岔了。” “不过还是先查查，到底御前有哪个宫女姓苏。” 周宁海的动作极快，虽然养心殿伺候的人嘴最紧，可宫女的姓氏怎么看也算不得什么机密，想要知道随时都可以。 仔细查过之后，周宁海确定，如果不是华妃弄错了，那就一定是被人给耍了。 养心殿姓王的，姓李的，姓钱的宫女都有，就是没一个姓苏的。 周宁海和华妃说了之后，华妃不信的问道，“当真没有？” 周宁海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说道，“真没有，奴才确认过，不仅养心殿的宫女里面没有，就是太监也没有啊。” “而且那些官女子，都没有一个是姓苏的！” 华妃小声念叨，“难不成是之后才分到养心殿的？” 周宁海没听清，“娘娘您说什么？” 华妃说道，“没什么，怎么御前一个姓苏的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也许是本宫听错了。” 颂芝笑着说道，“也不是一个都没有啊，娘娘忘了，苏培盛苏公公，可不就姓苏吗？” 周宁海说道，“娘娘找的是宫女，苏公公又不是宫女，对吧娘娘......娘娘？” 周宁海和颂芝发现华妃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想入了迷。 那表情，既带些几分疑惑，又带了些原来如此。既显得有些纠结，又显得有那么些怪异。 颂芝那番话，突然点醒了她。皇上平时用膳，可不都是苏培盛伺候着。 哥哥要是让苏培盛伺候，皇上岂有不怒的道理！ 可是，为什么叫他苏妃，难道皇上......？！ 第七十九章 当初怎么没想到这招 华妃表示，这世界变化太快，她有些适应不来...... 连着纠结了好几日，宫女太监对食她倒是见得多了，太监和太监也不是没听说过。 可皇帝和太监，这着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就算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可苏培盛那模样...... 其实，和孙妙青接触了这么久，华妃也明白。这丫头面上乖巧懂事，实际上脑子里大半都是废料，最是离经叛道。 多半是苏妃，不对，是苏培盛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所以才被她在心里这样编排。 不然要是真有这样的事，她们这些人，怎么一点苗头都没发现，可见是胡诌的。 小丫头就会胡思乱想，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能饶得了她才怪！ 寿康宫 一大早，太后就让人把孙妙青给“请”了过去。 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如今在后宫炙手可热的诚嫔，到底有什么本事。 皇后也就罢了，一向能忍，又惯会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迷惑人心。 可华妃又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她哥哥孙株合是年羹尧的钱袋子？这话能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她。 因圣宠而起的嫉妒之心，哪怕是至亲，也不能相容，更何况这些异父异母的姐妹。 因而人还没见着，太后就已经确定，诚嫔就是年家送进来帮华妃生子固宠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年家女儿入宫...... 太后手中转动的佛珠，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面色格外凝重。 竹息问道，“太后，您是再尊贵不过的人，何必为这些小事费神。” 太后说道，“竹息，哀家怀疑，欢宜香的事情，年氏兄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竹息闻言大惊，这种事情再隐秘不过，皇上现在还没有坐稳江山，西北那边又动荡不安。 年羹尧远在边关手握重兵，要是知道这些，一时激愤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大清的江山都要动乱了。 竹息小声问道，“太后，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这件事做的隐秘，华妃应该不知道才对。” “再说，以华妃的性子，真要是知道，她那翊坤宫里日日燃着的......” “怎么可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这么一说，太后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以华妃的性子，要是真的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不大吵大闹才怪。 至于忍一时伤痛以图将来？太后摇摇头，华妃没这样的城府。 “可诚嫔这事儿，倒让哀家捉摸不透了。华妃对丽嫔和曹贵人，也没这样亲厚，她图什么？” 竹息说道，“华妃入宫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多半是有些急了。皇上虽然还在壮年，但也比不得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儿，华妃想得个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选个年家的女儿入宫。” “太后您想想，要是让年家别的女儿生了皇子，又将华妃置于何地？” “华妃时不时的就让太医给她诊脉，看为何一直没有胎气，可见并没有死心，还盼着自己能生。” 太后点头，“是了，要是宫里有两个年氏血脉的皇子，到时候年家该支持谁？” “偌大的家族，怕是要分崩离析，内斗不休了。” 想到这里，太后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再纳一个年家女儿进来多好。这才能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皇帝的态度稍有变化，她们自己就能斗得年家鸡飞狗跳。必要的时候，借年家的这个女儿，废了年家的另一个女儿。年羹尧再不满意，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可惜啊，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点，真是失策。 正当太后为此懊恼的时候，孙妙青跟着竹影姑姑到外间等候，得了通知才能进去请安。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来寿康宫拜见。新人入宫的时候，按照规矩，阖宫觐见之后要去向太后请安，不过太后嫌麻烦，没见她们。 除此之外，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也是阖宫嫔妃拜见太后的日子，因为太后不乐意见人，就都省了。 为此，孙妙青不止一次在心里祈祷，希望太后能再接再厉，将这个光荣传统延续下去，最好永远都不要让她去请安。 谁知道这不年不节，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单单把她一个人叫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寿康宫的陈设、装饰，样样都华丽非常，但与翊坤宫比起来，又透着几分古朴大气。也不知道是谁布置的，这样独具匠心，竟然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搭配得这样和谐。 “小主，太后让您进去。” “多谢竹息姑姑。” 孙妙青向竹息福了福身，跟着竹息走到里间，太后正靠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法华经，看得入神。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并没有搭理她，依旧看着那本经书，好像那页经文里头，当真有什么妙法莲华，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下马威真是，老套但有用...... 好在这会儿是冬天，地上铺了层厚厚的地毯，寿康宫又烧着地龙，时间不长也还能接受。 孙妙青就不信，没缘由的，太后还真能让她跪上一个小时。要是当真想为难她，就别怪她碰瓷。 回去就胎动小产，看她怎么和大胖橘解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一刻钟，也可能是两刻钟。 太后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将法华经合上，转头看到地上跪着的孙妙青，面上露出惊讶。 “诚贵人什么时候来的，还跪着。哀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竹息也不提醒下。” 竹息赶紧低头说道，“是奴婢不好。” 太后说道，“还不快扶诚嫔起来，有身孕的人要格外注意。” 孙妙青说道，“多谢太后恩典。” “臣妾过来的时候，见太后正诚心佛事，所以不敢打扰。” 面上笑嘻嘻，心里MMP，被人罚跪刁难还要谢恩，这是什么道理！ 太后说道，“哀家听说皇上很喜欢你，所以把你叫来瞧瞧。” “都说女大十八变，哀家原本还不信。这会儿见了你，是不信也不行了。” 第八十章 是谁在造谣 “太后谬赞，您是天上明月，臣妾不过是只小小萤虫，在您面前，算不得什么。” 自从进了寿康宫，不，是收到让她来寿康宫拜见太后的消息后，孙妙青心里就没轻松过。 毕竟是上一届宫斗冠军，还生了一连串的子女，虽然现在老眼昏花了，但在后宫争斗上，心里明亮得很。 还好为保万一，让陆太医给她加了个保险。每天喝的安胎药里，都加了能让人假孕的药物，就不信还有人能看出来。 这时候听到太后这句话，孙妙青忍不住想到，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太后是说她比之前漂亮了，还是指她心思深，不像刚入宫时的单纯？ 或者是说她舞长袖，善逢迎，狐媚惑君？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孙妙青就想了好多。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笑就对了！ 孙妙青笑得比刚才更甜，两个小酒窝挂在脸上，看着就讨人喜欢。 太后真没那么多心思，整个后宫她最大，除了和皇帝说话需要试探、委婉着来。其他人算什么，还用得着她费心思烛流宛转？ 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直接说就是了。如果一个小小嫔妃都需要顾及，那她这太后也做得太没意思了些。 太后这话不过是有感而发，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别的含义。 谁让当初殿选的时候，孙妙青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当初那个黑中带胖，打扮俗气的秀女，和眼前这个身量芊芊，明目皓齿的诚嫔，真不像一个人。 太后说道，“你要是萤火虫，那别的嫔妃，岂不是连萤火虫都不如了？” “哀家听说，你恃宠生娇的厉害。为了晋位，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不停的闹腾，惹得皇上烦心。” “这会儿如愿以偿，得了皇上金口晋你为嫔，高兴了？” 孙妙青有一段八百字祖安文化想要输出...... 她什么时候和大胖橘要位分了？明明一个字没有提，是他自己要给的！ 和窦娥一样冤～ 扑通一声，孙妙青跪得干脆利索，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辩解。 “太后明鉴，臣妾自知身份地位，能有幸被封为贵人，伺候在皇上左右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臣妾不知太后从何处听来这些言语，臣妾指天发誓，绝对没有仗着龙胎，就和皇上讨要位分。” “若有半句假话，就让臣妾以后都吃不上四个菜！” 太后把头别过去，不想看她，也懒得再计较这件事，封都封了，她又不是真的想和皇帝对着干。 “罢了，哀家已经老了，这后宫，总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贵人也好，诚嫔也罢，就算是妃、贵妃，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你这样得皇帝心意，就没想过以后？”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吓人的话，她一个小小嫔位可不敢认。 “太后明鉴，臣妾不敢有此僭越之心。” “后宫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也是太后您的，臣妾不管是常在还是诚嫔，都只是依附在皇上身上的藤蔓。” “除了如何伺候好皇上皇后，臣妾并不敢有别的想法。” 听到想听的话，太后说道，“哀家不过和你闲聊几句，你就吓成这样，起来吧。” 竹息把孙妙青扶起来，太后继续说道，“你既然清楚自己是依附于皇帝，哀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皇上荣耀，你们虽然未必荣耀，但终究有个盼头。依哀家看，你是个聪明的，希望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才好。” 孙妙青说道，“多谢太后教诲，臣妾一定铭记于心。” 太后看着手里的那串佛珠，轻轻抚摸着那些千眼菩提，慢悠悠的说道， “这串佛珠还是先帝赐给哀家的，陪着哀家不少年头。” “如今你既然有了身孕，哀家就把它转赠给你，希望你能不负哀家和皇上的期待。” 孙妙青双手接过这串千眼菩提，又跪下感谢了番太后恩典，等到太后觉得乏了。才拖着疲惫的膝盖，坐着步辇回储秀宫。 回了自己的地盘，关上大门。孙妙青一只脚蹬一下，将鞋子甩开，成大字形瘫在炕上。那串千眼菩提佛珠，也被一巴掌拍在炕桌上。 “娘娘，您怎么又像在家里那样，让别人见了多不好。” 铃兰一见她这样子，就叽叽喳喳不停，一边拿出一双暖和柔软的鞋子给孙妙青换上。 “而且地上又冷又硬，您不穿鞋就在上面走，冻着了怎么办？” “去见完太后回来累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去下了地，才累成这样！” 孙妙青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说道，“陪太后说话，可不比下完地还累吗？” “我这跪了又起，起了又跪的，还不如种地，至少安全！” 蔷薇端上一杯杏仁露，孙妙青有些失望，“怎么不是奶茶？” 蔷薇说道，“娘娘您忘了，有孕之人是不能喝茶的。” 孙妙青撇了撇嘴，做戏就要坐全套，可能糖分这东西真的能让人上瘾，割舍不掉。 “杏仁露就杏仁露吧，加上蜂蜜也一样。” 太后和孙妙青说话，琉璃和蔷薇都只能在外头守着，所以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看孙妙青的反应，像是不太高兴，但也不像被太后训斥了的样子。再说，她家娘娘现在再金贵不过，太后看在龙胎的份儿上疼娘娘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为难娘娘。 琉璃看了眼炕桌上那串千眼菩提，说道，“千眼菩提寓意吉祥安康，有祈福增运的作用。太后将这串佛珠赐给娘娘，可见太后对娘娘的眷顾。” 孙妙青说道，“太后哪里是眷顾我，分明就是警醒，提醒我不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拿个贵重点儿的盒子收起来放好，要配得上太后送的东西才好。” 蔷薇说道，“太后未必就是这个意思，娘娘不用放在心上。” 孙妙青说道，“那还能是什么意思？今儿把我叫过去好一阵敲打，巴不得宫里个个都是沈贵人那样的。” “还有，去查查，是哪个胆敢造本宫的谣，竟然污蔑本宫为了晋位，一味的痴缠皇上。” “说这话的人，真是居心叵测！” 第八十一章 宫权不是想拿就能拿 自从翻过安陵容的牌子，大胖橘晚上，就几乎都在华妃、安陵容、还有沈眉庄三个人中间流连。 黄规全别的不怎么样，但看皇帝眼色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好。 带着十来个太监，拿上各式工具、陈设摆件，还有丝绸绢帛，来到安陵容跟前儿。 “小主，冬日漫长，日头也比不得春夏。您这窗户上的纸已经旧了，屋里难免会显得不够光亮。” “奴才特意带了人过来，给您换一层明纸。” 黄规全掐着兰花指，好似一条水蛇站在那里，故作惊讶的说道， “您这桌子，还有纱幔也都旧了，奴才斗胆替您做主，一起换了，小主您看可好？” 安陵容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黄总管了。” 黄规全说道，“小主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奴才眼睛不够敞亮，竟然没发现下头的人做事这样不当心，让小主受了委屈，还请小主恕罪。” 宫里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情，安陵容从小见惯了世态炎凉，如今心思开阔起来，并不放在心上，何况黄规全此番给足了她面子。 再说黄规全是华妃的人，她就算想要计较，这才刚得了几分宠爱，又哪里计较得起来？ 安陵容说道，“黄总管不必如此，是人就总有看不到的地方，何况我也并没受什么委屈。” 黄规全笑着说道，“小主雅量，奴才多谢小主。” “这一会儿敲敲打打，两三个时辰还是要的。奴才担心会影响到小主休息，您看您要不去别的小主那里坐会儿？” 安陵容点点头，屋子既然要大动，她在这里的确不方便。 “也好，宝娟你留下给黄总管搭把手，菊青和我一起去咸福宫，邀上沈贵人一起去碎玉轩坐坐。” 宝娟说道，“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帮着黄总管，办得妥妥当当的。” 安陵容到咸福宫的时候，沈眉庄刚看了一个时辰的账本，有些乏了，一听到安陵容的来意便欣然同意。 两人往碎玉轩走去，这地方本就偏远，甄嬛生病之后淳常在又挪了出去。 再加上康禄海等人，眼瞧着留在这里没有出路，转眼便投了丽嫔，这会儿就显得更冷清了。 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三人来往说话，不像延禧宫和咸福宫那样人多眼杂。 到了碎玉轩，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小允子拿着竹枝扎成的大扫把在扫雪。 见沈眉庄和安陵容过来，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向两人行礼问安。 “奴才参见沈贵人，参见安答应。” 沈眉庄说道，“小允子快起来，你家小主呢，这会儿在干什么？” 小允子说道，“回禀沈贵人，常在这会儿正在屋里头看书呢。您二位来得正是时候，刚才常在还说无聊得紧，想和两位小主一起喝茶。” 沈眉庄拉起安陵容的手，笑着说道，“嬛儿在碎玉轩都没出过门，想必是无聊坏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两人一起进门，甄嬛果然靠坐在窗边的炕上看书。看到要紧的地方，直接就颦住了眉头。 浣碧率先看见两人进来，问安的声音将甄嬛的思绪，从书中世界拉了回来。 看到沈眉庄和安陵容两人站在边上，惊喜的说道， “眉姐姐、陵容，你们来了，快过来坐。” 浣碧端了个凳子过来，上面还垫上了软垫。等沈眉庄和安陵容两人落座后，又招呼着上茶，好不热情。 “沈贵人请用茶。” “陵容小主，这是您喜欢的香片。” 沈眉庄说道，“浣碧跟着你久了，不仅越来越伶俐，眉眼也相似起来。” 甄嬛说道，“可不是吗，我与浣碧、流朱两个从小一同长大。名分上虽然是主仆，但情分上却与姐妹一般。” 浣碧听到沈眉庄和甄嬛的话，高兴的低下头。 她与甄嬛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长相相似是应该的。而且长姐也说，没有将她当作奴婢，而且当作姐妹。 但高兴没多久，浣碧又有些伤感，她的身份只有父女两人知晓。明明是小姐的身子，却是丫鬟命。 父亲和她说，她的身份不能曝光，否则让人知道，甄家会有大麻烦。 让她陪着入宫，就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前程。不然留在甄府，也只能配个奴才，或者放出去做个平头百姓，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浣碧心里难受，不想再待在里头，以免流露出什么，惹人怀疑。 “奴婢去准备些点心过来。” 说完，浣碧就急匆匆的跑了下去，好像有什么在追赶一样。 安陵容诧异的看了眼便将目光收回，总归是甄嬛的奴婢，她并不好多言。 沈眉庄和浣碧相识多年，也知道她的性子，笑着说道， “瞧瞧，刚才还在说她学了你几分样子，这会儿就打回原形了。” 甄嬛说道，“眉姐姐就别笑话她了，碎玉轩地方冷僻也没有外人，所以我也并未约束她们。” “倒是皇上让你学着管理宫务，也有一段时日了，眉姐姐觉得如何，是否得心应手？” 说到宫务，沈眉庄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面色突然就暗沉下来。 “也就那样，想从华妃手里夺权，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我位分、恩宠、家世都不如她，即便有敬嫔娘娘帮衬，一时之间也插不进手。” 甄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和敬嫔娘娘协理六宫，是皇上亲口下旨，华妃难道大胆到，连皇上的话都不当回事？” 安陵容说道，“嬛姐姐不知，华妃素日的阵势，当真不愧将门虎女这四个字。” “她在王府还是侧福晋的时候，就管着府中诸多事物，进了宫就更不用说了。” “皇后也体弱多病，很多事情都是华妃处理好之后，看一看账目罢了。” “她御下恩威并重，手段狠辣是一方面，又一向花银子如流水。” “再加上内务府总管太监黄规全是她的远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眉姐姐和敬嫔娘娘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办法。” 沈眉庄叹息道，“这些日子，华妃借口我和敬嫔两人，不曾接触过管家之事，需要好好研习。” “将前面几年的账目丢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学着，等她什么时候觉得差不多了，考教合格之后，再给我们两个安排后头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 碎玉轩三人开会 沈眉庄对此很无奈，两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她入宫才几个月，根基还不稳。 即便和敬嫔联手，也根本无法与华妃抗衡。 皇上要她制衡华妃，只是多翻她几次牌子，赏些料子珠宝有什么用。 难道那些东西，他平日里送给华妃的还少吗？ 也不来点儿实惠的...... 甄嬛说道，“华妃不希望你们两个接触宫权，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过有皇上的态度在，眉姐姐你又这样得宠，长久下去自然会有人投靠。眉姐姐只需等待时机，让华妃挑不出刺来。” “华妃再专横跋扈，也不会一直拖着，一星半点儿都不让你们插手。等到时机成熟，眉姐姐便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甄嬛说的这些，也是沈眉庄心中所想。虎口夺食虽然不容易，但却不得不做。 否则一旦被皇上认为是个无用之人，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沈眉庄说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凡事预则利，不预则害。没有把握之前，还是收敛锋芒才好。” “不过，有些心里话，我还是想问你一句。” 甄嬛说道，“眉姐姐有什么话要问，直接问便是。” 沈眉庄说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你看你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从选秀那天皇上见了你一面，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你要是得了宠，华妃在皇上心里，也就不算什么了。” “碎玉轩虽然清静，能一时远离是非，却不能一世都远离是非。” 甄嬛这两个月，在沈眉庄、安陵容面前并没有多做遮掩，大家都是心思玲珑的人，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装病，不过甄嬛没说，两人也没提。 以前沈眉庄知道，甄嬛不会一直沉浸下去，早晚都是要得宠的。宫里受宠、还是不受宠，其实都不怎么好过。见甄嬛可以躲一段时日，沈眉庄也乐见其成。 但世间诸事，并非都是定数，往往瞬息万变，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沈眉庄的心境产生了极大变化。 既然早晚都要出山，那本着谋定而后动的心思，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 身处后宫，甄嬛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些事情。若说从前她还想着躲下去，但从诚嫔那里听到只言片语，她便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 只是这会儿出头，还不到时候，再等一段日子更好。 甄嬛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也清楚不可能一直这样清闲。” “不过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吗？我正好再琢磨几个月。” 沈眉庄伸出手，轻轻叩了叩甄嬛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啊，就是个会享福的命。” 安陵容说道，“嬛姐姐心里有成算就好，不过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华妃倒比我们刚入宫的时候，要收敛不少。” 沈眉庄得宠后每回遇见华妃，都会遭受到她言语上的各种打击羞辱。华妃病了的那一个多月，是她入宫到现在，最轻松的时候。 华妃病好后，当着皇帝的面，对她虽然不满，但还算过得去。可皇上不在的时候，她什么难听话没听过。 说华妃收敛，沈眉庄只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陵容，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华妃嫉妒成性，你得宠不过几日，她也不曾有一句好话，昨日还说你……” “你管这叫做收敛？” 昨天下午，安陵容陪大胖橘弹奏月琴，伺候完大胖橘午睡之后，从养心殿出来，刚好遇上过来送鸽子汤的华妃。 安陵容恭恭敬敬的给华妃行礼，并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华妃却当众笑话她小门小户出身，即便有幸得了皇上几日宠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还当着众人的面，和颂芝一唱一和。笑话安陵容，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家的女儿，父亲官位还不及许多宫女娘家显贵。 所以这会儿，沈眉庄听到安陵容如此说，才觉得不可思议。 安陵容说道，“眉姐姐想想，以前华妃是什么样子？” “御花园井里的福子，小产入冷宫的芳贵人，阖宫觐见当天，在景仁宫外头就重责夏常在，断了夏常在的恩宠。” “宫中规矩，即便是宫女也不能打脸，夏常在怎么说也是正经选秀入宫的官家小姐。落得这个下场，华妃可有何损伤？” “皇上、皇后、太后，都当没有这件事，可见华妃在后宫有多得意。除了皇上的态度，她根本就无所畏惧。” “她这样跋扈霸道，眉姐姐最受宠的时候，刚好是她生病的时候，哪有不恨的道理。” “可华妃对此，除了言语上的羞辱，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宫里高位嫔妃想折腾低位嫔妃的手段那样多，随便捡个理由，我们便只能受着，就是有苦也说不出。” “这么看来，她不是收敛了吗？若不是病了一场变了性子，就是在背后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沈眉庄和甄嬛也沉思起来，比起相信华妃是病了一场转了性子，她们更愿意相信是华妃背后有什么阴谋。 甄嬛说道，“眉姐姐、陵容，看来你们要再小心些才行。” 沈眉庄认真的说道，“我们知道，你放心便是，这宫里当真丝毫不能放松。” “要是能早点得个皇子就好了，这样我们三个就都有了依靠。” 甄嬛说道，“你们侍奉皇上的时日还短，不用着急这个。” “不过真要说起来，还是诚嫔最有福气，入宫还没半年就有了身孕，从常在成了主位娘娘。” “要是生的是个皇子，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妃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沈眉庄知道孙妙青身孕的猫腻，但不能宣之于口。即便是对甄嬛和安陵容，她也没想过多一句嘴。 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因而听到甄嬛说起孙妙青的胎，沈眉庄只是端起茶浅浅的喝了一口，并没有多言。 安陵容说道，“谁说不是呢，如今宫里人人都说，诚嫔娘娘福泽深厚。”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声响，采月急急忙忙的小跑进来，焦急的对沈眉庄说道， “小主，储秀宫出事儿了，诚嫔娘娘小产了！” 第八十三章 都是朕不好 孙姐姐小产了？ 安陵容惊得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一不留神摔到地上，碎成了四五块。 还好几人说了这么会儿，茶水已经凉了，不用担心烫伤。 顾不得这些，安陵容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好好的，诚嫔娘娘怎么会小产？” 安陵容平时安安静静的，向来都处变不惊，沈眉庄和甄嬛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失态。 不过想到她们平日和诚嫔关系都不差，且皇帝新宠小产，也的确不是件小事，大惊失色也不意外。 沈眉庄自从知道孙妙青是假孕，便明白早晚会有这天，只是不知道孙妙青将这事儿栽到何人头上。 起身拉住安陵容的手，“你先别急，听采月仔细说。” “采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的说清楚。” 采月说道，“回禀小主，今日诚嫔娘娘胎动不安，派人将皇上请了过去。” “太医说诚嫔忧思过度，以至于动了胎气，要好好休养。于是皇上一直留在芙蓉馆，陪诚嫔说话。” “后来养心殿的人禀报，前朝大臣有要事求见，皇上便准备离开。谁知床头挂着的佛珠不知怎的落到地上，皇上没注意踩了上去。” “眼看皇上要摔倒，诚嫔娘娘赶紧去扶，和皇上一起摔到地上，当时就见了红。” “皇上的腿也受了伤，华妃娘娘和敬嫔娘娘都已经过去了，小主您也赶紧去吧。” 沈眉庄点点头，“下去准备吧，我马上出来。” 皇后还在病中，后宫由华妃主理，敬嫔和她协从。不管手里有没有实权，出了这样的事，她是一定要去的。 沈眉庄转头对安陵容和甄嬛说道，“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先过去看看，回来再和你们细说。” 甄嬛说道，“好，眉姐姐去吧，记得一定要小心。” 沈眉庄回道，“我知道，你们放心便是。” 沈眉庄说完，便匆匆离去，安陵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根本就坐不住。 “嬛姐姐，这佛珠挂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落到地上，还被皇上踩个正着？” “你觉得这事儿，是否真的只是意外？” 甄嬛说道，“我也不知道，等眉姐姐回来再说，若当真是意外，就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寻。” 她虽然聪明，但这些日子都呆在碎玉轩，知道的有限。很多信息，都是来自安陵容和沈眉庄两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这事儿听着就古怪，可是孙妙青和皇上，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的吗？ 沈眉庄到芙蓉馆之后，章弥正在给大胖橘处理手上的伤。 华妃坐在大胖橘旁边，神情凝重的看着寝殿方向。里面正传来一声声，孙妙青的痛呼声。 “嫔妾参见皇上，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说道，“敬嫔刚才进去，一直没有出来。你也去瞧瞧，看里头情况到底如何。” 沈眉庄看了眼大胖橘，只见他冷着一张脸，衣裳半解露出手臂，坐在那里没有多余反应，只是那眼神，显得很受伤...... “是，嫔妾明白。” 沈眉庄进去后，敬嫔正和陆太医在一边说话，见沈眉庄过来，连忙招呼她过去。 两人见陆太医将只手上鲜红一片，拿着一条雪白的帕子擦手。 纱帐里头孙妙青痛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在里头哀嚎，床单上，被子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迹。 活像是凶案现场...... 沈眉庄皱眉，这装得也太像了吧，不是假孕吗？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生孩子难产血崩，也不过如此吧！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都顺着床单往下滴了！ 敬嫔见着这样血腥的场景，只觉得心口紧巴巴的，多看一眼都不行。流了这么多血，当真还有命在？ “陆太医，诚嫔情况如何，这孩子到底还能不能保住？” 陆太医说道，“回敬嫔娘娘的话，诚嫔娘娘这些天惊惧忧心，本就胎气不稳，需要服药静养。” “这回为救皇上，摔倒的时候肚子直接撞到脚踏上。流了这么多血，这龙胎......请恕微臣无能。” 沈眉庄说道，“那诚嫔呢，可有危险？” 陆太医说道，“请贵人放心，诚嫔娘娘身子一向康健，这会儿虽然情况不太好，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敬嫔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陆太医好好为诚嫔救治。” 陆太医说道，“微臣明白。” 两人出去后，华妃问道，“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孙妹妹的龙胎，还能不能保住？” 敬嫔说道，“回禀皇上，太医说诚嫔本就胎动不安，摔倒的时候，肚子刚好就碰到脚踏上。” “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还好诚嫔身子健硕，才没有生命危险。” 大胖橘垂着眼眸，低沉的说道，“是朕不好，连累了诚嫔。” “朕也不知道的，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所以伸手扶住床架子。” “一时慌乱，也没注意到挂在床边的千眼菩提珠串。诚嫔也是着急想要扶朕，才会摔在脚踏上。” “千眼菩提珠串？” 敬嫔看向边上放着的那串佛珠，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太后前几日才赏赐给诚嫔的吗？”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华妃说道，“这串佛珠我记得是十四爷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先帝赐给太后的。太后每日都拿着这串千眼菩提珠替十四爷祈福。” “赏赐这串佛珠给孙妹妹，原本是希望孙妹妹能为皇上，平安诞下皇子，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样的意外，太后也不想的，要是太后知道自己一番好意，却害了孙妹妹和皇上的孩子，该有多伤心啊。” 闻言，大胖橘垂着的脑袋，稍微偏了偏，看向那串佛珠的目光，让沈眉庄心惊不已。 华妃却觉得格外解气，难得拿正眼看了看敬嫔，发现敬嫔的眼神，竟然同她别无二致，只是隐藏的更深。 但隐藏再深又如何，依旧瞒不过她，因为她们两个是一路人。 大胖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的这些官司，正自顾自的伤心，又没了一个孩子。 芳贵人、欣常在的孩子没了，他虽然也伤心，但也极为有限。 那时候他才刚登基，要防着那些兄弟鱼死网破，还要梳理朝堂，在重要的地方安插上自己的亲信，根本就分不出多少心思在后宫。 可孙妙青这胎不同，他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从知晓孙妙青有孕后，他就盼着能是个阿哥，不仅是他儿子不多，更因为有了孩子，他预想的那些才能实现。 为此，这几个月，他忍着孙妙青的各种吵闹、小性子。还要抽出时间给她弹琴，念书，说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能聪明。 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和精力，现在却都成了泡影。 还是因为这串早就不该存在的珠子...... 第八十四章 华妃娘娘不要吓臣妾啊 章弥替大胖橘治完腿和手臂之后，嘱咐道，“皇上左臂上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隔着衣裳并不严重。上完药之后不能沾水，三五日即可痊愈。” “倒是腿上的伤绪要注意，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肿得这么大，至少半个月时间不能下地走动。” 大胖橘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章弥行完礼退了出去，华妃说道，“皇上累了大半日，还受着伤。孙妹妹这里，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停不下来。” “不如臣妾先送您回养心殿，大臣还等着呢。” 大胖橘听着里头的动静，虽然比刚才小了些，但还是忙忙碌碌的，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看得他心里越发的难受。 想必这会儿孙妙青心里正在骂他呢，或许还要加上太后。 大胖橘说道，“不必了，诚嫔这里离不开人，你留下来主持，朕自己回去即可。” 华妃点点头，她也不是真心想送他回去的。只要走了就好，免得留下来碍眼。 苏培盛叫了几个太监进来，直接将大胖橘连着凳子一起抬走。 等御前的人都离开之后，华妃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直接对敬嫔和沈眉庄说道， “这里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两个也回吧，这里有本宫就好。” 沈眉庄说道，“华妃娘娘，嫔妾想在这里陪着诚嫔。她才遭了这么大的罪，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敬嫔说道，“华妃娘娘，臣妾想的和沈贵人一样。” 华妃嘴角一扬，不屑的说道，“陪着？安慰？” “本宫是不在了吗？轮得到你们两个在这里多事。” “皇后病重，皇上金口玉言，让本宫主理后宫，你们两个不过是协从。” “刚才，也是皇上吩咐本宫守在这里，安排事宜。本宫说用不着这么多人，让你们离开还是客气话，顾及到你们好歹也是皇上的嫔妃。” “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赖在这里，怎么，非要本宫当着这些奴才的面，说些难听的出来，才肯罢休吗？” 敬嫔和沈眉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一样的难看，偏偏还没有半点办法。 只能忍下心头的怒火，行礼退下。 等人走干净了，华妃才慢悠悠的走进寝殿。结果一进门就看床上那些鲜血，竟然比她当初小产的时候还多！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回想起来的伤心事是真的。 这会陆太医已经收拾好东西，折腾了快两个月，终于能松口气了。至于孙妙青，嚎了这么久，早就哭累了昏睡过去。 陆太医看见华妃进来，陆太医急忙行礼道，“微臣参见华妃娘娘。” 里头的血腥味儿太重，华妃用丝帕捂住口鼻，“陆太医，诚嫔如何了？” 陆太医说道，“诚嫔娘娘小产后，喝完药已经昏睡过去。” “虽然性命无忧，但失了这么多血，一定要好好静养。日后，也不能再用太多寒凉之物，例如螃蟹。”（有的说吃了螃蟹没事，但我最多吃一个，吃两个就难受。） 陆太医怕极了，要是孙妙青再假孕一回，可不一定还有这次的运气。 华妃说道，“本宫明白了，一定好好嘱咐诚嫔，辛苦陆太医了。” “周宁海，送陆太医出去。” 屋里一下子，除了躺在床上睡着了的孙妙青，就只剩华妃、颂芝，还有正在收拾床榻的蔷薇、铃兰二人。 孙妙青封嫔后，本该搬去储秀宫的正殿居住。只不过大胖橘想着她怕冷，让内务府修整的时候，顺便把地龙装上，还要再等几日才能搬进去。 隔着纱幔，铃兰和蔷薇已经替孙妙青换上干净的衣裳。 华妃说道，“这屋里血腥之气太重，便换了被褥也要开窗通通风才行，不利于诚嫔养病。” “让人另外收拾间屋子出来，委屈诚嫔先住几天，等正殿收拾出来直接搬进去即可。” “是。” 颂芝领命吩咐下去，没一会儿孙妙青就被人用铺盖裹着送了过去，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么一弄直接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华妃金灿灿的头面，在她眼前闪着富贵的光芒。 做戏要做全套，一开始她的那些痛呼，当真没有掺假。端上来的那碗所谓的安胎药，会使她告别几个月的大姨妈汹涌而出。 虽然会腹痛如搅，但实际上是一种烈性补药，对身体很有好处。 不过积累了几个月的大姨妈，量虽然不少，但想伪装成小产还是差了点。 多亏了小厨房炖着的那两只老母鸡的无私奉献，才没让人怀疑。 孙妙青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虚弱的说道，“华妃娘娘，您过来了，皇上呢，怎么不见皇上？” 【大胖橘呢，竟然都不在一边守着，只有华胖胖一个人，我还想着让他伤心愧疚流泪到天明！】 【事情才做成一半，人不在剩下那一半我唱给谁听？华胖胖也做不了主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按套路出牌！】 华妃说道，“皇上腿受了伤，大臣又有要事启奏，所以先回养心殿了，嘱咐本宫好好照顾你。” 孙妙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妃，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像只猫，圆溜溜的。 【不是吧，我可是因为他们母子才小产的，竟然直接就溜了？！】 【都说我受宠，我就是这么受宠的？】 孙妙青失落又伤心，哀怨的说道，“皇上忙于政务，臣妾明白，不应该为了一己之身，让皇上烦心。” 说完，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华妃还是觉得心疼。 皇帝当真狠心，他可不知道这事儿是假的，顺着她那句话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对她是这样，对诚嫔也是这样。 华妃说道，“好了，别伤心了。你这样聪明，难道不知道人一旦有了愧疚，难免想着补偿。但要是补偿不了，便会眼不见为净，直接躲着。” “妹妹，事已至此，伤心也是无用。还是想着，该怎么利用皇上的这点愧疚之心，为自己也为孙家，多谋些好处。” 孙妙青像是才认识华妃一般，惊讶得忘了言语。 【天嘞，这当真是华胖胖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她之前对大胖橘的痴念都是假的？还是病了一场，真的能让人脱胎换骨？】 【该不会被人穿了，直接换了个芯儿吧？】 孙妙青吞吞吐吐的说道，“华妃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不要吓臣妾啊。” 华妃翻了个白眼，死丫头就知道和她装，要不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什么被人穿了，哪家孤魂野鬼还敢上她年世兰的身不成！ 还有换心又是什么，人心也是能换的？ 不过这样也好，聪明人才不会落得她一样的下场。 第八十五章 不是皇后，又会是谁 华妃环视了一眼周围，颂芝蔷薇等人都被她打发到外头守着，不让人靠近，以免打扰到她们说话。 “这里就本宫和你两人，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既然面上吃了亏，就要想办法找补回来，难道你想白吃这个苦头？” 孙妙青咬咬唇，她当然不会白做这么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假孕，折腾试探大胖橘只是一半，还有一半是为了自己将来。 【华胖胖怎么突然学聪明了，还是这是官家贵女们的必备操守？】 【生孩子多辛苦，可没孩子老了也只能呆在慈宁宫、寿康宫的后院儿。要是位分不够，大胖橘留下的嫔妃太多，说不定还要睡大通铺，我可受不了这份苦！】 【齐二哈还在，弘历心眼子太多，还是弘昼好，年纪小不记事，养着养着就跟亲生的一个样。】 孙妙青说道，“华妃娘娘，我想抚养五阿哥......” 华妃了然，宫里的孩子有数，除了四阿哥、五阿哥也没有别的选择。 母以子贵不假，按前头还有个子以母贵，四阿哥出身不够体面，一向不被大胖橘喜欢。一直养在圆明园，一年到头也问不上一句。 五阿哥就不同了，虽然体弱多病养在宫外，但大胖橘时常过问，庄亲王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和大胖橘禀报五阿哥的近况。 接到身边好好养着，白得一个儿子，怎么看怎么划算。 不过华妃也有些奇怪，孙妙青又不是不能生，这才进宫多久，就想着孩子的事情。 难道，她知道自己对大胖橘下手的事情？ 思及此处，华妃试探着问道，“妹妹为何会想到要抚养五阿哥？” “你还年轻，又有皇上的雨露恩泽在，何必如此着急。” “五阿哥身子不好，你若抚养他，花的心思、精力有多少先不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自讨苦吃？” 孙妙青说道，“华妃娘娘放心，我想明白了的。” “皇上年纪不小，这些年平安生下的皇子公主没有几个，风险实在太大。” “五阿哥虽然身子不好，但正因为如此，才不会遭人忌惮。” “再说宫里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什么样的补药没有，等他年纪大些就好了。” 【他可是活了五十九岁，一点都不短命，毕竟这年头三十多岁就做爷爷奶奶的，大有人在！】 【再说了，生孩子风险那么大。听说这时候的孕妇，四分之一等不到生产，四分之一过不了生产，还有四分之一出不了月子，能平安看着孩子长大的都是天选之子......】 【我这条命得来不易，活着就要好好享受，可不能浪费在别的地方！】 弘昼活了五十九岁？ 华妃眼睛微眯，生孩子这么危险吗？ 她也曾听闻，身边有人因为生育难产而亡，可也远没有四分之三这么多啊。 也许是孙妙青记错了...... 华妃说道，“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我会帮你一起劝皇上，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妙青大惊，“千万不要！” 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厉害，收敛了一下表情，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事儿要皇上愿意才行。” “如果娘娘帮着臣妾一起劝，皇上要是以为我们借这事儿逼他就不好了......” 【大胖橘那么忌惮华胖胖和年羹尧，要是华胖胖和他进言，让我抚养五阿哥。哪怕五阿哥身体不好，他一定会往别的地方想！】 【到时候疑心生暗鬼，幺蛾子事情一个接一个，直接没完没了了。】 华妃不高兴，很不高兴。 但这不是对孙妙青，而是对疑心深重的大胖橘。 别的嫔妃吹枕边风，就是人之常情。到了她身上，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算计，凭什么？ 华妃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本宫就不多事了。” “有个孩子也好，至少宫里能热闹些。” 寿康宫小佛堂，供着一尊白玉观音。 太后跪在佛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好一阵佛经。听到身边传来响动，知道是竹息回来了，于是对菩萨磕了几个头。竹息扶着太后起身，离开小佛堂到了外间。 太后问道，“打探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竹息说道，“回禀太后，储秀宫的人说皇上准备离开之时，挂在床头的佛珠落到地上，皇上没注意踩到上头，直接摔了。” “诚嫔情急之下去扶，谁知没能扶住，也摔到地上。肚子撞在脚踏上，直接就小产了。” “听说流了好多血，还好诚嫔身子一向康健，太医救治及时，才没有生命危险。” 太后觉得这事儿邪门儿，实在太过巧合。 “竹息，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哀家那个好侄女有关系？” 竹息刚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也怀疑过皇后，毕竟皇后前科累累，在谋害皇上子嗣这件事情上，一向不遗余力。 可是亲自查过一番后，竹息觉得这事儿应该和皇后没有关系。 皇后的手还没有那么长，能在皇帝身上动手脚。 竹息说道，“奴婢觉得这件事情与皇后无关。” 太后问道，“为何？你不是一向也不喜欢皇后，这会儿竟然为她说话。” 竹息说道，“太后明鉴，奴婢这是对事不对人。” “皇后娘娘还在病中，后宫事务如今皆由华妃打理，想要在诚嫔身边安插人手没那么容易。” “再说，皇后就算想要谋害诚嫔的龙胎，也不会将事情推到皇上身上，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太后说道，“这倒也是，可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 “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嗣，总不会是诚嫔自己吧？” 第八十六章 他多半是怨上哀家了 太后想不通，但不妨碍她现在懊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该送那支赤金和合如意簪！ “皇帝多半因为这事儿，埋怨上哀家了。” 竹息安慰道，“皇上再孝顺不过，怎么会迁怒到您身上。” 话是这么说，可竹息也明白，太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那串千眼菩提佛珠，是太后赏赐给诚嫔的。 本意除了提醒诚嫔要安分守己之外，也是想提醒皇上重视骨肉亲情。希望皇上能动恻隐之心，宽宥十四爷。 谁能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以皇上的心性，本就对太后心存芥蒂，这会儿怕是更要雪上加霜了。 虽然没人敢明着挑太后的毛病，但还是得想办法，把责任推出去才行，不能影响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之情...... 竹息说道，“太后，其实诚嫔的胎，原本就是不稳的，您无需太过挂怀。” “您忘了，华妃宫里日日都燃着欢宜香。诚嫔之前去翊坤宫的次数不少，这胎一开始就极有可能保不住的。” 太后何其精明，竹息这么一说，便恍然大悟道，“哀家倒是忘了，还有这件事。” “如此说来，这事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竹息说道，“是啊，胎儿受了麝香的攻伐，即便侥幸生下来，也多半会有损伤。” “与其到时候生个有问题的孩子，让皇室蒙羞，倒不如像现在这样。” “阿弥陀佛” 太后双手合十，脸上的神情再慈悲不过。 “你说的也对，只希望皇帝能早点想明白这些。” “哀家都已经是黄土埋到脖颈的年纪，即便是有私心，所求的也不过是孩子能在身边罢了。” “皇帝怎么就不明白呢？” 竹息说道，“皇上会想明白的。” “恕奴婢多嘴，您是天底下最该享清福的人。后宫有皇后在，您什么都不用管，皇上一定会顾及着您的面子。” 太后长叹一声，想到被圈在皇陵的小儿子，还有后继无人的乌雅氏、乌拉那拉氏。 无奈的说道，“哀家哪里放心得下！” 孙妙青装模作样的躺了个姨妈周期，装病就要有装病的样子。 陆太医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药方，用完之后会显得脉象虚浮、气色衰败，面无血色。 寻常太医仅凭脉象，只会得出她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的结果，别的只要她不说，轻易看不出来。 只有一点不好，这药喝了之后脾胃会有一段时间较为虚弱，不能沾一点油荤，不然就吃什么吐什么。 让孙妙青觉得，自己这一脸菜色，完全是被饿出来的！ 这不，刚喝两口鸡汤，就又忍不住吐了起来，孙妙青有气无力的挥着手， “拿走，拿走。” “这味儿腻得难受。” 蔷薇看了眼碗里几乎没动过的鸡汤，已经清得和水差不多了，怎么还是喝不下？ “娘娘，您多少喝一点吧。鸡汤上的油都用纸滤过两遍，您还是喝不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孙妙青说道，“以后就送些清粥、豆腐之类的上来，鸡汤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孙妙青把头转到一边，眼不见为净，吃了这几天的素，她和尼姑有什么区别...... “本宫这回当真是受了大罪了！” 门口传来响动，琉璃兴奋的走进来，笑得嘴都合不拢。 “娘娘，皇上来了！奴婢过来的时候，步辇就已经到宫门口了！” 孙妙青冷淡的说道，“来就来吧，有什么好高兴的。” “难道还要我从床上爬起来，涂脂抹粉献媚争宠吗？” “想见他的时候人不在，这时候过来有什么用！” 琉璃脸上的笑容尴尬起来，笑也不是，收也不是。 娘娘是不是入戏太深，真以为自己被皇上害得小产了...... 琉璃正想说什么，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发现皇帝一行人正在身后，赶紧跪下请安。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大胖橘是被人抬着进来，没办法，腿伤还没好完，太医说不能下地走动。 就在琉璃身后三五步的距离，恰好听到孙妙青最后那句话。 原本就愧疚不已的大胖橘，立刻有了转头就走的念头，若不是被琉璃叫破的话。 几个太监将他抬了进去，连个眼神都不需要，苏培盛就自觉将周围伺候的人，都带了出去。 大胖橘的眼神既愧疚，又哀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妙青这样沉默不语，黯然神伤的样子。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沉默了好一阵，大胖橘像是妥协一般，终于舍得开口。 “你瘦了很多......” “孩子的事情......是朕不好，等你养好身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孙妙青抬头，眼睛里头一片汪洋，委屈的说道， “是臣妾没福分，太医说臣妾伤了身子，没有三五年的时间，不能再有孕。” 【电视剧里，十个皇帝有九个都只会这么说，你多大岁数自己不清楚吗？都快五十的人了了，等我养好身子生得了吗！】 【一个男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就算是皇帝又有什么用......】 孙妙青表情幽怨，人呐，做出承诺之前，也不会看看自己的条件，够不够得上。 好久没沾油水，肚子里面饥肠辘辘，看着边上那碗没端下去的鸡汤，和大胖橘一样碍眼。 【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原本进宫的人里头就没有我，所以但凡有想要的就都是强求。】 这会儿想吃肉也是强求！ 酝酿了好些天的悲伤和悔恨，瞬间就被怒火覆盖。 他早该知道，眼前这个妖精从来就没心没肺，不管有理没理，心里都有一番她自己的道理！ 虽然这事儿他多少带了些责任，但他是皇帝，怎么能有错，怎么会有错！ 不仅编排他年纪大，还编排他不能生。要不是看她病歪歪的刚小产，他立马就让孙妙青知道，他到底还能不能生！ 大胖橘眼里的火苗熊熊燃烧，立刻就要将眼前这人烧成灰烬！ 【看来这辈子就是丁克的命了，可惜我那亩产千斤的杂交水稻，还有能救命的青霉素，都找不到人继承......】 刚要喷发的火山突然遇上了一片甘霖，大胖橘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年羹尧原是他的家奴，居功自傲，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罄竹难书，他尚且能忍，更何况一介小小女子。 第八十七章 感谢宝子们的礼物 大胖橘琢磨着，既然几年内孙妙清的身子都不能再有孕，那么让她抱养个孩子，也是个法子。 只是他到底该选哪一个呢...... 三阿哥弘时肯定不行，齐妃尚在且并未犯错，就算他强行将弘时交给孙妙青，孙妙青也肯定不会乐意。 毕竟弘时已经长大，早就过了不记事的年纪，隔着生母，无论花多少心思，也养不熟。 至于四阿哥弘历？大胖橘皱起眉头，一想到这个被他养在圆明园，一共没见过几回的儿子，他就厌烦得很。 老八、老九当真该死，用李金桂这样丑陋低贱的宫女，来羞辱算计他。 害得他当年，不仅被皇阿玛斥责，差点丢了雍郡王的爵位，还被整个京城的人耻笑。 到现在大胖橘都还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差点没被吓死。之后整整两个月，他都没心思进内宅。 三阿哥弘时和四阿哥弘历都不可以，那就只剩下五阿哥弘昼。 弘昼的生母已经没了，这会儿养在庄亲王处，还不到三岁，年纪倒是合适，但身子实在弱了些。 那什么青霉素...... 没一会儿，大胖橘就想了这么多，打定了主意。 不过，大胖橘还是想试探一番孙妙青的心思。 “你既然这么说，朕欠你一个孩子，便还你一个孩子，你意下如何？” 孙妙青止住眼泪，眼睛睁得大大的，盛满了惊讶。 “皇上的意思是？” 大胖橘说道，“朕膝下皇子公主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朕想着将一位皇子或者公主交给你抚养，以后你就是他的额娘。” 孙妙青有些高兴，但随后又担忧道，“皇上的好意臣妾明白，臣妾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像温宜公主那样，多可爱啊。” “臣妾才疏学浅，怕没那个本事教养皇子。两位公主生母都在，臣妾才刚没了孩子，知道这有多痛苦。怎么忍心让欣常在或者曹贵人，也承受这样的苦楚呢？” 【大胖橘这是试探我，他应该不想我养皇子吧，毕竟我和华胖胖走得近。】 【哥哥说他会找机会和年羹尧划清界限，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呆几年，让我不要担心。】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传进来，都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全身上下都是黑心眼子，累不累啊？我这么单纯的一个人，真是不适应......】 【精神病都有药可以治，疑心病却无药可医......果然，学医救不了辫子朝。】 无药可医的大胖橘...... 吸气～呼气～ 深呼吸～ 经历多了，他自有一套调节心情的法子，虽然不太好用。 抛开孙妙青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提取关键信息。 果然，他后宫的这些嫔妃，表面上关系再好，也不能当真。就像眼前这个和华妃，他差点都以为她们两个，当真是姐妹情深！ 心底的顾虑为之一轻，大胖橘说道，“欣常在和曹贵人身份低微，本就没资格抚养公主。” “只是朕念及母女天性，也不忍叫她们母子分离。” 孙妙青唇角微微勾起，又极快的放了下来，迟疑的问道， “那皇上是准备让臣妾抚养皇子？” “三阿哥都那么大了，齐妃娘娘也好好的，臣妾怎么可以？” 大胖橘说道，“宫里多的是没有生母照顾的皇子，五阿哥弘昼年纪还小，总是放在宫外教养也不像话，你做他的养母正合适。” “皇上此言当真？” 孙妙青脸上的哀怨悲伤，被这突如其来的馅儿饼一砸，突然就淡了许多。让大胖橘心里紧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不少，露出些许笑意。 事情到这里，也算有了了解，他的愧疚之心一下子就消了八成。 “朕金口玉言，岂会有假？” “等你养好身子，朕就让人将弘昼接回来，让你如愿以偿。” 孙妙青“挣扎”着想要起身谢恩，被大胖橘拦了下来。 “你身子弱，不用多礼。” 孙妙青感动的说道，“臣妾多谢皇上厚爱，一定会好好抚养五阿哥。” 【哎呀，有儿子了，等大胖橘死了以后，可以被接出去安享晚年，终于不用担心搬到慈宁宫后头睡大通铺了！】 【养老保险，不是，弘昼，再等几天妈妈就接你回来，一定把你教导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一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大胖橘：想等他死了好好享儿子福？做梦！ 遗诏上他一定要加一句，让孙妙青下半辈子都给他守皇陵！ 第八十八章 总不能都被收买了吧 人参燕窝，阿胶灵芝，各种补身子的东西，流水一样送到储秀宫。 自从孙妙青小产，太后身子就开始不舒服。自然没功夫来储秀宫看望，只让竹息送了些东西过来，以示安抚。 寿康宫里头， 太后又念了一遍法华经，但心中纷扰，远不是一纸经文，能够轻易压下来的。 皇帝已经半个月没来寿康宫和她请安，皇陵那边传来消息，老十四又无端被斥责一通。 称他不遵皇谕，结党背君，公然无忌，为先帝守陵期间毫无悔意。直接夺了老十四的郡王名位，降为固山贝子。 太后心中悲戚，都是她的儿子，却沦落到骨肉相残的地步，皇帝心狠至此，老十四焉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竹息进来的声音，太后睁开眼睛，期盼的看了看门口，却只看到微微晃动的门帘，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太后失望的说道，“皇帝还是不肯过来和哀家请安？” 竹息为难的开口，“皇上腿伤还没有好全，等过些日子，皇上痊愈了，自然会过来和您请安的。” 太后摇摇头，“你不用安慰哀家，原本就和腿伤没什么关系。” “即便皇帝没事儿，他也不会来的。不然也不会，革了老十四的郡王头衔。” “诚嫔那里，他这几日不是日日都去探望？兴许用不了多久，就要叫她诚妃了......” 竹息说道，“这应该不可能吧，诚嫔才刚晋位没两天啊。” “就算皇上愧疚，也总要顾及到后宫。不说别的，欣常在和曹贵人替皇上生了公主，是有功之人，却连个嫔位都没能够上。” 太后说道，“常在、贵人，嫔位、妃位，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妃妾。” “是废是立，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即便封了妃，皇帝不高兴，降为答应也不是什么难事。哀家就是不懂，皇帝怎么会喜欢上诚嫔这样的！” 竹息也不懂，皇上那么爱纯元皇后，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 诚嫔和纯元皇后毫无相似之处，性子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容貌还不像华妃那样出挑，皇上怎么就看入眼了呢？ 竹息迟疑的说道，“或许是诚嫔娘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长处？” “罢了，皇帝想宠谁就宠谁，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住了。” 太后说道，“不过皇帝如此宠爱诚嫔，要是她在皇帝面前劝上两句，兴许皇帝能听进去。” 竹息闻言大惊，才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太后怎么不仅不记着教训，反而像是昏了头一般。 先不说诚嫔，是否能心甘情愿的替太后进言，只说皇上显然迁怒到十四爷身上。这时候但凡多为十四爷说句话，都会牵扯到皇上的神经。越是进言，十四爷的日子怕是越不好过。 “太后千万不可，皇上的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皇上骂也骂过了，爵位也革了，气已经出过，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可要是再提起十四爷的事情，皇上听到发起怒来，就像这回一样。他不好和您争执，就将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到十四爷头上。” “太后，您要是当真为十四爷着想，就什么也别提，一句话也不要问，这样十四爷的处境才能好过。” 太后握着佛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底又念了一遍法华经。等到心绪稍微平静些后，才缓缓说道， “哀家知道了......” “竹息，陪哀家去小厨房，哀家要亲手做一碗糖蒸酥络，皇帝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储秀宫 沈眉庄和安陵容一起过来探望，知道她现在吃不得油腻的东西，问过太医之后，让人做了份红参蒸蛋。 这东西滋阴生津，益气摄血，最适合孙妙青这时候吃。 沈眉庄坐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喂她吃蛋羹，雪白的双手圆润细腻，在孙妙青眼前晃来晃去。 整整半个月没有沾油荤，她越看越像猪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白玉蹄花，萝卜炖猪蹄，老干妈蒸猪手，酸辣蹄花，黑醋猪脚姜，冰糖蹄膀......】 【眉姐姐的手好像，好想啃一口怎么办......！】 沈眉庄瞪了孙妙青一眼，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塞到她嘴里，之后替她擦嘴的动作，都粗鲁了许多，看得一边的安陵容不明所以。 沈眉庄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将五阿哥养在你的名下，就安置在你之前住过的芙蓉馆，方便照顾。” “储秀宫正殿，内务府也已经收拾妥当。先空着吹几天风，等漆的味道散干净，你再搬进去。” 孙妙青不高兴的说道，“不是说五阿哥体弱吗？” “芙蓉馆又没有地龙，他住在那里，说不定还不如在庄亲王府上。” 安陵容和沈眉庄都笑了起来，沈眉庄打趣道，“还真是要做额娘的人了，五阿哥还没见着，这会儿就先心疼起来了。” 安陵容说道，“孙姐姐放心，皇上心疼五阿哥，让内务府给芙蓉馆也安置上了地龙，不会让五阿哥冻着的。” 孙妙青说道，“那就好，这炭火的味道让人难受，还要等半个月才能搬进去，除夕都过了。” 沈眉庄说道，“除夕过了，雪还在下啊。” “再说你现在坐小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的。” 要说之前，安陵容还以为孙妙青之所以小产，是被人所害。一心想要找出幕后黑手，给孙妙青报仇。 可她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想要做成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当时屋里，就只有皇上和孙妙青两个人。 还有孙妙青这态度，伤心得非常敷衍。她最会察言观色，哪里还看不出来，都是装出来的。 根本就不像是个刚没了孩子的悲痛母亲！ 还有沈眉庄的态度，就像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言语之中也毫不顾忌，谈论和孩子有关的问题。 她要是再看不明白，就白读了那么多的书。 孙妙青要是真的小产，她安陵容三个字倒过来写！ 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瞒过去的，皇上太后都不是傻的，她偏偏把黑锅栽到两人头上，也不怕稍有不慎就引火烧身。 而且这两个月，也不是没有别的太医为她诊过脉，都说是喜，总不能都被收买了吧？ 第八十九章 不惹事也不怕事 安陵容倒没觉得，孙妙青没将假孕的事情告诉她，有什么不对。 这种事情，比谋害皇嗣更严重。不单是因为欺君，更因为有极大可能混淆皇室血统。 她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孙妙青不告诉她才是对的。 至于为什么沈眉庄会知道，兴许是她留心到什么蛛丝马迹，自己看出来的呢。 连蒙带猜，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况且两人在她面前，并没有遮掩。 安陵容突然觉得皇帝有些可怜，大权在握又怎么样，依旧被后宫嫔妃耍得团团转。 她们知晓皇帝的长短，皇帝却不知晓她们的深浅。 不过看孙姐姐为了个儿子，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安陵容觉得她也不能落下。 总不能做一辈子的答应小主吧？ 从储秀宫离开之后，安陵容就准备起来。先是找了陆太医，为她开了副药方，好好调养身子。 之后又让宝娟拿了些银子，去内务府换了几样香料回来。 “小主，这是您要得香料，都在这里，全是上等货色。” 安陵容拿起藿香、丁香、乳香等几样，细细闻过之后说道， “是不错，内务府用心了。” 宝娟说道，“小主如今正得宠，再加上这一百两银子，能不用心吗？” “不过恕奴婢多嘴，您要得这些，几乎都是寻常香料，就算都是上品，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直接和黄规全说一声，他难道还敢不给？” 安陵容说道，“我一个答应的份例才多少，黄规全给了，就要从别人头上腾挪，才对得上这笔账。” “才进宫的那段时间，我有几位姐姐照顾，尚且受了不少委屈。那些不得宠的答应、常在，若是没人帮衬，怕是比我当初还不如。” “要是让她们因为我的缘故，被人克扣份例，我心中不安。” “更何况光是这块沉香和安息香，这一百两银子花得就不亏。” 黄规全这会儿当然不敢不给，但宫里有得宠的时候，就难免有失宠的时候。 皇帝对她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并没有多上心。更别说像对华妃，还有孙妙青那样的偏爱。 安陵容心里清楚得很，她和皇上两人之间的情分，就像已经泡过八九次的茶水，浅薄得很。 内务府总管太监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给得罪了，别的地方稍微下点绊子，害不死人也能恶心死人。 没见华妃每逢年节的时候，都对宫女太监大兴赏赐吗！ 宝娟说道，“小主心慈，是奴婢眼皮子浅，没想到这些。” 安陵容提醒道，“你是我身边人，你什么样，别人看我就什么样。” “有些事情我之前没说，是因为知道你年幼入宫，在宫中呆了也有八九年了，我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明白。” “我不怕事，但我也不惹事，要是以为有几分宠爱就得意忘形。” “出了这明瑟居，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我就算想救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给这个面子，明白了吗？” 宝娟低下头，心虚的应承道，“奴婢知道，小主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在外头给小主惹麻烦的。” 安陵容说道，“你管好自己和宝鹊两个就好。但若不是你们的错，有人故意找麻烦，回来告诉我，我自会为你们做主。” 宝娟笑了起来，小主始终是护着她们的！ “奴婢知道了。” 安陵容说道，“去准备一套调制香料用的东西，我一会儿就用。” 宝娟回道，“奴婢遵命。” 翊坤宫 华妃看着最近一个月的账目，揉了揉眼睛，颂芝站在边上，替她揉着肩膀。 “上个月沈贵人宫里花销四千两，安答应宫里花销两千两，诚嫔宫里花销六千两，皇后宫里花销八千两，一个个的加起来还真不少。” 颂芝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翊坤宫上个月花销九千两，她们这也不算多。” 宫里拿的份例银子是一回事，嫔妃每日的份例，包含宫女太监的所有支出，以及皇上让内务府送到各宫的赏赐。 一针一线都会算成银两，记入专门的账目。 大胖橘登基后，对银子这块抓得比先帝时候更紧。 二两银子一颗的大白菜，还有十两银子一个的鸡蛋，宫里用不起。但一两银子一个的大白菜，和三两银子一个鸡蛋，却一点不缺。 所以即便嫔妃待遇不怎么样，遇上个胃口大的答应，都不一定能吃饱。可花出去的银子，却一点都不少。 华妃不觉得自己花得多，毕竟在娘家的时候，作为被疼爱的那个，她就是这样的生活水平。 但想到过年的那笔开销，顿时觉得头晕眼花起来。 原本算了又算，宫宴的钱；给那些王爷贝勒，亲贵大臣赐菜赐福的开销；还有赏赐给大臣、勋贵们祭祖用的银钱；给各宫嫔妃娘家的赏赐；还有施粥的钱...... 林林总总加起来，原本准备的十五万两，差不多是够了的。 这会儿就剩下不到十日时间，又说因为京中大雪的缘故，米价上涨。 不仅米价上涨，炭火，肉食，面粉等都跟着上涨。要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弄，一下子就多出来五万两银子的缺口。 这里不能省，那里也不能省，难道皇家还要和那些商人打欠条？ 华妃心烦的说道，“敬嫔和沈贵人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过来！” 话音刚落，周宁海就进来通报，“回禀娘娘，敬嫔和沈贵人来了。” 华妃说道，“既然来了，让她们赶紧进来吧。” 敬嫔和沈眉庄进来后，向华妃行了个礼， “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说道，“起来吧，赐坐。” “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帮着一起想想法子。马上就是除夕了，算好的花销突然多出五万两的缺口，该怎么把这个缺口堵上！” 华妃一个眼神，颂芝将账目分别递给敬嫔和沈眉庄两人。 仔细翻过之后，两人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紧，挤出来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华妃说道，“皇家颜面不容损伤，拖欠银两是不行的。且本宫刚才已经算过了，即便嫔妃以后都着素衣，不用名贵衣料。” “首饰也多用绒花、通草花，少用珍珠玛瑙红珊瑚什么的。这五万两银子，也要半年的功夫才能省出来。” “且若是太过俭省，咱们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怕会损伤皇上颜面。” “你们两个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说，若是有用，也算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第九十章 眉庄的法子 沈眉庄和敬嫔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都道天家富贵，可到了年底，皇帝家也没有余粮。该有的排场，半点都不能落下，不然就是损了皇帝颜面。 华妃不耐烦道，“都哑巴了？” “平时不是嫌本宫擅权，抓着宫权不撒手，不肯分些给你们吗？” “现在给了你们机会，你们又说不出个法子来，本宫如何放心让你们管理宫务！” 华妃这话既难听，又带些威胁，偏偏还让敬嫔和沈眉庄无从辩驳。 但也给了她们机会，只要能想个法子，将这事儿圆满解决。华妃就再也找不着借口，让她们只是看那些陈年老账。 敬嫔说道，“还请华妃娘娘恕罪，臣妾倒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华妃来了精神，“哦，敬嫔这么快就主意了？” “那便说出来听听，要当真是个好主意，也算是你的一份功劳。” 敬嫔说道，“赏赐给大臣们祭祖用的银两不能少，除夕赐下的御菜、还有各府的赏赐，也俭省不得。如此，便只能从宫宴上想法子。” “万寿节过去没多久，之前遗留下来的那些绸缎、装饰，应该还有部分能够使用。不如让内务府将东西都拿出来，这样应该能省一些银子出来。” “还有宫宴上用的花，往年都是用小汤山温泉行宫里，培育出来的鲜花，价值不菲。” “冬日本就是梅花盛开的时候，何不让人直接剪了花枝装饰。” 华妃说道，“这个本宫早就问过花房的奴才，到时候宫中多以红梅装饰。” “可即便将万寿节留下的东西，能用的都用上，也最多能再省出两万两银子，还有三万两的缺口。” 沈眉庄迟疑的说道，“既然是米价上涨得厉害，才导致了这么大的缺口，何不在施粥上想法子？” 华妃皱眉，宫中每逢喜庆之事，必要向百姓施粥，彰显皇家的仁慈。 施粥用的大铁锅，用多少水，下多少米都是固定的数目。 不能太干，太干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来喝粥，三十万两银子都打不住。 也不能太稀，太稀清得都没几粒米，让人看了只会叹息皇帝小气。 华妃觉得沈眉庄看着挺稳重，但提出的这个建议，还不如敬嫔刚才说的那些。 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生事。 “施粥是向天下百姓彰显皇上恩德，在粥上想法子，省了银子却伤了民心，反而让天下人耻笑。” “沈贵人，皇上看重你才让你跟本宫学着，如何料理公务，你却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素来知晓华妃急躁，但这也太急躁了些，都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来了这么一番长篇大论。 沈眉庄觉得，华妃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但凡有了机会，便对她言辞羞辱。 敬嫔不得不为沈眉庄说句话，“华妃娘娘恕罪，不过沈贵人这么说，也有她的缘由。” “娘娘不如让沈贵人解释清楚，若这主意不好，娘娘再训斥也不迟。” 华妃坐在炕上，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她倒要看看，是不是能说出朵花来。 “好，既然这样，本宫洗耳恭听便是。” “多谢华妃娘娘。” 沈眉庄说道，“臣妾看过账目，施粥所用的大米都是当年的新米，价格本就比去年的陈米要贵上两成。” “陈米虽然不如新米好吃，但用来饱腹与上等精米，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有红薯，这东西价格比大米便宜，味道也比白粥要好。” “一起熬成粥，百姓只会更加感念皇上天恩。咱们也正好能堵上，这三万两银子的缺口，如此便可皆大欢喜。” 华妃听完，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敬嫔也满脸喜色，高兴的说道， “沈贵人这个主意好，若当真可行，以后施粥都可以这样做，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华妃说道，“既然这样，等本宫禀明皇上之后，得了皇上首肯，便让人张罗起来。” “这件事暂时算是了了，你们也都先回去吧，本宫这就去见皇上。” 沈眉庄和敬嫔从翊坤宫出来，手里握着暖炉，慢悠悠的往咸福宫走去。 一路上宫女太监，都忙忙碌碌的装饰后宫，以迎接除夕的到来。 敬嫔说道，“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还是你聪明，想出用陈米混合红薯煮粥的法子。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把银子补上。” 沈眉庄说道，“我也是想着以前在家的时候，娘家母亲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说出来试试。” “原本还以为华妃听不进去，没想到她还真同意了。” 敬嫔笑了笑，“太后不管事儿，皇后又病了，眼看宫里就是她当家。” “皇上才不会管，什么大雪粮价上涨的事情。办好了不见得有功，忙活一场多半就是一句口头上的赞赏。” “可要是没办法，华妃首当其冲，皇上会觉得她办事不力。一些小事上，她可以对人不对事。” “可在这些大事上，华妃又不傻。别管是谁提的，只要能解决问题，她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沈眉庄说道，“还是姐姐了解华妃。” “不过这些天翻看往年账目，还有刚才看的那些账本，想必姐姐也发现了吧？” “这宫里的开销，着实让人心惊。怪不得嫔妃每个月能领的鸡鸭都有数，想多吃盘鸡翅，都要额外花银子。” 敬嫔说道，“妹妹慎言！” “这事儿皇上心里未必不清楚，既然没有提，不是默许便是还不到时候。我们也只当作没看见，别放在心上。” 沈眉庄的意思敬嫔明白，她们虽说是女子，如今又进了宫，和外头隔着堵墙，是两个天地。 不事生产并不代表她们蠢...... 修补个大门就要几千两银子，那门又不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金子做的，也花不了这么多。 这里面的水分人人都清楚，可所有人都装糊涂。皇后和华妃尚且不过问这事儿，她们两个更没那个本事。 只不过辛辛苦苦的俭省，到最后都便宜了那些奴才。 第九十一章 臣妾向皇上进言，如何为太后分忧 华妃到了养心殿，见苏培盛守在外头，就知道大胖橘这会儿多半不得空。 “给华妃娘娘请安。” “苏公公请起。” 华妃伸手虚扶了一把，自从知道苏培盛在大胖橘心里的地位。她对苏培盛，比以前更热情了几分。 “皇上这会儿可有空，关于除夕宫宴的事情，本宫要和皇上禀报。” 苏培盛说道，“这可真是不巧，太后在里面和皇上说话，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出来。” “娘娘您要不先回去，过会儿再来也是一样的。” 华妃看了眼面前紧闭的大门，也不知道太后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几日，太后刚来养心殿看望过皇上？” 苏培盛叹了口气，“是啊，皇上受了伤还没好全，诚嫔娘娘的孩子也没留住。太后心疼皇上，少不得要多宽宥几句。” 心疼？ 华妃才不信，多半是因为皇上伤心怨怼之下，牵连到了她的心头肉十四爷。所以才想着缓和，与皇上的母子关系。 什么糖蒸酥酪，桂花酒酿，晚了几十年能有多大效果？ 华妃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原本想先回去。但又实在想看看，大胖橘那伤心的样子。 “想来也没多长时间了，本宫就在这儿等着便好。除夕宫宴的事情不能大意，还要皇上拿主意才好。” 苏培盛说道，“外头寒风冷冽，娘娘身子娇贵，怕受不得这些。” “不如先到偏殿等会儿，喝杯热茶。等皇上得了空闲，奴才即可进去通传。” 华妃点点头，“也好，多谢苏公公。” 华妃跟着苏培盛安排的那个小太监，正准备转身去偏殿，就看见养心殿的门被人打开，竹息扶着太后从里头出来。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华妃在太后和竹息两张老脸上，看不出喜怒。 不过越是看不出喜怒，就越是有问题。 父母偏心是常有的事情，可偏成太后这样，华妃也是头一回见到。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停下脚步，刚才在皇帝那里碰了壁，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会儿看见华妃，打扮得这样娇俏，心情就更不好了。 想到她言语无忌，在皇帝面前提起那串千眼菩提的事情，才连累到老十四头上。 太后就恨不得，直接将华妃发落到冷宫去。 只可惜，有年羹尧在，华妃还动不得...... 太后语气一如往常，对华妃的态度十分宽和，“起来吧。” “你这时候过来养心殿，是有何事啊？” “臣妾谢太后恩典。” 华妃说道，“回禀太后，是为了除夕宫宴的事情。” “臣妾奉皇上旨意筹办此事，但不敢自专，所以过来请示皇上的意思。” 太后点头，“你很懂事，哀家和皇帝对你一向放心。” “哀家先回宫了，有什么事情，你和皇帝说去。” “多谢太后夸赞，臣妾恭送太后。” 华妃看着太后和竹息一行人的背影，在心底暗暗说道，等着吧，以后会更懂事，让她更“喜欢”的。 进了养心殿，华妃把刚才沈眉庄说的法子，和大胖橘解释了一遍。 “皇上觉得这样做是否可行？” 大胖橘显然对此很满意，喝了口热茶，感慨道，“这法子不错，省下的银子不少，能多架几口铁锅，让穷苦百姓多几顿温饱。” “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真有几分管家理事的才能，朕得赏她些什么。” 华妃不高兴的嘟着嘴，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皇上偏心，怎么就不能是臣妾的主意？” 大胖橘侧目，笑着说道，“你的主意？” “朕还没到年老的时候，耳清目明得很。” 华妃嘟囔道，“还能是谁，不就是皇上宠爱的沈贵人......” 大胖橘笑道，“又耍小性子了。” “她才进宫年纪小，那段时间你又病着，所以朕才多去她那里几次。” “让她学着料理这些，也是担心你辛苦，所以找个人为你分忧。” 华妃被堵得难受，她不好过，大胖橘也别想好过！ “皇上口口声声说是心疼臣妾，所以为臣妾找两个帮手。” “可国库空虚，臣妾手里变不出银子，又不能损了天家气派。这里头的辛苦，皇上半点都不心疼，只知道心疼沈贵人！” “太后手底下那么多私房，虽然在后宫，可庄子铺子田地样样齐全。” “先帝驾崩之前，还给太后留了不少私房，太后年纪大了，哪里有精神管理这些。” “皇上怎么不找个人，替太后分忧啊？” 大胖橘一脸严肃的说道，“你是让朕算计太后的私房？” 刚才还笑盈盈的一个人，一下子就严肃起来。华妃在大胖橘身边这些年，他什么样的脸色没瞧过。 以前刚入府的时候尚且不怕，现在知道自己的底气在何处，便更不怕了。 华妃扭着小蛮腰，坐到大胖橘身边，伸出两只玉手，轻轻捏着大胖橘的肩膀。 “臣妾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皇上才登基还没两年，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先帝的葬礼和登基的花销，就把先帝留下来的那些银子，用了十之八九。” “再加上选秀，还有之前的万寿，还有这次除夕。臣妾算了又算，省了又省，总算办得面上能看过去。” “太后住在宫里，又一向节俭，能有多大花销，那么多银子放着也是放着。” “您是太后的亲骨肉，那些东西早晚都是您的。等过了年，用银子的地方更多。” “只是提前支取一些应急，等有了再还回去就成了。太后还能为些死物，真的和您这个亲儿子计较不成？” 华妃这话，算是说道大胖橘心里去了。他每日为了银子发愁，太后得宠这么多年，先帝在时管理了几十年后宫。 手头的银子即便花了不少在老十四身上，但剩下的那些，几十万两怎么都是有的。 前头看他每天为银子焦头赖额，太后一点表示都没有。想来是没打算让他这个亲儿子，继承那些财产。 至于不留给他会留给谁，那还用猜？ 大胖橘觉得自己的牙，突然痒得厉害！ 第九十二章 时隔大半年的恋恋不忘 大胖橘虽然心中深恨太后偏心，想要顺着华妃的意思，将太后手里那些私房，一个人独吞。让那该死的老十四，毛都捞不到一根。 但向来以孝治天下，谋夺太后的私产，传出去实在难听，他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大胖橘不甘心的说道，“这话不必再提。” “前朝后宫就算再差钱，朕也不能打太后私产的主意。否则传扬出去，就是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朕丢不起这个人。” 华妃给他按摩肩膀的小肉手一停，转身生起气来，骄横的说道， “臣妾一心为皇上着想，皇上却说得这样难听。” “什么谋夺太后私产，什么丢不起这个人，这明明就是在为太后分忧！” “皇上要是担心太后不高兴，何不与太后明说？皇上不问，怎么知道太后愿不愿意。” 大胖橘被华妃堵得不上不下，谁叫分忧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名为分忧，实则分权。 大胖橘在心里哀叹一声皇帝难做，自从新人进宫，华妃的脾气比之前大了不少。 以前还只是给嫔妃们脸色看，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小意，曲意逢迎。 现在一个不高兴，就缠着他使小性子，没完没了的不让他消停，烦人得很。 不过有些时候，也不失可爱...... 大胖橘说道，“好了，朕知道你是为朕着想，只是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华妃见大胖橘听进去了，心里得意。 让他们母子两个，合起伙来算计她。她倒要看看，隔着重重矛盾，还有名利权欲，最后会闹成怎样的人伦惨剧！ 华妃又娇媚的给大胖橘捏起肩来，“这凡事啊，最怕用心。只要肯用心，办法总比问题多。” “皇上雄才伟略，英明睿智，即便臣妾不提，您也能想出别的法子来。” 大胖橘把手伸到肩头，附上华妃的玉手，摸了又摸。 果然，肉肉的，摸起来手感更好！ 甄嬛这些天，一直在准备出山的事情。想要得到皇帝的宠爱，就必须先知道他的好恶。 不然万一一个不留神，犯了什么忌讳，直接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她也太冤了些。 而之前沈眉庄的一句话，这几日也时不时的，就浮现在甄嬛脑海之中，让甄嬛不自觉的就陷入沉思。 浣碧端着红糖姜茶上来，见甄嬛坐在那里，眼神迷离起来，就知道她又在想事情。 这几天她常常看看甄嬛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想得如此入神。 “小主，红糖姜茶熬好了，您是这会儿喝吗？” 甄嬛回过神，将碗接过去，“辛苦你了，我病了这么久，事事都要你和流朱动手。” 康禄海带着几个徒弟寻了门路，投到丽嫔门下后，碎玉轩人心浮动。 另外几个心思活泛的宫女太监，也为自己寻了个新去处。 碎玉轩如今就只剩下崔槿汐，流朱，浣碧，佩儿还有一个小允子。 连院子里的雪，都要浣碧流朱两个贴身宫女来做。由此可见，即便是有沈眉庄和安陵容两个，在一边帮衬。 没有皇帝的宠爱，想在宫里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浣碧说道，“小主说什么呢，奴婢和流朱是跟着小主从甄府出来的，自然该事事以小主为重。” “不过奴婢这几天瞧您时常陷入沉思，不知是为何？” 甄嬛左手端着红糖姜茶，右手拿着汤勺，盛起一勺琥珀色的茶水，看着里头照出来的人影，静静的说道， “我在想，眉姐姐之前说过，皇上到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 浣碧高兴的说道，“这说明皇上对小主极为喜欢，所以过了这么久都还记着。” “有皇上的心意在，小主想要得宠，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着浣碧兴奋的样子，甄嬛心里却没有半分欢喜。 只不过是殿选时候见过一次，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有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偏偏对她如此上心。 一个自负且骄傲的十几岁少女，就算没见过皇帝真容，不存在什么少女怀春，但怎么可能不为此得意。 所以在刚从沈眉庄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甄嬛面上羞涩，但心里是高兴的。 不过高兴劲儿过去之后，这会儿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妥。 后宫嫔妃那么多，单论容貌她比不上华妃。若论才华气质，也不乏才思敏捷的嫔妃。 殿选上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前后还有沈眉庄和孙妙青两人在场。 皇帝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色中饿鬼，为何偏偏对她这样上心。 甄嬛问道，“浣碧，如果你是皇上，会对半年多前殿选上见过一回，只说了几句话的嫔妃难以忘怀吗？” “尤其是在添了好几个，显然让你十分满意的新宠之后。” 浣碧脸上的兴奋和笑容一收，她虽然觉得自家小主，容貌才情样样都出类拔萃。 只要见了皇上，得宠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也没狂妄到，以为可以小觑天下英雄的地步。 浣碧说道，“小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前奴婢也远远的瞧见过一个英俊帅气进士。” “但别说大半年了，还不到半个月，我就忘了他长什么样。” 甄嬛抬眼看着浣碧，这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进士？什么进士？” 浣碧发现自己说漏嘴，红着脸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一回出府买东西，远远的瞧了一眼，就那么一眼。” “快别说奴婢了，小主既然疑心，那可有什么打算？” “恕奴婢直言，皇上是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奴婢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或许就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呢，不是有个说法，叫做一眼万年吗？” 说完，浣碧越发觉得是自己想的这个样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甄嬛被她逗得也笑出声来，心底怀疑，会不会真的是她想多了，平白惹出这许多烦恼来。 “也是，或许当真是我想多了。” “不过既然已经进宫侍奉皇上，这里头若真有什么缘由，我迟早都能知道。” 甄嬛话说完，突然想到一点。要说谁最了解皇帝，除了景仁宫养病的皇后，和翊坤宫的华妃之外，她攀得上关系的人里头，非孙妙青莫属。 “准备一下，我们去储秀宫看望诚嫔娘娘。” 第九十三章 凭什么这么作践她 甄嬛过来的时候，孙妙青正美美的喝着野山菌炖的鸡汤。 忍了这么些天，陆太医终于松口，她可以不用喝那些用来装模作样的汤药。 喝完之后，再清粥小菜连点油花都看不见！ 饿了这大半个月，孙妙青觉得自己身体虚得厉害，每天至少要有一只鸡，才能补回这些天的亏损...... 孙妙青一边抱着两个巴掌大的海碗，嘴里啃着只大鸡腿，一边冲甄嬛问道， “你这是想通了？” “这几天我瞧着，你出来得比之前那几个月都勤快。” 甄嬛说道，“可不是吗，托你的福，养了这几个月的病，虽然还没好全，但也差不多了。” “想着诚嫔娘娘是最喜欢热闹的，这会儿出不了门，怕你寂寞，所以多来了两趟。” “你要不喜欢，我下次就不来了，省得眼巴巴的拿着东西过来讨人嫌。” 孙妙青抱着汤盆，还剩了三分之一的鸡汤，实在喝不下了。可惜的看了一眼，将东西递给铃兰，又接过蔷薇手里的帕子，给自己擦了擦嘴。 做完这些之后，立刻变成端庄守礼的主位娘娘，丝毫不见刚才啃鸡腿时的豪放。 孙妙青说道，“什么东西，我可挑着呢。” 甄嬛看孙妙青，就像看着玉娆一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有的地方却极为相似。 比如理不直，气也壮！ 甄嬛侧过头，一个眼神递过去，浣碧就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点心。 点心的样式就像螺蛳一般，有粉红和乳白两样，螺尖上再浇上一层蜜糖。 “这叫做酥油鲍螺，别看就这么一小碟，做起来颇费心力。” “前几日我突然想吃，让流朱去要了些牛奶，等了一天才做成这些。” “知道你喜欢吃点心，所以特地拿过来让你也尝尝。” 孙妙青看着眼前碟子里的几块奶油，别说，好久没吃了，看着还真有些眼馋。 “嬛嬛，你可太够意思了，当真是好东西。” 孙妙青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弄了一勺奶油进嘴里。和奶油一样绵软，入口即化。 不过和奶油不同的是，因为用牛奶发酵后做成，味道和乳酪类似，甜中带着点乳酸。 这样猴急的模样，看得甄嬛忍不住捂着嘴笑个不停，浣碧也低着头，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甄嬛说道，“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如今都是主位娘娘了，还和从前一样。” “要是让皇上看见你这副吃相，跟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把五阿哥交给你抚养。” 孙妙青说道，“皇上才不会后悔，他喜欢我这样。还说每回来过我这里之后，朝堂上的那些烦心事，都算不上烦恼。” “还说我是他的心肝儿小宝贝，最疼的就是我。” 甄嬛眨了两下自己的大眼睛，虽然和皇上接触过，但光是从沈眉庄和安陵容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来看，皇上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不过看孙妙青被这样疼爱，甄嬛两边脸上，都写着羡慕两个字。 不是羡慕孙妙青的帝王恩宠，而是羡慕孙妙青能让夫婿对她这样用心。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甄嬛的心愿，虽然从入选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个心愿想要实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妙青看着甄嬛这满脸羡慕的样子，心中想到， 【虽然五阿哥是我想要的，不过大胖橘把他塞过来，明显就是别有用心。嬛嬛不会真以为大胖橘是心疼我，加上我刚才添油加醋的一番鬼话，直接羡慕上了吧？】 【不用羡慕，你长着这样一张脸，只要站到大胖橘面前，就能把大胖橘的魂都给勾没了，应该是别人羡慕你才对！】 甄嬛...... 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居然真的有几分相信孙妙青的鬼话。 不过她长着这样一张脸......就能把皇上的魂勾走？ 甄嬛虽然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但却不认为能美到让男人看上一眼，就无法割舍的地步。 所以她这张脸，是有什么秘密？为何她不知道！ 甄嬛说道，“是啊，你是皇上的心肝小宝贝儿，如今宫中谁不羡慕。” “眉姐姐和陵容虽然也受宠，但人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她们和对你，是不一样的。” 孙妙青认真的说道，“嬛姐姐，等你见了皇上，一定会比我更受宠。” 甄嬛问道，“你为何会这样肯定？宫里嫔妃这么多，得皇上宠爱的也就你们几个。” “新人入宫之前，能够长盛不衰的，就只有华妃娘娘一人。” 孙妙青巧笑嫣然，“当然是因为嬛姐姐你才貌双全，是个聪明人。” 【谁让大胖橘最专情，永远最喜欢年轻、漂亮、温婉还饱读诗书的那款。你不仅是这款，你还长得像他初恋白月光。】 【纯元死了十多年，大胖橘每想起她一回，就美化一回，这会儿早就不是个人了。莞莞类卿，除却巫山不是云......这话还真是歹毒！】 【嬛嬛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这么个自欺欺人的老男人。偏偏这个男人，还是手握天下权柄的皇帝。】 甄嬛觉得她手痒，脚痒，牙更痒，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想报复一个人！ 怪不得，只见过她一面，就想了他大半年。他哪里想的是她甄嬛，分明是透过她在想纯元皇后！ 亏她之前还为此沾沾自喜，得意过，真是可笑。 刚进宫时还在纳闷儿，嫔妃封号多是从寓意好的字眼里挑选，也表示皇帝对嫔妃的态度。 比如敬嫔的敬字，齐妃的齐字，都是不错的封号。可到她头上，这个莞字却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甄嬛心里委屈，想必这个莞字，多半是与纯元皇后有关吧。 皇上思念纯元皇后，就把她作为替身召进后宫。她梦想的一切都成为泡影，这辈子只能作为别人的影子。 天潢贵胄，就可以这么作践她吗！ 第九十四章 真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从储秀宫离开，回碎玉轩的路上，甄嬛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得浣碧心惊胆战。 小主这是怎么了，在储秀宫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可出了储秀宫的大门，就成了笑里藏刀。 难道是被诚嫔娘娘的恩宠给刺激了？ 浣碧摇摇头，小主才不是那样嫉妒的人...... 回了碎玉轩，进了自己的地盘，浣碧将房门一关，转过头就看见甄嬛面色阴沉的坐在炕上，神情不定。 浣碧说道，“小主，您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奴婢见您从诚嫔那里出来，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甄嬛一脸凝重的说道，“浣碧，我应该是知道，皇上为何过了这么久，还对我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浣碧心中一惊，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是诚嫔和她说的？可刚才自己一直在场啊！ 难道是因为她不如小主聪明，所以话到跟前却没有听懂？ 浣碧问道，“小主，到底是什么原因？奴婢能否知道？” 甄嬛抚摸着自己的面颊，淡淡的说道，“芳若姑姑曾经说过，皇上对纯元皇后情深。” “纯元皇后故去多年，皇上现在还常常念及纯元皇后在时的深情厚意。” “而我的容貌，与纯元皇后相似，皇上是把我当作睹物思人的物件了......” 浣碧知道甄嬛的性子，怎么能容忍被人当作别人的替代品，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甄嬛病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要好起来了，浣碧可不想看着她，继续这么病下去。 “小主，奴婢不知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纯元皇后都死了那么多年，皇上要是对她这样情深。怎么这些年来，皇上身边没有别的嫔妃，与她长相相似。” “难道天底下这么多人，就只有您和纯元皇后长得像？” “所以奴婢觉得，皇上喜欢小主，未必是因为这个原因。” “以小主的才情，皇上又不瞎，得宠也是早晚的事情。” 甄嬛摇摇头，“虽然还没侍寝过，但名分已定。原本我想的是我对他尚无真心，又怎么能奢望皇上对我有真心。” “可这会儿知道真相，心中还是觉得膈应，总归是有那么点幻想在的。” “我可以接受他的无视、不在意、甚至虚情假意。但绝对不能接受，他把我当作别人的影子对待。” 甄嬛长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早点看清楚，以后就不会犯糊涂。” 浣碧小心的问道，“那小主准备怎么做？” “奴婢斗胆提醒小主一句，若皇上真是因为小主肖似纯元皇后，小主再怎么躲，也是躲不开的。” 甄嬛看了浣碧一眼，不甘心的说道，“我知道，碎玉轩再远也在后宫，还能躲到哪里去？” “去看看槿汐在干什么，她在宫中多年，想必是见过纯元皇后的。” 崔槿汐和小允子刚去内务府，拿了过年的赏赐。 黄规全看在沈贵人的面子上，全都按着规矩来，既没有缺斤少两，也没有以次充好，碎玉轩今年也能过一个好年。 刚把东西放下，崔槿汐就听浣碧传话，说小主有事儿找她过去。 崔槿汐还不知道，甄嬛已经知晓纯元皇后的事情，进了门后，如往常一般问道， “小主，奴婢回来了。” 甄嬛看向崔槿汐，一句话也没说，心中猜想崔槿汐到底知不知道，她和纯元皇后长相相似的事情。 在她久病不得见天颜，别的宫女太监都想了法子另投他处的情形下，崔槿汐这个管事姑姑却留了下来，还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这些，甄嬛对崔槿汐一直是感激的，也愿意付出信任。 可要是崔槿汐什么都清楚，那她存着的是什么心思...... 崔槿汐见甄嬛就这么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一股无形的压力冲她压来。 崔槿汐快速的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一向谨慎勤勉、侍奉得宜，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小主这番动作应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多半是别的什么人。什么事让小主不快。 崔槿汐又问了一声，“小主，您叫奴婢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甄嬛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闲聊一般问道，“槿汐，你在宫中多年，又是伺候过太妃的人，可曾见过纯元皇后？” 崔槿汐紧绷起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纯元皇后，难道是听见了什么闲言碎语？ “奴婢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倒是有幸瞧见过纯元皇后的姿容。算起来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小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甄嬛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常听人说纯元皇后在时，与皇上乃是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红颜天妒，与皇上成婚不过三年，就离开人世。” “皇上长情，这些年来一直对纯元皇后念念不忘。我也好奇得紧，纯元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槿汐知道甄嬛这些日子已经想通，凡是听说过纯元皇后的人，就没有不好奇的。 不过纯元皇后嫁到王府不过三年时光，皇子福晋入宫再频繁，那也是有数的。 宫女无事不得在外随意走动，她能见过纯元皇后，已经是很难得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的确知道得不多。 崔槿汐说道，“纯元皇后在时，皇上还只是王爷，所以奴婢虽然有幸见过，但知道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听让人说起。” 甄嬛说道，“无妨，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崔槿汐回忆了一番，然后说道，“纯元皇后心地善良，性子慈和，是少有的良善之人。” “上至太后，中间的王爷、福晋，下至宫女太监，都没有一个说纯元皇后不好的。” “除此之外，纯元皇后酷爱歌舞音律，尤其是当年作惊鸿舞，让在场之人纷纷惊叹。” “还有端妃娘娘的琵琶，乃是宫中一绝，听闻就是纯元皇后教导的。” 甄嬛很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真的有人能完美到如此地步，让所有人都喜欢？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甄嬛说道，“可惜纯元皇后已经先去，不然我当真想见一见，这位难得的皇后娘娘。” “槿汐，我和纯元皇后长得很像吗？” 第九十五章 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 “是有些......” 崔槿汐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这时候住口也来不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主也忒不讲武德了！ 崔槿汐硬着头皮说道，“初见的时候，隔着几步距离，小主的确和纯元皇后有些相似。” “不过走近了细瞧，小主和纯元皇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尤其是奴婢伺候在您身边，您的性子和纯元皇后截然不同，断然不能归为一谈。” 甄嬛说道，“槿汐，我并未得皇上恩宠，这碎玉轩也和冷宫没什么差别。你事事妥帖，却甘心像我这个小小常在效忠，是否也是因为纯元皇后的缘故？” 崔槿汐第一眼见到甄嬛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即便甄嬛不知道，皇上也不想让她知道，但架不住宫里还有那么多知情的人。 这件事早晚会叫人戳穿，只是崔槿汐没有料到会这么早罢了。 崔槿汐说道，“奴婢是受过纯元皇后的恩惠，但斯人已逝，小主才是奴婢的主子。” “侍奉主子唯有忠心一途，小主对奴婢不薄，奴婢怎敢心存他想。” 甄嬛将崔槿汐扶起，“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储秀宫， 孙妙青坐在窗边的炕上，左手撑着下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外头的皑皑白雪，还有大红灯笼。 “别人都在宫宴上看歌舞杂耍，我就只能只能待在这里，看地上的积雪。” 蔷薇说道，“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全不能出去。” “宫宴上人多眼杂，您之前不也嫌那里闷得慌吗？还是在咱们自己宫里舒坦，想怎么都可以。” 孙妙青说道，“我这都一个月连寝殿的门都没跨出去半步，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莞常在的病已经好了，应该也在里头吧？” 蔷薇说道，“莞常在身子弱，说是吹了风又得了风寒，头疼得厉害。这会儿正在碎玉轩养病，没去除夕宫宴。” 孙妙青闻言立刻就坐直了身子，甄嬛之前几天中气十足的来探望她，一点都没有继续病下去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改了主意？ 是真的病了，还是另有打算...... 先前还以为甄嬛会借着这次除夕宫宴一鸣惊人，将大胖橘的目光都抓在手心里。 不过既然这时候称病，多半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莫不是想和大胖橘来个偶遇，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培养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古代人真会玩儿！ 孙妙青问道，“莞常在病了，是谁为她看的，依旧是那位温实初温太医？” 蔷薇点点头，“莞常在被吓病了之后，就是温太医为她瞧的病。” “皇后娘娘让温太医为她诊治，再加上莞常在不得宠，碎玉轩地方又偏。除了温太医，也没别的太医愿意过去。” “娘娘是觉得，这温太医和莞常在有什么关系，所以才这样尽心？” 孙妙青说道，“哪个嫔妃没有个相熟的太医，莞常在当然也不例外。这事儿和我们无关，不用去管。” 蔷薇应承道，“奴婢明白。” “不过娘娘养病的这些日子，莞常在过来探望过好几回。这会儿她受了风寒，奴婢替您送些东西过去？” 孙妙青说道，“不用，再过两天我就能出门，到时候亲自过去，这才显得诚意满满。” “对了，今天晚上反正也没事做，你带着人去御膳房要些牛奶回来。多要一些，最好有水缸那么多。” 蔷薇不解，水缸那么多的牛奶，娘娘是准备泡澡？可泡澡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娘娘是准备用来做牛奶浴？还是做酥油鲍螺？但怎么也用不了一大缸那么多啊。” 孙妙青得意的说道，“我准备用牛奶做些新东西。对了，顺便多拿些麦芽糖，至少要脸盆那么多。” 蔷薇带着几个小太监，到御膳房的时候，整个御膳房的人都忙的热火朝天。 宫宴上的菜肴不能耽搁，给大臣们的赐菜和腊八粥，也要掐着时辰送过去。 御膳房总管太监田知敬站在现场，扯着腮帮子这边喊一句要用心做、用心炒。那边吼一句速度要快，火候要稳。 喊了半天抽个功夫出来喝口水，却听到下头的人禀报，储秀宫诚嫔娘娘的贴身宫女，过来要牛奶和麦芽糖。 田知敬说道，“既然是诚嫔娘娘那边要，直接拿给她便是，还用教吗？公公我忙得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这么点小事也要过来禀报，没眼色的东西。” 那小太监一副苦瓜相，委屈的说道，“要是只要一罐子，奴才也不敢过来劳烦公公，实在是诚嫔娘娘要得太多。” “那蔷薇姑娘带着四五个太监一起过来的，说是要一缸子牛奶，一脸盆的麦芽糖。” “麦芽糖还好说，御膳房存的不少，可牛奶每天一大早，都是定时定量从宫外的庄子上送来。这会儿天都黑了，再让人送进宫也来不及啊！” 田知敬正喝着茶水，听到小太监说一缸牛奶，直接把茶水吐了出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诚嫔娘娘要多少来着？” 小太监回道，“一缸啊。” 田知敬苦着张脸，他就知道，这宫里的主儿就没一个是好伺候的！ 要是平时就算了，偏偏事情都堆到一起。要是个不受宠的小主，他推一推就过去了。 还带着四五个太监，这是有备而来啊！ 田知敬问道，“牛奶还有多少？宫宴上用完后，剩下的够一缸吗？” 小太监说道，“够倒是够了，可华妃娘娘那里也要了不少。” “两个都得罪不起，公公，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田知敬说道，“你个小兔崽子，你问我我问谁去。” “还能怎么办，照实说。除了华妃娘娘要的那些，剩下的都先给蔷薇姑娘带回去。” “赔上几句好话，等明天一早牛奶送进宫，再给诚嫔娘娘送一缸过去。” 小太监点头说道，“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蔷薇看着眼前的小半缸牛奶，想着事情没办成，回去宫里那位祖宗看见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就觉得该把事情推给铃兰。 小太监说道，“还请姑娘在诚嫔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实在是只有这么多了。” “宫宴上的点心本就用了不少，华妃娘娘之前也让人来要了不少去，眼前这些就是今日剩下的全部。” “等明日送东西的入宫，奴才立刻让人送一缸子过来。诚嫔娘娘想要多少都可以，还请姑娘体谅些吧。” 蔷薇知道纠缠也是无用，只能点头。在小太监点头哈腰中拿着东西回去，一进门就听见孙妙青欢喜雀跃的声音。 “拿回来了，我的奶糖终于有着落了。” 第九十六章 忙碌的除夕夜 她要得一整缸牛奶，拿回来的这些顶多就三分之一...... 听说过年银子紧缺，皇宫也闹经济危机。华胖胖和敬嫔，还有眉姐姐三人，为了堵上缺口，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孙妙青听过就过了，毕竟剧中华妃一个人，也将除夕宫宴筹办得体体面面。 最重要的是，并没有因为缺钱，而影响到她的生活质量，照样挑最好的送来。 她真傻，真的...... 孙妙青皱眉，“怎么就这么点儿，这能做几颗糖？” “宫里穷成这样，连牛奶都做不出来多的？” 蔷薇说道，“御膳房的人说了，宫宴上的点心用了不少，华妃娘娘那里也要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 “这些让娘娘先用着，等明日新的送进宫，再给您送一缸来。” 看样子御膳房的储备也不多，她难得这么有兴致想要做点正经事...... 以前看剧看小说的时候，皇帝皇后，或者宠妃要点东西，不管有没有，最后都一定会有。 果然，文学作品都是诓她的...... “没有就没有吧，先用这些试试，看看能做几颗。” 铃兰和琉璃将东西都拿了上来，殿中那张大圆桌上，放了个小炉子，边上架着个香瓜大小的砂锅。 旁边的碟子上放着五六个大小不一的勺子，还有一块一尺见方的木块。 木块上一排一排的列着拇指盖大小的圆洞，每一个圆洞上都已经抹好了一层豆油。 琉璃说道，“娘娘，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您的吩咐，山楂切成小丁，还准备了些去了核的蜜饯，您看看这些东西够不够？” 孙妙青说道，“够了，把砂锅放到炉子上，再放些牛奶进去。不用太多，大概到锅的三分之一就好。” “煮开之后再把麦芽糖放进去，和牛奶差不多就好。烧开后火不要太大，用小火慢慢收汁即可。” “奴婢明白。” 琉璃按照孙妙青的吩咐，守在炉子旁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蔷薇和铃兰也好奇的看着锅里的变化，没多久整个屋子里都是牛奶的甜香。 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砂锅里的麦芽糖色泽白中带黄，变得粘稠。 “娘娘，您看这样是不是差不多了？” “本宫瞧瞧。” 孙妙青走过来，琉璃仍旧不停的搅动着锅里的麦芽糖，以免糊锅。 拿起一只筷子，裹了点麦芽糖，等它凉了之后放进嘴里嚼了几下。 孙妙青说道，“牛奶的味道还不够浓，再放点进去。” 铃兰闻言，又放了三分之一进去。过了好一阵，等砂锅里的糖浆再次变得粘稠起来，麦芽糖的颜色变得更白了些，不过还是有些偏黄。 继续加了两次牛奶之后，孙妙青拿着筷子又尝了尝。浓浓的奶香让她好像回到小时候，吵着想吃大白兔奶糖的时候。 “就是这个味儿！把它放到木盘子里。” 孙妙青青和琉璃几个，一人拿着个勺子，将糖浆放进木盘子等糖凝固。 铃兰拿着砂锅问道，“娘娘，锅里还剩下一小半，怎么做？” 孙妙青说道，“把山楂放进去，再加点牛奶继续煮。和刚才一样做成糖果。” “剩下的麦芽糖和牛奶，加了蜜饯之后也都这么来。” 铃兰笑眯眯的点点头，她刚才也尝了尝味道，和平时吃的那些天差地别。 满汉都不兴喝牛奶，觉得那东西带着腥味儿，只能用来做成糕点。 “没想到牛奶做成糖这么好吃，娘娘的手艺把宫里的御厨都给比下去了。” 孙妙青得意，虽然没有黄油、之类的东西。麦芽糖熬煮冷却过后，嚼起来会更费牙一些。 但纯天然无添加，把她们都吃成蒙丹，她孙妙青就是后宫第一美人！ 等忙活完这些，一晃眼就到深夜，牛奶用了个干净，麦芽糖还剩了一半。 几人盯着眼前，七八个碗里满满装着的，南海明珠大小的奶糖，顿觉这几个时辰的功夫没有白费。 孙妙青说道，“这会儿宫宴应该已经结束了，等明天一早每个宫里都送些过去，算是拜年。” 琉璃说道，“可是娘娘，咱们一晚上就做了这些，看着虽然不少，也不够那么多人分啊。” 孙妙青不在意的说道，“御膳房不是说明天早上就把牛奶送来？等他们来了之后，让他们再多送些过来。” “这些做好了的，先给皇上、太后送去。其他人稍微等等，不差这一时半刻。” 琉璃笑着说道，“要不明日奴婢去养心殿把皇上请来，这么好的东西，娘娘陪皇上一起吃才甜甜蜜蜜。” 闻言，蔷薇和铃兰两人，笑得很是暧昧。 孙妙青是有些馋，她也是有需求的。大胖橘的身材虽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男人嘛，吹了蜡烛都一样...... 可偏偏大胖橘中看不中用，安陵容的凝露香也还没开发出来，不上不下的还不如不来。 孙妙青意兴阑珊的说道，“明天可是大日子，我这还有两天才到时候，过了年再说吧。” “本宫累了，你们也早点歇着。” 蔷薇说道，“娘娘忘了，今夜要守岁。子时会放烟花炮仗驱赶年兽，您这会儿就睡了，一会儿怕是要被吵醒。” “要不奴婢们陪您再玩会儿？” 琉璃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要不我们来打麻雀牌？” （麻将能追溯到三四千年前，大概清道光年间到清末，形成了我们现在打的麻将。） 麻雀牌？ 似乎是古代版麻将！ 一听到这个，孙妙青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困了！ 孙妙青问道，“你有麻雀牌？” 琉璃尴尬的笑了笑，“奴婢就这点爱好，虽然宫里不方便玩这些，但还是攒了些银两，买了一副麻雀牌偷偷藏着。” “手痒的时候就拿出来摸摸，娘娘放心，奴婢绝对没拿出来玩过。” 宫里不准太监宫女聚众赌钱，但背地里玩的也不少。 琉璃以前还下个注，赌一赌皇上会翻谁的牌子。 但自从孙妙青得宠后，琉璃担心自己行事不谨慎。会被人抓住把柄，给孙妙青招惹麻烦，已经很久都不曾去过了。 刚才提这个建议，一是因为实在手痒得厉害，二也是因为她发现孙妙青对这些，也怀有极大的兴趣。 钱不钱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奴婢的，要换着花样哄主子开心～??(ˊωˋ*)? 第九十七章 晦气的日子还在后头 麻将一出，谁与争锋～ 第二天一早，鸡鸣之声响起，孙妙青才从牌桌子上下来，略微梳洗之后，顶着两个眼圈上床补觉。 蔷薇、铃兰也是如此，唯有琉璃一人精神抖擞，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两位姐姐先歇着，妹妹我这就把奶糖给皇上和太后送去。一会儿御膳房的人送东西过来，两位姐姐要还是太困，就等我回来再弄。” 说完，琉璃昂首挺胸的将东西带上，往养心殿走去。 到了养心殿，大胖橘琉璃当然没有见到，苏培盛正忙着伺候大胖橘用早膳，也没功夫出来。 小夏子守在外头，琉璃说明来意之后，就将东西递了过去。 “有劳夏公公，奴婢还要送去寿康宫，就不耽误夏公公了。” “琉璃姑娘客气了，皇上看中娘娘，看见诚嫔娘娘亲手做的东西，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又是一番职场恭维，等琉璃离开后，小夏子才提着食盒进去。 大胖橘刚用完早膳，正慢悠悠的品茶。他是皇帝里面的劳模，但也是有休息的。 每年他生日的那天，还有过年的这几天，若没有天大的事情，他都不处理政务。 “奴才参见皇上，诚嫔娘娘的宫女琉璃送了些奶糖过来，说是诚嫔娘娘亲手做的，请皇上品鉴。” 大胖橘喝了口黄山毛峰，淡淡的说道，“拿过来朕瞧瞧。” “是。” 小夏子拿着食盒上前，打开后拿出一个楠木盒子，盒子里头分了五格，每一格里头都放满了珍珠大小的白色糖果。 有专门验毒的太监拿着银针上前，先是在糖上都戳了一下，银针没有变色。 再用勺子每一格取了一颗糖出来，弄成几瓣儿再验。 最后才每样都尝了尝，确定没有问题，才呈到大胖橘跟前儿。 大胖橘拿起一颗雪白的奶糖，里头有些红色的果干，看上去像是山楂。 “诚嫔还会做东西？朕还以为她只会吃呢。” 放了一颗进嘴里，大胖橘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浓浓的奶香，裹着麦芽糖的甜味，还有山楂的酸味，让人觉得新鲜。 大胖橘喜欢吃甜的，不止他，这时候的人大多都嗜甜。只是糖的价格太贵，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舍得吃。 连着尝了几颗，大胖橘陷入沉思，良久之后问道，“你刚才说这是诚嫔亲手做的？叫奶糖是不是？” 小夏子回道，“回皇上，送东西过来的琉璃是这么说的。” 大胖橘指了指盒子里的奶糖，对苏培盛等说道，“你们也都尝尝，没一个味道都试试。” 苏培盛笑着说道，“奴才多谢皇上隆恩。” 苏培盛和小夏子都尝了几颗，看他们那表情，显然对这奶糖的味道很喜欢。 大胖橘问道，“味道如何？” 苏培盛说道，“人间至味，诚嫔娘娘的手艺果真不凡。” 大胖橘说道，“她那吵闹的性子，在自己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了这一个月。要不是身子不适，怕是早就耐不住性子闹起来了。” “朕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既然这样，去储秀宫看看她又想干什么。” 苏培盛笑着点头，“诚嫔娘娘再闹腾，也是希望能得到皇上的眷顾。” “奴才看皇上，也是乐在其中啊。” 大胖橘脸一黑，苏培盛这是什么眼神，鬼才乐在其中！ 分明就是暴跳如雷！ 苏培盛一看大胖橘沉了脸，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收了收笑容，腰弯得更低了些，递上去一杯茶水。 “皇上吃了这么会儿糖，喝口茶水解腻。” 大胖橘嫌弃的看了眼苏培盛，勉为其难的接过茶杯。吃多了是腻，配上毛峰正好～ 大胖橘到储秀宫的时候，琉璃正指挥着几个小宫女，熬制奶糖。 几个炉子、砂锅一起动，没多久一缸牛奶就还剩下一半，俨然一个糖果作坊。 琉璃眼尖，不等苏培盛提醒，就跪下请安，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其他几个宫女太监也放下手里的工具，下跪行礼。 大胖橘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你们娘娘呢，在干什么？” 琉璃回道，“回禀皇上，娘娘身子还没好全，这会儿还在休息，并未起身。” 大胖橘说道，“身子不适昨天还有心思做这些，朕还以为她已经都好了呢。” 琉璃说道，“回皇上话，娘娘昨晚为了给皇上做这些，一直忙到深夜，许是因此累着了。” 大胖橘看了眼跪着的琉璃，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了？” 琉璃害怕的低下头，“奴婢不敢，请皇上恕罪。” 大胖橘笑着说道，“你倒是会说话，像诚嫔身边的人，一样的刁钻。” 琉璃心里直打哆嗦，皇上这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行了，都起来吧。接着做，别浪费了东西。” “奴婢多谢皇上。” 大胖橘转身往寝殿方向走去，整个储秀宫里都飘荡着浓浓的奶香，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培盛和小夏子一干人等守在外面，大胖橘一个人走到床边，看着孙妙青的睡姿。 和王八一样的大字，气势十足。大约是他嫌弃的眼神太过灼热，孙妙青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大胖橘那眯着眼睛的样子，好像《囍》里面的官人出现在眼前...... 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响起一阵歌声～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红妆，一尺一恨，匆匆裁......】 【我不能正视大胖橘了，怎么能和冥婚的官人那么像！！】 孙妙青把头缩到被子里，躲在里头不肯出来。 大胖橘沉声道，“朕又不凶，你躲着干什么？” “要是不想朕过来，朕走就是了......” 孙妙青猛地把被子压下去，露出胸口以上的位置，大声说道， “你走，走了以后就都别来我这儿，我送去的东西也都要吐出来。” 大胖橘：我忍…… “好了，朕不过和你玩笑几句。” “都这会儿了还不起来，早膳也没用吧？辛苦你昨天忙活了大半夜，弄出来那些奶糖，眼睛都青了。” “早上送来的那些朕都尝过了，味道尚可，比蜜糖更香。” 孙妙青说道，“能让皇上开心是臣妾的福气，别说少睡会儿了，就是三日不眠，那也是值得的。” 【久了没打麻将，突然熬战通宵，还真是又累又爽。下次把华胖胖、眉姐姐她们叫上一起，人多才热闹。不知道大胖橘技术如何？】 【算了，还是不叫他了。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万一叫上他，打着打着就倒在牌桌上，多晦气啊......】 大胖橘…… 他总算明白，口蜜腹剑的小人是什么样！ 胆敢嫌朕晦气，朕看你晦气的日子还在后头！ 第九十八章 你说的假话还少了？ 大胖橘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平静的说道，“哦，原来诚嫔当真是为了讨朕欢心，才辛苦了一晚上没睡。” “那些个奴才好不懂事，竟然敢编排小主，还和朕说你打了一晚上麻雀牌，这会儿正在补瞌睡。” 当众被拆穿，真让人尴尬...... 真要论起来，不大不小的也算得上是个欺君之罪，只看皇帝愿不愿意而已。 孙妙青立马就撒起娇来，“讨厌～” “皇上就知道欺负人，您都知道了还这么说说，存心看臣妾笑话！” “皇上，您怎么学着臣妾小肚鸡肠～” 大胖橘长叹了一声，说道，“爱妃啊，你这样子还当真是让朕长见识了......” “朕忍不住想问你一句，真就没觉得脸红？” 宫里宫外脸皮厚的人不少，放得下身段伏低做小的也大有人在。孙妙青这样的，实属是他生平仅见！ 上至皇后，下至那些住在排屋里的官女子。不管地位高低，得宠的或者不得宠的，谁不是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有错从来都是往自己身上揽，一口一个臣妾有罪，臣妾该死，请他恕罪。 不像眼前这个活祖宗，但凡有什么事有什么责任，都往他这个皇帝身上推！ 在大胖橘那灼灼目光之下，孙妙青微微低了低头，脸上不受控制的起了层红霞。 “臣妾虽然在打麻雀牌，但臣妾的心是诚实的，一直想着皇上吃了臣妾做的奶糖，会有多高兴来着。” “人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一国之君，那一定是大肚能容，至少能容得下一个圆明园。” “才不会像那些穷酸秀才一样，喜欢斤斤计较，对不对？” 孙妙青上半身趴在大胖橘腿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嫂嫂说了，聪明的女人不仅要会拱火，还要会灭火。大胖橘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欢看她们可怜兮兮的样子......】 刚才还颇为受用的大胖橘...... 这孙株合的夫人都教了些什么！ 脸皮有些挂不住的大胖橘，有些恼羞成怒的将孙妙青从他腿上推开。 “好了，朕无意和你计较这些小事。” “再过两日你出了小月，庄亲王就会送弘昼入宫。弘昼身子弱，又是皇子，所以庄亲王福晋照顾的格外小心。平日里并不敢太过约束，唯恐他有什么不好。” “以至于弘昼虽然年纪还小，但性子顽劣不服管教。太后年纪大了，皇后病着，朕又忙于政务，也抽不出功夫教导。” “你做了他的额娘，要多费些心思，将弘昼教好。” 孙妙青自信满满的说道，“皇上放心，臣妾虽然没做过额娘，但要说怎么养孩子，宫里的老太妃一起算上，也没几个有臣妾经验丰富。” 大胖橘不信，“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孙妙青说道，“皇上可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孙妙青比划了下，大概桌子那么高，“臣妾才这么高的时候，就帮着嫂嫂带着几个侄子侄女玩耍。” “大点儿又监督他们功课，除了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启蒙的。什么孔子、孟子、韩非子，那都是看过、学过的。” “弘昼再顽皮，也只是个还没开蒙的孩子。教导他，臣妾还不手到擒来。” 大胖橘极为吃惊，“你还看过《韩非子》？” 孙妙青得意的说道，“当然，《扁鹊见蔡桓公》那可是大大的有名，臣妾不仅看过，还会背呢。” 听到孙妙青这充满自信的言语，大胖橘从刚才的怀疑，变成了半信半疑。 不过弘昼的身子差，他从没想过让这个小儿子继承大统，以后做个安乐王爷也没什么。 就算孙妙青靠不住，还有那么多照顾皇子的嬷嬷、奴才在。等弘昼大点他再指派个太傅，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大胖橘说道，“既然你这样有信心，那朕就放心了。” “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过来看你。” 孙妙青问道，“皇上有事？这些天不是封笔不办公了吗？” 大胖橘说道，“朕邀了果郡王到养心殿品茶下棋，这会儿也差不多到时辰，十七弟应该也入宫了。” 拾妻弟？ 孙妙青突然想到，若没意外，昨天晚上倚梅园里，大胖橘应该已经见到甄嬛了。 赶紧拉住大胖橘的手臂，孙妙青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不放， “臣妾听人说，昨晚皇上突然一个人去了倚梅园，直到宫宴结束。” “难道就没有遇上什么花儿朵儿，伶俐宫女什么的？” 大胖橘扯了扯手臂，没扯出来，无奈的说道，“朕不过是嫌宫宴上闷得慌，看到殿中摆着不少红梅，一时兴起去倚梅园醒醒酒。” “花儿朵儿倚梅园里到处都是，可何曾有什么伶俐宫女，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孙妙青不信，难道蝴蝶挥挥翅膀，把倚梅园挂小像，“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直接给挥没了？ 甄嬛昨天没有去倚梅园？ 大胖橘说道，“君无戏言，朕说的话岂会有假！” 【信你个鬼！你个胖橘说的假话还少了？】 【华胖胖和年羹尧兄妹两个，被你骗得人财两空!】 大胖橘：他这回真的没说谎...... 伶俐漂亮的宫女宫里到处都是，养心殿就有不少。他还不用大半夜的，去瞧倚梅园的那些粗使丫头！ 不过看孙妙青这样子，倚梅园的宫女难道和别处的有什么不同？ 大胖橘说道，“你这但是提醒朕了，没事儿多去园子里转转，说不定还真能发现什么。” 孙妙青把手松开，看来昨天晚上真的无事发生， “别说后宫了，整个大清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去哪里转，都可以。” “臣妾这人最大方不过，再来几百个姐妹也没什么。” 大胖橘说道，“你要是大方，天底下就找不出个小气的。” “行了，你好好歇着，十七弟还等着呢。” “臣妾恭送皇上。” 等人走了，蔷薇和铃兰、琉璃才急匆匆的进来伺候。 孙妙青问道，“是谁和皇上说的，本宫昨夜打了一晚上麻雀牌？” 蔷薇和铃兰过来的时候，大胖橘就已经在屋里了，她们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琉璃急忙跪下说道，“皇上是问起过，可奴婢和皇上说的是，娘娘为皇上做奶糖忙了大半夜，并没有提到麻雀牌啊。” “至于皇上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孙妙青相信这事儿和琉璃没有关系，毕竟这个主意还是她提的。 “起来吧，本宫知道不是你。” 琉璃缓缓起身，“多谢娘娘信任。” 孙妙青说道，“宫里有皇上的眼线也属寻常，我身边的事情都是你们三个在做，其他人知道的都是本宫让人知道的。” “看来皇上这是在提醒本宫，让本宫规矩些。不要恃宠生娇的太过，仗着名下有了皇子就兴风作浪。” 第九十九章 他怎么不知道 孙妙青不高兴，她对大胖橘这么好。而且手上没有宫权，家里也没有兵权，大胖橘居然还这么敲打她。 亏她辛苦做出来这么多奶糖，第一个就和他分享，显然，他并没有看到这里头的深意。 唉，电视剧里的四大爷，和历史书上的四大爷，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资本主义的萌芽，没有皇帝支持，要发展多少年才行啊！ 孙妙青问道，“奶糖做了多少了？” 蔷薇几个已经习惯了孙妙青这一会儿天，一会儿地的说话方式。 即便刚才她还在埋怨皇帝敲打她，这会儿又问起奶糖这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也不觉得奇怪。 琉璃回道，“早上御膳房送牛奶过来，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又要了一缸子。” “几个炉子一起上锅煮，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只剩最后一点儿，这会儿想必都已经做好了。” “奴婢估摸着，两大缸牛奶加起来约莫有一千斤，麦芽糖三盆大概有90斤重。再加上山楂、蜜饯，应该至少能做一百三十斤的奶糖。” “为了防止粘在一起，每一颗奶糖用油纸包好，这样吃的时候方便也容易存放。” “奴婢让人在不同的味道的奶糖上做了标记，依旧用盒子装好，各宫娘娘、小主都有一份。” “不过即便这样，还是剩了不少。就算每天当饭吃，也能吃好些天了。” 琉璃刚开口的时候，还兴奋不已，但这会儿已经烦心起来。显然是在发愁，这么多奶糖该如何处置。 孙妙青说道，“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本宫自有用处。你现在看着觉得多，但若是拿去卖，怕是还不够一天量。” 琉璃几个都异口同声的说道，“拿去卖？” 孙妙青点点头，“当然，要不然还真的每天吃这个不成？” 铃兰说道，“可是娘娘，您毕竟在后宫，还没听说过有嫔妃做生意的。” 孙妙青说道，“谁手里还没几个嫁妆铺子挣点脂粉钱了？” “当初本宫选上之后，嫂嫂就说了。原本给我准备那些的铺子，还是我的。他们只不过是代为管着，每年都会将银票送进宫给我。” “为了方便，还特意在京中置办了两个。一个卖绫罗绸缎，一个卖胭脂水粉。” “拿些奶糖做样品，附上方子送出去，那个胭脂水粉铺子以后就卖糖吧。” “名字就叫......” 孙妙青想了想，随后说道，“就叫小白兔好了～” “至于剩下的，让内务府做几个装糖的漂亮匣子，上面要有兔子图案的。做好了送来，本宫亲自挑。” “到时候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哪里都送上一盒，本宫就不信他们会不给面子。就算不喜欢吃糖，也得买一盒回去。” 孙妙青乐呵呵的想着，先在上流社会打开局面。等铺子装修好开业，还要再挂一块皇帝吃了都说好的广告。 有生之年，她一定能成为大清首富。到时候大胖橘要修路，还得过来给她打欠条。 她还可以优雅的喝着茶，凡尔赛一句，她这人对钱没什么兴趣...... 琉璃几人不懂这些，看孙妙青笑得这样开心，她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丧气话。 不过给每位王爷、重臣都送一份儿，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大胖橘回到养心殿的时候，果郡王已经在里头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大胖橘背着手垂着头走进来，脸上的样子颇为沧桑。想起刚才养心殿的太监说，皇上去了诚嫔处。 果郡王免不得好奇起来，这诚嫔不是很得皇兄的心意，可皇兄怎么是这副样子？ “臣弟参见皇兄。” “快起来，你我兄弟，私底下无需这样多礼。” “臣弟多谢皇兄恩典，只是礼不可废。” 大胖橘说道，“罢了，你想怎么就怎么吧。” 果郡王起身坐到大胖橘对面，两人中间的炕桌上，早就摆好了一副棋盘。 “有些日子没与皇兄手谈一句，臣弟当真想念得紧。” 果郡王拿着棋子，一边摆着棋盘，一边说道，“只是皇兄看上去，像是有什么烦恼？” 大胖橘眼皮都没抬，淡淡的问道，“你看出来了？” 果郡王说道，“臣弟只是见皇兄兴致似乎是不高的样子，所以斗胆一问。” 大胖橘无奈的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后宫妇人，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整天就知道争风吃醋，也没个消停。” 果郡王笑了笑，“可是那位诚嫔娘娘？” “臣弟听人说，这位诚嫔娘娘不仅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还聪慧过人，温柔娴静，精通诗书，有咏絮之才。” “所以格外得皇兄看中，入宫不过半年，就几次晋升成了一宫主位。” “恕臣弟直言，不仅是臣弟，外头都对这位诚嫔娘娘好奇得很。原以为昨日宫宴上，能有幸见一见这位诚嫔娘娘。” “看到底是怎样一位奇女子，没成想娘娘还要病中，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失望。” 大胖橘不可置信的看着果郡王，这都什么跟什么？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聪慧过人、温柔娴静、有咏絮之才？ 这说的是诚嫔？ 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第一百章 大胖橘：你不懂 大胖橘一脸无语，那表情跟便秘了十天差不多。 但又不好明着说孙妙青的那些折腾，那样会显得他很没有品位。 不甘心的问道，“你们当真都是这么认为的？” 果郡王解释道，“宫外之人，不知道宫中的事情，大多都人云亦云。” “皇兄宠爱诚嫔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众人猜测，这位诚嫔娘娘，应当是个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 “唯有如此，才配得上皇兄如此钟爱。” 大胖橘玩弄着手里的黑子，叹息道，“她要是当真有外头传言的三分好处，朕也不用这么烦心了。” 果郡王疑惑不已，“皇兄的意思是，诚嫔娘娘是个不好相与的？” “那皇兄为何对她如此不同？” 大胖橘摇了摇脑袋，不欲多说，只说了一句， “你不懂......” 那萧瑟的语气里，果郡王听出了他满腹的惆怅。 笑着说道，“臣弟孤家寡人一个，是不懂这些。看皇兄您烦恼的样子，便觉得还是不要娶妻的好，如此便可省去诸多烦恼之事。” 大胖橘说道，“你最会躲清闲，可福晋还是要娶的。” “说到底她们这样，也是因为对朕有情，很多时候朕也不忍苛责太过。” 果郡王说道，“皇兄怜惜后宫，是后宫的福气。” 大胖橘唇角一勾，说道，“太后一直念叨着，要给你挑个样样出挑，四角俱全的大家闺秀做福晋。” “你一直不肯应承，让太后放心不下不说，还让不少女子伤心不已。” “前些日子沛国公还想请朕做媒，朕想着要先问问你的意思，所以没有点头。” “不过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郡王说道，“臣弟多谢皇兄体恤，只是臣弟现在的确没有这个意思，还想在轻松两年。” “臣弟以后若是遇上心仪之人，一定请皇兄赐婚。只是臣弟至今还记得，皇兄当年与纯元皇后，是何等的恩爱。” “臣弟虽然胸无大志，但也希望与未来福晋，能如皇兄和纯元皇后一般，琴瑟和谐。” 话都说到这里，大胖橘知道再劝也是无用。 提起纯元，大胖橘忍不住回想起来，当年他们初遇，纯元在梅树下回眸一笑的场景。 大胖橘感叹道，“可惜，纯元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后宫嫔妃再多，终究还是没人能比得上她。” “不说这些了，下棋......” 养心殿，大胖橘和果郡王忙着怀念已故的纯元皇后。 碎玉轩里头，甄嬛正看着众人这些天，忙碌得来的成果。 也是因为这个，昨天晚上她虽没有出席宫宴，但也没有心思剪小像，去倚梅园祈福。 一张张纸上，碎片化的写着...... 纯元皇后酷爱歌舞，尤擅音律，曾以惊鸿舞冠绝京城。 容貌倾城，喜好美食，不爱奢华。 心地善良，温厚柔和，完美得像是九天之上下来的仙子...... 最喜欢红梅，是个十分有情趣的人...... 浣碧和流朱看着这些零碎的信息，又看了看甄嬛若有所思的样子，面面相觑起来。 浣碧默默想到，这纯元皇后不仅相貌上，和小主有几分相似，就连性情爱好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要不是一个是甄府，一个是乌拉那拉氏，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都怀疑小主和纯元皇后，是不是有什么亲缘在里头。 崔槿汐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温声说道，“小主，您早膳都没怎么用，奴婢准备了碗莲子羹，您多少用两口吧。” 甄嬛说道，“我心里闷得慌，没什么胃口。” 纯元皇后样样都好，不知是世上当真有这样完美的人，还是因为她死得太早。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哪怕她现在对皇帝并无半分爱意，也不愿意永远都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崔槿汐说道，“小主，请容奴婢多嘴问您一句。” 甄嬛说道，“你问吧。” 崔槿汐正色道，“奴婢想问，小主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甄嬛愣神，失落的说道，“我想要的从来没变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只可惜终我一生，都无法实现。” 崔槿汐说道，“既然与心爱之人恩爱白头，已经成了镜中花，水中月。那小主何不追寻些，能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东西。” “即便是做替身，替身和替身也是不一样的。” 甄嬛明白崔槿汐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借纯元皇后邀宠？” “我做不到......” 流朱担忧的说道，“槿汐姑姑，小主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浣碧犹豫的说道，“可是皇上怎么会放手！” “昨日宫宴上，还问起了小主为何没出席。” “若想一直躲下去，难道小主还能将自己的容貌毁去不成？何况就算小主下得了这个决心，又焉知皇上不会恼羞成怒......” 崔槿汐说道，“浣碧姑娘说得对，小主美貌聪慧，岂能明珠暗投。” “因势利导本就是智者所为，纯元皇后和皇上在一起不过三年，小主却还年轻。” “若真的这样在意，何不把皇上的心思都夺过来。不管是为了小主您的终身，还是为了小主您的母家。” “其实，您也无需刻意效仿纯元皇后，只用做好自己即可。您要相信，凭小主您的天资，原本就要天下第一份的荣宠才配得上。” 崔槿汐真的很了解甄嬛，知道她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为骄傲、且自负的人。 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如人，反而觉得旁人都不如她。 否则也不会在听到华妃宠冠后宫的时候，来一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甄嬛也的确被崔槿汐的这番话说动，激起了胜负之心。 年轻、气盛，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甄嬛说道，“你说得很对，若不想像御花园的泥土一样，被人随意践踏。我也没有别的路，能够选择。” “这口气，还要自己来出，那才痛快！” 第一百零一章 步子不能迈太大 出了小月，孙妙青名正言顺的泡了一个时辰的花瓣澡。 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再换上一身浅蓝色绣腊梅花的衣裳，头上带着毛绒绒的发饰，高高兴兴的搬进储秀宫正殿。 地龙提前两日就烧了起来，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孙妙青赶紧将身上的斗篷给脱了下来。 里头的摆设精致灵动，还有她的那些家当，都已经安排妥当，放在她惯用的方位。 孙妙青仔细的看了一遍，正殿里用的那些纱帐，算是产自苏州的上等蚕丝纺织而成。 轻薄到人行走时带着的微风，都能让它随之浮动，带着几缕仙气。 窗边的炕上，垫着苏绣祥云纹的垫子，中间摆放着一个黄花梨高束腰雕花炕桌。桌面四角和桌脚的地方，同样雕刻着祥云花纹。 旁边架子上，放着珐琅彩的花瓶摆件，对面桌上，还放着一束新鲜的桃花。 还有一台两人宽，八尺高的紫檀穿衣镜...... 孙妙青这里摸一摸，那里碰一碰，满意的说道， “内务府费了不少心思，这些东西样样都价值不菲。” 琉璃说道，“皇上亲自吩咐，他们不敢不用心。” “娘娘您快看，这金丝楠木的梳妆台，看着可神气了。” 孙妙青好奇的走过去，看着这梳妆台，忍不住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上辈子她犹豫了好久，好不容易狠狠心，卖了串金丝楠木的手串，结果后来被曝光，那家店一直真假混卖。 一成真九成假，她那串假得不能再假...... 没想到，她还有用上一整块儿金丝楠木，做成梳妆台的一天。 孙妙青说道，“是不一般，一看就与别的木头不一样。上面的纹路流光溢彩，明明是木头，却闪耀着黄金的光芒，怪不得被人叫做金丝楠木。” （在B站看到过切割金丝楠木，打造茶桌的视频。只能说，这东西这么贵，名气大，是有理由的。） 铃兰说道，“咱们娘娘生来就是富贵命，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才可以。” “别说一个梳妆台，就是想要张金丝楠木的拔步床，皇上也会让人给您打造好送来。” 孙妙青想起记忆中，在孙家时，睡的就是一张五进的千工拔步床。 光是那张床的面积，就差不多四五十个平方，顶得上未来一个一室一厅的面积。 再看看宫里的屋子，因为地处北方，为了聚气和保暖，连拔步床的一半都放不下。 就算大胖橘愿意送，也不能为了这个，就把储秀宫拆了重建吧？ 孙妙青说道，“这么大点儿地方，建好了也放不下。” “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睡着暖和。” 孙妙青坐到床上，试了试床的软硬。 “这用的什么料子，摸上去倒是舒服，不过既不像棉布也不像是丝绸？” 蔷薇说道，“回禀娘娘，内务府的人说，床单和背面是用八成的蚕丝和两成的棉花织成。” “这样织成的布匹不仅有丝绸的光泽和柔滑，也更容易晕染，颜色鲜艳不易败。盖在身上，或者做成衣裳，也比寻常的丝绸和细棉布要舒适。” “只是工艺与单纯的丝绸和棉布比起来，更复杂一些，所以产量不多。” “加上这料子适合染一些老气的颜色，所以多是上了年纪的贵妇喜欢用。” “像床上这样鲜艳青嫩的颜色，奴婢也是第一次见。” 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蚕丝和棉花混纺的衣料...... 孙妙青问道，“既然棉花和蚕丝可以混纺，那还有什么混纺的料子没有？” “比如麻？” “或者羊毛，兔毛之类的？” 铃兰摇摇头，“奴婢未曾听说过。” “兔毛做的锦袍、斗篷常见，但都是将兔皮硝好后，拼接起来。皮的位置垫上厚厚的丝绸，毛的位置露在外头，或者衬在里头。” “还未曾听说过，单独用兔毛纺线织布的。至于羊毛，这东西膻味太重。” “只有那些蒙古人，还有寻常人家的百姓，才会在杀了羊之后将羊皮硝好。缝成衣裳或者被子，用来御寒。” “而且这东西一遇水就会变硬，洗一次就要重新硝皮，麻烦不说还容易破损变样。” “若是不清洗，用一段时间就恶臭难闻。凡是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不愿意用这个。” 所以想将羊毛用起来，还要先把化学和物理回想起来？ 孙妙青有些头疼，虽然当年物理化学成绩还不错，可她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科生...... 大学四年都不用被挂树上的那种...... 算了，先把奶糖的事业搞好了来，步子不能迈得太大。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她懂～ 孙妙青说道，“也是，要这么容易就弄出来，也不会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不说这个了，我这四十天没出门，宫里许多事情都知道得不真切。” “皇上这些天都翻谁的牌子最多？” “华妃和沈贵人她们相处得可还好？” 她和沈眉庄、年世兰的关系都不差，两人也对此心知肚明。 每次过来看望她的时候，都捡好听的说，别的事情半点儿都不带提的。 她们不主动提这事儿，孙妙青也不好当面问，否则就是罔顾了她们的好意。 可心底也清楚，以年世兰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给沈眉庄好脸色。 即便不是因为大胖橘的缘故，她也不能容忍有人分薄她手里的权力。 琉璃说道，“娘娘养病的前头半个月，皇上伤还没好全，所以都独自在养心殿修身养性。” “腿脚好了之后，华妃娘娘和沈贵人宫里，各去了一次。” “倒是前几日偶遇了安答应之后，连着去了安答应那里两回。” “听说华妃娘娘为此十分的不高兴，说沈贵人和安答应抱着团的争宠，故意和她过不去。” 第一百零二章 他的教导没有问题 是陵容？ 孙妙青刚一听，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安陵容的嗓子没被皇后训练过，还没有纯元光环。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养移气，居移体，文气更是养人。 安陵容现在的性子还有气度，早就不像从前那般不敢抬眼看人，给人一种低眉顺目的感觉。 大胖橘喜欢的，是通晓诗书的绝代佳人，兴趣爱好与之契合的灵魂伴侣。 安陵容的心最细，多半也发现了这点，想要迎合上意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华妃那里，怕是又要折腾了...... 养心殿， 筝的声音从门窗的缝隙里，传了出来。 筝的声音时隐时现，时高时低，仿佛高山之巅，云雾飘忽缭绕，随风而动，变化万千。 大胖橘站在窗前，仰着脑袋，轻轻合上双眼，静静的欣赏着这曲《高山流水》 大概只弹了三分之一的曲谱，安陵容停了下来。 “皇上觉得嫔妾这些天学的可好？” 大胖橘睁开双眼，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容儿虽然起步晚了些，但天资聪颖。不过几日功夫就能弹成这样，让朕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安陵容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因为得到他的肯定，显得十分高兴。 “那也是皇上教得好，只是稍微一点拨，便让嫔妾茅塞顿开。” “《高山流水》想弹出来容易，想要弹好却难，嫔妾私底下练上一个月，赶不上皇上指点后的这几日。” “可见皇上是嫔妾的良师益友！” 大胖橘颇为自得，安陵容不过是个不入品的，县丞家的女儿。 前头那十六年，也没接受过什么正经教育，他原本都不记得宫里还有这么个人。 没想到，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不仅性情是后宫中难得的柔顺，还格外的好学。 让大胖橘这些天，在教导弘时上产生的郁闷，和自我怀疑，都烟消云散。 他就说嘛，皇位他都能坐得稳稳当当，教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弘时学的不好，那是他天资不高，心性不定，只想着玩乐，不是他的教导有问题！ 想到这里，大胖橘又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子不肖我...... 他英明神武，智谋无双，怎么生出来的儿子，都这么不争气！ 当真是虎父犬子！ “容儿既聪慧，又勤勉，稍微调拨两句，你便能举一反三。” “不像弘时，生来就是个榆木脑袋，像谁不好，偏偏像他额娘。朕教导起来，费力得很啊......” “要是弘时有你一半的聪慧，朕也能省心多了。” 看来在教育孩子上面，皇帝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老天也没有因为他自称天子，给了他尊贵的出身后，再赐福于他，让他诸事顺遂，心想事成。 安陵容说道，“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当然人品贵重。只是现在三阿哥年纪还小，等他再大几岁就好了。” “宫中长久只有三阿哥一位皇子，难免寂寞。等五阿哥回宫，皇上日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子降生。” “三阿哥有兄弟陪伴，在弟弟面前，也会拿出兄长的气度，比现在更沉稳。” 大胖橘很想同意安陵容的观点，可心里清楚得很，想要他长进，怕是不容易。 都说三岁看老，他该说弘时和齐妃不愧是母子，眼神都一个样，清澈中透着愚蠢。 不过怎么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心里虽然知道，弘时这辈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感情上，毕竟是自己的长子，大胖橘还是希望弘时能争气些。 “希望如此吧......” 大胖橘突然有些哀伤，伤心的说道， “朕刚登基，欣常在的孩子就没了，接着芳贵人的孩子也没了，只有温宜平安降生。” “原以为诚嫔能为朕生个皇子，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若是能多几个皇子，朕也不必为弘时烦心了。” 安陵容看大胖橘这样子，虽然平时不喜欢三阿哥。但在眼前没有别的选择，似乎还是对三阿哥寄予厚望。 也是，再不喜欢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晋武帝司马炎，几个侄子每一个都年富力强，精明强干。 可还是把皇位传给了晋惠帝，哪怕晋惠帝为人痴呆，根本就承担不起这个重担。 甚至因此引出了八王之乱，晋惠帝在诸侯之间，被辗转挟持、囚禁，受尽凌辱。 晋武帝要是知道自己疼爱的儿子，落得这样下场？不知还会不会坚持，将皇位传给自己这个，立不起来的儿子。 也许还是会的，只是为了永绝后患，给惠帝铺路。多半会想尽办法，将八王之乱的主角全部杀光。 （晋惠帝，就是那个说出何不食肉糜的皇帝。） 安陵容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还要往前看。” “宫中姐妹众多，皇上又正值壮年，何必急在一时？” 大胖橘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前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活了六十九岁，可他死的时候，最小的女儿才三岁。 还有先帝，享寿六十八载，去世时他最小的弟弟胤袐，才不过五岁。 宫里也不是没有嫔妃有孕，总不会每回都出现意外。他去后宫的时间不算多，还有差不多一半被华妃占去。 大胖橘觉得，他的确还不到担心这些的时候。 “容儿说得不错，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朕都觉得十分的舒心。” “答应的位分还是太低了，朕想着晋你为常在。至于封号，让内务府拟了送来，到时候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可好？” 安陵容一愣，当即跪下谢恩，“嫔妾谢皇上恩典。” 大胖橘说道，“起来吧。” 安陵容说道，“内务府选的封号，终究不及皇上选的好。 嫔妾斗胆，想劳烦皇上亲自为嫔妾选一个。” 大胖橘想了想，“你说得也对，既然这样，朕写几个你来挑。” 大胖橘走到桌案后头，拿起毛笔，想了想大笔一挥，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字。 安陵容在一边跟着念道，“舒、文、静、柔。” “不愧是皇上想的，果然都是些极好的封号。” 大胖橘转过头，凑到安陵容耳边，“你最喜欢哪个？” 安陵容手指，从面前这几个字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了静字上头。 “嫔妾喜欢这个静字。” 大胖橘说道，“立而不争，恬淡平和，和你的性子一样。” “苏培盛。” “奴才在。” 大胖橘吩咐道，“晓谕六宫，即日起，晋安答应为静常在。” “奴才遵旨，恭喜静常在。” 第一百零三章 新人不简单 虽然已经立春，但冰雪还未消融，墙角的梅花凌霜而开，不见衰败。窗外的北风呼啦啦的吹，一点收尾的架势都没有。 京中的倒春寒可不一般，冷风无孔不入，往人骨头里钻。没别的事情，华妃也不想出去找罪受。 不过再怎么懒得动弹，该处理的公务，也还是要处理的。 “这些天的粥施完，也算了了一件头疼的事情。沈贵人的主意还算可行，省了不少银子。” “后头几个月，也没什么需要大把花钱的日子，本宫总算能松一口气。” “等到后头的银子送来，就不用这样紧巴巴的过日子。” 华妃说完，也有心思品起茶来。宫中的茶叶众多，好茶更是不少，但她只喜欢雨前龙井。 喝了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 （以前在亲戚家喝过一回一千块一两的雨前龙井，说实话，对我而言和五十块一斤的大麦茶没什么区别。） 颂芝说道，“娘娘这些日子实在辛苦，奴婢瞧着都心疼。” “要奴婢说，这些事情就该让皇上自己头疼去。” “反正寿宴是他的寿宴，除夕宫宴也是他的宫宴，颜面也是他的颜面，和娘娘您有什么关系？” 华妃把茶杯放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炕上，靠着两个四四方方的枕头，拿起一只青玉做成的玉滚轮，在脸上滚动。 “本宫是不想管，可不管不行。毕竟现在皇后不管事，后宫是由本宫管理。” “真要是让他损了颜面，还不都推到本宫身上，说是本宫无能。” “到时候，就更有理由将宫权分出去，让沈贵人和敬嫔替本宫分忧。” “本宫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即便宫权最终还是要分薄出去一部分，那一部分也要本宫来定。” 颂芝点点头，“说得也是，可惜便宜了敬嫔和沈贵人两个。” “不过娘娘可想好了，把哪些分润给她们两个？” 华妃说道，“当然，让她们两个去管理御花园好了。” “沈贵人主意多，就让她先管着御花园的花花草草，还有那些珍奇异兽。” “至于敬嫔，以前就半天都憋不出个字来，没什么存在感。要不是娘家还算得力，早就不知道在哪个旮瘩里待着了。” “让她负责钦安殿、天一门、千秋亭和万春亭等建筑。” “告诉她们两个，才刚接触宫务，就先管着御花园练练手。若有谁当真是个有本事的，本宫自然会酌情考虑，安排别的事情给她们管着。” “这样即便皇上知道了，也挑不出本宫的刺来。” 颂芝恭维道，“娘娘英明，奴婢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的。” “御花园听着不错，也有那么点油水，但和内务府、御膳房这些地方比起来，就只是面上光鲜。” “拿给沈贵人和敬嫔两个练手，谁不说娘娘大度。” “不过以后怕是要少去逛园子，奴婢担心她们管着御花园，万一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怕是会对娘娘不利。” “毕竟娘娘要是真有什么不舒服，宫权可就真的要落到她们两个手里了。” 华妃不屑的说道，“她们两个还没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御花园和本宫来什么意外。” “说起来，若是换作以前，凭她什么贵人、娘娘的，想协理六宫？” “本宫看她们是想协理冷宫！” 华妃眼中寒光一闪，随后又很快平静了下去，继续说道， “对了，话都传出去了吗？” 颂芝说道，“娘娘放心，这会儿宫里想必都已经知道。您对安答应和沈贵人两人受宠，不满得很。” 华妃笑了笑，“那就好，这样皇上就会以为，本宫还是从前那个华妃，咱们的事情也能顺畅许多。” “对了，把账本拿来，本宫还要好好算算这几天的账目。” “是。” 颂芝刚把账本放到华妃手里，周宁海就从外头进来。 “奴才参见娘娘，娘娘金安。” 华妃翻着手里的账目，头也不抬的问道，“起来吧，有什么事儿吗？” 周宁海说道，“回禀娘娘，刚才养心殿的小夏子过来传话，说皇上口谕，晋安答应为常在，封号静。” “听小夏子说，这封号还是皇上亲自写了几个，让静常在自己挑的。” 华妃抬起头，眉头一动，常在和答应没什么区别，都是最低等的嫔妃。 晋不晋的，都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这才多久就赐了封号，还是大胖橘写了，让她自己挑的。 这回入选的新人，当真是每一个都不一般。 “本宫还真是小瞧她了，小门小户的，倒是有些手段。” “沈贵人到现在都还没个正经封号，只是以姓氏为号。这个静常在，反倒是后来居上。” 颂芝劝道，“娘娘别生气，她出身低微，没有娘家扶持，皇上又......” “没有孩子，顶破天就是个贵人。这样的人，就只配给娘娘您提鞋。” 华妃看了眼颂芝，将账本放到边上，平静的说道，“说了多少次，本宫一定不会再为这样的事情生气。” “静常在再受宠，本宫也不在意。本宫在意的是，她们是否会坏了本宫的事！” 周宁海说道，“静常在？” “她应该不会吧，不过是个无根的浮萍，哪里有这个本事来坏娘娘您的事？” 华妃心里终究还是担心，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看谁都不能放心。 “或许是本宫多心了，她的确不算什么。” “暂且看看吧，说到底那东西之前也没用过。本宫担心皇上只吃了那么一回，为此就能一劳永逸。” 周宁海问道，“您的意思是？” 华妃说道，“你再去准备点，等皇上过来的时候，放在饮食里头。如此，本宫才能放心。” 周宁海说道，“娘娘，这种事情做多了容易走漏风声。奴才也防着这点，所以找了几个儿女成群的壮年男子，悄悄动了些手脚。” “是否周全，只用从他们身上看即可，用不着再冒着风险给皇上下药。” 华妃满意一笑，“周宁海，你倒是学聪明了不少。” 周宁海突然憨厚的笑了起来，“奴才这点本事都是跟在娘娘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 华妃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 “对了，去看看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明日庄亲王福晋送五阿哥进宫，可别出了差错。” 第一百零四章 福寿无双的庄亲王 颂芝说道，“娘娘放心，芙蓉馆的地龙提前两天就烧着。” “伺候五阿哥的宫女太监，也都是黄规全带到储秀宫，让诚嫔娘娘亲自挑的。” “五阿哥用的东西，都是选了最好的奉上，和三阿哥一样。” 华妃点点头，“没问题就好，五阿哥虽然没有养在宫里，但不仅皇上对这个小儿子疼爱得紧，庄亲王夫妇也是如此。” “要不然，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溺爱成了那样？” 在孙妙青提出，想要抚养五阿哥之前，华妃对养在宫里的三阿哥都不在意，更何况是养在宫外的五阿哥。 只知道他体弱多病，年纪虽小但十分的调皮。 知道孙妙青想抚养五阿哥后，华妃让周宁海私底下找人打听了一些。 才知道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竟然也能这样闹腾！ 毫无道理的哭闹、撒泼、还有尖叫。故意将东西打碎，并为此洋洋得意。 就连穿衣都有要求，只要不符合心意，就必须脱掉重来。 身子不好，但跑的还挺快，伺候他的宫女、嬷嬷们，一个不留神让他跑出去，一时半会儿的都追不上。 不仅躲到庄亲王屋里，让王府的人找了大半日都找不到人，还在衣柜里撒尿。 把庄亲王的朝服，给尿了个彻底。庄亲王进宫请罪，大胖橘也颇为愧疚。 因为对灯笼好奇，偷偷的将里面的蜡烛拿来玩。不仅烧了两个小太监的辫子，害得人扑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把火灭了，还差点把屋子都给点着。 要早知道五阿哥是这样的性子，她还不如劝孙妙青选四阿哥。 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已经记事了。又因为出生的缘故，不得大胖橘喜欢，一直被养在圆明园，谨小慎微的过日子。 可这样的孩子懂事的早，管教起来也更容易。不像五阿哥，轻也不是，重也不是，怎么做都不好。 孙妙青要是对五阿哥弘昼严加管教，累得他犯了病，就是伤害皇家子嗣。 别人会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会真心疼爱孩子。 要是对五阿哥溺爱、纵容，别人又会说她，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华妃啧啧啧的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看到明日五阿哥弘昼进宫后，储秀宫鸡飞狗跳的场景。 颂芝说道，“娘娘不用担心，诚嫔娘娘法子多，难道还约束不了一个小小的孩童？” “再说了，就算五阿哥闹腾，也闹腾不到咱们翊坤宫来，不会打扰到娘娘您的清净。” “实在不行，还有皇上呢。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还能当真一点儿都不管事，做一个挂名皇阿玛？” “本宫倒还真想看看，三阿哥那样的，皇上尚且教了这么久，尚且没什么成效，又能怎么教导五阿哥。” 宫外， 庄亲王府中正院，明月堂。 庄亲王一身睡衣坐在床上，庄亲王福晋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为她卸去妆容，除去钗环。 等收拾好后，侍女们都默默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庄亲王说道，“这一年多辛苦你了，等明日把弘昼送进宫，全须全尾的交给诚嫔。你我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这位刚出炉的诚嫔娘娘，当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 “原本我还正愁着，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呢。她自己就主动和皇上要了过去，真是好人呐。” 庄亲王福晋走到他身边坐下，笑着说道，“您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 “弘昼躲在你衣柜里那件事，就让你耿耿于怀到现在？” 想起那身尿臭的朝服，庄亲王就气得不行。得亏五阿哥不是他亲生，要是他亲生的儿子，他非要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我哪是耿耿于怀，我就是气不过。他自己不尽做父亲的责任，把孩子交给我们夫妻。” “弘昼身子弱，我们这做叔叔婶婶的，不好严加管教。皇兄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太过纵容，才把弘昼养成这样。” “这回好了，给他把孩子送回去。我倒要看看，他教得能有多好。” 庄亲王福晋伸手，轻轻捂住庄亲王的嘴，“还没喝酒呢，怎么就醉了？” “皇上也是你能指责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庄亲王说道，“我也就是在家里，和你才多说两句。下人早就都打发出去了，会有谁知道，还拿出去乱说。” “我现在就只担心一件事，弘昼送回去之后，诚嫔养两天觉得烦了，又撺掇着皇上把孩子给我们送回来。” “明日去宫里的时候你注意着点，好好和诚嫔说说，提醒她对孩子一定要细心，耐心。” “小孩子顽皮一些是正常的，等长大几岁懂事儿了，就好带了，千万不要轻易打退堂鼓。” 庄亲王福晋给了丈夫一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弘昼平时都是他在照顾一样。 弘昼虽然顽皮，但可爱的时候也当真可爱。会扑到她身上叫婶娘，那声音甜到人心坎里。 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一看就是个机灵孝顺的好孩子。 “诚嫔刚小产，就缠着皇上要认弘昼做儿子。想必是因为伤了身子不能有孕，所以想着给自己找个依靠。” “要是这样，她一定会对弘昼好，我也能放心了。但就怕她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借着弘昼邀宠。” “若是这样，不如继续养在我这里，有没有出息都是次要的。平平安安的做个富贵闲人，像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庄亲王不高兴，什么叫做像他这样？ 他当年也是皇阿玛的爱子，因他年纪小，又没有母族可以依靠。先是让他掌了几年内务府，改善他的经济状况。 后来又耍了手腕，把他过继给无子的庄亲王，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庄亲王所有的财产和爵位。 在众多兄弟里头，他的数学学得最好，还精通音律，才华出众。 因为年纪小且没有资本，并未被牵连到储位之争，新帝登基没多久，就让他掌宗人府事。 妥妥的位高权重好吗！ 庄亲王说道，“像本王这样的人品才学，福晋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咱们家库房里的那些好东西，我那些兄弟们，还真没几个能比得上。” “别看我那十哥仗着生母是贵妃，姨母是皇后，尊贵无比，一直瞧不上我们几个当弟弟的。” “可要论起皇阿玛更喜欢谁，别说前十了，他连前二十都够不上。” “像我这样的，才是天生福寿无双的富贵命！” 第一百零五章 乖巧的五阿哥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庄亲王福晋看他这样得意，却也无可反驳，谁让人家会投胎，说的也都是实话。 她嫁给庄亲王的这些年，的确过的很好。地位尊贵，又富贵至极。 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就是她前后生了三个儿子，前头两个连名字都没有，最大的弘昚夭折的时候也才三岁。 如今只有两个女儿养在身边，李氏等倒是有儿子养住了，可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她虽然也疼爱，但终究是不一样。 所以她才这样疼爱弘昼，想要给他世间最好的一切，只要他开心，别的都不重要。 庄亲王福晋说道，“是是是，王爷是天下一等一的良人，妾身有幸嫁给王爷，实在是三生有幸。” “行了，夜也深了，快睡吧，明日还要入宫呢。” 说完庄亲王福晋也不管庄亲王怎样，直接上床盖上躺好。 庄亲王见此，虽然还没显摆够，但也不好把福晋拉起来继续听他得意，只好上床休息。 孙妙青难得起了个大早，蔷薇、琉璃几人，忙活了好一阵，给她打扮得格外精细，整个人喜看上去就喜气洋洋。 铃兰说道，“今日可是娘娘和五阿哥见面的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打扮。” 孙妙青摸了摸头上银红色的宫花，还有坠在耳朵下面一点。珍珠穿红珊瑚的流苏。 一身水红色满绣，点缀着珍珠宝石的旗装，让人一瞧就知道，本人是宫里受宠的嫔妃。 就是有些沉...... 孙妙青说道，“这么一倒腾，是比平时随便弄弄来的好看。” “不过美丽也是有代价的，以前顶着旗头，还只是脑袋觉得有点沉。今儿个本宫这耳朵还有身子，都沉得慌。” 琉璃笑着说道，“娘娘这会儿就觉得沉，那以后成了诚妃、诚贵妃、或者皇贵妃可怎么办？” “多嘴，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该远着呢。” 孙妙青说道，“怪不得华妃和皇后走到哪里，都要人扶着。” 琉璃说道，“是，奴婢多嘴，还请娘娘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奴婢扶着您出去。” 孙妙青说道，“准了。” 娇俏的将左手伸出来，琉璃赶紧弯着腰，将手放到孙妙青手下。扶着她往会客的地方走去，算上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刚坐着喝了杯茶，出去守着的铃兰就满脸喜色的进来禀报。 “娘娘，五阿哥和福晋到宫门口了！” 孙妙青起身说道，“快，和本宫一起出去迎接。” 到了门口，庄亲王福晋已经在几个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弘昼穿着一身大红色，绣满福字的衣裳，头上戴着一个虎头帽。被嬷嬷抱在怀中，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妾身参见诚嫔娘娘，娘娘金安。” “福晋请起。” 孙妙青将庄亲王福晋扶起，笑盈盈的看了眼弘昼，“今日早起，发现雪已经停了。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老话还真没说错。” “有劳福晋将五阿哥照顾的这样好，还请福晋与本宫到屋中一聚。” 庄亲王福晋微笑着点头，一群人往殿中走去。 两人携手走进屋内的这一会儿，庄亲王福晋不着痕迹之间，便将孙妙青从头到尾的好好打量了一遍。 外头都说这位诚嫔娘娘才比谢道韫，貌似九天仙，所以才能得皇上如此宠爱。 但这会儿见着了真人，才华什么的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 容貌上虽然清丽可人，肌肤胜雪。荣宠养人，看起来虽然比欣常在、敬嫔好些。但怎么也称不上天仙，至少比不得华妃。 庄亲王福晋想着，她能得皇上这样宠爱，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但一定有其过人之处，还是要小心应付。 两人刚落座，小宫女就端着茶水上来，孙妙青说道，“福晋刚从外头过来，还请用一杯热茶，驱一驱寒气。” 庄亲王福晋说道，“多谢诚嫔娘娘。” “福晋不用这么客气，原本就是一家子骨肉。” 孙妙青走到五阿哥面前，逗了逗弘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弘昼也并未躲闪，大大方方的让她碰。 还扬起个好大的笑脸，一点都不怕生。只看这会儿的表现，完全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顽劣的。 “弘昼乖，你多大了？” 弘昼奶呼呼的声音说道，“我三岁了，你就是我额娘吗？会像婶婶一样疼我？” 孙妙青十分惊讶，三岁的孩子这么聪明的吗？ 看庄亲王福晋似乎并不惊讶，孙妙青顿时明白，多半是庄亲王福晋故意教的，希望她能喜欢、好好对这个孩子。 她就说嘛，三岁的孩子哪能这么妖孽，他要这么聪明，还有宫里什么事儿？ 孙妙青说道，“我是你的额娘，额娘喜欢弘昼，会像婶婶一样疼你。” “弘昼喜欢额娘吗？” 弘昼看向庄亲王福晋，随后奶呼呼的说道，“弘昼喜欢额娘。” 孙妙青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弘昼乖，额娘给你准备了好多好玩儿的东西，让嬷嬷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弘昼又看了眼庄亲王福晋，见疼爱他的婶母点了头，便也跟着点头。 孙妙青说道，“五阿哥看上去虽然比寻常孩童弱了些，但精神极好，又长得白白嫩嫩，福晋辛苦了。” “本宫这里，还有许多问题，要和福晋请教。五阿哥约束在边上怕不自在，不如让蔷薇和乳母，带着五阿哥去隔间？” “本宫让人专门准备了一间屋子，安置了许多孩子喜欢的玩意儿，让五阿哥玩耍。” 庄亲王福晋回道，“诚嫔娘娘想的周全。” “不瞒娘娘，刚接到皇上旨意，让妾身将五阿哥送回宫的时候。” “妾身和王爷虽然明白这是应有之义，但到底养了这么些日子，花在五阿哥身上的心血，比家中几个逆子要多得多。” “妾身和王爷当真不舍得很，这会儿见娘娘这样疼爱五阿哥，妾身就放心了。” “指教不敢当，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妾身必定知无不言。” 第一百零六章 够意思的庄亲王福晋 孙妙青问道，“敢问福晋，不知在照顾五阿哥上，有哪些是需要注意的？” “虽然有嬷嬷们照顾，但有些事情本宫想着，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庄亲王福晋说道，“诚嫔娘娘刚才也看到了，弘昼其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只是胎里不足，身子比起寻常孩童弱了些。只要一时不注意，不管是受了凉，还是受了热，都容易遭风寒。” “偏偏这孩子又是个活泼的性子，喜欢跑，喜欢跳，没一会儿就蹦得满身是汗。” “光是衣裳，每日少的时候，要换上三四回，多的时候，七八回都打不住。” “你若是把他拘着，不让他跑动。他便顶着那双大眼睛，含着眼泪抱着你的腿，可怜兮兮的望着你，真真是心都要化了。” “还喜欢和嬷嬷们捉迷藏，抓住机会就躲到别处，让人到处找。直到他觉得够了，才会自动出来。” “若他不想出来的之前被人找到，便会哭闹个不停，非要再躲一次，玩儿够了才肯罢休。” “娘娘若是和他生气，他认错认得比谁都快，但下次还是一样，让你哭笑不得。” 庄亲王福晋也颇为无奈，明明刚到她那里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喝奶睡觉的小婴儿，一点响动都听不得。 哪怕嬷嬷们走路的声音稍微大了些，都会被惊醒，然后哭个不停。 她也是辛苦照顾了一年多，弘昼才睡得安稳些。至少，不会再因为脚步声而不得安枕。 孙妙青了然，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聪明劲儿都用在了看人眼色上头。 刚才瞧着乖巧，想必是才见面不清楚她的性子，且换了个环境不是自己主场，所以还算收敛。 孙妙青说道，“原来是这样，本宫明白了，多谢福晋直言。” ...... ...... 对于五阿哥弘昼的生活习惯、性格爱好、以及教育问题等方面。 孙妙青和庄亲王福晋进行了坦诚的、充满建设性的、富有成效的沟通。 接近两个时辰的谈话，直到要用晚膳的时候，大胖橘要来了，才算是结束。 庄亲王福晋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妾身也该出宫回府。您是弘昼额娘，以后这些事情，都要辛苦您了。” 孙妙青说道，“有劳福晋，五阿哥既然归了本宫，本宫就断然不会让他受别人的委屈。” “您是五阿哥的婶母，又对五阿哥有教养之恩。福晋若是不放心，日后常过来看看，本宫也好向福晋请教，怎么养孩子更好。” 庄亲王福晋说道，“多谢诚嫔娘娘，只是最近王府里诸事繁杂，妾身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入宫了。” “您聪慧过人，宫中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嬷嬷，又得皇上看中，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庄亲王福晋并没把孙妙青这番客套话当真。三岁的孩子，即便开始记事，想要养熟也很容易。 只要精心照顾着，没多久就能把以前的人和事，忘个精光。 但前提是她这个养了五阿哥许久的婶娘，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就在五阿哥眼前晃来晃去。 她要是真信了，隔三差五的入宫讨人嫌，诚嫔能高兴才怪。 弘昼亲近她这个婶母，诚嫔心里就会有芥蒂，不会全心全意的对孩子好。 进不进宫探望有什么要紧，照顾弘昼的嬷嬷、宫女里头，也不是没有她的人。 诚嫔要是真的对弘昼存了坏心，她这个庄亲王福晋也不是摆设。 庄亲王福晋说道，“娘娘留步，有铃兰姑娘相送即可。” 孙妙青说道，“弘昼还在那边玩耍，福晋不去看看吗？” 庄亲王福晋隐隐约约听见，右边的屋子里，传来宫女带着弘昼玩闹的欢声笑语。 不舍的看了眼，说道，“不必了，妾身要是过去被弘昼瞧见了，他怕是又要闹起来。” 孙妙青点点头，微笑着将同样满脸笑容，但走一步回三次头的庄亲王福晋送出储秀宫。 转头一回到屋里，就露出真面目，累得瘫在炕上，来了个葛优躺。 “装了这么久知书达礼的主位娘娘，陪着庄亲王福晋坐着聊了两个时辰，我是腰也酸，脖子也酸。” 琉璃说道，“奴婢觉得这庄亲王福晋，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疼爱五阿哥。娘娘让她进宫看望，她都直接推脱了。” 孙妙青说道，“不疼爱能把孩子养成这样？” “庄亲王福晋这是在告诉本宫，让本宫放心大胆的对五阿哥好。她不会让五阿哥一直惦记着她这个婶母，让本宫为难。”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庄亲王福晋这个婶母，做得也算是够意思了。” 铃兰剥了个橘子，一瓣儿一瓣儿的喂孙妙青。 “娘娘昨日说这橘子不错，内务府今日，又挑了些好的送来。您尝尝，是不是比昨日的那些更好？” 孙妙青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是比昨日的那些更好，甜到嗓子眼儿了。” “你们也都尝尝，吃完了再让内务府多送些过来。” 铃兰和琉璃都各自尝了一瓣儿，果然很甜。 跟在孙妙青身边，她们虽然只是个宫女，但也算是尝遍了天下珍馐。 有什么好吃的，孙妙青都会让她们也跟着尝尝鲜。 琉璃担忧的说道，“五阿哥这会儿还不知道，庄亲王福晋已经走了。” “奴婢担心等五阿哥过会儿发现，哭闹起来，怕是不好哄。” 孙妙青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不是说要过来用晚膳吗？他自己的儿子，当然让她自己哄去。” “这会儿算起来应该差不多了，快拿着糕点过来，我先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闹腾起来，不好动筷子。” “是，娘娘稍候，奴婢这就去拿来。” 琉璃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拿来几碟子糕点，还有一碗杏仁露。 孙妙青吃东西的速度极快，今天忙了这么久，也的确是累了。没一会儿就把面前的东西，干掉了小半，剩下的依旧让两人分了。 吃饱喝足，孙妙青说道，“走吧，去瞧瞧本宫的好大儿！” 第一百零七章 吃出来来的稳重 刚到门口，孙妙青一行人，就听见房中五阿哥弘昼的啼哭声。 铃兰正准备把房门打开，蔷薇就抢先一步，从里头将门开了，看到孙妙青在门口，赶紧说道， “奴婢参见娘娘，五阿哥吵着要庄亲王福晋，嬷嬷们怎么也哄不好，奴婢正要过去和您禀报。” 孙妙青说道，“庄亲王福晋已经出宫，这会儿再叫回来也不方便，本宫先去瞧瞧。” 蔷薇退到边上，让孙妙青进去，里头五阿哥哭得脸都红了，和琉璃吩咐道。 “找个腿脚快的，去太医院请陆太医过来。” “奴婢遵命。” 嬷嬷们见孙妙青进来，抱着五阿哥弘昼就准备行礼。 孙妙青说道，“嬷嬷抱着五阿哥不方便，免了吧。” 弘昼哇哇哇的哭闹个不停，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头做成的小汽车不放手。 哭几声就叫一句我要婶母，孙妙青拿起边上的小风车，“弘昼乖，弘昼不哭，你看这是什么？” 弘昼看也不看孙妙青拿在手里，哄他的小风车，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些。 “我要婶母，哇哇哇哇......” “我要婶母......” 孙妙青说道，“五阿哥哭得这样厉害，四位嬷嬷照顾阿哥这么久，当真就一点法子都没有。” 四个嬷嬷面露惭，你看我，我看你。为首的李嬷嬷说道， “回禀诚嫔娘娘，五阿哥往常哭得厉害，都要福晋亲自哄才行。” “奴婢们无能，实在没有法子。” 孙妙青听着这魔音穿耳一般的哭声，还有过一会儿就响一声的尖叫，头一次这么巴望着大胖橘快点儿过来。 “让本宫来吧。” 伸出手将弘昼接了过来，一到孙妙青怀里，弘昼就挣扎起来，她差点没抱住。 “我不要你，我要婶母！”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李嬷嬷见弘昼这样，心疼的说道，“娘娘，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孙妙青无奈，只得同意，“铃兰，去看看，皇上怎么还不过来。一会儿等皇上来了，直接带皇上来这里。” “奴婢明白。” 铃兰刚出去没多久，就把大胖橘带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 孙妙青着急的说道，“皇上，您可算来了，五阿哥哭了好一阵，嗓子都哑了。” “臣妾和嬷嬷们，怎么哄都哄不住。” 大胖橘沉着脸，看着哭着要婶母的小儿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让朕试试。” “是。” 李嬷嬷上前将弘昼放到大胖橘怀里，也许是因为大胖橘这不怒而威的王八之气，弘昼并没有太大的挣扎。 但要他就这么消停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大胖橘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拿着拨浪鼓，摇个不停，但丝毫没有作用。 孙妙青见此，面露不忍之色，和大胖橘说道，“皇上，五阿哥这样哭下去，怕是会伤了身子。” “要不将庄亲王福晋请回来，先把弘昼哄好了再说。” 大胖橘说道，“妇人之见。” “眼下宫门已经下钥，再兴师动众的请福晋回来也不方便。” “再说庄亲王福晋也不能一直留在宫里，弘昼这毛病必须改过来。” 孙妙青敷衍的点点头，“是，只要皇上不心疼，臣妾这个妇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胖橘瞥了孙妙青一眼，懒得理她，继续哄着怀里的小儿子。 储秀宫的人见惯了孙妙青顶撞皇帝，并不觉得有什么。伺候弘昼的几个嬷嬷、宫女，见此情景都惊讶不已。 早就听说诚嫔受宠，当真一点都没掺假。敢和皇上顶嘴，皇上也一点都不生气。 琉璃带着气喘吁吁的章弥进来时，弘昼已经哭得没了几日，趴在大胖橘肩头，抽泣个不停。 “微臣见过皇......” 孙妙青焦急的说道，“章太医，别见过了，快看看五阿哥。他哭了这么久，现在连声都没了。” 章弥抬头小心的看了眼大胖橘，见他没有意见，才起身后查看五阿哥的情况。 等给五阿哥仔细检查完了之后，章弥才说道， “回禀皇上、娘娘，五阿哥体弱，哭了太久以至体力不支，所以才会昏睡过去。” “此外，五阿哥的嗓子和肺气难免受了些损伤。但好在并不严重，待微臣开一副药，平日里再用枇杷膏兑水服用，养上几日即可吩咐。” 大胖橘说道，“五阿哥时常哭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五阿哥好好将养？” 章弥说道，“微臣可以开一副安神汤，五阿哥喝下后兴许会好些。” 孙妙青问道，“五阿哥还小，用这个可会有损阿哥的身子？” 章弥回道，“娘娘放心，五阿哥虽然身子娇弱，但已有三岁。只要少量服用，连续用药不超过十日，便不会有损阿哥万金之躯。” 大胖橘说道，“既然这样，就开方吧。” “微臣遵旨。” 章弥很快就写好了两张方子，交给苏培盛递到大胖橘手里。 “第一张是为五阿哥平复肺气所用，第二张是为五阿哥准备的安神汤，还请皇上、娘娘查阅。” 大胖橘和孙妙青都不会看病，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并看不出什么来。 只不过那张安神汤的方子，上面有一味药叫做白霜，孙妙青觉得眼熟得很，只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章太医，这味白霜是何药材，本宫为何没听说过？” 章弥说道，“回禀娘娘，此药又名铅霜，将铅杂水银十五分之一合炼作片，放入醋坛中密封，经久即成霜。” “《本草纲目》有云，铅霜气味甘、酸、冷、无毒。是治疗小儿惊热、消渴烦热、喉痹肿痛的良药。”（网上查的资料） “先帝早年，太医院发现此药用于安神，亦有奇效，所以多用于配制安神汤。” 孙妙青冷冷的说道，“那想必用量，也比其他病症的用量要多得多吧？” 章弥回道，“却是如此，没成想到，诚嫔娘娘也通晓医术。” 【我不懂医术，但我懂常识。什么铅霜对安神有奇效，喝了之后安分守己昏昏欲睡？铅中毒当然没有精神！】 【大胖橘那些早夭的兄弟姐妹，固然有父母太早生育以至孩子发育不全的原因在里头，却未必和滥用铅霜没有关系。】 【搁未来几百年，这样的重金属中毒都不容易发现。更别提现在，根本就做不了毒物筛查。】 【都说大胖橘以前被康熙指责喜怒无定，后来痛定思痛，把自己憋成现在这样，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看来，指不定是铅霜用多了，直接吃成这样的！】 第一百零八章 瑟瑟发抖的章 弥 大胖橘：你才是吃成这样的！你全家都是！ 朕得天所授，是与生俱来、紫薇照命、天命所定的皇帝！ 不过白霜有毒...... 大胖橘想到，自己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小时候哭闹得厉害，喝了这安神汤，的确就昏昏欲睡，不再闹腾。 三阿哥小时候也是如此！ 他就说他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虎父偏生犬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大胖橘看着章弥，越看他越觉得不像太医，像是刺客！ 孙妙青说道，“本宫不懂医术，但却刚好知道，白霜服用太多让人昏昏欲睡，并非是安神助眠，而是中毒。” “这东西通常不会要人性命，但时间长了对身子损害也不小。” “这东西也不是只有本宫一个人知晓，至少京中回春堂的那位李神医就知道。” 章弥一听，立刻跪在地上，慌乱的解释道，“皇上明鉴，《本草纲目》上的记载，白霜的确无毒啊。” “微臣行医数十载，用过白霜的方子不胜枚举，若真如诚嫔娘娘所言，这这这，早就被发现了啊！” “微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这样大罪，还请皇上明鉴！” 大胖橘说道，“诚嫔，你怎么说？” 孙妙青说道，“你说《本草纲目》上说白霜无毒，那《本草纲目》上有让用来配安神汤吗？” “附子也有毒，但只要处理得当，照样是一味救命的良药。” “医海无涯，学无止境，多的是药物及其药性没被发现。章太医说不敢，臣妾是相信的，真有什么坏心思也不会用这个。” 大胖橘沉思片刻，说道，“既然这样，苏培盛。” “奴才在。” “去天牢找几个身子康健的死囚，让他们衣食无缺，同吃同住，但其中一半每日需喝一碗安神汤。” “然后再每日让人为他们请脉，告诉喝药的那些人，等有了结果若是没死，朕就赦免他们的死罪。” “这事儿你亲自办，事情没清楚之前不要声张。以免闹得沸沸扬扬，人云亦云。” “奴才遵旨。” 【都说了这东西一般不要人性命，大胖橘这耳背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要是江洋大盗，采花大盗之类的穷凶极恶之徒。就这么放出去，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乱子。】 【哪怕他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受害者的冤屈怎么办？大胖橘下令也不长长脑子！】 孙妙青嘟着一张嘴，不高兴的看着他，大胖橘无言，怎么他怎么做怎么不对。 大胖橘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孙妙青没搭理他，只坐在那里生闷气，就那么看着苏培盛。 看得苏培盛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注意，得罪了这位主儿。 大胖橘无奈的说道，“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犯下的那些罪孽终究是要赎的，把他们都发配到云南挖矿去吧。” “这回总高兴了吧？” 孙妙青终于笑了起来，“皇上是圣明天子，所以才能顾及到百姓的心情。” 大胖橘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章弥，都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庸医害人，也不遑多让。 他刀山火海都淌了过来，这些年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朝堂倾轧，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 要是糊里糊涂死在这上头，他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 只是这事儿牵扯不小，死一个两个太医不算什么，但要是都没了。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可靠的人顶上。 大胖橘说道，“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太医院不同于别处。不仅负责朕与太后、皇后、还有后宫嫔妃、王公大臣的康健。” “全国的医官，也统一由太医院差派、考核、升降，因此不能不慎之又慎。” “章弥。” “微臣在。” “诚嫔说得不错，学海无涯，以后太医院上至院判，下至医士，都必须严加考核。” “民间大夫常年为百姓治病，见过的病例，的确比宫中太医要多得多。” “让人去将那位李神医请进宫来，顺便再请几位医术高明的，与太医院一同验证所学。” “若太医院连他们都比不上，你们就学着那些游方郎中，走到哪里就替人治到哪里。” “微臣明白......” “多谢皇上开恩！” 章弥心中虽然依旧恐惧，但知道自己性命无碍，总算是松了口气。 要是早知道会引出这些事情来，他做什么要多事，还开个安神汤的方子出来？ 五阿哥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再吵也吵不到他头上！ 第一百零九章 胖橘穷啊 孙妙青扯了扯大胖橘的袖子，一脸的欲言又止，虽然没有开口，但写满了我有话想说五个大字。 大胖橘说道，“你有什么要说的直说便是，扯朕的衣裳干什么？它又不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臣妾是有些话想说来着，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胖橘快说啊，说朕恕你无罪！我就不相信你不好奇！】 大胖橘故意说道，“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便是知道，即便说出来朕也不喜欢听。既然这样，就不必说了。” 他是好奇得很，但他就是喜欢看孙妙青恼怒憋屈的样子。 反正即便她一个字也不提，只要心里想一想，他也能知道！ 【......大胖橘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气煞我也！】 【我不守规矩，但我最讨厌大胖橘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孙妙青扯大胖橘衣袖的力道，比刚才大了好几倍。 “臣妾一个字都没提，您就知道不想听。您这些日子总去安妹妹那里，是不是觉得有了新人就用不着臣妾这个旧人了？” “皇上偏心，连臣妾多说句话都不行！” 如果刚才是郎情妾意，涓涓细流。那现在，便是夹泥裹沙的滔涛大河，大胖橘被扯得人都歪了，衣裳都凌乱起来。 好在章弥刚才已经被打发出去，嬷嬷也抱着昏睡过去的五阿哥退下。 屋里除了孙妙青和大胖橘，就都是苏培盛、铃兰这样贴身伺候的人。 大胖橘死命的抓着自己衣裳，避免被孙妙青扯下，嘴里说道， “放手，放手......” “奴才们都看着，这成何体统！” 【在我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体统？】 大胖橘：→_→那能一样吗！ 孙妙青停下手里的拉扯，又娇娇柔柔的替大胖橘整理起衣裳，顺便抚摸几下他的大胸脯。 大胖橘说道，“朕何曾偏心过？就算偏心，也是偏心你才对。” “同日进宫的新人里头，你已经是主位娘娘！其他人哪怕是博尔济吉特氏，也还只是贵人。” “你问问苏培盛，朕何时对其他人像你这样过？” 苏培盛说道，“奴才伺候了皇上几十年，当真没见过皇上宠爱谁，比得过您的！” “就算华妃娘娘当年，也远远不如啊。” 孙妙青说道，“那皇上可要一直这样宠着臣妾，要是皇上以后变心了，臣妾可不是敬嫔那样安静的人。” “臣妾一定会闹得您不能消停！！” 大胖橘说道，“你现在不就已经闹得朕不能消停？” “行了，你平时叽叽喳喳的也不少。想说什么就说吧，朕恕你无罪。” 孙妙青说道，“臣妾是听到皇上刚才说，把太医们送去当游方大夫，所以突然有了个主意。” 大胖橘说道，“什么主意？” 孙妙青说，“臣妾觉得，医术和读书其实是一样的。除了天分和名师言传身教之外，还要行万里路。” “王公贵胄虽然多，但和天下黎民百姓比起来，连九牛一毛的那一毛都算不上。” “再加上富贵人家衣食无缺，对自己的身子看重得很，能有多少疑难杂症？” “不像那些穷苦百姓，生了病只能硬扛，或者找些偏方，或者按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自己上山采药服用。” “等拖成了顽疾，再去找大夫开药，大多都已经晚了，或者即便有方子能救命，也拿不出那个钱。” “皇上是一国之君，既受百姓拥戴，就该为百姓谋福祉。不如让那些即将成为太医的大夫，还有医士，先去条件艰苦些的地方任职三年，为百姓义诊，培养当地大夫。” “这样既能磨练这些太医的医术，让他们能更好的侍奉君上。也能惠及百姓，让天下人都感念皇上的恩德。” 大胖橘沉思片刻，此事的确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若当真能在全国施行，仅凭这一笔，他在史书上就不是一般的皇帝。 但要这些太医，心甘情愿的去苦寒之地辛苦三年，哪有这么容易。 且师徒关系，很多时候与父子关系无异。他虽然高居庙堂，但也知道，民间拜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王府里头的木匠，新收的徒弟都要先给师傅端上一年洗脚水，前前后后打上十年杂。 各方面都觉得满意了，才会认真教授，就算这样，也不见得每个徒弟，都能被倾囊相授。 他固然可以直接下旨，将人安排过去。但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不来功绩，又有什么意思。 说到底，还是难在一个钱字上头...... 大胖橘心中哀怨，他的皇阿玛啊，你怎么就那么能花呢！ 第一百一十章 胖橘被气晕 孙妙青看大胖橘陷入沉思，就知道肯定有戏。但凡是个有追求的皇帝，就不会不在意自己的身前身后名。 【大胖橘的名声被他那些政敌，给抹黑得实在不像话。】 【明明有满蒙汉三种文字的诏书让胖橘继位，偏偏被造谣是谋夺了老十四的。】 【什么传位十四子，传位于四子，这时候简体字都没出来，于字也不长那样啊！】 【还造谣胖橘生不出来，为了皇位给自己戴绿帽子，最后让外姓之人得了皇位。】 【啧啧啧，真惨......明明给清朝续了那么多年的命。】 大胖橘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直接瞪着眼睛往后仰。还好是坐在椅子上，背后有东西支撑，才没摔在地上。 孙妙青和苏培盛都惊得叫喊起来，瞬间屋子里人仰马翻，慌乱不已。 “皇上，您怎么了！” “怎么回事，这是？” 苏培盛叫喊道，“传太医！快去请太医过来！” 孙妙青说道，“公公且慢！” 她突然想起，剧中有一次，大胖橘在安陵容那里病了，太后觉得是安陵容的错，一心想要追究。 后来还是苏培盛解释说，那天是甄嬛的生日，太后才罢休。 大胖橘突然在她储秀宫病了，太后原本就看她碍眼，不借这机会收拾她才怪！ 面对苏培盛和众人的不解，孙妙青急忙说道，“皇上身系天下，未免引起前朝后宫动荡，还是谨慎些好。” 苏培盛不敢自作主张，但孙妙青说得也有理，只是万一出了什么事...... 孙妙青见苏培盛犹豫不决，便知道他担心被太后知道，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铃兰，去太医院将太医请来，就说是本宫突发急症，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 苏培盛咬咬牙，“小夏子，你也一起去。” 小夏子说道，“是，师傅。” 两人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皇上这样看着不太好，他们得赶快些！ 因为不知道大胖橘的情况，几人并不敢擅自挪动。琉璃和蔷薇在外头约束储秀宫的人，不让她们靠近。 等太医来的这会儿，当真是无比的漫长。 苏培盛说道，“娘娘，奴才以为，这事儿还是通知太后才行。” 虽然太后偏心了些，但到底和皇上是亲母子。再者若皇上真有个万一，前朝后宫，还是要太后出面才名正言顺。 孙妙青说道，“本宫明白苏公公的意思，太后那边是肯定要知会的。” “只是苏公公觉得，是儿子更亲，还是孙子更亲？” 苏培盛闻言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诚嫔娘娘不要命了，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能真的说出来啊！ 苏培盛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聋子，一聋百了！ 孙妙青满脸愁容，看着大胖橘忧心忡忡的说道，“说到底，本宫是皇上的嫔妃，自然事事都以皇上的安危为重。” 大胖橘的眼睫毛动了动，像是要醒来的样子。孙妙青看见后，赶紧在大胖橘身边，关切的叫着皇上皇上。电视剧里都这么演，植物人都能叫回来！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小夏子拉着陆太医赶紧进来，铃兰落在后面几步，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苏培盛一见太医来了，立马拉着准备行礼的陆太医到大胖橘身边。 “太医快别管这些虚礼了，赶紧给皇上看看，皇上这是怎么了。” 陆太医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拉他过来的时候，说的是诚嫔娘娘突发急症。 结果奔命一样到了储秀宫，诚嫔好好的坐在这里，出事的成了皇帝。 陆太医这小心脏，入宫这几个月受到的刺激，比前头几十年都厉害。 不敢问为什么，陆太医给大胖橘一把脉，再看了看他的症状，便发现皇帝这完全是被气病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儿能把皇上气成这个样子。 陆太医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边上的诚嫔，莫不是之前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了？ 孙妙青说道，“看本宫干什么，看皇上！” “陆太医，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一口气上不来往后倒。” 陆太医拿出一个鼻烟壶，说道，“回禀娘娘，根据脉象和皇上的症状来看，乃是急火攻心所致。” “将此鼻烟壶放在皇上鼻下，皇上闻过便能苏醒过来。微臣再配上一副清热去火，疏肝解表的汤药，调理五日即可。” “只是切记，这几日要让皇上好好休息，切勿再动怒了。” 给专门的太监闻过，确认无碍之后，苏培盛才放到大胖橘鼻下。 果然，经这强烈而特别的味道一熏，大胖橘从刚才的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 第111章 儿子和孙子谁更亲近 大胖橘觉得，自己脑子乱成了一摊浆糊。刚才昏迷之时，他并非对周围的声音丝毫不闻。 隐隐约约听到孙妙青那句，儿子和孙子比起来，谁更亲近...... 大胖橘一想到自己病重，太后手握大权。借着她圣母皇太后的身份，和隆科多手中的权势，怕是迫不及待的，要将老十四给弄出来。 要是他再有个万一，让老十四当个皇父摄政王。或者假传圣旨，以皇子年幼，国赖长君的名头。直接让老十四继位，也不是不可能！ 从未被太后偏爱过的大胖橘，对太后为了一直偏爱的小儿子，会做出这些事情来，深信不疑。 还有老八老九这些鼠辈，争皇位争不过他，不知悔改就算了。 人都被关在宗人府里，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居然还这么的不安分。 莫不是在盼着草包老十，能把他们几个救出来？ 一想到这些，大胖橘就被气得活了过来...... 大胖橘挣扎着起身，听见身边孙妙青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平静了许多。 “皇上，您终于醒了，刚才可吓死臣妾了。” “朕无碍......” 苏培盛说道，“陆太医，还请再为皇上看看。” 陆太医应了一声是，冲大胖橘行完礼后，才上前诊脉。刚有了结果，小夏子就把药端了上来。 孙妙青伺候大胖橘将汤药喝下，没一会儿，大胖橘的状况就有了明显好转。 呼吸平复下来，脸色也好看了些，不像刚才那样，看着就要死不活的。 陆太医说道，“怒大伤身，汤药只是辅助，皇上想要痊愈，切勿再大动肝火。” 大胖橘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刚才一时情急，没功夫想别的事情。这会儿大胖橘已经清醒过来，看着也不像有大事的样。 苏培盛也有心思琢磨起来，大胖橘到底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被气晕过去？ 诚嫔刚才的话虽然有干政之嫌，但皇上都说了不计较，且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怎么也不该如此啊...... 苏培盛猜想，莫不是因为白霜的事情，皇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孙妙青说道，“皇上您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气晕了呢？有什么事情，值得您这样动怒，连自己身子都顾不得了！” “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让臣妾和弘昼孤儿寡母两个怎么办！” “到时候臣妾和弘昼，一定会不被待见，受人欺凌，被关到冷宫去，天天啃白菜梆子。” 孙妙青哭得梨花带雨，大胖橘心里烦躁，想要发火。但想起刚才的事情，唉声叹气起来。 “别哭了！” “朕不会让你去冷宫啃白菜梆子的......” 孙妙青见好就收，擦了擦眼角都没湿润的眼泪，撒娇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最心疼臣妾。” “好了，朕还有事，今晚就不留在这儿了，等你身子好了，再来看你。” “弘昼还小，你是他额娘，平时多哄着他些，他一定会亲近你。” 孙妙青一愣，她什么时候又病了？她不是才刚好全了吗？ 突然想到刚才请太医的时候，给太医院说的是她得了急症。看来，大胖橘也不想他被气晕过去的事情泄露出去。 苏培盛也是个人精儿，听大胖橘这么一说，就知道刚才的事情，做得合乎他的心意。 他和诚嫔算是过关了，不会因此事再被问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孙妙青说道，“臣妾遵命，一定会好好照顾五阿哥。” 大胖橘拍了拍孙妙青的手，“朕先回养心殿，今天你辛苦了，早些休息吧，不必相送。” 说完，大胖橘做出起身的样子，苏培盛和小夏子赶紧上前扶着。 也幸好是两个人，不然大胖橘这头重脚轻、步履虚浮的样子。苏培盛一个人，还真扶不动他。 等人走完之后，琉璃、蔷薇三人，伺候完孙妙青卸妆、更衣后，夜也已经深了。 “今儿个可真不容易，知道小孩子换了环境会闹腾，没想到会闹腾得这样厉害。” 铃兰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五阿哥哭闹是人之常情，可太医院那些太医，平时看上去医术也不差，居然连白霜有毒都不知道。” “还用这个给皇子公主安神，几十年了都没发现。虽说不是有意的，但皇上竟然轻轻放过。奴婢还以为章弥不死，也得脱层皮。” 孙妙青说道，“放过？哪有这么容易！” 第112章 皇权不下县 琉璃说道，“娘娘是说，皇上不信白霜有毒？可是奴婢瞧着，皇上分明很在意啊！” 孙妙青一边往脸上抹香膏，以免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皮肤干得起皮。 一边慢悠悠的说道，“皇上当然相信，但为堵悠悠之口，必须证据确凿才行。” “皇上雷声大雨点小，不是因为仁慈，而是朝中人心不稳，权力还未收拢，想要慢慢来。” “不然一下子太医院没了人，前朝后宫乱套不说，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窗户纸一下被戳破，蔷薇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所以娘娘借着皇上的话，提议让以后的太医、医士们，去民间为百姓义诊，培养当地的大夫。” “这样既于民有利，显示皇上爱民如子，又能顺便处置了那些庸医。” “旁人待上三年就能回京，那些庸医待上三十年，也不知能不能让皇上消气。” 铃兰说道，“可是皇上并没有说同意啊？” “反而被气晕了，奴婢回想起来，现在两条腿都吓得直哆嗦。” “娘娘，您当真就一点都不害怕？” 孙妙青擦手的东西一顿，不怕才怪！ 她真没想到，大胖橘会直接给她这么大的惊喜。都是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甄嬛滴血认亲那天，以为六阿哥是温实初儿子的时候，也没见他气成这个样子。 不过好在大胖橘没事儿，孙妙青觉得，自己的腰杆子又硬起来。 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孙妙青说道，“本宫有什么好怕的，皇上这不是没事吗？” “他不同意不是不想同意，是因为没钱！” “要让那些大夫，心甘情愿的去穷苦地方待上三年。光是义诊就算了，还要带一批医术看得过去的郎中出来。” “真要把事情办好，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大夫的安家费、好处费，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补贴。” “除了要有大夫，还要有药材。便宜量大的药材可不好找，当地的药铺、药材商也是大清子民。不能因为朝廷要施仁政，反而让他们破产。”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到时候一番明争暗斗在所难免。好些的，朝廷的仁政、皇上的恩德，成了当地名门望族的功劳。” “差些的不过是虚有其表，反而弄得民怨沸腾。” 孙妙青想到以前学过的，封建王朝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 这话的意思，便是自秦始皇统一六国，施行郡县制以来。皇帝的权力延伸到县一级，再往下就很难了。 县以下的诸多事情，往往由当地的乡绅、宗老，维持社会自治。 多少人从出生到入土，连自己所在的县城，都没进过一回。 安陵容的父亲是松阳县丞，嫔妃身边稍微得脸的奴婢，都敢看不起她的出身。 可在那些平头百姓眼里，县丞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百姓目不识丁，皇榜放到他们面前也看不懂。再加上宗族血脉，地方风俗等诸多原因。 朝廷下发下来的那些条款，大多都靠这些乡绅，向当地百姓传达。 这样一来，中间能做的文章，多了去了。大胖橘虽然对后宫轻视，但对朝政相关的事情，倒也算是稳扎稳打。 看到了其中的好处，也不会忽视里头存在的风险。大胖橘这会儿，怕是已经要按捺不住，急于收拢皇权。 等到彻底坐稳皇位，行摊丁入亩推行成功，解决了财政问题之后。 大胖橘才会想着大范围医改，给自己谋一个流芳百世...... 回到养心殿的大胖橘，只觉得全身无力，疲乏得很。胸口一直憋着火，郁郁不得舒解。 “苏培盛。”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去给朕拿些薄荷脑油过来，朕头疼得紧。” 苏培盛说道，“皇上身子不舒服，奴才这就派人去传太医过来。”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皇上要是用了这个，怕是要好一阵不能入眠。” 大胖橘说道，“用不着叫太医，朕这会儿也不急着睡觉，你只管拿过来就好。” 苏培盛无奈，“是，奴才遵旨。” 第113章 话太脏，说不出口 苏培盛在两只手中指指腹上，抹了些薄荷脑油，为大胖橘按摩头部。 大胖橘靠坐在炕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薄荷脑油的凉意，心里也总算舒服了些。 他对老十四的心情，十分复杂。论起来，他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若只是因为太后偏心，他未必会将老十四圈禁在皇陵。 哪怕老十四想谋夺皇位，但作为胜利者，一只斗败的公鸡，他有什么是不能宽恕的？ 他深恨的，是老十四这个同胞弟弟。不帮他就算了，还视他这个亲兄长如死敌。 帮着老八这个宿敌，与他争夺皇位，实在是可恶至极！ 不过到现在，他也总算明白过来。老十四对老八，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全心全意。 也许一开始是少年意气，真心相助，但先帝太能活了...... 老八被斥责是辛者库贱妇所出，不能继承大位的时候，老十四已经长成。 直接将老八这些年搭建起来的势力，收拢了大半。有实力站出来，和他这个亲哥哥掰手腕。 老十四想做鹤蚌相争里头，那个得利的渔翁。他却不是那只，看不清情形的白鹤。 老八、老九、还有老十四，已经不足为虑。唯独还剩下老十一个，且对他这个皇帝一向不服...... 大胖橘突然说道，“苏培盛，你说敦亲王会不会还想着，救老八老九他们出来？” “还为此在外头散播谣言，污蔑朕这个皇位得来不正，是篡改诏书抢了老十四的。” “甚至连几个阿哥，也不是朕亲生，而是朕找了......” 这话太脏，大胖橘实在说不出口。 苏培盛见多了大场面，皇帝登基的时候他都站在旁边。 看着底下那些尚书、总督，皇亲国戚，对大胖橘参拜。 那样的大场面，他都能拿的住。刚才在储秀宫，大胖橘晕过去那会儿，他也是临危不乱。 可听到大胖橘刚才说的那些话，苏培盛惊慌失措之下，连怎么跪都给忘了。 只摊着双手，语无伦次的说道，“皇上，您这...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无稽之言！” “先帝......先帝遗诏上，清楚的写着，您人品贵重，深肖先帝，是名正言顺的承继之君！” “再者先帝病重的时候，让您代为祭天，而十......还在外征战。若先帝有心罪臣，岂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苏培盛想说十四爷，但话到嘴边，想到大胖橘的忌讳，硬是又吞了回去，只是以罪臣相称。 好在大胖橘也没心思和他计较这个，苏培盛冷静下来，继续说道， “至于阿哥不是皇上亲生，更是无稽之谈。说出这些话的人，就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大胖橘冷哼一声，恼怒的说道，“你说的都对，但百姓大多人云亦云。多的是人将这些谣言，当做宫闱秘辛，作为茶言饭后的谈笑之资。” “他们就是抓住了这点，朝堂上争不过朕，就不遗余力的给朕身上抹黑。” “不仅想让朕活着的时候，成为众人笑柄。死了，也不让朕瞑目！” 大胖橘手上的佛珠，带着阵风，擦着苏培盛的耳朵，飞了过去。 摔在地上，佛珠的珠子，有好几颗都摔出了裂纹。还有那么一两颗，直接碎成了几瓣儿。 苏培盛膝盖一软，跪下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皇上这些天运动真没白做，要不然怎么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竟然连沉水香做成的珠子，都能摔碎！ “皇上息怒，太医说过，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动怒了！” 大胖橘重重的呼吸了几下，念佛果然能让人平心静气。佛珠丢出去之后，他那口气突然就顺畅多了！ “无碍。” “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传夏乂进来，朕有事要让他去做。” 第114章 压力一下给到了夏刈 大胖橘最讨厌蝉鸣，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专门养了一批人，在盛夏之时抓蝉，以免蝉鸣打扰了他的清净。 可是蝉这东西，只有盛夏那段日子才有。剩下的大半年，总不能让这些人，都干坐着领俸禄吧？ 所以大胖橘就让他们，去刺探消息。渐渐的，夏刈带着的这批人，名为粘竿处，实际上就是血滴子。 专为大胖橘刺探前朝的消息，做的都是些脏活，排除异己。 苏培盛腰弯得更下去了些，头也低着，全身上下都刻着卑微两个字。 想到大胖橘刚才说的那些，被软禁的老八、老九、老十四算不得什么。可那位敦亲王...... 苏培盛暗自猜想，莫不是皇上忍无可忍，想让夏刈带人直接将敦亲王暗杀？ 不对，敦亲王要真这么好处置，皇上又何需忍这么久。到底是实权亲王，势力不小。要他性命容易，处理之后的事情却难...... 算了，皇帝的心思他别猜，反正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苏培盛说道，“奴才遵命，这就去将夏刈给皇上带来。” “只是皇上您到现在都还没用晚膳，奴才下去为您准备些宵夜，您看可好？” 气都气饱了，他哪里还吃得下去！ 大胖橘说道，“算了，朕没什么胃口。” “下去吧。” 苏培盛无奈，“是。” 没一会儿，夏刈就到了养心殿门口。这回苏培盛并没有到里头伺候，而是让夏刈一个人进去。自己在门口，干起了守门的活儿。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胖橘说道，“深夜叫你前来，不必如此拘谨，起来吧。” 夏刈说道，“奴才叩谢皇上恩典，不知皇上这时候叫奴才过来，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大胖橘坐在上头，昏黄的灯光下，脸色一边儿明，一边儿暗。再加上这会儿，外头正刮着呼呼呼的大风。 饶是夏刈见惯了生死，从来不信鬼神。这会儿心里，也难免有些发虚。 皇帝大半夜叫他过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不知道这回，又是谁、有多少人要人头不保...... 大胖橘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中气十足，里面透着的虚弱和疲惫，还有隐藏的怒火，都让夏刈心惊胆战。 “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监视了敦亲王这么久，可曾发现他有何不轨之处？” 夏刈低着头，回道，“回禀皇上，自先帝驾崩，奴才奉皇名遣人监视。” “敦亲王暴躁易怒，性子草莽，在王府中，对皇上存有不敬之言，但也只对亲近者言说，并未大肆宣扬。” “且纵容其亲眷、管家等一干人等，欺男霸女、侵占他人田地数百亩。” “其心腹私放印子钱，借出去的钱少说也有四五万两，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只是不知道此事是敦亲王之意，还是那个心腹私下所为。” 大胖橘说道，“对朕有大不敬之言......” “那你可曾发现，他是否有派人编造朕的谣言，例如朕得位不正等，在外散播污蔑朕的名声？” 夏刈想了想，说道，“请皇上恕罪，奴才并未发现这些。不过敦亲王的确私下表明过，对皇上继位极为不满。” “认为先帝年老昏聩，被人蒙蔽，所以才厌弃了宗人府那位，而立了皇上为储。” “皇上念及手足之情，对敦亲王一忍再忍。敦亲王不仅不念及皇上的恩情，反而再三挑衅，实在是罪该万死。” 大胖橘看着下头站着的夏刈，继续问道，“那敦亲王和老八老九，是否还有联系？” 虽然老八老九都被他关在宗人府，且不准他人探视。但只要是人在管事，就难免会有漏洞。 以老十的身份，想收买个罢人。想法子和老八老九通个消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夏刈说道，“宗人府守卫紧密，二人皆是要犯。能接触到两个罪臣的，都是奴才安排的人。” “且在他们身边，还有其他人监视。因而敦亲王虽有此心，但一直都没能成功，并未和两个罪人真的接触到。” 大胖橘说道，“虽未成功，但有此举动，显然还未死心，依旧做着他们的春秋大梦！” “桩桩件件，皆是死罪。你既然已经查到，为何不早些告诉朕，而是等到朕问起才说？” 大胖橘的声音，还是刚才进来时那样，充斥着疲惫和虚弱。 但包含的怒火，还有话中的含义，让夏刈知道。 只要他有一个字没有说对，就别想全须全尾的走出这养心殿。 压力一下从敦亲王那里，给到他头上了，怎么办ヘ(_ _ヘ)！ 第115章 腿软是一种职业病 身上似乎压了一座高山，但他不是孙猴子。其实就算是孙猴子，不也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吗...... 当了这么些年的奴才，最大的职业病就是腿软。也有可能是站久了腰疼，或者是觉得脚下的地毯很软，跪着会舒服些。 夏刈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两只手从手掌到手肘，都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大胖橘的脸色。 “还请皇上恕罪，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敦亲王虽然莽撞，喜怒形于色。但敦亲王福晋治家严谨，能近身伺候的，必定是多年的老奴。” “奴才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最近才摸到这些。但还没有拿到切实证据。其中许多细节，还有有待商榷的地方，所以不敢贸然向皇上禀报。” “但这些事情，十有八九都是敦亲王的意思，即便不是主动吩咐，也应该是默许了的。” 说完，夏刈只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 似乎要穿透他背上的衣裳、皮肤、还有骨骼，看清楚他所言是否为真心。 老天作证，他管着的这个粘杆处，和前朝锦衣卫、东厂比起来，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反而因为前车之鉴，人手、经费、权势都极为有限。作为替皇帝处理脏活的奴才，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巴不得大胖橘能千秋万代，只要大胖橘还在位一天，他就是有木可以栖息的良禽。 要是大胖橘哪天龙御归天，他这个粘竿处的首领，也算是活到头了。 死因便是知道的秘密太多，一旦泄露出去，会影响到先帝英明神武的形象，为新帝所不容！ 良久，大胖橘说道，“起来吧，既然已经发现首尾，就赶紧把证据都找出来。” “让人把敦亲王等人，都给朕盯紧了。有什么动静，立刻禀报于朕，明白吗？” 夏刈松了口气，慌不迭的回道，“奴才明白......明白。” 大胖橘说道，“明白就好，退下吧。” “是，奴才遵旨。” 夏刈退着出了养心殿，苏培盛一见他就迎上去，想要问候两句。 结果借着门口高高挂着的灯笼光，发现夏刈额头上全是绿豆大小的汗珠。夏刈也发现了这点，正用袖子不停的在额头上擦拭。 苏培盛问道，“夏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夏刈的声音像是躲过一劫似的，他是杀手，但他也怕死。 “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多谢苏公公关怀，这会儿里头没人。苏公公还是赶紧进去，伺候皇上吧。” 苏培盛见夏刈的嘴这么紧，不好再试探。反正从皇上的一举一动，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时候再多嘴，这夏刈怕是要多心了。 苏培盛说道，“那我就先进去了。” “小夏子，送夏大人出去。” 小夏子回道，“是，师傅。” “夏大人，这边请。” 夏刈这会儿心绪平复了不少，比刚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好了很多，变得和往常无异。 挺起了胸膛，和小夏子说道，“有劳了。” 苏培盛不知夏刈在寝殿里头的时候，大胖橘和他都说了什么。 但一定是极为要紧的事，不然夏刈出来时，也不会是那个样子。 所以苏培盛格外小心，就怕一个不小心，被大胖橘当作出气筒迁怒。 可看到大胖橘现在这副样子，苏培盛心里也跟着难受。 “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奴才伺候您去歇着吧。” 大胖橘沉默了片刻，今天就没一刻消停，他的确有些困了。 刚才心里有事，强撑着吩咐完夏刈，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 大胖橘说道，“去端碗药来，朕喝完后再就寝。” 苏培盛说道，“是，奴才这就让人把药端来。” 大胖橘喝完药，沉沉的睡了下去，此时已经是子时。 第二日，到了大胖橘往常起床的时辰。龙床里头，并没有丝毫动静。 苏培盛觉得奇怪，但想到昨日既劳心，又劳神，大胖橘还喝了药。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偶尔大胖橘有什么小恙，第二天也会多睡上半个时辰。他从来就勤政，起来得也早，多睡一会儿，并不会耽误早朝。 所以苏培盛也没有过去叫，只是靠在门口抄着手，时不时的打一个哈欠。 唉，像他这样近身伺候的大太监，也不容易啊...... 皇帝勤快，他得比皇帝更勤快！ 第116章 发热的大胖橘 苏培盛靠在边上眯了一阵，直接睡迷糊过去。小夏子见时辰差不多了，要是再耽搁下去，怕是会耽误早朝，赶紧进去将苏培盛叫醒。 苏培盛眼睛一睁，人还困着，就下意识般直接问道，“这会儿什么时辰了？可是皇上醒了？” 小夏子回道，“回师傅，这会儿寅时刚过，已经是卯时了。” “皇上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苏培盛觉得不对，这怕不单单只是赖床的缘故，倒像是病了。 赶紧疾步走到龙床边上，隔着明黄色的罗帐，苏培盛轻轻叫道， “皇上，该起身了。” 大胖橘没有反应，苏培盛又把声音往上提了提，“皇上，该起身了，一会儿还要早朝。” 里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苏培盛脸色一沉，在外头恭恭敬敬的道了句， “奴才得罪了，还请皇上恕罪。” 说完，苏培盛将罗帐拉开，发现大胖橘双眼紧闭，脸色发红。用手摸了摸大胖橘的额头，苏培盛大惊，这是发起高热了！ “小夏子，快去请太医，皇上发热了！” “是，师傅。” 小夏子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苏培盛赶紧招呼外头守着的人进来。 将大胖橘的衣裳解开，一盆一盆的温水端了进来，几人拿着帕子，不停的为大胖橘擦拭身体，给他降温。 过来的，依旧是陆太医。原本以他的资历，给皇帝看病这回事，是轮不到他的。 但事急从权，昨日就是借口诚嫔得了急症，让陆太医看的。 刚才到太医院门口的时候，又正好瞧见，所以小夏子就直接把人给拉了过来。 苏培盛见太医来了，赶紧上去拉着陆太医的手，来到龙床边上， “陆太医，快给皇上看看，昨天晚上还好好的，睡前还特意用了碗汤药。今日一早就发起高热，烧得厉害！” 陆太医说道，“还请公公稍等，在下先为皇上诊脉。” 苏培盛赶紧说道，“好好好，您请。” 陆太医跪在床边的脚踏上，诊着诊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得苏培盛整颗心都悬着，越想越害怕。 但并不敢说话，就怕打扰到陆太医给皇帝诊脉。直到见他把手收了回来，才心急的把人拉到边上，小声的问道， “陆太医，情况如何，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陆太医说道，“皇上心情郁结，肝火旺盛，加之邪风入体，精神困乏。以至于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热。” “皇上正值壮年，要将高热退下容易，要治风寒也不难。” “可正如在下昨日所言，皇上要想痊愈，必须要好好休养，切不可再动怒。” “否则病情往复，终究不能好全。日久天长，若是成了顽疾，除非华佗再世，才有几分可能将皇上治愈。” “苏公公，您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还要多劝着些皇上才行啊。” 苏培盛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奴才何尝不是劝了又劝，可皇上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参透的？” “皇上受了风寒，不能上朝，这事儿是瞒不住了。太后和皇后，想必已经快到养心殿。” “陆大人，昨日的事情你也清楚。一会儿太后和皇后问起来，还请陆大人掂量着来，有的事情，不用说得太仔细。” “咱家的意思，陆大人可懂？” 陆太医连忙点头说道，“微臣懂的，懂的......” 苏培盛说道，“陆大人懂就好，还请陆大人先为皇上开药吧。” 陆太医说道，“是，公公请稍等。” 刚写完药方，太后和皇后就一起来了养心殿，直接往大胖橘床边走去，并不搭理众人请安之声。 太后担忧的摸了摸大胖橘的额头，只觉得和她平时用的手炉，也差不了多少了。 “怎么这么烫。” 皇后担忧的声音响起，“太医可在？” “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高热了呢？” 到底面前躺着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后的担忧并没有丝毫作假。 不过身边皇后的担忧，却是十足十的作假！ 陆太医回道，“微臣太医院太医陆景思，参见太后、皇后。” “回禀太后、皇后，皇上连日来操劳过度，加之外邪入侵。受了风寒的缘故。所以才突发高热，陷入昏睡。” 太后问道，“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身子，身边的人也不劝着。” 苏培盛赶紧请罪，“请太后恕罪。” 太后没有搭理，看向陆太医说道，“既然这样，皇帝病情是否要紧？” 陆太医回道，“回禀太后，微臣已经开好了药方，照此方煎药。皇上服用后，很快便能退热。” “只是要尽快痊愈，还要好好休养几日，切不可再劳心费神。” 太后说道，“既然这样，赶紧把药煎好了送上来。” “皇后。” “臣妾在。” “让嫔妃们轮流为皇帝侍疾，守着皇帝，养病期间不许皇帝劳心费神。” “是，臣妾遵命。” 等药煎好送上来，苏培盛喂大胖橘服下。果然没一会儿大胖橘的高热，就慢慢退了下去。 太后放下心，也有心思开始追究责任。 “哀家听说，昨日皇帝去了储秀宫没多久，诚嫔就突发急症。皇帝从储秀宫离开，今日一早就外邪入侵，发起了高热。” “陆太医，皇帝这病是否是被诚嫔给连累的？” 第117章 他以前挺坚强来着 太后这番话，陆太医听在耳朵里，像是阴风阵阵，对他勾魂锁命来着。 他能进宫，全靠诚嫔的哥哥孙株合运作。进宫之后能在太医院脱颖而出，也是靠诚嫔受宠。 诚嫔荣耀，他也能跟着沾光。可一旦诚嫔有什么损伤，他的下场绝不会好。 太后这么问，明显是对诚嫔极为不满。甚至这样迫不及待，想要借皇上生病的功夫，将诚嫔处置了。 这都不是暗示，直接是明示了！他要是不照着太后的话去说，太后想收拾他这个太医，那就是一个眼神的事情。 可让他顺着太后的话说，就算他和诚嫔没有关系，那也是不敢。 谁让诚嫔受宠，皇上醒来不高兴，一个孝字压着，不敢怪罪太后，还不能迁怒他这个太医？ 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 真是怎么做都是错，可要是哪边儿都不占，就更是错上加错！ 要不是场合不对，陆景思好想大哭一场，他明明入宫之前挺坚强来着...... 陆景思跪在地上纠结了几息，随后把心一横，如今也只能赌一把。 再过会儿，皇上就能醒过来，只要再拖个一时半刻就好。 “回禀太后，诚嫔娘娘昨晚突发急症。乃是因为五阿哥刚入宫，还不适应，因而哭闹不休。” “诚嫔娘娘担心阿哥哭伤了身子，又想起往事，悲伤过度。此乃心病，并不会损及龙体。” “皇上之所以会突发高热，实是因为多日来忙于朝政。加之如今正值冬春之交，原本就是易感风寒的季节。” 太后冷冷的说道，“哦，这么说来，还是哀家和皇帝的责任了？” 陆太医赶紧说道，“太后恕罪，微臣不敢！微臣并无此意啊！” 太后面色难看得很，小小太医，不知是听不懂她的话，还是听懂了敢违抗她的意思。 诚嫔的孩子没了，虽然并非她的本意，但多少有那么点关系。 原本她还为此有些难受，不管额娘是谁，那也是她的亲孙子。 但因为这个，让皇帝对她生了芥蒂不说，还连累了老十四。 太后现在对诚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后悔当初没能阻止皇帝，竟然让这样的人入宫，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皇后开口劝道，“皇额娘息怒，陆太医并无这个意思。” “诚嫔刚没了孩子，前几日才出小月。五阿哥年纪小，以往都是庄亲王福晋在照顾。” “小孩子突然离了人，又换了环境，哭闹也是常事。诚嫔看见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和皇额娘，将五阿哥交给诚嫔抚养，也是为了安慰诚嫔。想来诚嫔对皇额娘和皇上，一定是感激不尽。” 太后诧异的看了眼皇后，她这个侄女儿，自从病了一场后，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她不是应该巴不得诚嫔倒霉吗，怎么这会儿还帮诚嫔说话。难道是装贤后装习惯了，一时之间没能改过来？ 太后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但看着面前龙床上躺着的大儿子，竹息又在背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皇帝用了药，应该没多久就会醒来，为了个小小诚嫔，不值得。 以后多的是机会，她就不信皇帝能一直这样宠爱她...... 太后说道，“哀家用不着她感激不尽，只要她能收敛些、懂事儿就好。” “身为嫔妃理应端庄守礼，宽和大度。诚嫔一个字都不沾边，还嫉妒成性，三天两头的和皇帝闹腾。”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喜欢她什么......” “你身为皇后，有教导嫔妃之责。哀家年纪大了，没心思管事，你现在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承担起这个重任才是。” 皇后低着头，说道，“是臣妾无能，还请皇额娘恕罪。” 太后的疑惑，皇后心底也曾有过。只是她一直知道，孙妙青不是一般人，定有其与众不同之处。 想要迷惑一个男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至少在皇后看来，这对孙妙青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后说道，“诚嫔年纪小，性子又跳脱。别的嫔妃在皇上面前都规规矩矩的，唯有她与众不同，所以皇上才格外宠溺了些。” “但皇上再宠溺，也没有出格。诚嫔对皇额娘、对臣妾一向恭敬。与别的嫔妃也都和和气气的，不过是些小孩子脾气罢了，皇额娘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再说她现在，又抚养了五阿哥。做了额娘，自然会与以往不同，毕竟要给孩子做表率。” “所以皇额娘不用多虑，想必用不了多长时日，诚嫔妹妹就能沉稳许多。” 太后说道，“你说得也算是有几分道理。” 第118章 谁会喜欢伺候人 太后说完，又看了看依旧躺着，没有动静的皇帝一眼，询问道，“皇上还有多久才能醒来？” 陆景思回道，“回禀太后、皇后，皇上连日操劳，身体本就疲乏。此时高热已退，多睡会儿是好事，更有利于圣体康复。” “以微臣的经验来看，皇上要清醒过来，应该还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说起来容易，但等在一边，也不那么舒坦。 皇后说道，“皇额娘，既然皇上还有一阵才能醒来，臣妾守在这里就好。您忙碌了这么大早上，先回去歇着吧。” 太后说道，“也好，这里就交给皇后了。哀家先回寿康宫，也好替皇帝在佛前祈祈福。” “听说皇帝昨晚上就没用膳，一会儿醒来一定会饿，让人先准备些清粥备上。” 皇后说道，“是，臣妾明白，恭送皇额娘。” 太后离开后，养心殿的气氛一下子舒坦不少。 陆景思更是松泄了口气，全身酸软得厉害，若不是皇后还在，他估摸着早就趴在地上，形象全无。 皇后温温和和的说道，“好了，苏公公，陆太医，你们都快起来吧。跪在地上，该怎么伺候皇上。” “奴才/微臣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说完，就坐在床头的凳子上，一脸担心的摸着大胖橘的额头。 苏培盛起身后，见陆太医还跪在地上，腿软的起不来。见皇后没注意他们几个，赶紧一个眼色，让小夏子扶了一把，把陆太医给扶了起来。 陆太医不敢说话，怕惊动了皇后，只向苏培盛和小夏子拱了拱手，以表达他的谢意。 太后出去没多久，收到消息的嫔妃，都匆匆赶了过来。 只是被皇后以皇上还未清醒，恐会惊扰到圣驾为由，让苏培盛将人安排到旁边的花厅，然后才过去。 看着里头花花绿绿的一群人，皇后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自从它生病停了请安之后，嫔妃们还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聚得这样齐全。 现在看起来，这些人既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嫔妃们也都看到了皇后，说起来，自从皇后生病，算上除夕宫宴，这还是他们第二次见到皇后真人。 和除夕宫宴那日的盛装打扮不同，皇后今日和往常比起来，显得朴素许多。 头上常戴的硕大钿子头没了，只梳了个寻常发髻，以通草绒花，和一只飞凤衔珠的步摇装饰。 耳朵上大东珠葫芦耳环，也换成了一对白玉耳环。身上穿着一件素色旗装，外头还罩着一件浅褐色纱衣。手上握着的佛珠上刻着六字箴言，整个人的气质像是在家清修的居士。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诸位妹妹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当然看见了她们眼中的诧异，太后不觉得奇怪，是因为她之前已经穿着这身，去寿康宫请过安。 并且表示了一番，自己病了一场，已经解开了执念。日后不会再做戕害嫔妃，残害皇嗣的事情。 只是太后显然并不相信她所言，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想蒙蔽于她。 皇后坐到上首，手里的佛珠一刻都没有停下， “你们既然来了，想必也都知道，皇上病了的消息。” “太医已经为皇上诊治过了，说皇上是因为连日来操劳朝政，所以才外邪入侵，受了风寒。” “刚才喝完药，热已经退了。只是还要好好休息，养病期间不能再劳累。” 华妃眉头一动，外邪入侵，受了风寒，还发起高热？怎么不干脆烧死他完事！ 心中虽然直呼可惜，但面上还是担心得很，“既然这样，那就得安排嫔妃们侍疾了，日夜都得有人在旁边守着。” “也好时刻提醒皇上，不要太辛苦。朝政的事情，是怎么忙也忙不过来的。” 侍疾？ 孙妙青觉得自己头好大，怎么做了嫔妃，还把通宵班都安排上了！ 【千万不要啊！华胖胖你喜欢侍疾你自己安排就好，千万不要带上我。我身娇肉贵，受不得这样的操劳！】 【通宵班什么的，退！退！退！】 华妃隐下嘴角的笑意，谁会喜欢辛苦伺候人。 以前她当那只肥猫是夫君，是她的爱人。所以她在乎，愿意为他辛苦，并对此甘之如饴。 那时候的她太傻，但现在的她，不傻...... 不等皇后说话，丽嫔就奉承道，“华妃娘娘说得对，皇上这一病，臣妾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大家轮流在旁边照顾，也能安心不是。” 皇后说道，“嫔妃侍疾一事，太后已有吩咐，只需按照惯例即可。” “华妃，一会儿你拿个章程出来，让嫔妃按照安排做就是了。” 华妃说道，“皇后放心，皇上让本宫主理后宫，这些小事也是份内之事。” 第119章 皇帝也震不住 华妃一点都没有给皇后留面子，皇后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以前她是装作不在意，现在她是真的不在意。 皇后说道，“本宫身子不好，侍疾的事情，就辛苦华妃妹妹，能者多劳了。” “诚嫔的身子还没好全，又有五阿哥要照顾，侍疾的事情就免了。” 【皇后真好，总算不用熬夜长黑眼圈，欧耶！】 【不过华胖胖刚才那样挑衅，皇后不该用子嗣的事情把她堵回去？毕竟两个人吵架，皇后就没输过！】 【难道是病了一场，真的一朝悔悟，参透了所有？】 皇后面色不改，华妃的眼神里，却带上了探究之色。 以前她多次挑衅，皇后的确总拿她最在意的事情来刺她。这回却一反常态，辛苦她能者多劳。 的确是件极为怪异的事情...... 大病一场，连性情也变了，华妃觉得，这事情多少有些熟悉，她在哪儿见过来着...... 而且皇后发病那天的场景，她看得清清楚楚，难道是因为弘晖阿哥？ 所以皇后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不是来的太晚了些，弘晖阿哥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而且皇后这样子，也不像啊...... 华妃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反正她的仇人又不是皇后，皇后怎么样，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想清楚了这些后，华妃又摆出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看见曹贵人期望的看着她，华妃便明白，曹贵人也不想给大胖橘侍疾。 辛苦倒是小事，多半是担心温宜年纪小，会离不开她。又怕自己身上沾染了病气，到时候传给温宜。 想着这些年，曹琴默为她出谋划策也算忠心，给她点好处也没什么。 华妃说道，“当然，诚嫔妹妹身子弱，若是侍疾反而不好。” “还有温宜，尚且不满周岁。曹贵人难免要多费些心思，便也免了吧。” “至于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每隔四个时辰轮换一回。” “这会儿都先回宫去等着吧，本宫把章程排出来以后，自然会让人去通知你们。” 【八小时工作制？华胖胖还挺人性化，要是再加上双休，这是领先几百年啊！】 她本来就是人，什么化不化的！宫里贴身伺候的奴才，按照规矩，都是四个时辰轮换！ （度娘了一下，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就是每天三个人轮班。） 不过双休是什么(???.???)???? 众人都看了看皇后，毕竟她才是中宫。华妃敢挑衅皇后，她们可不敢，也没这个必要。 敬嫔和沈眉庄交换了个眼神，“皇后娘娘，您认为呢？” 皇后微笑着说道，“如此也好，诸位妹妹都先回宫歇着吧，后头那些日子，还有得辛苦。” 见皇后并未有异议，敬嫔和沈眉庄也只能点头。其他人就没开过口，不过某个嘴上不懂，心里到处广播的除外。 【哎呀，看来敬嫔和眉姐姐不是华胖胖的对手，刚才是想和皇后联手，然后被拒绝了？】 四个人脸上都挂满了黑线，倒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 【齐妃这怨妇脸怎么越来越显眼了，三阿哥给大胖橘操心不是很好吗。不然这会儿累病的就是她了，到时候可没嫔妃给她侍疾！】 齐妃：......我谢谢你！ 众嫔妃相继离开，尤其是齐妃几个，跑得最快。 皇后看见落在后头的富察贵人，她似乎整个人都不对劲，看上去恍恍惚惚的。 “富察贵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富察贵人畏畏缩缩的站在门边，胆怯到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孙妙青那边看。 听到皇后询问，想着这时候出去反而不好，还不如留在这里。因而又转头回去，虚弱的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全身发冷，怕是也受了风寒。恐不能为皇上侍疾，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便知她所言不假。 “生病又非你所愿，又何过之有？你这个样子，就该好好休息才对。正好太医在养心殿，一会儿你先留下，让太医给你瞧瞧，也能省些功夫。” 富察贵人感激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和蔼可亲的说道，“小事而已，无需和本宫客气。” 果然，陆太医一搭脉，就知道这位小主十有八九是被吓的。但刚才花厅里头都是嫔妃，多半是后宫阴私。 能把富察氏出身的贵人，都吓成这个样子，他一个芝麻绿豆的太医，哪里敢说实话。 皇宫好危险，不仅是伴君如伴虎，嫔妃也个个都是母老虎！ “回禀皇后，贵人忧心皇上，风寒入体，但并无大碍，只需服药后静养几日即可。” 皇后说道，“无大碍就好，有劳陆太医为富察贵人开方吧。” “是，微臣遵旨。” 富察贵人今天，其实是不想过来的。但大家都来了，她一个人不闻不问，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以后都要坐冷板凳。 原本想着诚嫔病了，多半不会过来。谁知道刚才看她那脸色红润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像生病！ 她就知道是装的！ 果然，连皇帝的阳气，都震不住她了吗？ 第120章 除了别的女人，就没了话题 皇后并不知道富察贵人心中所想，见她身边只带着桑儿一个宫女，这会儿她整个人，又病歪歪的。 想到富察贵人对她一向恭谨，皇后转头和绘春吩咐道， “富察贵人这样子回去，本宫也不放心。你让人准备个暖轿，送富察贵人回去。” “奴婢遵命。” 富察贵人和皇后道完谢，被桑儿搀扶着退下。人一走光，皇后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精神，就衰落下来。 坐在椅子上，皇后闭着眼睛，歪着头，用右手撑着脑袋，还不停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剪秋见状连忙上前替皇后按摩，嘴里说道，“娘娘身子还没好全，累了一上午，奴婢扶您到暖阁歇会儿吧。” 皇后眼睛紧闭，显然十分疲倦，困顿的摇摇头，“不用，本宫在这儿坐会儿就好。” “皇上就要醒了，本宫得在一边照顾着。” 剪秋焦急的说道，“可是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皇后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划过外头守着的小太监，无力的说道， “本宫的身子没什么，皇上的事情才重要。” 剪秋看见皇后别有深意的眼神，稍微一愣就明白过来。 这里是养心殿不是景仁宫，她心疼皇后，心疼错了地方。 剪秋说道，“是奴婢想差了，好在太医说了，皇上并无大碍。” “只是娘娘再急，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不然皇上还没好全，您又病了，该怎么好！” 皇后嘴角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并没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寝殿的方向，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花厅外头，小夏子是奉苏培盛的命令，来给皇后禀报，大胖橘已经醒了的消息。 没想到刚准备进去，就看见这出，心中暗道。 皇后对皇上的关心，真是没得说，可皇上对皇后，却一直都很冷淡。 明明知道华妃对皇后，多年来百般挑衅，甚至尊卑颠倒，公然讽刺皇后。皇上不仅不过问，反而对此极为纵容。 小夏子突然觉得，皇上和外头那些，宠妾灭妻的男子，也没什么不同。 惊觉自己竟然敢这么想，小夏子啪的一巴掌，就扇到自己脸上，给自己清醒清醒。 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用不着他一个奴才来觉得！ 揉了揉被自己扇疼了的那边脸，小夏子很快就挂上了标志性笑容，抬腿走了进去。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师傅让奴才过来禀报娘娘，皇上已经醒了。” 皇后刚才还闷闷不乐，忧心不已。这会儿一听到，大胖橘醒过来的消息，便如听仙乐耳暂明，惊喜的说道， “真的吗？实在太好了，剪秋，扶本宫过去。” 剪秋笑着说道，“是，娘娘这会儿总算能放心了。” 皇后过去的时候，大胖橘半躺在床上，背后靠着三四个双龙戏珠的靠枕。 眼皮搭着，露出一条缝，明显没什么精神，瘫在那里，由苏培盛喂他喝粥。 见皇后进来，眼睛也就微微睁大了些，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大胖橘有气无力的说道，“皇后来了。” 皇后走上前，接过苏培盛手里的粥，一边喂大胖橘喝粥，一边关切的说道，“臣妾一直都在呢。” “皇额娘知道消息后就过来了，只是皇上还在昏睡，所以先回寿康宫为皇上祈福。” “皇上现在觉得可好些了？” 大胖橘说道，“皇后辛苦了，朕已经好多了。” “华妃呢？怎么没瞧见她？” 若是以前，在这种时候，皇后听见大胖橘问起，华妃为何不在。面上再得体，也多少会露出些芥蒂。 这会儿当然也不会例外...... 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不顿了顿，不像之前那样连贯。 “诸位妹妹刚才都过来了，只是皇上还未醒。臣妾担心人多口杂，会惊扰到皇上的安宁，所以在花厅接见了诸位嫔妃。” “皇额娘吩咐，让嫔妃们轮流为皇上侍疾。臣妾身子不争气，这段时间一直是由华妃，主理后宫事务，倒也打理得不错。” “所以侍疾的章程，也让华妃来拟，想来要不了多久，也该过来了。” 皇后喂完这碗粥，用丝帕为大胖橘擦着嘴角。母仪天下又如何，她这些年什么都没剩下。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多年夫妻，他们两个之间，除了别的女人，就再没有什么可说的？ 第121章 只要在边上看着就好 从养心殿出来，皇后突然想好好走走。在景仁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了几个月。 也不知道，是大病之后伤了元气，还是因为年纪到了，皇后觉得她当真是老了。 让其他人都远远的跟在后头，身边就只留了剪秋一个。 吹着带着凛冽寒气的冷风，皇后忍不住咳嗽两声。 但看到旁边的枯枝，已经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绿意，皇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剪秋劝道，“娘娘，这会儿刮风冷得紧，您身子受不住，奴婢扶您回去吧。” “您想看枝头的新绿，景仁宫也有。或者奴婢让花房再多送些过来，您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 皇后挥挥手，说道，“不用，本宫这会儿兴致正好。” “后宫的这片天原本就四四方方，景仁宫就更小了，就是坐井观天的那口井。” 皇后慢悠悠的走着，仔细的观赏着御花园的一切。 突然边上窜出来一只小鹿，走到皇后脚边。仰着头，伸出舌头，讨好似的舔着皇后的手。 皇后摸了摸小鹿的头，毛又细又软，再等几个月长大，就会变硬。 “御花园的珍奇异兽，原本都该生在大山，现在却只能养在园子里，供人观赏取乐。” “就像这只鹿，小的时候能养在御花园，等它大了就会送去御膳房。” “鹿角被锯下做成鹿角胶，鹿血被放干净做成鹿血酒，至于鹿肉......” 剪秋说道，“娘娘要是不忍心，只需嘱咐一声，让人好好养着便是。” 皇后说道，“本宫没有不忍心，本宫只是想着，像本宫这样作恶多端的人。” “来世会不会被打入畜牲道，就像这鹿一样，供人宰杀，以赎前世罪孽。” 剪秋慌乱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娘娘您当初也是逼不得已。” “何况您已经后悔，现在也尽力补偿。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娘娘您已经放下，佛祖慈悲，一定会宽恕您的！” “再说还有......” 再说，还有弘晖阿哥，一直在为她赎罪。 剪秋的话戛然而止，心虚的低下头，虽然没说出来，但她知道，皇后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皇后平静的眼睛里，闪过深深的痛处，她不配做弘晖的额娘。 “你说放下，刚才本宫才发现，本宫一直都没能放下？” “曾经本宫何尝不知道，本宫最该恨的是皇上，只是本宫做不到。” “又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将这一切，都发泄到无辜之人身上。” “如今本宫做得到了，可以恨他，可本宫却不能对他下手。” 皇后也曾想过，和大胖橘同归于尽，既是报仇，也是全了他们多年的夫妻之情。让这些恩怨，都能有个了结。 只是她也知道，一旦大胖橘有个好歹，天下必乱。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 她不怕报应，但她怕报应到弘晖身上，那个孩子太傻了。 管她这个没用的皇额娘做什么？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虽然她不能动手，但要是其他人来做，不就行了？ 剪秋打了个哆嗦，往四周都环顾了好几遍。 还好跟着的人离得远，旁边树木花草都还是些枯枝，又没有假山这些东西，藏不了人。 剪秋松了口气，说道，“娘娘，这到底不是咱们的地方，有些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皇后说道，“这里一览无余，周围二十步以内连只兔子都藏不住，有什么好怕的？” “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就算有人远远的瞧见了，也不会生疑。反倒是在宫里门窗紧闭，却要担心隔墙有耳。” 剪秋说道，“娘娘睿智，是奴婢蠢笨，没想到这些。” “娘娘不是说，念佛能让您心里好受些吗？您要是为皇上难受，奴婢陪您多念几遍佛经，您看可好？” “皇上他......” 剪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皇后一片真心都抛给了瞎子，皇上是真的没看见还是不想看见？ 剪秋坚定说道，“您还有奴婢，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如果，如果您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奴婢也愿为您做这千难万难之事！” 皇后握紧剪秋的手，“这些年，多亏你跟在本宫身边。” “本宫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你放心，本宫对弘晖承诺过，不会再做害人的事情。” “宫里不简单的人很多，我们只要在边上看着，若是有人求助，实话实说就好。” 第122章 都是因为爱重他的缘故 养心殿 华妃再不想过来接皇后的班，也不能不来。 谁叫她现在还顶着以前的人设，对皇帝爱得难分难舍。 “皇上刚喝完药，嘴里怕是苦得很。诚嫔妹妹做的奶糖正合适，皇上可要多用两颗。” 吃吧，吃死你算了。 华妃面上笑得甜蜜蜜，心里骂得格外起劲儿。 大夫说糖吃多了容易得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更是这样。 不是喜欢吃甜的吗？本宫让你以后吃个够！ 醒过来后用了些清粥，再喝了碗药，大胖橘此时精神好了许多。 拿了两颗包裹着话梅肉的奶糖，放进嘴里用力的嚼了嚼。 谁知嚼着嚼着，大胖橘就不自觉的就皱起眉头，看得华妃一阵心虚。 “皇上，可是这些不合您口味？” 大胖橘说道，“味道是不错，前几日诚嫔送来时还没发现，今日吃起来，有些太费牙了。” “朕腮帮子都嚼痛了，都还没嚼完。” 华妃见大胖橘像是想找东西，把糖吐出来，故意说道， “臣妾喂皇上就觉得费牙，换成孙妹妹或者沈贵人、静常在来喂，皇上是不是就觉得正好。” 大胖橘觉得头又疼起来了，他随口一说，还是实话，怎么就又酸起来了？ “朕说的是实话，这糖本来就费牙，和谁给的有什么关系？” 华妃说道，“怎么没关系，皇上不是说了，前几日诚嫔送来到时候，还不觉得。” “您这会儿吃的，是诚嫔送给臣妾的那些。若不是您偏爱新人，那就是诚嫔送给臣妾的，和给您的不同。” “臣妾倒要去问问她，怎么连几颗糖，都分了个三六九等。” 大胖橘说道，“都是一样的东西，有什么三六九等。” “朕这不是病了吗，哪里有力气嚼这个。你是过来给朕侍疾的，还是过来气朕的！” 见大胖橘不高兴，华妃赶紧讨好的凑过去，妩媚的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胸口，做出一副顺气的样子。 “皇上息怒，臣妾也是太在乎您了，所以才忍不住。” “您在臣妾侍奉的时候，提诚嫔妹妹，臣妾这心里酸溜溜的。” 说完，华妃轻轻捶了捶大胖橘胸口。转过身子委委屈屈的，摆出一副伤心不已，用丝帕擦眼泪的样子。 一下子就让大胖橘心都软了，无奈的说道，“好了，是朕不好。” “朕不该当着你的面替别人，朕平时见你对诚嫔一向很好，怎么吃起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华妃哀怨的看了眼大胖橘，丝帕下的手，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下。 酝酿了好一阵的眼泪，终于串珠一样滴了下来。 “臣妾和诚嫔妹妹是要好，但夫君的宠爱就只有这么多。” “她分得多了，臣妾这里就少了，臣妾不想每天都从天黑等到天亮。” “别的臣妾都不在意，什么都能舍出去，唯独皇上不可以。” 美人含泪，我见犹怜。更何况大胖橘原本对华妃，就有着深深的愧疚。 唉，华妃喜欢使小性子、争风吃醋，也是因为爱重他的缘故。 罢了罢了，只要不过分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胖橘伸手为华妃擦去脸上的泪水，“朕以后会抽时间多陪陪你，不让你每天都等到天亮。” 得了承诺，华妃破涕为笑，高兴得抱住大胖橘的脖子，两人后脑勺碰后脑勺。 华妃一边趁着大胖橘看不见，厌恶的翻着白眼，一边惊喜的说道，“皇上金口玉言，以后定要多来翊坤宫陪臣妾。” “不管日后谁再得宠，皇上最喜欢的一定要是臣妾，每个月来臣妾这里也要是最多的！” 大胖橘觉得华妃抱得太紧，他脖子有些疼，胸口还有些缺氧。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下，更不舒服了。 挣扎了两下没力气，挣脱不开，也没听清华妃说的什么话，只听到个大概，似乎是要最喜欢她？ 大胖橘说道，“君无戏言，朕说了会多来看你，快把朕放开！” 华妃满意的把手松开，大胖橘自由后喘了好几下。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算是体会到了！ 储秀宫 孙妙青在玩具房里，陪着弘昼玩耍。 这孩子昨天直接哭昏过去，今天一早起来，竟然又是个没事儿人。 亏她还以为，弘昼会吵着要婶母，想着要不要把庄亲王福晋请进宫来。 看来是她太心慈手软，这时候的三岁小孩，和以后的三岁小孩可不一样。 一个个聪明得很！ 琉璃端着汤药进来，“娘娘，到五阿哥喝药的时候了。” “先放到边上。” 孙妙青说道，“弘昼过来，该喝药了，喝了才能健健康康的。” 李嬷嬷把弘昼带过来，弘昼看着桌上黑乎乎的汤药，显然十分抗拒。 “我不喝！我要婶母喂！” 孙妙青嘴角抽搐，看来这事儿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李嬷嬷赶紧说道，“娘娘恕罪，五阿哥还小，还在喝奶的时候就喝这些苦药，所以才会抗拒。” “以前也都是福晋哄了又哄，才肯喝两口。” 孙妙青说道，“孩子不喜欢喝药是常事，别说他了，本宫也不想喝。” “但身子不适，不喝药怎么可以。” 孙妙青拿起两个奶糖，走到弘昼面前。 “弘昼乖，你看这个糖果，可好吃了。你要是乖乖喝药，我就给你一颗，怎么样？” 弘昼闻着奶糖的味道，有些意动，但想到那碗苦药，仍旧十分抗拒。 毕竟那药多苦，他是知道的，可奶糖有多好吃，他又没尝过。 孙妙青见他不好哄，直接递了一个到他嘴边， “为了表示额娘的诚意，先给你尝一个，你吃了一定会喜欢的。” 弘昼看了看眼前的奶糖，最终还是受不了那奶香味的诱惑？ 拿起来就放进嘴里，没一会儿就伸着手想去拿孙妙青手里剩下的那颗。 孙妙青当然不让他如愿，“额娘说了，喝了药的乖孩子才有，弘昼把药喝了，额娘就给你。” 见弘昼盯着她手里的糖果不挪眼，孙妙青示意琉璃将药端过来。 人家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到了弘昼这里，望着孙妙青手里的奶糖，总算是把药喝了个精光。 但没一会儿，储秀宫又传出一阵刺耳的哭声，愁得孙妙青后悔不已。 怎么就不多等两年，孩子大了再抱过来养呢！ 她这个养母头疼，大胖橘这个亲爹，能舒舒服服的让嫔妃伺候？ 也要陪她一起疼才行！ 第123章 皇上有过旨意 李嬷嬷把五阿哥带下去哄，太医也跟着过去守着，但储秀宫就这么大，小孩子的声音又尖锐刺耳。即便带到旁边，也还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孙妙青说道，“五阿哥哭得这样厉害，想必是想皇阿玛了。太医说皇上并无大碍，想必也震得住弘昼这小磨人精。” 铃兰说道，“娘娘，您且消停些吧，皇上到底还病着呢！” “再说陆太医，也让人悄悄递了消息过来，太后对您非常不满。还想借着皇上生病的事情，将责任推到您头上。” “这会儿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太后更有理由借题发挥了。” 孙妙青说道，“你说的本宫也知道，可这熊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只要不如他的意，就哭个不停。” “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本宫虐待他似的。” “其实照本宫的意思，就该放着不管，让他哭个够。知道哭闹无用，以后也就消停了。” “ 可若是这样，寿康宫那位，也一定会抓着这个由头，和本宫过不去。到底不是亲生的，轻也不是，重也不是。” 琉璃想了想，笑着说道，“这事儿也不难办，娘娘只要和以前一样，把锅都丢到皇上身上，不就好了？” 铃兰、蔷薇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这种事情，就没有人比孙妙青做得更顺手。 孙妙青说道，“本宫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刚才想着去养心殿。” 大胖橘对她还算是纵容，但弘昼毕竟是他为数不多的儿子之一。 论起来，隔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熊孩子，才是他的心肝儿。 毕竟对他来说，宠妃常有，儿子不常有。 琉璃说道，“娘娘忘了，皇上是有旨意的？” 孙妙青和铃兰、蔷薇三人，都一脸迷糊的看着琉璃，大胖橘下过旨？ “皇上有过旨意，什么时候的事，本宫怎么不记得？” 琉璃说道，“就是昨日，五阿哥哭闹的时候。娘娘说将庄亲王福晋请进宫来，但皇上不准。” “还说您是妇人之见，五阿哥这个毛病，一定要改过来。” 孙妙青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这会儿再听到隔壁传过来的哭声，顿时觉得比刚才要好受多了。 “本宫想起来了，皇上是这么说过。” “既然皇上有旨意，本宫虽然心疼，也不能不遵从。蔷薇，你性子稳重，以后都跟在五阿哥身边伺候。” “弘昼要是再哭闹，就让人去太医院将太医请来，在弘昼边上守着。” “只要没什么大碍，就让他哭，皇上说了，非要把他这个毛病改过来不可。” 蔷薇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忧。那毕竟是皇子，因为怕五阿哥更不习惯，又是刚送来，怕落人口舌。 五阿哥身边跟着伺候的四个嬷嬷，六个宫女，六个太监，娘娘一个都没换。 人一多了，心思就多。里头这些人，说到底都不是她们储秀宫的人。 虽说这也是为了五阿哥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奴婢明白，一定会好好照顾五阿哥。只是五阿哥身边的那些人，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孙妙青说道，“换是要换的，不过要慢慢来，本宫也没想着全都换了。” “你到时候看着些，要是有谁不懂规矩，或者不安分的，记下告诉我，本宫先把他们打发出去。” “还有那几个奶嬷嬷，本宫还得再看看。” 蔷薇说道，“是，奴婢明白。” 铃兰犹豫着说道，“娘娘，欣常在、曹贵人还有齐妃，不都生养过孩子。” “五阿哥闹腾得厉害，您大可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法子？” 孙妙青说道，“这话不错，准备些东西，看看欣常在这会儿在不在，本宫过去坐坐。” 铃兰说道，“是。” 宫里送礼，不是布料珠宝，就是补品之类的东西，储秀宫里样样都不缺。 铃兰想到欣常在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在库房里挑了一串珍珠项链，每一颗珠子都有花生米大小。 珠光闪烁，既耀眼又夺目。只是并非正圆，只是椭圆，虽然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不薄。 还有一对珍珠粉水晶的耳坠，与这条项链是一对。坠子上的珍珠上头稍微有些尖，下头浑圆，呈水滴状。 和项链一样，珠光闪烁格外亮眼。 铃兰拿着东西给孙妙青过目，“娘娘，您看这个成吗？” 孙妙青不喜欢这种份量十足的首饰，说带着头重脚轻脖子痛。 且比这套更好的，还有好几串，所以送出去半点都不心疼。 “就这个吧。” 门口守着的小宫女进来禀报，“奴婢参见娘娘，欣常在求见。” 第124章 麻雀都避着飞 让人将欣常在请进来，孙妙青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摆过主位的架子。 猜想应该是五阿哥哭闹的声音，传到她那边去了，所以才过来看看。 孙妙青说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本宫正想着去欣姐姐那里拜访，没想到欣姐姐和我心有灵犀，先一步过来了。” 欣常在说道，“娘娘客气了，嫔妾想着，五阿哥才刚送过来，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 孙妙青笑着说道，“欣姐姐果真与我想到一块儿了，当然帮得上。” 【欣吧唧还真是个热心肠，不枉费我送了那么多好东西！要是能再热心一点，没事儿多帮我带带孩子，就更好了。】 欣常在：她倒也没有这么热心...... 她过来问问，一是孙妙青对她的确不错，不仅没有仗着得宠，就瞧不上她这个潜邸里出来的常在。 平时给的也挺多，连带着她们母女的日子，都好过了些。 现在名下又有了阿哥，她只有一个公主。若能讨好了孙妙青和五阿哥，以后公主也能有个弟弟帮衬。 但要她每天帮着带个顽劣的孩子，想到里头的风险，她又不傻。 除非孙妙青也在旁边，这样才安全！ 二是五阿哥的哭声实在洪亮，一点都不像是体弱多病的样子。 欣常在原本正好好的睡着午觉，刚睡熟没多久，就被惊得醒过来。 这五阿哥要是以后都这样，她的日子当真过不下去了...... 大约是哭了太久，这会儿终于没哭声传来。有小宫女悄悄传话给铃兰，铃兰再告诉孙妙青。 才知道那个祖宗，总算累得睡了过去。太医说没什么大碍，让照着之前的方子继续喝，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孙妙青说道，“欣姐姐您也看到了，弘昼才到储秀宫，还不习惯宫里的环境。” “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哭闹不停，非等到哭累了睡过去才行，怎么哄都没用。本宫担心他哭伤了身子，一直让太医守在边上。” “欣姐姐可有什么法子？” 欣常在说道，“五阿哥之前一直是庄亲王福晋在照顾，刚回宫哭闹也属正常。” “小孩子没什么记性，娘娘不妨在五阿哥哭闹的时候，拿些小玩意儿，逗阿哥高兴。” “把阿哥的注意力移开，这样兴许能好些。” 【欣吧唧这招对别的孩子有用，对那熊孩子没用。手里拿着喜欢的玩具，也一点都不妨碍他哭闹。小小年纪，就知道拿哭威胁人了！】 孙妙青说道，“这个昨日已经试过了，弘昼是个顽皮的，还得换一个法子。” 欣常在想着淑和小时候，既乖巧又安静，除了身子不舒服，很少有闹腾不休的时候。 也许是女儿家，天生就没有男儿家调皮。 欣常在说道，“那是否是五阿哥，身子不舒服的缘故？” “娘娘兴许不知道，孩子脾胃弱，饮食奶水都要注意。尤其是乳母，饮食中需不能有盐，才能出好奶水。” “若是五阿哥吃不惯宫中的食物，不妨问问庄亲王福晋，是否能将为五阿哥做膳食的厨子送进宫来。” 孙妙青说道，“欣姐姐是生养过公主的人，就是不一样，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些。” 欣常在笑道，“娘娘客气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孙妙青依旧将那串珍珠项链，和配套的耳坠子，送给欣常在，让她带回去。 也不仅仅是刚才的咨询费，更多的是对于往后这些日子，弘昼哭闹，影响她休息的精神损失费。 毕竟上辈子搞装修的时候，也要在业主群里说一声不好意思。楼上楼下受影响的邻居，都要送点小礼品，打好关系不是。 之后的那几天，五阿哥的哭声，一直在储秀宫回荡。 宫女太监情愿绕路，都不想从这边过不说，连麻雀都避着储秀宫飞。 孙妙青已经练出了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坐在炕上，慢悠悠的喝着桂花酒酿圆子，淡定的看着地毯上一边哭嚎，一边打滚的弘昼闹腾。 这个熊孩子，吃不到糖，哭；不想喝药，哭；玩具不会自己跑，哭；叶子不会说话，哭；就连一大早醒来，天上没有下冰雹，也哭...... 他小小年纪见过冰雹是什么吗！ 这会儿又哭又闹的，是因为他看到屋顶上的瑞兽雕像，想要爬上去骑...... “哇哇哇哇哇，我要小兽，我就要骑！” 第125章 一棒一个甜枣 哭嚎了好一阵，李嬷嬷、蔷薇等几次忍不住，想上去哄，都被孙妙青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弘昼见真的没人搭理他，不知是觉得累了，还是知道再哭也没用，只会不停的喝那些苦药，逐渐止住了哭声。 也不再四处打滚，坐在地毯上，红着眼眶挂着眼泪，委屈的嘟着小嘴，看着孙妙青。 那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孙妙青喝完最后一口，满意的说道，“不错，这次只闹了两刻钟（半个小时），比上次又少了些时间。” 孙妙青放下碗，起身走过去把弘昼抱起来，好好安慰。 “弘昼乖，房顶上很危险，还比额娘都高。你要想上去，得长到比额娘更高才行，知道吗。” 弘昼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小声说道，“弘昼知道。” 孙妙青轻声问道，“那弘昼长大前，还上不上屋顶，骑不骑小兽？” 弘昼摇了摇头，“弘昼不骑。” 孙妙青这才满意的拿出颗糖来，“额娘说过，只要弘昼听话，额娘就会有奖励。这是你最喜欢的山楂牛奶糖，吃了和嬷嬷们去玩儿吧。” 看到糖果，弘昼高兴的拿过来放进嘴里，蹦蹦跳跳的往玩具房跑去。 蔷薇和李嬷嬷等人，都追着跟了上去。 铃兰佩服的说道，“还是娘娘有办法，想必再过几日，五阿哥就能乖乖的，不会再这样让娘娘烦心。” 孙妙青说道，“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容易糊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换谁身上都一样。” “庄亲王福晋就是心太软，又不敢管。不都说溺子如杀子，既然弘昼现在是我的儿子，本宫当然要好好教导。” “不然以后要是闹出什么事情，都是本宫这个额娘的错。” 偏偏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一点都不少。 皇子公主犯错，不一定有事，他们的生母养母，多半会有事。 最让人熟知的，该是南北朝的时候，那位海盐公主。 未嫁时就与异母兄长不伦，出嫁后二人，也明目张胆的私通。 丈夫刘倩入宫撞破此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皇帝见此只能让他们和离。 儿女都是亲生的，刘濬的母亲潘淑妃又得宠多年。 于是皇帝刘义隆将事情都推到海盐公主生母，蒋美人头上。借口公主会犯错，都是生母教导不善的结果。 直接下旨处死蒋美人，还因为蒋美人身份卑微，海盐公主都不用为生母服丧。 前夫刘倩不堪受辱直接自杀，前公公又气又怕，直接被吓死。 孙妙青才不要做那个憋屈的蒋美人，糊里糊涂的就没了性命，丝毫不能自主。 琉璃进来禀报，“娘娘，陆太医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差不多好全了。” “还有白霜的事情，皇上让苏培盛低调处置，章弥不敢乱说。” “陆太医说，太医院还没几个人知道这些。只是突然之间不让用安神汤，大家都觉得奇怪。” “因为侍疾的缘故，好几位小主这几日休息不好。让人去太医院拿安神药，结果没拿到，对此颇有微词。” “太医院没办法，只能弄了些安神助眠的香包，让小主们放在床头。但也就心里舒坦些，没什么大用。” 孙妙青说道，“苏培盛办事虽然可靠，但这事儿也瞒不住。想必这会儿皇后，还有华妃她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东西伤身体，用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准备碗甜汤，一会儿本宫带去养心殿。” 翊坤宫， 华妃将自己平时服用的安神药，都狠狠的摔在地上。 眼看着药瓶摔得四分五裂，里头的药丸滚落一地，才怒气冲冲的坐到凳子上。 “太医院那些庸医，有毒的东西竟然也敢拿来给本宫服用。怪不得本宫吃了这药，总觉得迷迷糊糊，睡得再沉不过。” “以前以为是安眠，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中毒之后的症状！” “亏得本宫吃得不多，才没出什么大事儿。要是不知道这事儿，长年累月的服用，那还得了！” 第126章 但本宫会编啊 颂芝守在旁边，等华妃发完了这一波火，才敢上去劝说。 “娘娘息怒，太医院之前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要不然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您服用。” “而且太医都没有发现，想来用的少，这东西对身子并不会有什么损伤。” “何况苏公公正在查这件事，结果还没出来，娘娘要是这会儿就气伤了身子，反倒不值。” 其实颂芝想说的是，太后在宫里几十年。这安神药，估计谁都没他吃的多，现在六十多了，看上去身子不还挺好吗？ 河豚有毒，不妨碍大将军喜欢吃。何首乌也有毒，大将军夫人一样的拿来炖汤。 （何首乌伤肝，必须要处理过后才能用。） 所以刚知道安神药有毒性的时候，颂芝的确有些惊慌，她有时候也吃呢！ 但想明白之后，觉得也还好，毕竟比她和她的娘娘，身份更尊贵的人，吃得更多。 要急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年华正好，身子强健的人着急。 华妃说道，“本宫真想冲到太医院，狠狠的打那些庸医几板子。” “亏得章弥担任了这么多年的院判，要不是给五阿哥开的方子，被诚嫔瞧出不妥，本宫现在还蒙在鼓里。” “皇上还让他们用死囚验证，有什么好验证的？照本宫看，就该全都捆起来，都送去服苦役。” 华妃知道真相之后，除了在大胖橘面前，装模作样极有耐心之外，在别的地方还和以前一样。 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受不得丝毫委屈。 颂芝只能捡着好听的说，“娘娘息怒，奴婢给您倒杯茶，去去火。” 递了一杯茶水给华妃，颂芝继续说道，“要是把太医都送去服苦役，那以后太医院就没人了。皇上这会儿正病着，他不会同意的。” “而且皇上自己也吃了不少，想必这会儿心底都要气疯了。” 听到大胖橘不高兴，华妃就高兴起来，“你说得对，他们母子是用得最多。” “尤其是太后，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孽，所以现在日日都要念几个时辰的佛经。” “前些日子还听说她每日睡得少，隔三差五的就要服用安神药。” “本宫原本以为她是年纪大了，所以才睡不着。现在看来，应该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不能安枕。” “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药，以后怕是没人会轻易服用了。” 华妃的怒火，很快就转为了惋惜。不然以太后的年纪，这样频繁服用。 就算不能立刻要了她的性命，以后病怏怏的瘫在床上，也是她的报应。 华妃突然说道，“颂芝，你说太后知道这事儿吗？” 颂芝一愣，随后说道，“应该是知道的吧，太后时常服用这些，是阖宫都知道的事情。” “就算皇上忘了这回事儿，苏公公也会替皇上告知太后的。娘娘想在这上头让太后难受，怕是不容易。” 华妃说道，“这倒也是，不过还难不到本宫。” “让周宁海去打探一番，那些喝多了这个东西的死囚，到底都怎么样了。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本宫，每隔几日禀报一回。” 颂芝说道，“是，奴婢明白。” “可现在才几日功夫，见效怕是没这么快吧。” 华妃得意的说道，“是没这么快，难道本宫还不会编吗？” “不是说，有的民间大夫，也知道这东西吃多了的后果，还有诚嫔，熟知这些？” “本宫只需要在这些结果上，夸大一番即可。反正皇上把人关在天牢里头，本宫也瞧不见。” “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也是询问了不少人。因为担心太后凤体，所以才慌慌张张的去寿康宫，给太后提个醒。” “这事儿做得是不够周全，但也是因为本宫一片孝心之故。想来皇上和太后她老人家，一定能理解的吧。” 颂芝觉得有些不妥，这样做也太显眼了些。而且皇上和太后即便面上不怪罪，这心里指定会埋怨娘娘。 “终究难免被迁怒，娘娘何必自己做呢，让别人去不是更好？” 华妃没好气的说道，“别人去做哪有本宫自己做，来得解气！”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都是些无用之人，安慰自己的鬼话。” 她华妃报仇，就是要从早到晚！ 第127章 臣妾也是一片孝心 寿康宫 “太后，臣妾听到这个消息，当真害怕极了。臣妾当年小产之后，有睡不安枕的时候，都是靠这些安神药来入眠。” “没成想这些个庸医，竟然连白霜长期服用，对人体有损都不知道。” “听说这东西用多了，积累在身体里面，最初会觉得头昏乏力，多梦健忘，且越来越难以入睡，非要用了这药后，才能入眠。” “之后，人的手脚会逐渐麻木，手腕不自觉的下垂，身子越来越不灵便，烦躁不安。” “然后会如患了头风一般，时常觉得头痛欲裂。不止如此，还会恶心呕吐，不自觉的抽搐，乃至突然昏迷过去，直到痴呆。” 太后被华妃这话，弄得心里发毛，坐立不安。她年轻的时候用得少些，但现在年纪大了，一个月还是有那么六七次。 苏培盛过来告诉她白霜有毒，常用对身子有害。 她虽然有些担心，但并没觉得自己身子有多不好，又反复召了几个太医过来，仔细盘问了一番。 得知只要用的不多，并不会对身子有多大损伤。虽然心里不高兴，太医敢未告知风险，就给她用这些。 但到底没出事儿，太后也就把心放下。她还指望着多活几年，看着老十四被放出来，他们兄弟和睦，天伦得享。 谁知道今儿个刚礼完佛，华妃就突然跑过来，和她说起白霜用多了的危害。 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华妃这说起这些来，竟是如此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太后突然觉得，她这身子骨也没有那么康健...... 华妃看着太后那怀疑，担心的眼神。那本佛经，一会儿拿在手里，一会儿放在旁边，明显是害怕了。 心里的快意，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恨不得仰天大笑。 才这样就忍不住了，和她当年小产，一只脚跨进鬼门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华妃继续说道，“臣妾还听说，前头这些只是小恙，这东西在身子里久了，还会伤害到五脏六腑。” “不仅肝肾会逐渐衰竭，瘫在床上生不如死。还会精神失常，形同疯癫。” 听到这里，太后再也忍不住了。不管是瘫在床上生不如死；还是精神失常，形同疯癫；又或者随时昏迷变成痴呆，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行了，你又不懂医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皇帝这样信任你，让你帮着皇后，打理后宫事务，理应稳重才对。” “皇帝差人和哀家说了，让苏培盛挑了些死囚验证，这会儿结果还没出来。” “哀家和皇帝还没慌呢，你这听风就是雨的，反倒还先乱了起来。” 华妃主动跪下，委屈的说道，“太后息怒，臣妾也是因为太害怕了。” “臣妾和其余嫔妃都还年轻，不到频繁喝这些都时候。即便偶尔心神不宁喝上一碗，也并不打紧。” “可太后您夜不安枕，时常需要服用安神汤，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臣妾一想到太后万金之躯，会受到损伤，臣妾就忧心不已，恨不得以身相代。” “宫里这些庸医是靠不住了，臣妾实在担心，您不知道这东西的害处，小瞧了这东西的厉害。” “所以才让人去查了这些消息，想着过来告诉您，给您提个醒。” “哪怕晚上再睡不安稳，也千万不要再用这个了。这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啊。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皇上还不知要多伤心。” “臣妾是不够稳重，但臣妾也是关心则乱，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忍了又忍，要不是想到皇帝的态度，还有年羹尧。 她现在就让这个看不懂脸色，还听不懂人话的蠢货，去甘露寺出家，为皇帝、为大清祈福。 太后说道，“你也是一片孝心，哀家岂会怪你，起来吧。” “是，臣妾多谢太后。” 华妃娇柔的拧着腰肢起来，看得太后更不高兴。皇帝身边围着的，全是这样的妖精。 华妃、诚嫔，一看就不正经，难怪后宫从来都不得安宁。 太后说道，“你虽然还年轻，但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位分又尊贵，应该给别的嫔妃做出表率。” 华妃小声应承道，“是，臣妾知道，臣妾也是一片孝心。” 太后觉得胸口闷得慌，冲华妃挥了挥手，“你的孝心哀家收到了，宫务繁杂，你且回去忙。” “那太后好好休息，臣妾告退。” 等华妃离开，太后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算稍微舒服了些。 竹息说道，“太后，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为您，请位太医过来？” 太后点点头，有那么几分不安的说道，“原本是有些小毛病，哀家总觉得，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但刚才听华妃这么一说，还是让人过来瞧瞧，调理一番为好。” 第128章 母慈子孝 从寿康宫出来，华妃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坐在步辇上，双手扶着两边扶手，那叫一个昂首挺胸，气势不凡。 走在旁边的颂芝，时不时就偷偷抬头望一眼，华妃的样子。 生怕她等不到回翊坤宫，这会儿就忍不住，直接在步辇上就大笑出声来。 虽然这会儿跟着的，都是靠得住的人。但到底是在外头，且这会儿宫道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要是传出，娘娘从寿康宫回来的路上，笑了一路的消息。太后和皇上一旦听到分毫，可就全穿帮了！ 好在华妃也一直记着这些，等回到翊坤宫，让其他人都退下。只剩颂芝和周宁海，两人的时候，才张扬肆意的笑出声来。 “你们是没瞧见，太后的脸色有多好看。本宫当时，就差点就没忍住。” “还以为她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活了这么大年纪还嫌不够，难道还当真想千岁万岁不成。” 颂芝听到华妃话里的刀锋，心知华妃已经对太后，动了杀机。 华妃手里的，死了废了的嫔妃不少。只要一个稍微能遮掩过去的理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皇上不会在意。 哪怕是做得有些过了，皇上有所怀疑。也不过是皱一皱眉头，对华妃冷淡几日，连句重话都不会有。 尤其是皇后现在，彻底不管事。宫权握在华妃手里，想做什么，比以往更容易。 就算是寿康宫，若是华妃真有什么想法，也未必插不进去。但事情想要做成容易，想要不被人抓住把柄才难。 颂芝说道，“太后今年都六十多了，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奴婢瞧着，太后可不像是有这个福气的人。” “就算没有白霜的事情，太后也没几年可活。娘娘气一气，吓一吓她就算了。” “奴婢担心，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会牵连到您身上。” 周宁海也说道，“娘娘，颂芝说得不错。怎么说太后也是皇上的亲额娘，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是一定会让人彻查的。” “很多事情若是没起疑便罢，一旦生疑，终归是瞒不住的。” 两人的劝说，华妃显然是听进去了。脸上明媚灿烂的笑意，慢慢的收敛起来。 白霜的事情提醒她了，华妃的确想在太后身上动手脚。让她缠绵病榻，没功夫关注后宫。 要是能直接送她归西，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毕竟后宫的那些算计，瞒过皇帝容易，瞒过太后却难，留着她怕是碍事。 可就像颂芝和周宁海说的那样，这事儿风险不小。华妃想了又想，最后无奈的说道， “你们说得对，没有万全的把握，本宫不能做。尤其是现在，太医院出了这事儿，太后和皇上只会更警惕。” “就连皇上这回生病，用的那个陆太医，也才进太医院几个月，在太医院中并无根基。” “而章弥这些在安神汤里，加过白霜的太医。虽然没有下狱，但也都被限制在宫中，出入皆有人跟着，也没再为嫔妃们诊脉。” “看来，还是只能用离间这招。”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娘娘英明！” 华妃听劝，颂芝和周宁海心里高兴。太后和皇上虽是母子，但只要他们母子中间，还隔着个被圈禁在皇陵的十四爷。就永远会有裂痕，不可能亲密无间。 在挑拨大胖橘和太后关系这点上，华妃一直做得很好。颂芝相信，他们娘娘以后，还能做得更好。 养心殿， “弘昼这孩子日日都吵着想皇阿玛，臣妾没法子，只能带他过来让皇上瞧瞧。” “弘昼，快过去让你皇阿玛抱抱，看比昨天轻了还是重了。” 孙妙青话音刚落，弘昼就像个小牛犊子一样，直接冲到大胖橘怀里。 每天来这么一下，大胖橘觉得自己肚皮有些隐隐作痛。得和诚嫔说说，这个毛病也要改过来才行。不然等弘昼再大点，他这腰可受不住！ 把弘昼抱起来掂了掂份量，大胖橘说道，“和昨天差不多。” 随后大胖橘又耐着性子，逗弘昼说话， “弘昼今天有没有乖乖喝药，饭吃得香不香？” 弘昼奶声奶气的说道，“弘昼有乖乖的，没有哭。” “皇阿玛喜不喜欢弘昼？” 孙妙青说道，“你皇阿玛当然喜欢你。” 弘昼看着大胖橘，大大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显然在等他说。 大胖橘说道，“朕当然喜欢弘昼，这几天你都乖乖的，朕很高兴。有什么想要的，吃的玩的都和朕说，朕都依你。” 孙妙青脸色一黑...... 【怪不得皇子被教养成这样，小孩子怎么能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我好不容易把弘昼拧过来，大胖橘这一句话，又要额外花多少功夫？】 大胖橘眼皮都懒得抬，不过是些吃的玩的，弘昼好歹也是皇子，当然是想要什么都可以。 弘昼笑得一脸机灵，“额娘不让弘昼吃糖，额娘坏，皇阿玛让额娘每天给儿臣糖吃，好不好。” 大胖橘转头说道，“弘昼想吃你给他就是了，不过是几颗糖而已。你那个卖糖的铺子也要开业了吧，还差他这几颗吗？” 【大胖橘怎么知道这事儿？难道一直找人盯着，想打我那些财产的主意！】 【不是说只有这世上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女人嫁妆的主意？】（眼熟吧，红狼！） 【不过这会儿他自己提出来了，我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铺子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都在他身上了！】 大胖橘这手差点一松，把儿子掉下去。孙妙青眼神里的警惕，防备，还有怀疑，让他恨不得当场吐血三升。 他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怎么就打她嫁妆的主意了！ 即便手头的银子再紧，他这些天，也就想着派个人，替太后分忧罢了...... 第129章 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孙妙青说道，“每天弘昼喝完药，臣妾可都是给了他一颗的。糖吃多了容易坏牙，皇上想做慈父也不能纵容太过。” “不过皇上竟然知道，臣妾在宫外的铺子要开张了，那是不是也该给个好彩头。” 孙妙青直接坐到大胖橘旁边，殷勤的挽着他的手臂。 两只眼睛期盼的看着他，水盈盈、亮晶晶，闪亮闪亮的，好像在看一座金山。 大胖橘谨慎的说道，“好彩头？” “那是你的嫁妆铺子，朕插手怕是不方便吧。让人知道，还以为朕打嫔妃私房的主意。” 大胖橘这几年的身材管理，虽然做得不够好。 不对，不是做得不够好，是完全就没做！ 但对于他这个人的才学、风度，看过原剧，孙妙青表示还是很认可的。 【红狼都做不出来的事情，胖橘应该、大约，也不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吧？】 【不过事关我的小金库，先小人后君子。有了！】 【先给他戴帽子，戴得高高的。这样就算是以后，我成了大清第一女首富，他想分夫妻共同财产，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大清第一女首富？ 胖橘翻了个白眼，因为一直眯着眼睛，所以除了他自己，也不怕被人发现。 心里不屑的想道，孙妙青那几个铺子能值多少钱。卖卖胭脂水粉，靠着那几个不上不下的方子，还能赚些零花。 奶糖这东西味道虽然不错，但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只要吃过，想做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普通人家吃不起，富贵人家自己做。 单纯只卖糖，能挣到银子才怪！ 深宫妇人懂什么商贾经营，不过是一时兴起，手里银子多了，烧得慌！ 到时候亏了，看她怎么哭...... 孙妙青说道，“皇上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怎么可能看得上臣妾这点私房银子，臣妾对皇上放心得很。” 大胖橘：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孙妙青一个眼神甩过去，让李嬷嬷把弘昼抱下去，自个儿继续抱着大胖橘的手臂左右摇晃。 “皇上，好不好嘛，臣妾这铺子能不能成千年老字号，可都靠您了。” 大胖橘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百年老字号他见过，千年老字号连听都没听过。 不过这多少让他有些好奇，她哪来的信心，一定能把这生意做成。 把孙妙青的手推开，大胖橘问道，“说说看，你想让朕出个什么彩头？” 孙妙青说道，“臣妾想让皇上，替臣妾的铺子题个牌匾。” “然后再让人给那些个皇亲国戚，文武大臣都送一盒过去。这样招牌一立起来，立刻就能做到家喻户晓。” “那些富贵人家，即便自己家里能做，也一定会去臣妾的铺子买。” “买多买少不要紧，只要有生意就行。皇上，您说臣妾这个生意是不是很好？” 大胖橘无语，照这个法子来。孙妙青那个糖铺子，只要吃不死人，还真的不容易黄掉。 但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也丢完了。 大胖橘抬眼说道，“不好！” “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则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董仲舒） “公仪休犹能拔葵、去织妇，万乘之主不可鬻蔬果。朕为万民君父，又怎可与民争利。” “你打理自己的嫁妆铺子，想挣些体己钱，朕只当是小打小闹。” “但不能带头坏了规矩，天下的银子就这么多，你挣得多了，别人就少了。要实在闲得慌，没事儿多陪陪弘昼。” 孙妙青不服气，她怎么就与民争利了。这时候的糖还是奢侈品，普通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吃上一斤糖！ “皇上说错了，臣妾这可不是与民争利。臣妾这样做，反而是为民谋利。” 大胖橘不信，一个小小糖铺，对百姓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孙妙青的声音软和了些，给大胖橘描绘着以后的美好蓝图。 “皇上您想想，这奶糖，除了山楂果脯还有麦芽糖之外，是不是还要很多牛奶？” “富贵人家都喝乳汁，不喝这个，平时也就做糕点的时候，偶尔用上。” “臣妾让人和农户收购牛奶，那些百姓也能多出一份收益，养牛的成本也能降下来。百姓养牛也能更容易，牛多了利于耕作，能开垦更多的荒地。” “普通百姓舍不得吃这个，臣妾赚的都是那些高门大户的钱。” “那些富贵人家，至少占了天下一半的好处。但却把银子都造成了银冬瓜，藏在库房里头，堆成了金山银山。” “臣妾觉得，这才是与民争利。要是能让他们，把攒的银子都花出来，也算是开源。” 第130章 要不来的牌匾 大胖橘显然陷入了沉思，挣富贵人家的银子，的确于百姓生计无害，反而有利。 但这个口子一开，这妖精尝到了甜头，想做大清女首富，一个奶糖铺子怎么够？ 要是以后开一个铺子，就过来找他写牌匾。让他给王公大臣们送这样，送那样，他堂堂一个皇帝，倒成了专门给人题字的了。 万一别的嫔妃也有样学样，他也不好太厚此薄彼，长此下去，岂不是烦不胜烦。 让那些臣子见了，又是雪花一样的折子递上来。老八老九躲藏起来的那些党羽，还有老十这些人，又不知道会编排些什么出来。 最关键的是，大胖橘觉得，这奶糖生意就算做出花来，也赚不了几个钱。 哪怕忙活上两年，赚上一万两银子，他又拿不到半文钱。这事儿怎么算，怎么不划算。 怕拒绝得太生硬，孙妙青闹腾。大胖橘拒绝的声音，极为柔和，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个口子还不能开。不然那些言官儿议论起来，朕也为难。” 孙妙青当然不肯，“皇上是天子，不过是一个牌匾，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再说皇上亲手做的奶糖发给他们当福利，那些臣子们收到，一定会更加感念皇上的恩情。” “就算言官议论，也一定是议论皇恩浩荡。” 刚刚才推开的手，这会儿又攀上来，抱着他的手臂摇晃。 连带着大胖橘整个人，都被晃得晕晕乎乎起来。 “皇上，您一向最疼爱臣妾了，臣妾就这么点小小心意，只要皇上挥挥毛笔就能满足，皇上真的忍心看臣妾失望吗！” 大胖橘...... 他当然忍心，他不仅忍心，他还很开心。 大胖橘被吵得头晕眼花，觉得刚养好的身子，似乎又重病缠身一般。 直接说道，“朕说了不行，你想把生意做起来，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做。” “不患寡而患不均，朕是不会给你题这个牌匾的。” “再和朕闹，就去寿康宫伺候太后几天。好好学学为人妇，为人母的道理。” “弘昼回宫这几日，日日都哭闹不停。太后意见原本就大，几次想找你过去问话，都是朕替你挡了回去。” “你要是非要朕给你题这个牌匾，以后太后那里就自己应付，朕不管了。” 【大胖橘你变了，竟然用这招，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让我和去寿康宫和太后学为人妇，为人母的道理......】 【你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顺遂了，帽子不够绿吗？】 孙妙青眼里装满了控诉和不可置信，这种话竟然是他能说出口的！ 大胖橘全身不自在起来，突然就想到那个，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夜晚。 那是一个阴霾天，他在房门外不小心看到，太后被隆科多紧紧的抱在怀里...... 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为人母、为人妇的道理，的确不能随便和人学，尤其和太后！ 孙妙青控诉道，“臣妾知道现在国库空虚，华妃娘娘和敬嫔、沈贵人三个，为了后宫开支，日日都不得清闲。” “所以才想着用陪嫁铺子试试，若能挣些银两，也能让皇上少些烦心事。” “要不然，臣妾身处后宫，吃用都有份例。只要不大肆挥霍，手里的私房十辈子都花不完。” “臣妾一心为皇上着想，皇上却这样对臣妾，臣妾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真真是错付了！” 十辈子都花不完？ 大胖橘觉得胸口被狠狠的扎了一刀，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虽然吵闹了些，但某些方面还是有可取之处。 不过让他承认自己说错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让他少些烦心事？ 大胖橘问道，“这么说，你挣的这些银子，也有朕的一份了？” 【想什么呢，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孙妙青眉头一横，警惕心大增，但转眼就挂起了笑脸。 娇羞的靠在大胖橘肩头，音柔婉转，“臣妾整个人都是您的，您还在乎那点儿东西吗？” 伸手把某人的脑袋推开，不带一丝表情。他就知道，明明是他错付了才对！ “好了，朕有折子要批，还有几个大臣要见。你在这里不方便，先回去吧。” “还是那句话，牌匾你是别想了，能不能做成，看你的本事。” 牛不吃草强按头也无用，见他铁了心的不同意，孙妙青只能放弃。 “那臣妾就让皇上瞧瞧臣妾的本事，就算没您这块牌匾。” “也不能高门显贵家都送一份儿，借此打开销路，臣妾也能把这千年老字号给立起来！” 第131章 诚嫔娘娘的事业 不等大胖橘反应，孙妙青福了福身，扬起下巴，自信满满的转身出了养心殿。 看得边上伺候的苏培盛一脸无奈，这诚嫔娘娘还来劲儿了。 “皇上，诚嫔娘娘这事儿......” 大胖橘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不用管她，朕看她能折腾出些什么来。” 储秀宫 孙妙青先是抱着弘昼，等他睡着了，才让蔷薇和李嬷嬷几个在边上守着。 自己转头就回了寝殿，照旧两脚一蹬，将花盆底等得一边一只，寻了个舒坦的姿势，半躺在炕上。 铃兰站到她身后，为她按摩肩膀，琉璃端上来一壶奶茶。带着桂圆的甜香，倒了一碗递给孙妙青。 “娘娘和皇上说了那么久的话，想必是累了。这桂圆烤奶是出门的时候，奴婢让人准备的，这会儿喝正好。” 孙妙青稍微坐正了些，接过来喝了两口，便随手放到旁边的炕桌上，“桂圆放多了些，味道有些甜了。” 琉璃说道，“是，下次奴婢让她们少放些。” 铃兰说道，“娘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皇上不肯给您题这个牌匾，也不同意给那些王公大臣送。这些天作坊熬出来的奶糖，已经存了一千斤有余。” “而且按照您的要求，以后还能更多。要是卖不出去，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不怪铃兰担忧，孙妙青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得极为远大。说是等生意做起来之后，要日产千斤。 这年头牛是极为重要的生产资料，对于穷苦百姓而言，一头牛的价值比一条人命更重。 京城虽然是天子脚下，但一个村子里头，也没几头牛。就那几头，还有一半都是公的，根本就不产奶。 剩下那一半母牛，也要等小牛喝了来，有剩下的人家才会出售。 牛奶又不方便运输，所以这些天都是收了牛奶后，就近租了屋舍，熬成奶糖再送去店里。 散收只能是小打小闹，不满足孙妙青的要求。所以张家舅舅，主动将京郊的一个小庄子，借给孙妙青使用。 原先的房屋有一部分，被改成了作坊，剩下的供人居住。另外又划了一块地，搭了好大一片牛棚。 庄子上的田地，留了一半种粮食，剩下一半都撒上了草籽。整个庄子几百顷地，最多能养活上百头牛。（牛除了草也要吃粮食） 且哪怕是上百头牛，想要满足她日产千斤奶糖的小目标，也还远远不够。 毕竟母牛也不是一年365天，每天都在产奶。 而人手方面，除了庄子里的农户，还在隔壁村子，找了好些个长工。并且专门聘请了几个，养牛的好手。 银子还没见到，投入的成本却是不少。虽然这些加起来，连她嫁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也不能随便挥霍。 孙妙青说道，“没事儿，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以为没那张招牌，本宫就没别的法子？” “那也太小瞧本宫了！” 铃兰好奇的问道，“娘娘有什么主意，能和奴婢们说说吗？” 孙妙青冲两人挥挥手，“附耳过来。” 铃兰和琉璃好奇的凑了上去，听完之后都赞同的点头。 但想到皇上的态度，琉璃说道，“可是皇上那里，能行吗？” 孙妙青说道，“怎么不行啊，本宫又没说谎。传话出去，让舅舅舅母就这么办，本宫的奶糖铺子，照样开张。” “还有，一斤奶糖的售价就定十两银子。开业前三天，可以打八折。” 铃兰惊得张大了嘴巴，“十两银子？” “这么贵会有人买吗？” 孙妙青说道，“怎么不会，本宫还嫌定少了呢。不过考虑到以前没经验，要是卖得好再涨价也不迟，所以才定这么点。” 铃兰和琉璃不可置信，娘娘居然还想涨价！京中的有钱人是多，但又不是傻子。买一次算是好奇，买两次算是给娘娘面子。 可长久下去，谁会做这个冤大头，银子又不是凭空长出来的！ 孙妙青一点都不觉得十两银子贵。毕竟奶糖的成本，也摆在那里。 这会儿小麦的价格，约为二两银子一石，一石大约等于未来的100斤。十斤糯米加一斤小麦，能做出四斤左右的麦芽糖。 糯米会贵一些，一石大约要二两七的样子。不同地方，粮食价格也会有差异。 一百斤糯米，加上十斤小麦。再算上柴过、人工等，做出来的四十斤麦芽糖，至少要三两银子的本钱。 再加上牛奶的、果脯、已经投入的成本、门面的装修费、还有营业后要交的税。 十两银子挣钱吗？这明明是薄利多销好不好！ 不过面对两人的怀疑，孙妙青觉得，为了自己的钱途。 有必要给她们普及一下，什么叫做广告宣传，什么又叫做市场营销！ 第132章 元旦 随手从炕桌上放着的八角盒子里，拿起两颗奶糖。孙妙青把奶糖摊在手心上，向铃兰和琉璃两人问道， “你们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铃兰虽然不明白，孙妙青为何明知故问，但还是说道，“奶糖啊。” 孙妙青看向琉璃，琉璃想了想说道，“不对。” “娘娘刚才悄悄和我们说了，这是皇上都喜欢吃的奶糖。” 孙妙青笑了笑，孺子可教也，琉璃多少还是有些天分在的。 “对，但不全对！” 孙妙青说道，“这奶糖用的可不是一般的牛奶，而是混入了皇家特供的牛奶。” “不仅如此，产奶的牛不是千里迢迢，从蒙古大草原千万头牛中，挑选出来的上等牛种。” “就是内务府，专为皇室培养出来的特级奶牛。” “除了用青草、粮食喂养，每天还会安排乐师对牛弹琴，工人为牛按摩，让牛产出最优质的奶。” “而这样好的牛奶，一碗也就能做出一颗糖。” “还有这些果脯，从挂果到做成蜜饯，也有严格标准。树上的虫，都是由人每天搭着梯子，用手抓的。” “吃了这个，不仅能缓中补气，润燥生津。还能温养血脉、滋补五脏、填补身体虚嬴。” “皇上吃了都说好！” “我们卖的不是奶糖，是健康。十两银子不仅能买到皇室同款，还能买健康。” “贵吗？哪里贵了！这分明是白菜价好吗！” 这番话说得天花乱坠，把铃兰和琉璃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起来，十两银子的确不贵。” 铃兰迟疑的说道，“可是咱们用的牛奶，就是普通的黄牛奶、水牛奶，不是从蒙古运过来的啊。” “而且现在做的，都是从内务府的庄子里，还有京郊的那些村子收来的，哪有对牛弹琴这回事儿？” 孙妙青说道，“牛棚不是搭好了吗？安排几个乐师，每天对着它们弹一个时辰。” “再从内蒙买几只种牛过来，不过这事儿也不着急，慢慢来就好。” 铃兰和琉璃点点头，娘娘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办。把娘娘的话传出去，自然有人去办。 孙妙青把手里的糖塞嘴里，突然想到张家舅舅，在这事儿上出了大力气。 不仅贡献了个庄子出来，还忙里忙外，又出人又出力。 一部分自然是因为对她的疼爱，所以才会这样尽心。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她在宫里受宠的缘故。 人情这个东西，不能一味的索取，要靠双方共同维系，孙妙青也不能看着自己人吃亏。 若是最后亏了，或许还好些，那些银子对张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要是日进斗金，张家半点好处都不沾边。久而久之，就一定会生出嫌隙。 之前说给他们三成干股，舅舅死活不肯收。说是给外甥女帮忙，没有收钱的道理。 张家或许以为，这生意做不长久，但孙妙青却知道一定能挣钱。 想想说道，“奶糖生意舅舅舅母帮了大忙，之前说三成干股舅舅舅母不肯收。” “知道是心疼我，但要一点不收，用舅舅家的庄子养牛，本宫这心里也不自在。” “既然舅舅舅母觉得三成干股多了，那就两成好了。让他们务必收下，千万不要再推辞。” 铃兰回道，“是，奴婢都记下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孙妙青忙着铺子开业的事情。 每日让铃兰和李嬷嬷，带着弘昼去养心殿打卡，让大胖橘好好感受儿孙之乐。 自己则把心思都用到了事业上，大胖橘不肯让她把奶糖，满朝文武都送一遍。 她就只好忙活一番，走嫔妃们的门路，给嫔妃的家属都送一份，弄得宫里比过年还热闹。 终于，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孙妙青的奶糖铺子，终于开业了。 第133章 白的银子 京中繁华，店铺鳞次栉比，每日都有新店开业，也有店铺关门。 因而糖铺装修的时候，除了附近的几家邻居奇怪，上门打探了一番。 胭脂水粉卖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改行卖起糖来。 这分明是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那些天，铺子的掌柜刘二，笑盈盈的将人迎进门，打了一番太极之后，又笑盈盈的将人送出门。 任谁来问都是主家的意思，他一个掌柜，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不过晚上回到家，躺床上的时候。刘二夜夜都要想到深夜才能入睡，一点都没有外人面前的轻松。 尤其是开业前几天，收到宫里娘娘的传话。那单子上的指导价，还有宣传造势的安排。 刘二对诚嫔娘娘的大胆，赞不绝口。酒香也怕巷子深，外城住的都是汉人、回民等。 内城按照八旗，划了一个个地块，居住的都是八旗子弟，多的是王公贵胄，皇亲国戚。 东直门大街上的那些店铺，每一个背后的主儿，都不会是寻常人。 孙家虽然占了个肥缺，但放到京中，也就勉强算得上是个中等人家。 所以也只能在外城挑了地方，置办了两个位置不差，但也算不上顶好的小铺子。 没办法，历朝历代，首都的房价就没有便宜的。尤其是这种前头是店铺，后面带院子，可以住人的临街铺面。 刘二已经可以想到，到时候招牌下面挂上一个好看的牌子。 上面写着“皇上吃了都说好”这几个大字，那一定是客似云来。 至于皇上会不会有意见，那不是有他们家娘娘在吗。如今京中谁不知道，他们家娘娘深受皇上宠爱。 入宫不到一年就升了主位，还抚养了五阿哥，别的嫔妃都比不上！ 但欣喜之余，压力也大。主家在奶糖生意上，投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娘娘信任他，让他做了这个大掌柜。要是生意没有做成，他受挂落事小，宫里娘娘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他一定要小心看着，不能出丝毫差错！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店铺外头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聚集了不少人，将整个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还好按照娘娘的吩咐，找了十来个官兵过来，帮着维持秩序。 不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大好的日子染上晦气，以后的生意怎么会顺遂！ 路人甲：“皇上吃了都说好？”，嘶，这家店好大的口气！ 路人乙：你还不知道吧，这家店是孙家的产业，人家在宫里有人！ 这做糖的方子，听说就是宫里娘娘送出来的。皇上要是吃了不喜欢，这娘娘敢随便挂在招牌下头，那可是欺君之罪！ 路人甲：真的假的？你谁啊，能知道这些？ 宫里娘娘要什么没有，还在乎这点钱！ 路人丙：我作证，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家在宫里也有位娘娘。 前几日差人送了盒这个奶糖回来，家里的小姐少爷，太太，还有老祖宗都喜欢。 听说这家店今天开业，特意让我们两个来买些回去，帮着添一添人气，暖一暖场子。 路人甲：整条街就属这地方人气最旺，哪儿还用暖！ 路人丁：诶，我也是来添人气，顺便买一些回去的...... 路人戊：我们也是，你们两个呢......？ 路人戌：我们两个不是，我们家主子听人说，这家铺子的奶糖吃了对身子好，所以让来买些回去。 路人己：我们是听说，有间糖铺的什么奶糖，皇上吃了都说好，所以过来见识一番。 ...... 刘二听着周围议论的声音，看着人群里头，那些打扮得像是各府家丁、管事的人。 巴掌啪得越发的起劲，有这些人在，今天一定是开业大吉。 等到吉时，刘二掌柜穿着一身大红色绣福字的衣裳，站在店铺门口，高声喊道， “多谢各位父老乡亲，老爷、太太、公子、姑娘捧场。蜜糖斋今日开业，开业前三日一律八折优惠。” “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欢迎进店。” 刘二说完，拉动牌匾下面吊着的红绸，露出一块黑底红字的招牌。 随后站到一边，让出大门笑着迎客。准备好的两千多斤奶糖，不到两个时辰就销售一空。 后面赶来买糖的客人，连糖的影子都没瞧见。 等到关门的时候，后面半个月的产量，都已经定了出去，看得相邻的店铺羡慕不已。 刘二激动的将今天的账目，来来回回算了三四遍。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欢喜的将算盘放下。 翘着个二郎腿，和边上同样兴奋的老婆苏氏说道， “娘娘当真是商界奇才，这奶糖生意的利润，远超我等的想象。” “今日光是现货，就卖了一万七千两百五十四两银子。损耗也有一百多斤，虽说有些多了，但也还在预料之中。” “剩下半个月，每天两百斤的份额，都已经定了出去。因是开业三天内定的，仍旧算八折，一共是两万四千两。” “定金按一半算，今日就收了一万两千两银子。就这么几个时辰，不仅成本都收回来了，还赚了好大一笔。顶得上胭脂铺好几年的利润。” “我和你说，摸了这么多年的算盘，第一回有这么多现银，从我这双手上盘过去。” 苏氏揉着自己酸软的腰，叹息着说道，“可不是吗？跟在太太身边那么多年，我也算见了不少世面。” “不说别的，娘娘被选入宫，原先准备好的那些嫁妆，许多都被折成了现银。” “那些日子我在边上看着，帮忙处置。虽然数目不少，但也比不上今日。才几个时辰，就进了几万两，来得让人称道。” “不过当家的，八两银子一斤的糖，那些人竟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一买就是几十几百两，都说江南富贵乡，还是被京城给比下去了。” 苏氏想着以前在苏州的时候，主子们的一顿饭，就不是小数目。 有时候，一道略微讲究些的菜，就要用十只鸡，并各色果子来作配。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钟鸣鼎食之家，莫过于此。 还有的人家最在意体面，而衣裳每洗过一次，颜色就会暗淡一分。上面精致的刺绣，也会起毛变样。 因而这些人家的衣裳只会穿一次，绝对不会穿洗过的衣裳，穷奢极欲至此。 但这样的人家多吗？ 多，但也没那么多。大多数人家，用得起二三十个奴仆伺候。但也绝对舍不得，花几十几百两来买糖吃。 毕竟如今十两银子，也能买一头小黄牛了！ 刘二说道，“眼皮子浅了吧，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缺什么都不会缺达官贵人。” “你觉得多，我还觉得少。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劝劝娘娘，开业送点别的多好。” “一斤便宜了二两银子，咱们少挣了多少钱啊！不能再想了，越想我这心就越疼。” “把账目收好，明个儿送进宫让娘娘瞧瞧，这当真是门好生意。” 第134章 见钱眼开 储秀宫 孙妙青翻着刚送进宫，还热乎着的账本。看到上面大写的数字，十个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 嘴都恨不得，咧到耳后根去。那灿烂的笑，从看到账本后，一刻都没有停过。 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她还是个商业奇才。降维打击果然舒爽，开业才一天，就挣了几万两银子。 果然，绝大多数的财富，都集中在金字塔上层。层层盘剥之下，底层民众早就被搜刮得一穷二白，没有一日温饱。 说句不好听的，放进锅里再怎么用力，也都榨不出二两油来。 几万两银子，够几千户人家，吃饱穿暖舒舒服服的过一年。而对于京中的权贵而言，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些零嘴。 不过没关系，等她成为大清第一女首富的那天，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生活，就都能得到改善。 铃兰高兴的说道，“这就叫做开门大吉！没想到糖也能卖得这样好，才一天就卖了四万多两，这一年下来，得多少银子啊！” 孙妙青说道，“这可不是一天的，还包括了后面半个月的订单。” “毕竟才开业，风头正盛。客人们一是吃个新鲜，二是看在宫中嫔妃的份上，给本宫面子。” “等这几日的热情过了之后，生意就会差上许多，每日能卖个两百斤就不错了。” “那些小康之家，买上一二两尝过味道之后，再想吃多半会自己做。毕竟10两银子一斤，对他们而言并不便宜。” 听到孙妙青说开业的新鲜劲儿一过，生意就会差上许多，琉璃和铃兰都不由得转喜为忧。 琉璃问道，“娘娘，既然您知道，后面生意比不上现在。每日两百斤就够铺子卖了，为何还要养那么多牛？” “要是以后都用庄子上产的奶就罢了，可娘娘您偏和那些农户，一签就签了三年。” “到时候做出来的糖，卖不出去怎么办？” 孙妙青说道，“多吗？本宫还嫌不够呢？” “既然要做生意，怎么能只做京城这一家铺子。本宫要让蜜糖斋，在大清的国土上，遍地开花。” “以后每一个县城，至少要有一家蜜糖斋的分店。每一个百姓，想吃的时候，随手就能买几颗尝尝。” 琉璃和铃兰想了想那个画面，实在想象不出来。每一个县城都开一家蜜糖斋，虽然听上去不靠谱，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别的地方比不上京中繁华，除了糖，还可以加点别的一起卖。 但寻常百姓想吃的时候，随手就能买几颗。琉璃和铃兰两人，实在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不单单是因为奶糖价格太高，根本不是平常百姓，轻易能吃得起的。 更因为作为主要原料的麦芽糖，要用大量的糯米和小麦制作，且损耗极大。 每年都有地方闹饥荒，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即便朝廷会安排救济，但还是有不少人的人饿死。 天底下的粮食，也都是有数的。就算年年丰收，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来做糖。 再说要让天下大半百姓，想吃就能吃到，这又要多少牛奶！ 怕是如今大清，所有的母牛一起怀孕生产，都挤不出这么多来。 铃兰恍惚的说道，“这得多少粮食，多少头牛啊......” 孙妙青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早，急不得。” “大家辛苦这么久，该有的奖赏不能少。储秀宫的人，每人赏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蜜糖斋和庄子上，凡是参与到这事儿里的人，也都多给三个月的工钱。” “至于那些提供牛奶的农户，每家送一包红糖一袋粮食，好好给牛补补。” 铃兰回道，“是，娘娘当真心善。牛奶这东西原本就不值钱，娘娘出的价格，一头牛一年能多赚上一两银子。” “红糖加上一袋粮食，家中若有人生了孩子，也能好好坐个月子。” 孙妙青说道，“本宫挣了大头，也该让他们沾点好处才行。银子怎么赚，都是赚不完的。” 御花园 大胖橘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太监，慢悠悠的在园子里散步。 这些天孙妙青在忙别的，没功夫搭理他，但又日日让人将弘昼送到养心殿。 头两日，大胖橘还耐着性子逗一逗儿子，但没多久就烦不胜烦。 干脆掐着时间到外头散散心，享受一下春光的明媚。 “苏培盛，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安静！” “紫禁城冬日漫长，几个月不见鸟叫虫鸣，这会儿听起来尤为悦耳。” 苏培盛低着头，落后一步跟在大胖橘身边，笑着打趣道， “皇上说得是，这鸟叫虫鸣之声，可比诚嫔娘娘的胭脂虎啸，要悦耳多了。” 大胖橘心情正好，眯着眼睛笑了笑，也不计较。 “诚嫔那个铺子，忙活的怎么样了？朕听说她缠着后宫众人，给嫔妃们的娘家，都送了一盒奶糖过去。” “上至皇后，下至官女子，诚嫔硬是一个都没放过。看她这样卖力，想必开业当天，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一千两银子赚到了吗？” 苏培盛看大胖橘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想到自己收到的那些消息。 大胖橘之前没问，就没上报，这会儿猛的被问起，苏培盛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尴尬起来。 大胖橘见苏培盛不回话，转过头又见他这副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不对。 “难道没有卖出去？亏了？” 大胖橘嗤笑一声，“朕就知道会是这样，有没有让人去买几斤，多少也是朕的一点心意。” 苏培盛看大胖橘这样子，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大胖橘见他不回话，脸色立刻就严肃起来。 “怎么，难不成没亏？” 苏培盛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无奈的说道， “回禀皇上，诚嫔娘娘的铺子没亏，不仅没亏还赚了不少。” “除了满宫的嫔妃娘家捧场之外，娘娘让人在招牌下面支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皇上吃了都说好。” “称里面用的牛奶，是皇室特供，每天还会让乐师对牛弹琴，以便产出最上等的奶。” “京中不管是权贵，还是贩夫走卒，都对此极为好奇。但凡能拿出些银子的，多多少少都去买了点尝鲜。” “原本就供不应求，诚嫔娘娘又搞了个开业前三天八折优惠。” “原价十两银子一斤，那三天只要八两。奴才听说，这奶糖的订单，都排到两个月后了。” 大胖橘问道，“八两银子一斤，那诚嫔的铺子，这些天挣了多少银子？” 苏培盛说道，“奴才大概估算了下，应是不少于十万两。这还是抛开成本之后，得出的利润。” 大胖橘不敢相信，一间小小的糖铺，竟然能挣这么多银子。 因为惊讶，大胖橘往常的眯眯眼，这会儿突然变成了杏仁儿眼，所谓见钱眼开，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苏培盛，诚嫔身处后宫，既要侍奉朕，又要照顾弘昼，实在辛苦。” “你说，朕派个人帮她分忧，合不合适？” 第135章 守株待橘 皇帝真的变了。 苏培盛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感触最深。 自从选秀那天，皇帝在大殿上见到诚嫔娘娘后，就有了变化，渐渐与以往不同。 等到诚嫔娘娘进宫后，皇帝的变化，也就越来越大。让他这个贴身太监，都有些招架不住。 朝廷穷，百姓穷，皇上为银子发愁的事情，没人比他苏培盛更清楚。 换作以前，皇上再想着开源节流，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太后身上。 可现在呢，皇上对此已然有了谋划。名为替太后分忧，实则是想独占太后私产。 这其中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太后和十四爷的心结。 但说到底，还是被一个穷字给闹的。 日日为银子发愁，结果发现自己的妾室，竟然是个金疙瘩，还会下金蛋！ 破防之后，直接就打起了，嫔妃私房的主意。 还问他怎么样？苏培盛觉得不怎么样，他一个字都不想回！ 说皇上圣明？这事儿和圣明有半点关系？完全是背道而驰！ 寻常百姓家，日子过得再艰难。只要还要点脸面，都不会明着打妻妾嫁妆的主意。 就算暗中谋划，也至少会留张遮羞布。 大胖橘这显然是连张遮羞布，都不准备留了...... 说这事儿不能做，一旦做了有损皇上清誉，让下头那些人学了去，不知会有多少女子受害。 但皇帝明显就不想听这个！ 想了想，苏培盛还是为难的说道，“这怕是不太好吧？” “当初诚嫔娘娘过来求您给铺子题字，被您直接驳了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大胖橘的脸色。 见他脸上明晃晃的挂着不高兴，苏培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奴才觉得，诚嫔娘娘一向心疼皇上，又识大体，知进退。” “皇上要是把自己的难处，好好和诚嫔娘娘说说，想来诚嫔娘娘也不在意这些。” 果然，苏培盛说完，大胖橘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 大胖橘有些尴尬的说道，“朕当初也是想着，万乘之君不可与民争利。怕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坏了规矩。” “可朕没想到，诚嫔竟然拿朕当招牌，小小的糖铺，能挣这么多银子。” “竟然拿朕作筏子，那朕占一份儿，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不过你说得也对，朕乃是天子，不可留下这样的话柄。叫人耻笑不说，让......” 让人学了去，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人伦惨剧！ 不过这话，显然他也说不出口，皇帝也不能明着违背，当前的社会秩序。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走到御花园深处，后头跟着那些人，不知何时得了指令，并没有紧跟在后面。 走了这么会儿，大胖橘觉得有些乏了，正想着说回去，突然听到耳边，似乎有箫声传来。 那箫声似有似无，用心倾听，像是带着淡淡的愁绪，让人忍不住想要追寻。 大胖橘说道，“你可听见了什么声音，似乎是箫声。” 苏培盛闻言，仔细听了听，点头说道， “皇上耳聪目明，这声音隐隐约约，轻如弹絮，但又极为悦耳。” “奴才愚笨，实在听不出来是箫，还是别的什么丝竹管弦之声。” 大胖橘说道，“听起来，似乎是杏花深处传来的？” “在这儿等着，朕过去瞧瞧。” 苏培盛为难的说道，“皇上身边怎可没人伺候，您要是嫌奴才碍眼。奴才远远的在后头跟着，不会打扰到您的兴致。” 大胖橘不悦道，“这是在皇宫，朕随便走走罢了，能出什么事。难道这御花园里，还会有刺客不成？” “在这儿守着，朕去去就回。” 说完，大胖橘头也不回的，向着箫声传来的方向，追寻而去。 留下苏培盛在后头，惬意的欣赏着春日的浪漫。 御花园里是不会有刺客，但想偷大胖橘心的嫔妃，宫里是一点都不少。 槿汐交代给他的事情，他能做的都已经做成了。剩下的那些，就看莞常在自己的手腕儿。 不过苏培盛想到这位莞常在的容貌，对她的远大前程，一点儿都没有怀疑。 只要别昏了头，就凭她长着那样一张脸，至少也会是个嫔位。 要是再聪明些，便是妃位、甚至贵妃之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培盛看着路边这些，说不出名字的鲜花，心里好一番感慨。 人和人的福气，还真是没法比。同样是嫔妃，有的娘娘门前冷落，只能在自己宫里捡石子、数砖石，打发时间。 有的小主还没承宠呢，就注定是宠惯六宫的命。 杏花深处，甄嬛穿着一身粉色绣桃花的旗装，袖口处点缀着海棠花纹。 头上只梳着一个寻常旗头，但旗头上装饰着的粉色宫花，与步摇相映成趣，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和婉。 拿着一只洞箫，坐在新搭好的秋千上，静静的吹着曲子。 流朱守在旁边，面上像是沉浸在箫声之中，实则心里一直存着事情。 槿汐姑姑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皇上这些天，日日都要来御花园走上一会儿。 因此小主特意让小允子，在御花园的这片角落，扎了这么个秋千架子。 连着好几日，日日都拿着箫过来，坐在秋千上，一吹就是一个多时辰。 要是再吹几天，小主的小脸，怕是都要吹肿了。到时候皇上再过来看见，还不如不来...... 流朱觉得就是地方没选对，杏花林本就是御花园里，极为偏僻的地方，鲜少有人会走到这里。 可小主偏说就是因为偏僻，才不会惹人怀疑。有箫声做引，只要皇上靠近听见，多半就能将人引过来。 但实际上，忙活了这么几日，除了被引蝶香引来的几只蝴蝶。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瞧见...... 不过今日出门的时候，槿汐姑姑偷偷的和小主说，今日多半能成。 流朱虽然不信，但还是把心提着，万一皇上真的过来了呢？ 大胖橘寻着箫声，走进杏花林深处，看到前面不远处秋千架上，吹着《关山月》的绝代佳人。 目光悠长，包含着激动和怀念，大胖橘仿佛看到了纯元当年。 有心上前与佳人一续衷肠，又唯恐是庄周梦蝶，踌躇之间竟生出畏惧，不敢靠近。 他怕他一靠近，眼前的一切，便会如当初的那些迷梦，悄然无踪，无迹可寻。 没有电子产品的古代，大家的眼神都格外好使。流朱发现旁边的灌木后头，似乎有人在那里，露出好大一截衣角。 在春光下非同寻常的耀眼，即便是在宫中，也没几人能穿得上这样的料子，且明显不是女子的衣裙款式。 流朱心下大惊，那人莫不是皇上？凭着箫声，她家小主真的把皇上给引来了！ 心里再激动，流朱面上也不敢显露出分毫，唯恐误了甄嬛的大事。 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甄嬛的后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有甄嬛在前头挡着，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大胖橘发现。 她们一开始就商量好了，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就这样提醒甄嬛。 第136章 异弟登录 甄嬛收到提醒，心里难免紧张，虽说她为此已经准备了许久。 但说到底，她现在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眼前的又不是一般人，是手握天下大权的皇帝。 事到临头，甄嬛的心有些乱了。乐能通人心境，甄嬛担心被大胖橘听出些什么，也不等这曲吹完，便放下了洞箫。 看着眼前被引蝶香引来的黄色蝴蝶，甄嬛旁若无人的伸出手。 蝴蝶轻轻的停在她手指上。片刻之后又飞起，与另一只在空中嬉戏。 流朱见此，故意提醒到，“小主，咱们出来有一会儿了，您身子还没好全，奴婢扶您回去吧。” 甄嬛浅笑着起身说道，“是有一会儿了，回吧。” 两人一转身，便看见一个身形稍微有些圆润，穿着一身常服，头上带着瓜帽的中年男子。笑眯着眼睛，缓缓冲她们走了过来。 正是刚才躲在花木后头，眼瞧着甄嬛准备离开，才赶忙出来一见的胖橘。 突然见着外男，甄嬛和流朱略微福身之后，便且行且退，甄嬛问道， “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早在箫声停下的那一刻，大胖橘便清醒过来，知道眼前非梦中人。 远看有八九分像，走近一瞧，又觉得只是眉眼之间，有五六分相似。 但这五六分的相似，对于大胖橘来说，也已经是很难得了。 只是大胖橘心底，多少有些奇怪。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嫔妃打扮，为何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认识他这个皇帝。想到此处，大胖橘突然来了兴致， “你猜猜我是谁？” 甄嬛故作忐忑的问道，“您莫不是......皇上？” 见大胖橘没做声，显然是和她演上了，甄嬛又继续问道，“或者是哪位王爷？” 大胖橘说道，“你可曾听说过果郡王？” 甄嬛心底嘲讽暗生，好好的皇帝和嫔妃说话，还要冒充他人。 若是恒亲王、敦亲王也就罢了，至少相差不大。装作谁不好，偏偏要装作果郡王。 她虽没见识过果郡王本人，但也知道不少名门贵女，都对果郡王芳心暗许。 果郡王要真长这样，那些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岂不都成了睁眼瞎？ 甄嬛说道，“听是听过，不过尊驾的年纪，看着似乎是不太像。” 大胖橘自信满满的说道，“少年老成，人的年岁和相貌，也不是都那么相符的。” 他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每天被孙妙青在心里嘲讽是大胖橘，还嫌弃他身上不是肌肉，是五花肉...... 他这几个月，除了生病的那些天，平时也多有走动，时不时的还会去宫中校场练上一会儿。 自觉虽然比不上十年前，但也至少恢复到了五年前的样子。 真论起来，只看仪表，也不比果郡王差上多少。 甄嬛说道，“尊驾说自己是果郡王，那便是果郡王吧。” “妾身常在甄氏，见过王爷。” 常在甄氏？ 大胖橘恍然大悟，原来是殿选上那个嬛嬛一袅楚宫腰，他就说宫中怎么会有个，和纯元如此相似的嫔妃。 “你就是那个一入宫，就抱病静养的莞常在？” 甄嬛惊讶道，“后宫琐事，王爷身为外臣，如何得知？” 大胖橘找补道，“无意间听皇嫂说起的，除夕宫宴的时候，皇兄随口问了句，我恰好听到。” “刚才身边的宫女说，你的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裳？” 甄嬛说道，“多谢王爷关怀。” 大胖橘说道，“你刚才吹的是关山月，唐时李白曾为此填写新词。”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箫声中透着寂寥与些许苦闷，情深之处有凝滞之感，想必是想家了。” “只是吹到最后那段，箫声之中似乎有些纷乱，为何不继续吹了呢？” 甄嬛紧握着手里的长箫，没成想眼前的人，竟能听懂她的心绪。若是在别处相遇，他们两人或许还能是知音。 甄嬛说道，“曲有误，周郎顾。王爷耳力不凡，更胜周公瑾。” 大胖橘突然微微抬头，看着旁边的天空，露出怀念之色，“本王也是许多年都没有听到，这样好的箫声了。” 甄嬛刚刚还在心里感叹，大胖橘或许是她的知音。这会看见他满脸都是怀念，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看来纯元皇后，还真是吹拉弹唱样样都会...... 果然，下一句就听大胖橘说道，“自从多年前，纯元皇后驾鹤西去，宫中就再也没能听到过，如今日这般箫声。” 甄嬛说道，“王爷谬赞，妾身不敢与纯元皇后相提并论。” “天色不早，妾身该回宫了，王爷还请自便。” 说完甄嬛带着流朱离开，等回了碎玉轩关上大门，留在宫里的崔槿汐，便焦急的上前询问道， “小主如何？今日可是成了？” 甄嬛点点头，接着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成了吧。” 崔槿汐看向流朱，流朱解释道，“刚才我们在秋千架上，是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没有穿龙袍，身边也无人跟着，还称自己是果郡王。” “不过小主和我都觉得，他应该就是皇上，只是不知为何会借果郡王的名号。” 崔槿汐一听中年男子，就知道一定是皇帝，笑着说道， “你不懂，这就叫做情趣，说明皇上对小主上心了。” 甄嬛说道，“他不是对我上心，是对纯元皇后上心。再多的情趣，也是对纯元皇后的。” 崔槿汐劝道，“小主，请恕奴婢多嘴，您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一定要记着。” “来日方长，不必争这一时长短。等皇上的心归了您，想怎么样您说了算。” “都说活人争不过死人，可死人到底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人都是健忘的，皇上也不例外。” 甄嬛面容严肃起来，看着崔槿汐，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都明白，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他是皇上，那就不是好了。” “今日在御花园吹了风，我有些头疼，过两日再去荡秋千。” 第137章 胖橘的乘火打劫 寿康宫 太后看着竹息，猛地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你说什么，老十四在皇陵得了伤寒，已经病得人事不清了？” 竹息说道，“皇陵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皇上已经吩咐太医即刻前往皇陵，为十四爷诊治。” “等十四爷痊愈，才准太医回来。十四爷身子健壮，一定很快就能好转，太后莫要太过担忧。” 太后一脸的苦瓜相，皇帝一向心狠，对老十四这个弟弟，毫无兄弟之义。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时常被恐惧惊醒。自从皇帝登基，已经几次梦见，他们兄弟相残的场景...... 太后慌了神，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伤寒。皇陵的人竟然等到病情这样重，才报上来。 她担心是皇帝夺了皇位之后，觉得老十四碍眼至极。只是碍于名声，还有她这个额娘，不好明着下杀手。 现在遇上这么个机会，只要对太医暗示一二，便能名正言顺的要了老十四的性命。 最多到时候，再借口皇陵的奴才照顾不周，处置几个给她看，给众人看。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但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还真挑不出他什么不对。 越这么想，太后越觉得皇帝的心思，大体如此。 惶恐的说道，“不行，哀家要去见皇帝，让他把老十四接回京照顾。哀家年纪这样大了，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竹息将太后拦了下来，她知道太后在担心些什么。 因为换作太后当年，面对自己厌弃之人，落到这样的处境。也会乐得顺水推舟，送其入黄泉。 但竹息觉得，皇上未必打着这个主意。就算有，太后这么找过去，皇上也一定不会承认。 到时候闹起来，十四爷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竹息说道，“太后您冷静些，皇上已经派了太医过去，并让人好生照顾十四爷，还赐了药。这般处置，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您这样急匆匆的过去，让皇上将十四爷接回来，只会让皇上与您的关系更僵。” 太后眼里急出了泪光，“哀家管不了这么多了，什么都没有老十四的性命要紧！” 竹息说道，“就是为了十四爷，所以您才必须冷静下来。” “否则伤了您和皇上的母子之情，还有谁能再为十四爷说话！” 太后闻言，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浇得透透的。 “你说得对，哀家不能乱，哀家要是乱了，老十四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去养心殿，哀家一定要知道，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养心殿 大胖橘看着眼前这些，只知道和他哭穷的折子，心情就好不起来。 去年一个冬的大雪，今年一定会丰收。眼下正是春耕，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以后就难了。 只要熬过这几个月，等到这一季的粮食长成，国库空虚的困境，也能缓解些许。 眼下还能将就，就怕五六月的时候，百姓旧粮已经吃完，新粮还未长成。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总会有家境贫寒的百姓困饿而死。 朝廷虽然没银子，但也要预备一笔，赈灾用的款子，以免饥民太多，闹出大事。 大胖橘愁啊，收上来的那些税款。除了文武百官、有爵之家，以及八旗子弟的俸禄银子之外，还要负担从中央到地方的军饷粮草。 要不是他登基之后，立刻就清算了老八一党，直接将老九、老十四，还有他们那些心腹手下抄家。 怕是连现在的局面，都难以维持。他这个皇帝，当得何其憋屈。 所以刚才皇陵那边禀报，说老十四病重，大胖橘真想直接来一句，要死就赶紧去死！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让太医院派了两个太医过去，好好为老十四诊治，接下来则在养心殿，等着太后过来。 果然，太后来得极快。面前看着还算冷静，但眼里的担忧，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若被关在皇陵得了伤寒的人是他，也不知道他这个皇额娘，会不会也如此焦急。 大胖橘淡淡的说道，“朕记得这会儿，该是皇额娘礼佛的日子，向来不喜人打扰。” “这时候急匆匆的过来，不知是有何要紧事？” 太后也没心思和大胖橘顾左右而言他，强笑着说道， “皇帝何必明知顾问，哀家听说你弟弟得了伤寒，眼下病得人事不清，气息奄奄。” “皇帝不计前嫌，顾念兄弟情分让太医过去照顾，额娘觉得很是欣慰。” 大胖橘原本以为，太后会急不可耐的，让他将老十四接回京医治，没想到却听到她这番说辞。 打一棒给一个甜枣，可惜这招，只对30岁之前的他有用。 大胖橘说道，“看在皇额娘的面子，朕对老十四已经宽容至极。” “您若当真是这样想，朕也能放心了。” 太后说道，“哀家不这么想，还能有什么别的不成？老六和你那三个妹妹都走得早，哀家就只剩下你们两个儿子。” “你们都是哀家的亲骨肉，没有人比哀家，更盼着你们好。” 太后言辞恳切，这样的话大胖橘也已经听过多次。他相信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是出于真心。 只不过不患寡而患不均，都这么几十年了，他们母子二人，就继续算计着过吧。 也是当初，先帝看中二哥，虽然将他交给额娘抚养。但无论额娘如何哀求，都不肯更改玉碟。 就是怕他成了额娘的儿子，会威胁到二哥的嫡子地位。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占了半个嫡子的名头。 夺嫡之时，他那些个兄弟，忌惮二哥这个太子之余，也不忘将目光盯在他身上。 只因额娘走得太早...... 暂时将这些思绪抛开，大胖橘说道，“皇额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朕听着呢。” 太后小心的说道，“哀家知道老十四行事莽撞，容易被人利用。” “被那些小人的虚情假意蒙骗，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他年纪小，现在又危在旦夕，皇陵阴冷凄清，不适合养病。” “皇额娘如今，已不求你的宽恕，只希望你能将老十四，接回京医治。” “好歹留他一条性命，等皇额娘闭眼之后，你们再怎么闹，也没人再多嘴半句。” 太后望着大胖橘，眼中尽是祈求。 此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太后，只是一个为儿子忧心的母亲。 大胖橘说道，“老十四病得厉害，太医已经赶去皇陵。这时候若是贸然将他送回京，舟车劳顿于他的病情无宜。” “朕以为还是让他先养好身子，若有什么需要的，自然会有人送过去。” “正如皇额娘所言，您年纪大了，忧虑太多于您凤体无宜。” 太后听大胖橘这么说，以为他是铁了心要老十四的性命，哀痛的说道， “你终究是不肯放过你弟弟，当真要皇额娘，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大胖橘说道，“皇额娘多心了，朕并无此意。老八老九朕尚且能留他们一条命在，何况老十四。” “前些日子华妃和朕说，皇额娘本该是天底下，最安享尊荣的人。” “礼佛之余，还要为一些凡俗琐事费神，岂非是她们这些做晚辈不孝？” “因而恳求朕寻个人手，为皇额娘分忧。朕原本听过便罢了，并未放在心上。毕竟皇额娘身边自有心腹，为您处理这些杂事。” “只是今日，皇额娘为老十四的病情忧心不已。若再分出心思到别的事情上，反而不美。” “一时之间，倒叫朕不知该如何是好，皇额娘以为呢？” 第138章 都比他富裕 这番话说完，大胖橘虽然脸皮够厚，但也忍不住悄悄将头偏了偏。 脸上有些发热，若换成个肤色白嫩的，还能看出面颊上的粉红。 端起手边的清茶，大胖橘装模作样的喝了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也等着太后的回复。 太后愣了半晌，她想过皇帝会提出各种要求，偏偏就没想到会是这个。 自从皇帝登基，国库空虚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才知道，或许情况比她听的那一耳朵，要困难得多。不然皇帝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太后想着自己那些私房，还有先帝临走前，分给她的那些东西。除了到时候要带走的，剩下的那些，太后都准备给老十四留着。 大儿子已经是皇帝，不差这些东西。小儿子不受待见，留些银钱傍身，子孙后代也能过得容易些。 可眼下皇帝拿老十四威胁，太后心疼那上百万两银子，但更心疼儿子。 反正只要她还在，想要为老十四积攒些家业，就总会有办法。 太后说道，“华妃孝心可嘉，哀家老眼昏花，竹息她们年纪也大了。皇帝若能安排个人替哀家分忧，哀家也乐得享清福。” 见太后同意，大胖橘终于有了个笑脸，“朕忙于朝政，对此的确有些疏忽，还望皇额娘不要怪罪。” “朕刚才想过了，老十四在皇陵虽然衣食无缺，但用药取药也着实不方便。” “朕会让人跟过去，若老十四病情允许，便即刻送回京中安置。如此，皇额娘与朕都能安心。” 太后听到自己疼爱的小儿子，终于能回京，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迫不及待的说道，“既如此，哀家想让竹息跟过去看看。” 大胖橘脸色一沉，太后心中立刻紧张起来。但不让竹息跟过去，她实在是不放心。 许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大胖橘还是点头同意，“既然如此，便让竹息随小圆子同去。” 从养心殿出来，因事情紧急，太后只和竹息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老十四，若是可以，一定要让他回京。 皇帝好不容易开口，这次若是不成，下一次还不知道，会等到什么猴年马月。 只是华妃...... 太后一想到她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都白干了，就恨得不可自拔。 那些私产，就只有她和竹息、竹韵三人最清楚。照理说，她就算藏起来一部分，皇帝多半也看不出来。 但太后并不敢这样做，担心被大胖橘发现，又把火都撒到小儿子身上。 前脚刚回了寿康宫，后脚养心殿的人就上了门。让竹韵将东西都交接出去，好成全皇帝为她分忧的孝心后。 太后一个人闷在小佛堂里，祈求菩萨庇佑，小儿子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梁春带着几个太监，寻了条人最少最偏僻的路，低调的将账册、契约、以及相关印信等带回了养心殿。 在心里又重新把盘算了一遍，做到了然于胸之后。梁春带着账本进去，等着大胖橘询问。 大胖橘翻着手里的账目，他原先以为太后的私产，至多不过七八十万两银子。 可按这账本上的记录，足足有一百七十万两有余。他之前猜想的，只是个零头。 虽然大多是田庄、铺子等不动产，但手里这一盒银票，也有五十万两之巨。 不管是他娘，还是他小妾，一个个的都比他有钱。 其实继承皇位之后，私库里的银子，并不比太后这些来得少。只是国库没钱，他要用私库填补。 私库没钱，他想借点国库银子翻新宫殿，还要被百官进言，不可有奢靡享乐之心。 如此循环往复，他一个皇帝，反倒成了最穷的那个，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但有了手里的这些，大胖橘总算可以松口气，只要今年没有大旱大涝，等到下半年就算缓过去了。 大胖橘问道，“全都在这里了，寿康宫的人没有为难？” 梁春说道，“太后感念皇上的孝心，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 “奴才过去之后，太后直接让身边的竹韵姑姑，将账本印信都一一和奴才交接清楚。” “就连这盒银票，都是太后主动给的。竹韵说太后知道皇上为朝政烦心，宫中用不到这些银两，让奴才带回来，希望能为皇上分忧。” 听到分忧二字，大胖橘神色着实是不自然。不过这不打紧，太要脸也坐不稳皇位。 大胖橘说道，“这件事朕便交给你去办，好好打理这账本上的东西。” “你原本就管着皇庄等诸多产业，想必这些对你来说也是得心应手。还是照例每隔一个月，和朕禀报即可。” 梁春回道，“多谢皇上，奴才不敢辜负皇上信任，一定尽心竭力为皇上效忠。” 储秀宫 弘昼病了，因为太过闹腾又吹了冷风，所以受了风寒。孙妙青这个严母，只能在他身上多花些心思。 刚喂弘昼喝完药，琉璃便急匆匆的进来，在孙妙青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孙妙青嘱咐了蔷薇和李嬷嬷几句，让她们仔细照顾，便和琉璃、铃兰二人，一起回了寝殿。 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孙妙青不死心的问道，“你确定是真的，皇上真的让人去太后那里，拿了不少账本回养心殿？” 琉璃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带头的梁春是皇上的心腹奴才，一直为皇上打理私产。” “奴婢刚才路过雨花阁，无意中瞧见的。” “他们从寿康宫的方向往养心殿走，还特意寻了条小路，显然不想惹人注意。” 孙妙青大惊，连亲娘都不放过，她的银子怕是不保啊！ 第139章 最不信的就是胖橘的真心 冷风那个吹，柳絮那个飘～ 孙妙青哭得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 琉璃一下就急红了眼，“娘娘，皇上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有太后这个榜样，下一个怕是要轮到咱们了。宫里的娘娘里头，您可是最有钱的那个。” 铃兰说道，“或许是我们想多了，皇上总是要面子的。” “说不定是太后心疼皇上，主动给的呢？怎么说也是亲母子，那些东西早晚都是皇上的。” 琉璃狠狠的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赞同铃兰的意思。 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太后的面是没见过几回。但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却一点不少。 太后的心肝儿一直都是十四爷，哪有那么心疼皇帝。 真要是主动给的，那一定让竹息、竹韵两位姑姑收拾好了，主动带去养心殿，怎么会是梁春带人过去拿。 不过琉璃觉得，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嫔妃。真要是想做生意，分一些好处给皇上，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皇上题个牌匾，以后不论做什么，一定是顺风顺水，客似云来。 琉璃说道，“娘娘，奴婢觉得让皇上分润一些利益，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生意也能做得更安稳。” “财帛动人心，天底下的病症千奇百怪，最常见的就是红眼病。” “虽说您得皇上宠爱，但京中位高权重者不在少数。苍蝇咬不死人也能烦死人，为了些银子不值得。” 孙妙青其实早就知道，她若只是小打小闹容易，若想要做大做强，就必须要得到大胖橘的支持。 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诚嫔这个身份，只是大胖橘的附庸。她的命运，不过是大胖橘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孙妙青一早就想好了，等到合适的时候，到底还是要分大胖橘三成干股。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她的那些银票，都还没能捂热乎。 算了，就当大胖橘是天使投资人，给她做融资了吧。 到时候把摊子铺开，一路绿灯，比现在赚的更多！ 不过能少给一点，还是少给一点的好，不然到最后明明是她的嫁妆，却变成大胖橘的私产，她死都不能瞑目！ 孙妙青说道，“本宫知道，不过看皇上眼下这架势，就怕三成的干股，还堵不住他的口。” “本宫得主动点，让皇上见好就收。不然等皇上算计好了一切，拐着弯儿的问本宫要。说不定这些天的辛苦，就都白干了。” 铃兰和琉璃异口同声的说道，“娘娘英明。” 孙妙青正想着去养心殿表忠心，突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突然。涉及到大胖橘和太后斗法，再小的事都是大事。 她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撞上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先问清楚了来。 孙妙青问道，“琉璃，今日宫中，可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琉璃想了想，说道，“宫里日日都这样，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除了华妃娘娘隔三差五的，就将沈贵人、敬嫔请到翊坤宫学习宫务，别的都很寻常。” 孙妙青无奈，剧情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动。 比如皇后重病之后，再无力管理后宫，就连请安都能免则免，看着跟出家似的。 景仁宫现在清净得很，根本就不像是，一国之后的寝宫。 这也使得宫中华妃的气焰，日益嚣张。凡是受宠的嫔妃，除了孙妙青，其他人都受过华妃的闲气。 因为宫务的事情，时常将沈眉庄、敬嫔两人叫到翊坤宫。名为学习宫务，实则是想方设法的为难人。 其余嫔妃，开始还对沈眉庄两人，如此得大胖橘看中，而羡慕不已。 这会儿看到，两人受到的那些为难，又都忍不住庆幸。还好大胖橘当初，没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们。 否则华妃的针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孙妙青说道，“真是辛苦敬嫔和沈贵人了，华妃有些事情，的确做得太过。” “既然后宫没有什么事情，那前朝呢？” “能让太后这样做的，也没几个。” 琉璃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十四爷？” “皇陵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十四爷病重。皇上派了两位太医过去，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 孙妙青说道，“十有八九和这个有关，不然太后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 “她要是不情愿，一个孝字压下来，皇上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铃兰惊的睁大了眼睛，皇室之中血脉亲情竟然如此淡薄，还比不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 她虽然是奴婢出身，又只是个女儿。但从小也是，被父母兄长疼爱长大。 孙家不管在外人看来如何，但相互之间感情极好，家风和睦。 铃兰说道，“都说天家无父子，奴婢以前还不信。这回算是见识到了，就算是嫡亲母子，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能这样算计。” 孙妙青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恐惧失去。权势越大，就越不肯分给旁人。” 琉璃说道，“那娘娘是准备一会儿去养心殿？” 孙妙青摇摇头，“不去。” “皇上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事儿，本宫这会儿过去替分成的事情，岂不是不打自招？” “等两天再说，今日我们去看戏。” 铃兰疑惑道，“看戏？去哪儿看啊，而且娘娘您不是不爱听昆曲的吗？” 孙妙青说道，“谁说是去听昆曲，咱们去御花园。” 琉璃说道，“娘娘指的是皇上和莞常在？” 孙妙青点了点头，御花园杏花林深处，虽然地方偏僻去的人少，但终归是有人照看的。 突然多了个秋千架子，瞒得住谁？ 好在华胖胖将御花园，交给敬嫔和沈眉庄打理。有沈眉庄替甄嬛做掩护，才多瞒了些日子。 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个大概。 皇上演戏演上了瘾，隐瞒身份，和人玩起了才子佳人那一套。 大家都想看看华妃知道后，会如何应对这事儿。 而华妃听周宁海说起后，也想瞧瞧，大胖橘到底想干什么。 经历了这么多，华妃如今最不相信的，就是大胖橘的真心。认定他宠爱谁，都一定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 她是这样，沈眉庄是这样，现在这个也一定不会例外！ 第140章 那才叫刺激 杏花林深处 甄嬛坐在秋千架上，流朱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她荡秋千。 “小主，上回王爷说有两样曲谱，约您今日一同赏鉴。” “可都这时候了，王爷还没来，也不知是不是前朝事忙，将这事儿给忘了。” 甄嬛说道，“我也不知道，论起来我们本不该见面。他不来也好，若是来了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妙青和琉璃、铃兰站在甄嬛左后方，大概离着有十步远。 几人身前是一处假山，上头还长了些藤蔓攀附。只要不弄出什么大动静，就不怕被人发现。 而隔着假山，大胖橘让苏培盛带着人先退下。自己慢慢的走到甄嬛右边，听着主仆两人的谈话。 流朱一边推着，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也是，奴婢总担心被人瞧见，到时候流言蜚语纷纷扰扰。” 甄嬛说道，“我与王爷原本就清清白白，和他见面多少也存着，能知道些皇上消息的心思。” “我时运不济，入宫后就病了，到现在连皇上的样子，都还没见过。” 流朱宽解道，“小主饱读诗书，美貌动人，又对皇上一片真心。等您的身子养好见到皇上，一定能像诚嫔娘娘那样，深得皇上宠爱。” 甄嬛笑容温婉，羞涩的说道，“不许胡言乱语，宫中才貌双全者众多，我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常在，怎么敢奢望皇上的恩宠。” “只是每每看到，皇上悼念纯元皇后的诗文，其情义之深，世所罕见。” “皇上是这世间最长情之人，我为皇上动容，并非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的那颗心。” 流朱笑着说道，“奴婢不懂这些，奴婢只知道在小主眼中，王爷再好，也比不得皇上十分之一。” 孙妙青躲在后头，看着甄嬛和流朱在那儿。一唱一和的套路大胖橘，把大胖橘感动得不可自拔。 瞧那萧瑟的背影，明明虎背熊腰的，却带着一股破碎感的大胖橘。孙妙青都忍不住为他叹了口气，他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不过甄嬛真的好会！ 不过片刻功夫，被深深感动了一把的胖橘，悄悄走到甄嬛身后。如同之前那次见面一样，替了流朱的位置，加大力道推着甄嬛荡秋千。 甄嬛像是才发现他过来了一般，在秋千上转过头，惊讶的说道，“王爷，您过来了？” 大胖橘说道，“本王既然和你约好，便不会爽约。之所以来迟了一些，是因为前朝有事耽搁了。” “让常在久等，还请常在见谅。” 甄嬛说道，“朝政之事要紧，何况妾身在此，也并非是专为等王爷过来。” “这会儿春光正好，在这杏花林荡荡秋千，也算有些趣味儿。” 大胖橘停下手上的动作，秋千停下，甄嬛直接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就是皇帝，但做戏要做全套。甄嬛可不想给眼前这人，留下一个轻浮、勾引外男的印象。 或许眼前他在兴头上，还想不到这些。但既然众人都说皇帝疑心深重，那她就必须防备着些。 免得他吃过饭后，回想起来还要嫌饭馊！ 见甄嬛和他拉开了距离，大胖橘直接坐到了秋千上。随后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绢帛，直接递给了流朱，示意她交给甄嬛。 “本王上次说过，有两样难得的曲谱带来给你品鉴，但不知怎的只找到了其中一样。” “你先看看，是否能入你的眼。” 甄嬛接过流朱递过来的那张绢帛，打开看过之后惊喜的说道，“行云流水，余味悠长，果然是首好曲。” “只是若以琴来演奏，比之洞箫似乎更为合适。” 大胖橘眼中浮现出赞赏之色，只是看了一眼，便能知道这些。虽然不及纯元才情无双，但也想去不远矣。 甄嬛看大胖橘并不说话，只看着她似笑非笑，想是又想到了什么。 忍不住问道，“王爷为什么这样看着妾身？是妾身哪里说得不对吗？” 大胖橘回过神，“没什么，本王只是没想到，常在对音律造诣如此之深。” “当不起王爷夸赞，是妾身班门弄斧。” 甄嬛微微低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和漂亮的下颌线，在阳光下像是一个玉人。 孙妙青越看越上瘾，甄嬛面对着她的方向，目光却都放在大胖橘身上。并没有朝她这边看，所以才没发现，边上还有她这个看官。 她还是将头缩了回去，只敢稍稍露出一只眼睛，靠余光和耳朵吃瓜。 【真是辣眼睛，果郡王娇嫩，你今年几岁啊？大胖橘也真是的，借弟弟的身份泡自己的老婆，是让人难以直视。】 【不过这场景，我喜欢看(?°3°)-?】 大胖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声音...... 转头往后头望去，刚好瞧见有人躲在假山后头，发现他转头，直接躲了回去。 大胖橘说道，“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出来。” 孙妙青甩了甩手里的丝帕，翻着个白眼儿，带着铃兰和琉璃挪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甄嬛和流朱像这才慌了神，流朱慌乱的扯了扯甄嬛的衣袖。 “小主，皇上。” 甄嬛反应过来，立刻和流朱跪下请安。 “常在甄氏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大胖橘有些嫌弃孙妙青扰了他的兴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过来看戏的啊，台戏子上唱得再好，也比不上你这出啊。】 【可惜，胖橘和嬛嬛两个还是太含蓄了点，不知道御花园树底下、花丛里的好处。】 【就像夜里的狸猫，还有花心上的浪蝶儿一样，那才叫刺激。】 孙妙青说道，“臣妾见今日春光正好，御花园中鸳鸯交颈，彩蝶成双，所以出来走动走动。” “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看到皇上和莞常在，在这儿聊天，不便打扰。” “正准备离开，就被皇上发现了。皇上您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甄嬛羞得不敢抬头，她和皇上发乎情，止乎礼，孙妙青把她们想得也太...... 太不知廉耻了！ 她就是死，也不可能和皇上在什么树下，花丛里白日喧淫！ 还是大胖橘身经百战，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本事。 在孙妙青这里，什么乱七八糟污言秽语他没听过，此等小事还不值一提！ 大胖橘不想理她，看着只会让他心烦。 看向甄嬛的时候，大胖橘明显柔和了许多，慢慢说道，“朕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见你不认识朕，所以一时兴起，你莫要见怪......” 甄嬛说道，“嫔妾不敢，反倒是嫔妾不知皇上身份，恐有不周。” “你很好，并无不周之处。” 说完，大胖橘转头又和孙妙青吩咐道，“诚嫔，你要是闲着无事，以后每日午后，继续来养心殿伺候磨墨。” 【！！！！！！】 【又想抓我去牢改，大胖橘你做梦！】 第141章 华妃的望远镜 回想起之前那段日子，她好好一个小主。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 那个，吃得还是比猪好点。 真真是苦不堪言，她高三的时候，每天还比现在晚起半个小时呢！ “皇上好意，臣妾很是感激。只是弘昼还小，若是都交给嬷嬷管着，臣妾放心不下。” “您这儿刚得了佳人，莞常在书读得多，又精通音律。红袖添香之余，再为皇上吹吹箫，不是比臣妾在那里干站着更好？” 说完，孙妙青轻笑了两声，眼神中尽是戏谑。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甄嬛总觉得诚嫔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怪异，但又不像是在吃醋。 大胖橘也是如此，但他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什么事情都要弄明白，只会让自己被气得昏天黑地。 大胖橘说道，“既然要照顾弘昼，就赶紧回去吧。弘昼看不到你又闹起来，可别再让人送到养心殿给朕安慰。” 孙妙青说道，“臣妾明白。” “臣妾出来是有一会儿，就不耽误皇上和莞常在游园。” 【果然，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好你个胖橘，为了把妹连儿子都不管了。】 【就算是我的养老保险，那也是老板该交大头！】 养老保险？ 大胖橘心中疑惑，是养儿防老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他就更不应该管了，毕竟他又不用儿子给他养老。 反而是这些臭小子，从来都只会问他要这要那。长大了之后，还会对他屁股下的皇位，存有觊觎之心。 想到这里，大胖橘越发的心安理得起来。 孙妙青离开之后，大胖橘又拉起甄嬛的小手，诉起了衷肠。 “她就是这个性子，也是朕之前对她太纵容了。发起脾气来，还敢指着朕的鼻子骂街，跟个泼妇似的。” “早晚朕要好好收拾她，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甄嬛看大胖橘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只当他说这话是在放屁。 也就只敢在背后说道几句，刚才当着孙妙青的面，可没见他这么硬气。 甄嬛说道，“诚嫔娘娘年纪虽小，但品性纯良。宫里人人都宠着护着，皇上更是如此。所以进宫这么久，也还保持着那副小孩子脾气。” “皇上也说是您之前纵出来的，现在怎么又怪罪起诚嫔来了？” 大胖橘眯着眼睛，不解的问道，“怎么你和诚嫔很熟吗？处处都替她说话。” 甄嬛说道，“皇上忘了，嫔妾和诚嫔娘娘是同日入宫的。” “后来嫔妾养病的这些日子，诚嫔娘娘也来碎玉轩看望过嫔妾，倒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前些日子，还让人送了两盒奶糖过来。说是蜜糖斋要开业了，先送给嫔妾母家尝尝，顺便提提意见。” “嫔妾家里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小妹，恨不得拿来当饭吃。母亲担心她吃坏了牙，特意让人打造了个铁做的匣子锁上。” “如今一哭二闹的，也不知跟谁学的，竟然在地上打滚儿，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了。” 大胖橘想起苏培盛之前说的，是有这么回事。孙妙青连那些宫女出身的官女子，都没有放过，更别提甄嬛这个常在。 她这个诚嫔，虽然不得太后喜欢。但似乎和其他人，一直处的不错。 就算偶尔有什么酸言酸语，也都说过就忘，一点儿都不妨碍她和人一起说说笑笑。 说穿了，不过就是因为醋都是吃给他看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心上。 大胖橘心情一下就不好了，需要人在身边哄的那种。故意冲甄嬛问道， “那你呢，你就不吃醋？” “宫中人人都知道朕娇纵诚嫔，刚才朕过来的时候，还听见你和流朱说起她来。” 甄嬛害羞的低下头，“您都听到了？皇上来了也不提醒嫔妾！” 大胖橘说道，“朕看你们聊得入神，所以没有打扰。” 甄嬛娇媚的说道，“臣妾羡慕孙妹妹的福气，能得夫君宠爱，是天下女子最梦寐以求之处。” “此事无关身份地位，也不在于才貌性情，是强求不来的。” 大胖橘对甄嬛越看越满意，她不仅容貌、才情与纯元相似。就连性子，也如纯元当年一般的温婉雅致，大度宽和。 “你身子还没好全，又在这儿陪朕吹了这么久的风。朕陪你回宫，再好好和你一起品鉴这曲谱。” 说完大胖橘直接将甄嬛抱了起来，惹得甄嬛惊呼出声。 “皇上您这是？” “嫔妾还是下来走吧，不敢让皇上这样辛苦。” 大胖橘笑着说道，“无碍，你也不重。” 甄嬛羞得将头埋在大胖橘胸口，任由他抱着回了碎玉轩。 一路上撞见的宫女太监都看呆了，皇上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嫔妃回宫。 千秋亭 华妃站在高处，手里拿着一只西洋望远镜，居高临下将刚才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大胖橘抱着人进了碎玉轩，才将东西放下。 虽说她现在，对大胖橘的恩宠并不在意，这些年爱得多深，这会儿的恨就有多深。 但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对比了一番。 当年她最得宠的时候，皇上也只是带她去策马，让她在身边作陪。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抱着回去过。 这也更确定了她的猜测，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只见了几面，就算喜欢，也不至于喜欢到这种程度。 华妃问道，“本宫让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甄嬛有什么不同之处？” 周宁海说道，“回禀娘娘，奴才让人仔细的打探过了。这个莞常在除了容貌出众，还通晓诗书，擅长音律歌舞。” “别的地方和寻常闺秀，并没有什么差别，选秀之前也和皇上没有交集。” “或许就是因为她长相不错，又能说会道的，才让皇上惦记上了。” “不过奴才还打探到，当初定位分的时候，皇上原本想给她贵人的位分。” “只是满蒙两旗都只有一个贵人，而沈自山的官位，比甄远道要高。皇后提醒了几句，皇上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还是亲自赐下莞字，作为封号。” 颂芝说道，“说起这个，奴婢就觉得纳闷。莞字并非是什么好封号，皇上若真这么上心，那么多好听的字不选，偏偏选了这个？” 华妃皱眉，思索道，“本宫了解皇上，他不会因为殿选上的几句话，就这样在意一个女人。” “甄嬛父亲任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儿，手头又没兵权，于朝政上并无多大影响。” “不是因为这些，就一定有别的缘故，再去打探清楚。” “对了，她入宫前的教导姑姑是谁？” 颂芝想了想，说道，“似乎是芳若。” 华妃嘲讽一笑，“那就对了，看来要为本宫解惑，还要落在这些后宫的老人身上。” “芳若是皇上的亲信，一直在养心殿伺候。本宫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教导小主规矩，能劳烦到她头上。” 第142章 御花园的瓜 颂芝和周宁海，这才发现不对。这些事情表面上看，就是皇上看上了个秀女封了常在。 可仔细一分析，果然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这么些年，他们真是头一回看见，皇上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 颂芝和周宁海，都不由得相信起华妃的猜测来。 周宁海为难的说道，“这芳若是养心殿伺候的人，即便知道什么，也一定不会告诉我们。” “她又是皇上的亲信，奴才就算有再多的手段，放她那里多半也不会好使。” 华妃说道，“是人就总有弱点，宫里的老奴又不止她一个。” “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儿孙前程......” “只要他们有所求，本宫就都能为她们办到，本宫不信没人开这个口。” “再说了，区区一个女子，身上能有多大的秘密。本宫只不过是，出于对皇上的爱重，所以才急切的想要知道。” “再怎么样，也只是嫔妃之间的事情，无伤大雅。” 颂芝说道，“娘娘放心，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奴婢和周宁海，一定会把他们的嘴撬开。” 周宁海也说道，“说起来养心殿那边儿，我们一直插不进手。这次若能借着这事儿，一来二往的长久下去，或许还能得个助力。” 华妃把玩够了手里的望远镜，这东西有些份量，拿久了手酸得厉害。 随手将望远镜递给颂芝，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口中说道，“万事小心为上，宁可不要这个助力，也不能让人察觉。” “告诉哥哥，勿要居功自傲，皇上并非是个大度之人。还有，不是什么银子都是能收的。” “战场上抢的那些，已经够年家挥霍两三辈子。皇上最恨贪污，为银子的事情，眼睛都急红了。要想一家子平安，就不要明着碍皇上的眼。” 颂芝说道，“娘娘放心，大将军聪明绝顶，一定能明白娘娘的苦心。” “只是娘娘这回，算是彻底将太后得罪了，只怕太后这会儿，正想着怎么和娘娘过不去呢。” “您就算怨恨太后，也还有别的法子回报，何必给皇上出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主意呢？” 华妃说道，“本宫从前对她，比对本宫自己的母亲还孝顺，可最后本宫得到了什么？” “既然讨好无用，那就不必委屈自己。只要皇上以为，本宫对他依旧是真心一片，那太后再怎么为难，也伤不到本宫什么。” “她越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越是让皇上疑心她偏爱十四，视他这个长子于无物。” “这回本宫还只是，让她心爱的小儿子得了伤寒，没有要了十四的性命，下回就没这么容易了！” 储秀宫 孙妙青刚回来没多久，后宫就跟热油似的，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皇上在御花园，偶遇久病未愈的莞常在，竟亲自抱着她，从御花园走回碎玉轩。 大家伙对此都觉得再惊奇不过，看来这宫里又要多出一位，炙手可热的小主了。 沈眉庄和安陵容听到消息后，大胖橘还在碎玉轩，这时候她们不方便过去。 知道孙妙青当时也在场，所以直接来了储秀宫。 孙妙青刚陪着弘昼玩了会儿七巧板，见两人过来，便让蔷薇继续陪弘昼玩耍，自己出来见客。 和嫔妃说话的时候，她向来不让弘昼在旁边。三岁的年纪虽然还不懂事，但已经会说话了。 要是听到什么只言片语，等大胖橘来的时候随口说上几句，她们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见到花厅坐着的两人，孙妙青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两个大忙人，这会儿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储秀宫。”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来我这里打探消息。我可告诉你们，要是没有好东西讨好，我可是一个字都不知道。” 沈眉庄笑着说道，“诚嫔娘娘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还看得上我们这点儿巴结。” 安陵容说道，“孙姐姐快别卖关子了，后宫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好奇得很。” 甄嬛和皇帝御花园相会的事情，之前就知会过沈眉庄，但安陵容却并不知情。 说白了，这也是在算计皇帝，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安全。 沈眉庄管着御花园，又和甄嬛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情分，是半路加进来的安陵容，远不能比的。 听到消息之后，安陵容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她也并未因此而生怨。 她有许多事情，不也没有让甄嬛和沈眉庄知道？再好的关系，也总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宫里难得有这样的新鲜事儿，沈眉庄就算给甄嬛行方便，也并不知道各中详情。 这会儿两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都迫切的想知道孙妙青这里的现场版。 孙妙青说道，“看你们这心急的样子，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 “皇上原本就对她念念不忘，只是碍于她一直都在病中，所以没能如愿罢了。” “这会儿在御花园偶遇，突然发现心心念念的佳人，竟然不认识自己。” “因此突然来了兴致，学起了话本子里，才子佳人那一套。我过去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沈眉庄问道，“怎么着，你快说啊，真真是要把我们两个给急死了！” 安陵容笑道，“眉姐姐你急我可不急，不在乎就是谈论诗词歌赋之类的。嬛姐姐品貌端庄，再多的她也是做不来的。” 孙妙青右手的食指点了又点，狡黠的说道，“嬛嬛做不出来，不代表皇上也做不出来。” 沈眉庄神色一变，急切的说道，“难道皇上？不至于吧！” “我们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皇上不都挺正经的吗？” 安陵容面色不自然，大胖橘平时当然挺正经。但只是衣带上的那点暖情香，就能让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偷偷的看了眼孙妙青，想起当初听到的，那位大胆的孙答应和皇上，也是在御花园。 安陵容暗暗猜想，或许皇上就喜欢这个！ 孙妙青正准备回话，抬头就看见安陵容这似羞非羞的古怪表情。 再联想到她这制香大师的身份，还有大胖橘似乎去她那里，比如华妃那里更多，突然就反应过来。 【安小鸟不会已经对大胖橘动手了吧？】 【听到我说御花园里大胖橘不规矩，她竟然不觉得奇怪，还一脸的羞涩。】 【难道......她和大胖橘试过！天哪，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第143章 胖橘的难言之隐 安陵容放腿上的手，不自觉的就抓紧了。 她虽然对皇帝用了暖情香，那也是为了能尽快升位和怀上孩子，还没有那么不要脸面！ 这种事情要是被人撞见，羞都羞死人了！ 沈眉庄没注意到两人间的奇怪气氛，只是催着孙妙青赶紧说清楚，刚才都那些事情。 孙妙青又不能问安陵容，是不是有这事儿。只能将好奇死死压住，继续说道， “我看见皇上称自己是果郡王，一边和嬛嬛谈论曲谱，一边夸人家才华出众。” “还关心她的身子，那眼神纠纠缠缠，浓情蜜意。” “本宫看得正起劲儿呢，谁知道突然就被皇上发现。这不，嫌本宫碍眼，给赶回来了。” 说完，孙妙青还惋惜不已，她明明藏得那样好，两人谈着恋爱她都还能被发现，这一点都不科学。 难道是她的眼神太灼热，隔那么远都让大胖橘心生警惕？ 想不明白，孙妙青也懒得再去想。反正这一对日后上演的那些大戏，一出比一出好看。 安陵容说道，“果郡王？” “皇上怎么会想着冒充果郡王，两人虽是兄弟，但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啊。” 可不是吗，一个都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一个还不到而立。 若是皇后的大阿哥还活着，长到现在应是和果郡王差不多。（果郡王只比弘晖大二十天左右） 沈眉庄说道，“不可能吧，皇上的年纪，都能做果郡王的父亲了。嬛儿又不瞎，怎么可能信。” “皇上这事做得......” 这事做得真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孙妙青说道，“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嫔妃和成年皇子都要避嫌，更别提皇上的兄弟。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甄嬛哪里敢三番四次的和他相见。 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觉得甄家族谱上的名字太多？ 沈眉庄说道，“嬛儿从来就聪明，又是个有主意的，我倒不怎么担心。” “只不过她横空出世，骤然得到皇上这样盛宠，想必会被不少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她都能够想到，华妃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会恼怒成什么样。 但好在只要皇帝在意，华妃也就言语上难听些，不敢做得太过分。 安陵容说道，“后宫就这么大，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虽说是小主，但没有恩宠的小主，过得连奴才都不如。” “嬛姐姐养病的这些日子，碎玉轩的奴才，大多都另谋出路。前段时间我过去探望，回回都能看见，流朱拿着扫把在院中扫洒。” “可想而知，即便有我们帮衬着，嬛姐姐明里暗里，怕是也受了不少委屈。” 安陵容其实希望甄嬛能站出来争宠，这样不仅能多个人守望相助，在宫里的地位也能更稳固。 将皇帝的人和心，都牢牢握在手中，那后宫便是她们的天下。 至于甄嬛出头之后，会夺了其他人的恩宠？ 安陵容更是半点都不在意，等她怀上孩子，皇帝就没用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来烦她最好。 不过说起来她承宠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还是没有好消息...... 安陵容愁上心头，眉宇之间，也不自觉的染上了一层轻愁。 沈眉庄见此，还以为她是物伤其类，想起自己未得宠之前，被人薄待时的日子。 悠悠的叹了口气，“每三年一选秀，宫里总不会缺新人，谁不怕失宠的那一天呢？” 孙妙青看得糊里糊涂的，她们不是在吃瓜吗，怎么突然都唉声叹气起来。 “你们两个的恩宠可半点都不少，现在就担心起失宠之后的事情，那让别的嫔妃怎么办？” 沈眉庄说道，“谁没得宠过呢？就像丽嫔，别看皇上现在几个月才去她那里一回。” “但我听说，以前在王府的时候，皇上也曾宠爱过她一段时日。” “和华妃比起来也相差无几，不然以她的性子，想要依附华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孙妙青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八卦，刚好和丽嫔有关，神秘兮兮的和沈眉庄、安陵容两人说道， “说起丽嫔，本宫刚好知道一个秘密，我只和你们两个说，你们可千万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沈眉庄说道，“放心，我和陵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到底是什么事儿，做得这样神秘。” 孙妙青说道，“本宫之前听宫女说闲话，有从王府跟过来的宫女，谈起以前府里的事情。” “说丽嫔才入府那会儿，极为得宠。皇上夜夜都去她那儿，且一晚上能叫三四次水。” 沈眉庄和安陵容变了脸色，一半是羞的，一半是疑惑。 皇帝以前这么能干吗？还是只在别人面前是这样...... 两人在这方面没什么见识，竟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但转念一想，大胖橘现在，明显更喜欢来她们这里啊，这应当不是她们的原因。 安陵容问道，“那她这样得宠，为何入宫之后，皇上却不去了呢？” 孙妙青用手杵着下巴，盯着懵懂的两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是皇上年纪大了，不喜欢她这一款了呢？” 【安小鸟和眉姐姐还真是单纯，为啥不去丽嫔那里？还能为啥，年纪大了身体不允许了呗！】 【丽嫔又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小丫头，即便没试过别的，那也是会对比的嘛。】 【不止是丽嫔那儿基本不去了，除了华妃，欣常在等王府出来的嫔妃，差不多都失宠了。】 【很难说胖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眉庄原本正喝着茶，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还好孙妙青反应快，见事不好立马躲开，才没被她吐到身上。 安陵容红着脸问道，“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眉庄尴尬的用丝帕擦着嘴角的茶水，颇有些手足无措， “没什么，刚才喝茶的时候不小心被呛住了，是我失仪了，两位妹妹莫怪。” 孙妙青说道，“不怪你，反正也吐到，一会儿让人收拾了就好？” 门口的铜铃响起，表示有事需要禀报。 孙妙青应了之后，琉璃走了进来，先和在场的人都问了声安，随后说道， “娘娘，刚才养心殿的小夏子过来传话，说皇上晋莞常在为贵人，特命晓谕六宫。” 孙妙青说道，“知道了，让人把桌子也收拾下。” “是。” 琉璃带着两个小宫女上前，几息之间就将桌子收拾好，带着被茶水浸湿的桌布，退了出去。 沈眉庄惊喜的说道，“嬛儿被晋为贵人了！” 第144章 孙妙青的合同 还未侍寝就被晋为贵人，在本朝还是第一次，可见大胖橘对甄嬛有多满意。 宫中高位嫔妃都是有数的，每逢晋位都有册封之礼。而贵人及以下则不同，皇帝想封多少就封多少，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赶上大封后宫的喜庆，才能赶上人家封嫔封妃的东风，跪在后头蹭一蹭旁人的册封礼。 安陵容笑着说道，“我要知道嬛姐姐会一鸣惊人，但没成想，竟会是如此的一鸣惊人。” 虽然没了余莺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作为两人爱情的催化剂，为甄嬛的恩宠添砖加瓦。 但大胖橘怎么肯让他的小纯元受委屈，区区贵人的位分算什么，大胖橘怕是恨不得，立刻就给甄嬛封妃。 孙妙青说道，“这算什么，看皇上这态度，以后让众人惊讶的事情，一点都不会少。” 果然，后头的几日，完全印证了孙妙青所说。 先是流水一样的赏赐被送进碎玉轩，黄规全带着几十个宫女太监，让甄嬛亲自挑选伺候的人。 明面上甄嬛的身子没好全，正在调养不能侍寝，大胖橘也日日都要去碎玉轩喝茶。 大手握小手，两人弹一张琴，吹一只箫，碎玉轩中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终于，温实初宣布，甄嬛身子已经大好之后。 众嫔妃都以为大胖橘会翻甄嬛的牌子，凤鸾春恩车会从碎玉轩，踢踢踏踏的绕半个皇宫，直到把人送去养心殿。 谁知大胖橘竟然不按规矩来办，要带甄嬛去小汤山的温泉行宫沐浴。 这区别对待，也不怪别的嫔妃有意见。 孙妙青这会儿，对大胖橘的怨念就很大。 但不是因为泡温泉没有她的份儿，而是因为大胖橘的心太黑，三成的干股竟然还嫌不够！ 【两成给了舅舅家，两成给了哥哥嫂嫂，剩下六成我再分出去一半，已经很够意思了！】 【这都是我的嫁妆生息！】 孙妙青左眼的目光写着卑鄙无耻，右眼的目光写着无耻卑鄙，充满控诉的看着大胖橘，看得大胖橘突然心虚起来。 不过很快大胖橘又自我安慰道，后宫嫔妃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赚再多也没地方花！ 再说这虽然是孙妙青的嫁妆铺子，但能挣这么多，也是因为打着他这个皇帝的招牌。 他占大头不是很应该吗！ 大胖橘说道，“怎么，朕要四成你不愿意？” 【我愿意个鬼！换成你是我，你乐不乐意？】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臣妾整个人都是您的，您要多少臣妾的没话说。” “只是女子嫁妆，向来都是留给自己的儿女。臣妾想着若能和皇上儿女双全，是再好不过的了。” “还有弘昼，他归了臣妾，就是臣妾的亲子。这些东西，他也是有一份儿的。” “这会儿您要是占了去，那孩子们以后问起来，臣妾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而且臣妾也没有那么大度，把自己的嫁妆，分给别的皇子公主！” 孙妙青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胖橘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地道，孙妙青能主动分给他三成，他已经很吃惊了。 这妖精竟然知道他的难处，还舍得这么大的手笔。虽说是有别的目的在，但多少也有为他解忧的心思不是！ 有了这许多，就想着更多，所以他才试探着说了几句，看能不能要个四成。 然后就听到了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总结起来就是，他是好意思和自己儿子抢财产？ 还是好意思帮着别的皇子公主，和儿子抢财产？ 他的确不好意思，刚才他就不该开这个口！ 大胖橘说道，“那好，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吧，朕没意见。” 孙妙青眼睛一亮，说道，“皇上金口玉言，出口无悔！” 大胖橘说道，“无悔。” “朕就是想看看朕在你心里有多重，难不成还当真是在乎这几两碎银吗？” 【你在乎，你在乎得红眼病都发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想着能挣更多，我连一两银子都不分给你！】 长得黑就是好，大胖橘脸再怎么黑，其他人也看不出来。 孙妙清才不管他脸黑还是白，从袖口拿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合同，摊开放到大胖橘身前，直接说道， “那就请皇上把这个签了吧。” 大胖橘知她是有备而来，但不知她竟然准备得这样齐全，连契书都拿来了。 拿起来一看，孙妙青自愿将蜜糖斋的三成干股赠于他，用于维持家族事业的良好发展。但只享受利润分红，不能干预蜜糖斋商业运作，也不具备任何管理作用。 且这三成干股仅限于他本人使用，不得转赠他人。等他百年之后，只能由他与孙妙青名下子女继承，其他皇子公主哪怕是下一任皇帝，均无权干涉。 不过大胖橘觉得这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最后也都是他儿女的。别的皇子公主没有，大不了他私底下补贴点就是了。 大胖橘叹道，“你这准备得真够周全的！” 孙妙青说道，“这可不是小事情，若是换作别人，一定比臣妾更小心谨慎一百倍。” “皇上看过，没异议您就签了吧。这会儿也快到时辰了，再磨蹭去温泉行宫就晚了。”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大胖橘听着却极为开心， “朕签便是，你若想去温泉行宫，朕也可以带着你一起。” 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还被孙妙青拉着手指，摁了个手印上去。就这样还嫌不够，又拿起边上的私印盖了个章。 【哎呀，我这可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份皇帝摁了手印的合同。大胖橘的指纹留在上面，放到未来，就是最顶级的文物，那该是多少个零啊（*/?＼*）】 【要是再把大胖橘做成......嗯，这事儿不成。】 满意的将合同拿在手上，仔仔细细的又浏览了一遍，孙妙青才满意的说道， “您和莞贵人的好日子，臣妾去做什么。” “怎么，皇上您准备上半夜去莞贵人那里，下半夜来臣妾这儿？” 第145章 睡不着的后宫 话音刚落，孙妙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她在大胖橘面前立的人设，一直都是善解人意，小有妨碍但大节无伤的淑女形象。 一时之间没有在意，说出了这样的虎狼之词，她这人设是不是崩了？ 孙妙青可怜兮兮的看着大胖橘，心虚的说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臣妾是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坏了皇上的兴致，让皇上为难。” 大胖橘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朕知道，朕也没这么想过！” “你这毛病得好好改改，私底下说两句就算了。要是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后宫嫔妃，都和你一个样。” 这是嫌弃她拉低了后宫嫔妃的素质，还是怕别人怀疑他的欣赏水平？ 孙妙青不服气的说道，“臣妾只在皇上面前做自己，在别人眼中，臣妾从来都是进退得宜，温和舒慎的闺秀。” “再说和臣妾一个样有什么不好，既善解人意，还招人疼、招人爱。” 大胖橘的两撇胡子都忍不住抖了抖，他是不是对善解人意这四个大字，有什么误解？ 还招人疼、招人爱？依他看，是招人嫌，招人厌才对！ 孙妙青这朵狗尾巴花，也就只有他才能招架得住。 要善解人意，温柔解语，还是要看他的小纯元。 大胖橘说道，“行了，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说得这么起劲儿，朕听着都难为情。” “既然不想一起去，等哪日朕得了空再单独带你过去。先回去吧，朕这里还有事要忙。” 说完，大胖橘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本折子，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多勤政似的。 孙妙青得意的抖了抖手上的合同，想着赶紧回去收藏好。最好建个小金字塔，把这份儿顶级文物收在里头。 都说纸寿千年，她这千年又千年的叠加起来，说不定又是一个上下五千年！ （金字塔能，据说叠成金字塔空间，在里面存放的东西，保质期会更长。） 孙妙青说道，“既然皇上忙，臣妾就不耽误了。” 等孙妙青走远了，大胖橘把折子往桌上一放，立刻笑眯了眼，和苏培盛说道， “你之前说诚嫔那蜜糖斋，开业这个把月，挣了多少银子来着？十余万两是吗？” 苏培盛笑着回道，“皇上好记性，不过这已经是前几日的消息了。” “这几天又出了新口味，娘娘还让人出了好些个礼盒装。分了皇帝同款，皇后同款，华妃同款还有诚嫔同款等等，那是供不应求啊。” “这价格，当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奴才让人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三天就卖空了往后两个月的产量。” “加起来二十万两银子，想来应该是有的。” 大胖橘惊道，“你说什么？什么皇帝套餐，皇后套餐？” “朕说呢，她那小肚鸡肠的性子，竟然舍得主动过来贿赂朕，原来是因为这个！” “如此，朕拿着这些，也就更没什么不妥的。” 苏培盛说道，“您是皇上啊，天下都尽在手中。只要您能高兴，不管什么都是应该的。” 大胖橘揣着手，这几个月就是三十多万两银子。他占了三成，即便扣除成本，也该有个十万两的分润。 虽然不算多，但也能够得上宫里半个月的开销。积少成多，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午膳过后，大胖橘带着甄嬛离宫，去了汤泉行宫。 留下一后宫的嫔妃，守在自己的寝宫彻夜难眠。 景仁宫里， 皇后穿着一身素服，长发披散在腰间。一只手握着念珠，一只手敲打着木鱼，口中小声地念着《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希望那些冤死之人，能早日得到超度，弘晖的魂魄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宁。 只看小佛堂中的场景，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在后宫，眼前之人不是带发修行的居士，而是当朝皇后。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皇后缓缓的睁开眼睛，跪在后边的剪秋，立刻起身将皇后扶起。 出了佛堂，才细细的和皇后说起，今日的事情。 “诚嫔娘娘今日去过养心殿，还在里头呆了许久，出来的时候似乎很高兴。” “奴婢去问过了，小夏子说当时只有他师傅苏培盛在里头伺候，他们都在外头守着，所以并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 “不过好像皇上有邀诚嫔，一起去温泉行宫。或许是诚嫔觉得，自己去了也是碍眼，所以没有答应。” “还有华妃那里，她似乎对莞贵人的事情，格外的上心。” “奴婢发现这段日子，周林海一直在暗处打听莞贵人的事情。想必是皇上对莞贵人的恩宠，引起了华妃的警惕。” “这回皇上就带着她一个人去行宫沐浴，如此的偏爱。按照华妃的性子，现在多半在想着，怎么将人给除掉。” 皇后慢悠悠的走到床前，一边换上寝衣，一边低垂着眼眸说道，“她非池中物，皇上给她再多的恩宠，本宫都不奇怪。” “华妃虽然凶悍，又有年羹尧在背后做为依靠。不过本宫瞧着，这位莞贵人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华妃未必会是她的对手，说不定就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她们这些人斗起来，最好是势均力敌，这样皇上才会真的高兴。” 剪秋错愕的说道，“莞贵人？” “她才入宫多久，都还不到二十岁，能有这个本事？” 皇后说道，“沈贵人她们也还不到二十岁，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皇上希望她们能和华妃对抗，就会给她们与之相应的资本。” 想着以前那些点点滴滴，大胖橘一向是这样做的。不然为什么明明是一套的首饰，却将其拆开，分别送给两个女人。 在她房中的时候，又轻而易举的被华妃叫到她的房中。 大胖橘是真的不清楚，女人的嫉妒之心吗？ 他一直都知道，在没有影响到他的时候，他还十分的享受。嘴上说着要后宫和睦，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挑动嫔妃之争。 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尚且能忍，可要是再多几次呢？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不敢怨恨他，就只能将这些屈辱和愁怨，都推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皇后觉得自己醒悟得太晚，但没关系，有人会帮她出这口恶气，收拾这个寡情薄性的皇帝。 “华妃既然让周宁海打探莞贵人的情况，那莞贵人肖似纯元的事情，怕是瞒不了多久。” “原本想着莞贵人自己发现会好些，现在看来不必再等了。” “悄悄透露给她知道，早些清醒总比沉溺久了，再被人打碎美梦要好。” 第146章 华胖胖也要勤俭持家 剪秋一愣，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一点。 且一开始就让莞贵人知道，和等莞贵人对皇上情根深种之后再知道，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不过此事若是被华妃利用，作为扳倒莞贵人的筹码，那的确是不能等了。 剪秋说道，“奴婢明白了，一定会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这事儿和咱们景仁宫有关。” 皇后说道，“是否被人察觉，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并非是想害她们的性命，若她们对我生怨，那便生吧。” “自作自受，方是天理。” 翊坤宫 华妃坐在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和往常一样明亮，并没有什么不同。 把手放在滴了玫瑰玉露的盆里浸泡，这样双手才能越来越白嫩。 “即便不为悦己者容，女人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花团锦簇的才好。” “像皇后那样，还不到吃斋念佛的年纪，就过得跟个尼姑似的，还有什么意思。” 颂芝说道，“娘娘说得是，听说皇后整日的吃斋念佛，连荤腥都不见。” “就连炒菜也只让用素油，不用荤油。虽然吩咐过只她一人如此，其他人不必跟着。” “但主子都茹素，底下的奴才怎么能大鱼大肉。皇后知道后，倒比之前体恤下人。” “让小厨房以后照规矩做，只是素菜用素油。皇后也就吃那几样，其他的都赏给底下人。” 华妃将手抬起来，拿起边上那张叠得齐整，四角绣着金丝祥云图案的棉布，将手上的水珠擦干。 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说来，皇后还真是与以往不同了。从前她虽然装得慈悲，但绝不会顾惜底下的奴才。” “又要人家对她忠心，又舍不得大笔的银子赏下去。除了装模作样的伪善，实惠的一点没有。”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碍不着咱们的事情，她是喝稀的好，吃干的也罢，都与我们无关，不必理会。” “不过真论起来，她该是最安稳的了，皇上在她是皇后，皇上要是......她就是太后，多好的福气啊。” 华妃突然有些羡慕起皇后，以前她视皇后为敌，是觉得皇后样样不如自己，却仗着早入府成了嫡福晋，而她却只能是侧福晋。 若她是皇后，则立于不败之地。只要熬死了皇帝，她就是太后。一个孝字压上去，不论是哪个阿哥做了皇帝，她在一日，年家就不会一败涂地。 可惜，她是汉军旗，这辈子也就只能想想了...... 不过虽然不能有皇后之名，但宫权不能放手。 随手将用过的棉布手帕丢到边上，华妃平淡的说道， “金丝绣的纹路看上去是不错，擦起手来却稍显粗糙。不只是这些帕子，别的东西也一样。” “以后本宫这里，都不许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富从简中来，本宫主理后宫更要以身作则。免得的皇上还以为，我们年家多富贵似的。” “奴婢遵命。” 颂芝为难的说道，“奴婢就怕委屈了娘娘，您在娘家的时候，还从没有为银钱的事情操心过。” 华妃想起欢宜香的事情，鼻头一酸，“身外之物而已，算不得什么。等时机成熟之后，本宫有的是法子，将这些委屈都一一回报给他们。” 华妃的爱恨，除颂芝之外，再无任何人得知。 皇帝就更不知情，他正穿着多年前，与纯元大婚那日穿过的婚服。还燃了对大红蜡烛，充作龙凤烛。与甄嬛你侬我侬，直到天明。 云销雨霁之后，甄嬛的手臂环着大胖橘的胸口，头靠着他的肩头，清冷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 温泉汤浴，大红喜服，真是深情厚意。 可惜，身边这个人，明明也是她的夫婿，却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这样的深情厚意，让甄嬛感到无比的恶心。偏偏自己和甄家的荣辱，都在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厌恶的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是浓浓的爱意。带着嘴角的微笑，安稳的熟睡过去。 既然都是戏，就看谁更会演好了。 第二天一早， 皇后照样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唯有甄嬛一个人去景仁宫拜见。 只因按照宫规，嫔妃初次侍寝之后，必须向皇后行三跪九叩之礼。若皇后不受，则表示不被承认。 行礼之时，两人都对另一人的言行举止格外留意。 皇后觉得，眼前的这位莞贵人，越看越像是纯元再生。一举一动，皆如她那个姐姐当年。 而甄嬛却想着，都说当今皇后与纯元皇后是亲姐妹，想必相貌上，也应该有些相似才对。 但为何身为姐妹的两人长得不像，她这个并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却与纯元皇后仿佛。 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这是不是太巧了，偏偏砸到她头上。 想着这些，也不妨碍甄嬛对皇后行大礼。 “剪秋，还不快将莞贵人扶起来。” “赐坐。”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甄嬛娇娇柔柔的坐到皇后下首，面上带着浓浓的微笑，听皇后说话。 “你身子刚好，又才从行宫回来，连碎玉轩都还没进，就过来景仁宫给本宫行礼，真是难为你了。” 甄嬛说道，“祖宗规矩如此，臣妾本该一早就过来的。只是身在行宫，推迟到现在才来，已是不该。” “承蒙皇后娘娘慈爱，不与臣妾计较，臣妾感激不尽。” 皇后右手握着念珠，虽身着华服，但衣服上的花样，还有头上的妆面都疏落简朴。 不像刚进宫时那样，光是头饰就金碧辉煌。那对葫芦耳坠也硕大无比，她私底下都为皇后的耳垂担忧。 皇后还不知道，甄嬛曾在心里嫌弃过她的品位。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是一笑而过。 以前她被华妃死死压制，也只有靠那些东西，来彰显她身为皇后的体面尊贵。 马上就要到她抄经的时辰，皇后说道，“这些礼节都只是小节而已，只要皇上喜欢，本宫并无异议，莞贵人也当是如此。” 甄嬛说道，“是，皇后娘娘德范后宫，若能时常聆听皇后教诲，后宫嫔妃也都能同沐恩泽。” 皇后说道，“你很懂规矩，又才貌双全，该好好陪在皇上身边才对。” “本宫身子不好，以后除了初一十五，你们也不必来景仁宫请安。” “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甄嬛不知皇后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碎玉轩花坛里，埋着的那坛麝香，还有从孙妙青心里的只字片语，她一直对皇后心怀戒备。 但这个安请下来，她当真是看不懂了。 直到糊里糊涂的，被剪秋送出景仁宫的大门，甄嬛仍旧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她在碎玉轩躲得太久，错过了什么大事？ 就这么想是想不出来的，还是先问问眉姐姐才好。 不是她不想去储秀宫，而是她和孙妙青的关系，还没亲近到任何事情，都不会生嫌隙的地步。 她刚从行宫回来，就立刻去储秀宫，只怕会被人以为她这是在挑衅。 第147章 华胖胖知道了 碎玉轩偏远，从景仁宫出来之后，走最近的那条路回去，除了横平竖直的宫道，也还要经过御花园。 再加上小允子说，皇上有命，让甄嬛晚些回宫。即便身子再不舒服，甄嬛也只能在园子里多走动几步。 这一走动，只是眨眼的功夫，甄嬛眼前突然出现个旧相识。 定睛一看，原来是早就寻了门路，跑去启祥宫伺候的康禄海。 只是与几个月前的油光水滑不同，这会儿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袖口也略微磨破了些。 领口上带着些许污迹，给人的感觉也灰头土脸起来，看来启祥宫的高枝，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般好攀。 不然这会儿，也不会眼巴巴的跑过来和她行礼。 “奴才给莞贵人请安，莞贵人吉祥。” “是康禄海啊，你不跟在丽嫔娘娘身边，到这儿来干什么？” 康禄海觍着脸，笑着说道， “丽嫔娘娘和曹贵人，去景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了。奴才知道小主回碎玉轩会经过御花园，所以提前来这里等着。” “听闻小主被晋为贵人，奴才就一直想过来给小主请安。只是平日里差事多，皇上又下旨不让人打扰小主清净。” “奴才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今日这个机会。” “若是小主不嫌弃奴才蠢笨，奴才还想继续回小主身边效力。为小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甄嬛说道，“是吗？你倒是机灵，只是如今在启祥宫伺候，丽嫔娘娘可知你这般心思？” “再说我只是个贵人，如何能让向丽嫔开口，要她的人呢。” 康禄海知道想让莞贵人点头不容易，但启祥宫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待。 好歹他之前也是一宫的管事太监，谁知去了丽嫔处，不得重用就不说了。随便一个宫女，都能对他吆五喝六的。 莞贵人比丽嫔受宠，脾气又好。若能回了碎玉轩，虽然管事太监是不用想了。但凭他的本事，早晚能成小主的心腹。 至于脸面值得什么？一文不值，连个窝头都换不来！ 康禄海说道，“小主谦虚了，您如今恩宠正隆，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您开口，谁还敢驳了您的面子不成？” 崔槿汐和小允子在边上看着，虽没开口但脸上尽是戏谑、嘲讽之色。 人性如此，宫中拜高踩低的人不少，但像康禄海这样愚蠢的，也当真不多见。 打量着宫里就他最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小主的面子的确没几人能驳，可为何要用在他这么个，背主忘恩，不忠不义的东西身上。 让别的嫔妃看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她们碎玉轩！ 崔槿汐和小允子都看不上的人，甄嬛就更看不上。康禄海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个十条命，还真不敢用他。 只是也用不着她出口回绝，甄嬛瞧见一路气势汹汹过来的丽嫔。刚才的那些话，想必她也听了个大概。 “鬼鬼祟祟的装肚子疼，原来是看活死人坑突然冒出了头，想着再攀回去。” “本宫记得皇上之前让内务府，给莞贵人安排了不少宫女太监。” “怎么，是皇上安排的那些，还不够莞贵人使唤，竟然又看上本宫这个不得用的奴才。” 甄嬛看丽嫔这妒火中烧的样子，便知康禄海只是小事，丽嫔在意的是她连日来的恩宠。 “见过丽嫔娘娘。” “娘娘说笑了，康禄海能得娘娘看中，是他的福气。既然是您的奴才，哪有妹妹再将他要去伺候的道理。” 丽嫔说道，“还算是懂些规矩，怪不得皇上如此宠爱。太监最是没根儿的东西，除了攀高枝便再不会别的了。” 丽嫔一个眼神，身边站着的宫女便让康禄海自己掌嘴。 那一连串的巴掌，不仅是打在康禄海脸上，也伤了甄嬛的面子。 曹贵人在边上看了许久，看出甄嬛也是个厉害的，在边上劝说了几句。 好一番口角，丽嫔才偃旗息鼓，和曹贵人去景仁宫门口站了片刻。得了皇后身子不适，不便相见的回复，才转头往翊坤宫去。 翊坤宫 华妃这会儿心情正好，只为她让周宁海打探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虽然时隔多年，但纯元皇后当年，在诸位福晋里头，也是大大的有名。 宫里宫外见过她的人不知凡几，又有大胖橘这个皇帝对她念念不忘。 所以即便有人已经将她忘记，但为了迎合皇帝的喜好，又将她从记忆里给扒拉了出来。 养心殿伺候的芳若，周宁海还没攻略下来。倒是一次偶然，从一个老嬷嬷的口中听到，原来这位莞贵人，和纯元皇后长相相似。 周宁海听到这个，求证之后就赶紧禀报给了华妃。 “娘娘，奴才打探过了。当年皇后怀有身孕，纯元皇后入宫看望有孕的妹妹。” “谁知皇上竟对纯元皇后一见钟情，非要迎娶她为福晋。成婚之后便是专房之宠，还曾是京中的一段佳话。” “只是成婚不过三年，纯元皇后就难产血崩而亡，孩子也没能保住。”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仍旧对纯元皇后念念不忘，引以为此生至憾。” “所以当莞贵人出现的时候，皇上才会这样的不同。看来皇上他是将莞贵人，当做纯元皇后了。” 华妃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缘故，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言语之间，极为讽刺， “这么说来，他还是个专情的人。” 周宁海和颂芝不敢轻易言语，唯恐一句不慎，让娘娘心里更难受。 倒是华妃自己看上去，却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不知，若纯元皇后与本宫易地而处，皇上又会如何对她。” “是否会因为她的姓氏，也送她一碗加了红花的安胎药，和掺了麝香的欢宜香。” 颂芝见不得华妃这样，忍不住劝道，“娘娘息怒，皇上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真心。” “这么多年都没忘了纯元，也不过是因为纯元皇后死得正好罢了。” “就像汉武帝那样宠爱钩戈夫人，不也因为子少母壮，而将她处死了吗？” “可见皇帝都是些没有心的人，娘娘切勿为无心之人，伤了自己身子！” 华妃说道，“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本宫真想看看，这位莞贵人会是个什么结局。” 外头传来动静，周宁海皱了皱眉。刚才就给灵芝说过，娘娘这会儿忙着，无事不要打扰。 这时候过来敲门，也不知是何事。 周宁海大声问道，“什么事情？” 门口灵芝说道，“是丽嫔和曹贵人来了。” 第148章 曹贵人的不安 自从华妃知道欢宜香的事情，大病一场之后。对丽嫔和曹贵人，虽然与以往相差不大。 但也并未再像之前那样，隔三差五的就和她们商量，如何去谋害别的受宠嫔妃。 丽嫔心无成算，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而曹贵人，一开始还乐得悠闲，但时间越久，心中越是觉得惶恐不安。 她们母女能在宫中平安度日，全靠华妃的威势。且这些年她跟在华妃身边，为她出谋划策，知晓她太多秘密。 若是华妃对她不再信任，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顷刻之间便会危如累卵。 因而曹贵人迫切的想要知道，华妃心中是怎么想的。而这位盛宠正隆的莞贵人，就是最好的借口。 所以她约着丽嫔一起过来，以丽嫔的性子，早就对莞贵人的恩宠不满，在华妃面前一定会忍不住。 这不，刚进来没多久，丽嫔的嘴就一直没有停过。 “才刚得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个贵人，就敢明着打我宫里奴才的主意。” “皇上还带她去温泉行宫，这些天赏赐就没断过。您主理后宫，整日为银子发愁，皇上也三天两头的强调要节俭。” “合着就是这样节俭的？主位娘娘吃糠咽菜，小小贵人倒金贵起来了，天下哪来这样的道理！” 华妃横了丽嫔一眼，丽嫔只顾着忿忿不平，并未觉察出华妃对她的不满。 还絮絮叨叨的说着椒房贵宠的事情，并将之与华妃相提并论，噎得华妃心中恼怒。 当年她怎么就将这么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草包收入麾下！ 吃糠咽菜的主位是端妃，她年世兰一直是金尊玉贵的养着。 “不过才刚得宠，你着什么急？她没有慌乱，你倒先失了分寸。” “像康禄海那样的墙头草，他敢求你也敢用？就算没有这个莞贵人，也迟早会有花贵人、草贵人什么的。” 丽嫔说道，“这话曹贵人刚才也说过，臣妾也是见他之前伺候过......” 康禄海之前伺候过端妃，丽嫔好悬没把这话给说出来。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知道不能在华妃面前，提起延庆殿的那人。 丽嫔说道，“她才得宠，就比着娘娘当年的例子。臣妾也是担心，等她根基稳了之后。娘娘想管，也不方便管了。” 曹贵人见丽嫔说得差不多了，方才开口， “娘娘，丽嫔姐姐的脾气，虽然急了一些。但有些话，也的确在理。” “之前听说她入宫后就一直抱病，嫔妾还以为她只是个绣花枕头。谁知她这不声不响的，突然就得了皇上的青睐。” “丽嫔姐姐和她说话的时候，嫔妾在边上看着。这莞贵人进退有度，言谈之中密不透风，并不好对付。” “尤其是这位莞贵人，和沈贵人、静常在的关系也极为紧密。” “皇上又许了沈贵人，帮着娘娘打理后宫。这样拉帮结派，抱着团的争宠。” “现在还不算什么，就怕哪日万一有了皇子。只一个御花园，怕是打发不了她们。” 皇子？ 华妃不在意的说道，“你这就多虑了，就凭她们几个，还想着生个孩子出来？” “若真能生个皇子出来，本宫反倒佩服她们。” 曹贵人疑惑的问道，“娘娘，您这话怎么说？” 华妃发现刚才差点说漏了嘴，随即敷衍道，“没什么，本宫只是觉得她们几个小丫头，一看就不是易于生养的样子。” “不过牵扯到宫权，是该警惕。先看着吧，眼下正是新宠。” “现在就对她们动手，皇上没发现就算了。万一被皇上发现，一定会埋怨本宫，需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曹贵人见她并不愿细说，只敢把疑问都咽了下去。 能不能怀上，一半看运，一半看皇帝是否眷顾。以莞贵人她们年轻的身子，再加上皇上的宠爱，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 可看华妃的口气，好像是确定了她们几个，生不出来似的。 曹贵人攥紧了拳头，还在王府的时候，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小产。 入宫后芳贵人和欣常在，也都相继遭遇意外。这些事情原与她们并不相干，事后私底下奚落了一番，就将之抛到了脑后。 只是总有些风言风语，说没了的孩子是华妃害的。最显眼的就是芳贵人，一心这样认为，最后把自己折腾进了冷宫。 曹贵人在心中思索，是华妃知道了什么，还是这些事情，真的就是她做的？ 但转念一想，曹贵人又觉得不可能是华妃。 她自认也有些识人的本事，华妃的心机若能深沉至此，何需她来出谋划策。 不过从华妃的话中，曹贵人听出，华妃对沈眉庄等人，依旧存有警惕之心。 也是，沈贵人家世不俗，又得太后喜欢。皇上对她既有宠爱，又有信任，迫不及待的让她学习处理宫务。 莞贵人的宠爱也非比寻常，华妃对她们，当然不能像对其他人随意。 且就算是以前那些，被她们害了的嫔妃。华妃也大多是等到皇上，对她们的兴趣淡了之后，再下狠手。 曹贵人的心稍微安稳了些，自动替华妃找好了理由。只要她还有用，温宜就能留在她身边。 之后整整十日，日日都是甄嬛侍寝，就像白居易在长恨歌里写的那样。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样的盛宠，让后宫多少人都夜不能寐。华妃和曹贵人还沉得住气，丽嫔就先往寿康宫去了。 只是太后现在只顾着自己的小儿子，并不在意大儿子的后宫如何。 老十四被接回来后，大胖橘将他安排到寿皇殿。里里外外都有专人看守，如在皇陵一般，不许人进去探望。 还好竹息跟着过去，在寿皇殿日以继夜的照顾了这么多天。直到老十四痊愈，才回宫复命。 太后不停的询问竹息老十四的情况，没功夫见其他人，丽嫔没法子只能无功而返。 而皇后又只顾着吃斋念佛，也不像之前那样，拐着弯儿的劝大胖橘节制。 孙妙青更一心都在自己的事业上，竟显得整个后宫如同虚设。 直到某一天的午后，大胖橘正和甄嬛下棋。突然一大滩鼻血汹涌而下，直接晕倒过去，惊得养心殿鸡飞狗跳。 第149章 所谓虚不受补 陆太医很忙， 自从出了白霜的事情，他这个刚入宫不久的太医，靠着诚嫔的关系，顺带着也入了大胖橘的眼。 那几个死囚，连着喝了一个多月的安神汤之后，身体都出现了严重问题。 头疼、呕吐、烦躁不安、惊厥等症状还不算什么。有那么一两个身体稍弱的，还有持续性的腹痛、便血。 还有一个高热不退，全身浮肿，面色枯黄甚至已不能排尿。 到了这步，太医院那些在安神汤里，用过白霜的太医，是别想有什么好下场了。 大胖橘原本是想将他们全家，还有那些活着的死囚，一起送去云南的矿场，以泄心头之愤。 只是被孙妙青给劝住了，说当时皇上说过，要送他们去当游方大夫，身为天子不能朝令夕改。 送去挖矿虽然解气，但也浪费了他们这一身的医术。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后半辈子为百姓看病，彰显皇上的圣德。 若有人能做出一番功绩，再召回来委以重任也未尝不可。 大胖橘仔细斟酌之后，觉得这样也算废物利用。且流放路上辛苦，这些个太医养尊处优惯了，年纪也不小。 章弥这样的多半都到不了云南，半路就会归西。剩下的人即便到了矿场，短则三五日，长则一个月，就能死个干干净净。 不如将他们安排去穷乡僻壤行医，既能让这些庸医受些活罪，又是对百姓的一项德政。 二十多个太医的家产并不算少，动产不动产的加起来，也有上百万两银子。 大胖橘让人抄家的时候，并没有动宅子，还有那些女眷的嫁妆。 算是给人留了一条活路，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去地方上钻研医术。 太医院就这么空了大半，陆太医还没反应过来，就担上了重整太医院的重任，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次大胖橘突然发病，小夏子一到太医院，抓起正在处理事务的陆太医就跑。 另一个跟来的小太监寻了药箱，紧紧的跟在后面。等到养心殿门口，陆太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听清楚是怎么回事。 “夏公公，我这实在是跑不动了。” 小夏子焦急的说道，“我能缓，这皇上不能缓。这都到门口了，陆太医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小夏子见陆太医这样子，就算拉到皇帝床前，估计也没那个精力为皇上看诊。 看着门边守着的几个小太监，小夏子说道，“你们两个过来，扶陆太医进去。” “多谢夏公公。” 陆太医也着急的想知道，这会儿大胖橘是什么情况。 皇帝身边无小事，小夏子这贴身伺候的人都急成这样，恐怕不是什么小病。 虽然他对自己的医术挺自信，可入宫这段日子，他算是看出来了。 不是什么病，都是身子出了问题。宫里可以说是将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只希望这回千万千万，要平安才好...... 进了寝殿，陆太医看见如今后宫中最得意的莞贵人，正红着眼眶焦急的守在皇帝旁边。 看见陆太医过来，赶紧说道，“陆太医，快为皇上看看，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流鼻血昏了过去。” 陆太医鞠了一躬，随后将东西拿出来，先是仔仔细细的替大胖橘诊过脉。 越诊，眉头就皱得越紧。陆太医又拉起大胖橘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他的眼地。 端详了一番大胖橘的脸色之后，又让苏培盛将大胖子的嘴巴拉开，看了看他的舌头。 甄嬛被陆太医这番动作，弄得胆战心惊。看病的时候，不论是谁，都最怕看到大夫皱眉。 更何况这些天大胖橘都是她在陪着，刚才犯病，也是在和她下棋的时候。 狐媚惑主，妖妃在世，甄嬛都能想到会如何被人落井下石。 “陆太医，皇上情况如何？可有大碍？” “刚才皇上突然就流了许多鼻血，随后昏厥。陆太医可诊出皇上为何如此？” 陆太医说道，“小主放心，皇上眼下并无生命危险，只是......” 他吞吞吐吐，表情十分犹豫，不知该如何说起。这莞贵人虽然是新贵得宠，但位分委实是不高。 事关皇帝的身体状况，除了皇帝本人，有资格一问的，也就只有太后、皇后二人。 最多再加一个管理宫务的华妃，怎么也轮不到甄嬛。若是皇帝醒着就算了，眼下皇帝昏迷，他却是不好回答。 听到皇帝没有大碍，甄嬛心里松了口气。没大碍就好，只要他没事，她就不会真的有事。 即便有人想将脏水泼她身上，她也能有法子应对。 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着急，问了不该问的，只能说道，“我太过关心皇上，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请陆太医不要在意。” 陆太医正要回话，就听见太后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懂规矩。” 甄嬛见太后走来，面容格外的严厉，皇后穿着一身常服，佛珠不离手的跟在太后身边。 心中不免有些紧张，选秀那日，太后就想借口她的姓氏，犯了皇帝名讳，不让她入宫。 当初她不明其意，只以为太后不喜欢她这样读过书的女子。 后来知道自己与纯元皇后相似，才明白太后是担心她入宫后，会得到皇帝的专宠。 “嫔妾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太后不仅面容冷冷的，声音也是，显然对甄嬛抱有极大的不满。 “你日日跟在皇帝身边，就是这样照顾皇帝的吗？”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甄嬛低着头不敢多嘴。不让她起来，她跪着就是，下马威而已，她懂！ 太后看向陆太医，“皇帝是怎么了，之前就病了一回，才没好多久，这会儿又病了。” “是否是之前的病症还未好全？” 陆太医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神浮动，低下了头，“太后，您看这......” 众人立刻明白了陆太医的意思，皇后吩咐道，“都退下吧，莞贵人，你也先下去吧。” “是，嫔妾告退。” 甄嬛的心又悬了起来，看来大胖橘这病，像是有什么隐情。 等众人都退下后，寝殿中除了躺在床上的胖橘，和陆太医、太后、皇后之外，就只剩下苏培盛一个。 他是皇帝的心腹太监，有些事情还要问他，才能清楚。 陆太医说道，“回禀太后，皇后娘娘。” “皇上此时并无生命危险，也不是什么大的病症。而是，而是用了大量滋补之物，以至虚不受补，内热无法宣泄。” “好在皇上正值壮年，只需用几副清热去火的汤药，饮食清淡，修身养性一段时日即可。” “这段时日切勿再服用燥热温补之物，也勿要再近女色。否则怕是会伤了身子，于子嗣不利。” 太后嫌弃的看了眼床上的大儿子，没好气的冲苏培盛说道，“皇帝服用这些，你也不劝着点儿。” “到底吃了哪些补品，竟然虚不受补成这样！” 第150章 是敬嫔哦 苏培盛也很尴尬，大胖橘登基之后整日整日的忙于朝政。后宫又有那么多嫔妃，等着他过去。 说是还在壮年，但快五十岁的壮年，怎么也算不得年轻。 这么多的事情，不服用点滋补提神的东西，哪里安排得过来。 从登基之后不久，大胖橘就偶尔会喝些鹿血酒，只是喝得并不多。 也询问过太医，隔几天喝上一杯，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只是新人进宫之后，就变成了一杯接一杯。 苏培盛说道，“皇上登基之后就有喝鹿血酒的习惯。之前也问过太医，每过五六日喝上一杯，是有好处的。” “小主们入宫后，皇上喝得比以前多些，大概两日就喝上两三杯。” 陆太医疑惑的说道，“鹿血酒少喝些的确对身子有好处。每过两日喝上两三杯，是有些多了。” “但以皇上的身子来说，断然不至于晕厥的地步。还请苏公公再想想，皇上可还有服用别的大补之物？” 太后横眉怒眼的看着苏培盛，皇后手上佛珠转动得更快了，忧心忡忡的默念着经文。 苏培盛说道，“回禀太后，除了鹿血酒，皇上每日只用过御膳房送来的膳食，还有各位小主们送来的......” 话音一顿，他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苏培盛赶紧说道，“奴才明白了，是各位娘娘和小主送来的！” “娘娘和小主们，经常会到养心殿，给皇上送糕点汤水什么的。” “皇上过去的时候，也会准备些好东西孝敬。华妃娘娘常给皇上准备东阿阿胶桂圆羹，齐妃娘娘也常给皇上煲羊（鞭）汤。” “丽嫔娘娘给皇上送了几次鹿角胶，还有沈贵人的肉苁蓉，敬嫔娘娘的海参，诚嫔娘娘的黑芝麻丸......” “每位娘娘、小主，多多少少都送了些。尤其是这几日，皇上没去别的嫔妃那里，娘娘小主们送的就更多了些。” “皇上为免嫔妃们抱怨，每一样多少都尝了一些。” 还有什么虎骨酒，龙精虎猛汤，嫔妃们准备的那些东西，天南海北应有尽有，苏培盛没敢说。 陆太医惊呼道，“这些都是大补之物啊，且不少都有补肾壮阳之效。皇上用了这么多，怪不得会这样。” “太后、皇后，这些东西断不能再这样用了，否则会出大事的！” 太后觉得脸都要丢尽了，偏偏法不责众。 那些嫔妃也是一番好意，送补品过来是想提醒皇帝，后宫还有她们这个人，等着皇帝眷顾。 谁知道那么多嫔妃，流水一样送来。皇帝也蠢，竟然一个不落，生生将自己补成这样。 皇后劝道，“这样说来，和莞贵人并无关系。” “嫔妃们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说起来还是皇上的不是，自己的身子都这样不重视。” 太后有心追究甄嬛的责任，将此事归咎到她身上，也不是不行。 若非她一直霸着皇帝，让别的嫔妃都怨声载道，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后为莞贵人说情她也知道，倘若处置了甄嬛，皇帝心里怕是会对她生怨。 谁让她与纯元如此相像，皇帝这会儿，正沉溺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不会让人动甄嬛的。 太后说道，“皇后说得也对，但虽说是法不责众，可毕竟也事关皇帝龙体。”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分毫。皇帝就是春日上火，燥的！” “让那些嫔妃都去宝华殿，为皇帝诵经七日，每人再抄写十遍金刚经供奉在佛前，为皇帝祈福。” “一个个给她们闲的，既然如此，哀家就帮她们找些事做，也好让皇帝安心静养。” 皇后说道，“是，臣妾遵命，这就让人将妹妹们叫去景仁宫。” 苏培盛送陆太医出去，为皇帝准备汤药。 太后见没了外人，皇帝在围屏后面的床上，不醒于世。 不满的指责道，“你是皇后，嫔妃们不懂事，你该在旁边约束。” “你倒好，如今万事不管，把宫权交给华妃，自己躲在景仁宫里念经。” “你忘了哀家为何让皇帝立你为皇后，你如今这个样子，可担得起哀家对你的期望？” 皇后平静淡然的说道，“臣妾无用，怕是要让太后失望了。” “自从当日大病一场之后，臣妾就日日梦见，弘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臣妾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但为了弘晖的魂魄能够安息，臣妾愿意做一个贤德良善之人。” “这些日子，臣妾只有在佛前诵经的时候，才能感到片刻安宁。” “臣妾已无力再统御后宫，还请太后恕罪。” 皇后干脆利落的跪下，她并不担心太后会真的对她如何。乌拉那拉氏现在，并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即便有合适的，没了她乌拉那拉宜修，太后还能逼着皇帝，再立一个乌拉那拉氏的皇后不成？ 她之前害死那么多皇嗣，太后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还一直扶着她皇后的位置。 既然是这样，对于这个姨母，她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太后气恼的看着皇后，当年若是有别的选择，她岂会选宜修入宫。 “你既然喜欢念经，那就和其余嫔妃，一起去宝华殿为皇帝祈福。” “臣妾遵旨。” 太后气冲冲的离开，皇后看了眼围屏后头的人。 怎么说她还是皇后，皇帝昏迷，她要守在边上等他醒过来才行。 咸福宫， 敬嫔听到皇后和太后都去了养心殿，还传了太医。 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儿，将缸里的乌龟抱出来，放到院子里晒太阳。 她送的那些海参非同一般，用的调料也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任太医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反正嫔妃们都送了东西过去，她不过是随大流而已。 沈贵人的肉苁蓉，是她教的。齐妃的羊汤，也不过是听了两句闲话。 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每一样都吃不死人，混在一起吃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明面上是虚不受补，只需清心寡欲，饮食清淡休养一段时日即可。 实际上药食同源，相生相克。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前朝密药。 敬嫔想到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苦痛，都是源于大胖橘的算计。 原本已经认命的她，心中又充满了不甘。即便身份悬殊，她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第151章 宝华殿祈福的苦逼 宝华殿 孙妙青很烦＜(｀^′)＞ 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 大胖橘不过得了点小病，就要她们跪在宝华殿祈福七日，还要抄《金刚经》十遍。 果然啊，成了主位也一样没有人权。 就算隔着厚厚的垫子，这两天跪下来，孙妙青的膝盖也疼得厉害。 晚上回去脱了衣裳，都能看到淡淡的淤青。 佛经她就只会观音心经，一是因为够短，一是因为被谱成了歌传唱一时。 百无聊赖之下，孙妙青面上极度虔诚，实际上一直在规划着自己的商业版图。 奶牛场已经安排好，牛也都放了进去，只是还没开始产奶。没办法，牛的孕期和人差不多，还有几个月才能供奶。 市面上已经有了假冒的奶糖，孙妙青并不怎么担心，现在产量有限，她把持住高端市场就好。 只要控制得当，将低端市场拿给其他人去竞争也没什么。钱是挣不完的，总要给别人留下生存空间。 ...... 在场的人中，就只有皇后跪在前头最为恭敬，双手合十，双眸紧闭，不动如山。 颇有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坦然自若。 丽嫔跪了两日，膝盖又酸又疼，一想到后面还有好几天，就委屈得不行。 “皇上生病的时候，是莞贵人陪着。不仅如此，前头那些日子，皇上也都只见了莞贵人一人。” “也是多亏了莞贵人对皇上的照顾，太后才命咱们姐妹，到宝华殿祈福七日。” “莞贵人，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妹妹啊。” 齐妃黑着脸说道，“才进宫的小丫头，做事毛手毛脚的，哪儿会伺候人。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哪点儿。” 曹贵人说道，“这几日嫔妾陪温宜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这种情况下，甄嬛并不好为自己辩驳。沈眉庄看不过去， “皇上龙体抱恙，莞贵人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太后命我们在宝华殿祈福，几位姐姐还要平心静气才好。若此事传到太后，皇上耳中，又该如何做想？” 丽嫔说道，“少拿太后皇上来压我们，沈贵人愿意陪好姐妹，别带上我们。” 安陵容说道，“丽嫔娘娘，沈贵人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和华妃在前面诵经，咱们还是小声些吧。” 丽嫔动了动嘴唇，虽还有气没出完，但碍于前头跪着的皇后和华妃，还是识相的闭上了嘴。 只是丽嫔害怕，齐妃并不怎么害怕。怎么说她也是三阿哥的生母，只要不犯下大错，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皇上和太后并不会将她如何。 顶多就是言语上训诫几句，然后不来她的长春宫罢了。她现在的年纪，早就没再侍寝。 皇帝过来也不过是吃顿饭，说会儿话，或者盖上棉被清清白白的睡一觉。 想明白之后，他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不耽误她捡石子，也不会让他喜欢上三阿哥。 齐妃说道，“静常在平时不怎么说话，这会儿倒能言善辩起来。” “莞贵人不是一直都口齿伶俐吗，怎么看着好姐妹为你争辩，自己却一言不发。” “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理亏，心虚之下想说也说不出口啊？” 甄嬛无奈的开口，“沈贵人和静常在，只是为嫔妾说句公道话罢了。” “此事太医早有论断，与嫔妾并不相干。齐妃姐姐这话，妹妹实在是承受不起。” 丽嫔、齐妃等人觉得自己冤枉，甄嬛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皇帝这时候出了事儿，对她难道有什么好处不成？太妃的日子或许不错，但她还只是个无子的贵人。 在没有生育之前，她再厌恶大胖橘，也一定希望他能健康长寿。 不过看着殿中跪着的一大群嫔妃，甄嬛心塞得厉害，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横竖这屎盆子是扣到她头上，怎么甩都甩不干净了。即便都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感情上，多半都将她给怨上了。 一下子就得罪了满宫的嫔妃，甄嬛情愿以身相代，若病的是她或许还好些。 敬嫔看着眼前的官司，主谋是她，甄嬛只不过是倒霉罢了。她并不觉得，连累到甄嬛有什么理亏。 宫中从来就是如此，她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未曾主动与任何人结怨，不也早早的就过得和老妪一般。 要怪就怪甄嬛运气不好，也怪她太得宠，惹了后宫众人的嫉恨。 华妃的脸色也难看得很，若是那对母子驾崩，她跪一跪也就算了。 她高兴，她乐意！ 只是今日的祸事算是什么？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向来都是她陷害旁人，指使别人顶罪。 这次竟然被甄嬛连累，还吃了这么大的亏，华妃气得跳脚。看向甄嬛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怒火。 只是佛祖驾前，她并不敢放肆。以前不信鬼神之说，但现在华妃对此深信不疑。 后头那些喧哗吵闹之声，的确让人厌烦。安陵容都提到她了，齐妃竟然当着她的面，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以为生了三阿哥就能高枕无忧了？ 华妃不屑的想到，若是三阿哥那样蠢笨的，都能继承大统坐稳皇位，她年世兰也能做上官婉儿！ “为皇上祈福，齐妃难道还有什么怨言不成？” “佛祖面前当有敬畏之心，你们要是不愿意，就都给本宫出去。” 齐妃刚强硬了没一会儿，遇上年世兰又软和了回去。 她欺软怕硬惯了，就算想通了些事情，一时之间还是转换不过来。 经过这么一番口角，大殿中突然安静下来。 孙妙青从自己思绪中释放出来，只觉得膝盖连着小腿，都僵疼得厉害。 见大家都紧闭双眼，潜心向佛，周围也没有太监宫女在。 孙妙青悄悄的动了动身子，侧坐在地上，苦着脸揉着自己这双受了大罪的腿。 【我的腿哦，真的好疼......】 【不过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宜搜、华胖胖、眉姐姐、嬛嬛、安小鸟、还是敬嫔？】 【总不会是齐二哈、丽嫔、欣吧唧、曹贵人她们吧！】 第152章 到处都是怀疑的眼光 被点到名的人，不约而同的都睁开了眼睛。 皇后之前还以为大胖橘此番生病只是巧合，但现在确定是中了旁人的算计。 只是不知那人究竟是谁，做了她一直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原来这么多嫔妃都恨他，就连华妃也是如此。 皇后探究的看向华妃，正好对上华妃看向她的目光。两人眼中皆是意味深长，像是发现了同类。 这事儿难道是皇后/华妃做的？ 短暂交锋之后，两人都将目光移开。皇后嘴角扬起了隐秘的微笑，有这么多人与她戮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皇后能想到的，安陵容和甄嬛也一样能发现。 安陵容从来就不喜欢大胖橘，自从知道自己的悲惨人生之后，对他更厌恶无比。 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想改变这种困境，活出另一种人生。 但达成她想要的一切之前，大胖橘还不能死。前朝正在推行摊丁入亩，年羹尧又在西北用兵。 太后心里，就只有被圈禁在寿皇殿的十四爷，敦亲王又一直虎视眈眈。 若大胖橘这时候驾崩，京中又要血流成河不说，她们这些嫔妃又能有什么好去处不成？ 安陵容目光凌冽，也不知是谁这么急不可耐，做下这样的事情，一点后果也不顾。 而甄嬛，知道自己真的是替别人，顶了这口黑锅。若不是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大家闺秀的教育。 她真想大骂一通，各种污言秽语都来上一遍。别让她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不然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曹贵人颦眉细思，诚嫔怀疑别人就算了，为何会怀疑到华妃身上？ 华妃虽然心肠狠毒，但对皇帝情深似海。连他着急都见不得，更何论对他下此毒手。 再说连太医都诊不出来，太后也没查出不对。这样的天衣无缝，说是皇后发了疯做的她信，说是华妃做的，曹贵人不信。 华妃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她更不可能对大胖橘动手，哪怕她会死在他手上。不是因为在意这个男人，而是因为在意女儿。 温宜这样小，又只是个贵人所出的公主，前程如何还未可知。 但父亲做皇帝，总比哥哥或者叔叔做皇帝要好得多。 若她的性命能换来温宜一生喜乐，那她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 沈眉庄琢磨许久，只觉得谁都不像，又人人都像。虽说皇上病情如何，在场的估计就只有皇后最清楚。 但这两日宫中也有不少流言蜚语，说什么都有。 其中传得最多的，就是皇上之所以会突然发病，是因为嫔妃们送去的补汤太多。 皇上用过之后虚不受补，所以太后才以为皇上祈福为由，责罚后宫嫔妃。 若当真是这样，那幕后之人...... 沈眉庄将探究的目光，投到了敬嫔身上。 一时间，宝华殿中都充斥着怀疑的眼神。嫔妃们你看我，我看看你，想看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也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表演，像是有瓜但不知从何吃起。 孙妙青见众人都睁开了眼睛，才刚坐下没多久呢，又要跪回去。 还好大家都一心向佛，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不然别人都兢兢业业的祈福，就她一个偷懒，这样多不好。 好不容易挨过了七天诵经，孙妙青躺在贵妃榻上，露出肿得老大，紫红紫红的膝盖，疼得直叫唤。 铃兰心疼的用棉花沾着药膏，轻轻的为孙妙青抹上，唯恐将她弄疼。 “唉，疼......” 铃兰说道，“娘娘您忍一忍吧，奴婢已经很轻了。陆太医说了，一定要将药膏抹开，这样才会有效果。” 孙妙青愁眉苦脸的说道，“本宫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儿罪??(◣д◢)?！”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个不小心又牵动了腿，孙妙青疼得整张脸都变了色。 铃兰劝道，“娘娘，您还是先把腿伤养好了来吧。还有那十卷《金刚经》要抄录。” “太后没说什么时候送过去供奉，就是要娘娘们日夜不停，尽快抄好。” “您现在一个字都没动，要是太晚送去，太后又有理由找茬了。” 孙妙青想到他们母子二人，就没什么好心情。好不容易上完药，又要抄五万多个字，还是用毛笔。 以她的速度，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她这五万多字写完，手还能不能拿筷子...... (T＿T)/~~ “我正烦着呢，又不能让人帮我写，真是天降横祸！” 琉璃进来禀报，“娘娘，陆太医到了。” 孙妙青说道，“带他进来吧。” 陆太医跟在琉璃身后，低着头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诚嫔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陆太医这时候过来，是有何事？” 陆太医微微抬头，看了看边上的琉璃与铃兰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见此，知道是有要紧话要说，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孙妙青说道，“这会儿没别人，你急着求见本宫，到底是有何事？” “是不是皇上的身子，有了什么变故？” 陆太医震惊的抬起头，显然没想到孙妙青会这样问。她不通医术，这些天又没在皇上身边，如何能发现这些？ 就连他这个太医，也是为皇上多次诊脉之后，才察觉出不对来。 此时陆景思觉得，眼前这个美貌动人的诚嫔娘娘，心思深不可测。 完全将皇上、太后，玩弄于股掌之中。 若不是她在宫中眼线众多，发现了什么，那便是这事儿与她干细甚大。 陆景思叹了口气，已经上了孙妙青这条船，就只能一门心思的跟着她走，顺便祈祷这条船千万别翻。 他当初为何想不通，想着进太医院做事啊...... 陆景思暗自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却如娘娘所料，皇上的身子的确出了问题。” 孙妙青打起精神，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的说道，“到底如何，于寿数可有影响？” 陆景思说道，“七日前皇上发病，微臣过去之后发现。皇上是用多了补肾壮阳之物，又不知节制，所以才会突然晕厥。” “原本清心寡欲一段时日，加上汤药好好将养即可。可这几日微臣日日为皇上诊脉，渐渐发现不对来。” “皇上的确是虚不受补的迹象，但牙龈出现青灰色丝线，加之轻微的头疼，突如其来的晕眩。” “种种症状，皆像是前朝密药琥珀散所致。” 孙妙青问道，“琥珀散？这是什么东西，本宫竟然从未听说过。” 陆景思说道，“此药乃是明朝宫廷密药，种此毒者不易服用大补之物。若与之服用毒性愈烈，且除牙龈上的痕迹外，症状与虚不受补并无太大差异。” “久而久之，会常有晕厥之症，且头痛欲裂，身体逐渐亏空。等到毒性深重，恐会瘫痪在床。四五年的时间，便能将康健之人折磨致死。” 孙妙青问道，“那皇上现在身子如何？” 陆太医说道，“皇上因为服食金丹的缘故，过早的将症状激化出来，此时毒性还浅。只要好好调养，十年寿命应是有的。” “但此番也损伤了皇上的龙体，疼痛晕眩的症状也会日益加重。” 一听到还有十年，孙妙青刚刚升起的那点焦虑，立刻就四散如烟。 十年已经够了，大胖橘原本就还只有十一二年的寿命。 至于头疼，晕眩？ 这算什么，皇帝就是要能忍天下之不能忍！ 突然之间，孙妙青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怎么疼了。 第153章 还请娘娘救命 不等她动手，就有人主动替她解忧，虽说动手得有些早，但能早早的预备着，她也的确安稳许多。 孙妙青心中暗道，不知道是谁这样善解人意。竟能急她之所急，想她之所想，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一番。 全然忘了刚才还在抱怨被人连累，想要回敬一把。 孙妙青问道，“陆太医，这事儿皇上和太后、皇后，是否知情？” 陆景思额头上凝着细密的汗珠，惶恐的说道，“兹事体大，再者之前已经禀报过，皇上龙体并无大碍。” “所以发现此事之后，微臣并不敢立刻告诉皇上知晓。除娘娘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还请娘娘救命，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虽然太医院刚被换了一次血，根基深厚的那些，一大半都被送到穷乡僻壤行医。 但终归有些用药谨慎，运气不错的太医，躲过这一劫。 只是因为经过此事，暂时都缩起尾巴做人，不便出来争锋罢了。但他们的眼睛没有瞎，依然明亮着呢。 就算不管这些人，其他资历浅薄、地位低微的太医，也不乏医术高明之辈。 之所以默默不闻，一是因为进太医院的时间短，又没有靠山。二是因为只知医术，不懂得钻营。 就算有的医术浅薄些，能入太医院做事的，又真的能差到哪里去？ 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太医为皇帝诊脉，若这时候不说，之后被人觉察出不对，禀报给皇帝知道。 到那时，他可没有章弥那样的好运气。还能捡回一条性命，在山沟沟里苟延残喘。 说不定会直接被盛怒的皇帝，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可这会儿要是说了，章弥他们也还没走几天，他年轻腿脚快，兴许还能赶上...... 陆太医是个挺有上进心的人，家里的生意还在其次。 他也想坐上太医院院判的位置，在医术一道向张仲景，孙思邈那样的名医致敬。 孙妙青眨了眨眼睛，斟酌了片刻，随后说道，“你我两家本就是世交，入宫后又为本宫做了不少事情，本宫都看在眼里。” “你来找本宫，就是信任本宫，本宫也一定会保你周全。” 陆景思说道，“微臣多谢娘娘，还请娘娘指点。” 孙妙青问道，“这琥珀散的毒，太医院知道的人多么？能诊出来的有几个？” 陆景思想了想，说道，“回禀娘娘，此药乃前明宫廷密药，知晓的人应是不多。” “且是慢毒，更容易误诊，因为白霜的事情，如今太医院能诊出来的，算上微臣应当也不过那么二三人。” “只是医术一道，以微臣对那些太医的了解，也不敢说十分的确定。” “为皇上看诊的太医，也不可能一直都只有微臣一个。微臣实在惶恐，会泄露出去。” 孙妙青也觉得难办，这样的事情万一被大胖橘发现，陆景思遭殃不说，她也好不到哪去。 又不能不让别人为大胖橘诊脉，这样做纯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想了想，这事儿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孙妙青说道，“若是私底下为皇上开方调养，皇上的身子是否能恢复如常？” “如若不能，掩盖住这药的症状也好。比如牙龈上的银灰色丝线。” 陆景思说道，“皇上所用的药，都是从太医院捡好后送到养心殿，由专人在养心殿太监，眼皮子底下熬好。” “剩下的药渣也要存放妥当，必要之时加以核对。” “微臣倒是能将方子稍微改动一番，将用过琥珀散的症状遮掩过去。” “短期内皇上头疼昏厥的症状，能有改善。只是治标不治本，随着皇上年纪增大，症状也会日益严重。” “到最后即便用药也难以缓解，除非华佗再世，否则皇上，多半是过不了六十岁的万寿。” 孙妙青说道，“古今帝王将相，能过六十岁的又有几人？” “既然陆太医有把握，那就照此去做。至于别的太医，总不能随便一人就能为皇上诊脉吧？” 陆景思说道，“回禀娘娘，按照太医院的规矩。皇上的龙体康健，由太医院院判主理，两位副院判协助。” “此前院判章弥，还有两位附院判，皆被派往民间磨砺医术。微臣得娘娘庇佑，以附院判的身份，主理太医院。” “另一位副院判，暂由负责皇后娘娘凤体的李太医担任。此次皇上龙体抱恙，李太医一时不慎摔了一跤，行动不便在家中休养。” “皇上又碍于颜面，不愿让其他不熟悉的太医诊治，所以才只由微臣一人负责。” “若以药物遮掩，要让他们完全看不出来，至少还要七日的功夫。” “但此事过后，皇上必定很快就会指定院判人选。能做院判副院判人选的，医术必为国手，所以微臣才会如此不安。” 只要身处后宫，就没有嫔妃不想有个信得过的太医。有了靠得住的太医，又会想着控制太医院。 孙妙青也是如此，她早就想着推陆景思上去。只是碍于陆景思资历太浅，功绩不足罢了。 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具备，倒是剩下那个副院判的位置，是否也能谋划一二？ 孙妙青说道，“陆太医放心，你们大夫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太医的腿虽说不一定会养到百日，但七八日的功夫，是好不了的。” “至于另一个副院判之位，陆太医以为，谁的可能最大？” 陆景思听明白了孙妙青的言外之意，她是想要让他做这个院判。焦虑了这么久，心中生起狂喜。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诚嫔这态度，显然对此事十拿九稳。 “微臣多谢娘娘，甘为娘娘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妙青说道，“这都是陆太医你应得的，不用谢本宫。” 陆太医思索了一番，说道，“娘娘说副院判之位，谁的可能最大。微臣仔细想过，应是张太医，方太医，还有温太医三者之一。” 第154章 还请皇上救命 温太医？ 太医院姓温的太医，只有温实初一个。 孙妙青知道他是个医术高明的恋爱脑，为了青梅竹马的嬛嬛，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敢做。 但这会儿时疫还未发作，虽然有甄嬛的关系，但甄嬛也才刚得宠不久。 温实初不善于逢迎，即便太医院刚被换血，他的几率也不大才对。 孙妙青问道，“为何是他们三个？” 陆景思回道，“太医院中，他们三人的医术也是国手，且出身于太医世家，家学渊源在此又通晓宫中规矩。” “且张太医负责太后凤体，方太医照顾华妃和曹贵人母女。” “温太医伺候的小主虽然不及这两位，但也深得沈贵人、莞贵人信任。” “太医的地位高低，除了看资历，也看是否得主子们的信赖。” “为高位嫔妃，或者宠妃看诊的太医。自然比为低位嫔妃，或者不得宠的嫔妃看诊的太医地位高。” “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只有他们三人几率最大。” 孙妙青笑着说道，“那陆太医觉得，若他们三个里面必有一人，又会是谁？” 陆景思说道，“或许是张太医，他毕竟得太后看重。” 孙妙青摇摇头，“那本宫和陆太医打个赌，谁都有可能，但一定不会是这位张太医。” 陆景思不明所以，为何张太医不可能？不管是资历还是医术，张太医都是首选。 就连院判之位，若不是得了孙妙青的承诺，他又在皇帝面前出过头，混了个脸熟。 真要争起来，也是这位张太医胜算最大。 在陆景思看来，副院判之位，张太医应当是不成问题才对。 “娘娘为何如此确定，莫非张太医曾经得罪过娘娘？” 孙妙青说道，“他并未得罪过本宫，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这些事情你别管了，皇上的事情要紧。” 陆景思低头说道，“是，微臣明白。” “若娘娘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微臣便先告退了。” 孙妙青点头说道，“你回去吧，想必太医院里也有诸多事务要忙。” 陆景思出门后，琉璃和铃兰才进来伺候。见孙妙青躺在贵妃榻上沉思，不敢出声打扰，默默的站在边上候着。 孙妙青想着刚才陆景思说的那些，既然张太医是太后的人。 大胖橘多疑，怎么会让皇后，还有太后信任的两位太医，同时在太医院担任要职。 这位张太医，可以出局了。 至于温实初，若甄嬛是回宫之后的钮祜禄甄嬛，温实初要比其他人更可靠。 但现在的甄嬛，孙妙青觉得，这温实初还能再看看。 而方太医照顾华妃，想必也一定知道欢宜香的事情。 明面上是华妃的人，实际上是为皇帝做事，华妃是否将他彻底收入囊中并未可知。 但他的概率，应该比温实初要高上不少...... 孙妙青觉得，这些天大胖橘那里她松懈不少，该下些功夫了。 捂着胸口，像是深宫怨妇一般，掐着嗓子说道， “皇上病了这几日，本宫都在宝华殿祈福，也没能去探望。” “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会儿想去，偏偏我这腿又不争气，伤成这个样子。” “皇上的病也还没痊愈，日日都要用药。本宫虽然想见皇上，却也不能让不辞辛苦，皇上大老远的跑过来，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真是叫人为难，本宫这心啊更难！” 琉璃和铃兰知道她受了罪，心里不舒坦憋着股劲儿，又想着折腾人。 不然也不会想起皇帝来，还说得这么...这么的绿茶？ 娘娘之前似乎是这么说的！ 但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娘娘多半也只能在寝宫里，自己为难了...... 琉璃愁眉苦脸的说道，“娘娘，刚才传来消息，莞贵人跪了这几日腿伤得下不了地。” “皇上十分担心，已经赶去碎玉轩陪着了。” “您千万别生气，皇上对娘娘最重视不过，一定会过来安慰您的。” 琉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微不可察。要不是孙妙青听力不错，还真听不见她后面说了啥。 呵，男人！ 她用得着他来安慰？ 既不能吃不能用，还不能让她出气，拿来有什么用。 只是刚才自作多情，当真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还甩得啪啪作响。 还好只是私底下说两句，没有别人在，不然她这人设崩得彻彻底底的了。 铃兰说道，“皇上连皇后和华妃那里都没去，也没来我们储秀宫，直接就去了碎玉轩一个小小贵人处。” “如今宫里都说这位莞贵人不一般，把皇上整颗心都笼络了去，想必很快就能有封嫔封妃的那一日。” “不过好在您和莞贵人的关系不错，她病着的几个月，也多亏娘娘您的帮助，才能撑起小主的体面。” “再得宠，想必也不会和我们储秀宫过不去。” 琉璃也赞同的点点头，她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不知见了多少嫔妾得宠失宠。 就像当今太后，听老人们说也曾是先帝钟爱，数十年恩宠不衰。 但饶是如此，太后最受宠的时候，先帝也同样眷顾恒亲王生母宜妃。 随后又盛宠十六爷的生母密太妃，接着又是十七爷的生母舒太妃。 即便舒太妃盛宠，为后宫不容，先帝驾崩后只能出家避祸，以求保全。 但也没有受过独宠，不然果郡王之后还有好些个皇子公主，又是怎么来的？ 所以琉璃觉得，一时的得宠，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皇子和位分，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何况她也看出来了，孙妙青对皇帝就是嘴上抹蜜，心里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孙妙青说道，“莞贵人得宠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这会儿后宫的醋坛子怕是打翻了不少。” “原本祈福的事情，就让嫔妃们有诸多怨言。接下来一段时间，她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不过皇上总在她那里也不行啊，他要是不来本宫这里，本宫这十遍《金刚经》，不是抄定了吗？” 琉璃和铃兰对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原来娘娘是在想这个。 铃兰迟疑的问道，“要不奴婢让人去碎玉轩门口等着，皇上一出来，就将他过来？” 孙妙青嘱咐着说道，“也好，不过不要在宫门口，稍微离一段距离，以免让人误会。” 铃兰笑着说道，“奴婢知道。” 孙妙青说道，“告诉皇上，本宫多日不见天颜，心中想念得紧。” “添了胸闷气短，心绪不宁，手足无措的毛病，唯有皇上才能医治。” “还请皇上救命！” 第155章 朕这就过去给她好好治 碎玉轩 甄嬛靠在榻上，衣裙掀起，露出膝盖上的青紫。颜色深的地方，更有发黑的迹象，看得大胖橘心疼不已。 拿着药膏，竟不知如何下手，生怕一个不注意让甄嬛更疼。 大胖橘犹豫了片刻，将药膏递给了边上守着的崔瑾汐。 “你来给莞贵人上药，动作轻些。” “奴婢遵命。” 崔瑾汐恭恭敬敬的接过药膏，随后跪坐在软榻边上，小心翼翼的为甄嬛抹上。 冰凉的药膏的确有止痛的功效，但抹上去的时候，还需用点力才能将药膏化开。 甄嬛忍着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倔强得不肯痛呼出声，但眼角带上了泪花。 看得大胖橘不仅眉头紧皱，心里也皱了起来，抱着甄嬛说道。 “若当真忍不住便不要再忍了，朕就在你身边。” 甄嬛顺势靠在大胖橘怀中，刹那间便梨花带雨起来，委屈的说道， “能为皇上祈福是臣妾的荣幸，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再说其余姐妹也是如此，并非臣妾一人。” 大胖橘说道，“朕这些天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 “只知太后让你们在宝华殿诵经，以为没什么大事。却不想才几日的功夫，竟然伤成这样。” “早知如此，朕就不该顾及这么多，应该早些让人送你回宫。” 甄嬛感动的说道，“不怪皇上，是臣妾不好，让四郎担心了。” “臣妾不懂医术，不能帮四郎缓解病痛。能为四郎做些事情，臣妾心里很开心。” “再说皇后华妃都在，臣妾岂能一人离去，让四郎为难？” “四郎能来看望臣妾，臣妾便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求别的。” 大胖橘见甄嬛如此善解人意，一时情不自禁的，将甄嬛抱得更紧了些。 “得莞莞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你腿伤成这样，要好好养上一段时日，那十遍佛经就不用再抄了。” 甄嬛说道，“四郎心疼莞莞，莞莞岂会不知？” “只是太后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莞莞不想让四郎和太后，因为我而生出嫌隙。” “还有别的姐妹也都伤着，若只有臣妾一人幸免，臣妾心中难免不安。” 大胖橘说道，“小事而已，太后不会在意的，你不用担忧。” “至于旁人，她们岂能和你相提并论？” 甄嬛微笑着说道，“是，莞莞谢过四郎。” 耳朵贴在大胖橘胸口，听着他胸腔中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脸上带着胭脂的微红，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十分享受两人之间的静谧时光。 只是心中却清醒得很，他哪里是没想到她们会伤得这样重。分明就是觉得自己这病是被嫔妃连累，心中生怒。 没有免了嫔妃们的责罚，虽然有碍于太后颜面的原因。但归根到底，还是太后的命令合他的心意罢了。 这会儿又来她面前做好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多无辜一样。 陪着甄嬛用过午膳，大胖橘才慢悠悠的从碎玉轩出来。大约是吃得太饱的缘故，突然想着走回养心殿。 算上病着这些日子，他又有许久没有没有去御花园走动过了。 “苏培盛，让太医院挑最好的伤药给莞贵人送去。” “宝华殿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有软垫，还让小主伤成这样。” 苏培盛说道，“回禀皇上，宝华殿的垫子都是用绫锦包成，里头是蒲草编织而成的蒲团。” “小主们肌肤娇嫩，一日两日的还好，七日下来的确容易受伤。” “莞贵人年轻，这伤势还算好的。奴才听说齐妃娘娘伤势不轻，三阿哥这两日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大胖橘皱眉，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一个皇子，为生母的些许小疾就做出一副女儿姿态，真是不像话。 “他都多大了，遇事还和小时候一样，就知道哭。” 苏培盛笑容一顿，讨好的说道，“皇上息怒，三阿哥也是一片孝心，心疼额娘罢了。” “皇上病着的这几日，三阿哥日日都来养心殿问候。” “因为诚嫔娘娘也在宝华殿祈福，担心五阿哥无人看顾，主动担起了兄长的职责。” “诚嫔娘娘都说三阿哥是个好哥哥，让三阿哥没事儿多带着五阿哥上进。” 兄友弟恭？ 大胖橘扬起了笑脸，那些和他争皇位的兄弟，都不是好相与的。 他巴不得那些和他作对的倒霉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去死，别在他眼前碍眼。 不过到了自己身上，大胖橘希望自己的子嗣都能和睦相处，不要像他当年一样，为皇位，为荣宠闹得不可开交。 “让弘时带着弘昼上进？别闹得宫里鸡飞狗跳就不错了。” “不过弘时忠厚，弘昼跳脱，年纪相差还大，他们两个能投缘朕觉得很是欣慰。” 苏培盛笑着说道，“皇上您看，听到两位阿哥兄弟和睦，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三阿哥是兄长，自然有兄长的气度。五阿哥年纪小，有兄弟作伴当然与之前不同。” “不过让奴才说，还是诚嫔娘娘教得好。五阿哥刚回宫那会儿，这宫里给闹腾得哭声一片。” “这才多久，就不哭不闹，还能乖乖的喝药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好起来。” 大胖橘说道，“诚嫔性子不讨喜，但还是有些好处在身上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的散步。 不一会儿见前头有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宫女，远远的就跪下请安，苏培盛定睛一看，提醒道，“皇上，是诚嫔娘娘的贴身宫女铃兰。” 大胖橘说道，“恩，是她。叫她过来。” 苏培盛一挥手，就有个小太监小跑过去将铃兰带了上来。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大胖橘问道，“你不在诚嫔身边伺候着，在这儿来堵着朕做什么？” 铃兰说道，“回禀皇上，娘娘说她多日不见您，心中甚为想念。” “这些天食不下咽，坐卧不宁，又添了胸闷气短、手足无措的毛病。” “恐命不久矣，唯有皇上能治，还请皇上救命。” 说完，铃兰脸红得厉害，低着头不敢出声。周围传来极为压抑的笑声，更让她羞恼不已。 娘娘真是，原本说好派个小太监过来就好，临到头了非要让她来。 让她来就来吧，只是请皇上过去而已，她做多了。可娘娘非要她这么说，真是丢死人了！ 大胖橘尴尬的哼了一声，低头窃笑的苏培盛和小夏子，立刻正了正脸色，严肃起来。 只是肩膀还是不停的颤动，显然忍得十分的辛苦。 大胖橘心里膈应，私下和他撒娇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过来说这些，成何体统。 娘娘不像样，宫女也是个蠢的，就不知道换个说法？ 弄的他也跟着丢人！ 大胖橘黑着脸说道，“既然这样，朕这就去储秀宫，好好给你们娘娘治治。” 第156章 这双手抄经当真浪费 铃兰跟在后头，觉得皇帝刚才那句话，听着总有点不对头。 像是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心中大感不妙，不过想到娘娘最会拿捏人，应该可能大概或许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一路忐忑的进了储秀宫，早有人进去禀报皇帝过来的消息。 一群人都守在外头，只有苏培盛和铃兰跟着进去。 孙妙青头发散开，乌黑柔亮的发丝披在肩上。 花了好些功夫画了个素颜妆，额头上捆着一根白色的抹额，娇弱的半躺在床上。 看见他进来，病殃殃的撑起身子，“皇上您可算来了，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大胖橘也摸不准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但想到刚才铃兰的那番话。就算是真病，也没什么要紧的。 “朕看你好好的，没什么大碍，纯粹是皮痒！” 孙妙青委屈巴巴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控诉道，“臣妾日夜都想着皇上，皇上不来，才让臣妾害了这相思病。” “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了，又这样说臣妾，臣妾冤枉，比窦娥还冤！” 【大胖橘这是吃炸药了，看见我这么个病尤西子胜三分的美人，都能狠心坐在那里不动！】 【难不成是在嬛嬛那里受了气？】 病尤西子？还胜三分？ 她是不是对美人有什么误解...... 西施要是她这样，夫差怕是早就将勾践大卸八块，哪还会有后面的卧薪尝胆！ 大胖橘无奈的坐到孙妙青床前，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最近独宠甄嬛，的确冷落了后宫。 刚才在碎玉轩，虽然莞莞没说，但他也明白。集恩宠于一身，就是集后宫怨怼于一身。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他与莞莞毕竟不是寻常夫妻。一会儿华妃、皇后那里，他也是要去一去的。 “好了，都没眼泪有什么好抹的，朕这不是来了吗？” “说吧，想见朕是为什么？” 孙妙青娇羞的说道，“臣妾都说了，臣妾就是想皇上了。您这话说得，好像臣妾是有什么目的一样。” 【当然是为了不抄那十遍《金刚经》！不然我每天又要忙着挣银子，又要忙着带孩子。】 【嬛嬛才刚得宠，我难道插进去和她争宠吗？】 呵，他就知道，没事儿也不会想到他！ 大胖橘说道，“说实话，要不是什么大事儿，朕依了你也没什么不可。” “再和朕打马虎眼，朕就当没听见。” 孙妙青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十个手指头珠圆玉润，雪白如玉，煞是好看。 在大胖橘眼前晃荡了两下，可怜的说道，“皇上您看臣妾这首手，是不是养得很好？” “再看看臣妾这腿，没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下地。” “臣妾这双手是给皇上捏肩搂脖子的，十遍《金刚经》，您舍得它长茧子变得粗糙，或者青一块紫一块的吗？” 孙妙青双手勾着大胖橘脖子，顺便妩媚的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大胖橘瞥了眼孙妙青衣袖滑落，露出来的洁白玉臂，想到之前那些日日夜夜心中一阵悸动。 他是舍不得，长了茧子的手和没长茧子的手，那感觉相去甚远。 不过心猿意马之际，又想起那些鹿角胶，还有黑芝麻丸，大胖橘心中立刻就乌云盖天，电闪雷鸣。 刚在碎玉轩才免了甄嬛的，这会儿再免了孙妙青的也没什么打紧，只是不能轻易让她如愿。 不然她还以为随意撒几句娇，他就耳根子软的点头同意，以后更要翻天了！ “朕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怎么，皇后都抄得你抄不得，你这是对太后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孙妙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旁边站在的铃兰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已经各种呼啸。 她就知道，刚才的感觉没错，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皇帝最是喜怒无常难伺候！ 孙妙青怯怯的看着大胖橘的脸色，趴上他胸口，右手在他胸膛摸啊摸的。 “皇上欺负臣妾，您明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臣妾不过是懒散了些，怎么敢对您不满呢。” “您说得对，皇后娘娘，莞贵人她们都得抄呢。就臣妾一个人不写，难免会招来姐妹们的埋怨。” 【我就不信刚才在碎玉轩，你没免了嬛嬛抄佛经。】 【这次祈福她被嫔妃们恨得牙痒痒，要是再只有她一个人不用抄写，那才叫举步维艰，强颜欢笑。】 【我真是个大好人，为了你心爱的嬛嬛不被整个后宫针对，所以才牺牲自己与她共患难。】 【不过这样的牺牲，多来几次也无妨。】 大胖橘拳头都捏紧了，吸气~呼气~还是不够解气！ 他原本以为她那番话是以退为进，没想到是以退为进的要挟他...... “你是在威胁朕吗？” 孙妙青胆小的说道，“臣妾岂敢，臣妾是在害怕。” 【呜呜呜，大胖橘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吓人，都不会说人话了！】 【分了他那么大笔财产，我这回伤得这么惨，他问都不问一句就算了，还吓我。】 【以后等他嗝屁了，我再把杂交水稻交给弘昼，让他一点好处都摸不到！】 杂交水稻...... 想必就是她之前提过的粮食增产之法。 这事儿他自从听见了只字片语之后，就一刻都没忘记过。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时常琢磨这回事。 不过想来并不容易，否则这样大的功劳，只要不谋反，孙家便能享永世富贵。 大胖橘突然觉得，孙妙青这双手，用来抄佛经的确是浪费了，应该用来种田才对。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大胖橘脸上挂起淡淡的微笑，“别哭了，哭得朕心疼。” “朕不过是和你说笑两句罢了，你说得不错，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抄佛经，朕的确是舍不得。” 孙妙青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笑着说道，“皇上非要看臣妾着急了才答应，也不知道在莞贵人和华妃那里，是不是也这样。” 大胖橘说道，“又小心眼了。” “即便你不和朕闹，朕也是要免了你们这十遍《金刚经》的。” 孙妙青说道，“臣妾就知道，皇上体恤后宫。” 大胖橘说道，“不是朕体恤，是莞贵人劝的朕，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罢了。” “这会儿既然说道了，苏培盛。” “奴才在。” “传旨下去，让嫔妃都好好养着，抄经的事情免了。” 第157章 胖橘要给孙株合升官 可恶！ 孙妙青觉得自己被耍了，还是当成猴儿的那种。 【大胖橘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恶趣味，真是不当人子！】 【看着我惊慌失措柔弱无助很好玩吗？】 当然！ 大胖橘心里说道，凭什么每次被气得半死的人都是他？他是皇帝，不是受气包！ 每回看到孙妙青气得想发疯又发不出来的时候，大胖橘就觉得全分外舒爽。 像是吃了一枚仙丹，或是饮完一壶甘霖一样。 想起这妖精平日里的那些茶言茶语，大胖橘突然来了兴趣，轻笑着说道， “是高兴得昏了头，连谢恩都忘了？” “还是听到别的嫔妃也免了，所以不喜欢啊？” 孙妙青哪里敢点头，她要是稍有迟疑，万一传出什么风声，不是满宫的招人恨？ “谢皇上恩典。” “臣妾与别的嫔妃向来是情同姐妹，怎么会不喜欢，皇上可不要污蔑臣妾。” 大胖橘说道，“嫔妃里头就你的胆子最大，竟然敢指责朕。” 孙妙青说道，“臣妾的胆子不大，只是仗着皇上喜欢臣妾。” 大胖橘说道，“你哥哥在苏州织造的位置上，也做了些时日，朕有心给他挪一挪位子，让他任通州知州，你觉得如何？” 【欸，哥哥不是说准备去四川呆两年避避吗？胖橘为啥突然想着让哥哥做通州知州。】 【虽然也是五品官，但直隶州知州等同于知府，相当于以后地级市一把手，在当地实权大大的有，这是给他升官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小心些。】 孙妙青问道，“皇上为何突然想着让哥哥做通州知州？他并未主政一方过，骤然让他担当此大任，臣妾担心哥哥做不过来。” “且这样的事情分属朝政，臣妾身居内廷，怕是不宜过问。” 大胖橘说道，“你哥哥为人小心谨慎，这苏州织造做得不错。看在你的面上，朕也有心重用于他。” “眼下摊丁入亩正在推行，出现了诸多问题需要解决，朕思来想去还是要用上自家人才行。” “让他经略一方管理民生，先历练一番，若当真做得不错，朕再委以重任。母家官运亨通，你和弘昼的面子上也能好看些。” 【大胖橘这是要搞事情！】 【历练？重用？千万不要啊！】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是谁娘家得力就对付谁，尤其忌讳功臣之家！】 孙妙青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面上却感激涕零， “皇上爱屋及乌臣妾当然高兴，但比起娘家的官位，臣妾更在意皇上的圣明。” “一州之地囊括数十万的百姓，皇上身为君父不能不小心谨慎。” “若哥哥做得好自然无碍，可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惹出诸多怨言岂非坏了皇上名声。” “会让别人以为皇上任人唯亲，识人不明，还请皇上三思。” 大胖橘嘴角动了动，一时无言。 要不是知道孙妙青的心事，他还以为，她当真想学着做段日子贤妃，为他打算打算。 由此可知，后宫这些个嫔妃。往日在他面前，一个比一个善解人意，温柔解语。 就跟眼前这妖精一样，左一句不想让他为难，右一句害怕给他添乱。 嘴上抹了蜜一样，满满都是情义。实际上呢？心里全都是生意！ 说什么心里眼里只有他，他这个夫君比什么都重要。实际呢？ 大胖橘觉得，以孙妙青这目光短浅的浅薄性子。 在她心里，自己或许不止比不上她那个娘家，多半连她那些陪嫁，都远远不如！ 大胖橘心底冷笑，想要全家脱身，去蜀中过悠哉日子？ 想得倒是挺好，他偏偏不让孙妙青如愿。 换作别人，他或许还会担心他们，前朝后宫合起伙来算计他。 但这妖精在他面前，如同一张白纸。再怎么蹦哒，也是在他鼓掌之中，再放心不过。 大胖橘说道，“朕知道你一心为朕，没有经验没什么，谁又是一生下来就会做主官的？” “再者下面还有不少老吏，该管的不该管的，都有定例可循。有什么不清楚的，多问几句就是了。” “你这样懂事，孙株合也一定是个好的，只是个小小知州，朕相信他一定能做好。” “再说孙家也是弘昼的外家，五品官还是小了些。且朕私心里，还是想着封你个妃位。” “只是你入宫的时日尚短，又接连进位，所以还要再等段时间。” 孙妙青一下就来了精神，紧紧拉着大胖橘的袖子不放。 “皇上此话当真？真的要封臣妾为妃吗？” 大胖橘说道，“当然，只是还要再等一段日子。” “你抚养皇嗣，早些封妃也是应该的。” 孙妙青笑眯了眼，这样一看，倒和大胖橘有了些夫妻相。 “口说无凭，皇上得给臣妾一个凭证，以免皇上哪天生起气来，又反悔了！” 孙妙青看了看大胖橘身上挂着的那些东西，直接从他腰上扯下来一块玉佩。 羊脂白玉雕成岁寒三友的图案，刚好她手掌心那么大的扇形。 再坠上三簇明黄色的流苏，顶上打着万字结中间还有颗鲜红的玛瑙珠子，一看就非比寻常。 孙妙青早就在打这块玉佩的主意，只是没想好怎么开口。这回刚好有了机会，孙妙青当然不能放过。 “不如就以这块玉佩为证，皇上什么时候兑现承诺，臣妾就什么还给皇上。” 大胖橘看她那双见钱眼开的眼睛，就知道孙妙青在打什么主意。 不就是块玉佩？他库房里面多的是！ 大胖橘说道，“朕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孙妙青说道，“皇上是谦谦君子，坦坦荡荡。臣妾只是个小小女子，就算有些小心眼儿，不也是应该的嘛。” “你们男人不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臣妾难养一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朝堂上几百号人，凡是能站在他面前的，就没有一个不是能言善辩会说话的。 但这些会说话的加在一起，都不曾让他无言以对过。偏偏在孙妙青这里，时常让他语塞。 大胖橘觉得，他这皇帝做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算是寻常人家，有哪个一家之主，会被妻妾气成这样！ 第159章 隐隐约约的头疼 除了夏冬春，还有许多位份低微，在后宫默默无闻的小主也是如此。 辛辛苦苦抄了大半日，结果发现做了无用功。 只能沉默片刻，让人将东西都收起来，随后又高高兴兴的去休息。 再怎么样，也比真的抄上十遍开的好。 这让许多嫔妃都觉得，皇帝心里还是在意她们的。所以才拂了太后的面子，让她们轻松些。 因为宫里嫔妃都在养伤，后宫也难得的安静了段日子。让胖橘耳边清净了不少，琢磨着太后这法子不错。 以后若是后宫再起争端，在他耳边吵吵闹闹让他不胜其烦。 他就给她们找些事做，让这些嫔妃都去祈福抄经，看她们还能怎么闹腾！ 想到这里，大胖橘忍不住自得起来，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碗里的翡翠白玉汤都变得顺眼起来。 太医说他要饮食清淡，这两个月除了炒菜用的油，别的荤腥能不要沾就不要沾。 日日都是青菜豆腐，这嘴里一点滋味儿都没有。 不过身子的确舒坦了许多，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 就是他这头，偶尔还是隐隐作痛，虽然不算厉害，但总是个隐患。 太医院这些庸医，一个个还敢自称国手，需要他们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能想，一想到这个，他的头又有些疼了。 大胖橘用手按着额头，用力的揉了两下，这头疼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不舒服得很，现在就跟没有过似的。 苏培盛说道，“皇上，您头又疼了？奴才去请太医过来。” 大胖橘说道，“算了，传来也无用，只会开些太平方，没什么大用。” “倒不如朕自己揉两下，还好的快些。” 苏培盛自觉的站到大胖橘身后，伸出双手，手指在他头上的几处穴位按压打圈， “那奴才替您揉着，这些天真是苦了您了。” 大胖橘说道，“饮食上是苦了点，但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在耳边聒噪。朕倒觉得，这些日子难得的轻松。” 苏培盛笑道，“奴才不懂这些，但只要皇上高兴就好。” “说来娘娘们会这样，也是因为在意皇上。尤其是莞贵人和华妃娘娘，虽然在养伤，但日日都盼着皇上去呢。” “这不，刚才颂芝过来说华妃娘娘身子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看望。” 大胖橘想到前两日过去的时候，华妃娇滴滴的躺在软榻上。 往常风风火火的明艳佳人，难得柔弱一回，让他忍不住心生爱怜。 不过想到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折子，今日若是去了华妃那里，明日是不是又要去碎玉轩，后日储秀宫也不能落下，然后又要去皇后宫中......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日积月累之下，他什么时候才处理得完。 他是勤勉之君，当然还是朝政要紧。 大胖橘说道，“和华妃说一声，朝政繁忙，朕得空了再去她那里，让她安心休养。” “是，奴才遵命。” 翊坤宫 华妃膝盖上的青紫差不多已经好全，不影响在自己宫里走动。 颂芝说道，“奴婢去养心殿请过了，皇上说朝政繁忙，得空了就过来，让娘娘好好休息。” “还让人偷偷查过，太医院的脉案和医嘱上写着，皇上是虚不受补，用了太多大补之物。” “这段日子都不能再用油腻荤腥之物即便养好了，以后饮食也要以清淡为主。” “且三个月内需忌女色，否则会影响生育。” 说到这里，颂芝都忍不住笑起来。皇帝早就被她们家娘娘，用一碗桂圆阿胶红枣羹，治成了太监。 即便还能行房，也不可能再生育。这女色忌不忌的，有什么区别。 华妃将此事引为自己生平最得意之事，只可惜锦衣夜行，不能公之于众，只能关上门自己乐呵。 “这是他的报应，三阿哥蠢笨，四阿哥生母卑贱。唯有五阿哥，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汉军旗出身原本就被轻视，孙家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也没个拿的出手的人物。” “等五阿哥继承大统，不论是从情分，还是从利益，都还需仰仗我们年氏一族。” 周宁海觉得这样虽好，但还不够好。娘娘从来就不是甘于人下的性子，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就为了成全别人？ 就因为和诚嫔关系好？ 谁信！ 关系再好，难道还能比得上家族荣辱...... 再说嫔妃之间，能有什么姐妹情义，端妃当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第160章 是谁干的 周宁海觉得，自己不能看着华妃犯糊涂。 “娘娘若是想支持五阿哥，何不想法子自己抚养？做太后怎么也比做太妃，要稳妥得多。” 华妃怎么没想过，只是一开始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一心只想着报复，还有娘家的荣辱，哪里想得到别的。 后来她想到了，可皇帝和太后又怎么会肯。她不是没想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私底下和皇子接触，以此下注。 只是三阿哥已经大了，又有齐妃将他守得密不透风。 四阿哥倒是方便，但大胖橘对这个儿子格外厌恶，她再使劲儿也没什么用处。 只剩下五阿哥弘昼，虽然在庄亲王府上养着，但总有回宫的那一天。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安排好，孙妙青就已经打起了弘昼的主意。 让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但退而求其次，也比什么都不做，任人鱼肉的好。 赤金镶玛瑙的护甲，在桌面上划动。此时殿中，唯有护甲弄出的呲呲声，听得周宁海与颂芝心中发毛。 良久之后，华妃才说道，“皇上是不会让本宫抚养皇子的，更不会让本宫成为太后。” “既然事不可成，就只能换个法子。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一条路走到黑，只知道用强。” “与其和诚嫔相争，斗得你死我活，让人坐收渔利。还不如联手，只要皇上不高兴，本宫就高兴。” “他不是想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吗？本宫偏偏不让他如愿。” “本宫不仅要他找不到借口对年家动手，还要哥哥由明转暗，暗中积蓄力量，以图将来。” “本宫要让他，死都不能瞑目！” 周宁海缩了缩脖子，但随后又兴奋起来。这样的大事，说不得就是经他之手做成。 若能成功，他虽是个太监，也不枉此生了。 想想史书上那些大太监的事迹，或许日后还能再多一个他！ “娘娘英明，奴才一定紧跟在娘娘身边悉听差遣。” 颂芝见周宁海又忙着表忠心，赶紧说道，“奴婢也是如此。” 华妃说道，“你们的忠心本宫明白，本宫也绝不相负。” 咸福宫 存菊堂中，沈眉庄这些天思索良久，总觉得这次坑了后宫嫔妃的幕后黑手，就是平时沉稳隐忍的敬嫔。 若说证据，沈眉庄并没有铁证，毕竟敬嫔只是和她闲聊的时候，提起什么东西吃了滋补，能更快的怀上龙胎。 那些肉苁蓉，她一口都没吃，之前皇帝来的时候，会让人炖上，的确是有些效果。 所以听敬嫔那么一说，立刻就心动了。也是因为盼子心切，她才让人炖了送去，没成想最后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是沈眉庄一直没弄清楚的是，她如何确定后宫嫔妃，会不约而同的给皇上送那些东西。 而且敬嫔为何会向皇上下手？没有理由啊...... 若说是因为长久不得宠，而生出怨恨之心。那早就该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沈眉庄越想越糊涂，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是要和人商量一番才好。 说动就动，沈眉庄立刻让采月准备好步辇，趁着天色还不算晚，直接去了碎玉轩。 到了地方，采月扶着她进去，甄嬛正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用心的看着。 “你还有心思看书，如今宫里的人都把你恨成什么样了。” “眉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甄嬛惊喜的说道，放下书起身应了上去。 沈眉庄说道，“好些日子没出门，这会儿差不多也好了，走过来看看你。” “怎么样，可还疼吗？” 甄嬛摇摇头，“早就不疼了，说起来这事儿，你们也的确是被我连累了。” “若不是太后看不惯我，你也不会被罚得这样重。” 甄嬛这些天也想了许久，太后不仅看不惯她，也看不惯诚嫔和华妃。 所以才找了这个借口，让她们几个难受。 不然沈眉庄这样得她喜欢，还有像淳常在那样的嫔妃，都不曾侍寝过，怎么会也去跪了七日。 所以嫔妃们恼她，也不算是没有理由。 沈眉庄说道，“这本不是你的错，只是你前些日子太受宠，让人想不眼热都难。” “这段日子我日日都在想是谁做的，心底虽没证据，但也有个疑影儿，所以才想着过来和你商量一番。” 甄嬛一听沈眉庄这里有些猜测，立刻正视起来，正襟危坐道， “眉姐姐此言可真？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第161章 两个人的友谊 沈眉庄犹豫的说道，“并非是十拿九稳，只是有所猜想。” “你知道，我住在咸福宫，又和敬嫔一起管理御花园。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又一向不与人争夺什么。” “平日我与她也还算投缘，常在一起说说话，打发时间。” “不瞒你说，往养心殿送东西，还是她提醒我的，所以我才有些怀疑。” “但当日她说得寻常，是我听者有意。再者单独用这个，一次两次的也不打紧。” “实在太过巧合，毕竟谁也不知道，皇上竟然还真的都喝了。” 甄嬛陷入沉思，敬嫔在宫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虽是嫔位但并不得宠，为人也安静，从不与人争执。 即便如今协理六宫，帮着处理御花园的事务，在众人眼中也只是羡慕她的运气，却没有嫉妒。 不像沈眉庄，入宫便是恩宠不断，虽不像诚嫔那样幸运，至今仍未晋位。 但能得皇帝开口许她学着处理宫务，那为嫔为妃，都是早晚的事情。 有宫权的嫔妃和没宫权的嫔妃，在宫中的地位有着极大差别。 所以沈眉庄刚得宠没几日，就被丽嫔等人为难。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她们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罢了。 至于敬嫔，这些天她虽然没出门，但一直让人留心这事儿。只是事关皇帝，很多消息并不是她一个刚得宠的贵人能知道的。 崔槿汐和小允子私底下打探了许久，到现在也没探出个什么来。 反而是种种迹象，都像是巧合。不过她也觉得，越巧合就越可疑。 但对于敬嫔，她的确没想过。这会儿听沈眉庄这么说，也觉得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可理由呢？ 甄嬛说道，“能做出这种事情，必定是对皇上怀有不可磨灭的怨恨。” “敬嫔虽然不得宠，但宫里不得宠的嫔妃多了去了，何至于此。” “再说敬嫔要恨，为何不恨华妃。毕竟在王府的时候，华妃对她欺凌最多。” 沈眉庄说道，“你这话也对，兴许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 “这些话，我也只敢和你说说，其他人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陵容虽然与我们关系也极好，但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甄嬛抿唇一笑，在宫里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不容易。无论是得宠失宠，两人相互扶持，远比一个人应对要好太多。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事，也算一条线索。咱们且慢慢的看着，先不要声张。” “姐姐和敬嫔相处的时候，也千万小心，不要透露出去，以免惹人怀疑。” “若不是她，我们烂在肚子里头，就不会生了嫌隙。若真的是她，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沈眉庄有些奇怪，甄嬛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皇上。即便时间短情分浅，但连着这么多天的盛宠，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沈眉庄面上显露出迟疑，甄嬛见状随即问道，“眉姐姐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沈眉庄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对皇上可有意？” 甄嬛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说道，“眉姐姐忘了，我与皇上相见之初，就是算计。” 沈眉庄说道，“即便如此，但这段日子的相处总不是假的。” “我公正的说一句，皇上虽然长相不算俊美，但博学广知气度不凡。你们两个又有相同的爱好，皇上该是你心中所想的夫君才对。” 不得不说，沈眉庄真的了解甄嬛。她从小心气就高，一心想嫁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若不提帝王的多疑还有凉薄，对不知晓这些的她们而言，的确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甄嬛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阴霾。菀菀类卿的事情，她并不愿像他人提及，哪怕是眉庄。 “眉姐姐错了，他是皇上、是主子，唯独不是夫婿。” 沈眉庄愣神，她从小就知道她不如甄嬛。所以甄嬛用心习舞，她就一心一意的练琴。 没想到在这事儿上，甄嬛还能如此清醒，竟是半点都不曾迟疑。 不像她，虽然知道未来的一角。但得宠的时候，面对皇帝的柔情蜜意，也曾有过迷乱，虽然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第162章 沈眉庄的难处 是啊，她们嫁的不是夫婿，是一个帝王。原本就无关情爱，倘若皇位换成另一个人来坐，为了沈家她也是要进宫的。 沈眉庄想到自己入宫前的天真，虽知道他是皇上，不可能独宠她一人。 但也希望能信她怜她，让她终身有靠。 现在想来，皇帝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她对皇帝尚且没有真心，又如何要求皇帝对她真心。 沈眉庄叹了口气，“是我奢求的太多。” “嬛儿，你是对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家族争得荣宠，也要留下一条命，不能牵连族人。” “想要终身有靠，还是得靠子嗣。不然再得宠，也只是荣耀一时，不能富贵一世。说不定还会因为后宫嫉妒，晚景凄凉。” 寿康宫后院住着的那些太妃，还有甘露寺出家的舒太妃，都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有儿子的岁数到了，可以出宫享福。没儿子但有女儿的，三节两寿，也少不了问候。 而没有孩子的嫔妃，寿康宫后院才多大。位分高的也就罢了，还能有间自己的屋子。 位分低微的那些，居住条件连一些管事嬷嬷都比不上。毕竟得脸的嬷嬷们，并不用睡大通铺，或者与别人同住一个房间。 沈眉庄目光一紧，瞳孔中藏着担忧。虽说以她的恩宠，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 但只要一想到，老了或许会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就不能不为此忧虑。 她常常去寿康宫请安，知道的总比其他人多些。 甄嬛刚得宠，远不到着急的时候。不过皇帝是靠不住的，有个自己的孩子，她在宫里也能好过些。 “眉姐姐不用心急，以你我的恩宠，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怀上。” 沈眉庄点点头，并未提及什么助孕的方子。她一直防备着，绝不会轻易用这些东西。 都说是药三分毒，用药怀上的孩子，万一就有什么隐患呢...... 若有人还想用假孕陷害，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只看谁的做法更高明。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直到月上中天，沈眉庄才回到存菊堂。卸完妆后，屋里就只有她与采月两人。 见沈眉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采月以为她才担心子嗣的事情。 低声劝道，“小主不必太过忧虑，莞贵人说得对，您还年轻，子嗣的事情不用着急。” 沈眉庄的声音透着无奈，“你不懂......” “我是年轻，但皇上却逐渐上了年岁。若只有恩宠就罢了，偏偏又让我学着管理宫务。” “宫中不乏资历深厚的主位，她们没得到的权势，叫我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贵人得了去，众人岂能服气？” “之前便罢了，碍于皇上的恩宠，她们除了言语上过去不，并不敢做得太过。” “能叫那些奴才听话，除了手腕和好处，更多的也是因为皇上的恩宠，撑着我的底气。” “但自从嬛儿盛宠，我得的宠爱已大不如前。她得宠我高兴，也并不嫉妒，只是这样的偏爱，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 沈眉庄原本想的是，甄嬛出头之后，她们三人联手相互依靠。这样一来，在宫里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安稳。 联起手来，将皇帝的心牢牢抓住，先把位分升一升。届时她手握宫权，甄嬛和安陵容又有恩宠。 无论谁先怀上身孕，有另外两个看着，都不会手忙脚乱的慌了神。 也不会因为位分低微，将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为他人做嫁衣。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宫务上头，她要更上心才行。 采月觉得是这个道理，贵人管理宫务，听起来的确不像样子。 偏偏皇上，就跟看不见小主的难处似的，也不知到底是何意。 突然，采月灵机一动，“小主若是想升位又不想和皇上提，不如多去陪陪太后。” “太后管理后宫多年，您遇上难处向太后请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以太后的英明，一定会明白您的难处，说不定就能直接晋您为嫔。” 沈眉庄闻言有些意动，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但随后又犹豫起来，她对太后孝敬，也并非是出于功利之心。 且这样做，到底太过刻意。太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 想了想，沈眉庄还是摇摇头，“不妥，太后若是有此心，我不提她也一定会为我说句话。” “若是没有，也是白费功夫。再被瞧出来，说不定还会招来厌烦。顺其自然吧......” 没过几日，嫔妃们的身子都已经好全。见皇帝太后的气，似乎已经消了，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处走动。 只是这回，谁都没再往养心殿送补汤、甜品之类的东西。 敬事房还是每日到点儿，就去大胖橘翻牌子，可连着许多天，一个被翻的都没有。 让嫔妃们越来越相信那些流言，不少人私底下抹眼泪，痛哭自己的后半辈子。 但哭过之后，又收拾好精神。继续花枝招展的闲逛，想要和大胖橘来个偶遇。 或者派人，或者自己去养心殿，只为了见大胖橘一面。烦得大胖橘心火上涌，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这日大胖橘在翊坤宫，听华妃汇报这个月的宫务，沈眉庄、敬嫔，还有孙妙青三人都在。 原本该是皇后询问这些，只是皇后万事不管，大胖橘也没法子，总不能逼着皇后做吧。 只是心里对皇后的成见，越发的大了起来。以前虽然病歪歪的压不住华妃，但到底还有些作用。 不像现在，占着皇后的位置，却丝毫不承担身为皇后的责任。 弄得嫔妃们没有管束，后宫乌烟瘴气，所以才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沈眉庄不知道大胖橘心里，正对皇后口诛笔伐。正念着账本上的数目， “宝华殿的法师做了四场法事，添的香油钱并其余开销，一共两千三百两银子。” “入夏之后，宫女太监都添了一碗绿豆汤，绿豆的价钱是三十二两，柴火等费用是十两。” “花房又培育了一批名贵花木，供插瓶、盆景所用，一共花费三万七千六百两。” 大胖橘突然回过神来，“等等，仅仅是一批花木，就花了近四万两银子？！” 第163章 他全都要 沈眉庄一愣，又回头看过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说道，“是有这么多。” “这些只是供各宫盆景与室内插瓶所用，不包括御花园及其他地方的花木费用。” “若是加上那些，还要再加上两万两的费用。这还只是寻常修整，若是遇上气候不好，或者虫害之类，华妃还会更高。” 孙妙青瞪着自己的圆眼，原本以为御膳房点菜价格贵，谁知道花房的通货膨胀，也一点都不可小觑。 不等大胖橘说话，孙妙青惊道，“那一年就算什么事儿都没有，花木上花的钱也有四十万两！” 沈眉庄温柔笑道，“还不止，冬天时候寒冷，许多鲜花都是小汤山的温泉庄子上，养好了送进宫来。” “这样花费比平时更多，去年冬天不算节庆上用的，每个月少说也用了五六万两银子。” 能花这么多的银子，也不奇怪。名贵的花木，一株本就值钱。有些极为珍稀的兰花、牡丹，动辄上千两银子一株。 再加上并不是每一株都能养好，稍有不慎枯萎，丢的都是钱。 大胖橘说道，“只一年的花销就是数十万两，天长日久下去更是一笔巨款。” 华妃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轻声说道，“谁说不是呢，接手宫务之后，也时常为此头痛。” “虽然有心节俭，但皇家宫苑应有的气派又不能不维持。若只种些寻常花木，看上去也不像样。” 大胖橘沉吟片刻，随即说道“话虽如此，但这一块花费实在不菲，还是要想个俭省法子。” “你们可有什么主意，都说出来，正好今日都在这里，大家都商量着，看是否可行。”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华妃刚才已经说过，没办法。只是不知她是真没法子，还是假没法子。 敬嫔第一个说道，“或许各宫插瓶用的花草，可以用园子里那些花木，修剪下来的花枝替代。” “这样应季的鲜花却是不缺，应当能省下不少银子。” 大胖橘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满意的说道，“这个办法不错，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说罢，大胖橘又把目光看向沈眉庄。 沈眉庄思索一番之后，突然绽开一个笑容，“臣妾但是有个法子。” 大胖橘说道，“说来听听。” 孙妙青忍不住看了过去， 【眉姐姐不会又提个裁减例菜，折成现银这种馊主意吧？】 【千万不要啊！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最遭人恨！】 沈眉庄笑得更灿烂了，刚学着处理宫务的时候，她的确想过这个。 但在华妃手里历练了这几个月，又管了一段时间的园子，也算和宫里的管事太监，管事嬷嬷们打过交道。 早就知道这些宫女太监，虽然看着卑微，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多的是办法阳奉阴违，还让人挑不出他们的差错。她现在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沈眉庄说道，“说来惭愧，这个主意还是从诚嫔那里得来的。” 孙妙青一脸迷糊的问道，“从我这里？我怎么不知道。” 沈眉庄说道，“你那奶糖生意不是做得很好吗？宫里人都在说，诚嫔娘娘是陶朱公在世，所以才日进斗金。” “臣妾闲暇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尤其是那什么皇帝套餐，华妃套餐，真是奇思妙想，让人叹为观止。” 敬嫔也笑着说道，“是啊，臣妾也听宫女太监们说过。小福子家中还替诚妹妹的铺子供奶，一年能多挣些银子，日子好过不少。” “听他说过年的时候，诚妹妹还让人给他们家中送了红糖。小福子的弟妹刚生了孩子，正好就用上了。” 小福子是御花园兽房的太监，平时也算伶俐，家里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眼看就要活不下去。 不得已才入宫做了太监，换了那笔效忠银子，加上这些年的俸禄，才让家里的日子成了富农。 比以前好太多，甚至还买了一头牛。只是红糖这样的补品，咬牙之下也买不了多少。 为此时常在御花园的奴才里头说诚嫔的好话，还偷偷跑去储秀宫外磕头，恰好让她知道了。 华妃得意的说道，“本宫也听过不少，听说本宫相关匣子，买的人特别多，都供不应求呢。” “诚嫔妹妹聪明伶俐，才能想出这些，换成别人只能是空守宝山，不得其门而入。” “沈贵人你提起这个，莫不是想将这法子，搬到后宫？” 沈眉庄说道，“确如娘娘所言，臣妾正是这么打算的。” 被沈眉庄和华妃，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夸赞，饶是孙妙青脸皮够厚，也生出了些许羞涩。 这些东西她上辈子早就司空见惯，置换到现在当然顺手拈来。 【被你们夸得有些飘飘然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竟然这么厉害。以后胖橘的后宫，都是我的后宫，让他去边上凉快！】 大胖橘眼睛一斜，不屑的想到，还想打他后宫的主意？做梦！ 华妃对他情真意切，无法自拔。沈贵人等也事事以他为先，孙妙青与她们同为嫔妃，除了和她们争宠，还能给她们什么？ 沈眉庄当作没听见，笑着解释道，“内务府下还有不少皇商，专供皇家日常所用。” “臣妾觉得，不如将他们找来，以后皇家一应用度，质量不改的情况下，价低者得。” 大胖橘皱眉，他一个皇帝岂能去侵占那些商贾的利润？ “价低者得......你继续说。” “是。” 沈眉庄继续解释道，“虽然这会让他们损失一部分利益，但作为补偿，凡是选中的商家，都可以打着皇宫专用的招牌。” “有这个牌子在，外卖的人必定趋之若骛。从别处挣的银子，比在皇宫亏的这些，只会多不会少。” “如此安排，想必那些商贾也不会有意见。” 孙妙青惊呆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点也不眉姐姐！ 她穿的到底是个什么世界，莫不是叫做崩坏了的甄嬛？ 【眉姐姐这是历练出来了？！不可置信，华胖胖竟然这么会调教人！这得受了她多少折腾啊......】 【不过对这些皇商，再追个年限就更好了，三年换一回，引入竞争才能将性价比做到最高。就是不知道胖橘，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 华妃气闷，她那根本就不叫折腾，她真要是想折腾沈贵人和敬嫔，还能让她们活到现在？ 大胖橘拍了下巴掌，高兴的说道，“这个主意好，朕没有看错，你当真有管家理事的天分。” “只是细节之处，你们三个再商量一下，既不伤皇家颜面，又能省最多的银两。” 面子还是里子？大胖橘表示，他全都要！ 第164章 唯粉转黑的鄙夷 见大胖橘这么支持，华妃面上显露出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听从，只得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但依旧阴阳怪气的刺了一句，“沈贵人人小小年纪，还真是善学善用。” “这样算下来，宫中一年的开销，省下来的银子百万两还是有的。” “只是节俭出来的银子到底有限，沈贵人还能再借个什么主意，让宫里多开开源。” “我们这些人省吃俭用就算了，皇上和太后是何等的尊贵，怎么能受这份儿罪。” 华妃看着大胖橘，眼神里柔情蜜意都要溢出来一般。 坐在大胖橘身边，却一点都不安分。手指偷偷的在大胖橘腿边轻轻划来划去。 若非这会儿还有别人在，看她这饥渴的样子，说不定立刻就拉着大胖橘去玩儿杂技。 沈眉庄和敬嫔虽然尴尬的别过脸，虽然不高兴华妃的作为，但非礼勿视这四个字，她们还是懂的。 只是她们两个虽懂，有人不懂。 孙妙青兴致满满的看着华妃，在那儿搞小动作，大胖橘看一眼后就尴尬的转过头，目视前方，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似的。 大手伸过去想将华妃的手指推开，反而激起华妃的逆反之心，你来我往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大。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可惜只是手指，看不了胖胖和大橘的爱情动作片。】 大胖橘的脸色越发的尴尬起来，脸色都变得黑红黑红。脚趾僵硬的抓着地面，都快抠出个三室两厅。 【真的勇士，敢于正视别人异样的眼光，敢于直面社死的现场，做皇帝就要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华胖胖：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大胖橘：娘娘莫恼，朕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华妃和大胖橘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滞下来，没等他们两个反应，孙妙青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 【他脸红了，他害羞了，他......】 “够了！” 大胖橘低声怒吼，把华妃和非礼勿视的沈眉庄二人，都吓了一跳。 华妃还以为他在说自个儿，委委屈屈的低下头。暗道大胖橘喜怒无常，刚才明明也乐在其中。 【他恼羞成怒了......】 孙妙青咯噔一下，心里自动将最后半句播了出来。 大胖橘眼神还总往她这边瞟，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看我干什么？用手指头勾搭你的又不是我......】 大胖橘说道，“朕还有折子要批，先回养心殿。你们先商量出个章程，再来回话。” “是，臣妾恭送皇上。” 大胖橘走到门口，又来了一句，“诚嫔，你也跟着。” 孙妙青一脸茫然，不知怎的，背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心里也发毛得厉害。 “臣妾？您批折子，臣妾跟过去干什么，又不能帮您批！” 大胖橘冷声道，“磨墨！”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不给孙妙青再多说一句的机会。 华妃说道，“别愣在这里了，还不赶紧跟上，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 孙妙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她不想去啊！ 想起之前在养心殿磨墨的黑暗日子，孙妙青觉得她的手腕儿，还有脚底板都隐隐作痛起来。 沈眉庄也劝道，“快去吧，让皇上等久了，你这墨还不知道要磨多久呢。” 敬嫔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显露出来的意思与两人一样。 “我这就跟上去，几位姐姐先商量着，若有糖铺相关的要询问，可以直接问铃兰。” “铃兰，你先就在这里，等几位娘娘问完了再回储秀宫。” “是，奴婢遵命。” 铃兰对着华妃几人福了福身，说道，“两位娘娘，贵人，若有疑虑只管问奴婢便是。” 吩咐完这些，孙妙青苦着脸，慷慨就义似的往外走，看得华妃摇头轻笑。 转眼看见边上，同样满脸笑意的沈眉庄和敬嫔，华妃的好脸色一收，如往常一般居高临下的说道， “皇上吩咐要拿个章程出来，沈贵人，主意是你出的，还是要你先做了一个出来才行。” “敬嫔从中协助，做好了送来给本宫过目。先过了本宫这关，再给皇上送去，明白了吗？” “臣妾明白了” 华妃这算盘打得，沈眉庄就是在山东都能听见。 皇帝分明是要她们三个商议，华妃一句话就将事情都推到她和敬嫔身上。 什么先给她过目，再给皇帝送去。想必送去的时候，这功劳也是她华妃的了。 若是出了差错，还能直接推到她和敬嫔身上，对华妃而言，怎样都没有妨碍。 不过现在就是个开始，东西都还没弄出来，还不到这一步。 她和敬嫔也不是好惹的，由不得华妃随意搓圆捏扁。 沈眉庄和敬嫔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就那么一瞬间就达成了一直。 华妃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手里的宫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行吧，今日也累了，你们自己回去商量着吧，本宫还有事要忙。” “臣妾告退。” 沈眉庄和敬嫔带着铃兰回了咸福宫，华妃也有心思享用今日的血燕。 颂芝跪坐在地上为华妃捏腿，想到刚才的场景，言语中带着几分惊讶， “刚才娘娘和皇上闹起来的时候，沈贵人和敬嫔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奴婢瞧着并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且后来皇上离开时，让诚嫔娘娘陪着去养心殿，她们两个也乐见其成，半分羡慕都没有。” “尤其是敬嫔，奴婢瞧着她沉默寡言的，和以往没什么差别。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神似乎闪过恨意。” “只是那动作太快，奴婢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但随后仔细回想，奴婢确定敬嫔那个眼神，是对着皇上的。” “看来娘娘猜想得不错，敬嫔知道那事儿之后，应是已经恨上皇上了。” “只是沈贵人那里，奴婢确是想不明白，即便不在意皇上这个人，她还能不在意这份儿恩宠？” 华妃慢悠悠的搅动着碗中的血燕，只尝了几口还剩下一半，就放到边上不再动。 悠闲自得的半躺在塌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玉轮轮脸，华妃显然是智珠在握，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刚才那番动作，她就是故意的。 一是知道大胖橘还不能近女色，既然明面上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不让众人知晓。那她再怎么撩拨，也是不知者不为罪。 二是让颂芝盯着敬嫔的反应，沈眉庄只是顺便罢了。 之前欢宜香的事情，她让人偷偷透露给敬嫔知道，但这么久过去，也不见敬嫔有所反应。 华妃想知道，她窝囊了半辈子，是已经彻底认命了，还是怎么的。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皇上的年纪比沈眉庄的父亲沈自山都大。” “这几年养尊处优，早就不是本宫当年嫁进王府时的样子。他若不是皇帝，这些新进宫的丫头能看上他？” “沈贵人年轻貌美，家世也还不错。虽说比不上我们年府，但能比得上本宫娘家的又有几个？” “若是没被选中，家中自会为她选个门当户对的少年郎。于家族而言好处有限，但对女儿家来说，不比嫁个疑心深重的皇帝好多了？” 颂芝恍然大悟，随后若有所思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了红晕，小声嘀咕道， “娘娘说得是，找个年轻英俊的，看着也舒服些。” 第165章 胖橘的机遇 她出不了宫，因为欢宜香也不能再生育。还看见了皇帝的多疑与凉薄，早就没想着什么芝答应的事儿了。 与其伺候这么个男人，等他死了被打发去寿康宫后院儿。她还不如找个长相英俊的太监做对食，至少对她一心一意。 不用她字字句句的揣摩对方心意，而是对方想方设法的讨好，年轻漂亮，说话还好听！ 养心殿， 那一筐又一筐的折子，大胖橘批得不亦乐乎，好似根本就不会疲倦一般。 永远都是那么的精神抖擞，永远都是那么的兴致勃勃！ 尤其是伴着孙妙青磨墨的声音，比宫中最好的乐师奏出来的曲子也不遑多让，有的人越不高兴，他就越有干劲儿。 尤其是看到年羹尧的折子，自他登基之后，年羹尧作为他的家臣，又有从龙之功，他恩赏颇丰。 自那之后，年羹尧便露出骄衿之色，恃才傲物，居功自傲起来。虽然在他面前依旧恭敬，但对其他臣子已见跋扈之色。 不过这些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史书上鸟尽弓藏的例子比比皆是，他是明君，若非忍无可忍，他也不愿与年羹尧君臣情义断绝。 这几个月，年羹尧送来的折子极为恭敬，虽远在青海，许他便宜行事。但遇事无论大小，皆有折子与他禀明详情，或是询问如何处置。 看得大胖橘通体舒畅，只觉得年羹尧忠君体国，知道该如何谨守臣子的本分。 既然如此，那夏刈禀报年羹尧在西北用兵，对异族烧杀抢掠，并之前收受贿赂之事。也只是小节而已，于大义无伤。 随着摊丁入亩的不断推行，有不少富户对此不满。他们不敢明着违抗皇命，但私底下怨声载道，被有心人利用。 在民间谣传他得位不正，刻薄寡恩。只要年羹尧识趣，他也不妨让天下人都看看，他是不是刻薄寡恩之人！ 只是一想到那些谣言，大胖橘就想起敦亲王来，心情也差了不少。 还有老八老九两个手下败将，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日日在宗人府咒骂于他。 不是兄弟情深吗？他再努努力，争取早日让他们三人团聚！ 孙妙青磨了又磨，手腕儿酸软胀痛，格外的难受。每天过着被人服侍的日子，四体不勤珠圆玉润。 磨墨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为难的事情了！ 【死胖橘，臭胖橘，明明有了嬛嬛还让我来磨墨。害得我手疼脚疼腰也疼，哪哪儿都疼！】 【等着，回去就把弘昼送到养心殿来，让他在你龙座上撒尿！】 【不仅让他在你龙座上撒尿，还要让他在你床上，在你衣柜里，在你怀里都尿一遍！】 大胖橘忍不住回想起，两个多月前的某一日。 他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孙妙青让人把弘昼送来，说弘昼想皇阿玛了，特意送来让他们父子两个，好好培养感情。 每当孙妙琴有事要做，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弘昼送来折腾他。 嘴里还有理有据，说她是女子，弘昼身为皇子，要多沾染他的阳刚之气。 才能学着他这个皇阿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日日忙碌，哪有那么多时间教导孩子。更何况还是个三岁小儿，连开蒙的年岁都不到，他教得再好，也听不懂啊。 且上蹿下跳的，让人招架不住。除了刚开始的两天他还有些耐心，之后都是让人把弘昼带到后院儿里玩耍。 只要有那么一时半刻，嬷嬷们没有看住。或者看住了，也来不及阻拦。 他的衣柜，还有椅子上，都被弘昼尿了一遍。 这种事情，在庄亲王府上的时候也发生过，所以他只当是小孩子无拘无束，不懂事而已。 现在破案了，弘昼是小孩子天性，而有人却是故意的。故意给他添堵！ 好好的皇子，被她教成什么样了！ 大胖橘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诚嫔，弘昼这段日子如何，睡得好吗？有没有尿床？” 孙妙青并不觉得奇怪，当爹的问问儿子的情况，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假思索的回道， “太医说弘昼的身子好了不少，这段时间也不像刚入宫时那样，容易被声音惊醒。” “至于尿床，当然是有的，有时候一晚上还尿三回。” 大胖橘皱眉，“他都满三岁快四岁了，怎么还在尿床。你这个额娘是怎么照顾的？” “别的皇子公主三岁的时候，嬷嬷们就会算准时辰，不会让他们如弘昼这般无拘无束。” 孙妙青惊讶的看向大胖橘，这说得可是人话？ 【大胖橘是不是太久没做生身之父，居然指着一个三岁孩子尿床，还怀疑我的科学教育！】 【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是哪点儿惹到他了，故意给我脸色瞧。】 【既然这样，等弘昼年纪大些，身体好点可以种痘的时候，我悄悄来好了。不让他知道，不给他沾好处！】 孙妙青眼睛睁大一下也不肯眨，没一会儿就酝酿出了好些泪花，委屈的哭了起来， “皇上觉得臣妾没照顾好五阿哥，臣妾自问并没什么差错。您大可问问弘昼，臣妾这个额娘到底好不好。” “还有庄亲王福晋，您也可以将她请进宫来看看，想必她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三岁的孩子，身子能和成年人比吗？臣妾对他不做约束，也是为他的身体着想！” 孙妙青一边哭，一边注意着大胖橘的脸色。只见他虽不高兴，但也愿意忍耐，顿觉自己这御夫之道距离大成已经不远。 到时候出本书，一定被天下九成九的女子奉为圭笏。 而大胖橘心里眼里就想着种痘两个字，良种短时间内弄不出来，但种痘这事儿却近在眼前。 先帝早年曾一年夭折了九子二女，大半都是天花的功劳。以至于后来他那个大哥，被养在宫外臣子家中，就是为了躲避天花！ 后来先帝用30个太监宫女，让太医研究出了人痘之法，只要成功，就不再有天花之忧。 只是此法也有危险，并非完全安全。看孙妙青的意思，她手里的种痘之法，应该极为安全。 连弘昼这样病弱的身体，都能承受得起。 大胖橘觉得，什么皇家体统，祖宗规矩也就那样。弘昼喜欢尿就尿吧，反正等他大点儿，不用人说，自己都不好意思。 第166章 初步接触朝政 之后的大半个月，孙妙青又被逼着每日去养心殿侍奉。也不仅仅是磨墨，大胖橘心情好的时候，会和她闲聊两句前朝的事情。 心情差的时候，孙妙青也时常能看见他那难看的表情。 有时候还能听见大胖橘压抑的怒吼，还有雪花一样满天飞的折子。 每当这时候，孙妙青都忍不住想到，看来即便是肝帝，事业发展上遇到棘手的事情，也和社畜没多大区别。 就是对宫里其他人来说，危险性大了那么一点点...... 比如这会儿在边上磨墨的她，正缩着脖子，听着耳边大胖橘那饱含怒火的声音...... “一个个家中良田成百上千倾，庄子铺子不知凡几，更有仆从佃农无数。” “平时挥金如土，让他们交税的时候就都给朕哭穷。先是隐匿田产，现在又煽动民变，冲击巡抚衙门。” “法海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几个刁民都镇压不住，让事态愈演愈烈，使得税改推行受阻！” 佟佳法海？ 孙妙青记得以前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摊丁入亩本质上是让田地多的人，承担更多的税收。田地少的人，承担得少些。 这样能够极大减轻底层百姓的税负，使得税收更公平。也利于抑制土地兼并，缓和矛盾。 但现在这个年代，田地最多的都是世家大族，当地的富户。大胖橘登基之后下的第一条政令，就是让人清查天下田地。 为此让许多隐匿田产，拒不交税的人损失惨重。借着清查老八老九的名头，已经将借此闹事的人杀过一波。 这才过去多久，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居然这回又有人跳出来了。 真是利令智昏，佟佳法海是真的无能，所以压制不住民变。还是假无能，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孙妙青不知道。 不过看大胖橘这恼怒的样子，佟佳法海估计很长一段日子，都不会好过。 说起来他们佟佳氏，还是她蜜糖斋的大主顾，每个月花在这上头的银两，都是一大笔银子。 大胖橘骂了一通还不解气，看见孙妙青站在边上。 墨都浓得快凝结了还不加水，就在那里机械的动，也不过来安慰他，心里更不满起来。 “诚嫔，练了这么久，你就磨成这个样子？看来光是养心殿的两个时辰还不够，回到储秀宫还要继续才行。” ！！！！！！ 孙妙青一惊，手腕儿不自觉的使了点儿劲儿。砚台里面为数不多的墨汁，给大胖橘来了个迎面痛击。 一大半都洒在他脸上，虽然只有几滴，但刚好划过大胖橘眼睛。 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在cos海盗船长。 孙妙青刚准备嘲笑，但看见他那双冷厉的眼睛，突然反应过来，她这算不算是袭击了皇帝？ 【胖橘的脸色好吓人，我这双腿好像都不听使唤了，他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把我大卸八块？】 【千万不要，我这条命老值钱了！要不我跪下请罪？】 膝盖一软就想着跪下求饶，但立刻又逼着自己站直了。 【还是算了，这时候跪下请罪，不是提醒他把法海那事儿生的气，都发在我身上吗！】 孙妙青鼓了鼓勇气，急忙扭着腰上前，拿着丝帕替大胖橘将脸上的墨汁擦干净。 “皇上的脸上怎么会有墨汁，臣妾替您擦擦，真是心疼死臣妾了。” “还好只有几滴，不过就算沾上再多，也一点都没影响到皇上的俊俏，也没影响到您在臣妾心里的英明神武。” “这样俊俏非凡，英明神武，手握乾坤的皇帝陛下。一定舍不得责怪，臣妾这个善良胆小，心里眼里都只有您的小小女子吧？” 大胖橘憋着一肚子的火，突然就萎了。既没发出去，又咽不下这口气，透着一股糊里糊涂的憋屈。 这妖精就会放大招，总能在他气头上反复横跳。 大胖橘叹息道，“你都这么说了，朕怎么舍得怪你。” “罢了罢了，朕也不期望你这性子能改，能不被你气死，都是朕命大。”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皇上总给臣妾扣帽子，臣妾心疼您都来不及，怎么会气您。” “您要是觉得臣妾，不像别的姐妹那样柔顺，大可让脾气好的过来伺候笔墨。” “当臣妾很喜欢磨墨似的！” 孙妙青气恼的将丝帕往大胖橘怀里一丢，直接转过身子，用后背对着他。只是一直偷偷往后瞟，显然等着大胖橘服软。 大胖橘深感自己的心好累，比批一箩筐的折子都累。想讨好谁的时候，总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但折腾起人的时候，比花鸟房那些雀鸟还多嘴多舌，还会上蹿下跳....... 不对，大胖橘突然想起来，这妖精从来就只折腾他，从来不得罪别人。 哪怕对面是个小小答应，甚至是官女子，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朕不过是随口一句罢了，你就抓着不放。” “前朝闹腾个不停，一个两个的给朕找事情，想要算计朕。等回了后宫，你又给朕摆脸色，闹得朕不得安宁！” 说着，大胖橘就将手里的折子，啪的一下打在桌案上，吓得孙妙青的心口，都跟着那声音抖了抖。 赶紧转过身小声说道，“那臣妾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有责任，那皇上也要占大头。谁叫您是皇上呢，怎好和臣妾这个小女子计较。” “您消消气，不过是些居心叵测之徒的计策。他们不敢明着和您和朝廷作对，就躲在背后煽动百姓闹事。” “百姓见识有限，容易受人挑唆利用。即便有少数农户田产众多，需承担更多税赋，但受益的却是天下万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蹦哒的这些人，只是船舶前行时，溅起的水花罢了。您随意挥挥手，弹指间就能叫他们灰飞烟灭。” “要是为这些事情生气，真气出了什么毛病，岂不是随了那些小人的心思！” 大胖橘没说话，孙妙青随即站到他身后，给他捏着肩膀，殿中一时没有言语。 许久之后，大胖橘才说道，“这封折子还是李卫奏上来的，你说法海是不是当真这样没用？” 第167章 朕无碍 大胖橘将桌上的那封折子，递给孙妙清，显然是让她看完，再发表意见。 孙妙青看着眼前这东西，说不好奇是骗人的。但皇室虽有孝庄太后这个先例，却对后宫干政几个字格外敏感。 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做出推辞的姿态来。 “皇上，后宫不许干政，臣妾可不敢看这些。不然被太后知道了，您是没什么，又要找臣妾的麻烦，臣妾可招架不住。” 大胖橘说道，“是朕拿给你让你看的，有何罪过？这会儿就朕和你两个人在，你不说出去，太后怎么会知道？” 听他这样说，孙妙青才点了点头，将折子接了过来，打开细细念了起来。 “乃有田多丁少之土棍，蛊惑百余人齐集巡抚衙门，拦阻摊丁。法海惊慌失措，即令官员劝散，暂缓均摊之议。及后又被有丁无田情愿均摊者窥破，复聚集乡民围辕吵闹更甚……”（搜的李卫折子） 大胖橘问道，“如何？你怎么看？” 孙妙青说道，“臣妾只是后宫妇人，对这法海也只是知道个名字，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更何况是他的为人，有着怎样的才干。” “只从这份折子上头，臣妾并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好奇。” 大胖橘说道，“好奇？说说看，哪里让你好奇。” 孙妙青说道，“臣妾只是觉得，做官儿就这么容易吗？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怎么大。” “浙江巡抚乃是封疆大吏，法海大人的年纪和别的巡抚比起来，还算是年轻的。” “这样年轻，就能做到这样的官位。岂会轻易间惊慌失措，若此言当真，或许是另有隐情。” 大胖橘靠在椅子上，仰着脑袋打量着孙妙青，有那么一点赞赏。 “你倒还有些见识，能看出这些也算是不错了。” 孙妙青将折子放下，娇媚的说道，“臣妾这点本事算不得什么，皇上文韬武略，天纵英明。定能知道他们的心中所想，不会被轻易蒙蔽。” 大胖橘说道，“你这话说得不错，朕还不会被这点小事给难住。”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现在天气已经开始有了热气，孙妙青忙活了这么久，额头上也渐渐有了些湿意。 丝帕上沾了墨汁，只好用袖子擦了擦。 大胖橘说道，“最近天是开始热起来了，朕准备过些日子，就带你们去圆明园消暑。” 孙妙青高兴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臣妾听说圆明园收天下之景，美不胜收，且绿树成荫比皇宫凉快许多。” “以前想去但没机会，这回住进去，一定要好好看看。” 大胖橘说道，“这园子还是早些年先帝赐予朕的，这些年一直都在扩建，至今未停工。” “朕登基后又将畅春园也包含进去，虽然因为登基之初诸事繁杂，将修建暂时停了，但确实还有部分没完工，只等以后库银丰沛了再说。” 【看来胖橘很喜欢这个园子，要是让他知道，这座三代帝王打造出来的万园之园，最后被英法联军烧成了焦土。】 【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和后人诉说当年的耻辱，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发疯。被人坐在龙椅上拍照，百年国耻由此开始。】 【子孙不孝，一代不如一代。只在版图之内打地鼠有什么用啊，闭关锁国这么多年。敌人还是带着坚船利炮，从海外奔来。】 【老天刚刚让我穿到这个时候，那我多少也是能起些作用的吧......】 大胖橘双手紧紧抓住椅子两边的扶手，衣裳遮掩下，无人发现他手臂上那一条条青筋。 他大清乃是天朝上国，兵强马壮，嗟尔小邦竟然敢烧了圆明园，还坐到了龙椅上！ 当初南怀仁带来的那些东西，先帝也曾让人教授过他们这些皇子。 炮火枪支之利，他不是不知道，先帝也知道。只是满人的数量，和汉人比起来还是少了许多。 虽然现在是他们爱新觉罗家坐了江山，但一直都防备着那些汉人，做反清复明的勾当。 为此先帝下了禁令，将火统列为禁物。就是因为这东西太过厉害，若大肆发展下去，不用人手一把，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几百支就能改朝换代。 而英法等国离他们太过遥远，隔着茫茫大海，就算心存歹意，也只能望洋兴叹。 大胖橘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什么样的船，竟然能载着军队千里迢迢的过来，还能将他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倾覆！ 他不愿信，希望是孙妙青想错了，但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告诉他这就是未来！ 大胖橘心神不定，阴云密布。子孙不肖......究竟是哪个子孙不肖，竟然让这大好江山，为他人所有。 弘时？还是弘昼？或者是他以后的那些儿子？ 让他知道是谁教子无方，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孙妙青觉得似乎是要下大雷雨了，养心殿里突然刮起了冷风。这风还与平时刮的不一样，带着寒冬腊月的寒气，却连衣角都吹不起来。 直到看见大胖橘又抽风了，孙妙青才反应过来，养心殿突然间气温骤降的原因。 “皇上，您没事儿吧？臣妾胆小，可经不起吓......” 大胖橘深吸一口气，想着那是好多年后的事情，现在还有的时间改变这一切。 等他先料理了朝堂，腾出手来再和那些外国人计较。 这些达官显贵不是都和他哭穷吗？他就要看看，这些小国的财富，他们有没有本事挣回来！ “皇上...皇上......？” 【大胖橘这表情极度狰狞，太吓人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难道是痔疮又犯了？】 【我就知道，坐久了一定会出问题，皇帝和社畜一样，都是高危人群！】 大胖橘：...... 【诶，现在似乎又像是便秘了......】 大胖橘压抑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朕，无，碍！” 第168章 鸟都没了，还要弓箭来干什么 紫禁城虽然辉煌，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应有尽有。但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园子里适合居住。 前后几代的皇帝，就没几个喜欢住皇宫的。就像先帝，比起紫禁城，更喜欢住在畅春园一样。 五月的阳光让人感到些许灼热，有怕热的娘娘已经开始用冰。 知道皇帝准备去圆明园避暑，后宫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都想跟着过去，就算不侍寝，也能凉快些。 养心殿、翊坤宫还有咸福宫都热闹起来，都想将自己名字加进去。 沈眉庄被烦得没法子，甄嬛又在陪大胖橘下棋，她也只能邀上安陵容，来储秀宫和孙妙青做伴。 “还是你这里清闲，那些个嫔妃都想让我和敬嫔帮着说几句，好让她们能跟着去圆明园避暑。” “可我也不过是个贵人，虽说管着御花园，但如何能干预到皇上的心意？” “就算皇上有过吩咐，让我们三个先拟一张名单出来，但说穿了还是要看华妃的意思。” “位分低微，便说不上话。我和敬嫔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当真是难办。” 孙妙青眼角晕染着笑意，像是晕开的芙蓉粉黛，右手托着下巴 。左手的几只手指，轻轻的敲在银角包边的桃木桌上，慢悠悠的说道， “这倒是，就算将名字都添上去了，最后终究是看皇上的心意。” “毕竟跟去圆明园的嫔妃不多，还是养心殿后面住着的那些官女子不用愁，不出意外都能跟过去。” 选秀出身的嫔妃，最差也是个小主。即便是答应，也有两三个宫女，一个太监伺候。 而官女子都是宫女出身，虽然侍奉了皇帝，但只要没有给答应的位分，很多时候，还不如普通宫女。 至少寻常宫女到了年纪，还能出宫嫁人。但伺候过皇帝的人，就别想着能活着离开皇宫，只能在宫里熬到白头。 白天要和别的宫女一样做事，晚上还要给皇帝侍寝，想想都觉得亏！ 安陵容说道，“皇子公主的生母，是一定会跟过去的。太后皇后还有华妃也不必多说。” “再加上几位姐姐，应该差不多就这样了。” 以她们这些人的恩宠，完全不担心这事儿。 “太后说她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不宜走动。所以想留在宫里养病，就不跟着一起过去。” “我时常去寿康宫，太后的身子当真大不如前了。” 沈眉庄说完，眼角眉梢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太后的身子骤然间衰败下去。 她刚入宫时，太后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但看上去，比她母亲也大不了几岁。 可这会儿太后脸上手上的肌肤，都松弛得厉害，身形也佝偻了几分，就像一下子跨过了十年光阴。 安陵容察觉到沈眉庄情绪突然低落，便知是太后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碍于和沈眉庄的关系，虽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却颇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谁让当初太后恼羞成怒，直接迁怒到满宫嫔妃身上。 那七天的罚跪，还有那养了半个月才好全的伤，她和其他人可是一点都没忘记。 这会儿宫里除了沈眉庄，怕是皇后这个亲侄女儿，心里都高兴着呢。 安陵容手里拿着丝帕，轻轻遮挡住上扬的唇角，抬眼一瞧，对面孙妙青也强忍着笑意。 在心里乐够了，孙妙青才说道，“圆明园虽好，但跟过去的太医有限。也不能将太医院的药，都备一份儿带过去。太后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宫中更好。” “眉姐姐，你对太后这样孝顺，又胸怀宽广，倒把我们这些人，都比下去了。” 沈眉庄知道嫔妃背地都诸多埋怨，也知道孙妙青和安陵容心里对太后有怨。 其实她也觉得，太后这事儿做得不妥。刚才那些话，本不该在两人面前提起，只是她一时没有注意。 太后对她一向偏爱，在宝华殿跪了两日后，又让竹息姑姑送来许多药膏，还有捆在膝上棉包。 除了一直养病的端妃，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日，因此免于责罚，其他嫔妃一个都没落下。 这种时候，若是太后只放过她一个，才是真的害了她。 或许一开始，她心里还是存了些怨言？但那天之后，又都烟消云散，只记得太后对她的疼爱。 沈眉庄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诚嫔娘娘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臣妾这一回吧！” 安陵容笑着说道，“眉姐姐都这么说了，孙姐姐还不赶紧放下。” “说起来太后也是我们的长辈，当然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是不要想了，但比眉姐姐你命长倒是真的。荣耀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享受过。】 【要是换个儿子做皇帝，说不定还真能和她心爱的隆科多，偷偷的你好我好。】 【等等，太后一心想让小儿子做皇帝，不会真的存着这种隐秘心思吧？！】 【不过有这种心思又怎么样，还是亲手毒杀了隆科多，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确是我辈楷模。】 孙妙青说道，“那是自然，皇上最孝顺不过，太后是天下女子典范，一定福寿绵长。” 沈眉庄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别处，是没听见孙妙青心里想的那些。这话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偏偏让她知道了，这番话听起来，显然是别有深意，极具讽刺。 可是这样的事情，皇上当真不知道吗？ 再想到他多次当着众人的面，称隆科多舅舅。 沈眉庄对大胖橘的城府，还有多年隐忍惊叹不已，且越想越觉得遍体生寒。 前朝后宫，俱为一体。皇上用她和敬嫔来牵制华妃，她沈家自然也会和年氏对上。 时候若华妃和年氏真的败落，皇上是不是又要再找个人，来制衡她和沈家！ 飞鸟尽，良弓藏...... 人尽皆知的事情，偏偏又是最容易忘记的事情！ 安陵容正想说话，见沈眉庄陷入沉思，便小声叫了两声，“眉姐姐，眉姐姐。” 见她没有反应，心中疑惑，伸出手扯了扯沈眉庄的手臂。 沈眉庄这才反应过来，两眼闪过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如初， “什么事？” 安陵容说道，“没什么，只是见你刚才神色不对，仿佛魔愣了似的。” 孙妙青狐疑道，“不对劲儿，看你这样子，是突然想到什么要紧的事儿了？” 沈眉庄将心中的波涛汹涌按下，“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书。” “曾经记载过，有将领为了维持家族在朝堂上的地位，于是养寇自重，靠此招以免受兔死狗烹的结局。” “现在想来还真是令人深省，鸟都已经扒皮去骨放到锅里炖煮，还要弓箭来干什么？” 第169章 丽嫔真相了 沈眉庄话语虽然平淡，但声音中竟藏着一股肃杀之意，还有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狠辣。 只听她继续说道，“君王多疑成性，既要臣子为他效忠，建功立业。又忌惮臣子建功立业，果真是只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 “若是如此，那养寇自重也就怪不得他人了。” 【眉姐姐威武！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她好厉害！】 【现在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从前的沈眉庄了，而是钮祜禄眉庄！】 沈眉庄被夸的脸色微红，心中又觉得奇怪，钮祜禄眉庄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会和钮祜禄家有所关联？可是她姓沈！ 就算生了皇子，赐姓抬旗，按照规矩也该是沈佳氏才对...... 孙妙青看着沈眉庄，好似她身上都镀了层金光，闪烁出万丈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这话想想还真对，下头的人如何做事，说到底还是要看上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若有幸遇上一个雄才伟略，自信放光芒，不忌惮臣子功劳的君主，当然可以放心大胆的一展雄才。” “但要是遇上一个多疑，小肚鸡肠的主君，就看臣子是更在乎自己和家族，还是国家利益了。” 安陵容想了想，她不在乎家族，只在乎母亲和自己。至于国家利益，那不是她该想的事情。 “明知是死还竭心尽力的人，固然值得钦佩。但若是让真心对他之人，因此而陷入绝境。” “就算做了天下的英雄，也只是取悦了他自己。事先可有问过受牵连之人，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做这个英雄。” “或许连英雄都不是，别人谈论起来，也只会是骂声一片。” 她以前只是县丞家中不得宠的儿女，并不清楚这些。 入宫之后看到的、听到的，多了去了。 不是哪位娘娘最受宠，就是哪位娘娘犯了事儿，不仅自己被打入冷宫，丢了性命，还连累家族。 不少人家被查出家中有人贪赃枉法，忤逆犯上。轻的就此失势，只能谋了外放，或者辞官举家迁回老家。 重的抄家流放比比皆是，保不住脑袋的也不在少数。还有更狠的，直接满门抄斩。 这里头多少是自作自受，又有多少是被冤枉的，早就分不清了。 想到前朝后宫的局势，再联想到沈眉庄养寇自重那番话，安陵容便知道，她是害怕了。 皇帝薄情，为自己找一条后路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安陵容想要晋位的心思越来越重，这个静常在，她也做了有一段日子了，什么时候再往上升一升才好呢！ 宫里热闹了好几日，华妃将跟去圆明园避暑的名单递了上去，由大胖橘过目。 胖橘看了一遍，觉得还算不错，他较为宠爱的嫔妃都在上头。 不过这丽嫔跟过去做什么，不想听什么她偏说什么，跟过去给他添堵吗？ 这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他受用的了！ 敬嫔的名字怎么不在上头？ 大胖橘问道，“为何没看到敬嫔？” 华妃说道，“还有不少嫔妃留在后宫，太后也不去园子。敬嫔稳重，是个能管事的，所以臣妾想着留她在宫里。” “一来方便照顾太后，二来也看顾那些留下的嫔妃。” 大胖橘说道，“太后身子不好，前几日还说丽嫔说话有趣。敬嫔虽然稳重，但性子安静。” “让丽嫔留下吧，敬嫔一起去圆明园行宫。” 华妃说道，“是，臣妾遵命。” 大胖橘继续看下去，孙妙青，甄嬛，沈眉庄，和安陵容也都在上头，剩下的那些他也没什么意见。 正准备把名单递过去，又想起博尔济吉特氏，他只宠幸过那么一两回，赐了个和字做封号。 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女子，但也知趣守礼，十分的安分。看在蒙古的份儿上，也该厚待于她。 大胖橘说道，“和贵人也去。” 华妃愣住了，她都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个人物。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博尔济吉特氏是该跟着一起。 “还请皇上恕罪，是臣妾疏忽了，臣妾这就把和贵人添上去。” ...... ...... 华妃从养心殿出来后不久，丽嫔就知道自己去圆明园避暑的打算，终归是泡汤了。 以往每年都会带她，这回却带去了那么多的新人。 丽嫔在启祥宫里，气得又摔了好几个花瓶，用怒火来掩饰心中的惶恐。 “本宫到现在也没能有个孩子，皇上也已经厌弃我了，以后在宫里，还能有什么指望。” 其余的人都被打发出去，只有贴身宫女明燕在边上安慰， “娘娘美貌，皇上怎么会厌弃娘娘。” “再说还有华妃娘娘在呢，这些年您对她忠心耿耿，她一定会帮您的！” 丽嫔沮丧的说道，“华妃也帮不了本宫，这次是皇上不让本宫跟过去的。” “再说华妃她自己也没个孩子，又哪里顾得上别人。” 明燕犹豫着说道，“其实，娘娘要是觉得膝下空虚，也可以学着诚嫔，抱养一个孩子，这样也算是个依靠。” “抱一个孩子过来？” 丽嫔对此的确心动，但想了一圈后又泄了气，宫中并没有合适的孩子！ “现在又不是先帝那时候，宫里皇子公主到处都是。皇上就这么几个孩子，如今又都有额娘照顾。” “本宫若有华妃那样受宠，想抢一个过来也不是不行。但本宫在皇上太后面前说不上话，皇上太后是不会愿意的。” 明燕想到之前无意间在御花园，听到沈贵人跟莞贵人说四阿哥的事情。 记在心里琢磨了许久，娘娘过得好，她们这些奴婢才能过得好。 “其实还有位四阿哥，一出生就没了娘。别的娘娘因为皇上不喜，都不想沾手。您要是......” “四阿哥......” 丽嫔喃喃道，随后纠结起来，随后认命般说道， “还是算了，他在圆明园，本宫又去不了。再说皇上一听见四阿哥就生气，本宫怕是话都没说完，就触怒圣颜。” “太医总说本宫身子无碍，以前本宫在王府的时候，侍寝的日子也不少，却一直没能怀上。” 明燕说道，“华妃娘娘那样受宠，不也一样没有吗？娘娘别急，这事儿急不得。” 丽嫔说道，“本宫和华妃的身子都没事，那会不会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小心的看了眼周围，丽嫔悄悄和明燕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皇上？” 明燕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说道，“不能吧，别的娘娘小主，是怀过的啊！” 第170章 端不平的水 丽嫔说完就后悔了，要真是皇帝有问题，曹贵人又是怎么生下温宜公主的。 可她入宫的年月已经不短，想到这里，丽嫔有些恼怒的说道， “既然都没有问题，怎么就怀不上！” “去太医院请个精通妇科千金一道的过来，既然去不了圆明园，这几个月本宫再好好调理调理。” “等皇上从圆明园回来，一定要一举得男！” 丽嫔气势十足，明燕心里却觉得不大可能。以往那些老太医都没法子，现在太医院这些年轻大夫，怕是更不顶用。 不过有盼头还是比没盼头要好，万一有用呢？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娘娘还年轻，一定会有身孕的。” 圆明园到紫禁城只有十几里的距离，若是在未来，坐地铁很快就能到。 但这会儿是大清，出行只能靠马车。还有仪仗，侍卫，随侍的宫女太监，算起来有上万人。 最前头的队伍，已经到了圆明园外头，最后面的那些还没出宫门。 官道上的百姓，在队伍出发前就已经清空。但两边的店铺、屋舍中，还是露出不少脑袋，偷偷的将目光落在，出行的皇家队伍上。 孙妙青坐在马车里，好奇的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的景象。 那些人都不敢抬头直视皇家威仪，能看到的八成都是男子，穿着灰扑扑的褂子，下面露出灰扑扑的，或纯白色的长衫。 少部分妇女抱着孩子，也穿着素色的衣裳，头上戴着鲜花，或者绣花抹额。 皇宫里面待久了，她都快忘了，这时候的平民百姓，是没有颜色的。 鲜艳的衣料、精美的绣花都是富贵人家的专属。 “都说这两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可这些百姓衣服上，为何大多都有补丁？” 铃兰往外看了看，还真是这样。不仅如此，外头那些人大多还身材纤瘦，想找个胖点的，铃兰盯了几眼，愣是没有找到。 “娘娘不知，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难得了。老天不赏饭吃的时候，饿死的人比比皆是。” 琉璃进宫的时候，还是个几岁的孩子，这些年从未出宫过。 只是听那些太监说，宫外有很多店铺，每天一群人挤在里头买东西。什么好看的头花，新奇的东西都有得卖。 她们常常攒了银子，让那些小太监帮忙带东西进来。 这会儿看见外头免不得有些失望，皇帝带着后宫出行，那些店铺今天是做不了生意了。 此时又听到孙妙青说起人们的装扮，琉璃想到以前听人说过，于是解释道， “娘娘不知，京中最繁华的地方在内城，居住的都是八旗子弟。尤其是东直门大街，各种各样的店铺热闹非凡。” “这里已经是外城，还是靠近外城的边缘。居住的都是汉民，所以看起来是这样。” 越看越没劲儿，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孙妙青将帘子放下，忍着马车的颠簸，不知怎的觉得整个人都没精神。 铃兰问道，“娘娘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可是累着了？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要不您靠在奴婢身上这会儿？” 孙妙青说道，“没什么，本宫只是觉得京中都这样，别的地方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琉璃说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是明君，百姓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孙妙青敷衍道，“但愿吧。” 颠簸了几个时辰才到圆明园，孙妙青觉得，这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铃兰扶着她下去，又上了一顶软轿，蔷薇带着弘昼上了另一顶。由圆明园的小太监，抬着到她住的地方。 到地方之后，孙妙青看着眼前四面环水，进出全靠木桥，站在外头都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情舒爽。 领路的太监徐来一边迎着众人进去，一边详细的说道， “娘娘请看，这就是您的长春仙馆。这可是难得的好地方，东面临着正大光明殿，北面是茹古涵今，南面又靠着园墙。四周环着山水，可称是园中之园。” “地方又安静，又凉快。西岸还建得有御膳房、御茶房、御药房等地方。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也不会耽误功夫。” “您看这边，因是娘娘入住，皇上知道您怕热，五阿哥身子又娇贵。特意让奴才将寝殿的墙改成中空，天只要热起来就往里头填满冰块。” “这样屋子里始终凉快，又不会有冰块的寒气，影响到您和五阿哥的身子。” 徐来带着众人进了寝殿，指着大门正前头的桌上，摆着的一堆新鲜瓜果，说道， “娘娘您看这些，皇上说了，夏日不宜焚香。这些瓜果，都是用来给您闻味儿的。” “比用香料更让人舒心，且对身子也有好处。” “还有这些纱幔，都是用月影纱做成。夏日阳光灼热，天亮的也早，您这儿又是东面。” “寻常纱幔只怕会影响您休息，而用月影纱遮挡，阳光透进来会像月光一样柔和，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安睡。” 孙妙青摸了摸这藕粉色的月影纱，轻薄柔软，让整个屋子似乎都变得朦胧了。 “皇上有心了，本宫很喜欢这些。” 徐进笑着说道，“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皇上对娘娘的恩宠，真是没得说。” “您往里头瞧，床上的纱帐也是月影纱做成，奴才就不多说了。” “您看这床上的丝绸被子，还有床单、枕头，用的可都是上等的蜀锦。” 孙妙青摸了摸床上的背面，手感比一般的贡缎更柔软顺滑，上面的刺绣活灵活现。 琉璃说道，“听说前些日子，蜀中织造局进贡了一批蜀锦，只是数量比往年少了三成。” “大家都在想最后会被哪些娘娘得了去，谁知皇上竟直接给您做成了被子。” 孙妙青笑着说道，“请问公公，别的嫔妃那里也有这些吗？” 徐进笑得格外讨好，“回禀娘娘，皇后娘娘素来简朴，早就命人吩咐过，照常安置即可，无需过多装饰。” “而华妃娘娘的住处，都由翊坤宫的灵芝姑娘指点安排。皇上也分了两匹蜀锦去清凉殿，华妃娘娘让人做了两件衣裳。” “再就是莞贵人那儿有两匹，沈贵人那里得了一匹蜀锦料子，不过皇上没有吩咐，做什么也全看贵人们自己的意思。” 孙妙青不悦，看着床上的蜀锦四件套，一下就不满起来。 因为被套枕头床单都是一个花色，明显是两匹一样的给了她！ 怪不得别人的蜀锦都是放在屋里，让她们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唯独她的这些，是直接吩咐了人做好。 想必是大胖橘也知道，送两匹一样颜色花色的东西，脸上不怎么好看！ 大胖橘这做法，但凡换个人，都会和别的女人相互敌视！ 第171章 套皮大橘 大约是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徐进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嘴巴。 缩着脖子，笑得越发的谄媚起来，生怕被殃及池鱼，“娘娘这里若是无事，奴才还有许多差事要做，先退下了。” 孙妙青说道，“下去吧，有劳公公带着走了这么段路。琉璃，送徐公公出去。” “是，公公这边请。” 徐进见孙妙青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高兴的跟着琉璃出去。 能让贴身宫女送，说明有红包可以拿。果然刚出寝殿门口，琉璃就递给他一个荷包，算是没白忙活。 出了长春仙馆，徐进将荷包拿出来一看，两颗银花生，比常见的那些要大上好大圈儿。 不枉他费了好大功夫才争来的这个机会，都说诚嫔娘娘出手大方，果真如此。 看来以后长春仙馆的事情，要跑得再快点儿才行！ 殿中，铃兰看孙妙青不高兴，劝道，“娘娘，您看这蜀锦就是不一样，上面绣着的画眉鸟和真的一样。”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蜀锦做成的被褥，多富贵啊。” 孙妙青说道，“是富贵，就这么两匹布，就比我一年的月例银子还多。” “不是缺银子吗？拿去卖啊，卖到蒙古、朝鲜、缅甸、印度，之后再卖到英吉利、法兰西。现在这点小打小闹，一点天家气派都没有！” “什么没有天家气派？” 大胖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孙妙青眉头一皱，怎么人都来了却没有通报。圆明园的宫女太监，就是没有储秀宫人靠谱。 怪不得都说隔墙有耳，今天不就长出来了吗！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孙妙青起身，见琉璃跟着后头和她使眼色，立刻委屈的说道，“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还听臣妾的墙角。” 大胖橘嘴角一抽，他去别人宫里，不让人通报的时候多了去了。也不见别人有什么意见，就孙妙青敢当着他的面提出来。 不过这种事情，被方面指出来，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大胖橘别过头，尴尬的望了望屋顶，好像上面长了花似的。 “朕也是怕打扰到你休息，所以才没让人提醒。刚好听到你和铃兰说的这句，怎么，难道你们在说什么朕听不得的事吗？” 铃兰害怕的跪了下去，低着头一点都不敢抬眼。 孙妙青上前挽着大胖橘到椅子上坐下，别人害怕她才不怕。 “皇上，您看把铃兰吓成什么样了，臣妾就这么两个陪嫁宫女，要是吓傻了可怎么好。换成别人，臣妾都不习惯。” 大胖橘说道，“你身边的人，多少也学了些你的性子，吓不傻。” 孙妙青继续说道，“臣妾哪有什么事情是皇上听不得的，就算您不问，臣妾也是要说的。” 大胖橘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朕洗耳恭听。” 孙妙青说道，“这长春仙馆臣妾很喜欢，尤其是这床蜀锦做的被褥。两匹一样的花色，皇上有心了。” 大胖橘听出孙妙青的意思，却装作没听出来，“你喜欢就好，朕看这上头绣着的画眉鸟，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我当然喜欢，但比起做成床单，我更喜欢做成衣裳！入宫这么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床单最喜欢用素色没绣花的丝绸！】 【你个肥猫坏得很，就知道偏心！】 有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 大胖橘腹诽，这些东西要是送给敬嫔她们，不定得多高兴。 孙妙青继续说道，“过来的路上，臣妾悄悄看了眼外头的大街。看到那些百姓身上穿的有补丁，头发用破旧的布条捆着，臣妾看着当真是心酸。” “这一床蜀锦价值不菲，若是换成银两，够许多人家数十年的花用。” “偏偏这样好的东西，最好的当然是送进宫，差些的也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才用得上。” “不都说那些海外蛮夷最喜欢丝绸，瓷器这些吗？皇上为何不让蜀中织造局多招些女工，生产出来的蜀锦都卖到那些国家去。” “这样皇上就不用再对银子发愁了！百姓们多了条谋生之路，日子也能更好过些，皇上您说是不是？” 大胖橘沉吟片刻，他的确有心将海禁开一条口子，这样对朝廷还是对百姓都有好处。 但这毕竟是先帝下的旨意，他若是骤然下旨，只怕那些个大臣，又要吵个不停。 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大胖橘觉得这事儿可以商量，但不是现在。 “此事朕已有考量，只是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朕才登基不过两年，还是再等等吧。” 孙妙青说道，“臣妾是不想皇上受委屈，您私库的钱大半都补贴到朝廷去了，谁家皇帝过得像您这样紧巴巴的。” 【胖橘就是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孝不孝的，没钱西北怎么赢？医改怎么搞？地方上遇到困难怎么办？每年军费又怎么办。】 【还有圆明园怎么修？皇陵是不是也要节俭着来？以后生日还过不过？皇子结婚开府是不是也要从简？公主的嫁妆怎么办？】 大胖橘：！！！！！ 突然觉得心里压力好大，他明明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为什么这么一算，过得还不如他那些个弟弟。 至少他们不用出钱补贴国家，每年俸禄赏赐一样都不差！ 这样一对比，果然马上就不平衡起来。 大胖橘说道，“朕再想想，还是得等西北平定之后再说。” “朕去看看莞贵人，你先歇着。” 说完，大胖橘直接就走了出去，屋里又宽敞起来。 铃兰说道，“娘娘，皇上这意思是允了？” 孙妙青说道，“他肯定会同意的。说什么三年无改孝之道，不过是因为登基没两年，人心不定。” “摊丁入亩推行起来矛盾重重，因为海禁，靠此走私的人都是权贵。骤然下旨开条口子，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财路，不闹事才怪。” “皇上是想找让人弄清楚这里头的事情，先想个办法将人处置了，好安安心心的挣钱。” 孙妙青想到以前历史考试的时候考过，雍正初年的确是开过海禁，进行南洋贸易的。 以广州作为通商口，赚了不少银子，且让当地百姓受贿。 大胖橘虽然骨子里不是雍正，但到底套了一层雍正的皮。 第172章 没这个先例 铃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皇上同意当然好，可这事儿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啊？ 要是老爷还在苏州织造的位置上，说不得还能分一杯羹，可通州知州分不了啊！ 想到这里，铃兰直接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只是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要和皇上说这些。” “毕竟是朝堂之事，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奴婢担心您会因此而受到责罚。” 孙妙青说道，“屋里除了你和苏培盛就没有别人，没有皇上允许，苏培盛不敢说出去。” “至于皇上那里，只要本宫所说所想与他不谋而合，他就不会真正怪罪本宫。” “既然他手里的权力能分给那些臣子，又为何不能分给本宫这个枕边人？” “至少不管愿不愿承认，他的荣辱就是本宫的荣辱。” 铃兰说道，“这么说好像也对，娘娘们的权势，都是来自于皇上的宠爱。” “皇上要是不高兴了，什么位分、宫权，很快就能烟消云散。” 孙妙青笑着说道，“所以女人家要有自己的底气在，我既嫁了皇帝，这么好的护身符为何不用？” “就算是狐假虎威，那也要有他顶在前头。若本宫没入宫，或是入宫不得宠，蜜糖斋的东西能卖得这样好？” “那些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又岂会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亏？” “原本让哥哥嫂嫂去蜀中谋个地方官，就是想着等海禁一开，以一方主官的身份，做一番政绩出来。” “这样三五年的功夫下来，哥哥既能离了年羹尧的事儿，又能给孙家谋一条出路。” “谁知道皇上偏要他去做通州知州，事情只成了一半，另一半只能另寻他法。” 铃兰觉得娘娘就是娘娘，比她这个做奴婢的聪明太多。入宫之后眼界、心胸，都非比寻常。 想到入宫之前，嬷嬷教导的那些，还有夫人对她和蔷薇两个耳提面命。 说宫规森严，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动辄殃及家族。 要她和蔷薇入宫后，一定要时常在娘娘身边提醒，切记循规蹈矩。 多栽花，少种刺，别人若是不招惹，她们也不要轻易得罪人。 但进宫之后娘娘过得比在孙家还自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是皇上也照样给脸色瞧。 皇上再生气，也舍不得责罚娘娘，且消了气之后，比从前更宠爱。 铃兰觉得，皇上不愧是皇上，爱好都这么的与众不同。 同时，对孙妙青更佩服的五体投地。就算是华妃，想必也不敢这样和皇上相处。 大胖橘走在绿荫下，欣赏着圆明园的景致，慢悠悠的朝碧桐书院走去。 刚才在长春仙馆，他就瞧见苏培盛面色有些微变，知道他心里狐疑，揣着双手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该和诚嫔说这么多。还满肚子疑问，诚嫔主动和朕提起朝政的事情，朕也不生气。” 苏培盛苟着身子，笑着说道，“奴才不敢，您是皇上啊，您想和谁说什么，聊什么。只要您能高兴，就都是应该的。” “想必诚嫔娘娘也是这样认为的。” 大胖橘眯着眼睛笑了两声，也没说对或不对。 宫里说话好听的人很多，但都比不上苏培盛嘴甜，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只是里头的事情，即便苏培盛是他多年心腹，他也不可能让苏培盛知道。 诚嫔藏不住心事，想什么都瞒不过他。就算后面心养大了，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不像别人，嘴上说着忠心耿耿。愿为他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心里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等到南洋海禁开放，除了各地织造局、瓷窑、茶山等，内务府下头的皇商也会加进去。 诚嫔和他提起这个，想必也是打着海上生意的主意。他在蜜糖斋有三层股份，挣多少都有他的一份儿。 摊丁入亩想要推行全国成为定例，按照眼前的情况，至少还得花个三十年的功夫。（历史上就这样，有的地方到乾隆晚年才搞定。） 这期间矛盾重重，远水止不了近渴，他不得不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而这点心事，只有孙妙青最懂他。虽然大概率是因为她不想受委屈，可只要能开源，奢侈些也没什么。 反正孙妙青花的那些银子，她自己都挣回来了，大胖橘自我安慰着。 自从那天华妃当着沈眉庄和敬嫔她们的面，勾引他过后。大胖橘忌惮自己身子还没好全，不肯再一个人去她那里，她也乐得悠闲。 虽然离了后宫来圆明园避暑，但该处理的宫务，也都没有少，反而比在宫里的时候更多。 沈眉庄在珠帐外的小桌上，忍着手腕的酸软，抄写往年的账本。 珠帐里头，华妃斜靠在贵妃塌上，掐着兰花指，一页一页的翻着沈眉庄和敬嫔弄出来的章程。 颂芝和周宁海站在一边，听候吩咐。 看过之后，华妃缓缓的说道，“沈贵人这章程乍一眼看着，写的还算是不错。本宫得空仔细看过，若有不妥再和你细说。” 沈眉庄放下手中的毛笔，向华妃福了福身，“是，臣妾明白。” “这卷账本已经抄写完毕，还请娘娘过目。” 说完，沈眉庄拿着面前的一叠手书，恭恭敬敬的走过去递上去。 颂芝接过后拿到华妃眼前，华妃并没有接过去，只看了眼，便说道， “沈贵人的字比刚进宫的时候，可好太多了。也是，日日这么多账本抄下来，少说也有个万八千的。就算是头猪，也能练得像模像样了。” “你得谢谢本宫，若非本宫这段日子对你的调教，哪儿会有你的今日。” 面对华妃这番作态，沈眉庄深感憋屈。心里忍不住责怪大胖橘小气，她位分若能高些，也不至于总被华妃拎出来折辱。 可心里再不高兴，也要忍耐。她与华妃虽说现在是对手，但日后也未必不可能合作。 只是华妃这样子，与她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沈眉庄只能说道，“是，臣妾多谢娘娘指点。这段时间臣妾抄录宫中账本，臣妾的确学到不少东西，对宫中旧例业已熟悉，管起事来才不会出差错。” 华妃说道，“沈贵人能明白本宫的苦心，本宫当真是感到欣慰。” “嫔妃之中，你到底还是新人，又只是个小小贵人。咸福宫你尚且不能做主，本宫若将嫔妃相关的事情交给你去办，难免不能服众。” “你要体谅本宫的难处，毕竟大清之前这么多年，就没有贵人管家的先例。” 第173章 松阳来信 沈眉庄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只不过是言语上的嘲讽罢了，她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经不住，以后的日子就更别过了。 她们双方可以为敌，但一定不能结生死之仇。只是她这里能忍得住，华妃那里却未必可以。 沈眉庄意味深长的说道，“娘娘说得是，臣妾当然能体谅您的难处。” “可是皇上内宠众多，皇上为何不让诚嫔和您学这些？要说起来，诚嫔既有宠爱又有位份，还抚养了五阿哥，与您又一向和睦。” “怎么看都该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可皇上为何偏偏选了臣妾？” 华妃露出疑惑之色，她之前也没有细想。只以为孙妙青性子跳脱，不像沈眉庄看着稳重，又和她关系不差。 皇帝或许担心她们两个合起伙来把持后宫，所以才提了沈眉庄和敬嫔出来，好让她有所掣肘。 这会儿听沈眉庄的意思，似乎除了皇上惯用的后宫制衡之术，这里头还有别的事情...... 华妃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为何？” 沈眉庄说道，“臣妾冥思苦想许久，也不得而知。皇上圣心，哪里是臣妾能揣摩得了的？” “骤然得此殊荣，不瞒娘娘，臣妾心中也忐忑得很呢。前朝后宫，俱为一体。我们这些人考虑的，总比寻常女子更多些。” “不过臣妾虽然想不通，但娘娘聪慧过人，又熟知皇上的性情，想必只要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华妃眼神中透着几缕不耐烦，她最讨厌那些文官家的闺秀，说话的时候总是绕来绕去。 沈眉庄也是出身武将之家，怎么也跟甄嬛等人一样，总是不说人话。 有话直说是会要了她们的命吗，非要让人猜来猜去才肯罢休！ 输人不输阵，沈眉庄都给她戴了个高帽子，她也不好意思说不明白。 华妃咬牙道，“当然，宫中没有人比本宫，更明白皇上的心意。” 沈眉庄笑着说道，“娘娘说的是，一会儿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臣妾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华妃说道，“去吧，本宫也乏了。” 出了清凉殿的大门，沈眉庄回头看了一眼，才和采月采星往闲月阁走去。 沈眉庄在殿中抄账本的时候，采月采星都只能在外头守着。 在两人看来，华妃隔三差五的就让沈眉庄做这些事情，当真是欺人太甚。 采月说道，“小主，华妃这样做也太过分了。让您协助着管家是皇上的意思，她要是不高兴，有什么脾气冲皇上使去。” “不敢明着驳了皇上的意思，就背地里折腾人。奴婢看她就是年纪大了，见不得您比她年轻。” 沈眉庄说道，“这会儿还在外头，有什么话小声些。” “她毕竟是妃位，我本就低了她不止一头。只是这些日子我瞧着，华妃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在乎皇上，也不如从前狠辣。” “陵容说得很对，她对我们还真是收敛了不少。” 虽说她只管了御花园，还是和敬嫔搭伙。但见微知着，手里捏着宫权，想要做点儿什么再容易不过。 采月嘀咕着说道，“这要都是收敛不少，那不收敛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沈眉庄说道，“什么样？御花园水井里头福子那样！” 几人回到了闲月阁，华妃都还在想着沈眉庄刚才说的那些，不高兴的说道。 “左一句不会揣摩圣意，右一句想不明白。本宫看她那样子。显然是明白得很！” “只是她云里雾里的突然和本宫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让本宫以后都不为难她？” 颂芝说道，“应该是吧，大选出来的嫔妃，在家中的时候，应该没受过什么委屈。” “所以娘娘对她稍微严厉一点，沈贵人就觉得受不住了。” 华妃嘟着小嘴，烦闷的说道，“本宫难道还不够宽容？除了偶尔说上几句，让她抄抄账本，又没打又没下药的。” “其实也不是本宫想和她们过不去，只是若当真和她们和平共处，皇上一定会疑心。” 周宁海说道，“沈贵人刚才提到，前朝后宫，俱为一体。再加上皇上让她协助娘娘，是不是她也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也不愿和娘娘彻底交恶，两家斗得你死我活，所以在这儿跟娘娘示弱呢。” “沈自山的官位虽然颇高，但和大将军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若娘娘和她在后宫闹起来，那大将军在前朝，能放过她们沈家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等死。或许这也正是皇上，希望看见的。” “沈贵人是个聪明人，看清楚了这点，所以这才和娘娘通通气。想着以后做做戏给皇上看就行了，不用那么认真。” 华妃听周宁海说完，才恍然大悟起来，“是这样没错，她刚进宫的时候就知道本宫的厉害。所以才担心，本宫会像对付皇后、夏冬春那样，对付她！” “那还真是多虑了，只要她不来给本宫添堵，本宫也懒得费这个功夫在她们身上。” 颂芝说道，“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物，岂是她们能猜测得了的。” 长春仙馆 孙妙青和甄嬛，沈眉庄，安陵容正一起打麻将，还是后世正宗的川麻。 她特意让人用白玉雕出来的，上面的图案用黄金与各色宝石镶嵌，奢华无比。 甄嬛拿摸了一张牌，露出两分失望之色，直接出掉。 “五条。” 沈眉庄也拿起一张，笑着放进自己的牌里，再打出一张大饼。 “嬛儿这都打了多少个条子了，可见是想做清一色。” 甄嬛说道，“眉姐姐说笑了，我不止打了条子，别的也都打过，如何就清一色了呢。” 安陵容接着沈眉庄，拿起一张牌笑着又推出来三张二筒，惊喜的说道，“杠！” 说完拿着骰子又选了一张牌，拿起一看喜不自胜的将面前的牌都推倒。 “清一色杠上花，看来今日我的运气不错。几位姐姐，承让了！” 孙妙青苦着张脸，她今天一把都还没赢过！ 【安小鸟上辈子是雀圣吧？这打麻将的技术也太好了，除了最开始还赢过她几次，后面一次我都没赢过！】 孙妙青说道，“我不信你运气就这么好，咱们换位置再来！” 沈眉庄说道，“陵容牌桌上的运气，也不是头一天就这么好的。今天都换了三轮位置了，我看你还是认命吧。” 甄嬛轻笑道，“眉姐姐别说了，再说我们诚嫔娘娘就要哭出来了。” 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孙妙青悲愤的说道，“要换，我就不信了，今天一局都赢不了！” 安陵容说道，“孙姐姐想怎么换都可以，现在日头还早，我们接着来。” “还要多谢几位姐姐帮忙，我娘入京后才有地方落脚。尤其是温太医医术高明，我娘的眼睛才能恢复得这样好。” “还有孙姐姐，要不是您让人去松阳将我娘接来，我那个爹怕是不会轻易让我娘进京。” 甄嬛说道，“小事而已，温太医医德高尚，即便我不说若她知道伯母的难处，也会帮忙的。” 孙妙青说道，“等伯母治好了眼睛，就在京中颐养天年别回去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你们能见上一面呢。” 安陵容心动不已，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又打了几圈儿，一两银子的局，孙妙青已经出去了一年的月例银子。 虽然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正当她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宝鹃拿着封信匆匆的进来。 “奴婢参见诚嫔娘娘，参见小主。” 安陵容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当着众人，宝鹃不敢直说，将信递了过去，说道，“小主，松阳来信了。” 第174章 吓他一吓 “是吗？我看看。” 安陵容接过信，不在意的打开。她娘进京医治眼疾，让萧姨娘带着弟弟，借口照顾和求学的名头一起来了。 这会儿松阳留下的人，她并不在意。当然，那些人也并不在意她。 来信给她这个宫里得宠的女儿，难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果然，打开信纸一瞧，县令蒋文庆押送西北军粮，安比槐也在其中。行到半路不想却遇上了敌军流兵，以至于军粮被劫走。 蒋文庆怕被追责居然临阵脱逃就算了，还将剩下的银两也卷走不少。 只是这个当官没用，逃命也没用。很快就被朝廷的官兵抓住了，安比槐受牵连，也被关在一起。 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所以并不惊讶。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在宫中稍微有了点地位，就急着将她娘和弟弟接进京。 除了不让她娘受牵连跟着着急之外，也是存了心想给安比槐一个教训。 沈眉庄问道，“陵容，到底怎么了，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直说便是。” 甄嬛说道，“是啊，不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吗？” 安陵容说道，“这回又要麻烦姐姐们了。” “松阳县令奉命押送军粮，我爹也在其中。途中遇上敌军流兵，县令蒋文庆卷款跑了。” “如今一干人等都被收押，由眉姐姐的父亲，济州协领沈大人负责审理此案。” 甄嬛和沈眉庄大惊失色，她们知道这不是小事，一旦牵连进去，就是杀身之祸。 安陵容在宫里的日子才好过些，家中就出了这么回事。若是安比槐因此获罪，她在宫中便彻底没有家族可靠，虽然原本也靠不上。 但罪臣之女的名号一担上，以后便不用再想，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事了。 孙妙青知道安陵容现在和以往不同，但见她半点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思喝茶，试探的问道， “陵容，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似乎并不着急？” 安陵容说道，“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孙姐姐忘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稳住，不能慌乱，这还是之前你交给我的。” 孙妙青风中凌乱，她知道安比槐这回是有惊无险，别人不知道啊！ 甄嬛和沈眉庄看起来，都比安陵容这个当事人着急！ 【安小鸟也学得太好了吧，好像里面关着随时有性命之忧的人，不是她爹一样。】 安陵容放茶杯的动作一顿，孙姐姐会觉得她太过狠心，对亲生父亲都这样无情吗？ 【不过我就喜欢她这样，渣男该有此劫！】 安陵容松了口气，脸上显露出浅浅的微笑，和几人解释道， “我父亲胆小，从来谨小慎微只求自保，这种事情他不敢参与进去。” “涉及军情，皇上必定会过问。我父亲只是一个县丞，又不是主官。” “我位分再低也是皇上的女人，只要我爹没报应进去，皇上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就这么要了他的性命。” 甄嬛一针见血的问道。“陵容，你确定安伯父没有参与其中吗？” 安陵容点头，“当然，他没这个胆子。平时在松阳县里穷显摆就算了，这种大事，他躲还来不及。” 孙妙青说道，“本宫觉得陵容说得很对，安伯父是文官又不是武将，手无缚鸡之力。” “遇上敌军流兵没逃就已经是尽忠了，皇上是个明白人，就算要杀鸡儆猴，也不会选安伯父。” 实在是安比槐的官位太低，连杀鸡儆猴的那只鸡都做不了。 杀了他不仅不能立威，还会让众人议论他心狠，不讲情面。 沈眉庄说道，“那我写封书信回去，让我爹命人照顾些，莫让安伯父在牢里受累。” 安陵容微微摇了摇头，宝鹃等人早在她说这事儿的时候，就已经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谢过眉姐姐，不过比起让人悄悄照顾，我更希望眉姐姐让沈伯父好好吓他一吓。” “让他知道点厉害，不然还以为我这个芝麻绿豆的小主，有多大的本事。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将他全须全尾的捞出来。” “以后小胆变大胆，我在宫里也管不住。让他们打着我的名头，在外头惹是生非。” 甄嬛知道安陵容母女在家中的处境，选秀这样的大事，也只有一个老姨娘跟着进京，明显没被当回事。 安陵容的母亲势弱，家中竟是妾室当家，当真是不懂规矩。明媒正娶的发妻，被妾室逼到这种地步，也不怪她这个做女儿的生怨。 甄嬛说道，“这话说得在理，一大家子是要有个约束才好。” 沈眉庄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修书一封，送回去即可。” 安陵容说道，“多谢姐姐，陵容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与几位姐姐交好。” 沈眉庄说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皇宫的天就这么大。我们几个投缘，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麻将，总比一个人的好。” 孙妙青说道，“那是，再打上几局，晚些皇上要去碧桐书院，嬛姐姐正好再探个口风，说不定皇上明日就会去你那里。” 安陵容说道，“皇上那里我倒是不担心，这事儿到底关系到西北军情。我担心华妃娘娘，会因此而不高兴。” 【华胖胖原本是会插上一手，想要大胖橘严惩。最好直接杀了安比槐，重惩安小鸟，以此好断了嬛嬛的羽翼。】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华胖胖虽然刁蛮，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行事狠辣，动辄要人性命。】 【这次她还会不会这么做呢......不过就算抓着不放，也没啥用，大胖橘又不会听她的。】 孙妙青嘴角一勾，随即说道，“这事儿容易，我有法子。” “明儿本宫就去清凉殿守着，保准让她没功夫去九州清晏。” 安陵容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主意真好，也只有孙妙青才想得出来。 大胖橘做了几个月的和尚，终于又行了。 “臣妾恭迎皇上。” 大胖胖伸手将甄嬛扶了起来，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门，往寝殿走去。 碧桐书院除了种有梧桐之外，寝殿后头还有一小块竹林。 竹林之中放着软塌石桌，大胖橘劳累了一天之后，喜欢躺在上头，听甄嬛弹琴。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嫔妃之中，沈贵人的琴技最好，但要论曲中情意，还是你更胜三分。” “这首凤求凰，朕很喜欢。” 大胖橘的手抚在甄嬛的肩头，慢悠悠的向下而去，羞得甄嬛抬不起头来。 第175章 好吹的枕边风 还好周围没有别人，不然就算是流朱浣碧，她都要无地自容。 此刻甄嬛已无心弹琴，停下弹琴的双手，小声说道，“四郎，我们......” 不等她说完，大胖橘说道，“继续弹，朕喜欢听。” 甄嬛无奈，忍着羞涩还有心中的火热，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蚂蚁爬过。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琴弦，一曲凤求凰被弹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时而匆匆如崖上飞瀑，时而缓动似萧萧落叶。 惹得手臂粗的绿竹无风自动，好似伴奏一般，惊起一串觅食的飞鸟。 守在竹林外的流朱浣碧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家小主明明琴艺高深，怎么突然像是没学过似的。 唯有崔槿汐见多识广，脸上升起一抹，怎么遮都遮不住的笑意。 .......... 明月高升，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前，与暖黄色的烛光交相辉映。 甄嬛慵懒的躺在大胖橘怀里，手指慢慢的在他胸口滑动，勾的大胖橘又心猿意马起来。 不过很多时候，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四郎今日兴致这么高，可是有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能否和嬛嬛说说，让嬛嬛也一起高兴高兴。” 大胖橘说道，“前朝的事情让朕心烦，所以朕才过来看看你，你就是朕的解语花。” 甄嬛笑道，“四郎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糊弄嬛嬛，只怕后宫之中，四郎的解语花到处都是。” 大胖橘想了想华妃，这是朵霸王花，再想了想孙妙青，这是朵狗尾巴花，对比起来唯有在甄嬛这里，他过得最舒心惬意。 天地可鉴，他刚才那话是一点都没掺假。 “在朕心里，你与她们不同。” 甄嬛心中冷笑，总在她耳边说她不同，好似多爱她似的。 她当然与别人不同，至少其他人都还算个人，她就是个影子！ “四郎说嬛嬛是解语花，那就让嬛嬛猜猜，四郎是为何事生气，可好？” 大胖橘说道，“你说吧。” 甄嬛说道，“可是西北军粮被劫，松阳县令卷款潜逃未遂一事？” 说起朝政上的事情，刚刚还温言软语的大胖橘，这会儿就认真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都知道了。” 虽然语气平缓，但甄嬛还是察觉到胖橘话语中的怀疑。 这是疑心养心殿里有大喇叭，还是在想她为何会主动提起？ 或许都有吧...... 甄嬛仿若未觉，娇媚的趴在他胸口，抬起头说道，“皇上忘了，安妹妹正是来自松阳，她父亲安比槐是松阳县丞，是协同押送军粮之人。” “蒋文庆犯了事儿，其余的人也一同被收押。安妹妹知道后眼睛都哭红了，又是急又是恼的，臣妾看着难，所以才多嘴替安妹妹问上一句。” 大胖橘闻言心里的怀疑消了下去，“原来是这样，不是她求你在朕跟前，替她父亲求情？” 甄嬛说道，“哪有，臣妾和安妹妹身处后宫，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她虽觉得安伯父胆小，不敢做出这些事情，是被牵连的。” “但到底没亲眼看着，也担心安比槐不争气，真的犯了大错，给皇上丢人。” “皇上是仁德贤明之君，安妹妹相信皇上公正严明，必不会让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 大胖橘说道，“这是静常在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甄嬛抚摸着大胖橘的胸脯，轻声说道，“臣妾幼年之时，也曾通读史书。圣君贤主处置臣民的时候，往往责其主而宽其从，恩威并施，宽严相济。” “皇上是贤明之君，心中必定早就有了决断。” 大胖橘说道，“朕以前只知道你饱读诗书，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识，朕倒是小瞧你了。” 甄嬛说道，“臣妾不过是个女流，刚才在皇上面前放肆了，还请皇上恕罪。” 大胖橘说道，“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私下的时候多说几句也没什么。” “夫妻之间本应畅所欲言，不讲究那些。” 甄嬛说道，“臣妾不敢，皇上现在高兴，所以才这么说。” “要是皇上哪天生嬛嬛的气了，再想起这些事来，又要怪嬛嬛多嘴多舌。” 大胖橘说道，“妮子越发的刁滑，都是被诚嫔给带坏了，朕对你们太过纵容。” 甄嬛娇羞的说道，“臣妾原本就不如别的姐妹善解人意，只知道惹四郎生气。” 大胖橘觉得胸口酥麻的厉害，应该又行了。 伴着甄嬛一声惊呼，一抹赤色从轻掩的纱帐中抛出，月光下隐约能看见鸳鸯戏水的花样。 第二天一早，甄嬛醒来的时候，大胖橘已经没了人影。 崔槿汐守在屏风后面，见甄嬛起床连忙上前伺候。 “小主起来了，皇上有政事要处理便先离开了。走的时候静悄悄的，还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小主安睡。” 甄嬛不置可否，“我有些饿了，先用膳吧。让人去和陵容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崔槿汐说道，“是，奴婢明白。” 济州 沈自山刚吃过早饭换上官服准备出门，沈夫人拿着一封书信过来， “老爷，眉庄送信回来了。” 沈自山疑惑的说道，“眉庄来信了，快给我看看。” “几日前送了家书回来，今日又来了封，莫不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难处？” 沈夫人说道，“眉庄没什么难处，有难处的是她在宫中的好姐妹。” “说是一同选秀入宫的，也算是得宠。她父亲就是那个松阳县丞安比槐，被蒋文庆连累，这会儿正在大牢里关着呢。” 沈自山将信看完，惊讶的说道，“眉庄让我秉公办案即可，好好的吓他一吓，务必让这安比槐以后都安安分分。” “你们女人家就是这么对好姐妹的？怪不得我那些个小妾，对你比对我都恭敬。” 沈自山笑得难看，沈夫人眼神里藏着刀子，没好脸色的看了他一眼，他便收了笑声，等着夫人发话。 沈夫人说道，“安比槐是安比槐，静常在是静常在，岂可混为一谈？” “宠妾灭妻到这份儿上，活该安比槐该有此劫！只是让他收敛些罢了，免得连累到宫里，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连这个都不懂？” 沈自山说道，“这做官和做嫔妃又不一样，西北军粮的事情，一定是一连串的头颅往下掉。” “我负责审理此案，安比槐也是倒霉，偏偏赶上了，是否有罪全看皇上的态度。” “女儿竟然敢送信回来，说明皇上那里八成是没问题了。这安比槐的运气，好不容易养个得宠的女儿，还养出仇来了。” 第176章 当有此劫 沈自山感叹这静常在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爹，就算有什么错也不至于这样啊。 女人家不知道牢里什么情况，不针对他都能脱几层皮。 尤其是这种大案子，像安比槐这样的，不把他搜刮干净，里头的狱卒都白干这么多年。 沈夫人说道，“只是让你吓他一吓，可别动真的，不然要是出了事儿，眉庄那里也为难。” 沈自山说道，“放心，这种事情那些狱卒做的多了，知道分寸。” “时辰差不多了，老爷我先去办差，回来再和你说。” 济州大牢 安比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穿着一身破烂的囚服，畏畏缩缩的窝在角落。稍微听见些响动，就吓得浑身颤抖。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有人路过他还抓着栅栏喊冤。但每次都被那些凶神恶煞的狱卒，用鞭子狠狠的抽打。 几次过后，他就再也不敢喊了。至于脸上的伤，都是因为抢犯吃的时候没抢过，被牢房里面的其他人给打的。 打他打得最重的是县尉李松，以往他们两人就不对付，但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这回遭了难，他们这些人怕是没什么好结果，索性也懒得再装了。 李松看安比槐那窝囊的样子，心中不屑。平日里穿着一身长衫附庸风雅，总以读书人自居，看不上他们这些武夫。 现在还不是和他们这些武夫一样，被关在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甚至还不如他们这些武夫，只配躲在恭桶边上，吃他们剩下的馊食。 李松摸了摸肚子，要不是狱卒干涉，连那点馊食，他也不想分出去。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他前头那么些年，何曾遭过这样的罪！ 李松一边哀怨自己命苦，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偏偏被蒋文庆连累，想要活着出去怕是不成了。 抬眼一看，就见安比槐那倒霉样，越看越觉得碍眼。他好歹还杀了两个敌军，安比槐等人一开始就躲得没个人影。 要是当时能站出来一起杀敌，他们岂会落到这个地步！ 李松奚落道，“哟，国丈大人这是怎么了，直勾勾的盯着恭桶，是饿了吗？” “你不是总说在宫里有个得宠的女儿，现在犯了事儿，让你女儿捞你出去啊。” 安比槐木木的缩在一处，他之前只知道安陵容入宫不久，就封了常在。 还能让人将她娘和弟弟接进京，想来应该也有几分宠爱。 平时在众人面前显摆，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在宫中有人，所以多少夸大了几句。 这回被抓进来，他一开始就说了自己女儿是宫里的小主。只不过宫禁森严，除了最受宠的几个，其他人连只字片语都没传出来。 一个小小常在，根本就没人搭理。 这会儿李松抓着机会嘲讽他，他也只能赔笑的说道，“李大人别说笑了，我哪儿担得起这些。更何况是国丈之称，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李松说道，“当初你在我们面前显摆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先是靠老婆，再是靠女儿，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呸，没卵蛋的孬种！” 李松一口唾沫吐在安比槐脸上，安比槐心中恨极，但被打了几顿之后，他早就没了反抗之心。 只敢在心里怒骂，安慰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与这粗人一般见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后怒骂与身边齐飞，犯人的痛呼声传来。 李松和安比槐都瑟瑟发抖，听声音是往他们这边过来了。这些天来来回回，不断有人被提出去审问。 等送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皮开肉绽，好似一摊烂泥。身上的囚服，被鲜血不断浸透。 这样的伤势，就算能活着出去，身子多半也废了，能活多久都不一定。 安比槐使劲儿往墙角缩了缩，希望那些狱卒千万不要来他这里。 真要提人最好将李松等人提去，不要注意到他！ 只可惜他的期盼注定落空，几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腰间还配着一柄大刀的狱卒，走到了他们这间牢房前头。 其中一个拿出一串钥匙，将门打开。领头的那个大声喝道， “谁是安比槐？” 李松松了口气，幸灾乐祸的看着指着角落里的安比槐，“是他，他就是安比槐！” 安比槐见此知道躲是躲不过去，只能颤颤巍巍的说道，“在..在下正是，不知几位差爷有何吩咐。” “带走。” 领头的那个一声吩咐，身后出来两个狱卒，一把将安比槐抓鸡一样抓了出来，推搡着往外走。 安比槐直接摔了个倒栽葱，惊恐之下，口不择言的喊道，“我女儿在宫里，我女儿是娘娘！她会救我的！” 一个狱卒嗤笑，“什么娘娘。” “沈大人的千金入宫就是贵人，尚且称不得娘娘二字。你女儿不过是个不得宠常在。” “宫里的常在比大牢里的刑具都多，皇上说不定都记不得她这个人。” 安比槐哭喊道，“我是冤枉的，我要见大人，蒋文庆做的事情和我无关啊！” 狱卒说道，“沈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儿。有人打了招呼，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安比槐说道，“什么？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我是冤枉的！” 狱卒，“刚刚还一口一个女儿会捞你出去，这会儿就成和你没关系了？” “你的命数到头了，还不认命！” 安比槐目眦欲裂，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挣扎着想要躲开。 可他这些天连馊了的饭菜都没吃饱过，哪有力气挣脱这么几个大汉，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拖走。 ...... 案牍劳形，沈自山忙活了一日，总算有了点空闲，可以好好休息等着下职。 今儿一早过来，就接到京中传来皇命，让他对此事严加审理，务必要做到刑狱清明。 沈自山觉得他当初送女儿入宫，做得再正确不过。 安比槐这事儿就是例子，要不是女儿在宫里有几分脸面，皇上发了火，下头的人就只能从严处置。 即便侥幸不死，下半辈子也是流放的命。 “卑职参见大人。” “周陌，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陌一抬头，赫然是刚才在牢房里恐吓安比槐的狱卒中，领头的那个。 这会儿换了一身军中的衣裳，身上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大人放心，那安比槐胆小如鼠。只是几句话也没有上刑，就吓得晕了过去。” “按照您的吩咐，卑职让他把那些刑具，都认了一遍。还让人伪装成腰斩将死的犯人，吓得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来回晕了好几次，水也反复的泼，全身湿透还能晕过去。只看了烙铁一眼，就吓得尿了一地。卑职审过不少人犯，像他这样的还真没几个。” “经过这些，卑职保证，以后他靠近大牢三里地，都要战战兢兢。” 沈自山满意的说道，“你办事，我放心。” “让人盯着他，吓一吓就行了，别真的出事。伤了病了都好，就是不能出人命。” 周陌说道，“是，卑职遵命。” 第177章 看不懂的胖橘 养心殿 夏刈跪殿中，和大胖橘禀报最近京里京外的那些新鲜事儿。 “敦亲王这段时间表面上没什么举动，但背地里的确有散播谣言，污蔑皇上的举动。” “因摊丁入亩的推行，那些富户心存怨念，像是信了那些鬼话。” “在有心人的挑唆下，与支持此政的百姓矛盾激化，多地发生械斗，不少百姓因此事死伤。” 大胖橘手里拿着佛珠，背着手背对着夏刈，抬头看着中正仁和的牌匾。 从他下决心推行此事的时候，便知道会是这个情况。但若不推行，大清江山自他之后，怕是传不了几代。 趁着他还在壮年，皇权稳固，把能做的都做了。不然等到他那几个不中用的儿子，这大好江山顷刻间就能四分五裂。 大胖橘沉吟片刻，之后口中念道，“敦亲王......” “罢了，且再等等看吧。” 夏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奴才手下的人发现，华妃娘娘似乎对寿皇殿罪人极为不满。” “罪人在皇陵感染伤寒，前几日腹泻不止，其中都有华妃娘娘的手笔。” 大胖橘转过身，怀疑的问道，“你确定？华妃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夏刈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太后不喜华妃，时有为难。且之前宝华殿祈福之事，让华妃娘娘不满。” “华妃不敢怨恨太后，于是拿罪人泄愤。” 大胖橘原本觉得新人入宫之后，华妃的性子收敛不少。 虽然还是喜欢使小性子，动不动就拈酸吃醋，给别的嫔妃脸色看。但到底没有阴谋算计，伤人性命之事。 制衡之下，后宫虽然不是平静无波，但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原来华妃不是改了性子，而是将怒火都发在老十四头上。 大胖橘心里很复杂，他是巴不得老十四受罪，但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兄弟。不过华妃他也很喜欢，明媚娇俏，惹人心醉。 算了，又不是要老十四的命，只要不太过他就当没看见好了。 大胖橘无奈的说道，“华妃的性子还是没改，朕也无奈。让寿皇殿的人眼睛都放亮堂，这样的事，以后别再出了。” 夏刈回道，“是，奴才遵命。” 大胖橘突然问道，“对了，西北军粮被劫一事，沈自山审理有没有什么错漏？” 夏刈回道，“回禀皇上，沈大人处置公正严明，并无错漏。不过手底下的人发现，沈贵人曾在案发之后，送了一封书信回去。” “那封书信奴才并未拿到，不过沈大人看过之后，私底下安排了亲信装作狱卒，对涉案的松阳县丞安比槐实施恐吓。” “说是他女儿在宫中得罪了人，所以才被人报复。安比槐被吓破了胆，至今仍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大胖橘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沈贵人知道安比槐下狱之后，立刻就寄了书信回去。” “不仅没有让她爹沈自山优待安比槐，反而让人折磨了他一番？” 夏刈说道，“按照奴才查到的，应该是这样。” 大胖橘无言，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女人。 沈眉庄和安陵容关系一向亲厚，安陵容求到她面前，就算这种事情不方便帮忙，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还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像表现出来的亲厚？可看起来又不像，这几个现在日日都约着打麻将，都懒得搭理他...... 算了，女人间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去处理。有些东西，他也不用知道得太清楚。 储秀宫 孙妙青和甄嬛三人，又约着在麻将桌上指点江山。 “七条。” “碰，大饼。” “大饼碰，二万。” “终于到我了，胡！” ...... 安陵容一边堆着麻将，一边说道，“孙姐姐今天手气不错，十局有六七局都是你赢。” 孙妙青扬着一巴，傲然道，“这叫风水轮流转，前头输了那么多天，要是还不能换个运气，我也太倒霉了。” “对了，西北军粮的事情已经了结，安伯父也被无罪释放，你也可以放心了。” 安陵容苦笑一声，“还要多谢眉姐姐帮忙，经此牢狱之灾，他知道是我在宫里得罪人，才让他受了这番苦。” “即便被吓得大病一场，起不来床，但还是写了封信想教训我。让我得罪了谁，好好的给人赔罪，要打要杀都是我的事情，不要牵连到他。” “他那些妾室，自他被关进大牢，使了不少银子就只见了一面，知道要让我帮忙。” “后面见我无能为力，觉得多半没希望了。便遣散了奴仆，将家里的财务席卷一空，和她那个表兄私奔，留了个空宅子给他。” “还好沈伯父让人借我的名义，给他送了些银两过去，又找了个人守着，才让他不至于饿死。”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们可怜我，而是这些年，我早就看清楚了，也放下了。” “只要我自己不把这些当回事，说在别人前头。那么谁都别想用这个，来隔应我。” 孙妙青三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安陵容的出身，在嫔妃之中一向被人诟病。 又因为恩宠，不少人借此对她明嘲暗讽，带头的就是丽嫔、富察贵人两个。 出了这事儿，那些人又有了谈资，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她越在意，那些人就会越起劲儿。现在自己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道，别人就都知道她刀枪不入。 【安小鸟真的生错了地方，放几百年后，能有这心态，这毅力，做什么不成！】 【放娱乐圈实力吊打那些208万！就算是扫地，也能扫出自己的风采，养猪都能养出个跨国集团！】 【封建社会害人，把好好的美人，都变成什么样了！】 安陵容笑得和煦温柔，孙姐姐真是，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从她得宠后，夸她的人不少，但是不是真心的，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孙妙青夸她，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孙妙青说道，“这么看来，安伯父要是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商量着做的。知道你在宫里得宠，说不定日后又会惹出大祸。” 【安比槐谨小慎微，到被清算的时候，贪污了整整八十万两雪花银，多半就是这回把他的胆子养大了。】 【他肆无忌惮穷奢极欲的时候，正好是安小鸟最得宠的那几年。光是这么一吓，怕是不够。】 甄嬛说道，“孙妹妹说得不错，我也有此担忧。到底也是你生父，真犯了事儿，就算为了你以后的日子，也不能看着不管。” 安陵容眼中闪过一抹阴寒之色，随后说道，“几位姐姐放心，我自有办法。” “他这样的人本就不配做官，日后就好好在家待着，衣食上不会亏待他就是了。” 第178章 朕和你打个赌 安家后院 一个面容姣好，大约二十五六的温和妇人，端着汤药喂安比槐喝下。 等他喝完药睡过去后，才端着药碗走出房门。门口口十几步的距离，守着个衣着鲜亮，一脸精明，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见妇人出来，两人走到对面的角落，男子小声问道， “吴娘子，安比槐如何了？” 吴娘子不屑的说道，“身子好些了，只是偶尔会在梦中咒骂，我这几日也看出来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她虽然是个寡妇，不懂得那些读书人的大道理，但也知道天底下没有端上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道理。 男子说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小主说了，只要看着安比槐，让他别再生出旁的心思，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你儿子和女儿的前程，都不用操心。等山哥儿到了年岁，小主会让人送他去念书。还有蓉姐儿，以后也能寻个不错的夫家。” “小主大恩大德，妾身感激不尽。您请放心，妾身一定寸步不离，看得严严实实，不让他惹是生非。” 吴娘子笑得格外灿烂，她丈夫是前婆婆生的，公爹续娶之后就只顾后头的儿女，对他们夫妻并不待见。 走南闯北赚些辛苦钱，因未分家大头都被填进了公中，被均给了别人。 几个月前遭了意外，那几个小叔子为了霸占家中产业，撺掇公公将他们母子逐出家门。 她寡妇失业，娘家又靠不住，想要活下去都已经很勉强，更不用说给两个孩子好的教育。 改嫁倒是容易，但都不许她带孩子过去。她狠不下这个心，便只能作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眼前这个男子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做妾。 说孩子可以带过去自己养着，一应待遇与主家子嗣相同。 她本不愿意，但看到两个孩子，犹豫了几日还是答应下来。 却没想到这家的妾室，是这么个做法！ 有宫里的小主撑腰，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安陵容收到消息，知道事情已经办好之后，总算是安心了。剩下的事情，不过是定期捎些银子回去。 最多再开个香料铺子，反正他原本就是做这个的，干回老本行，也没什么不好。 与其扶他做个小官，还不如好好培养弟弟。 宝鹃见安陵容心情不错，讨好的说道，“小主今日还是去诚嫔娘娘那里玩儿吗？” 安陵容摇了摇头，“不了，孙姐姐要去九州清晏伴驾，我和嬛姐姐、眉姐姐约好湖上泛舟。” “梳个简单的发髻即可，天气逐渐热了，朱翠满头压得人难受。” 宝鹃说道，“是，小主您看就梳一字头如何？再搭配皇上之前送你的那对荷蟹簪子？” 安陵容说道，“就这么装扮吧。” 九州清晏 孙妙青继续自己的磨墨大业，经过这么久的练习，她磨出来的墨汁，也称得上是嫔妃中的一绝。 大胖橘看着西北递上来的折子，都是些好消息，深感欣慰。 年羹尧本是文官，做武将带兵征战，也是他这个伯乐慧眼识人的缘故。 “好啊，年羹尧办事得利，西北战事刚起，便料敌以先机。如今又命旗下将领，分道深入，捣其巢穴。” “麾下兵马昼夜兼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叛军。叛军土崩瓦解，罗卜藏丹津仅率两百余人，趁乱仓惶出逃。” “如今年羹尧正率领士兵，清理叛军残部。并追击罗卜藏丹津，势要将罗卜藏丹津一干人等捉拿问罪。” “等回京之后，必让其于宫宴上献舞，博朕一笑。到时朕就将他圈在京中，以后番属小国来京上供，便让他当众起舞，岂不痛快！” 孙妙青说道，“恭喜皇上，西北平定就在眼前，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正好警示天下。让那些怀有异心之人看看，胆敢犯上作乱的下场。” 【大胖橘想得倒挺好，还献舞呢。年羹尧抓住了罗卜藏丹津的母亲，还有随从及剩下的车马，唯独没抓住罗卜藏丹津这个正主。】 【傻了吧，人家带兵打仗不怎么样，但逃跑的功夫厉害着呢！】 大胖橘双眼微眯，罗卜藏丹津竟然跑了？ 不可能，他一早就命年羹尧调兵遣将，将青海合围。 为的不仅是切断罗卜藏丹津的军需补给，还是为了将罗卜藏丹津与策妄阿拉布坦隔开，以免两处叛军汇聚成势。 花了整整半年的功夫，将青海层层围困，如同铁桶一般。 这种情况下，罗卜藏丹津还能逃跑，难道是年羹尧有意为之，想要养寇自重？ 但大胖橘很快又觉得不可能，没了罗卜藏丹津还有策妄阿拉布坦，年羹尧没有理由放过他。 大胖橘说道，“诚嫔，你觉得年羹尧要多久时间，才能将罗卜藏丹津抓住送进京城。” 【我说多长时间都不可能，你敢不敢信？你敢信我也不敢说啊！】 【要随便说个时间，到时候人没抓住。你想起今天的事情觉得丢人，恼羞成怒了，最后吃亏的不还是我。】 【真是，这种问题干嘛要问我，知不知道我也很为难啊！】 孙妙青转了转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笑着说道，“这个臣妾可说不准，还得看年大将军的手段。” 大胖橘笑眯眯的看着她，嘴里说道，“怎么，你觉得年羹尧抓不住他？” 【救命！大胖橘这笑容好阴险，像是青楼里面管事儿的龟公！】 大胖橘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了些，笑容一下就僵在那里。小小年纪还知道楼里的龟公什么样，她难道还见过不成？ 孙家到底是什么家教！ 还比他与下九流的人物相比，大胖橘心里跟口火山似的，随时可能喷发。 孙妙青说道，“臣妾可没这么说，只不过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什么都可能发生。” “万一那罗卜藏丹津见大清兵强马壮，自己什么都没了。走途无路之下，直接拿刀抹了脖子或者死在哪里了呢？” 【任大胖橘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罗卜藏丹津最后是化妆成女子，才从防守严密的青海逃脱。】 【真想看看罗卜藏丹津画浓妆，跳艳舞的场景，那场面一定刺激！】 大胖橘忍不住笑出声，罗卜藏丹津怎么说也是叛军首领，大小算得上个人物。 为了逃命，抛下自己亲娘还不算，居然男扮女装！ 想到他浓妆艳抹登台跳蒙古族的样子，大胖橘就觉得通体舒畅。 “朕和你打个赌，罗卜藏丹津一定会是活着送进京。朕会命人教他，中秋宫宴的时候，当有他的一席之地！” 第179章 想坑她，做梦！ 【打赌？】 【谁给你的信心，年羹尧吗？】 【管他的，反正我是赢定了！】 大胖橘心里乐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信心当然是你给的！ 想赢，做梦！ 知道其中关窍，要是还抓不住人，他就将办事不利的那些，都发配到台湾打渔！ 孙妙青说道，“既然是打赌，那皇上准备拿什么做彩头？” 大胖橘问道，“你想用什么做彩头？” 孙妙青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大胖橘神经一紧，妖精又要作妖！ 不过转念一想，又放松起来。作就作吧，反正赢的人一定会是他。 大胖橘说道，“都可以，朕今日高兴。” 【想看大胖橘粉娇你几的样子，但会不会被他直接打死......】 【要不让他也绣一副金刚经？还是算了，他肯定不会愿赌服输！】 【唉，我这什么都不缺的人生，有这么个现成的好处，都抓不住。】 孙妙青冥思苦想了好一阵，钱她有很多，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位分大胖橘早就给她承诺过，要封她为妃，所以也不着急。 至于孙株合那里，先老老实实的待着挺好。 大胖橘眯着眼睛笑道，“怎么，想了这么半天，还没想好要什么？” “要不然朕帮忙想想？” 孙妙青点头，“那皇上替臣妾想，可不能随便拿点东西打发我。” 大胖橘说道，“当然，朕难道还缺你这点儿吗？” “你们姐妹几个，最近不是喜欢打那什么麻将吗？蒙古那边挖出来半具远古巨象的骸骨，虽然残缺不全，但其中一支象牙还是好的。” “不日将送进宫来，你若是赢了，朕就让人将这支象牙做成一副麻将送给你。” 孙妙青惊喜的说道，“这是皇上亲口所说，可不能反悔！” 大胖橘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若是输了，又该如何？” 【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会输！不过胖橘这样信心十足，我还是不能说得太满，以免被他怀疑。】 孙妙青可怜兮兮的说道，“臣妾整个人都是您的，还有什么是您看得上眼的？” 大胖橘说道，“朕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觉得你绣功不错，想让你帮朕绣一架屏风。” “这图案嘛，也不用太复杂，就绣一幅鹤鹿同春图好了。天下皆春，万物欣欣向荣，好似骄阳初升，寓意吉祥。” 孙妙青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这还叫做不用太复杂！ 【大胖橘好歹毒的心肠啊，上次绣了一幅金刚经，足足五千多个字。这回又想要鹤鹿同春图，你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去！】 【如此险恶的居心，恐怕他在心里已经琢磨了许久。还好这次我不会输，往后一定要防备着他又来这招！】 孙妙青说道，“好，就鹤鹿同春图。年将军要是真将人抓到京中，于中秋宴上献舞，臣妾就花些功夫，为您绣一幅。” 大胖橘笑着说道，“那朕就等着你的这架屏风了。” “不过口说无凭，上回你跟朕拿了随身带着的玉佩，再上回你让朕立了个字据。” “这回你也与朕立一个，这样才算是有来有往。”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皇上是觉得臣妾会出尔反尔？臣妾可不是那样的人，您自己说，臣妾答应您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大胖橘心中想到，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又懒又馋还耍浑，稍不如意就摆脸色阴阳怪气，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过这话不适合他一个皇帝来说...... 大胖橘说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日子一久，诸事繁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那支象牙朕也喜欢，正好让人雕成竹林七贤，摆在养心殿里头时时把玩观赏。” 孙妙青说道，“臣妾一诺千金，皇上却不相信臣妾，臣妾真是伤心。” “不过既然皇上想立，臣妾便与您立一张。免得皇上到时候输了不认账，还是臣妾吃亏。” 说完，孙妙青将边上的白纸放到面前，一边念一边写到， “雍正二年五月十七，大清雍正皇帝与诚嫔孙氏于九州清晏立。” “若年羹尧能将罗卜藏丹津生擒，于中秋宴上献舞，诚嫔承诺绣鹤鹿同春屏风一副，赠予皇帝。” “若不能，雍正皇帝需将蒙古进贡巨象象牙制成麻将，赠予诚嫔。” 一式两份，写完这些，孙妙青签上自己的大名，还摁了个大红猩猩的手印。 随后极为大气的将字据递给胖橘，“皇上，该您了！” 大胖橘直接拿出自己的私印，在上面盖了个戳。同样被孙妙青按着，在上头留了个鲜红的指印。 “臣妾和皇上各自都留一份，这样才公平。” “昨日刚让人打了张紫檀的桌子，等到您这副象牙的送来，刚好配成一对！” “臣妾在这里，多谢皇上赏赐。” 大胖橘看孙妙青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角，好像他输定了似的。 等罗卜藏丹津被抓住送来，她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想想都让人舒畅。 大胖橘说道，“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赢？” 孙妙青收敛了些，嘴里说道，“皇上您这话说的，臣妾当然希望罗卜藏丹津能被生擒。” “年大将军若能立此不世之功，大清江山稳固，皇上威临四海，四夷归心。” 大胖橘慢慢的眨了下双眼，看着像是同意孙妙青的说法。 不过握着佛珠的手，不自觉的换了一只，身子也微微坐正了些，不像刚才的慵懒。 大胖橘说道，“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一会儿看不了你，弘昼又要闹腾了。” “先回去吧，明日下午再过来伺候。” 孙妙青表情一顿，她都连着上多少天班了，还来...... 等人出了大门，大胖橘立刻写了封密函，密封好后叫来苏培盛， “把这封密函速速发往青海，让岳钟琪照此行事，一定要将人抓住，给朕带回来。” “是，奴才遵命。” 大胖橘看着苏培盛将折子发下去，又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孙妙青那话提醒他了，年羹尧本就是他的从龙之臣。 如今平定青海在即，若再让他领了将人活捉的首功，怕是更要居功自傲起来。 大胖橘觉得他让岳钟琪分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孙妙青也这是如此认为，她过来之后，很多事情早就变了样。 大胖橘和她赌这个，一定有他的把握，说不定等她出门，就让人告诉西北，要抓活的呢！ 若是这样，她多提一提年羹尧的不世之功，胖橘一定会安排其他人抢功。 字据上写的是年羹尧将人抓来，又不是别的什么人，到时候真要找她要屏风，她也有借口拒绝。 想坑她，做梦！ 第180章 华胖胖的大度 清凉殿 华妃，颂芝，周宁海，还有曹贵人都在牌桌子上打麻将。 即便有宫务处理，但仍旧有大把的时间无所事事。自从孙妙青改良出麻将之后，很快便在后宫风靡起来。 齐妃和欣常在两个，除了吃饭睡觉，恨不得呆在牌桌上不下来。 后宫突然间和谐不少，九州清晏再也没有带着点心请安的嫔妃。 五阿哥弘昼染了风寒，孙妙青在长春仙馆照顾，没功夫出来。 别的嫔妃受华妃多年霸凌，看见她不是畏惧，就是怨恨，凑不到一个桌。 丽嫔留在宫里照看太后和余下的嫔妃，其他上来求攀附的官女子她看不上眼，所以只能叫上曹贵人颂芝几人。 华妃堆着手里的麻将，话语中透着愉悦，“改过之后的玩儿法是比之前有趣，本宫这几日从早玩到晚，反而越玩越精神。” 曹贵人笑着说道，“娘娘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臣妾听说年大将军在西北，打了个大胜仗。” “叛军三两下就被打得溃不成军，首领带着剩下那一两百号残兵，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窜。” “说不定这会儿就已经被大将军带人擒住了，正准备押进京受审呢！” 华妃摸了一张八万，打出一张二筒，面露得意之色， “那是，哥哥文武双全，为我大清立下不世之功。罗卜藏丹津以为皇上刚登基，还需梳理内政无暇他顾，便公然反叛。” “以为可以列土封疆，自立为王，还做着当年元大都的美梦，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年月。” 和孙妙青在一起久了，华妃的眼光也不止盯在后宫。看到的，听到的多了，便清楚许多事情只能想，不能做。 除非只顾着自己一时的痛快，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颂芝说道，“娘娘说得对，有大将军在，区区一个叛军首领又算得了什么？” “当初拉着一串人马，占据一方的时候，尚且不是大将军的对手。这会儿一群人缺胳膊断腿儿的，就更不用提了。” 曹贵人说道，“年大将军立此大功，如今天下所有人，都在传大将军的威名。” “臣妾恭喜娘娘，恭喜年大将军。” 说着，曹贵人起身向华妃行了个礼，笑得嘴都合不拢，显然觉得与有荣焉。 华妃说道，“你跟着本宫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本宫虽说脾气不怎么好，但也看在眼里。” “贵人的身份到底低了些，抚养公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本宫会替你向皇上进言，晋你为嫔位。” 曹琴默闻言，喜不自胜的跪到地上，向华妃谢恩， “臣妾多谢华妃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和公主没齿难忘。” 华妃说道。“起来吧，只要好好为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任何人。” 曹琴默回道，“臣妾明白，臣妾对娘娘忠心耿耿，一定好好为娘娘筹谋，除掉那些胆敢和娘娘争夺皇上宠爱的人！” 华妃说道，“本宫何曾让你除掉她们？” 曹琴默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妃，心中惊愕不已。华妃不是一直都让她出谋划策，谋害那些得宠的嫔妃？ 为何这会儿竟然又说，没这回事了？ “娘娘您这是何意，臣妾不明白，还请明示。” 华妃突然觉得有那么些优越感，曹琴默聪明，以往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出谋划策，然后丽嫔去做。 这会儿反了过来，聪明人不一定事事聪明，蠢笨的人...额，咳咳。 华妃突然觉得坐久了，有那么点不自在，站起来一边慢悠悠的左右走动着，一边说道， “本宫是想明白了，宫里的女人那样多。就算皇上说过，选秀只选这一回，但嫔妃又不都是选秀选出来的。” “没了这个，还会有那个。天下男人大抵都是喜新厌旧的，皇上也不例外。” “你看看这些新宠，再看看齐妃和皇后。本宫虽然年轻，但一个又一个的除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曹琴默无言，华妃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能说出这番话。难不成是故意这么说，想试探她的忠心？ 华妃见曹琴默那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似的，得意的继续说道， “所以本宫准备换个花样儿，皇上不是觉得本宫嫉妒心重，对别的嫔妃过于严厉，不够宽和？” “那本宫不妨就按着皇上的心意，宽和大度一些。只不过，本宫的宽和有限，不是谁都能够得上的。” 曹琴默放心了些，轻轻呼出一口气，看来华妃还是从前那样。 只不过不知怎的，知道迂回着来了。不像从前那样，仗着皇上的宠爱还有娘家的势力。只知道用强，一味的横冲直撞。 不管做下什么局，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她做的，根本不会怀疑到其他人身上。 曹琴默说道，“娘娘想要怎么做，臣妾任凭娘娘差遣。” 华妃说道，“放心，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本宫准备挑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预备着，若是不能独占恩宠，那宫里的自己人，要再多些才成。” “若是你和丽嫔能争气些，本宫也不用把主意打到新人头上。” 曹琴默惭愧的低下头，她容貌比不上旁人，也没什么才学，娘家还早就败落。 攀上华妃，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有了温宜这个乖巧的女儿，更是她最大的福气。 宠爱谁不想要，但皇上眼里看不见她这个人。在华妃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用尽手段争宠。 只要能保住她和温宜平安，能晋封为嫔，受几句奚落算什么，就当忍辱负重吧。 曹贵人低声说道，“是臣妾无能，让娘娘失望了。” 华妃说道，“你知道就好，莞贵人静常在不是得宠吗？多向她们学学。” “顺便也帮本宫留意着，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宫女，能听话的那种，明白吗？” 曹贵人回道，“臣妾明白。” 华妃说道，“既然明白，就下去办吧，小心着些，别被人发现了。” “是，臣妾告退。” 曹贵人退了出去，周宁海说道，“娘娘不是觉得曹贵人心思深，又生了公主。若是封了嫔，以后会不好控制。” “为何今日还要承诺帮她进位，难道不怕她生出别的心思？” 华妃说道，“她若敢有此心，本宫挥手就能要她的性命。” “公主大多都是嫁到蒙古的命，先帝时嫁在京中的女儿，只有温宪公主一人。” “她留不住女儿，本宫却不一样。为着这点，只要年家一日不倒，她就不敢起二心。” 第181章 本宫要仔细研究 周宁海说道，“娘娘深谋远虑，奴才望尘莫及。” “为了女儿能有个好去处，曹贵人只能听命行事。娘娘让她往东就不敢往西，让她往北就不敢往南。” 颂芝说道，“后宫嫔位之上都是有数的，让咱们的人，还有那些无关痛痒的人顶上去。” “往后的再有得宠的，或者家世不错的嫔妃想升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华妃说道，“到时候不用本宫动手，后宫也不得安宁。皇上想要个清净的后宫，绝不可能。” “皇上的身子早就不比从前，温柔乡即是英雄冢。酒色最能掏空人的身子，消磨人的意志，皇上再是人中之龙，又能撑多久？” 颂芝在边上一唱一和的说道，“是啊，奴婢陪娘娘翻了这么多的医书、还有养生之术，也有了一番心得。” “那些酒色之徒，就没有几个能长寿的。更有不少人日日大鱼大肉，喝多之后，中风瘫倒在床。” “比想法子下药，可安全多了，还让人挑不出错。” 周宁海兴奋的说道，“如此一来，兵不血刃就能达成目的。” 华妃扬着下巴，得意的说道，“本宫也是在宝华殿跪了几天，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慢有慢的好处，诚嫔说得对，本宫从前就是太急躁了。” 另一头，曹贵人回到自己住处，抱着温宜逗弄。 音袖高兴的说道，“您跟在华妃娘娘身边这么多年，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启祥宫虽好，但也受丽嫔挟制。这回您带公主来圆明园避暑，丽嫔却只能留在宫里做烤鸭，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酸话。” “奴婢原本还担心回宫之后，又要看她脸色。如今有了华妃的承诺，等回去的时候，您便是一宫主位，只是不知皇上会让您住哪个宫。” 曹贵人说道，“哪个宫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关上门之后，能自己当家做主。” “不过华妃现在与以往，是越来越不同了。换作以前，哪怕是粉身碎骨，她都不会放过那些敢与她争宠的人。” “这会儿居然主动为皇上安排美人，若说她是因为太在乎皇上，不得已才退而求其次，我也是不能信的。” “大病一场之后，当真能让人转性吗？” 音袖说道，“或许是死过一次，所以显得与以往不同了呢？” “再说您不是怀疑，华妃背后，应该又找了个人给她出谋划策。” “或许这些主意，就是那个人出的呢？只是不知道谁这样大的本事，能让华妃言听计从。” 曹贵人抱着温宜，坐在凳子上想了许久，随后不确定的说道， “或许是诚嫔？” “华妃对她的态度与别人都不同，且对她不曾有丝毫嫉妒之心，这实在太不寻常。” “而且让得宠的都是自己人，交好后宫。这做法与诚嫔的做法，如出一辙。” “或许诚嫔就是年家准备好送进宫，替华妃出谋划策的那个人！” 长春仙馆 孙妙青刚喂弘昼喝完药，才刚出门，突然就打了两个喷嚏。 “是谁在念叨我呢？” 琉璃说道，“许是您这两日照顾五阿哥累着了，奴婢去请陆太医过来，为您请个平安脉吧。” 孙妙青说道，“没事儿，我这会儿又好了。” “今儿晚上我想喝鲍鱼鸡粥，让膳房的人做好了，多洒点葱和香菜末。” 琉璃说道，“奴婢知道，这就吩咐下去。” 铃兰走过来，行过礼后，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来。 “娘娘，老爷夫人来信了。奴婢检查过了信件完整，没被人动过。” 孙妙青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打开， “哥哥说家中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担心。根据调令，织造局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不日将往通州上任。” “年将军那里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事，但并未多说什么。在信件中嘘寒问暖，并嘱咐哥哥要为皇上尽忠。” “年羹尧在哥哥面前，称青海之功只是微薄之力，全靠皇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还说自己旧疾发作，腿脚迟缓。此番征战之后，深感体力大不如前，军医为其诊断，此番事毕需安心将养。” “但念及皇上对年家恩重，万死不能报其一。西北未定，军中不能没有将才。” “此次平乱亦发现了几个良将贤才，准备将之举荐给皇上，以做储备......” 孙妙青惊呆了，这谦虚谨慎，忠君体国的样子，一点都不年羹尧！ 青海乱局并不是小事，罗卜藏丹津反叛早有预谋。趁先帝去世，胖橘继位，老十四回京，西北没了威慑这个机会。 夺嫡刚刚有了结果，大胖橘这些兄弟的势力尚未清除干净，老十四这个大将军王，又一向不服胖橘这个亲哥。 若是放他回西北领兵平乱，谁知他会不会调转枪头，直接反戈一击。 武将虽多，但能让大胖橘相对放心，又有这个本事平乱的人里，就只有年羹尧最合适。 大胖橘将年羹尧派往青海，前期调兵遣将，对罗卜藏丹津形成合围之势，就用了大半年的时间。 直到前不久两军对垒，短短半个月就将叛军溃不成军。最关键的是省下了不少钱粮，并未对朝廷造成太大负担。 直接让大胖橘的皇位稳固下来，对朝里朝外不服他的人，形成了震慑。 所以大胖橘才会称他为恩人，天下才会传扬年大将军的威名。年羹尧才越发的得意，居功自傲，忘乎所以。 去青海前见着苏培盛拱手叫苏公公，去青海回来后，就胆敢当着胖橘的面，让苏妃伺候用膳。 结果这会儿给孙株合的书信，却写得如此谦恭。 这世界变化太快，孙妙青觉得她看不太懂。 铃兰见孙妙青拿着信发呆，小声叫道，“娘娘，娘娘？” “哦，怎么了？” 孙妙青回过神说道，“先回去，这封信信息含量有点高，本宫要仔细研究。” 第182章 童言无忌 圆明园的居住环境，比后宫当真舒服太多。 对皇帝、娘娘、还有小主们是这样，对宫女更是如此。 东西六宫不大，先帝在的时候嫔妃众多，据说有两百多个。 且大部分低位分的嫔妃，只能居住在偏殿，和其他人挤一个房间。 所以不怪她们争斗，若是不争，就要一直与其他人挤一个房间。那居住环境，兴许还比不上大学的四人间宿舍。 小主都要睡大通铺了，更何况是奴婢？储秀宫目前，只有孙妙青和欣常在两人居住，所以还算宽敞。 铃兰和蔷薇两人，就能住一间小屋子。到了长春仙馆，地方宽敞又凉快。 她们这样贴身伺候的，每人都能有一间小屋子居住。让其他睡大通铺的宫女太监，都羡慕不已。 在孙妙青起床之前，琉璃就梳洗完毕，恭恭敬敬的守在纱帐外头。 这几日娘娘拿着老爷寄过来的那封信，时常陷入沉思。昨天晚上又琢磨到深夜，今日多半没这么早起床。 想到这里，琉璃十分感激皇后。若非皇后免了嫔妃们的晨昏定省，她们每天哪里能睡到现在。 床上传来动静，琉璃得了吩咐之后，立刻拉开纱帐，上前伺候。 十来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手里拿着孙妙青梳洗要用的东西。 先在热水里滴入玫瑰花露，再用帕子将手包裹住，放入盆中浸泡。 只两盏茶的时间，就需换三回热水，这样可以使双手白皙光滑，肤若凝脂。 浸手的同时，同样在脸盆里加了玫瑰花露。用棉布做成的面巾，打湿拧干后放脸上热敷，中间又要三盆水。 做完这些前期准备工作，铃兰上前为孙妙青涂脂抹粉。 梳妆台边上的架子上，放着七八个一尺见方的盒子，里头装的都是孙妙青常用的首饰。 琉璃抱着盒子，时不时的从里头拿出簪子，或者珠花，在孙妙青头上比划。 见孙妙青两眼无神，无精打采的，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琉璃说道，“娘娘，一会儿奴婢伺候您再歇会儿吧，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大事。” “把五阿哥送去九州清晏，您正好多睡会儿。” 孙妙青说道，“嗯，前几天弘昼受了风寒，一直窝在长春仙馆。有几日没见皇阿玛，这感情几日不见就会生疏。” “让人去问问，皇上在没在九州清晏。不是不忙，让蔷薇和李嬷嬷把孩子抱去，让皇上多尽尽当爹的责任。” “至于休息就算了，昨儿华妃还请本宫去清凉殿小聚，一会儿用过早饭就过去。” 琉璃说道，“这样的话，娘娘今日用这套，白玉栀子花的发饰可好？” “夏日戴着，能给人一股清凉之感。看着简单素净，又不失尊贵。” 铃兰说道，“奴婢记得，您正好还有对南洋进贡的明珠耳坠。” “上面的玉珠正好是白玉的，配得上这套白玉栀子的头饰。您之前还说这对坠子好，珠子又圆又亮。” 孙妙青疑惑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自从入宫后，每季的衣裳，还有珠宝首饰，都由内务府送来。 大胖橘时不时的还会给她发些绩效，孙家也常常挑着宫外时兴的款式，让人送进宫给她。 好些东西只看过一眼，就被锁进储存的柜子里，然后忘到一边儿，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件东西。 铃兰将那对耳坠子找了出来，笑着说道，“娘娘有一屋子的衣裳首饰，哪能样样都记得。” “就是这对，您看喜不喜欢。” 孙妙青看着匣子里的耳坠子，银子打成的耳钩，点缀着羊脂白玉的珠子。 下面吊着一颗圆润耀眼的南洋明珠，两颗珠子中间，还隔着一颗琥珀色的宝石珠子。 几颗珠子中间，用金银交错掐丝成花作为装饰，让那颗珍珠的珠光，显得更加闪亮。 珠宝首饰这么多，常戴的还不就是那么几样？ 孙妙青又在心底，狠狠的唾弃了一番自己的奢靡生活，转头又心安理得的说道， “就这么来，我有些饿了，早膳端上来了吗？先来碗粥垫垫肚子。” 琉璃说道，“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准备有红稻米鸡丝粥，银耳莲子粥，红枣燕窝粥，江米南瓜粥，皮蛋瘦肉粥，还有瑶柱排骨粥。” “娘娘您想喝什么口味的？” 孙妙青说道，“燕窝粥，再来叠酸黄瓜。” 孙妙青说完，两个小宫女就端着燕窝粥和小菜进来。在梳妆台上用早膳，说起来也不符合宫里的规矩。 不过自从她成了嫔位，抚养皇子之后。只要关上大门，也没哪个宫女太监，会在她耳边念叨这个。 因而她特别想不通，慈禧都成太后垂帘听政了，怎么吃饭的时候想多吃口喜欢的菜，都还要被太监提醒。 只能口头上抱怨几句，和清末最有权势的女人这个身份，一点都不匹配。 等孙妙青拾掇完自己，到清凉殿上了牌桌。九州清晏里头，大胖橘正和弘昼这个大胖儿子，大眼瞪小眼。 蔷薇早就习惯了这个情况，各种场面话信口拈来。 “回禀皇上，娘娘说五阿哥几日没见皇上，想皇阿玛想得厉害，所以让奴婢带阿哥过来。” 大胖橘将弘昼拉到怀里，掂了掂份量，对着不懂事的小儿子，他还是比较有耐心。 “嗯，病了几日，是轻了一些，下巴都尖了。” “你想皇阿玛吗？” 弘昼奶呼呼的说道，“想，额娘说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皇阿玛忙，没时间过来陪我，我就辛苦些，过来陪皇阿玛。” 大胖橘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弘昼见了殷勤的说道， “皇阿玛你要说什么，儿臣没听见。额娘说弘昼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什么就问什么，要不耻下问。” 苏培盛说道，“五阿哥，这个词不能用在皇上身上。” 弘昼天真的仰着脑袋，问道，“为什么啊，额娘是这么说的啊？还有宫里是不是有位苏妃娘娘？为什么儿臣都没见过？” 苏妃两个字一出，蔷薇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慌乱的求饶， “求皇上恕罪，五阿哥还小，不知在哪里听错了，请皇上恕罪。” 苏培盛也纳闷儿，五阿哥这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个，皇上从来就没有封过什么苏妃。 “五阿哥说的，莫不是先帝舒妃，现在已经出家的果郡王生母？” 弘昼听不懂，什么果郡王、出家之类的话，但分的清什么是先帝，贴心的解释道， “额娘说是皇阿玛的苏妃，皇阿玛心尖尖上的人，位同副后。” “皇阿玛，什么叫做位同副后啊？” “五阿哥......” 不等蔷薇说完，大胖橘森冷的目光就落到她身上。 蔷薇立刻瑟瑟发抖起来，并不敢再多嘴。 心里埋怨娘娘嘴上没把门儿，什么话都敢说。五阿哥不懂事，娘娘也不懂事吗？ 苏培盛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合着说的是他...... “皇上......这从何说起啊！” 第183章 你做梦梦到的 苏培盛这回跪得很无奈，他从小到大跪过无数次，什么理由都有。 原以为这辈子能见识的，都已经见识过了。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遇上这样的事儿！ 得了，他以后也不敢再吹自己见多识广。诚嫔娘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还让五阿哥听见和皇上学舌。 他是养心殿都太监，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小事情！ 大胖橘早就知道苏妃一说，因此并没有多大的惊吓。但也觉得不像话，平时在心里胡思乱想编排他就算了。 他大人有大量，懒得和她一般见识。谁知孙妙青不仅不收敛，当着孩子的面也胡说八道。 弘昼喜欢玩闹的性子，回宫这么久了还没改过来，就是因为有她这个额娘，上梁不正的缘故！ 大胖橘抱着弘昼，耐心问道，“弘昼告诉皇阿玛，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 弘昼说道，“是额娘和铃兰姑姑说的，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了。” “铃兰姑姑说额娘是皇阿玛心尖尖上的人，额娘却说皇阿玛心尖尖上有好多人，最得宠的是苏妃。” “日日都跟在皇阿玛身边，朝夕相处之下，情分比其余嫔妃都深。” “铃兰姑姑说那不一样，额娘说没多大区别，要求同存异。” “皇阿玛，什么是求同存异啊？” 当着儿子的面，大胖橘忍了又忍，脑门儿上青筋直跳。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你还小，做梦和现实分不清楚。” “你额娘没说过这些，是你睡迷糊了，把梦当真。宫里没有什么苏妃娘娘。” 弘昼迷糊的抓着脑袋，困惑的问道，“是儿臣做梦梦到的？” “对！” 大胖橘点头，随后平静的问道，“你说是不是五阿哥阿哥记错了？” 苏培盛说道，“是，阿哥年纪小弄错了。” 弘昼转头看向蔷薇，蔷薇迎着大胖橘那极具压迫性，且明显带着威胁的目光，迅速说道， “皇上说得不错，是阿哥将梦和现实搞混了。娘娘没说过这些，阿哥您也没听过。” 弘昼原本确信是亲耳听到的，不过见大家都这么说，也陷入了自我怀疑。 但在亲爹坚定的目光中，弘昼还是承认道，“是儿臣记错了，做梦梦到的。” 大胖橘满意的笑着说道，“既然是做梦梦到的，睡醒就忘了，不能到处和别人说，知道吗？” “嗯，弘昼知道。” “皇阿玛还有政务要忙，弘昼先和去外面玩会儿，好吗？” 弘昼乖巧的点了点头，大胖橘让小夏子将他带了出去，又让苏培盛起来。 随后便沉着脸问道，“诚嫔让你把弘昼带来，她人呢，又在干什么？” 蔷薇胆怯的说道，“昨日华妃娘娘相邀，让娘娘去清凉殿小聚。” 大胖橘冷笑一声，“小聚？该不会是在牌桌子上吧？” 蔷薇笑得十分勉强，比哭还难看， “奴婢一心都用在照顾五阿哥身上，并未跟在娘娘身边，所以并不知晓。” “华妃娘娘事忙，叫我家娘娘过去，或许是有别的事情。” 大胖橘说道，“有其主定有其仆，休得再狡辩。” 蔷薇额头都贴到了地上，颤抖着说道。“奴婢不敢，请皇上息怒。” 大胖橘懒得再问，问来问去，到时候生气的还是自己。 “行了，退下吧，带弘昼玩会儿就回去，小心别让他受了热。” 蔷薇如蒙大赦，叩谢之后低头退了出去。 大胖橘叹了口气，自顾自的骂了一句，“刁妇，朕一世英名，早晚要毁在她身上。” “朕早晚得收拾她，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苏培盛心中暗道，谁让你喜欢这一口呢，这话说了好几回，结果呢？ 光打雷不下雨，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就不懂了，宫里年轻美貌，才华出众且不刁钻的嫔妃多得是，皇帝就是不喜欢。 温柔乡待着不舒服，非要给自己找罪受。 苏培盛觉得，大胖橘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喜欢来点有挑战的！ 没听到苏培盛捧哏，大胖橘不悦的朝他看去，“怎么，你不信？” 苏培盛忍着脸上的笑意，“奴才信，皇上说的话奴才都深信不疑。” “不过依奴才看，诚嫔娘娘这性子，都是被惯出来的。” “入宫之前有兄嫂娇惯，入宫之后您又将这事儿接了过来。诚嫔娘娘命好，所以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能被娇宠。” 这话苏培盛半点没掺假，宫里宫外谁不羡慕？他都羡慕得很呢！ 大胖橘说道，“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朕不和她计较。” “记得去长春仙馆提醒，让她明日继续过来磨墨。” “弘昼不舒坦让她照顾了几天，弘昼好了她就装作想不起来。皇后年纪大了耳根子软，朕不软！” 清凉殿 华妃，孙妙青，曹贵人还有颂芝四个人四双手，在牌桌子上搅动。 温宜公主被乳母抱着站在旁边，看曹贵人打麻将。这副场景，像极了几百年后，大街小巷麻将馆里的样子。 华妃摸了一张发财，看了一眼不需要，直接打了出去。 孙妙青瞧见，直接将手里的麻将都推倒，“单吊发财，胡了！” 曹贵人说道，“诚嫔妹妹手气真好，都连着赢了七八圈，还这么旺。” “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没你的一半。” 孙妙青十分得意，“好些天没上牌桌，积攒这么久的运气，能不旺吗？” “今儿个我要大杀四方，至少再打上个一百圈才行！” 一百圈？ 颂芝面色一变，她那些体己银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诚嫔娘娘手下留情，奴婢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私房，已经输出去大半，可没多少剩下的。” 孙妙青怀疑的看着颂芝，根本就不信。 【想通过米老鼠走华胖胖门路的人那么多，平时收红包应该收到手软才对。要论身家，不知道碾压多少小主，会没钱？】 颂芝心虚的低下头，以前娘娘不喜欢宫女打扮。她身家虽多，但再漂亮的东西都只能偷偷看，大多都换成银票送回家去了。 现在娘娘倒是不管她们打扮，她也攒了不少好东西，但任何一件输出去，她都舍不得！ 华妃看了眼颂芝，对于颂芝和周宁海私底下收钱的事情，她心知肚明。 不过是些小事，又是她身边的人，有些脸面是应该的。 不过她并不觉得颂芝能收多少银子，顶破天能有个两三千两银子，还不够她半个月花的。 华妃说道，“看你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输了多少回头本宫给你补上。” 颂芝立刻笑着说道，“多谢娘娘体恤。” 她那一万多两银子总算保住了！ 第184章 之前怎么没听到 青海 罗卜藏丹津刮去了脸上的胡须，还修了眉毛。学着妻妾当初晨起上妆的模样涂脂抹粉，将自己伪装了一番。 头发用布裹住，遮挡光秃秃的头顶。身上穿着偷来的女装，死命的收紧肚子，才勉强穿上。 低头走在路上，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不怎么讲究，蓬头垢面的蒙古妇人。 但若是仔细一瞧，便会发觉这人怎么看怎么怪异，一看就有问题。 罗卜藏丹津不自觉的掖紧了衣领，似乎这样能让他心中更安稳。 谨慎的看了一眼前头的关卡，罗卜藏丹津转头就要离开，今日不宜出关，还是等等再说吧...... 罗卜藏丹津此刻无比后悔，不就是没封赏他吗，他计较这点做什么？ 从前高床软枕，住的蒙古包，也是青海最大最好的那个。好好的王爷做着，哪儿像现在这样，如丧家之犬一般。 原本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上一段时间，年羹尧找不到他的人，早晚得回京复命。 这些清兵搜了几次后，搜不到他的人，也会懈怠下来。到时候他想逃脱封锁，也能容易很多。 但年羹尧手底下的这些清兵，清查得实在严密。也不知道年羹尧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这么卖力。 他几次差点被发现，运气好逃过一劫。不过再这么藏着，早晚会被抓住。 逼不得已只能出来，想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谁知前头的关卡旁，竟然是岳钟琪亲自带人守着。且路过的人无论男女，都要被严格检查。 罗卜藏丹津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个样子，绝对瞒不过岳钟琪的眼睛。 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先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不过他转身离开的样子，恰好被一身戎装的岳钟琪眼尖看到。 骑在马上，手里的马鞭一指，好几个清兵就冲了过去。罗卜藏丹津发觉不对，只跑出去几步，就被合围抓住。 “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认错人了，放开我！” 罗卜藏丹津掐着嗓子呼喊，妄图让他们相信，他不是男人，是个寻常妇人。 岳钟琪骑着高头大马走到罗卜藏丹津面前，用马鞭将他下巴抬起，笑着说道， “哟，这不是王爷吗，大草原上的英雄，怎么还穿上女装了？” 周围的士兵轰然大笑起来，罗卜藏丹津见此，更觉得无地自容。 “今日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动手便是，何必说这些。”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若因此逃脱东山再起，谁还会笑话。” 岳钟琪说道，“东山再起？你谋划多时，天时地利俱备，尚且不能成功。” “如今母亲妹妹都成了我军俘虏，独自一人逃命，还敢痴心妄想。” “皇上有旨，要将你活着押送进京，于中秋宫宴上献舞，以做庆功。” “恭喜了王爷，犯了这么大的罪过，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还不叩谢皇上恩德！” “献舞？” 罗卜藏丹津松了口气，能活着就好，还有机会。但随后又死命挣扎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我是蒙古亲王，这是对我们蒙古勇士的侮辱！” “兔死狐悲，其他蒙古人勇士也一定不能容忍！” 岳钟琪看罗卜藏丹津的眼神，跟看白痴差不多，嘲讽的说道， “你不是不认皇上恩赐的亲王封号，称自己是什么浑台吉？” “至于蒙古勇士？” 岳钟琪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番，“你好好看看你是吗？” “带走，好吃好喝的管严实了，不准给他换衣裳，本将要亲自押送进京。” “是，卑职遵命！” 岳钟琪觉得皇上果真料事如神，洞察人心。 虽然高居庙堂，但对青海的事情了如指掌，还知道罗卜藏丹津会男扮女装出逃。 岳钟琪对此打心底的佩服，要不然为什么人家能从那么多兄弟里杀出来，继承了皇位呢？ 这是有大本事，大智慧在里头的！ 圆明园 九州清晏 大胖橘看着手里的折子，罗卜藏丹津果然化妆成妇人样，想要以此蒙混过关，逃到准噶尔去。 岳钟琪收到他的密旨后，亲自带兵守在必经之处。男女老少皆严密检查过后，才肯罢休，果然没几日便将人捉住。 大胖橘笑眯了眼，得意的将折子递给孙妙青。 “朕说什么来着，岳钟琪已经将人抓住，正在押送进京的路上。因为清查严密，除了罗卜藏丹津，还抓住好几个穷凶极恶之徒。” “你答应朕的鹤鹿同春图，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送来？” 【不可能，大胖橘说梦话呢，罗卜藏丹津怎么可能被抓住！！！！！】 孙妙青怀疑的接过奏折，整个人都凌乱了。 【难道是我和大胖橘打赌，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都效应到西北去了......】 【这时候的画像技术，还能抓到人？】 孙妙青对此十分怀疑，这时候人物画像讲究神韵气度，唯独不要求像本人。 照着夏紫薇画张像，最后被抓住的，只会是孔慈。 “确定抓住的是罗卜藏丹津，不是别人？” 孙妙青不信的问道，大胖橘只当她在做最后的挣扎。 “朕还没有糊涂，岳钟琪也不敢犯此欺君之罪！” “你莫不是想赖账？” 大胖橘狐疑的眼神，让孙妙青深感憋屈， “谁想赖账了，白纸黑字，皇上将臣妾当什么人了！” 大胖橘笑得脸更圆了，“朕就是随口一说，相信要不了多久，朕养心殿床前，就能多一架屏风了。” “你觉得这屏风架子，是用紫檀好，还是用黄花梨的好？” 孙妙青说道，“皇上喜欢什么木料都可以，不过是个屏风架子，为何不全都要，做什么选择题。” 大胖橘说道，“那这样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孙妙青惊讶的看着他，“臣妾有什么好为难的，皇上想到哪里去了，还不会还想着让臣妾给您绣鹤鹿同春图吧？” 妖精想着说话不算话！ 大胖橘半眯着眼睛，露出威胁的神情，“小小女子，是想食言而肥？” 【我孙妙青从来不打没准备的帐，就凭你个大胖橘，还想让我吃亏，做梦！】 【幸好本宫早有准备，先设了个套把你圈起来。】 大胖橘心中一惊，下套？他被算计了？ 之前怎么没听到！ 第185章 虽然你是皇帝，但也不能冤枉人 想到当日的场景，孙妙青一个劲儿的猛夸，希望年羹尧能生擒罗卜藏丹津，立此不世之功。 然后他等人一走，就大笔一挥，写了封密函，把这份儿大功送给了岳钟琪！ 然后又联想到那一式两份的字据，上面似乎写着的，似乎是年羹尧的名字。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果然总有刁民想要算计朕！ 孙妙青才不管大胖橘心中的复杂滋味，得意的说道， “臣妾当初和您立的合同，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若年羹尧将罗卜藏丹津生擒送回京，于中秋宴上献舞，臣妾则为您绣一幅鹤鹿同春图做屏风。” “如今抓住罗卜藏丹津，将他押送进京的是岳钟琪，和年羹尧有什么关系？” “所以臣妾和皇上的赌约，赢的该是臣妾才对。那副象牙麻将，臣妾却之不恭。” “您可是天子，说话算数，不会有食言而肥之事，是不是？” 好像被响亮一耳光，直接扇在脸上。大胖橘觉得一定是他违心之事做得太多，所以才会选了这么个人进宫折磨自己。 【胖橘的脸色不太对劲儿，黑中透红，红里透黑，一看就身染诡异，晚年不详......】 【敦亲王还没收拾，可千万不能出事儿，不然后宫嫔妃都得完，连寡妇都做不成！】 孙妙青给大胖橘顺着气，温温柔柔的说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看着臣妾，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啊？” “苏公公，苏......” “好了。” 大胖橘说道，“朕没事儿！这会儿好得很！” “你少说几句，朕就更好了！”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皇上您说这话，是嫌弃臣妾了？” “您让臣妾在身边伺候，又不让臣妾说话，那臣妾和件儿摆设有什么区别？” 大胖橘说道，“别哭了，哭得朕心烦意乱的。” “朕又不是一个字都不准你开口。” 孙妙青说道，“那皇上是什么意思嘛，恕臣妾愚笨，实在听不明白。” 大胖橘说道，“你哪里是听不明白，你这是故意想要气朕。” 孙妙青嘴硬道，“臣妾没有，您虽说是皇上，但回了后宫，总归和在朝堂上是不一样的。” “随便冤枉人，臣妾可不受这个委屈。” 大胖橘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先退下吧，朕还有事儿要忙。” “是，臣妾遵命。” 孙妙青小声问道，“那支象牙？” 大胖橘无奈的说道，“给你，苏培盛，让人将那支象牙做好后，送去长春仙馆。” “是，奴才明白。” 孙妙青高兴的蹲身行了个礼，“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您慢慢忙，慢慢忙！” 说完转身像蝴蝶一样飞了出去，看得大胖橘满脸嫌弃的别过脸，恨不得眼里没这个人。 苏培盛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劝说道，“诚嫔娘娘年轻不懂事儿，您是万乘之君，别和她一般计较。” 见大胖橘没反应，小声嘀咕道，“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早该习惯了。” 大胖橘听得不清不楚，但也大约知道不是他爱听的那些，怒道，“好你个苏培盛，胡说八道什么？” 苏培盛脖子一缩，笑着说道，“奴才没说什么，奴才是劝皇上别动怒。” 大胖橘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道，“息怒？” “什么时候天花绝迹，水稻亩产千斤，大清再无饥馑，国库存银亿万，朕才能息怒！” 苏培盛愕然，皇上是被气糊涂了？要按照这标准，就算被气死气活，再气死再气活，循环往复百十次，估计都不能做到。 几千年下来任凭当政者，是多英明神武的帝王，都没做到这些。 先帝在的时候还是盛世呢，每年还不是那么多人饿死？要不是家里日子难过，他怎么会被送进宫当太监！ 不过苏培盛虽然心底里不相信，大胖橘能做到这些，却深谙为奴之道。 凡是主子说的话，都是对的，永远不会有错。 就算有不合时宜的地方，那也是奴才不能规劝的缘故...... 苏培盛顺着大胖橘的话说道，“皇上文武双全，英明神武胜于先帝，乃是千年未见的有为之君。” “奴才相信您一定能大展宏图，实现心中夙愿。” “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到时候都要对您称一声心服口服。” “大清子民同沐天恩，番邦小国无不俯首叩拜。” ...... ...... 大胖橘翘起唇角，苏培盛这一串接一串的彩虹马屁，虽然浮夸了些，但的确让他通体舒泰。 付出了这么多，要是还不能做到，那他还做什么皇帝？ 从懂事起就处在算计之中，他算尽天下，又算什么！ 大胖橘笑道，“你这话说得不老实，不过朕会让你看到那天的。” 苏培盛说道，“哎哟皇上，奴才那些话当真是肺腑之言。” “就像诚嫔娘娘说的，您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大胖橘笑道，“好个刁奴，你是朕身边的人，反而和诚嫔学得越发刁钻。” “都是朕对你们太过纵容，把你们给惯的。” 苏培盛见大胖橘脸上全是笑意，便知自己没有摸错脉，继续说道， “皇上这话奴才可承担不起，奴才所求，不过是驳龙颜一笑。” “只要能让皇上展颜，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孙妙青一路哼着歌回了长春仙馆，想到即将入手的那副，猛犸象牙做成的宝贝麻将，便乐得合不拢嘴。 琉璃说道，“娘娘，奴婢听说那支挖出来的远古象牙，比缅甸进贡的象牙大上许多。” “一副麻将根本就还用不完，剩下的部分不知能做成多少象牙球。” 铃兰说道，“奴婢也听人说过，据说有厉害的工匠，能将一个象牙球，雕出上百层，巧夺天工。” “据说华妃娘娘那里就有一个，不过没有一百层那么多，但也有五十多层。” 琉璃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听说那是华妃娘娘压箱底的嫁妆，年大将军花了不少心思，才弄来的。” “华妃娘娘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从来不轻易视人。” 孙妙青说道，“那东西是宝贝，皇上也有收藏了一个，本宫之前在养心殿见过。” “皇上拿在手里把玩，说是有一百零八层。上面雕着九龙戏珠的图案，堪称国宝。” “就是不知道，送来的那支象牙在土里埋了这么多年，还能不能再做成球。” 琉璃兴奋的说道，“奴婢这就去内务府问问，若是能做，剩下的正好给您做一只出来。” 孙妙青说道，“好，若还有剩的，就多做几串手串。到时候拿去送给别的嫔妃，也算心意。” 琉璃说道，“奴婢知道，明日便去。” 不过说起华妃，孙妙青就想起孙株合前几日寄来的信，关于年羹尧的事情，她想了好久才想了个大概。 华胖胖和年羹尧，似乎不像剧里看的那么愚蠢。 第186章 我嫌瘆得慌 从来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一定有他的本事。 他们或许贪婪，或许色欲熏心，或许骄狂自满，但谁又真的会是个蠢货？ 若年羹尧真蠢，四大爷当初夺嫡的时候，不会拉他入股。也不会因为忌惮他功高震主，而对华妃如此防备。 很多事情都应该发生了改变，年羹尧和华胖胖变一变又怎么了？ 孙妙青倒不觉得年羹尧，是在和大胖橘虚与委蛇，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举旗造反。 他要真敢揭竿而起，以如今的情况，只会死得更快。 至于暗中投靠他人，拥立新君。就算成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不会比现在更多不说，有大胖橘这个前车之鉴在，新君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年氏一族的性命。 孙妙青暗自想到，年羹尧到底是不是想急流勇退，就看他回京之后会怎么做了。 不过华妃那里，会不会知道些内幕消息...... “本宫突然想瞧瞧华妃的那只象牙球，这会儿还早，去清凉殿坐坐。” 清凉殿 华妃看完手里的书信后，亲手将其点燃，直到确认烧成灰烬之后，才让周宁海将香炉抱走。 “皇上还真是小家子气，面上对哥哥信任有加，关怀备至。背地里却让岳钟琪去抢夺，生擒罗卜藏丹津的大功。” “好在哥哥听劝，知道岳钟琪是皇上的人。抢先一步委以重任，将搜捕之事，全权交给他来安排。” “哥哥做足了不贪功劳，为大清培养将才的架势，又对皇上言听计从。皇上就算不能疑心尽消，也不至于立刻对我年氏一族动手。” 颂芝的心思与华妃是一样的，年家好，她们这些手底下的人，才能跟着沾光。 否则年家倒台，她的家人也要跟着被官卖。 “大将军智勇双全，一定会安排好一切，娘娘不用担心太多。” 华妃面上露出愁绪，无奈的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本宫如何能不担心。” “现在想来，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皇上心里未必不清楚明白。” “每回我犯了再大的错，他都不舍得不理我太久。本宫原以为是因为他爱我，在意我。” “这会儿想明白了，皇上多半是顾及到哥哥，所以才会对本宫如此纵容。” “以前本宫做的那些事情，也都记到年家头上了，等到哪天忍无可忍了，就将本宫和哥哥一起杀了吧。” 颂芝慌忙说道，“不会，不会。” “娘娘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您从前对皇上就差把心给剖出来，至于别的人，皇上不会在意的。” 周宁海说道，“是啊娘娘，皇上要真的在乎，就不会将芳贵人关进冷宫，也不会对皇后视若无睹。” “可见皇上冷情冷性，与己无关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华妃目光中露出一抹阴狠，很快又将之藏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感慨道， “他是不放在心上，本宫又何尝不是如此。” 颂芝觉得奇怪，华妃为何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是在反省曾经的过错？ “娘娘怎么会如此！奴婢还记得没入王府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您会和小丫头们一起玩闹，也会因为担心奴婢受罚，而委屈自己。” “若当年先帝不将您指给皇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是他们的错，您也是被逼的。” 华妃说道，“本宫自己做下的事情，本宫不后悔。只是想起从前，觉得越来越不像是自己。” “以前本宫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今日。” “为了年氏一族满门的荣辱，本宫再恶心，也要忍着在皇上面前，献媚争宠。” 到现在，小厨房里也日日都准备了大胖橘喜欢的点心、菜式，就怕让他察觉出什么来。 华妃委屈得眼角都湿润起来，仰头望着头上的房梁，想着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周宁海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可也听戏文上唱过，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华妃这会儿恨不得将皇帝剥皮拆骨，但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委曲求全，伤心生气都是应该的。 不过再想发火，也一定要忍住，还必须忍得含情脉脉。 周宁海提醒道，“娘娘这些付出会有回报的，您不也说了，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正是因为这样，娘娘您才要打扮得越娇艳越好。不都说我之砒霜，彼之蜜糖吗？” 华妃被周宁海这话，直接逗得笑出了声，“就你会说话。” 周宁海笑着说道，“奴才嘴笨，娘娘千万不要和奴才一般见识。” 屋外灵芝通报，“娘娘，诚嫔求见。” 华妃纳闷儿，这会儿她不是该在九州清晏吗，怎么来了她这里？ 或许是皇帝要见大臣，孙妙青不方便待在旁边？ 不及多想，华妃说道， “快请进来！” 华妃起身迎到门口，见孙妙青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旗装，头上梳着个小两把头。 头上装饰着一套点翠头面，闪烁着孔雀翎羽独有的光芒。 不论是正看还是侧看，日光中或阴影中，不同环境下色彩不同，变幻万千。 “给华妃姐姐请安。” “快起来。” 华妃将孙妙青扶起来，赞赏的看着她头上的点翠发饰。 “寻常点翠簪子，都是用翠鸟羽毛，偏你喜欢用孔雀羽。不过与翠鸟脖子上的毛比起来，这颜色更深邃好看。” 孙妙青说道，“孔雀翎羽做的不如翠鸟耐用，多戴几次受了潮就会脱落上翘。而翠鸟最不怕水，历久弥新。” “不过孔雀翎羽要多少有多少，翠鸟就那么大，要做成一顶头冠，往往要十万只鸟命。”（据说之前修复明代皇后头冠，就用了十万只。） “臣妾喜欢点翠，但也不想因为几只簪子，就让那么多的鸟儿丧命，所以就只能用孔雀代替。” “不然头上顶着十万只鸟命，我觉着瘆得慌！” 华妃想到她最喜欢的那顶点翠旗头，估计十万只鸟也就够中间那只凤。 突然觉得不想戴了怎么办...... 第187章 说好做学渣的呢 不过这都是些小事，以后她用金丝串宝石珠子，红珊瑚、翡翠、珍珠、玛瑙之类就是了。 华妃说道，“不耐用有什么关系，本宫让内务府给你多做几样送去，想怎么戴就怎么戴。” “宫里的银子再紧，也不缺你头上戴着的这点儿。” 【华胖胖男友力十足，这霸气侧漏的样子，太让人着迷了，我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长得好看就算了，还有钱，有钱也不算什么，关键在于是真大方。】 孙妙青笑着说道，“多谢华妃姐姐，回去我就画几个花样送去，让他们照着做出来。” 华妃瞧孙妙青这见钱眼开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轻笑，“宫里头这么多人，你的私房最多。” “皇后齐妃她们加起来，怕是连你的一半都没有。孙家也是豪富，怎么养出你这么性子，跟钻进钱眼儿一样。” 孙妙青笑了笑，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土豪生活，她也是穿过了那天才过上的。 再说了，越是有钱的人，就越喜欢钱，要不然怎么能挣到这万贯家财！ 孙妙青说道，“姐姐没听说过吗？越有钱的人，就抓得越紧，抓得越紧，就越有钱。” “我那些银子，都是有用处的，可不能轻易挥霍。” 再说大胖橘占了她嫁妆铺子的三成干股，虽然碍于皇帝的面子，不能随便和人提起。 那些银子，也都进了大胖橘的私库，但总归不是花在朝廷，就是花在后宫。 她每个月这点生活费，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就算天天鲍参翅肚，华服美饰，那也是她应得的报酬！ 她用得再多，超了多少份例。那都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谁都不能说她用得不对。 华妃说道，“怎么都是你的道理，这会儿不是该在九州清晏伴驾吗，怎么有功夫来本宫这里？” 孙妙青说道，“皇上将蒙古进贡的那支，挖出来的远古巨象象牙输给了我，做成副麻将之后还能剩不少边角料。” “听说华妃姐姐有一个象牙球，不知有没有带来，让我也仔细欣赏一番。” 华妃吩咐道，“颂芝，去将本宫那只象牙雕福寿宝相花鬼工球拿来。” “是，奴婢这就去。” 华妃说道，“坐这边儿来，先说好，看可以，把玩也行，不过得轻点儿，不能带走。” 孙妙青说道，“华妃姐姐也太小瞧妹妹了，我要打也是打皇上那只九龙戏珠的主意，才不会动你的心头肉。” 颂芝抱过来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打开后一只精致的鬼工球，放在红绸上。 孙妙青正准备上手，颂芝就拦住了她的动作，“请娘娘净手。” 顺着颂芝的目光转过身去，灵芝正和另外两个宫女，端着洗手的物品，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 有些无语的用香豆洗完手，擦干后又抹上香膏，这才坐回去将鬼工球拿到手上把玩。 每一层都有三福三寿六个花纹，中间再用宝相花纹装饰，如意团纹相连。 层层相套，每一层花纹不同，均能自由转动。 孙妙青不由得惊叹道，“怪不得叫做鬼工球，当真是鬼斧神工。” “还是华妃姐姐对我好，皇上的那个我就只看到个影子。” “那回在养心殿，见我进去立马就让苏培盛拿去收好。碰都没让我碰过，生怕我给他磕坏了。” 华妃没说话，她也担心着呢！ 孙妙青把玩着鬼工球，拿着放大镜一边仔细欣赏，一边说道，“有件事姐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岳钟琪押着罗卜藏丹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听说年大将军在给皇上的折子，对岳钟琪还有其余几个总兵，都极为夸赞。称他们可堪大用，有良将之资。” “世兰姐姐，年大将军似乎和别人嘴里说的很不一样。” 【华胖胖快说，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已经发现了大胖橘的虚情假意，所以想要急流勇退，以待来日！】 【男人的甜言蜜语最信不得，不管是对谁的！】 华妃说道，“外面那些人能知道什么，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本宫的哥哥，是帮助皇上继位的有功之臣。如今又为大清平定西北，战功赫赫，当然容易受人嫉妒。” “别人还都说本宫心思阴毒，手段狠辣不能容人。宫里没了的，被发落进冷宫的，十有八九都是本宫的手笔。” “照她们这么说，本宫最容不下的，应该是孙妹妹你。可本宫对你如何，孙妹妹心中清楚，何曾有过丝毫嫉妒之心？” “难道孙妹妹也觉得她们说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虽然不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但大多数都和你有关！】 【不过华胖胖虽然对不起别的嫔妃，但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人和人的悲喜果然不能相通，就像我讨厌太后，眉姐姐却觉得太后很好。】 【别人都畏惧怨恨华胖胖，我如今却希望华胖胖好好的......】 孙妙青说道，“我当然相信姐姐，世兰姐姐说什么我都信。” 华妃很想告诉孙妙青，不要再口是心非。就算没听见她心里那句，只看她那怀疑的眼神，她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假话。 不过她也没想着真的瞒着孙妙青，反正也瞒不住。 “有些话，皇上虽然说了，但未必是真心实意的。” “本宫和哥哥听了，还能当真不成？哥哥说帐下也有良才，大破叛军之后，特意和他说了两个故事，孙妹妹可知是哪两个？” 孙妙青摇头，“华妃姐姐别卖关子了，我又不是能掐会算，哪里猜得到这些。” 华妃得意的说道，“一个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还有一个是郭子仪为何能金玉满堂，福禄寿俱全，活到八十五岁善终。” “本宫知道后，特地将这两件事儿翻出来看过，是有那么点意思。” “如今本宫不仅在养生一道颇有建树，对于唐宋史书，也很有一番心得。” 说起郭子仪，还真是个能人，放几百年后能不能做将军孙妙青不知道，但一定是个心理学大家。 谁要是能学到他的三分本事，就受用不尽了。 不过...... 孙妙青不相信 【华胖胖竟然背着我们大家，偷偷努力上进！】 【说好一起做学渣的呢......】 第188章 听着好有道理 孙妙青惊道，“华妃姐姐，我没听错吧，你说你现在对养生一道颇有建树，还对唐宋旧事极有心得？”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看这些，只喜欢骑马射箭的吗？” 华妃得意的扬起自己圆润的下巴，一脸傲娇的小表情。她是不喜欢这些，但有用啊！ 骑马射箭算什么，她又不能学赵匡义，像箭射花蕊夫人一样，直接将皇帝给射死。 “宫里每日的事情就这些，本宫总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再说静常在和夏常在都知道，平时要多看书。本宫难道还比不上她们？” 孙妙青听得一愣一愣的， 【华胖胖说得好对，听着好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好好的怎么突然研究起养生......】 【对了，皇帝身体好了之后，就越来越不中用，华胖胖是着急了吧？】 【有人说过了二十五岁，在她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我们姐妹啥时候能有那样的福气啊......】 【八块腹肌...漫画脸...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男模......】 什么福气？什么二十五？还有那什么男模...... 华妃听不明白，但看孙妙青想入非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事。 而且她华胖胖一点都不着急！ 华妃面颊上泛起了红晕，白日喧淫都是忌讳，更别说拿出来闲聊。 关系再紧密，也不好意思当众谈论啊。 以前那些，说她胆大狐媚的人，真是没见识。孙妙青不比她奔放狂野太多，完全不像个女儿家。 孙妙青鲜少见华妃有这样害羞的神色，此时看她脸红的劲儿，更肯定就是她猜测的那样。 一脸我明白，我都懂的看着她，看得华妃又羞又恼， “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只是觉得皇上之前就是吃错了东西，让太后迁怒到所有嫔妃头上。” “这才痛定思痛，也是为了皇上身体身体着想，才辛苦学着这些。” 但凡他能多活几天，都是她年世兰不够努力。 孙妙青笑得别有深意，“我懂，我懂，华妃姐姐不必解释。” 不，你不懂！ 华妃笑着说道，“只是些小事，我们姐妹私底下闲聊几句罢了，还请妹妹不要告诉别人。” 孙妙青笑得极为暧昧，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过说起来，别的嫔妃多少也能沾沾光。 “华妃姐姐放心，我嘴严着呢，一定不会漏出去半个字。” 从清凉殿离开后，铃兰小声说道，“华妃娘娘对皇上是真的没得说，明明不喜欢看书，现在也能耐着性子钻研。” “年大将军也是，在沙场上拼杀，除了要防备战场上的刀剑，还要防备背后的阴谋诡计。” “还因为怕皇上猜忌，主动把这么大的战功分给别人。明面上皇上那么信任年大将军，又如此宠爱华妃娘娘。” “谁知道背后竟然是这样，奴婢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孙妙青说道，“从古至今，坐在皇位上的哪个不多疑？寻常夫妻面和心不和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在皇家。” “华妃和年羹尧能看明白，也不枉本宫入宫后的辛苦。功名利禄是要紧，但没什么比家人平安更重要。” “说不定她上次大病一场，就是因为将以往那些，没看清楚的事情，都看清了。” 说到这里，孙妙青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奇怪了。以华胖胖的性子，要真的看清楚想明白了，会跟没事儿人一样？ 不会是想着憋大招吧...... 孙妙青觉得非常有可能，大胖橘还真是自作自受。 “这段时间宫里有什么动静没有，尤其是华妃？” 琉璃想了想，说道，“都是些争风吃醋的小事，并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华妃娘娘那里也一切如常，不过奴婢听说，曹贵人最近去清凉殿比往常更殷勤。” 孙妙青说道，“刚才还说宫里平静无波，看来是还没到时候。”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会是怎么个起承转合。” 琉璃惊讶的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华妃娘娘要对别的小主动手？” “是莞贵人，沈贵人她们几个？” 孙妙青侧过头，“你从哪里听出来的，本宫觉得华妃会对莞贵人她们下手？” 琉璃呆呆的说道，“难道不是吗？” “奴婢愚钝，除了莞贵人她们，还能有谁？总不会是敬嫔或者齐妃吧？” “难不成是皇后娘娘？” 孙妙青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说道，“越说越离谱，皇后现在整日的吃斋念佛。皇上过去一趟，都佛经不离手，全当没他这个人。” “华妃争对她干什么？就算将皇后斗下去，下一任皇后也不会是她。” “若要立新的皇后，也会从满洲上三旗的贵女中挑选，华妃又不傻，怎么可能替别人做嫁衣。” 琉璃笑着说道，“奴婢这点儿见识哪能和娘娘比，根本想不到这么远。” 铃兰突然说道，“如果不是莞贵人她们，那会是谁？总不能是太后吧！” 琉璃震惊的看向她，孙妙青也没想到，铃兰还敢往这方面想。 “怎么可能，那是太后，是皇上的亲额娘！” 琉璃压低了声音，慌乱的说道。 铃兰解释道，“那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太后将宫里的娘娘小主都责罚了一遍。” “还有之前安神汤的事，华妃娘娘跑到寿康宫，对太后好一番关怀。” “之前皇上不是从太后手里得了不少产业，听说也是华妃娘娘撺掇的。”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赏也是赏，罚也是赏。但太后当日未尝何尝不是因为私仇，华妃能不生气嘛。” “而且皇上对太后，其实并没有多孝顺。奴婢瞧着，还比不上娘娘的舅舅家。” 孙妙青低声说道，“你小声些，虽说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别人，但万一遇上个耳朵灵敏的呢？” 铃兰这才害怕起来，慌乱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影才放下心来，跪下认错， “奴婢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孙妙青说道，“以后注意些，宫里不比在家的时候，时刻都要防着隔墙有耳。” “是，奴婢一定把这话刻在心里，再不敢忘。” “行了，起来吧。” 琉璃说道，“娘娘，您说会是这样吗？华妃娘娘一直都对太后极为孝顺，时不时就往寿康宫送东西。” “但凡太后所用，无不是最好的。之前送给太后的那件墨狐狐裘，少说也值七八千两银子，比储秀宫之前一个月的花销都多。” 这话提醒她了，孙妙青暗想，就是因为以前真心实意被人践踏。 以前的那些孝顺，都在提醒华妃她到底有多蠢，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戏弄。 新仇旧恨下来，或许华妃真的会忍不住，不过那不是好事吗？ 孙妙青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们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或许是想多了呢？” “就当做没这回事儿！” 第189章 嘱咐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琉璃和铃兰默默的对视一眼，她们早就知道，孙妙青对太后有多不待见。 这会儿要是真有人能让太后吃个大亏，她一定是拍手称快。 至于什么孝顺、身份，全不在她的眼里。 用她的话来说，又没生她又没养她，碍于权势面上恭恭敬敬的就行了。想让她把太后当亲娘孝敬，还不如做梦来得快些。 谁会想要一个，随时能要她性命的婆婆站在她头上！ 琉璃说道，“娘娘说得是，这事儿和我们储秀宫无关，用不着多费心思。” 孙妙青三人离开好一阵，周宁海见华妃心情不错，便出言问道， “娘娘，诚嫔虽然与您交好，但到底不信年。您将事情透露给她知道，就不怕她起了疑心。” “万一到时候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无意间说了出去，让人察觉出不妥该怎么办？” “这毕竟不是小事情！” 华妃看了周宁海一眼，继续染着手上的指甲，这点她早就想过。只不过孙妙青原本就不同寻常，知道的本就不少。 若孙妙青真的想要对她和年家不利，有的是办法，更不用等到现在。 不过周宁海不清楚这些，有这个疑问也是因为对她忠心的缘故，并不奇怪。 华妃说道，“本宫知道你担心，但你大可将心放到肚子里。” “诚嫔与本宫井水不犯河水，且本宫做的事情，未尝不是她想做的，她怎么会出卖本宫？” 周宁海诧异，除了对华妃如此信任诚嫔感到奇怪之外，还对华妃口中，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是诚嫔想做的事情感到不解。 华妃要对皇帝动手，一是由爱生恨，二是为了娘家。诚嫔是为了什么？ “诚嫔入宫后就荣宠不断，不到一年就封嫔抚养皇子，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五阿哥还小，她应该是后宫，最希望皇上能长寿的人了。毕竟等到五阿哥长大，她很有可能就是圣母皇太后。” “若是在五阿哥长成之前，皇上有什么意外。齐妃虽然不得宠，又没有娘家可靠。” “但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继位的几率最大。诚嫔娘娘虽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也乐意见三阿哥带着五阿哥玩儿。” “但关系到皇位和太后之位，怕是没人能这么大方吧！” 华妃说道，“她是没这么大方，不然不会急着抚养五阿哥。” “那件事我们做得极为隐秘，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诚嫔不知真相，又那样年轻。” “就算孩子没保住，也该想办法再怀一个，何必一定要抚养五阿哥？” “要不是她知道真相，就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颂芝心有戚戚的说道，“是啊，但凡有办法，哪个女人会不想要自己的亲生孩子。” “虽说生恩不如养恩，但隔着一层肚皮，总归是不一样的。” 华妃皱着眉，将指甲上的丹蔻去掉，无心欣赏着自己刚做好的指甲。 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想帮别人的孩子争夺皇位。不过让孙妙青做太后，比齐妃或者别人做太后，她更能接受。 “她想做太后，本宫想保全年家富贵，原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周宁海说道，“可娘娘心中所想，诚嫔清楚吗？她会不会误解您的意思？” 华妃说道，“本宫自有办法，就算她想歪了，本宫也能将她掰直了！” 周宁海闻言，以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华妃和诚嫔私底下已经说穿，达成一致。 下意识的看向颂芝，见颂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便知道她也不清楚这件事。 便不再询问，娘娘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但不是一件坏事。 生死于他早就置之度外，能轰轰烈烈的活一回，好过混吃等死。 孙妙青回了长春仙馆，正端着一碗冰过的清凉补，舒舒服服的享用。 海南进贡的椰子，分到她手上六个。 两个用来做了清凉补，和铃兰三人分着吃，剩下四个已经拿去炖鸡，当作今天晚上的主菜。 蔷薇三人小口小口的喝着手里的清凉补，这种好东西若不是沾了娘娘的光，她们连见一眼的福气都没有，更别说吃了。 铃兰说道，“这椰子也不知道是果子还是菜，壳那么硬，里头的汁液却很香甜。” “不仅可以直接喝，还能用来炖汤，奴婢之前连听都没听过。” 琉璃说道，“奴婢以前倒听说过这个，是海南的特产。千里迢迢的运过来，并没有多少。” “先帝后宫繁盛，许多娘娘小主也是只听过没见过。” “多谢娘娘赏赐，让奴婢们也能一饱口福。” 孙妙青说道，“先别急着谢，等到晚上喝完这椰子炖的鸡汤，再谢也不迟。” “对了，生意最近如何？本宫让办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铃兰说道，“回禀娘娘，蜜糖斋开业至今，一直都供不应求。不少外地的商贩进京，想要抢些奶糖去别的地方贩卖。” “管事儿建议，可以在江南，还有蜀中等繁华富饶之地开两几家分店，就近圈地养牛建厂。” “等到分店的生意上了正轨，每月的银子还能多三倍不止。” “至于牛痘的事情，奶牛场里的确有不少女工染过牛痘，但能不能防治天花还尚未可知。” “这东西若有丝毫不慎，不止是死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 “舅老爷想法子让两个女工愿意冒险，但京中眼下并未出花，只能寻到疫区，让两人自己进去。” “因此还需要些时日，娘娘放心，舅老爷说了，只要有了结果，便立刻告诉娘娘。” “这是惠及万民，功在千秋的大事，一定不会有丝毫耽搁。” 第190章 以后受气的日子还长 孙妙青说道，“舅舅做事周到，人命关天，小心谨慎些也应该的。” “宁可慢一点，也不能急功近利。” 铃兰说道，“娘娘放心，舅老爷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这东西，真的能杜绝天花吗？” 百姓贫苦不堪，交税之后能维持温饱，就已经很不错了。肚子里没有油水，再是青壮年，身体又能健康到哪里。 倘若生病，大多都是硬扛，或者根据以往流传下来的经验，去山上挖药，或者找村头的赤脚大夫。 都轮了一遍之后，病情越来越重，最后才去药店找大夫诊治。 要是遇上瘟疫、天花这样的烈性传染病，一个村子几百户人家，能熬过来的都少之又少，一只手都数的清。 若这法子真的有用，能救多少人命啊！ 孙妙青说道，“当然，其实种痘的法子几百年前就有了，只不过并没有惠及万民。” 铃兰几人惊愕不已？种痘不是先帝因为入关后皇室子弟困于天花之害，才让太医弄出来的吗？怎么会几百年前就有了？ 琉璃惊道，“可要是几百年前就有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有的地方每过几年，就会有天花之害，往往十室九空。” 孙妙青想起上辈子课堂上讲的，宋真宗时期宰相王旦，就曾请峨眉山道士，为王素种痘。 历朝历代对天花有过深入记载的医学手札不在少数，大多都有提到种痘之法。 不过一是因为风险，二是因为没有得到有力的推广，所以只能在小地方流传。 孙妙青说道，“唐宋的医书中，就有不少关于种痘的记载。但安全有效的痘种不易得，常被视作家中秘方，寻常百姓拿着银子也没有门路。” “不算那些隐匿的人口，官方记录的有两千多万人，好的痘种能种上几个？” “再说也有许多人一生都不会染上，没有皇帝的大力推广，出于谨慎，他们是不会用的。” 蔷薇问道，“可那些都是种的人痘，牛痘也可以吗？” 孙妙青说道，“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就记载了用水牛虱，可以预防天花。” “牛场都建起来了，何不一试？要是当真成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若换作别的朝代，即便牛痘被弄出来，想要推行天下，也并不容易。 封建皇权希望大量的百姓被束缚在土地上，人身控制极为严密。 孙妙青才来的时候，还想过要是没有被选进宫，她有钱又有闲，还有那么一对溺爱她的兄嫂，天下何处去不得。 但待久了才明白，没有路引，又没有功名，她连城门都出不去。 就算运气好蒙混出去，也住不了店，进不了城，只能去荒山野岭安家。 瘟疫有些时候，对皇权稳固，也是有作用的。 而清朝不同，因为生活环境，饮食习惯不同。满人和蒙古人对天花的抵御，比汉人更差。 顺治，代善的三个儿子，多铎，阿睦尔撒纳、林丹汗等，都是死于天花。 历朝历代，只有清朝大力推行种痘，但因为种种条件，并没能普及全国。 辛苦来这么一遭，总要留下点什么吧。 琉璃说道，“一定能成的，不瞒娘娘，奴婢长这么大，也该没出过花。” “每次听到他们说起这事儿，心里别提多害怕了。” 孙妙青说道，“我何尝不是一样？不过听说蒙古秀女，必须种过痘或者出过花才能进京选秀，不知道是不是？” 琉璃点头道，“是有这么个规矩，且大清礼重蒙古，每年皇上都要接见蒙古王公。” “但按照规矩，未出过痘的蒙古王公，不得入京面圣。” “顺治爷方面连续六年没有接见蒙古王公，就是因为当时蒙古正闹这个。” 蔷薇说道，“娘娘不必担心，最多还有两三个月，必能出结果。” “等人试过确认安全之后，就不用再怕见喜。” 孙妙青点头，反正眼前这十几年，皇宫没有闹这些，她一点都不用担心！ 碧桐书院 大胖橘正和甄嬛，正一起欣赏，据传是吴道子所作的《送子天王图》。 甄嬛赞叹道，“画圣之前，世人皆沿袭游丝描法。讲究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 “及至画圣开创了兰叶描，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世人推崇备至。” “此画若不是画圣亲笔，嬛嬛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有此功力。” 大胖橘揣着手，端详着说道，“这幅《送子天王图》在明时出现，画上并无印信，且此前也没有任何记载。” “虽被视作是吴道子真迹，但也有不少人认为，是宋人临摹而成，或者吴派高手所画。” “不过即便不是画圣真迹，也是难得的传世佳作。能画出此画的人，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就算比不上画圣，也相差不远。” 甄嬛说道，“嬛嬛觉得若真有这人，并非是相去不远，而是青出于蓝。” 大胖橘笑着说道，“嬛嬛觉得是青出于蓝，那便是青出于蓝。” 因为西北战事大获全胜，哪怕被孙妙青下套，输了支象牙出去，但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岳钟琪带着罗卜藏丹津先行一步，日夜兼程，还有几日便能入京。 大胜之下，那些朝秦暮楚的大臣也安分不少。文武百官需要制衡，军中将领也需要制衡。 凡事有所挟制，才是长远之道。 甄嬛看他高兴的样子，虽然与她一同品画，但心思显然并不在画上。不然怎么也要与她多争论几句，才会罢休。 “皇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嬛嬛见您这几日嘴都没合拢过。” 大胖橘说道，“有吗？” 甄嬛点头，“当然有，别说皇上，嬛嬛和其他姐妹知道后，也高兴得很。” “以往只知道年大将军威名，这一战又出来了个岳将军。军中人才辈出，乃是大清之福，皇上之福，臣妾恭喜皇上。” 大胖橘一把将甄嬛拉了起来，“的确是大喜，朕已经想好了，等年羹尧回来，赐双眼花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及金币。” “年羹尧本人及其父年遐龄晋升一等公爵，外加太傅衔；此外嘛，再赏给他一个子爵的爵位，由其子年斌承袭。” “至于岳钟琪，同样双眼花翎，封太子太保，赏三等威信公爵位。兼甘肃提督，督办甘肃、青海两地军务政要。” 大胖橘说得很起劲儿，甄嬛听得心里很勉强。虽然她眼下与华妃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华妃的性子霸道蛮横，她往日也受了不少冤枉气。 娘家立下大功，获此封赏，华妃还不知道要多得意，看来以后受气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191章 苏培盛很会 不过心里虽然不那么自在，但当着皇帝的面，甄嬛的表情管理，一直做得挺好。 “将士为国征战沙场，皇上不吝赏赐，天下人都能明白，皇上求贤之心。” 大胖橘坐在凳子上，握紧甄嬛的手，感叹道，“嫔妃之中，唯有嬛嬛最知朕心。” 甄嬛顺势坐上他的腿，含情脉脉的与之对视。 ........... 不知何时，天边升起了明月，像是缺了口的玉盘，没一会儿就爬上了楼头。 苏培盛和崔槿汐两人守在外头，也有了说话的功夫。 “前日我那个侄子进京，特意给我带了些老家特产，明儿给你送些过来。” “多少年都不曾回家一趟，也不知道永州府现在是什么样子。” 崔槿汐有些伤感的说道，“你还好，至少有家里人惦念，还有侄子大老远哦送东西过来。” “以后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回乡养老。我家里人都没了，就算回去也没有去处。” 她才进宫的那几年，还能收到书信。等她到了年纪出宫，一家人就能团聚。 后来突然就断了联系，她那时候还不是什么掌事姑姑，只是个小宫女。 担心家里遇上什么难处，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拿着入宫后攒下的那些银子，想要托人去老家看看。 但永州府与京中相隔千里，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被人骗光了银子，也没得到家里的消息。 恰好遇上苏培盛，看在同乡的份儿上帮了她一把，让人去打听了一番。 她才知道，原来永州府闹过一次瘟疫，不少人家都死绝了，她家运气不好，是最先发病的那部分。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留在宫里。 苏培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得像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没地方去呢？” “我侄子不就是你侄子，等出了宫，不管是京中的宅子，还是永州府的庄子，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崔槿汐横了他一眼，她可还没同意呢！ “谁要去你家住，我跟着莞贵人，自然是莞贵人在哪里，我在哪里。” 苏培盛说道，“我的心意你也知道，莞贵人和皇上，我和你，不是正好吗？” 崔槿汐说道，“莞贵人和皇上是正好，我们两个正是同乡。” “宫中严禁太监宫女有这事儿，你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我又是莞贵人的心腹宫女。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就算莞贵人受宠，但皇上也保不准会不会生出疑心。到时候你这个贴身太监，又该怎么办？” 苏培盛扬起的脑袋一下子就垂了下去，像他们这样的心腹，主子身上再隐秘的事情，天长日久下来，也能察觉到端倪。 皇帝多疑没谁比他更明白，也深知崔槿汐说得在理。一旦皇上对他生疑，他这个都太监就做到头了。 但只要他没有背叛皇上，有这些年的情分在，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还不至于要了他们两个的性命。 多半是将他们两个，安排到行宫做事。比不上现在显赫，处处被人捧着抬着，但也乐得清闲。 苏培盛这会儿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把崔槿汐安排到莞贵人身边。 若是安排去花房，或者倚梅园之类的地方做姑姑，有他的面子在，又有谁能欺负了她去？ 可是要他就这么放弃，苏培盛又觉得实在是不甘心。 突然想到诚嫔和皇帝装可怜的样子，苏培盛看了眼崔槿汐，打定了主意。 感情的事情要靠自己争取，这些年攒下的身家虽然不多，但那也是看和谁比。 哪怕到时候被发配去行宫养老，也总归是不会缺银子就行了。 苏培盛可怜兮兮，又哀怨的说道，“唉，我知道你担心得在理，我又是个太监，挨了一刀没有以后的人。” “你这样漂亮又精致的人，就是娘娘都做得，只是没这心思罢了。” “你要是有这心思，怎么也该是个贵人了。” 崔槿汐一听就急了，“你胡说什么，皇上和莞贵人还在里面，你也不怕被他们听见！” 两人一时无言，听着里头隐约传来的各种声音。 一时像是有东西在晃动，一时像是出了什么怪事儿，惊呼喘叫闹腾得起劲儿。 像是宫外酒楼大堂的口技先生被请进了宫，他和崔槿汐就是再大声些，里头的人也听不见！ 苏培盛笑道，“皇上和莞贵人这会儿，正忙着跋山涉水，坐而论道，哪儿有功夫搭理我们两个说什么。” 跋山涉水？坐而论道？这是什么意思？ 崔槿汐愣了半晌，随后才反应过来。脸烧得通红，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没听过这些污言秽语。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苏培盛竟然是这么个人。明明没那个本事，偏偏还懂这么多！ “下流！”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越说越离谱！让皇上和小主知道，再多的脑袋都不够砍。” 苏培盛正色道，“这不是和你吗？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搭理。” “这种事情各宫都有，又有谁真的出过事儿？我话搁这里，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反正我总有法子护你周全。” 苏培盛这样诚恳，崔槿汐难免也有些感动。人这一辈子，能遇上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可真的答应他，崔槿汐一时之间又下不了决心，只好转过身子，小声说道，“你让我想想。” 苏培盛闻言，便知道琢磨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是有戏了。 慌忙从怀中拿出一条买了许久的金链子，手忙脚乱的塞到崔槿汐手里。 “我之前看到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藏在衣服里别人也看不见。” 金链子上吊着一个铜钱大小的坠子，是一只被月桂环绕的玉兔。 她是属兔的，苏培盛当真知道她的喜好。不过想到他直接从怀里拿出来，算好了她一定会答应似的。 崔槿汐又羞又气的将链子塞回他手上，“我还没同意呢，你这是干什么！” 苏培盛讨好的说道，“你别误会，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贺礼。” “收着吧，没别的意思。” 说了好一通话，崔槿汐才勉为其难的将东西收下。 月挂中天，屋里屋外，都成双成对起来。 第192章 金腰带都摆在他寝殿 孙妙青将今日的墨磨得恰到好处，见大胖橘聚精会神的批着折子，没心思注意她。 随即将东西放下，站在那里躲懒。上班就是这样，只要没摸到鱼，就浑身不舒坦。 “累了就自己找地方坐会儿，歪歪扭扭的站在那里，让人看见还以为朕多刻薄。”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孙妙青虽然心中腹诽，但面上还是笑靥如花的恭维道， “皇上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人，怎么会刻薄。百忙中还能抽空关心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你不仅刻薄你还小心眼儿，除了小心眼儿还报复心重，报复心重就算了，你还多疑成性，不止多疑成性还......】 大胖橘对此早已习惯，任孙妙青骂得有多脏，他自巍然不动，就当调剂一下心情。 反正他又不会因为这个而少块肉！ 大胖橘说道，“是吗？朕还以为在你心里，朕小肚鸡肠又喜欢记仇呢。” 孙妙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瞬说道，“皇上怎么能这样想！” “在臣妾心里，您一直是那么的伟大、浑身上下闪烁着光辉，正义凛然，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臣妾能嫁给您，想必是前世在佛前苦求千年，才求来的这一世姻缘！” 【说得连自己都感动了，就不信大胖橘不动心，为了生活，真是牺牲太多！】 大胖橘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朕误会你了？” 孙妙青说道，“当然是皇上误会了，臣妾对您从来都是赤诚一片！” 大胖橘眯了眯眼睛，都说鬼话连篇，妖精说的话才一个字都信不得。 要不是他有些机缘在身上，说不定还真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现在看后宫那些嫔妃，总忍不住多想。她们私底下那些甜言蜜语，又有几句是真的...... 该不会和他往日那些一样吧？ 算了，弄这么清楚做什么，是不是真心的，都照样伺候他，替他繁衍后嗣！ 殿门口，苏培盛守在屋檐下，寻了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靠着。 自从和崔槿汐有了突破性进展之后，苏培盛每天对谁都乐呵呵的，比之前更热情几分。 还有甄嬛那边的事，因为崔槿汐耳提面命的缘故，也比以往更上心。 有什么相关的，都提心留意着，不过让不让莞贵人知道，他心里又有一杆秤。 想着昨天崔槿汐说想吃血鸭，刚好他知道御膳房新来了个永州厨子，做出来的菜十分地道。 晚上让摆上一桌，再悄悄请槿汐过来，还能好好说会儿话。 想好之后，苏培盛换了姿势，眼尖的瞧见张廷玉张大人正往这边来，想必是有朝政上面的事情，想要面见皇上。 苏培盛迎了上去，张廷玉客气的拱了拱手，“见过苏公公，请问公公，皇上可在里头？在下有要事想要求见皇上。” 苏培盛笑着说道，“张大人客气了，皇上在里头呢。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为您通报。” 张廷玉拱拱手，“有劳苏公公。” 苏培盛一进门，就听见皇帝和孙妙青你来我往，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臣妾上回见皇上还是昨日，算起来整整有八个时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臣妾八个时辰没见到您，就是两秋，皇上要体谅臣妾对您的思念之情。” “照你这么说，朕该多去看看齐妃才对，说起来朕也有大半年没去过齐妃那里了。” “皇上要是想齐妃姐姐直接去便是了，臣妾是一定不会吃醋的。” ...... 苏培盛听得暗自点头，怪不得诚嫔受宠，别的嫔妃还真没谁有她这样的本事。 赶紧记下来，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一边想着这个，一边上前通报，“启禀皇上，张廷玉张大人到了，正在外头候着，说有要事求见皇上。” 大胖橘说道，“传他进来。” 苏培盛弓着身子回道，“是。” 孙妙青见此眼神一亮，张廷玉过来，她也能下班了。 “皇上，臣妾在这里不方便，先行告退。” 大胖橘原本想着同意，倒看她那高兴的样子，就浑身不自在。 “想来也没什么事情，你先去后头歇会儿，等他走了再陪朕用晚膳。” 孙妙青：“......” 【你比资本家还会压榨人！】 “是，臣妾遵命。”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这时候过来见朕，到底是有何事？” 张廷玉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听闻，年大将军在西北用兵之时，曾命手下亲信，对青海之地大肆洗劫。” “所过之处天高三尺，地平三分。不仅如此，还任由麾下士兵虐杀俘虏，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青海百姓因此怨声载道，对朝廷多有不满。如今战事平定，罗卜藏丹津已被生擒，为安定人心，应当施以怀柔。” “年羹尧如此作为，会让青海百姓误会皇上的仁德，以为我大清容不下他们，再生事端。” 这事儿夏刈早就向他禀报过，大胖橘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 自来大军出征得胜而归，除了那些封赏之外，攻克敌营的时候，顺手拿着东西是惯例。 若是真的让他们秋毫无犯，难免影响士气。只要稍加约束，不要太过即可。 再说年羹尧忠心耿耿，从罗卜藏丹津那里寻来了成吉思汗的金腰带，立刻就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他送了过来。 这会儿正摆在他的寝殿，后面还有好几车，最顶级的那些都在里头。 大胖橘说道，“卿远在京城，如何得知西北之事？叛军被俘之后，为获悉军情，施以军中拷问之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青海一地被罗卜藏丹津父子经营多年，如今收复当遵循改土归流之策。” “为聚拢人心，怀柔不是不行，但也要恩威并施。边民大多都是畏威而不畏德，事急从权嘛。” 张廷玉说道，“虽说如此，但青海之地被洗劫一空乃是事实。” “沙场上缴获的东西，本该上交国库，如何使用皆由皇上做主，而不是由年羹尧做主，以邀买人心。” “如今年羹尧还未回京，年大将军府上，车水马龙不见停歇，所载珍宝无数。” 大胖橘沉吟不语，张廷玉这话是实情，但又有哪个皇帝，会以此问罪刚得胜还朝的将军？ “这些朕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朕自有打算。” “是，微臣告退。” 张廷玉听出皇帝对年羹尧的维护，他也没指望通过这点，就能让年羹尧吃亏。 之所以过来告这一状，一是显示他的忠诚，眼里揉不得沙子。 二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打压一番年羹尧的青海之功。他看得清楚，年羹尧居功自傲，皇帝不会一直容忍。 等到信任不在，追究起来的时候，他今日这些就没有白做。 第193章 赏你今晚给朕侍寝 胖橘是个节俭的皇帝，从用膳这块儿就能看出来。 以前皇帝用膳，一共有一百二十道菜，分六个大桌子摆上。 先帝觉得太奢侈，出于节俭删减至六十四道。 到了胖橘当家，六十四道菜即便每道只吃三口，也是怎么吃也是吃不完的。 因而除了宫宴等特殊时候，平时一顿饭十二道菜，且大多以素菜为主。 有时候想要吃些好东西，也懒得让御膳房做，直接去华妃那里用膳即可。 侍奉皇帝，在圆明园的九州清晏与在养心殿并无不同。别看大胖橘去她们那里的时候，吃饭面对面的坐一个桌。 到了这边儿，就只能另外搬一张桌子，站着等胖橘赐菜。赏什么就吃什么，不赏她就只能看着。 孙妙青看着眼前这盘鲜蘑菜心，虽然是用干贝老母鸡等熬炖吊出来的高汤调味，但她还是不喜欢菜心的味道。 每次都是她什么不爱吃就给她什么，很难说大胖橘不是故意的。 “皇上～” “臣妾想吃清蒸鲈鱼。” 大胖橘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吩咐道，“把这盆火腿煨肘子拿过去给诚嫔。” 孙妙青立刻就急了起来，“臣妾要的是鱼，不是什么火腿煨肘子。” 大胖橘说道，“鲜蘑菜心你不喜欢，朕琢磨着你想吃肉呢，这只肘子还是特意让人给你做的，你不喜欢可不行。” 孙妙青震惊于大胖橘的无耻，什么叫做她不喜欢可不行？ 看着小夏子端过来的火腿煨肘子，又烫又油腻。谁大热天的会喜欢吃这些！ “皇上，这肘子又肥又腻，要是吃了一会儿该走不出这门。您之前还说喜欢瘦一些的，臣妾就想吃鱼。” 大胖橘说道，“喜欢瘦那是对别人，你胖一些好，朕搂着舒服。” 【你舒服可是我不舒服！自己是胖子，就恨不得别人也吃成这样，我是不会让你的险恶居心得逞的！】 孙妙青不高兴的说道，“臣妾不吃，臣妾吃胖了，您又要闹着让臣妾减下来，臣妾不上这个当！” 大胖橘说道，“朕岂会是以貌取人之辈。” 孙妙青说道，“夏天本就没什么胃口，火腿煨肘子这种东西，就不该端上来。” “您要觉得是好东西，怎么不送去碧桐书院？莞贵人比我还瘦呢，吃胖点儿皇上抱着舒服。” 大胖橘说道，“你这张嘴越发刁钻，朕才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在后头。” “原本朕想着等中秋过后，找个好日子晋你为妃，看来还是再等等好了。” 封妃？ 孙妙青说道，“干嘛要等中秋之后啊，皇上一早就答应过臣妾，贴身戴着的玉佩都还押在臣妾那里，可不能反悔！” 大胖橘说道，“朕当然没反悔，朕就是想着把日子，再往后挪一挪。过个三五七年再说，也为时不晚。” 过个三五七年，还为时不晚？都晚得没边了！ 孙妙青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臣妾有件事要和您说。” 大胖橘说道，“什么事儿要着急这会儿？” 孙妙青看了看周围伺候用膳的宫女太监，大胖橘一个眼神，苏培盛就带着人退了下去。 殷勤的坐到大胖橘旁边，把嘴搁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了几句。 大胖橘惊喜的说道，“此话当真？” 孙妙青点头，“当然当真，这种事情，臣妾岂敢胡言乱语。” “舅舅已经让人试过了，两人皆平安无事，没有丝毫反应。多次与患病之人接触，也不曾染上。” “皇上要是不信，大可让太医院再验证一番。” 大胖橘心中喜不自胜，种人痘也是有风险的，一个不注意就能发展成天花。 他儿女不多，除了三阿哥别的都还未种痘。若是有个万一，他真是要后嗣凋零了。 而自先帝起，就有一条规矩，未出痘者不可以承袭帝位。三阿哥弘时老实忠厚，不是个可造之材。 弘昼虽好，但身子着实让他担忧。虽说这时候想储君之事还早，但宫中长久没有儿啼之声，他不能不着急。 能有安全可靠的法子，便能了了一件心病。他登基之后的种种流言，以及摊丁入亩引起的诸多矛盾，都能迎刃而解。 老十他们再想要觊觎皇位，就只能是梦幻泡影，天下人都不会答应。 大胖橘高兴得长叹一声，“好啊，有你是朕的福气！” 孙妙青讨好的给大胖橘捏着肩膀，“那臣妾是皇上的福星，臣妾的福气又在哪里？” 大胖橘心里高兴，看孙妙青的冷眼，都透着几分喜气。 就知道她不见兔子不撒鹰，区区一个妃位，算得了什么？ “那就赏你今天晚上给朕侍寝！” 孙妙青撇嘴，“臣妾给您立了这么个大功，您就侍寝一晚上？” “那臣妾封妃的事情呢？您就不给点儿实际的？” 【华胖胖没立功的时候，你过去侍寝可比我这里殷勤......】 【不给我封妃，遇上别人还得行礼，做什么都没劲儿。】 大胖橘黑脸，他是让嫔妃侍奉，不是去侍奉嫔妃的！ “朕原想着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直接晋你为贵妃。” “不过既然你心心念念的是封妃，那朕也觉得越级晋封不太合适，还是再缓个三五七年吧！” 孙妙青愣住，怎么又是三五七年！ “皇上偏心！” “您都准备晋曹贵人为嫔，还想着晋莞贵人为嫔，轮到臣妾这里就推三阻四的。” “臣妾这颗心啊，拔凉拔凉的，都捂不热了！” 大胖橘说道，“曹贵人侍奉朕比你早，又给朕生了温宜。” “朕就这么几个孩子，封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和她计较什么？” 孙妙青说道，“那欣姐姐呢？和淑公主可是您的长女，生母只是个小小常在，这又像话吗！” 大胖橘语塞，欣常在是孙妙青宫里的人，她俩关系不差，这是为欣常在打抱不平。 “欣常在那是例外，罢了，你既然提出来了，朕这些年也确实薄待了她。” “看着和淑的面子上，又遇上这样的双喜临门，索性就大封六宫，都一起晋了吧。” 孙妙青说道，“臣妾替诸位姐妹，谢过皇上。” “那臣妾的贵妃之位？” 大胖橘说道，“一起封！” 第194章 小剧场相亲 某年某月某日某鱼发帖 在线相亲！ 大名：孙尚香 小名：胖橘 性别：公 品种：黄狸花 刚刚过完一岁生日，已经发情，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准备给他找个老婆，体验一下做爸爸的滋味！ 三针猫三联和狂犬都已经接种，有见面罐头礼，可以上门，自带猫粮罐头。 有了小猫以后产检、坐月子，都能搭把手。希望挑选一只小猫，仅找大B市附近家庭。 ...... 附上一张胖橘揣手的盛世美颜，编辑完毕后，孙妙青将帖子发了出去。 一把将电脑旁边，正试图用她水杯洗爪子的胖橘捞到怀里，狠狠的吸了好几口。 “很快你就能有个媳妇了，开不开心。” “到时候再把你儿子带一只回来，以后妈妈上班的时候，你要承担起做爸爸的责任！” 大胖橘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头昏脑胀。脑袋被按在一处柔软，带着淡淡香气的地方。 “怎么回事？来人！苏培盛？” 可是呼喊的话语，却自动变成了几声喵呜。 大胖橘愣了愣，随后奋力挣扎起来，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魔爪中挣脱出来。 刚才动静太大，感觉有点缺氧。 等大胖橘站稳了身体，还没来得及回想刚才那两声喵呜，就震惊的发现面前好大一个人形阴影。 抬头一看，眼前这人上身穿着一件比肚兜多不了什么的衣裳，下半身裤子还不到膝盖。 头发微卷，上半截是黑的，下半截却发黄发红。其中夹杂着蓝色绿色各种颜色，稍显凌乱的垂在肩膀下面。 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弯下身子，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胖橘怎么了？是想吃罐罐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沟壑，一时之间，大胖橘恼怒的叫道， “你好歹也是朕的贵妃，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但脱口而出，依旧是几声喵呜。大胖橘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橘黄色猫爪子，随后传出一声凄厉的猫叫。 喵呜！！！！！ 生无可恋的躺在阳台的角落，透过玻璃窗，无力的望着外头的世界。 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他终于接受自己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了一只高高在上的猫。 他来到了这个一直想看一眼的世界，但代价委实有些沉重。 这个孙妙青与后宫那个同名同姓，长相也极为相似，只是不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算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他还能指望这双猫爪做什么吗？ 喵呜～ 孙妙青看了看发出去的相亲帖，一个看上他的丈母娘都没有。 转头瞧了瞧胖橘那萧瑟的背影，好像也知道自己被人嫌弃，这几天食不下咽，都饿瘦了。 走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大胖橘挣扎了两下。 “放开朕！喵呜～” 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一只猫，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想抱就抱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孙妙青一边抱着他，一边给他顺毛，顺得他从脑袋舒爽到尾巴尖儿。 “我们胖橘长得这么可爱，她们看不上是她们没品味。” “今天有一个猫咪相亲会，周围的美少女喵都会过去，打扮打扮就出门。” “以我们胖橘的盛世美颜，一定能找个漂亮的媳妇儿！” 大胖橘一双猫眼，瞪得圆溜溜的。他后宫燕瘦环肥，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岂能屈就于一只猫！ 脖子一缩，躲开孙妙青给他戴围脖的手，两腿一蹬就要跑。 只可惜再快，也快不过某人的手，被抓住尾巴拉了回去。 “喵呜！朕不要和母猫相亲！” 孙妙青不把大胖橘的抗拒当回事，还以为他是害羞，兴致勃勃的把他塞进了猫包。 等到了相亲场地，绝大多数都是品种猫。什么金渐层银渐层，逻辑猫布偶猫应有尽有。 当然，本土选手也不少，有几只三花旁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公猫，殷勤的喵喵叫。 大胖橘对眼前这些美少女喵不屑一顾，直接一脚一个猫头，踩着他们跳到旁边的架子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头的所有人和猫。 “胖橘快下来！” 孙妙青连着唤了好几声，大胖橘都充耳不闻，尾巴舒缓的摆动起来，显然对此十分享受。 “再不下来今天回去没有罐头！” 罐头算什么，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孙妙青叉着腰，恼怒的仰着脑袋，盯着上头的胖橘。直到相亲会散场，大胖橘才勉为其难的从上头下来。 不过死活不肯进猫包，最后坐在孙妙青肩膀上，一路走回去。 第二天，孙妙青看着大胖橘叹了口气， 看来相亲的事情是不用想了，未来丈母娘看不上它，它也不会去讨好小母猫。 “那么多的小母猫你都看不上，看来天生就是做猫公公的命！” 胖橘张牙舞爪，显然十分不服气，嘴里喵呜喵呜的没完。虽然听不懂，但孙妙青也知道，多半骂得很脏！ 眼疾手快的抓住胖橘命运的脖颈，把它塞进了猫包，直接打车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温医生，一会儿就麻烦你了。本来想让他先交个女朋友，尝尝做男猫的滋味，然后再带他来绝育的。” “谁知道胖橘这方面要求比较高，昨天那么多小母猫，还有几只三花，他都不喜欢，所以今天就直接带他来了。” 温医生说道，“没事儿，很快就好。为了避免被宠物怨上，一会儿我会把他抢过去，你装模作样的反抗两下就好。” 孙妙青点头，大胖橘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商量这些，整个猫都凌乱了。 喵呜？ 绝育？什么意思......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突然觉得两腿之间凉飕飕的，一阵恐惧席卷全身。 大胖橘在猫包里坐立难安，想要逃跑但根本就打不开外头的锁。 他在里头焦头烂额，连外头戏演完了都还不知情。 眼见猫包被打开，飞快的想要冲出去逃走，但忘了出门的时候，脖子上就被套了猫绳。 五花大绑的被绑在手术台上，大胖橘嚎得声嘶力竭，温医生对此极为吃惊。 “这嗓门称的上是绝世凶兽，一只猫硬是嚎出了老虎的气势！” 说完，一针打在胖橘身上，刚才还奋力挣扎的某猫，直接就翻起了白眼儿，舌头吐到一边，昏迷过去。 等到大胖橘再醒来的时候，感受着屁股边的疼痛，委屈的直接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喵呜！ 第195章 都走错路了？ 牛痘的事情，虽然孙妙青言之凿凿，但没有亲自让人确认之前，大胖橘还是抱着谨慎小心的态度。 让陆太医带着一队人马过去接手，大胖橘乐呵呵的在九州清晏等消息。 他果真是天命所归！ 都说先帝天纵英明，紫微星照世。他如今才刚登基，就有了这样大的政绩，未来史书上他必定名垂千古。 皇帝心情好，下头的人日子就都好过了。 不知何时起，圆明园里传起了风声。说皇上刚登基不久，就平定了西北战事。高兴之余有意大封后宫，让后宫嫔妃都同沐恩泽。 一时之间圆明园又热闹起来，九州清晏处处都浮动着，女子身上的脂粉味。 短短几日功夫，大胖橘就收到了十几个荷包，七八条腰带，三双靴子还有一堆的丝巾。 烦得他不堪其扰，直接高挂免战牌，所有嫔妃没有召见不得靠近九州清晏。 “最难消受美人恩～” 大胖橘无奈的叹了一句，又品了一口武夷山大红袍，香气馥郁，带有淡淡兰花香。 每年采下的茶叶不多，太后又对此茶格外钟意。他每年就只留了一些，别的都送去寿康宫。 苏培盛笑着说道，“小主们都指望着您，可不得殷勤些吗？” 大胖橘说道，“还不是因为大封六宫的消息，一个个的都心急火燎的。” “虽说是大封六宫，但也不能人人都能晋位。嫔位以上的位分都是有数的，更何况有些事情，朕也还没想好。” “好在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急于现在。” 苏培盛看大胖橘那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他在为华妃晋位的事情发愁。 先前在诚嫔面前一下子没拿住，把大封六宫的话直接说了出去。 尤其是宫里传言，是因为西北平定的缘故，让众嫔妃都不得不承了华妃这个情。 苏培盛知道，皇帝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升华妃的位分。可谁让闹了这么一出，现在是不升也不行了。 只是贵妃还是皇贵妃之位，还有待斟酌。 “皇上是在想，该给华妃娘娘什么位分？” 大胖橘点头，“的确如此。” “有些事情终究是朕对不起她，也想着过几年给世兰皇贵妃之位。但眼下时机并不成熟，但若不晋位，朕也不想看到世兰失望。” 苏培盛听明白了，大胖橘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只是碍于情面，需要人给他一个借口，让他心安理得的去做。 他正好就是这么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圣明，您和华妃娘娘的情分，岂是位份高低能表明的？” “皇贵妃之位虽然尊贵，但又怎么及得上，您对华妃娘娘的一片苦心。” “再者皇后娘娘现在虽说不怎么管事儿，但也毕竟是皇后啊，还要顾及到太后的面子。” “华妃娘娘一向深明大义，又对皇上一片赤诚，想必不会计较这些。” 大胖橘点头，“你说得不错，诚嫔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朕也只是晋她为贵妃。若此时晋华妃为皇贵妃，的确不合适。” “再说皇后还在，便立皇贵妃，那些个言官只怕又要议论。” 苏培盛笑着说道，“皇上思虑周全，宫中许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好好热闹一番。” 长春仙馆 甄嬛、沈眉庄、安陵容还有孙妙青又凑到了一个桌上。 内务府的老师傅们日夜赶工，把那只猛犸巨象的象牙，镶嵌上各色玛瑙、宝石、珊瑚、翡翠、珍珠等珍宝，做成了这副奢侈无比的麻将。 安陵容拿起一张一筒，绿色的圆圈，是用极为通透的翡翠镶嵌。中间的花朵以赤红的玛瑙为主，加以珊瑚、各色宝石点缀。 而花心是一颗圆润无瑕的珍珠，虽然只有绿豆大小，但珠光夺目，在别的珠宝映衬下，似众星拱月。 安陵容说道，“这就是蒙古那边挖出来的象牙做的？果然与别的东西不同。” “摸上去竟一点不像象牙，若不是颜色上有些差距，我还以为是和田的羊脂玉。” 沈眉庄说道，“是啊，这么金贵的东西，若是别人得了去，一定藏得好好的，兴致好的时候才拿出来看一看。” “你还真拿出来用，我拿着这个心都提起来了，生怕没注意磕着碰着，就成了罪过。” 孙妙青说道，“这东西若是不用，雕成麻将干什么，还不如雕成摆件做个陈设。” 甄嬛说道，“要说宫里面，还是孙妹妹过得最舒心，想玩儿什么就玩儿什么，还像刚入宫时那样。” 安陵容说道，“可不是吗，之前说五阿哥难带，可我怎么觉得，自从五阿哥归了孙姐姐，就懂事听话得很。” “可见玩闹都是对着别人，乖巧都是对着孙姐姐。” 沈眉庄笑道，“这话可不敢让皇上听见，前两天皇上还和我抱怨。说孙妹妹没事儿就把五阿哥送过去烦他，这段日子碎了他不少摆件。” “其中有两件元青花，还有一盆宝石盆景，都是皇上的心爱之物。” “不过我瞧着皇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对五阿哥疼爱得很，别的阿哥公主都比不上。” 孙妙青说道，“别的阿哥公主他抱过几回？三阿哥长这么大，和皇上相处的时间才多少。” “饮食起居都有太监、嬷嬷们打理，大小事情都是齐妃过问。等孩子大了，也有一群大臣给他们安排功课。” “皇上过个十天半个月，能问上三阿哥一句就不错了。没花多少心思，就算是亲儿子能有多心疼！” 甄嬛若有所思道，“所以妹妹你才频繁的将五阿哥，送到皇上那里。” “故意让弘昼去闹腾，皇上在弘昼身上花的心思多了，才会对孩子上心。” 孙妙青得意的说道，“他自己的儿子，多费些心思不是很应该吗？” “再说朝政繁忙，皇上总要找些事做。不让他自己把气消了，到时候又要来麻烦我们姐妹，本宫可吃不了这些！” 沈眉庄皱眉，“没进宫之前母亲告诉我，身为嫔妃就是要让皇上高兴。” “让皇上在处理完朝政之后，能够舒缓疲惫。别的事情能自己做的，就不要让皇上操心。” “因为皇上若是操心了，不高兴了，以后就不会来了。” 甄嬛脸上的笑容收敛不少，她娘之前也是这么告诉她的，不仅她是这么做的，宫里别的嫔妃也大多都是如此。 孙妙青没这么做过，却一样的得宠。 难道她们这些人，都弄错了？ 第196章 调教好了再送来 安陵容倒不太在意这些，她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容貌性情，从来就不是大胖橘喜欢的那类。 她也并不想拧着自己的性子，装作另一个曲意逢迎。 皇帝是她最好的出路，但不是她所爱，眼下最大的用处就是给她一个孩子。 凭她调配的那些暖情香，她就不会失宠，也无需琢磨这个。 不过以后孩子出生，倒是可以学着孙姐姐的做法，让皇上多费些心。 孙妙青拿起一张三万打了出去，继续说道，“人啊都是这样，轻而易举得到的，从来不会珍惜。非要花了大价钱，才会舍不得。” 甄嬛说道，“这倒是，所以三阿哥虽然是皇上的长子，但皇上并不喜欢他。” “都说是因为三阿哥老实忠厚，天资有限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因为三阿哥少了你这么个，会讨皇上欢心的额娘。” 孙妙青说道，“这话我们几个说说就行了，要是让齐妃听到，又要伤心了。” 沈眉庄笑道，“屋子里就我们几个，奴婢们都在外头伺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准备大封后宫，不知道这回哪些嫔妃能有这个福气。” 安陵容笑盈盈的说道，“别人担心这个，眉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姐姐得皇上看重，又帮着料理宫务，晋位是一定的。” “皇上对嬛姐姐的宠爱让人侧目，宫中早有传闻，说皇上想要晋姐姐为莞嫔。” “只是因为嬛姐姐之前，尚未侍寝便被晋为贵人，不好进位太快，所以耽搁了。” “这回赶上好时候，皇上当然不会把嬛姐姐落下。” 沈眉庄对晋位一事十分的高兴，成了嫔位与贵人有天壤之别。 她管理起后宫的琐事，不仅更得心应手，还有了资本，可以试着从华妃手里，再划出些宫权来。 而甄嬛对此也不做他想，皇帝早就和她说过，会晋封她为莞嫔。 从他们两个相遇之后，她就得到了其他嫔妃，可望而不可得的恩宠。帝王之爱，的确让人迷醉。 只不过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到。他给予的这些，到底是因为纯元，还是因为她甄嬛这个人。 她现在虽然是贵人的位分，但碎玉轩由她一人独住。有大胖橘时常过去，衣食供应无缺，早就过的是嫔位的日子。 因而是否晋位，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欢喜。 不过总归是件好事，至少要她行礼的人又少了几个。 甄嬛说道，“这样的喜事，少了谁也不会少了我们几个。孙妹妹应当是要封妃了，不过我还听说，皇上准备封华妃为华贵妃。” “说起来这回晋封，多少也沾了华妃的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甄嬛和沈眉庄心中复杂，尤其是沈眉庄，她现在和华妃也有了些默契，但不代表她对华妃就没意见。 谁也不是受虐狂，被人霸凌欺负了还坦然接受。即便理智上提醒自己情有可原，但感情上还是没那么容易。 且有些东西，该争的还是要争，只是要握好一个度。 安陵容说道，“华妃的性子是不讨喜，但与我们也没什么生死之仇。” “后宫就皇上这么一个男人，这些事情是避不开的。没有华妃，也会有别人。” 甄嬛说道，“也是，若是换作一个口蜜腹剑，心思阴险之人，我倒宁愿像现在这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面上的刁难，算不得什么大事。” 孙妙青说道，“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华妃就和以往不同。她虽然和你们不睦，但我也不得不说一句。” “如今宫权大多都在华妃娘娘手里，内务府总管黄规全也是她的人。” “眉姐姐料理御花园也有段日子了，想必也清楚。手里握着宫权，想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得多。” 【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准备好了送来。华胖胖要是真想对嬛嬛和眉庄下手，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多的是。】 【只不过以华胖胖的智商，想要安排得天衣无缝，让人抓不到把柄，多半是不可能的。】 沈眉庄凝眉，她可太清楚这些了。就像当初，若不是她管着御花园。 甄嬛还想在角落里，扎个秋千架子守株待兔？ 简直是做梦！ 沈眉庄说道，“原不该在你面前说起这些，本就是我们承了这个情。” “年大将军得胜还朝，华妃娘娘后边好长一段日子，应是要独占乾坤雨露。” “正好没事儿多打几局麻将，大热天的也没心思出去逛，就适合在屋里消暑。” 清凉殿 华妃刚沐浴完，穿着一身玫红色的睡衣，披散着头发，抱着一小盆冰西瓜靠坐在榻上，慢悠悠的吃着。 一边吃，一边听颂芝汇报近几日的事情。 “大封六宫是在中秋之后，内务府已经接到旨意，让做两身贵妃服制，以备册封之礼。” 华妃问道，“两身？” 颂芝点头，“大将军这回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大喜之下大封六宫，少了谁也不会少了娘娘您。” “至于另一身贵妃服制，不知是谁竟然有这个福气，和娘娘一起晋位。” 华妃思索着这些，嘴也没有闲着，任旧一口一口的吃着，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些。 颂芝说道，“会不会是齐妃，三阿哥怎么说也是皇上的长子。皇上再不喜欢，也要顾及着他的面子。” 华妃摇头，“齐妃的娘家，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败落。别看她一直嘲笑别人出身卑微，实际上比较起来，她一个罪臣之女，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封妃已经是看在三阿哥的面上，贵妃之位不可能。除非皇上有意让三阿哥继承皇位。” 颂芝说道，“那总不会是端妃吧？她何德何能，也配贵妃之位！” 华妃摇摇头，觉得也不会是端妃，要是皇帝真的这么在意她，就不会容忍她折磨端妃这么多年。 “或许是诚嫔，只有她最有可能。” “可是娘娘，诚嫔进宫时间还短，现在也只是嫔位。” 华妃说道，“谁知道皇上想的什么，若不是她，难道是甄嬛和沈眉庄两个？” “到时候就知道了，不管是谁，都不要紧。皇上要是真的直接给甄嬛晋为贵妃，前朝议论起来，又不是要本宫处置。” 颂芝点头，继续说道，“还有曹贵人那里，挑了几个容貌出众，性子也好拿捏的宫女。” “周宁海也发现了个，模样与莞贵人有三分像，与纯元皇后却有五分相似。” “已经找了伺候过纯元皇后的嬷嬷调教，等调教好了之后，再送来与娘娘过目。” 第197章 冷眼旁观是不是罪 华妃将怀里捧着的那盆冰镇西瓜，直接塞给了颂芝，拿着丝帕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嘴唇。 西瓜汁一样红润的唇色，在烛光下显得既诱惑，又妖娆。让颂芝见了都忍不住心动，低下头不敢再看。 只听华妃懒散的说道，“皇上不是忘不了纯元皇后吗？本宫就送给他一个纯元皇后。” “虽说想找个一模一样的不容易，但找个有五六分相似的。” “再加上声音、体态、还有似是而非的性情，比甄嬛还要更胜三分。” “本宫就不信皇上不心动！” 颂芝说道，“娘娘说得是，不过到底只是个宫女，也没读过书，识不得几个字。” “不像莞贵人，熟读四书五经的，又精通琴棋书画，皇上说什么都能搭一句嘴。” “想要长久得宠，怕不不容易。” 华妃说道，“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有这么个大活人在宫里立着。既是提醒别人，又是提醒莞贵人，所谓的恩宠也不过如此。” “本宫原本以为她性子高傲，知道自己因何受宠之后，一定会与皇上闹得不可开交。” “却没想到莞贵人竟然当作不知道一般，依旧和皇上过得火热。既然如此，本宫就让她想装不知道都不可能。” “本宫要让皇上尝一尝，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 颂芝轻笑道，“还不止呢，有咱们精心钻研的养生菜谱，皇上一定能福寿双全。” 华妃得意的说道，“都说本宫只知道以势压人，全靠曹贵人出谋划策才能有今天。” “以前是本宫不屑于算计这些，本宫真算计起来，其他人都只能靠边站。” “让嬷嬷赶紧将人调教出来，曹贵人选的那几个不过是明面上的。她都没得宠过，哪里能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 “是，奴婢知道。周宁海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桃花坞 皇后一身僧服，脸上未曾施半点脂粉，眼角的皱纹比从前要显眼许多。 以往她装作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实际上极为要强。虽然年纪大了，人老色衰，皇帝很少去她那里。 但在嫔妃面前从不认输，日日精心养护，想要留住不断消逝的青春。 如今想明白了，也懒得再花心思在脸上。不值得东西，不必费心思去留。 一手拨动念珠，一手敲打木鱼，念完最后一遍地藏王菩萨往生经。皇后才双手合十，诚心向地藏王菩萨叩拜，结束今日的功课。 照样被剪秋扶着走出小佛堂，两人回到寝殿，皇后依旧坐到窗前的榻上。 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皇后平静的问道，“芷兰那里一切还顺利吗？华妃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剪秋说道，“如娘娘所愿，一切顺利，华妃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不过就算华妃发现了什么，也不打紧。事情都是她自己想要知道的，人也是周宁海找上门的。我们不过是冷眼旁观，没有插手罢了。” 皇后长叹一声，“本宫刚知道莞贵人的时候，在她没进宫之前，就想好了之后的事情。” “纯元都死了那么多年，眼前还记得她的都是聪明人。知道皇上的态度之后，是不会主动向莞贵人提起，里头藏着的内情。” “事成之前，本宫当然要瞒着华妃，不让她察觉。这会儿没本宫从中作梗，又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华妃想知道随便一查就能知晓。” “周宁海找到当年伺候过姐姐的芷兰，不知能训练出个，什么样的美人出来。” 颂芝皱眉，犹豫着说道，“那宫女奴婢只远远的见到身形，远看着倒真像是纯元皇后当年。” “虽然没仔细瞧过长相，但能被华妃选中，想必也有她的长处。” “不过奴婢发现，除了训练她的体态装扮，还让人教她烹饪药膳，以及别的吃食。” “奴婢觉得奇怪，华妃以前对皇上再掏心掏肺，也不曾亲自下厨做过这些。” “别的嫔妃送去的那些汤水，都说是亲手做的。实际上不过是去厨房看着人做的，顶多做好后拿着筷子尝了个味。” 皇后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剪秋，“你觉得这里头有玄机？” 剪秋点头道，“奴婢也说不准，不过总觉得这事儿，和华妃平时的做派不同。” “上回皇上就是吃多了补品，所以才病了。您说华妃会不会从这事儿，得到了什么启发？” 剪秋思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个原因。总不能是华妃深爱皇帝，知道他挂念前头的人，所以专门训练了个替身。 还教这个替身怎么做饭，好让皇帝长命百岁，坐享齐人之福吧？ 皇后说道，“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皇上对饮食用药都格外谨慎。想在这上头做文章，怕是没这么容易。” 剪秋说道，“容不容易都是华妃的事情，您只管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皇上自己做的孽，就该他自己受着，与人无关。” 皇后也是这么告诉自己，但这些日子诚心礼佛，她似乎真的生出了些慈悲之心。 虽然没有插手，但看着无辜之人被牵连进来，心里有那么些不是滋味儿。 “华妃她要为自己复仇，本宫并不觉得愧疚。只是那个被作为替身的宫女，她原本到了年纪就能出宫。” “突然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很容易就会尸骨无存，不论事情结局如何，都难有个好下场。” “就算侥幸能留得性命，也是老死宫中的命。”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本宫冷眼旁观，弘晖要是知道，会不会责怪本宫太过无情？” 皇后越想越慌乱，她想看皇帝得到报应，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但又怕手上再沾染上血泪，让弘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皇后将佛珠紧紧拽在胸前，神佛保佑，不要再牵连到她的孩子了！ 剪秋急忙说道，“不会的娘娘，您什么都没做过，这些事情都是华妃自己的主意，您一开始也不知情。” “再说了，做宫女年纪大了出宫，多半也配不到什么好人家。这种事情，若不是心甘情愿的，华妃也不敢让她去做。” “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事情本就是她愿意的！” 第198章 国库私库分不清 “她真的是愿意的吗？” 皇后像抓住根救命稻草，急切的问道。 剪秋狠狠的点了点头，眼角的泪水滑轮下去，“一定是愿意的，一定是！” 剪秋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这些事情，她知道就好，不用事事都让皇后知晓。 长春仙馆 从九州清晏磨完墨回来，孙妙青换了一身衣裳，半躺在软榻上。 张开双手，让铃兰和琉璃一人一只，给她按摩。 “连着磨了这么多天的墨，我手臂都变硬了。要不是每天回来让你们替我捏会儿，非得练出麒麟臂不可。” 琉璃好奇的问道，“娘娘，什么是麒麟臂啊？” 孙妙青说道，“传说火麒麟的血，洒在人的手臂上，那条手臂就能力拔山河。” “不过这样的人能有几个？所以用麒麟臂来形容那些又粗又硬的胳膊。” 琉璃惊叹道，“力拔山河？那不就是项羽那样的吗！” 铃兰笑道，“磨墨要是能磨出麒麟臂来，那宫里那里侍卫，就个个都是大力神转世。” 孙妙青说道，“我这是夸张一下，懂不懂？” “对了，陆太医被皇上派去接手牛痘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铃兰回道，“这事儿皇上盯得紧，陆太医那里没消息传出来。” “不过张大人说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人得牛痘之后几日就能好，且不会影响劳作。” “比人痘更安全，也更易得。如今京中的母牛，九成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咱们自己养的牛，也已经有数千头。” “原来的庄子早就养不下了，张大人又让人在河北置了三个庄子。蜀中、江南的奶牛场也在筹建。” “会有源源不断的牛痘供应，到时候痘种的钱，哪怕一个人只收10文钱。咱们大清有两千多万人，还不算那些藏匿的人口，都是几十万两银子。” 收钱？ 孙妙青问道，“谁说要收钱？杜绝天花是大事，难道拿不出钱来就不给人种了？” 琉璃说道，“娘娘是说不要银子？可这是您的嫁妆生息，要是不收银子，皇上就更肆无忌惮了。” 铃兰点头如捣蒜，“奴婢就是这个意思，皇上出个名头就占了三成利。要是哪天又缺钱了，谁知道会不会打别的主意！” 孙妙青立刻就精神起来，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大胖橘这人小心眼儿没下线，说不定现在就暗戳戳的打她主意。 “也不是不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是本宫和皇上！” “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早一天覆盖全国，就早一天救人性命。也是为了贸易发展，和修桥铺路是一个道理。” 孙妙青斩钉截铁的说道，“百姓们也都是交了税的，这钱该国家出！” 铃兰迟疑的问道，“您是说让皇上出这一笔钱，和您买痘种，再免费给百姓种痘？” 孙妙青点头，“当然，这种施恩百姓的事情他不做，本宫去做，岂不是越俎代庖？” 铃兰觉得不靠谱，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往最多给百姓免免税，但实际上能不能落到实处，还要看当官的是什么样子。 从没有听说过国家出钱，给百姓发福利的事情。 铃兰小声说道，“这能行吗？皇上会同意？” 孙妙青说道，“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国库出三十万两银子，有十万两最后又落到他手里，本宫看他到时候高兴得很！” 铃兰和琉璃觉得自己开了眼了，生意还能这么做？ 琉璃惊叹，“这不是皇上牵头，用国库的钱给自己挣银子？” “可是天下都是皇上的啊！” 孙妙青说道，“坐拥天下也不能为所欲为，但私库是他一个人的私库，不可混为一谈。” 铃兰喃喃道，“奴婢都迷糊了，皇上私库除了后宫花销，之前国库空虚的时候，也填进去不少。” “所以私库国库的，还用分得这么清楚......” 孙妙青突然想到，之前大胖橘填补国库的那些银子，也不知有没有打借条。 要是没有，那些当官的会不会以为国家穷也没什么，反正皇帝私库有的是银子。 什么时候没钱了，就在朝堂上哭两声。有些必须用银子的地方，大胖橘骂归骂，总会挤一些出来的！ 老天有眼，亏得她想到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她的荷包！ 孙妙青说道，“一定要分清，必须分清！不然本宫挣多少银子，都不够他们搜刮的！” “啊？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琉璃问道，“难道还有别人盯着您的银子？” 孙妙青说道，“当然有，还很多，一个比一个难缠！” “大清百姓还是太穷了，换不掉这些人，又供养不了这么多的‘清官’。” “哥哥现在到通州了没有，有没有写信过来？” 孙妙青这思维跳脱的，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又说到那个。压根儿就没关系的两件事，弄得铃兰直接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娘娘您忘了，老爷前几日才来了信件，刚处理苏州的事情。” “已经让大少爷和管家先去通州安排，老爷和夫人带着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按时间算，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通州附近，。等进了城安置好家眷，再修整几日，也差不多是上任的日子。” 孙妙青这才想起来，这时候交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毕竟真正清廉如水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总要给别人收拾好首尾的时间。 而像孙株合这样的跨区域上任，一定是举家搬迁。 若不是老家这样有族人、祖产，年纪大了之后想要落叶归根，回乡养老。 别的宅院、田地，凡是带不走的东西，都会卖出去。又因为能卖的人家不多，卖得急，多半会损失不少。 孙妙青皱眉，苏州的宅子田地都是优质资产，哥哥不会都卖光了吧？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等哥哥上任后，做出政绩才是大事！ 第199章 分两场的中秋宴 “节奏要快，动作这么慢没吃饭吗？” “热情奔放！什么是热情奔放明不明白！” “哭丧着脸给谁看，也不嫌晦气！” 罗卜藏丹津忍无可忍，他虽然是败军之将，但仍旧是蒙古贵族。如今忍辱负重，给雍正献舞就算了，好歹那是皇帝。 可接连这么些天，被一个舞姬羞辱责骂，宛若奴隶，实在让他不能接受！ “住口！” “你不过是个舞姬，竟然如此羞辱本王。本王即便再落魄，也是蒙古勇士，不是贱籍娼妇！” 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画姬才不怕这个色厉内荏的蠢货。 她如今是贱籍不假，但谁家祖上没阔过？往上数两代，她爷爷没犯事之前，罗卜藏丹津见了他，也得叫一声格格。 画姬冷笑一声说道，“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凭你这样的，也配称作蒙古勇士？若真是威武不能屈，当初在青海就不会被生擒。” “中秋宴可没几天了，这筷子舞跳得马马虎虎。虽说皇上未必在意，你跳的好还是不好。” “但若真是上不得台面，扫了贵人们的兴致。您以后的日子，怕是还不如奴婢这个贱籍。” “奴婢也是奉命办事，说话不中听，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王爷多担待。” 罗卜藏丹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当初被抓的时候没有这个心气，这会儿就更没有了。 至于那些安慰自己的心里话，罗卜藏丹津再蠢，也知道不能说出来。 否则被别人知道，原来他还打着卧薪尝胆的主意。怕是立刻就会有人端来毒酒一杯，匕首一把，送他上路。 罗卜藏丹津无奈，只能委曲求全。被画姬调教多日后，筷子舞也跳得像模像样，比以前专业太多，勉强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中秋之夜 大胖橘在圆明园同乐园设宴，与王公贵胄、有爵之家、朝中重臣，以及青海一地立下大功的臣子。 因有诸多外臣，又是将士们的庆功宴，因此除皇后外，别的嫔妃均未出席。 另在九州清晏设宴，等前朝的事情完了，再与后宫嫔妃共度良宵。 没皇帝皇后在上面立着，嫔妃们坐在下面，倒是惬意得很。 弘昼是个没耐性的，没等多久就坐不住了，挣扎着想要下去跑跳，被李嬷嬷抱得紧紧的。 弘时是实质上的长子，以他的年纪，本该与大胖橘一同去同乐园。 只是因为先帝时夺嫡之事，让大胖橘至今都夜不安枕。唯恐自己儿子，也学着他们当年的样子，兄弟倪墙。 所以至今未让三阿哥接触前朝，还是住在阿哥所，每日用功读书。 这会儿也和嫔妃们，与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一样，安静的待在九州清晏。 看见弘昼闹腾，和齐妃说了两句后，便朝孙妙青走来。 “诚娘娘安。” 孙妙青起身只受了半礼，“三阿哥好，你这会儿过来可是齐妃娘娘有何吩咐？” 弘时说道，“回诚娘娘，是儿臣有几日不见弘昼，皇阿玛和皇额娘过来还有一会儿。” “殿中沉闷，这些歌舞都是看遍了的，所以想带弘昼去玩儿，还请诚娘娘行个方便。” 孙妙青看向弘昼，她一向是个尊重孩子意见的好额娘。 且三阿哥弘时的确是个好哥哥，齐妃又是个藏不住事的，有蔷薇和李嬷嬷跟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弘昼，你可要和三哥一起去玩儿？” 弘昼说道，“弘昼要和三哥玩儿！” 孙妙青点头，嘱咐道，“想去就去，要听你三哥的话，不许调皮，不能走远了，知道吗？” 弘昼机灵的转着眼珠子，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和弘时手牵手，带着一串宫女太监往外头走去。 华妃喝了两杯酒，眼神迷离起来，有些羡慕又像是有些伤感的说道， “他们两兄弟感情倒是不错，还是你和齐妃命好，曹贵人和欣常在，也是个有福气的。” 孙妙青说道，“姐姐还年轻，慢慢调理好身子，早晚会有孩子的。” 华妃只当她顺口一说，被欢宜香熏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适合生育。 再说就算调理好了，她年家也不再受忌惮，皇上现在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本宫的事情本宫清楚，以前或许还有可能，现在......” 华妃轻笑着摇摇头，孙妙青察觉到华妃这话似乎别有深意。但这会儿人多嘈杂，不方便询问，只能按下不提，只在心中暗想。 【华胖胖为什么会说，以前或许还有可能？反过来的意思就是，以后绝无可能......】 【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她清楚我却不知道的？还是这事儿直接就是她做的？】 孙妙青怀疑的眼神，让华妃心虚不已。这种事情，必须守口如瓶，否则一旦被皇帝知道。 但凡有所怀疑，不论有没有证据，都会不得好死。 华妃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还有几分微醺，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妹妹为什么这样看着本宫，是本宫出来久了，妆容有什么不妥吗？” 孙妙青说道，“没什么，华妃姐姐姿容绝世，刚才竟然看呆了。” 华妃说道，“本宫入宫多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比不得妹妹年轻，伶俐活泼。” 两人说了好一阵话，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想必皇上皇后这会儿，也该起身往这边来了。 孙妙青想起弘时带着弘昼出去玩儿，这会儿还没回来，于是赶紧让琉璃出去寻。 华妃见孙妙青有些着急，安慰道，“有三阿哥在，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跟着，不会有什么事情，放心便是。” 孙妙青点点头，过了好一阵，也不见回来。孙妙青这才注意到，甄嬛也不在座位上。 想到殿中憋闷，甄嬛又是一向喜欢出去走走，只不过似乎每次出去都容易碰见果子狸...... 等等！果子狸？剧情的威力不会这么大吧！ 孙妙青无言，直到皇帝皇后的仪仗，都到了九州清晏外头。 弘时和蔷薇等人，才急匆匆的带着弘昼回来。 见没出事儿，孙妙青才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听见殿门口的太监通报，皇上皇后到了。 赶忙转身与众人一道行礼，直到大胖橘和皇后落座，才谢恩起身坐下。 孙妙青随意望了一眼，发现甄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发生什么。 心想等回去以后再仔细问问，真要是有这么巧，弘昼这个大嘴巴还要捂严实了！ 第200章 又要多一个姐妹了 大胖橘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坐在上头，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殿中的歌舞。 “千篇一律，不如刚才罗卜藏丹津跳得有趣。” 皇后手里握着念珠，身上虽然一身朝服，但端坐得像个菩萨。 听到大胖橘这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当作没这回事。 自比唐太宗还比上瘾了，把罗卜藏丹津当作颉利可汗。真有本事直接平了蒙古，别再让皇室的女孩子都嫁过去吃沙子啊！ 大胖橘讨了个没趣儿，想着皇后年纪渐长，脾气越发古怪。算了，到底夫妻多年。只要能安安分分的，他也不是不能容人之辈。 转头就将目光落到别的嫔妃身上，华妃艳丽，沈贵人端庄，静常在温婉，莞莞...那是他的心头肉。 诚嫔......大胖橘有些嫌弃的挪开目光，大好的日子不能扫兴。 齐妃看了眼弘时，想让弘时主动些，上前给皇帝敬个酒。都说见面三分情，好歹提醒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弘时满心不愿，憋着转过头，只当做没看见。他见皇阿玛的时间不多，但十次有九次都被狠狠训斥一通。 没注意到他，他刚好能躲过一劫，这会儿主动送上门找骂，他还没这么傻！ 齐妃见奈何不了儿子，只能用力挥了挥扇子，又连着喝了好几杯酒消气。 就算没有做太子的本事和命，在亲爹手里要好处，那也比在兄弟手上容易不是？ 到时候出宫分府，一大家子的开销，都指望着皇帝手里漏出来的产业。 不然就内务府按规矩划出来的那些家当，等着喝西北风吧！ 时候差不多了，华妃给了曹贵人一个眼神，曹贵人立刻满了杯酒，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臣妾敬皇上皇后，如此佳节，皇上皇后垂爱，与我们姐妹共度良宵，是咱们大家的福气。” 说完，曹贵人拿着酒杯一饮而尽，大胖橘和皇后也给面子的饮了一杯。 齐妃刚被弘时驳了面子，心里不痛快，直接说道，“曹贵人真是会说话，只不过这场中歌舞实在浅薄了些。” “皇上和皇后娘娘才看过蒙古筷子舞，眼前这些恐怕还不能入眼。” 说是华妃主理，敬嫔、沈贵人协助，实际上都是华妃一手操办，敬嫔和沈贵人连跑腿的事情都没够上。 办得好不好，都是华妃的面子。别人怕得罪华妃，她齐妃才不怕。 曹贵人说道，“后宫家宴，自然不能与前朝宴饮相提并论。皇上皇后刚刚忙碌了一场，这时候与我们姐妹同乐，欣赏一番轻歌曼舞，也是一种趣味儿。” 弘时冲齐妃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何苦平白无故的得罪人。还是在家宴上，当着皇阿玛和皇额娘的面。 华妃笑着说道，“齐妃，你看弘时小小年纪，都比你懂事。” “不是想看新鲜热闹的吗？新鲜热闹的来了。” 众人闻言往殿中看去，一股烟尘从边上席卷而来，很快便铺满了整个大殿。 众人见此难免惊讶，苏培盛头一个反应就是失火了，让人护驾。但很快闻到艾草的味道，华妃和曹贵人似乎并不奇怪，又很快冷静下来。 大胖橘问道，“华妃，这就是你说的新鲜？” 华妃起身笑着回道，“皇上看过就知道了，臣妾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大胖橘说道，“既然这样，朕就好好看看。” 丝竹之声响起，烟雾中渐渐出现几个身姿曼妙，一身汉人装扮的年轻女子。 白色的衣裙以金丝银线交错，绣出祥云的纹路，在灯光下像是有星光流转。 衣襟、袖口、裙角还有肩上挂着的披帛，各自晕染着一种颜色。 甄嬛轻轻的摇动手里的扇子，与沈眉庄说道，“眉姐姐你瞧，华妃娘娘这是找了个七仙女出来。” 沈眉庄说道，“这模样身段，我见了也喜欢。难得华妃娘娘竟然愿意，让她们在皇上面前跳舞。” 齐妃看大胖橘盯着殿中央翩翩起舞的美人，眼睛都直了，心里的气更顺不下去。 和别的嫔妃比，她的年纪是大了些。但和大胖橘相比，她年轻十岁不止。 齐妃委屈的想道，谁不喜欢年轻的，她也喜欢，不过没得选罢了！ 欣常在见齐妃脸色不好看，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道， “齐妃姐姐，这舞跳的这样好看，你不看往天上望干什么？” 齐妃回道，“本宫在看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华妃妹妹居然还真凑了个七仙女？” “也不知嫦娥在哪里，中秋夜宴，既然是赏月，怎么能没有嫦娥。” 曹贵人说道，“看，嫦娥出来了。” 七个舞姬围成一个圈，跪着仰身下腰，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花朵中央慢悠悠的站起一个抱着琵琶女子，以轻纱掩面，只露出一双巧笑嫣然的眼睛，像是清晨荷叶上的露珠。 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灵动轻快的琵琶声在殿中回荡。 大胖橘赞叹道，“春意盎然，让人耳目一新，这曲《阳春白雪》奏得不错。华妃，你费心了。” 华妃深情的望着大胖橘，眼睛里像是含着泪花，“只要皇上喜欢，臣妾做什么都可以。” 齐妃、欣常在等人，像是见了鬼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妃。一向不动如山的敬嫔，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皇后，也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只有大胖橘一个人，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自然看得兴致勃勃。 安陵容小声问道，“为何她们都是汉人女子的打扮，不像是外头时兴的样式，反而像是古画上唐宋时候的装扮？” 欣常在解释道，“你不知道，先帝一直推行满汉一家，因此后宫嫔妃除庆典之外，平时也多有汉女打扮。” “只要皇上喜欢，平日在自己宫里，你也大可这么穿。” 一曲中了，琵琶声似乎还萦绕在大殿的横梁之上，不绝于耳。 大胖橘带头拍了几声巴掌，场面顷刻间便热闹起来。 “上前让朕看看，是否配得上这样美的琵琶声。” 沈眉庄笑道，“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个姐妹了。” 孙妙青觉得这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 【华胖胖居然给大胖橘拉皮条！她和曹贵人还能有这样的审美？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看胖橘那色眯眯的猪哥样，八百年没见过美女似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第201章 怎么做都不对 华妃眼角含泪，那些溢满出来的深情，险些装不下去。好在大家的眼睛，都放在上面的嫦娥身上。 哀怨的看了眼孙妙青，没事儿在心里瞎想什么，差点就误了事情！ 曹贵人稍微挪了挪身子，怎么不起眼怎么来。她不过是奉命行事，要是可以，谁愿意给皇帝送美人？ 本来就不算得宠，再来一个得意的，那点恩宠又要被人分薄不少。 依附于人，没有办法，要是不这么做，她保不住女儿。 【大胖橘不是取美人面纱吗，手怎么不动了，好像还有些哆嗦......】 【惨了，不会是得了帕金森吧？我不要伺候老年痴呆！】 朕一点都不老！ 大胖橘心里咆哮不止，他这是被气的，才不是什么痴呆！ 一盆凉水泼在头上，大胖橘觉得孙妙青就是他的克星，只要在边上，就不肯让他高兴一会儿。 这面纱揭也不是，不揭也不是。弄得眼前的美人，由期待转而心生恐慌。 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经意间得罪了他？ 须臾之间，胖橘直接将美人的面纱解开，他堂堂天子之尊，岂能看嫔妃脸色过活。 看着眼前的明眸皓齿，雪肤花貌的柔弱佳人，大胖橘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皇上，奴婢是南府乐姬，姓宁名玉容。” 大胖橘问道，“哪个容？” 宁玉容羞涩一笑，轻声回道，“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容。” 大胖橘赞道，“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配得上你的相貌。” 宁玉容微微低头，露出诱人的下颌线，还有凝脂一般无瑕的脖颈。 身上传来时似有似无的玫瑰香气，在酒意之下，勾的大胖橘心痒难耐，当即吩咐道， “九州清晏还缺个奉茶宫女，便由你来吧。” 宁玉容喜不自胜，连忙跪下谢恩，“奴婢多谢皇上恩典。” 大胖橘说道，“苏培盛，带她下去。” “是，奴才遵命。” 苏培盛一个眼神，小夏子便乖觉的将人带下去安置。 下头的嫔妃看了这么场好戏，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没人再笑得出来，包括华妃和曹贵人。 【大家怎么都哑巴了，胖橘肤浅得很。拔屌无情，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后宫多一个少一个的，有什么区别。】 【反正得宠的终究得宠，不得宠的他原本就不怎么去。】 这一刀应该有四十米长，就这么扎在每个人的心口，又同时被所有人无视。 沉默片刻，齐妃酸溜溜的说道，“臣妾恭喜皇上，还真得了一位嫦娥。” “那是华妃娘娘大度，反倒显得咱们这些人小肚鸡肠。” 欣常在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宫里但凡有些恩宠的，都比她这个生了公主的老人位分高。 新人进宫前，她也有那么几分宠爱，不然也怀不上二胎。 诚嫔说得没错，皇上就是肤浅无情。要不然，也不会对她这个有功之人，吝啬至此。 就是不知道这个南府乐姬，是不是什么时候，也会爬到她的头上。 华妃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小肚鸡肠，就闭上嘴。本宫筹办宫自然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才不负皇上的嘱托。” “是那个宫女命好，得了皇上的眼缘。你们要是不高兴不如直说，少在这里和本宫含沙射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嫔妃们争执起来，皇后也不能当没看见。 “都住口，皇上和本宫还坐在上面，你们就这样争风吃醋，成何体统。” 【可是胖橘明明很享受大家为他争风吃醋啊......】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个就叫做急皇上之所急，想皇上之所想！】 孙妙青默默的递了个蟹粉酥给身边傻乐的弘昼，自己也拿了一个慢慢嚼着。 华胖胖专门让人给她准备的，和别人桌子上的那些不一样，最适合看戏的时候吃。 不过为什么大家的眼神，都盯在她身上？ 她可是一直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在看戏，一直都没有上台！ “诚嫔，朕是亏待了你吗？从刚才到现在，你这嘴就没有停过。” 【大胖橘这是又抽什么疯，莫不是来了大姨夫？惹事儿的人不管，来找我和弘昼的茬。】 孙妙青一脸懵逼的看着大胖橘，桌上的东西不让人吃，难道摆着好看不成？ 一口把剩下的蟹粉酥塞嘴里，再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家宴不就是吃吃喝喝吗？皇上要是不高兴，臣妾以后一定好好约束弘昼，让他规规矩矩的。” 说完，孙妙青低头将弘昼手里的蟹粉酥拿走，“弘昼乖，你皇阿玛说了，家宴不能像这样吃个不停，让人看了笑话。” “剩下的额娘先给你收着，等你皇阿玛允了再动。” 弘昼看了看孙妙青手里吃了一半的蟹粉酥，又望了望皇帝那张冷脸，当场就委屈得要落泪。 孙妙青一看，立马心虚起来，又偷偷将蟹粉酥塞回他手里。 蔷薇把弘昼抱在怀里使劲儿的哄，其他嫔妃都看神人一样看着孙妙青，没弄明白她怎么就敢直接撸老虎胡须。 “朕说的是你不是弘昼，你别以为胡搅蛮缠把孩子带上就没事了。” 孙妙青委屈道，“臣妾计较的时候您说臣妾小气，臣妾不计较的时候，您又不高兴。” “反正臣妾怎么做都不对，真是难伺候。” 越说越小声，就只有华妃离得近，听了个大概，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大胖橘这火气，忽上忽下的，竟有些埋怨自己。明知道眼前的是个刺猬会扎人，干嘛还要搭理她。 轻不得，重不得的，怎么处置都不得劲儿。华妃还会担心他以后都不过去，这妖精怕是巴不得他不过去...... 皇后打着圆场，“皇上，诚嫔妹妹还是个孩子心性，您不用和她一般见识。” 甄嬛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不错，皇上是成大事的人，女儿家的事情只是小情，皇上不用在意。” 华妃说道，“皇上息怒，臣妾姐妹几个相处多年，所以言语之中随意了些，竟忘了场合，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齐妃的声音娇嫩得像十几岁的少女，“是呀皇上，您别放心上，臣妾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大胖橘难得抬眼看了看齐妃，这话他要是真的信了，他就白活了这么大年纪。 “罢了，忙活了一天，时辰也差不多了。多日还要御门听政，朕去皇后那里休息，你们尽兴。” 皇后一点都不想皇帝过去，她怕自己晚上没忍住，半夜醒来直接闷死他，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臣妾身子不好，半夜时常梦魇，恐怕会惊扰到皇上，皇上还是去妹妹们那里吧。” 第202章 皇上去哪儿 皇后当众拒绝了皇帝？嫔妃们感到诧异，但似乎也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 大胖橘说道，“既然如此，皇后好好休息，朕去别处便是。” 说完直接走下来站到甄嬛旁边，伸手拉上甄嬛离开这个伤心地。 甄嬛被拉着往外走，还不舍的回头看了两眼，整个大殿气息凝滞，尴尬得都要凝出水似的。 只有孙妙青和弘昼两个，还有心思慢悠悠的吃喝。孙妙青是一点都不关心，弘昼是根本就不懂大人们的事情。 皇帝皇后离开之后，家宴也散了。 孙妙青回到长春仙馆，等弘昼熟睡之后，才沐浴更衣准备休息。 铃兰为孙妙青抹上晚上用的香露，“静常在送来的香露当真是好东西，娘娘用过之后肌肤比以前更润泽。” “而且这味道说不出的好闻，晚上闻着这味道入睡，能睡得更香。” 孙妙青说道，“那是陵容的手艺好，有这样的本事，不变成银子也太可惜了，暴殄天物吗不是。” 琉璃笑道，“娘娘现在看什么都像是银子，您现在可是最不缺钱的人了。” “不缺？” 孙妙青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那些盐商、徽商、晋商、温商什么的，才是真的有钱。” “家中存放金银冬瓜的库房，怕是都比这长春仙馆要大。” （古时候有钱人为了防盗，把金银熔成冬瓜那么大，一个好几百斤，大的有人那么高，就算有人想偷也搬不动。） 琉璃惊叹，“那得有多少黄金白银啊！” 铃兰说道，“所以娘娘是想，把静常在送您的这些脂膏香蜜，都做出来拿去售卖？” 孙妙青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以本宫现在的资本，想要在内城开个脂粉铺子，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要做就要做大，走高端路线。除了这几样，还要多准备些东西卖才可以。” “明儿去找陵容商量，这些要是经营好了，就是养了一群下金蛋的鸡。” 铃兰问道，“那这事儿还是让舅老爷去安排？” 孙妙青想了想，摇头道，“不了，前头蜜糖斋的生意，舅舅忙前忙后，分那些股份是应得的。但钱帛动人心，多少人在背后眼红。” “光是张家和孙家，吃不下这么大块儿好处。” 琉璃说道，“可是不是还有皇上吗？他们难道还敢和皇上过不去？” 孙妙青说道，“有什么不敢？只要利益足够，就总有人会按捺不住。” “再说明的不行难道还不能来暗的？皇上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个精光。” 琉璃问道，“那娘娘准备找谁？莫不是华妃娘娘，或者别的什么大人？” 孙妙青说道，“华妃不行，年家现在不能接这个。至于找谁...本宫那两个侄儿也该议亲了，问问哥哥，他们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若是没有就先别忙着相看。” 铃兰笑着说道，“是，奴婢遵命。两位公子长得像夫人，人品才学样样都好，老爷夫人也好相处，不知道哪家闺秀能有这个福气。” 孙妙青和铃兰、琉璃两个说得起劲儿，越聊越精神，聊到后半夜才困得倒头就睡。 碧桐书院那边，大胖橘在甄嬛这里几番游山玩水，才消解了心中的郁闷。 躺在床上，也有心思和甄嬛说几句话。 “刚才家宴，齐妃她们都打翻了醋坛，你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甄嬛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语带酸涩的说道，“臣妾不是不在意，只是当着别的姐妹的面，不能在意。” “不然四郎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叫上臣妾，而是去了华妃娘娘那儿。”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大胖橘勾起了嘴角，不过想到华妃今日的表现，美人虽好，但着实让他意外。 “华妃今晚的确出人意料，以往朕只知道她是个醋坛子，倒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大度的时候。” 甄嬛笑道，“华妃娘娘得皇上多年宠爱，必定是有她的好处。” “今天的事情，想必是新人入宫后，娘娘以为皇上疏忽了旧人，所以才找了个嫦娥出来。” “这位玉容姑娘长得人比花娇，琵琶技艺也非比寻常，臣妾见了都喜欢得很。” “华妃娘娘好眼光，当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说到这里，甄嬛翻身趴在大胖橘胸口，手紧紧抓着他的寝衣不放。 “皇上有了新人，可不能忘了嬛嬛这个旧人。” 大胖橘说道，“什么新人旧人，不过是个奉茶宫女。一个玩意儿罢了，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不要瞎想这些，朕只不过是看在华妃的面子上，不好拒绝。所以才勉为其难的收下罢了。” “夜深了，睡吧。” 等到大胖橘睡熟了，甄嬛才满心不悦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睡过去。 她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刚才，到底是不是勉为其难的收下？ 分明就是十分高兴，一句实话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大胖橘神清气爽的召见各位大臣，孙妙青和华妃都睡了个懒觉，其他人又起了个大早。 圆明园的宫女太监又开了个赌局，赌成了奉茶宫女的宁姑娘，什么时候能侍寝，皇上又会给她个什么位分。 “我猜是今儿个晚上，至于位分肯定是官女子啊，祖制宫女是不能越级晋封的。” “说是这么说，但皇上昨晚是在碧桐书院歇下的。莞贵人最得皇上宠爱，能看着这宁姑娘分她的宠？” “想必昨天晚上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要拦着皇上呢！我猜皇上今儿晚上一定还是在碧桐书院！” “对啊，我也押碧桐书院！” “胡说什么呢，皇上最宠爱的还是华妃娘娘。”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肯定要去华妃娘娘那里安慰一番才对，今晚上一定是清凉殿！我押华妃娘娘！” “不对，不对，皇上最宠爱的是诚嫔娘娘。昨晚上诚嫔娘娘就不高兴。” “今儿个下午，皇上让人叫诚嫔娘娘去九州清晏侍奉。诚嫔娘娘愣是生气没去，皇上肯定要去长春仙馆。” 这时候宫女琳琅大声说道，“皇上去不去长春仙馆，问琉璃姐姐不就知道了吗！” 别的宫女太监闻言才反反应过来，不断点头附和，都直勾勾的盯着边上还未押注的琉璃。 圆明园行宫的宫女太监，与紫禁城的宫女太监，原本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但有琉璃没事儿就喜欢小赌一把，一到行宫就和里头的宫女太监混得熟稔。 时间久了大家也知道她的性子，并不因为她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就诸多忌讳。 “琉璃姐姐，您说皇上今儿晚上，会去诚嫔娘娘那儿吗？” 琉璃清了清嗓子，“皇上的行踪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今天晚上，诚嫔娘娘邀了静常在赏月。” 众人一听，刚才还支持长春仙馆的，立刻将银子放到华妃那里。 琳琅问道，“琉璃姐姐，你准备押谁？” 琉璃说道，“我押这位玉容姑娘。” 等到众人下完注，还真是押宁玉容的最多。 到了晚上，大家伙翘首以待，谁知胖橘谁也没叫，自己在九州清晏睡下。 通杀！ 九州清晏， 大胖橘拟好了晋封的圣旨，盖上大印让苏培盛明日宣诏。 自己慢悠悠的喝着枸杞养神汤，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唉，嬛嬛功力日渐深厚，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圆明园行宫终究不方便，等回去后再行册封之礼。” “华妃和诚嫔两个当然是贵妃，莞贵人为莞嫔，还住碎玉轩。沈贵人为惠嫔，住钟粹宫。曹贵人为顺嫔，住景阳宫。” 第203章 圆明园的都封了，就差齐妃 苏培盛看着手里的圣旨，除了皇帝提到的这几人，还有欣常在晋为欣贵人，静常在晋为静贵人。 和贵人博尔吉吉特氏，也被晋为和嫔，居承乾宫。 这倒不奇怪，虽然皇上几个月才去和贵人那里一回，但满蒙联姻是旧俗。 博尔济吉特氏再不得宠爱，但只要规规矩矩的，看在蒙古的面子上，将来一定是要封妃的。 不过敬嫔被晋封为敬妃，倒是让苏培盛觉得意外，皇上虽然一直用敬嫔来挟制华妃，但敬嫔起的作用当真有限。 这些年也没得过什么恩宠，不过能封妃，也算皇上对敬嫔的眷顾。 苏培盛捡着话说道，“皇上之前不是有意，让莞贵人搬去永寿宫吗？” “碎玉轩到底小了一点，等以后有了皇子公主，怕是住不下。” 而且地方隔的远，他和崔槿汐两个见面也不方便。 这一路穿过半个后宫，宫里几千上万双眼睛。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看见了。 大胖橘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莞贵人觉得碎玉轩清静。她住了这么久也住习惯了，懒得再搬。” “至于皇嗣的事情，现在说这些也还早。等日后有了身孕，再迁宫也不迟。” 苏培盛没办法，只能再等等。好饭不怕晚，再说皇上想着碎玉轩，他次次都跟着，也没多大差别。 这次大封六宫，大多是得宠的嫔妃。一下宫里多了好几个嫔位，以后就更热闹了。 苏培盛笑着说道，“皇上待诚嫔娘娘当真是没得说，才进宫一年就封了贵妃。尤其是这回还是越级晋封，不知道多少人眼热呢。”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一直就没想明白过，皇帝到底喜欢诚嫔什么。 别的嫔妃得宠还算正常，储秀宫这位当真让他看不懂，皇上怎么就喜欢上这口了？ 其他人不清楚，他可明白得很。明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皇上总是生气，但越生气就越要贴上去。 说难听点儿，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眼见着这样的恩宠，连与纯元皇后如此相像的莞贵人都赶不上。 苏培盛就知道，后宫里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位诚嫔娘娘。 不对，以后就是贵妃娘娘了。 大胖橘问道，“怎么，外头对朕宠爱诚嫔有意见。” 苏培盛笑道，“哪有，只是太后那里，一直对诚嫔娘娘有所不满。” “觉得诚嫔娘娘，没有嫔妃该有的端庄稳重。不过奴才觉得，只要皇上喜欢，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大胖橘深以为然，别说是贵妃，皇贵妃也不算什么。虽然他时常被气得跳脚，但也不得不承认，孙妙青担得起这些。 只是这些话，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对太后提起。 大胖橘说道，“太后的心思朕明白，但后宫这么多人，也不能都是一个性子。” 苏培盛说道，“皇上说得是，不过也不怪太后觉得奇怪。皇上对诚嫔娘娘格外的不同，连莞贵人都赶不上。” 大胖橘轻笑，“是吗？她不一样。” 苏培盛没听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是莞贵人不一样，还是诚嫔不一样？ 若是莞贵人他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诚嫔，不一样在何处？ 苏培盛愣了愣，大胖橘直接将盅里的枸杞汤一饮而尽。 将碗放下，淡淡的说了句，“味道有些淡了。” “是，奴才记住了，这就去嘱咐膳房的人。” 第二天一早，大封六宫的旨意就发往各宫。 圆明园里喜气洋洋的一片，唯独齐妃心里不是滋味儿。 跟来行宫的嫔妃都晋了位，就连那些个官女子，也都跟着提了答应。 多出来两个贵妃，就是没有她，好歹她也是皇子生母。 屋里又摆上了一盆冰，齐妃还觉得不够，让翠果拿着扇子替她扇凉。 这会儿天气已经凉快起来，三日后就要回宫。 圆明园已经用不着用冰，只是齐妃因为没被晋封的事情，火气旺了起来。要给自己降降温，冷静冷静。 翠果劝道，“娘娘放宽心，您有三阿哥在身边，比谁都有福气。” 齐妃委屈的说道，“本宫这辈子，就只能看儿子了。伺候皇上快二十年，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是。” “其实本宫也不是一定要做这个贵妃，就是怕三阿哥受委屈，有我这么个不争气的额娘。” 翠果说道，“不会的娘娘，三阿哥是皇上的儿子，怎么会受委屈？” “您的位分已经很尊贵了，再说皇上登基前，太后不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德妃吗？” 齐妃闻言立刻看向门口，见没人才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将房门掩上，才安心的坐了回来。 小声埋怨道，“这话你以后千万别提，本宫和三阿哥怕是没这个命。” “弘昼这个小儿子，才是皇上的心肝儿。弘时这么大了，皇上就没夸过他几回，更别提抱他办公，亲自喂他吃饭。” “你看弘昼，话都说不清楚，就在养心殿里玩闹。累了病了，皇上急得像才当爹一般，整日整日的抱着不撒手。” “本宫也不是嫉妒，就是不明白了，一样都是儿子，怎么差别就这样大！” 翠果也觉得皇帝偏心得没边了，以前她在家里的时候，就听人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三阿哥是长子，又年长这么多。身边长久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不见丝毫喜欢。 在她们这些奴婢眼里，齐妃和三阿哥，都是好伺候的主子，还喜欢和她们说笑。 齐妃伤心，翠果也觉得难受，“娘娘，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恕奴婢斗胆，您和三阿哥就是太安静了。” “都说见面三分情，皇上日理万机，您和三阿哥有委屈不告诉他，皇上也不知道。” 齐妃说道，“说了就有用吗？每回见到三阿哥就是一顿斥责，弘时现在见了皇阿玛，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家宴那天，本宫让他给皇上敬杯酒，他都推三阻四。” 翠果劝道，“怎么也是亲生儿子，皇上不会不顾惜娘娘和三阿哥的。” “再说三阿哥和五阿哥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就算皇上心疼幼子，五阿哥也不会亏待哥哥。” “娘娘放心便是，诚贵妃还时常让三阿哥带五阿哥去玩，可见诚贵妃不是个小气的。” “娘娘和诚贵妃的关系，不也挺好吗？” 齐妃想着自己自从听到那些，对孙妙青虽然讨好，但更多畏惧，所以并不敢来往得太频繁。 现在为了儿子将来好过些，顾不得这些了。华贵妃和莞嫔她们都没事儿，她怕什么！ 齐妃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本宫那里还有几块极品红宝石，去找出来。” “一会儿带上去长春仙馆，给诚贵妃道喜。” 第204章 才不惯着他 长春仙馆 孙妙青满意的拿着圣旨，她的贵妃位置，总算是拿到手了。 衣食用度还在其次，主要是以后需要她行礼的人，又少了很多。 她的膝盖负担大大减轻，终于不怕老了之后风湿骨痛。 苏培盛讨好的说道，“奴才恭喜贵妃娘娘，从先帝的时候算起，入宫才一年就成了贵妃的，您可是头一份儿。” 孙妙青笑道，“多谢苏公公辛苦这一趟，铃兰。” 铃兰拿出一个大红色如意纹的荷包，递到苏培盛手里。 “娘娘请公公喝茶。” 苏培盛笑道，“奴才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还有一件事，皇上说之前留了块玉佩在娘娘这儿。如今娘娘已是贵妃的位分，让奴才将那块玉佩给拿回去。” 孙妙青一脸茫然的问道，“皇上在本宫这里落了块玉佩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本宫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苏培盛脸上的笑立刻僵硬起来，“哟，贵妃娘娘，您再好好想想，当真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孙妙青说道，“本宫真不记得有这么个事情，不信你问琉璃和铃兰，本宫的事情她们都知道。” “你们见到皇上落下的玉佩了吗？” 铃兰和琉璃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没有看见。” 孙妙青说道，“苏公公您瞧，都不记得有这件事。想必是皇上记错了，劳烦您和皇上解释，想想是不是落到别的地方去了。” 苏培盛无言，诚贵妃这是不准备认账了？ 那天的事情他可是清楚得很，皇上答应给孙妙青封妃，孙妙青说口说无凭，非要皇上把贴身的玉佩给她，以此作为凭证。 什么时候封她为妃，什么时候就把玉佩拿回去。 这会儿皇上晋封贵妃的旨意都下了，人家不认账了...... 苏培盛暗道，这娘娘和皇上又是闹哪儿出啊！ “贵妃娘娘，您就别拿奴才寻开心了。那块玉佩是皇上的心爱之物，戴在身上多年。” “这要是突然之间找不着了，皇上那里，奴才也没办法交差不是。” 孙妙青才不怕这个，进了她口袋的好东西，想让她交出去？ 没这么容易！ “苏公公只管照实回就是了，皇上要是不信，让他自己来找啊，看到底是不是落在本宫这里了。” 算了，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皇上自己挖的坑，自己来填吧，奴才能力有限...... 苏培盛苦笑道，“既然这样，贵妃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还要去别的地方宣旨，暂且退下了。” 孙妙青点头，“苏公公慢走，琉璃，送苏公公出去。” “奴婢遵命，苏公公这边请。” 将册封的旨意递给铃兰，孙妙青往里走去，坐到窗边的软榻上。 一边晃荡着脚，一边吃着新疆那边进贡的水晶葡萄，顺便还分了一小簇给铃兰。 琉璃送完苏培盛回来后，也给了她一簇。琉璃高兴的说道，“奴婢多谢贵妃娘娘。” 铃兰说道，“娘娘如今得封贵妃，心愿达成，奴婢恭喜娘娘。” 孙妙青说道，“算是完成了一个小目标，不过还没行册封之礼，就算不得名正言顺。” 琉璃说道，“怎么会呢，皇上册封您为贵妃的圣旨已经下了，难道还能有变？” 孙妙青想起剧中甄嬛封妃的那天，圣旨也早就下了，只差去皇后宫中聆听训导。 就因为一件纯元故衣，大胖橘勃然大怒。不仅亲口说礼数还未周全，就算不得封妃，还让甄嬛脱掉衣裳，穿着一身里衣走回碎玉轩。 以前看剧的时候，孙妙青还不明白里头的羞辱。自己亲身走了这么一遭，才知道只着里衣见人，与赤身裸体没有区别。 想想光着身子从景仁宫绕大半个后宫走回去，中间被无数人围着看笑话...... 这事儿要是放在她身上，孙妙青觉得她比甄嬛，狠一千倍一万倍。 不把大胖橘肢解了做成标本，都是她慈悲为怀！ 孙妙青说道，“后宫一下子多了两个贵妃，还都不是太后看上的人。” “等回了紫禁城，太后怕是要想着方的，找本宫和华贵妃的茬。” 铃兰说道，“原来娘娘是担心这个，奴婢倒觉得没什么好顾及的。” “万事自有皇上做主，太后再不高兴，也不能让皇上食言。” “再说太后现在隔三差五的喝药，总卧病在床。多半也没那个力气，再和您与华贵妃过不去。” 孙妙青说道，“本宫也希望是这样，不过有华贵妃顶在前头，是不用太操心。” “就算太后有那个闲工夫，华贵妃也能让她忙起来。” 琉璃笑着点头称是，不过想到刚才玉佩的事情，还是没有忍住，犹豫之后问道， “娘娘，刚才奴婢送苏公公出去的时候。苏公公说拿块玉佩，是从前孝懿仁皇后的爱物，皇上生辰的时候送给他的。” “这些年皇上一直没有离身，若娘娘想起来放在哪儿了，还请娘娘一定妥善保管，以免皇上伤心。” “那块玉佩虽然是个宝贝，但皇上想要回去，娘娘何不给皇上个面子呢？” 孙妙青算是知道，大胖橘和太后的母子关系，为什么这么差了。 这母子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以前为了皇位拉拢隆科多，多次当着别人的面，叫隆科多舅舅。 太后虽然不高兴，但心里也一定明白为什么，还能找找理由，都是为了夺嫡。 可都登基了，还是戴着那块玉佩不离身，太后看见一回就得生一回闷气，能痛快才怪！ 大胖橘估计是觉得，既然太后偏心小儿子，那他就偏心养母，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虽然不是史书上那个雍正，但这方面倒是出奇的一致。 毕竟雍正因为生母偏心，每日一到寅时（刚好三点），就去给乌雅氏请安，出了名的小心眼...... 孙妙青说道，“本宫自有打算，皇上要真想要回去，就自己过来拿。” “本宫才不惯着他！” 有些事情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这么个大功要是只给她一个贵妃之位，那她也太亏了。 这里头也有舅舅的功劳，臣子立功不给些实惠的，只惠及后宫，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第205章 示弱的齐二哈 册封旨意下了之后，长春仙馆又是一番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齐妃带着翠果和两个小宫女，拿着一盒未经雕琢的红宝石，还有一对如意钻珠镯。 镯子上镶嵌的双色猫眼石，像极光下的海岸一样迷人。 孙妙青见惯了好东西，也免不得多看了这对镯子两眼。 以往齐妃打扮并不怎么出挑，与华贵妃比起来，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没成想身家也颇为丰厚，手里存了不少好东西。也是，华妃没入府前，齐妃也得宠过很长一段时间。 年纪大了失宠，但怎么也是生养了皇子的人，吃穿用度上怎么也亏待不了她。 孙妙青笑着说道，“齐妃姐姐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还带着这么厚的礼做什么？” 齐妃福身说道，“礼多人不怪，恭贺贵妃娘娘晋位之喜。” 孙妙青将齐妃扶起来，到边上坐下，并吩咐琉璃再新上些水果过来。 齐妃羡慕的说道，“还是妹妹有福气，才入宫这么点时间，把多少人都比下去了。” 孙妙青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不如齐妃姐姐有后福。宫里人人都知道，三阿哥是最孝顺不过的。” “我们做女人的，嫁人之后，没有孩子前是男人重要。有了孩子之后，孩子才是心头肉。” “齐妃姐姐，你说我这话说得对不对？” 齐妃笑道，“贵妃娘娘说得都对，臣妾这一辈子，也都为了个三阿哥罢了。” 【齐二哈这样的额娘，真是可敬又可怜。都怪封建男权社会把女人压迫得太狠，一个个的都没了自我。】 【一辈子就围着丈夫孩子过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没人问过她们，有着怎样的期许。】 【先捡着她喜欢听的话说吧，若是以后有机会，不知能不能让她们活出自己。】 原本听到孙妙青说三阿哥孝顺，她是个有后福的，齐妃当真高兴。 她在儿子身上倾尽了所有，若有人夸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夸奖三阿哥，她比吃了蜜还甜。 再说男尊女卑，女子只为传宗接代。丈夫孩子就是一切，几千年来，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她如何就没了自我......？ 齐妃脑子里一团浆糊，孙妙青心里那些话，她字字都能听懂，可凑在一起却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说到选择...... 当初选秀是朝廷的规矩，是不是被选上，赐婚给谁，都只看皇上的意思。 齐妃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幸运，就是被赐给大胖橘做格格。 当时一起参选的秀女，被赐给太子、八爷、九爷这些的，现在还不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还有几个被先帝看上的，到死都只是个常在。 既没有儿女，又没有恩宠，过得还不如宫女，至少宫女到了年纪还能出宫嫁人。 不过如果让她选，她真的还会想着嫁给皇帝吗？ 齐妃陷入沉思，甚是纠结，什么叫做活出自己？ 孙妙青见齐二哈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之间就失了神。愣在那里，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变化莫测。 “你怎么了，齐妃姐姐......” “齐妃姐姐......？” 孙妙青连着叫了好几声，齐妃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些事情，冷落了贵妃娘娘，真是该死。” 孙妙青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难事？不若说出来听听。”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要是有本宫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本宫必定不会推辞。” 齐妃眼前一亮，刚才那些烦扰立刻便被她抛之脑后。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如别人聪明， 所以那些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必勉强自己去想，还是眼前的事情更要紧。 齐妃连忙说道，“有贵妃娘娘这句话，臣妾就安心了。” “贵妃娘娘您也知道，皇上不喜欢三阿哥，每次见到三阿哥，说不了几句就发火。” “弘时这孩子老实，到了皇上跟前儿，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其实臣妾也知道，三阿哥是随了臣妾这个额娘。除了那点儿孝心，读书用功上没什么天分，也难怪不被皇阿玛重视。” “臣妾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可怜天下父母心，还请贵妃娘娘垂怜，给臣妾指一条明路吧！” 齐妃垂头丧气的，和孙妙青说着这些心里话。 她早就不指望三阿哥能做太子，等皇帝百年之后，她能母凭子贵坐上太后的位置。 只希望能做个富贵王爷，到时候接她出宫养老，过些松快日子。 可是大清的王爷不像前朝的王爷，有封地供养。若是不得重用，有挣钱的门路，那日子也宽裕不到哪里。 她这个额娘要是不为三阿哥多打算，全等着大胖橘安排，等他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黄花菜都凉了！ 【齐二哈为儿子，也真是操碎了心，不过这种事，她不该去求大胖橘吗？】 【莫不是向我示弱，求这些只是顺带，实际上是想告诉我，她和三阿哥对太子之位并无觊觎之心。】 【所以齐二哈是学聪明，来投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不能亏待了她和三阿哥。】 【不过就算今日齐二哈不过来，只看三阿哥是个好哥哥，对弘昼一向疼爱。弘昼将来就一定会善待三阿哥，这也是三阿哥自己种福得福的结果。】 孙妙青说道，“齐妃姐姐不用着急，三阿哥还小，世上多的是大器晚成之辈。” “再说皇子之尊，谁还能亏待了他不成，弘昼这个弟弟头一个就不答应。” 齐妃直接起身跪下道谢，“臣妾多谢贵妃娘娘，有娘娘这句话，臣妾总算能放心了！”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齐妃当真是心花怒放。 在她心里，太后的位置早就非孙妙青莫属。谁叫人家是有来历的，她们这些寻常人，怎么可能争得过。 只看孙妙青现在的地位，想要她们母子二人倒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何况，孙妙青早就视皇位如囊中之物，绝不会让别人夺走。 虽然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有时候还带着孩子气。但齐妃相信，若是她和三阿哥敢和她争，一定会遭受雷霆一样的打击。 到时候他们母子二人，就都要万劫不复了！ 孙妙青将齐妃扶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第207章 对不起甄嬛，还是对不起自己 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直到回了寝殿，把人都打发出去，安陵容眼睛都红了。 她一点都不想等皇帝死了之后，做个混吃等死的太妃。 一辈子就在巴掌大的后宫转圈儿，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像只被人圈养金丝雀。 过着一眼看得到头，死水一样的日子。 重莲绫的丝帕一会儿被拧成了麻花，一会儿被崩成一股直线。上面精致的刺绣，也被指甲勾出了丝，就这么废了。 就这么一会儿，安陵容心里就想了许多。现在宫里没有额娘的孩子，就只剩下四阿哥弘历一个。 皇上若是不能生了，她便只能设法将弘历要过来抚养。可一来她如今才封了贵人，想要得封嫔位还需要诸多绸缪。 二来弘历和甄嬛有一段母子情义，若她将弘历夺过来抚养，甄嬛又该如何？ 说起来甄嬛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若不是甄嬛接她去甄府小住。 她便只能在客栈接旨，遭人耻笑。连入宫之时打赏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设法抚养四阿哥，她对不起甄嬛，不将四阿哥夺过来抚养，她对不起自己。 安陵容觉得自己心好乱，即便她没儿子，孙妙青也一定会善待她，但终究不能出宫...... 纠结了许久，安陵容还是下不了决定。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甄嬛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么多的命中注定都已经改变了，原也不差这件！ 没人会知道她抢了好姐妹的未来，可是...... 不知怎么的，安陵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曾听到的那件赤色鸳鸯肚兜。 以她入宫后对皇上的了解，不像是会在御花园，与嫔妃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难道......？ 安陵容羞红了脸，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得太厉害，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她不管安比槐的性命，难道还能不管她娘的性命不成！ 算了，马上就要回銮，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还不如想办法，把自己的位分再升一升。 不然等东西十二宫都住满了主位，她就算封了嫔，还是只能住在偏殿。 再想争取什么，也只能是白费心机。 “菊青。” 听见安陵容叫她，菊青急忙从外头进来，“小主有何事吩咐？” 安陵容说道，“我书桌上有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几副名人字帖。你去收拾好装上，悄悄给四阿哥送去。” 菊青愣住，小主怎么突然想起四阿哥来了？ 虽然是皇上唯三的儿子之一，但这位四阿哥，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宫里稍微有点脸面的宫女太监，心里都不把四阿哥当回事。皇上不在意，又没有生母照顾，即便是皇子，也一样不受重视。 菊青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主是觉得四阿哥可怜？但这事儿万一被皇上知道，怕是会不高兴。” 安陵容说道，“皇上是皇上，再不喜欢也是自己儿子。他可以不重视，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轻视皇子，明白吗？” 菊青说道，“奴婢明白了，小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长春仙馆 “娘娘，夫人带着两位少爷入京了，让人捎了信进来。” 铃兰拿着刚送过来的书信，递到孙妙青手里。好奇的等孙妙青看完，想知道老爷夫人现在如何了。 孙妙青说道，“哥哥已经上任通州知州，还说自从本宫得封嫔位，几个侄子的婚事，就多了不少人询问。” “只不过他和嫂嫂都回绝了，想着先问过本宫再说。知道本宫有这个意思，所以让嫂嫂带着两个侄子进京。” “一则为两个侄子寻一位良师，以便日后科考入仕，谋一个出身。” “二则有什么事情，本宫要人帮着做也方便。” “哥哥嫂嫂真是什么都想着我，两个侄子的事情，本宫也要安排得妥妥当当才好。” 铃兰问道，“娘娘是已经想好了，脂粉香料的事情，要和谁家合作吗？” 孙妙青说道，“是有个想法，一个是富察氏，一个是钮祜禄氏，都是大姓。” 富察氏在雍正乾隆两朝，可谓是人才辈出，富察傅恒和福康安都是清朝名将。 而钮祜禄氏，是满族最古老的姓氏。入关前到清末，出过不少大名鼎鼎的人物，六个皇后，还有皇太极的元妃。 （额亦都的女儿，皇太极原配，第一个大福晋，就是死得早。） 只是这样的大家族，就算她如今成了贵妃，想给两个侄子娶嫡枝的闺女，怕也还不够看。 等化妆品铺子先做出点成绩，拿出两成的股份作为聘礼。 好处给得足足的，两个侄子再争气些，再找个说得上话的人牵线，应该可以一试。 不过在这之前，能先见上嫂嫂和侄子一面就好了。 孙妙青说道，“去问问皇上这会儿在干什么，是否在九州清晏。” “是，奴婢这就去打听。” 铃兰应承后，急匆匆的出了长春仙馆的门，没一会儿就打探清楚回来了。 孙妙青匆匆赶去九州清晏，不急不行，想见嫂嫂容易，什么时候都可以。 可两个侄子虽说是娘家人，如今也算是外男。在圆明园想见一面容易，回宫后就不同了。 苏培盛远远就瞧见有嫔妃往这边过来，定睛一看不是新出炉的诚贵妃还能是谁？ 这会儿正是皇上看折子的时辰，往常诚贵妃都避之不及。想必要不是有事儿求皇上，也不会匆匆过来。 苏培盛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急忙迎了上去，“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孙妙青说道，“苏公公请起，本宫让人做了些点心，特意带过来让皇上尝尝鲜。” 苏培盛回道，“皇上正在里头看折子，还请贵妃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为您通报。” 孙妙青点头，“有劳了。” 苏培盛躬着身子进去，没一会儿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上请贵妃娘娘进去。” 孙妙青转身接过琉璃手里的食盒，独自提了进去，留她们两人在外面等着。 第208章 朕一向最通情达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孙妙青拿着食盒，恭恭敬敬的和大胖橘行礼。有求于人，姿态怎么着也要放低一些。 谁知等了半晌，大胖橘不过来扶她起身便罢了，居然还不叫她起来。 孙妙青提醒道，“皇上，臣妾还跪着呢，膝盖都疼了～” 【谁得罪他了，把火发到我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贵妃身上。】 【有了我这么个金疙瘩，还不好好宠着，真是没眼力界。】 没眼力界的大胖橘：...... 可怜又可爱？该被好好宠的金疙瘩...... 大胖橘没忍住，嘴角无语的抽动了好几下，她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不过说是金疙瘩，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虽然气人了点，但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 牛痘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的确可以预防天花，且症状极轻。用了上百个死囚做实验，其中不乏身体虚弱，受过重伤的人，但都没有性命之忧。 只待准备完全之后，将之推行全国，便能让大清再无天花之扰。 至于牛痘的来源，大胖橘直接盯上了孙妙青的奶牛场。虽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满足整个京师种痘。 但满足皇宫和各王公府上，文武勋贵之家，应该是足够了。 只有高门显贵皆以身作则，百姓才能真的相信，这东西百利而无一害，争相接种。 想到这里，大胖橘也觉得给个下马威敲打几下，也就够了， 谁让他后面需要孙妙青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诚贵妃。” “朕一时批折子入了神，没有发现你进来，起来吧。” 【鬼才信，你就是故意的，因为玉佩的事情，故意给我脸色看。皇帝从来就小气，一块玉佩都舍不得......】 孙妙青不高兴的瘪瘪嘴，提着食盒起身，“臣妾多谢皇上。” 大胖橘心底冷哼一声，倒是提醒他了，下旨那天他让苏培盛将东西拿回来，眼前这妖精竟然说没这回事。 原本想着亲自过去拿，但又想到会不会是留在了储秀宫，没有带过来。 又因为有事儿耽搁，一时间竟忘了。 孙妙青将食盒里的荷花酥拿出来，放到桌上，自己则殷勤的给大胖橘捏肩。 “皇上坐在这儿看了许久折子，想必也有些累了。臣妾特意让人做了些荷花酥，皇上尝尝味道可还好？” “你有心了。” 大胖橘放下折子，拿起一个荷花酥，正好他的确有些饿了。 哪知他正准备入口，就听见孙妙青心里想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胖橘吃了我的荷花酥，就得答应我的事情。】 也就是一块做得花里胡哨的糕点，其实他也不是非吃不可。 先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是什么过于出格的，他是段段不能答应的...... 大胖橘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往常朕批折子的时候，你都避之不及，今日竟然主动过来，还带着东西。” “说吧，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朕？若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朕点头也没什么。” 孙妙青笑着说道，“皇上不愧是皇上，臣妾这点儿小心思，您一眼就看透了。” “您放心，不过是些许小事，臣妾怎么舍得让您为难。” 一边贴心的为大胖橘捏着肩膀，一边将头凑到大胖橘耳边，娇声说道， “臣妾入宫之后，就再没能见家人一面。哥哥远在千里之外，且宫规森严，以后想见一面还不知要何时。” “好在嫂嫂带着两个侄子正在京中，臣妾想求皇上，让臣妾和她们见上一面。” 孙妙青捏肩的手往下滑动，抱住大胖橘的手臂，撒娇道， “臣妾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您答应臣妾好不好？” 大胖橘说道，“朕说什么了，不是有求于朕，你也不会这般殷勤。” “想见家人一面倒是不难，你现在是贵妃，原本就有召见娘家人的权利。” “让人传话出去，按规矩来即可，不用过来问朕。” 孙妙青当然知道这事儿，但她又不是只见嫂嫂，要见两个侄子，必须大胖橘点头。 “臣妾谢过皇上，有皇上这话臣妾就放心了，立刻让人传话出去，明日就让嫂嫂带着两个侄子进来。” 孙妙青说完就笑着往外走，大胖橘连忙把她叫住， “等会儿！” “你给朕回来......” 孙妙青垮着脸又走了回去， “皇上刚才答应过臣妾的，可不许反悔！” 大胖橘说道，“朕说让你见嫂嫂，没说让你把两个侄子，也叫到长春仙馆。”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你那两个侄子，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孙妙青点点头，“文瑾是哥哥，今年十六。文瑜小一些，今年也十五了。” “为着选秀，臣妾提前进京住在舅舅家，也有两年多没见着他们了。” 孙妙青说得可怜，想勾起大胖橘的恻隐之心。无奈做了皇帝的人，心狠得像是天山上的千年玄冰。 大胖橘说道，“朕要是答应你，到时候别的嫔妃求过来，都不好回绝。” “宫禁森严，岂能让外男随意进来。且别的嫔妃也都离家多年，朕也不好厚此薄彼。” “不答应吧，你也说了，朕最疼的就是你了，着实让朕难办。” 【我@〃|￥??(◣д◢)?#@{＜&＞%|￥}a?￡......】 心底好几百字的国骂输出，华胖胖当初想要宫外的大夫进宫替她看诊就可以，她想要见两个侄子一面，就不行。 有什么为难的，不就是好处没有给够吗？ 孙妙青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娇声说道，“牛痘的事情有了结果，但想让京中百姓尽快接种成功，还要足够的痘种才行。” “臣妾因为蜜糖斋的生意，养了数千头牛，想必能提供不少痘种。” “皇上若是不嫌弃，便将那些痘种都拿去用。” 大胖橘闻言笑着说道，“难得诚贵妃如此深明大义，事关重大，朕也不和你客气了。” 孙妙青咽下心里的国骂，“皇上说笑了，利国利民的事情，皇上怎好与臣妾客气。” 大胖橘说道，“如此朕就却之不恭了，对了，你刚才说想见娘家嫂子和两个侄子，让人去传便是。” “日后什么时候想见家人，和朕说便是，朕一向最通情达理。” 第209章 城墙那么厚的脸皮 这世界变得太快，人也变得不知所谓起来。孙妙青觉得大胖橘的脸皮日积月累的增厚，都能比得上紫禁城的城墙。 居然能坦然自若的说自己最是通情达理...... 从她这里省了几十万两银子的通情达理吗？ 孙妙青忍不住说道，“皇上是最明白事理不过的，但之前国库空虚，您私库补贴了不少吧？” “臣妾斗胆问一句，可都打了条子？虽说整个大清都是您的，为自家基业花些银子，也是应该的。” “但现在天下太平，该分清楚的还是要分清楚才好，免得那些大臣总觉得国库空了也不要紧。” “臣妾也不是说那些大臣们的不是，就是想到皇上为银子的事情烦心，后宫的姐妹也跟着节俭，就替皇上觉得委屈。” “哪有皇帝节衣缩食，臣子们反而挥霍无度的道理。” 大胖橘无言，他掏出去的那些，还真的都没有打条子！ 京中王公大臣府上豪富，他是知道的。 不说别的，眼前这妖精才入宫只是常在的时候。就没少埋怨嫁进皇宫，生活质量还比不上从前。 虽然知道这妖精是因为痘种的事情，故意惹他难堪。不过私底下也没有别人，他皇帝肚子里能撑船，不计较这些小事。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他有容人的雅量，多听几句总有些用处。 大胖橘问道，“怎么，诚贵妃有法子？” 孙妙青得意的说道，“臣妾是有些想法，皇上要是不觉得臣妾浅薄，臣妾就当个乐子说给皇上听听。” 大胖橘轻哼，“嗯，你说吧。” 孙妙青说道，“臣妾是这么想的，蜜糖斋里也有皇上您的三成干股。” “挣十两银子，您就能分三两。痘种虽然费不了多少银子，但若要供应天下人，也要费不少人力物力。” “百姓们是交过税的，朝廷需要的时候，也要他们服徭役，实在辛苦。” “自来圣君都是轻徭薄赋，可皇上登基还不到三年，朝廷现在收支才刚平衡了些，减免不了这么多的税。” “不如国库出一笔银子，将痘种免费发给百姓们接种，先从天花泛滥的地方开始，如此花不了几个钱，就能让天下人，无不感念皇上的恩德。” “皇上您觉得可好？” 大胖橘仔细思索起来，若是国库出十万两银子，一转头就有三万两又回到他手里。以后要是都这么来，那还能再省下不少银子。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朕记得你刚才答应朕，痘种免费提供。怎么，诚贵妃想要反悔？” 孙妙青尴尬一笑，“哪能啊，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心疼皇上。” 【我心疼你个棒槌，掉钱眼儿去了，哪个皇帝像你这样揪着不放，就知道占女人的便宜。】 大胖橘拿着荷花酥，得意的吃起来。他占了又如何，人都是他的，更别说其他东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是一小小女子。 若是别的嫔妃，他还不好意思，孙妙青这里，他没有半分负担。 大胖橘说道，“既然诚贵妃这样心疼朕，朕也不好不领情。这样，朕让户部拨二十万两银子，算做痘种的钱。” “蜜糖斋收下后，记得将这二十万两，额外加到朕的分红里面。” “也不用急着给朕，奶糖的生意虽然好，但也只是小打小闹。” “与其把那些银子锁到库房里，不如拿去再做两门生意。胭脂水粉或者香料什么的，就很不错。” “朕相信你一定能再经营出几家，蜜糖斋一样的铺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光是奶糖生意还不够，化妆品牌子也想插上一脚。】 【肥猫想得还挺美，把本娘娘当什么了，管事儿婆子吗！】 【形势比人强，我忍！】 孙妙青咬牙说道，“臣妾多谢皇上夸赞，一定不会辜负皇上信任，让您失望的。” “毕竟再多的产业，最后也都是孩子们的。” 回了长春仙馆，孙妙青抓着窗台上拿盆月季，怒火攻心之下，直接来了个辣手摧花。 原本开得正艳的花，几个呼吸之间，一片花瓣儿都没剩下，叶子也七零八落，像是被狂风骤雨摧残过一般。 等孙妙青发泄得差不多了，铃兰才凑上来劝道，“娘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明天夫人和两位少爷见了，可是要心疼的。” 孙妙青说道，“本宫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脂粉铺子的事情，才起了个头，皇上就又盯上了。合着除了本宫这个，就没地方给他弄银子了！” 铃兰劝道，“可娘娘不也说了，奶糖生意只是小打小闹，脂粉香料生意，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早就尝到了甜头，怎么肯放手。就算这时候不提，等日后生意做起来，皇上还是会想着分一杯羹。” 琉璃说道，“娘娘，铃兰说得不错。好在只是干股，最后也还是由您名下的皇子公主继承，没有便宜别人。” 孙妙青说道，“他有张良计，本宫也有过墙梯。原本想着另起炉灶，和蜜糖斋分开。”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二十万两银子，就当蜜糖斋投进去的股份，依旧占三成干股。” 蜜糖斋除了皇帝的股份，还有孙妙青，孙家，以及张家的份额。 用大胖橘这二十万两银子投进去，作为所有人的投入，稀释之后他就只占不到一成的份额。 但这一成的份额，就已经不少了。孙妙青还想着等南洋海禁开了之后，把这些东西卖到还外去。 收割全世界所有的贵族，让那些女王、王后、贵族夫人都离不开。当时候光是卖包装，就能顶一百亩地的税。 资本的原始积累，也该落到她孙妙青了！ “皇上加进来也好，这样时机成熟，能挣得更多，更顺利。” 铃兰说道，“是啊，要是没有皇上的招牌，蜜糖斋的生意也不能那么好，让那些权贵买账。” “有所失则必有所得，娘娘忍辱负重吧。再说和皇上低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无奈的叹了口气，铃兰这话好说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等她单身做主的那天，她非要大胖橘给她跪在厕所唱征服不可！ 第210章 少年，你很有渣男的潜质 第二天一早，孙妙青就起了个大早，忙着梳妆打扮拾掇自己。 光是挑选衣裳首饰，就花了小半个时辰。 好让嫂嫂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很好，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嫔妃里头就数她过得最滋润。 让琉璃梳了一个小两把头，中间插上一只金框宝钿凤鸟华胜。 右边一只点翠海棠花簪，旁边斜插着一只赤金镶宝石蜻蜓点翠簪。 左边一只点翠蝴蝶花卉镶珠簪，与两朵海棠绒花相映，边上再垂下一串珍珠珊瑚珠子的流苏。 孔雀羽捻成的丝线铺满绣，湖绿色的衣裳随光线不同，折射出不同的色彩。 脖子上再挂着个，凤凰于飞的珍珠烧蓝璎珞。手上的镯子、戒指、指套等就更不用提。 装扮好了之后，就在长春仙馆翘首以待，明日就要回宫，能赶在这之前见上一面，也能安心些。 孙妙青说道，“让人去看看，都已经这时候了，怎么还不过来。” 琉璃回道，“娘娘别急，已经让人去外边等着了。命妇入宫都要先拜见皇后，然后才能到嫔妃宫里拜见。” “皇后娘娘知道您思念家人，不会久留的。” 孙妙青说道，“自从入了宫，就跟出家一样。寻常女子还有回娘家的时候，嫁到宫里反而不如别人了。” 铃兰说道，“天家规矩，自然非比寻常。” 蔷薇抱着弘昼坐在旁边，期待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圆明园不比后宫，这路弯弯绕绕的，比后宫还大些。娘娘静静心，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守在外头的宫女进来禀报，“贵妃娘娘，夫人和两位少爷已经到门口了。” 孙妙青高兴得起身相迎，刚出殿门口，就看见一身命妇装扮的赵氏，和两个侄子。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 孙妙青将赵氏扶了起来，“嫂嫂不必多礼，文璟文瑜也都快起来，我们去里面说话。” 几人进去之后，琉璃懂事儿的守在门口，让铃兰和蔷薇两个在里面伺候。 赵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妹妹气色红润，贵气逼人，身上穿戴无一不精致讲究。 总算放下心来，看来是真的过得不错，不是表面光鲜。又看了看蔷薇抱着的五阿哥，赵氏笑着说道， “如今您既有恩宠和位分，又有皇子，地位稳固，日子过得好，臣妇和老爷也能安心了。” 孙妙青说道，“这些年多亏嫂嫂和哥哥为我操心，否则哪有我今日。” “弘昼，过来见过舅母，还有两位表兄。” 弘昼奶声奶气的说道，“见过舅母，见过表哥。” 赵氏受宠若惊的说道，“五阿哥好，使不得，使不得。” 孙妙青说道，“当然使得，弘昼年纪小，等大些开蒙的时候，把文华送进宫给弘昼做伴读。” “到时候让他们兄弟两个一起读书识字，也能有个伴儿。” 赵氏说道，“按娘娘的意思来，文华能有福气和五阿哥一同读书，都是娘娘的恩德。” 孙妙青说道，“嫂嫂和我客套了，说什么恩德不恩德的。” 蔷薇将弘昼带下去，交给李嬷嬷，又回到孙妙青身边站着。 有些话不适合让孩子听见，尤其是五阿哥早就会说话了。 中秋家宴那天，莞嫔娘娘和果郡王的事情，就被这小祖宗看见。 有宫女跟在身边，想也知道两人，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被这小祖宗说出来，若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娘娘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让五阿哥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同样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 孙妙青说道，“我离家这段时间，家中可还好？嫂嫂和哥哥的身子可还健硕？文玉如何？” 赵氏说道，“托您的福，家里一切都好。老爷去通州上任，也算是从漩涡里面爬出来了。” “文玉这丫头一直念叨着姑姑，这次回京还吵着要跟我们一起回来。” “只不过这长途跋涉的，带着她实在耽误事情，所以就把她留在通州，让她爹管着。” “几个小的不懂事，就知道瞎闹腾。还好文瑾和文瑜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替我和老爷分担一二。” 孙妙青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侄子，这年头成婚早，孩子懂事得也早。 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有的人家，都已经谈婚论嫁。 早两年前，赵氏就已经在给这两个大的做准备。若不是她入宫做了娘娘，说不定这会儿聘礼都已经下了。 孙妙青笑着说道，“文璟文瑜模样像嫂嫂，两年不见越发英俊，长成了翩翩少年。” “十几岁就考中了秀才，也算难得。” 文璟是长兄，要沉稳一些，文瑜性子更活泼，“多谢姑姑夸奖，我爹总说我不够争气，可我觉得能中秀才已经很了不得了。” “考场上有人头发花白，都还没考中秀才。放榜的时候不能接受，直接跪在地上把头往地上磕，磕得头破血流的，还......” “住口。” 赵氏训斥道，“娘娘跟前胡言乱语什么，也不怕犯了忌讳。” 孙妙青说道，“嫂嫂何必动怒，文瑜就是这个性子。” 赵氏说道，“这孩子被宠坏了，娘娘不怪罪就好。” 孙妙青问道，“文璟文瑜，你们是跟在我身后长大的，我琢磨着给你们两个，找个合心意的媳妇儿。” “有什么要求直接说，若有喜欢的姑娘，人品好即可，至于别的都没什么，姑姑替你们做主。” “侄儿多谢姑姑。” 文璟一本正经的说道，“婚姻大事，全由长辈做主。姑姑看上的姑娘，一定品貌端庄。” 文瑜害羞的揉了揉脑袋，笑着说道，“我想要个长得好看的，越好看越好。” 孙妙青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要求吗？要是到时候不合心意，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文瑾说道，“回姑姑，侄儿是家中长子，日后的妻子就是家中长媳。” “侄儿只希望未来妻子，是个端庄大度的姑娘。上能孝敬公婆，下能教导弟妹，别的再无所求。若能达成心愿，侄儿一定会善待于她。” 虽然是自己侄子，但孙妙青也不得不吐槽两句。这是在娶老婆，还是招员工。 左一个只希望，右一个别无他求，最后来一句善待，好像是莫大的恩赐一般。 孙妙青懂他的潜台词，和这时候大多数男人想得一样。即娶妻娶贤，纳妾纳颜。 正妻不用有多美，看得过去就行了，只要能为他们分忧。要是不喜欢，再纳几个喜欢的妾室即可。 少年，你很有渣男的潜质！ 还好她今天先见了一面，不然还真耽误人家姑娘！ 第211章 选前程还是选美色 孙妙青看了看嫂嫂，发现她听到文瑾这么说，半点不觉得奇怪。 想必这样的话在家中的时候，便已经说过不止一回。 赵氏眉头微皱，但随即满脸欣慰。都是过来人，她将这些事情，看得比孙妙青更清楚。 儿子孝顺，做母亲的当然高兴，至于别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孙妙青直接将话挑明，“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两个也大了，有些事情便与你们明说了吧。” “我看上的，是富察氏和钮祜禄氏这样的嫡枝格格。以她们的出身人品，就算是皇后也做得，咱们家算是高攀。” “娶了这样的妻子，你们两个的前程，内宅的事情，自然都不用担心。” “但一得必有一失，以后若想要齐人之福，我这关就过不去。” “别说妾室，就算是个通房都不行，家中不可有外姓之子。” “你们两个考虑清楚，若是不愿意姑姑也不勉强。若是同意，就必须做到。”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孙妙青会这么要求他们。那些说着家风清正，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人家，都不缺通房伺候。 怎么到他们这里，亲姑姑要求比女方还严苛。 赵氏立刻就急了，之前说安排婚事的时候，妹妹也没说过还有这些事啊！ “娘娘，这是不是有些太严苛了。别的不说，要是娶进门的媳妇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还有不方便的时候，总要有人伺候。” 孙妙青说道，“嫂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以为你都清楚。哥哥不是贪花好色之徒，所以孙家才能家和万事兴。” “怎么到了侄儿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做人妻子和做人母亲怎么能一样，赵氏清楚归清楚，但落到儿子头上，她便不那么愿意。 “这样高门显贵的格格，你两个侄子能娶到，的确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是名门贵女多娇衿，怕是轻易压不住。连通房都不让他们有，以后怕是要被媳妇儿爬到头上。” 赵氏有些退却，但又不想违背孙妙青的意思。可就这么看着儿子受罪，也让她左右为难。 孙妙青说道，“大家族调教出来的贵女，即便有些傲气，也都是知礼懂事的姑娘。” “要是刁蛮任性，心狠毒辣的，我也不敢让文瑾和文瑜娶进门。” 赵氏还是觉得不妥，她们家不缺银子。至于儿子的前程，有孙妙青这么个得宠的贵妃姑姑，也用不着心急。 可是想到妹妹在宫里受罪，五阿哥争太子，也要这些大家族的支持。 赵氏又觉得两个儿子虽然委屈些，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反正是要回通州的，到时候把他们留在京城，万事由着他们自己即可。 文瑾考虑了半晌，还是觉得前程比美色重要。他爹就只有他娘一个老婆，再没有别的妾室、通房。 这些年一样过得很好，家里和睦，顺风顺水。再看他那些同窗，谁家不是妻妾成群。明争暗斗，不得消停。 他好友生母，便是生了他，由通房丫头抬成了妾室。但上有年长争气的嫡长兄，下有年幼讨喜，宠妾所出的幼子。 他夹在中间，虽无人苛待，但也并不受重视。每日看着生母和别的妾室吵架、争斗，三天两头的闹得难堪，为此深感无力。 总和文瑾说成婚后一定只有妻子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不让他的孩子，面临一样的处境。 文瑾对此深以为然，“回姑姑，侄儿没有意见。家和万事兴，妻妾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侄儿愿意和爹一样。” 孙妙青说道，“真的？可不要因为本宫，勉强自己。” 文瑾说道，“不勉强，这是侄儿的真心话。” 孙妙青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文瑜，“你呢？是和你哥哥一样，还是想着左拥右抱？” “容颜易老，你要是娶了人家，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文瑜问道，“只要长得漂亮，侄儿没有意见。等她年华老去之后，侄儿也该白发苍苍，到时候谁还嫌弃谁呢？” 孙妙青说道，“记住你们今日说的这些话，要是之后想着负心薄幸，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孙文瑾和孙文瑜见姑姑态度严厉，认真点点头。孙文瑜心中想到，姑姑做了贵妃娘娘，变化真大。 比以前漂亮就不说，通身的气派，还有那不怒而威的气势，比总督大人还要厉害。 完全不像以前在苏州时，陪他们兄弟读书识字的样子。不过再怎么不同，也是他亲姑姑，不会害他们。 孙妙青说道，“带他们两个去弘昼那里，本宫要和嫂嫂说几句贴心话。” “是，两位少爷，请跟奴婢走。” “有劳蔷薇姐姐。” 等人都退下之后，孙妙青说道，“两年没见，他们两个突然都长得这样高了。还好不像哥哥，不然这亲事就难了。” 赵氏说道，“不知娘娘看上的是哪两位格格？” 孙妙青说道，“我心里倒是有些盘算，只是还没有想好。想着回宫之后再和两家通气，也不是一定就能成。” “静贵人善于调香，翻遍古籍将鹅梨帐中香等好几种，早已失传了的名贵香料，都研制了出来。” “再加上那些脂膏香粉，我用着觉得比内务府送来的那些，要好上不少。” “等生意做起来，富察氏和钮祜禄氏要是有意，就一家送一成的干股，作为聘礼。” 孙妙青原本想的是两成，但大胖橘突然插那么一脚，再送两成出去，她和白忙活一场，有什么区别？ 一成也不少了，其他人不清楚，但孙妙青知道，这是怎样一份厚礼！ 赵氏说道，“娘娘为他们操碎了心，这毕竟是您的私产，怎么好给他们兄弟做聘礼？” 孙妙青说道，“也不全是为了他们，也有我自己的缘故。” “皇上有意要开海禁，本宫也想分一杯羹。这亲不管结还是不结，两成的干股都是要送出去的，只是看送给谁，怎么送罢了。” “痘种的事情，皇上占了大头。只是给本宫升个贵妃的位分，别的却一点都没表示。” “本宫几次旁敲侧击，皇上都不接话。这点亏吃就吃了，身处后宫，没办法的事情。” “但若是哥哥那里出了成果，皇上想不认都不行。嫂嫂，很多事情还要靠你们在外头，替我和五阿哥周全。” 第212章 金丹效果棒棒哒 当着娘家人的面，孙妙青对自己心中的打算直言不讳。既然已经入宫，她如何能不做太后？ 站着长大的人，即便被形势所逼下跪俯首，那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再站起来。 孙妙青已经受够了，这种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的日子，不适合她这样的人。 再说谁来坐这个位置，都比不上她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赵氏早就想到这点，进了宫的女人，有谁不想做太后呢？五阿哥年纪小，以妹妹的本事一定能养熟。 只要这事儿成了，孙家就是皇帝外家。有佟佳氏的例子在前，不由得赵氏不心动，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种事情，早在孙妙青进宫之后，她和孙株合就谈过。 若孙妙青有了皇子想要争一争，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他们也尽力帮她达成心愿。 若是没有皇子，或是孙妙青不想陷入夺嫡之争，只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们夫妻两个也不会强求。 现在知道孙妙青的心思，且按照眼前的形势。若是不出意外，五阿哥继位的可能最大。 这样一个馅儿饼砸到头上，赵氏难免有些恍惚，高兴过后直接说道， “娘娘放心，您想做什么尽管吩咐。臣妇和老爷，一定为您办得妥妥当当。” 孙妙青点点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赵氏，“我需要您和哥哥做的事情，都在这上面。嫂嫂回去看过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赵氏将信封仔细收好，承诺道，“娘娘放心，既然打定了主意，文瑾和文瑜两个，臣妇一定将他们约束好。” “必定不会让娘娘为难，只是这样做瞒不过皇上，万一皇上要是起了疑心，那该如何是好？” 赵氏不能不多想，她虽然连大胖橘的面都没见过，只是从孙妙青和孙株合嘴里听到的那些，也知道大胖橘疑心深重。 妹妹给娘家侄子安排这么两门贵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何况是皇帝？ 孙妙青敢做，就不怕大胖橘怀疑，有的是话堵他的嘴。 信誓旦旦的说道，“嫂嫂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皇上那里不会有问题的。” “这点小事，不用担心。” 赵氏回道，“既然娘娘这么说，臣妇就放心了。” 见孙妙青这样肯定，想来皇帝对她应该是极好，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封为贵妃。 或许在皇上心里，五阿哥弘昼早就是太子之位的最有力人选。 毕竟别的皇子，皇上都不喜欢。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直到圆明园行宫宫门要下钥了，孙妙青才依依不舍的让人送他们离开。 其余嫔妃知道孙妙青娘家人过来探望，都在自己的院落里羡慕不已。 哀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殊荣，可以见一见家里人。 九州清晏 甄嬛正陪着大胖橘下棋，赵氏离宫之后，苏培盛即过来禀报， “回禀皇上，孙夫人与两位公子，都已经离开行宫。” “知道了，诚贵妃呢？这会儿应该正高兴吧。” 苏培盛笑着说道，“诚贵妃娘娘拉着孙夫人的手不让走呢，那叫一个不舍。” 甄嬛拿着白子迟迟不肯放到棋盘上头，听见苏培盛所说，显然兴致低了不少。 大胖橘转过头，就看见小纯元伤心了，赶紧安慰道， “你如今也封嫔了，等回宫行过册封礼之后。朕就让丈母娘也入宫探望，你们母女两个好好说说话。” 甄嬛闻言立刻多云转晴，喜不自胜，“嬛嬛多谢四郎，只是家母哪里担得起四郎这声丈母娘。” 大胖橘笑着说道，“民间都是这么称呼的，朕虽然是皇帝，但与你私下相处的时候，也可做寻常夫妻。” “等你有了身孕，朕就晋你为妃。到时候每过两个月，你就可以招家人入宫，以解思家之情。” 甄嬛娇羞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嬛嬛也希望能早日为四郎绵延后嗣，最好是能多生几个皇子。” “这样后宫也能热闹些，弘昼一定会像三阿哥那样，做个好哥哥，带着弟弟妹妹玩耍。” 大胖橘嘴角上扬，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美好场景，难得夸了三阿哥一句， “弘时在读书用功上没什么长进，像足了他额娘。不过他毕竟也是朕的长子，有那么些身为长兄的风范。” “等你有了孩子，一定比弘时聪明懂事，也不像弘昼那么顽皮。” 甄嬛说道，“皇上这么说，若是被诚贵妃知道，可要为五阿哥抱不平了。” 大胖橘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不过美人面前，身为皇帝，怎么能示弱？ “她知道又能如何，朕难道说得不对？” “她一不高兴就把弘昼丢过来，故意让弘昼闹腾得朕不得安宁。” “朕念及情分不忍苛责，她反而得寸进尺。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朕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 “等你有了孩子，一定像你一样乖巧伶俐。” 甄嬛见他嘴里虽然埋汰孙妙青没教导好孩子，但说起他们母子，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自得。 显露出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与温暖。 口是心非，要是真信了他这番说辞，她就白读了这么多的书！ 而且皇帝说着希望她能有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到底是她，还是纯元皇后，和那个一出生就没了的二阿哥？ 把这些都放到心底，甄嬛笑着说道，“皇上提起诚贵妃和五阿哥，眉眼都是笑意。” “可见您这些话，都是随口说来糊弄人的，臣妾才不相信。” 大胖橘笑着说道，“是吗？朕怎么不知道。” 大胖橘将手里的棋子随意一丢，直接将甄嬛抱起，惊得甄嬛赶紧勾住他的脖子， “四郎？” “明日离开圆明园行宫，今晚上星光璀璨，你我就在九州清晏的池塘游山玩水，别有一番滋味儿。” 说完大胖橘一声大笑，抱着害羞的甄嬛往后头去。 第二天启程回宫，马车开进了宫门口，甄嬛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昨晚皇帝和之前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这方面难道年纪大了反而能有长进？ 甄嬛的疑惑，大胖橘并不知道。回到养心殿后，满意的将金丹收好。这次送来的，比以往那些更有效果。 看来那两个老道的道行，又增长不少！ 第213章 胖橘的虽死无悔 平地一声惊雷起，某一日早朝，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御旨，天花有救了！ 太医院奉皇命，在院判陆太医的带领下终于发现，牛也会得天花。 只不过对于人来说九死一生的天花，对牛而言只是小恙，不会有生命危险。 牛染上天花之后，也能传染给人。但被牛感染上的人，大多都只有些许反应，连药都不用就能痊愈。 太医院发现这事儿之后，已经再三确认过，决计不会出现错漏。 大胖橘高兴得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就当众宣布。 并且昭告天下，他与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将第一批接种，向天下人证明，痘种的安全。 大臣们都炸开了锅，庄亲王直接站了出来，“皇上万金之躯，眼下太子未立，几位阿哥也还年幼。” “事关国本，岂能轻易冒险，还请皇上三思。” 臣子们议论纷纷，相继站出来劝说。 “庄亲王说得对，太医院虽然言之凿凿，但焉知不会有万一？臣以为龙体不能有损，还请皇上慎重。” “是啊，皇上身系天下，即便要试，也要等其他人都试过，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即便是为天下人做表率，由一位皇子，或者太后出面即可，如何用得上皇上出面？” “且稍有不慎，天花泛滥成灾，又该如何是好？先帝早年的时候，数位皇子公主都亡于此。” “还有顺治爷方面，也是因为天花之疾才英年早逝，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勿要涉险。” ...... ...... 隆科多盯着那个说太后出面即可的大臣，眼神阴冷，像是一条毒蛇。 因为顾及到皇帝，一直对他和太后的关系心存芥蒂。隆科多并没有站出来指责，但心里已经给这人安排好了下场。 太后母仪天下，岂可轻易涉险？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岂非是让天下人议论皇帝不孝！ 大胖橘坐在九重台阶之上，下面文武百官的反应皆入眼底，看得清楚明白。 这些臣子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听到太后两个字，大胖橘不由得隐晦的看了眼隆科多。 结果就刚好看到，隆科多那阴鸷的眼神。原本大好的心情，顿时像吃了个苍蝇一般。 先帝头上绿云罩顶，他这个做儿子的，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还好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等这些文武大臣议论得差不多，大胖橘问道，“隆科多舅舅，这件事你怎么看？” 隆科多没想到这个皇帝外甥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换作别人容易，换成他却千难万难。 他要是赞同，即将龙体安危置于危险之地，虽然这是皇帝自己提出来的。 他要是反对，皇帝怕又要多想，怀疑他的居心。 这两年他早就看出来了，皇帝对他这个所谓的舅舅，心里忌惮得很啊。 隆科多目光躲闪，最后还是决定顺着皇帝的意思来。别人不知是不清楚，还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但他却记得明白。 皇帝还小的时候，孝懿仁皇后就已经安排他种过。就算宫里又起了天花之害，他也不会有事。 了不起割破点儿皮，说不定连血都不会流一滴，药抹慢点都找不到伤口。 再说还可以用吹鼻的法子，还不一定要动刀。 “天花之害已有上千年，若此痘种真能杜绝，为向天下百姓做出表率。皇上亲自尝试，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大胖橘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这么说来，隆科多舅舅是赞同朕的法子了？” 隆科多说道，“敢问皇上，这牛痘接种与人痘有何区别？若是像人痘一样，可将痘痂研磨吹入鼻中便能奏效，而不用刺破龙体，奴才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隆科多只提是否刺破龙体，而不提是否会染上天花。 庙堂上的这些聪明人，不管知不知道宫里的事情，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 皇帝一定是早就种过痘的，所以才敢这么说。不然涉及到生死的事情，谁能真的这么坦然自若？ 更别说还是个才登基没几年，正值壮年的皇帝！ 百姓们不知内情，只会听到皇帝为了让他们相信痘种的安全，不惜以身犯险。 冒着感染天花的风险，亲自尝试，这是怎样的圣明君王！ 大胖橘当然也听明白了，原本还想问问年羹尧。但看年羹尧那一脸了然的表情，大胖橘就知道，没有再问的必要。直接说道， “太医院研究之后，认为吹鼻之法可以。只不过不如刺破胳膊，将痘痂涂抹上去有效，可能不一定起作用。” “朕身为天子，乃是万民君父。对百姓大有裨益的事情，虽死无悔。” “朕已经决定，由钦天监选一个好日子，朕与后宫嫔妃，一起接种牛痘。” “之后便是宫中的太监、宫女，然后再是宗室子弟，徐徐图之，直至京中、直隶、天下万民。” 下头站成几排的大臣，都不约而同的跪下三呼万岁，称赞皇帝的恩德。 大胖橘神清气爽的回了养心殿，一边喝着茶，一边享受美人的侍奉。 玉容早在圆明园的时候，就已经伺候过大胖橘。只因为她的出身，虽说好巧碰上大封六宫的喜事，但也没有她的好处。 还是只挂了个官女子的名头，在大胖橘身边，做着奉茶宫女的差事。 要说恩宠，比许多小主娘娘都要多。但论实际的，真不如别人。 不过即便如此，也比在南府做乐姬的时候，要好上太多。尤其是皇帝并不暴虐，比那些个老太监，要好伺候得多！ “皇上今日很高兴？奴婢跟在你身边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见您，笑得这样开心。” 大胖橘说道，“朕是难得的高兴，想必很快你也能知道了。过些日子后宫会一起种痘，到时候你也一起。” 宁玉容给大胖橘捏肩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当初顺嫔娘娘找到她的时候，没说过还有这回事啊！ 大胖橘发觉身边的美人没了动静，按在肩上的手，似乎有些颤抖，“你在害怕？” 宁玉容强笑着说道，“奴婢没有，娘娘们都是金枝玉叶，又得皇上爱重。” “皇上让后宫一起种痘，一定是件难得的好事。这种时候，还能记得奴婢，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怕？” 大胖橘闻言，笑着说道，“你倒是聪明。” “既然你这样相信朕，朕也不能委屈了你。官女子终究还是宫女，一会儿你就搬去钟粹宫，做个答应好了。” 宁玉容闻言，高兴得直接跪在地上，“奴婢多谢皇上恩典。” 大胖橘打趣道，“还自称奴婢？” 宁玉容乖顺的说道，“嫔妾多谢皇上恩典！” 第214章 准备一份厚礼 宁玉容回了屋子，同住的花蕊还没下值，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一边高兴自己成了答应，也是后宫里正正经经的小主了。会有宫女伺候，不再是任人欺凌的乐姬。 一边又免不得担心种痘的事情，她刚才那么说有一半是心里话，还有一半根本就不敢开口。 先帝在的时候，也曾让宫女太监种痘，三十个人死了两个。 还有几个虽然没死，脸上身上也留下了痘印成了麻子。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南府的副总管太监林大富，就是那几个麻子中的一个。 皇帝现在大张旗鼓的让后宫种痘，宁玉容相信，十有八九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容貌会不会有损，就不一定了。她长得花容月貌，往后的日子全靠这张脸。 要是容颜有损，她岂不是得做一辈子，不得宠的答应？ 可是皇上又说了她要一起接种，若是不去就是抗旨不遵。 宁玉容觉得自己命，真是好苦啊...... 还没伤心多久，外头小夏子便叩起了房门，“宁答应，东西可收拾好了，师傅让奴才送您去钟粹宫。” 顾不得惶恐，宁玉容整理了下自己，将门打开和颜悦色的说道，“有劳夏公公再等等，我这里还有一会儿才能收拾好。” 小夏子说道，“小主慢慢收拾，不急着这一会儿。” 宁玉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就那么几样首饰，还基本是大胖橘赏的。 至于那几身宫女的衣裳，她h以后也都用不上了。原本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两个包袱就整理妥当。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钟粹宫，顺嫔正抱着温宜公主在院子里赏花。 自从离了启祥宫，不用再看人脸色，她的日子是越来越有滋有味儿。 小夏子带着宁玉容过来，还没开口说话，顺嫔就知道是为何事，但还是问了句， “这不是宁妹妹吗，怎么和小夏子一起过来了？可是皇上晋了妹妹答应？” 宁玉容行了个礼，说道，“参见顺嫔娘娘，蒙皇上恩典，刚才赏了嫔妾答应的位分，还赐嫔妾到娘娘宫里安置。” 小夏子说道，“皇上说了，让奴才送宁答应过来，和您做个伴儿。” “如今人已经送到，奴才还有别的吩咐去办，先告退了。” 顺嫔说道，“有劳你了，音袖，送小夏子出去。” “是，小夏子公公，这边请。” 两人出去之后，顺嫔将温宜公主交给乳母抱着，然后亲热的拉起宁玉容的手，往里走去。 “恭喜妹妹，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小主了，姐姐真是为你高兴。” 宁玉容说道，“嫔妾有今天，多亏娘娘照拂，大恩大德，嫔妾没齿难忘。” “娘娘若有吩咐，嫔妾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琴默听着宁玉容的漂亮话，相信是一点没有，但满意是真的满意。 “宁妹妹说这些就客气了，你我姐妹不必如此。今日是妹妹大喜，钟粹宫也该没有别人，你自己选一处屋子住便是。” “本宫再让人安排两个宫女，伺候你起居，宁妹妹安心住下便是。” “嫔妾多谢娘娘。” 宁玉容被人带着转了一圈，选了钟粹宫东偏殿后面，一处坐北朝南的屋子。 这样的屋子冬暖夏凉，阳光还好，要不是没其他人入住，一定轮不上她。 等安置好之后，种痘的事情已经传到后宫。急忙跟着曹琴默去翊坤宫拜见华妃，既是表忠心，又是想弄清楚这事儿到底如何。 不怪曹琴默心急如焚，温宜年纪小，原本就容易染上！ 华妃雍容华贵的，像是一株芍药，嫣红夺目的好看。 “这件事本宫一早就知道，放心，不会有事。之前太医院就已经让不少人试过，确定无碍上报给皇上。” “此次不仅是后宫嫔妃接种，皇上太后也会一起，之后再是整个皇宫的人，以及宗室子弟。” “为的，就是给天下人做表率。好让百姓都知道，这东西对他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曹琴默说道，“皇上太后也要一起？若是这样，应该是没多大风险，可温宜到底还在襁褓。臣妾能受得起这些，公主却不一定！” 要让手底下的人忠心，光是好处还不够。再多的好处，也比不上孩子要紧！ 若是以前，她必认为她和皇帝都受得，为何温宜受不得？但是现在，华妃已能明白几分，曹琴默的心思。 “你的顾虑也有道理，三阿哥当初，也是五岁的时候种的。温宜才这么点大，是该缓缓。” 曹琴默松了口气，有华妃这句话，她就放心了，“多谢娘娘体恤！” 华妃说道，“不用谢本宫，温宜是皇上的亲生女儿，皇上会为她打算的。” “若太医说温宜的年纪太小，不适合接种，皇上也不会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本宫还是要说一句，若太医说没什么妨碍，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越好。毕竟今日哪里能知道明日的事情，谁知道什么时候，天花又泛滥起来。” 曹琴默心中纠结万分，华妃说得很对，但她真不敢拿孩子冒险。 不管怎么选，都有风险，若真有个万一，她怎么受的住！ 宁玉容扶着曹琴默，她没孩子，并不了解做母亲的心思。只是想着华妃美貌冠绝后宫，她都丝毫不担心，想必一定不会有问题。 回去的路上，劝了曹琴默一路，能不能行，最后还是要太医和皇上说了算。 曹琴默拧着眉毛，先是让人悄悄在宫里供奉痘神娘娘。和宁玉容窝在宫里拜了两日，但对这样未知的东西，心里还是不踏实。 踌躇了好一阵，突然想到诚贵妃之前，明明是嫔位，大封六宫却直接成了贵妃。 没多久皇上就宣布对于天花，有了解决的办法。或许当日大封六宫，并非是因为年羹尧平定西北的缘故...... “准备一份厚礼，本宫要去储秀宫一趟。” 第215章 曹贵人的忧虑 曹琴默看着音袖准备好的厚礼，眉头微皱。 一只白玉如意，一对琉璃金步摇，放在她这里当然是难得的好东西。 但跟诚贵妃头上戴的那些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抛开皇帝的恩宠不提，如今宫里谁不知道，诚贵妃娘娘是财神爷投胎。一年挣的银子，比十辈子的俸禄还多。 刚才关心则乱，想着发现所谓的厚礼，原本就用不着。 曹琴默说道，“诚贵妃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怕是看不上这些俗物。” “还是做一碗玉露团，本宫带过去，让诚贵妃甜甜嘴。” 音袖说道，“上次做完之后，龙晴粉（琼脂）剩得不多了，怕是不够。奴婢去内务府再要一些回来，娘娘想做个什么颜色的呢？” 曹琴默说道，“粉色的好看些，先看看白醋还有没有，没有的话一起准备妥当。” “是，奴婢遵命。” 没一会儿，音袖带着个小宫女，提着篮子回来。曹琴默守在小厨房亲自动手，宫女做出来的味道，和她的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 将御膳房要来的半个紫甘蓝切成丝，先泡再煮。再将煮好的汁液放进碗里，滴上几滴白醋，就从紫色变成了粉红色。 然后将汁液倒进锅里，加上龙晴粉和白凉粉，煮到白醋的酸味消失不见。倒入莲花状的模具，放进冰盆里备用。 曹琴默将牛奶煮开后，倒入竹筒，让一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拿着竹筒不停摇晃。摇了半个时辰，终于分离出了酥油（奶油）。 音袖将一早就炖好放凉的燕窝端过来，还有冰盆里凉好的莲花玉露团。 打开后取出，放到燕窝上，像是粉红水晶雕成的莲花，晶莹剔透。 曹琴默把酥油点在花心上，又淋上一层桂花蜜。 这东西据说是唐朝的时候，达官显贵最爱的点心之一。除了味道不错，花样好看之外，也因为紫甘蓝难得。 不是在皇宫，或者王公贵族之家。一般的富户，连名字都没听过，更别说拿来做点心。 就算是现在，也不是随便哪个小主能用得上的。她学着做这个，原本是想拿去皇帝跟前争宠。 现在想想，送去养心殿又如何。她一个王府出来的旧人，还能从这么多得宠的嫔妃里面，杀一条血路来吗？ 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没有恩宠，与其把功夫用在讨好皇帝身上，还不如用在讨好诚贵妃和华贵妃身上。 毕竟从她们那里得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能拿到手里。 至于皇帝那里，等温宜再大点儿，亲自去更能得到皇阿玛的怜爱！ 音袖看着眼前的玉露团，悄悄咽了咽口水。连样子都这样精致，吃起来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美味。 “娘娘这次做的，比上回更好看，诚贵妃见了一定欢喜。” 曹琴默将做好的玉露团放进食盒，小心的盖上盖子，笑着说道，“比不上翊坤宫做的那些，也就图个新鲜罢了。” “交好后宫，就像敬妃那样，哪怕是靠熬资历。本宫到底还有温宜，日后未尝没有封妃、甚至是封贵妃的命！” “位分越高，温宜的前程就越好，日后指婚就更能指一个好人家。” 音袖笑着说道，“皇上最疼爱公主，即便娘娘不提，也一定会为公主挑一个最好的夫婿。” 曹琴默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担忧。 “满蒙联姻是旧俗，先帝那么多位公主，只有一位嫁在京中。别的都许配给了蒙古王公。” “除嫡亲女儿之外，还有不少宗室格格，也都被挂了个公主名号嫁过去。” “区别就是受宠的公主能嫁到富庶、近些的地方，还能在京中修建公主府，常在京中居住。” “而不受宠的公主，大多都只能远嫁。要是运气不好，嫁到漠北蒙古或者漠南蒙古，受苦不说还有战乱。” “一个不慎，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温宜虽然是皇上爱女，但皇上只有两个女儿，且淑和的年纪又比温宜大上好几岁。” “朝政之事瞬息万变，我一没有宠爱，二没有皇子，三没有娘家帮扶，护不住女儿。” “不早些做打算，等事到临头就晚了。” 音袖闻言也有些难受，以前她总觉得公主是天之骄女，注定一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但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情等在后头，一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会嫁到那些不毛之地，音袖就觉得不忍心。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娘娘提前这么多年，就已经想到要预备起来，又真的能有法子吗？ 音袖觉得除了平白生出许多烦恼之外，并没有太多用处。 “娘娘，有些话奴婢本不该说，但您虽说是公主生母，可事关公主的终身，您也是说不上话的。” “就算想要使力，也没有我们能使力的地方。” 曹琴默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强忍着自己的嫉妒之心，想要交好后宫。 等到温宜婚嫁的时候，若能多几位受宠的嫔妃替温宜说话，那她今日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居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难道本宫还真能放下心不管不顾，等到温宜大了，看运气不成？” 曹琴默和音袖带着食盒，往储秀宫走去。之前原本是想着，从诚贵妃那里打探一下种痘的事情，看看是否真的像大家说的那么安全。 谁料不知怎的又担心起温宜的未来，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讨好别人，竟然没有半点法子。 曹琴默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她被赐给皇上做格格的时候，她母亲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嫁进王府，家里就有了靠山。若是王爷成了皇帝，曹家更是攀了高枝，也算是皇亲国戚。 忧的是她若不嫁进皇室，家里只会给她安排门当户对的婚事。哪怕家里已经败落，但也是过着被人伺候的日子。 不管嫁到何处，以她的手段，作为正室，她会过得比在宫里做个小嫔妃，好上太多。 不过若是让她选，她多半还是会选入宫这条路。 谁让她爹娘原本也没想到她真能被选上，早就给她看了个人家，就等着她落选。 而那家人后来贪污受贿，被登基后才发现接了个烂摊子，国库空得能跑马的大胖橘迁怒。 直接抄没了家产，一家子不管男女老少，都发配到陕西清理黄河河道去了。 她水性不好，承担不起这份儿苦工！ 胡思乱想了一路，到储秀宫外头，曹琴默理了理思绪，挂上温和亲善的笑容往里走去。 第216章 忧极生乐？ 听到宫女禀报的时候，孙妙青正忙着和安陵容一起调制脂粉。 宫里的化妆品，就只有香粉、胭脂、花露、唇脂、黛石等几种。 种类不多，但每一样都既费工又费料，不计成本。 就拿胭脂来说，每年玫瑰花开的时候，京西妙峰山就会将最好的玫瑰采下。 只挑最纯正的朱红色玫瑰，往往数百斤鲜花，最多就只能挑出十余斤。这样做出来的颜色，才配得上宫里的娘娘。 汉白玉将这些花瓣捣成汁，以细纱布过滤，得到最纯净的花汁制成胭脂。 每日涂抹在脸上，不仅芳香四溢，还能理气活血，润泽肌肤。 既然要做品牌，孙妙青想着一定要做到最好。只是红色实在太过单调，最好是能弄个眼影盘出来。 才开始也不用太多，和红色搭配的那两三种弄出来就够了。内务府的那些人，最不缺工匠精神。 只要起了个头，想必很快就能将剩下的那些，都给她弄出来。 孙妙青看着手里正到要紧关头的眼影，并不想离开， “请顺嫔进来吧，本宫这会儿也走不开。” 琉璃提醒道，“顺嫔娘娘戴了个食盒过来，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娘娘要不过去瞧瞧？” 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们也不知道，要是能分着吃的糕点还好，要是汤汤水水什么的怎么办？ 她家娘娘和静贵人关系好，自然不在意这些，但顺嫔和静贵人可没这么好的关系，到时候难免尴尬。 安陵容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顺嫔不常过来，要不孙姐姐先过去瞧瞧。” “这些东西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孙妙青说道，“那好，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了花厅，顺嫔立刻起身行完礼，和孙妙青一起坐下。 “臣妾最近新学了个点心，叫做玉露团。觉得样子不错，知道贵妃娘娘喜欢这些，所以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说罢，曹琴默将食盒打开，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盅。打开盖子，里面三分之一的燕窝做底，粉红色晶莹如水晶一般。 酥油和桂花蜜的香味扑面而来，孙妙青顿时就馋了起来。 “曹姐姐心灵手巧，竟然能做出这样好看的点心，本宫看着都舍不得吃了。” 曹琴默说道，“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娘娘尝了若是觉得味道尚可，什么时候想吃和臣妾说一声便是。” 孙妙青说道，“曹姐姐有心了，这怎么能行。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能帮得上的，本宫也不推脱。” 【帮不上忙的，我也没有办法......氧化钙（cao）这样子，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不过平时大家关系还不错，要是真有什么难处，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 曹琴默心里暖洋洋的，不枉她这一年来笑脸相迎，低眉顺目的讨好。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既然如此，臣妾便斗胆直言了。” “前几日早朝的事情，后宫已经传遍了，娘娘这里想必也收到了消息。” “种痘是好事，有安全的法子，臣妾听了也高兴得很。只是想着温宜年幼，臣妾也不知这东西对襁褓幼儿，是否有风险。” “所以只能来娘娘这里寻个心安，毕竟您庄子上养着数千头牛，应该最知道这东西的效果。” 【原来氧化钙过来，是因为这件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稍微有可能影响到温宜身体的东西，都如临大敌。】 【不过牛痘原本就应该一岁左右接种，弘昼这时候接种都有些晚了。有的孩子可能会有发热、不适，但并没有太大影响。】 【轻微的不适，换来以后都不用再担心染上天花，已经很合算了。】 孙妙青说道，“曹姐姐放心，庄子里染过牛痘的人不少，其家中也有不少孩童被父母传染的。” “许多除了手上起过几个水泡，别的反应都没有。只有少部分身子差些的，才有些许发热，但也并不严重，休息几日便好了。” “再说公主不比常人，种痘之前太医会先为公主探脉，以保万全。曹姐姐尽管放心，不会有事的。” 曹琴默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虽然对发热的症状还有顾虑，但只要不严重，也能接受。 毕竟天花一旦染上，是会要人性命的！ “听娘娘这么说，臣妾心里也安定不少。说来不怕娘娘笑话，为这点事情，臣妾这几日是食不下咽，夜不安枕，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孙妙青说道，“本宫对弘昼的心思，一如曹姐姐对温宜公主，岂会有笑话一说。” 曹琴默微微一笑，转而又愁容不展起来，唉声叹气的说道， “还是娘娘有福气，弘昼是皇上爱子，日后谁能有他尊贵？” “公主就不同了，先帝那么多的公主，除了温宪，别的都嫁去了蒙古。” “温宜日后怕是也不会例外，哪里比得上留在京城，能时常入宫尽孝。” 曹琴默说完，小心的留意着孙妙青的脸色，见孙妙青眉头微皱，她整颗心立马就提了起来。 【氧化钙这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些了......】 【不过温宜嫁给谁来着？完全不记得啊，不过应该没嫁去蒙古，几次和亲的是别人。】 【似乎嫁的还是个满军旗来着？】 曹琴默这心，七上八下的，跟坐过山车一样。即便公主，嫁个什么样的人，也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记得呢！曹琴默在心里呐喊，恨不得捏着孙妙青的肩，死命的推搡，让她非记起来不可。 不过听到后面说和亲的都是别人，曹琴默顿时放松下来。又听到她的温宜，嫁的是个满军旗，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说，温宜是皇上唯二的女儿之一，又最得宠，皇上怎么忍心让她远嫁！ 满军旗好啊，这样温宜婚后也能留在京中，随时都可以进宫探望。 孙妙青看着眼前大笑不止的曹琴默，整个人都呆住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本来看曹琴默担心的样子，她还想劝几句让她宽心来着，默默的把话又咽了回去。 【宫里待久了，大家似乎都有些不正常。氧化钙刚才还忧心忡忡的，这会儿是忧极生乐了？】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啊，我不要以后也变成这个样子！】 第217章 皇帝和后宫的模范作用 曹琴默才不管孙妙青怎么想，只要她的女儿能有个美满人生，别的就都不重要。 不是顾忌到自己在储秀宫，她恨不得直接拉着音袖蹦起来，仰天大笑几声。 心里的高兴快要抑制不住，曹琴默咧着嘴说道，“臣妾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扰贵妃娘娘了。” “这玉露团娘娘用过之后，若是觉得臣妾的手艺不错，日后臣妾时常做些给您送来，请贵妃娘娘千万不要推辞。” 孙妙清点点头，“既然曹姐姐有事，先去忙好了。不过你突然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曹琴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当然没问题，臣妾突然想到了一件乐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娘娘放心，臣妾好得很。” 孙妙青欲言又止，看着曹琴默离开时的背影，那高兴的样子，像是中了彩票一等奖。 算了，反正和她也没多大关系，还是和陵容研究化妆品要紧。 等弄出眼影这类东西，还要再研究些香水出来。以后走出国门，把整个法兰西，都变成她的香水加工厂！ 一直到钦天监选好的日子，先是提前三天沐浴更衣。在大胖橘和皇后的带领下，祭拜皇天后土诸天神灵。 再供奉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由大胖橘诉说为何有集体种痘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后宫供奉痘神娘娘，严禁炒痘泼水。又有宝华殿的法师，搭起台子做水陆大法事，来祈求平安。 太医院也如临大敌，全部太医都守在宫中，以防万一。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大胖橘当着庄亲王等宗室亲贵。还有前朝几位肱骨之臣，乃至史官的面。 眉头都没皱一下，坦然自若的让陆太医，当众为他接种牛痘。 而后宫嫔妃则留在自己宫中，身边侍奉的人，都临时换成了出过痘的宫女太监。 孙妙青看着被关得紧紧的门窗，太医和其他人都只能守在门外，既是防备万一，又是避免看到嫔妃的身体。 种痘免不得要在身上划一条小口子，再把痘痂粉末涂抹上去。这种事情只能交给宫女来做，连太监都不行。 麦穗和麦青端着准备好的东西，恭恭敬敬的说道，“吉时已到，奴婢恭请娘娘种痘。” 孙妙青觉得心里不得劲儿，这话说得，她听着怎么都像是吉时已到，奴婢恭请娘娘上路。 瘆得慌！ 不过还好她确定这东西没有风险，只要刀和纱布消毒得够彻底。 孙妙青并没有直接让她们操作，而是问道，“这把小刀是新打的吗？今日之前，没有用来做什么别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麦穗说道，“请贵妃娘娘放心，此次种痘用的小刀，都是内务府新准备好的，这之前并未使用过。” “且之前已按照陆太医嘱托，在酒精中泡过半个时辰。使用的时候也要先用火烤过，再以酒精擦拭过后，才能接触娘娘玉体。” “准备好的纱布也是如此，用清水和皂角洗过，再用石灰水浸泡半个时辰，等清洗干净之后放在锅里煮沸，再在太阳底下晒干收好。” 孙妙青闻言勾起唇角，这些都是她之前告诉陆太医的。这年头又没有破伤风可打，也没有抗生素可以用。 要是东西不够干净，细菌感染了怎么办？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水都能被呛死！ 上辈子她就听家里人说过，老家有人做竹编的时候，不小心被竹片划了条口。 当时没有在意，后来就因为破伤风走了，这也太冤了吧！ 谁能想到破伤风这种厌氧菌，在这种并没有多深的伤口里面，还能带走一条人命！ 孙妙青可不想好心却办了坏事，明明是为了救人，却让别人因此而死于非命。 “既然这样就接种吧。” 孙妙青将左脚的鞋脱下，露出雪白如玉的脚。每次看到这双养得娇嫩的脚丫子，她都无比的庆幸，还好没有被裹过。 不然顶着那样一双屈辱、丑陋畸形，又疼痛难忍的双足。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麦穗和麦青两个对视了一眼，当初教她们这事儿的时候，说的是在手臂上种痘啊...... 孙妙青看出了两人的为难，直接说道，“本宫不想种在胳膊上，到时候留了疤痕也麻烦。” “就在脚底板即可，一样能起作用。” “是，奴婢遵命。” 麦穗心里想到，怪不得诚贵妃这样受宠，连可能出现的疤痕都已经想考虑到了。 想必在别的地方，也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别的不说，脚板心就是比手上更敏感，至少痛觉要强上好几倍。 不过面对并不熟悉的宫女，她多少还是要点脸面的，就是装汉子真难...... 第一天，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能出门就只能窝在寝殿里绣花。 第二天晚上，脚底出现了几个水泡，有些痒但也还能接受。要是水泡小点儿，她还以为是脚气来着。 （以前上生物讲的，脚气就是很小一个个的水泡。有些人手也长，那就是脚气传染到了手上。读书的时候，还常看到邻居往脚上抹牙膏。） 太医在门口听了两人的描述，让人熬了一碗药送进来。除了味道比平时喝的更苦之外，别的作用孙妙青暂时还没感觉到。 第三天，伤口周围的几个水泡看上去是熟了，油光水亮的。 孙妙青扳着脚底板看了半晌，拿着剪刀想直接戳破了事，就像以前戳痘痘一样。 不过被两个宫女死命的拦着，一人抱着她手哭着不放，一人把小刀拿来，说是太医祝福过，一定不能将水泡戳破。 要是她痒得忍不住，她们两个可以拿布条来将她捆住。 孙妙青无奈，她还没难受到那种地步...... 第四天起床，水泡焉了一半。 第五天已经全消下去了，太医诊过脉之后，立刻宣布种痘成功，沐浴更衣之后可以在院子里散步。 整个过程除了几个水泡，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倒是外头守着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紧张。 等储秀宫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别的宫里也都差不多了。御花园又热闹了起来，只到处都是被关久了的嫔妃约着一同散步。 除了几个身子差些的答应反应大些，发了两天热之外。其他人和孙妙青一样，都只是伤口周围，起了几个水泡而已。 大胖橘兴高采烈的和朝臣们分享，第一批接种的结果。并当场表示要大干快干，争分夺秒，让京中所有人都种上。 第218章 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孙妙青对大胖橘的大干快干并不上心，前提是胖橘有点边际感，不要来烦她发家致富。 不过大胖橘显然没这个意识，那几千头牛再怎么努力出痘，也就能给整个紫禁城种上。 毕竟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万多人。 用完之后即便有多余的痘种，想要宗室子弟和官宦之家都不够。 且这类病毒还有个优点，就是不管是人还是牛，都只会得一次，不能重复获得痘种。 当时太过得意， 直接将话说了出去，要是没做成，他颜面何存？ 皇帝是不会有错的，即便有错，也只能是手下的人无能，办事不力。 大胖橘说道，“诚贵妃，当初你和朕承诺过，让天下百姓都种上牛痘。” “早朝的时候，朕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这会儿又来和朕说，连京中百姓都供应不上，你让朕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我想的是十年内基本完成，你恨不得十天就在京中普及，十个月就全民免疫，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看来又是一个好大喜功的货色，吃不了一点热豆腐！】 孙妙青说道，“臣妾是和您承诺过，但也没说过这么快的。庄子上的，还有京郊那些养牛的农户，臣妾都已经安排好了。” “蜀中和江南也都先准备痘种，再预备其他的。再加上离得近的那些耕牛，生产出来的豆种覆盖金城应该是没问题。” “不过怎么也要半年才行，就算痘种够用，负责种痘的大夫一天只能接种那么多人。” “消毒用的酒精，还有包扎伤口用的纱布，样样都是不小的数目。这些东西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哪能说要多少立刻就有多少？” “皇上上下嘴皮一碰，就给臣妾出了这么大的难题，臣妾还委屈着呢！” 大胖橘无言，这事儿是他理亏，不过只要能做得圆满，他的皇位便能稳如泰山。 “行了，王府里面，还有文武百官谁家没有养牛。到时候朕派个太医过去指导即可，他们用着也放心些。” “只是天下的牛都有数，许多贫瘠一些的村子都没两头。若是从蒙古那边想办法，便免不得被人掣肘。” “先帝用几十年，将蒙古的势力打压下去不少，朕不能让他们在朕手里，又抬起头来。” 【大胖橘忧心也不是没道理，以前爱新觉罗掌天下，蒙古女人掌后宫。现在蒙古虽然还是很重要，但远比不上从前。】 【要是蒙古又厉害起来，后宫的格局只怕又要大变。不过想要彻底羁縻蒙古，也不是没有办法......】 孙妙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成了贵妃，要是蒙古嫔妃又抖起来，她该是后宫最吃亏的那个！ 大胖橘嘴唇微动，他就知道，孙妙青心里有不少东西都没拿出来。 不过能羁縻蒙古，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说个清楚！ 孙妙青说道，“蒙古虽然强大，但也臣服多年。当年尚且能压得住他们，现在大清四海承平，皇上不用太过忧虑。” “再说想要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有的是兵不血刃的法子。” 大胖橘惊讶的说道，“哦，诚贵妃有何高见，说来朕听听看。” 【死胖橘又想白嫖，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件事要是做成了，他这个当朝皇帝，也算是成神了！】 孙妙青趴在大胖橘身边，仰着脑袋望着他，姿态又低又可怜， “皇上就这么听臣妾说吗？不知怎的，臣妾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皇上您说臣妾会不会是病了，之前种痘的反应现在终于出来了。” 大胖橘说道，“既然贵妃病了，朕最近看了不少医书，也颇有些心得，这就给贵妃治治。” “两个侄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至于人选你心里有数。只是到底不是大姓，也没有什么功名，就算有你这个姑姑，想要把富察氏和钮祜禄氏娶进门，怕也不容易吧。” 孙妙青说道，“皇上说得是，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臣妾相信只要没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两个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听到她这么说，大胖橘忍不住发笑，“你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是派兰若过去，教你两个侄子穿衣打扮，想靠美色让两个格格倾心？” “诚贵妃，你莫非是想着让两个侄子入赘？” 孙妙青说道，“臣妾就这么几个侄子，文瑾还是长子，怎么可能入赘！” “不过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要是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再是大姓出身前程锦绣，也没几个姑娘能看得上。” 大胖橘笑得十分开怀，他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就已经笑过一场。 大好男儿竟然被自己亲姑姑逼得使出色诱这招，两姓联姻最不重要的就是长相！ 【笑得像加菲猫似的，果然没有叫错的外号。不知道男人长得好看，也是一把利器？】 【他们两个的确不是什么不世之才，但性情不差，家庭和谐，不缺银子。也有长辈为他们将来筹谋，前程大概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加上大笔的聘礼，从一而终，还有长得帅。这样的条件全天下也找不到几个，岳父不见得十分满意，岳母一定是越看越喜欢！】 【得了丈母娘欢心，婚事就成了一大半，面子有什么用，实惠才要紧。】 大胖橘收敛了笑容，加菲猫又是什么东西，算了，反正都是猫，听着比胖橘好些。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朕可以给你家赐大姓，瓜尔佳氏如何？这样便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再给你两个侄子轻车都尉的爵位，日后寻到机会，朕再给他们升一升。” “怎么样，这会儿身体好些了吗？” 【胖橘这是为种痘的事情给补偿？不过我如今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可不会轻易就被打发了。】 孙妙青娇弱的说道，“比刚才好些了，但臣妾的头还是晕乎乎的。” 第219章 皇上果然医术不凡 还晕？那就是好处不够。 大胖橘继续说道，“你哥哥刚到通州安置妥当，一时间朕也不好立刻就让他挪地方。” “等他做出一番成绩，朕自然会酌情安排。眼下的话，就赐他良田千亩，再加一个兰台寺大夫的虚职，诚贵妃觉得如何？” （兰台寺大夫是参考的红楼，借古杜撰的官位，明清没有。） 孙妙青眼前一亮，虽然是虚职，但也是二品的官位，多少人汲汲营营一辈子，都拿不到。 有了这个在身上，见了浙江总督，也不用低头。不过眼下担任浙江总督的人是李卫，孙株合多半不是人家对手，还是要收敛些才好。 孙妙青说道，“多谢皇上，臣妾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不过这头虽然不晕了，但突然又有些乏力，想来是前些天给累着了。” 大胖橘说道，“诚贵妃的身子不太好啊，你上次说的海禁之事，朕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要是这就累得受不住了，那之后的事情怎么忙得过来？” 孙妙青惊喜的说道，“皇上准备开海禁！什么时候？是广州还是哪里？” 大胖橘说道，“只是心里有了这个打算，你知道就好，不要随便和人说。” 孙妙青说道，“臣妾明白，皇上放心，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臣妾明白。” “一定不会随便和别人提起的！” 大胖橘对此深感怀疑，不过这事儿他势在必行。早在登基之初，就安排心腹到那边运作，许多事情也摸得差不多了。 趁着所有人把眼睛都放在种痘这件事上，广东和浙江已经掉了数百个人头，就当是出海之前的祭祀。 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京中，届时朝堂上一定会掀起一番风浪。 趁着这番风浪，若能将老十也关到宗人府里去，把那些贰臣再清理一遍，他才能真正的皇权稳固，稳如泰山！ 大胖橘说道，“朕若不相信你，如何会说给你听？” “等海禁一开，免不得与海外有诸多贸易。此次朕不准备让民间商贾加入，由内务府和皇商全权负责。” “你名下的那些产业，朕也有干股在里头，也算得上是皇室产业。” “朕可以做主让你的人也加进来，并且十年免税，二十年内都只用交一半。诚贵妃，这样你还觉得疲乏吗？” 孙妙青看大胖橘，跟看见只招财猫一样，从来没有这么的顺眼过。 “皇上果真是华佗再世，医术高明。轻而易举就让臣妾身轻体健，臣妾拜服。” 大胖橘被逗的笑出了声，哪里是他的医术高明，分明是那些好处给的够多。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两个轻车都尉的爵位一年才几两银子？ 二品的虚职，也就是面上好看罢了。千亩良田也算不上什么，至少和那些分红，还有种痘之事比起来。 连九牛一毛的那一毛，都比不上。 至于海禁开了之后免税，虽然知道多半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税是进的国库，他在那些生意里面，可是都有分红的。 别人或许大赚，他也绝不会亏！ 大胖橘说道，“那蒙古的事情，诚贵妃现在想起来了吗？” “若真是个好主意，朕一定不会小气。” 孙妙青说道，“臣妾是想起来了，要不真是个好主意，那......” 大胖橘问道，“那刚才赏赐的东西就都不要了？” 【大胖橘人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吃进去的好处，哪有再让人吐出来的道理。】 【难道是我一直对他太好，所以真觉得我和其他嫔妃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孙妙青说道，“皇上金口玉言，怎么能反悔！就算你想食言，臣妾也不敢让您担这个名声！” “臣妾的意思是，若出的主意不能为皇上解忧，臣妾就罚自己禁足三日，求皇上不要生气。” 大胖橘一脸的无奈，“诚贵妃，你当真是事事都为朕考虑啊！” 孙妙青害羞的说道，“臣妾是您的贵妃，不为您考虑还能为谁考虑。” 纳这么个糟心玩意儿入宫，他能活到今日还没被气死，全靠祖宗保佑！ 大胖橘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快告诉朕到底是什么法子。蒙古兵强马壮，全民皆兵，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收拾的。” 孙妙青不屑的瞟了大胖橘一眼，“皇上就是喜欢门缝里看人，容不容易要看是在谁手里。” “只要用对了法子，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您饱读诗书，还喜欢以史为鉴，怎么落到实处就想不起来了？” 大胖橘皱眉，孙妙青这鄙视的表情，嘲讽的言语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不论是嫔妃还是朝臣，谁和他说话的时候不是再三斟酌，态度恭敬。 即便是老十那个草包，至少明面上也能过得去。 只有孙妙青与众不同，她不仅心里骂，当着他的面也一样阴阳怪气，噎得他难受。 不过能偶尔听听真心话，其实也不错...... 大胖橘说道，“史书浩如烟海，朕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 孙妙青得意的说道，“那臣妾提醒您一句，您可还记得绝户计？” 大胖橘沉吟片刻，绝户计之所以这么叫，就是因为太过阴毒，中计者必定绝后。 西汉的开国功臣陈平，便惯用此计。先是用谣言离间项羽和范增，之后又在刘邦被围困之时，让人假扮刘邦投降，再用两千个妙龄女子，使得项羽军队大乱。 刘邦等人倒是趁乱杀出重围，但那两千个妙龄女子，却遭受了非人折磨。 这种计谋的确有奇效，但若用得不好，他刚起来的好名声，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陈平之类太过歹毒，蒙古也是大清屏障，朕并没有这个打算。” 孙妙青说道，“陈平是歹毒，但天底下用此计成事的，又不止他一个。” “汉武帝的推恩令也是一条绝户计，但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对诸侯子嗣都有天大的好处。再说皇上以为，臣妾会是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吗？” 大胖橘说道，“朕不是这个意思，诚贵妃是想到了一条，堪比推恩令的法子？” 孙妙青笑着说道，“春秋战国的时候，齐国当时的国君命令，麾下的朝臣必须穿丝绸做成的衣裳。” “偏偏齐国境内只准种粮食不允许种植桑树，因而生丝的价格上涨。邻近的鲁、梁等国见有利可图，便停止种粮食改为种更值钱的桑树。” “没过几年，齐王见相邻几国大片农田都成了桑林。又下令朝中大臣只准穿着布衣，更不准将粮食卖去他国。” “结果，鲁、梁等国家因为粮食紧缺引起大乱，齐国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大量疆土。” “蒙古虽然少有可以耕耘的地方，皆以游牧而生，但环境实在艰苦。他们想着南下，想着元大都，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生存。” “要是轻而易举就能过上好日子，何必再提着脑袋和人拼杀！” 第220章 这次朕要占八成 说了这么大一串，孙妙青觉得有些渴了。端起面前的茶慢悠悠的喝着，等大胖橘想清楚。 同时心里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要不是中学的时候老师耳提面命，掰开揉碎了往她们脑子里灌。她哪里知道这些，离了百度百科就是个文盲！ 万事万物都有其规矩，每次北边铁蹄南下，屠戮中原的时候。都是因为全球变暖，原本只能放牧的地方，也能种植粮食了。 充沛的粮食使得他们人口大量繁衍，从以前冬季小范围袭扰边境抢掠，变成了大规模南下。 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哪个国家，只要控制了他们的粮食安全，就控制了这个国家的命脉。 大胖橘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是个好法子，但要是想靠奶糖生意，怕是远远不够。” “有朝臣和朕进言，说奶糖价贵，连带麦芽糖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蜜糖斋每日用的麦芽糖不在少数，粮食的价格比以往多了近三成。” “长此下去，蒙古那边还没出多大成效，咱们这边粮食缺口，就堵不上了。” 糖这东西也是奢侈品，除了豪门大户，有多少人家想吃就能吃上？ 那些言官就差说上层人物奢靡成风，侵占百姓口粮，以至饿殍满地，盛世食人。 孙妙青说道，“用这个，臣妾也没想过。要拿住整个蒙古，只靠那点牛奶当然不够。” “臣妾指的是羊毛！” 大胖橘严肃起来，“羊毛？” 北方冬季寒冷难过，富贵人家除了丝绸棉花之外，主要靠皮毛过冬。 只是多用兔皮狐皮这类，羊皮只有蒙古那边，且还是寻常牧民才用，那些台吉王爷都不屑一顾。 只因为这东西虽然暖和，但那股羊骚味让人难以忍受。蒙古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满人和汉人了。 若是价格低廉，为了保暖寻常人家咬咬牙忍一忍，也不是不会买。 可羊的价格并不便宜，这就使得用得起羊皮的人不会用，愿意用的人用不起。 大胖橘还以为孙妙青出的是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这个，看来是他高估了。 想到这里，大胖橘意兴阑珊的说道，“这事儿难办，自来牲畜就没有便宜的。蒙古那边是不缺牛羊，但也没有只为了羊皮就杀羊的道理。” “大清百姓也没有这个习惯。你要是只有这点法子，趁早打消念头。” 孙妙青说道，“臣妾只是要羊毛，为何要杀羊？皇上听到哪里去了？” “只要在天气热的时候，将羊毛剃下来就好，这样一只羊就能源源不断的生产羊毛。” “收来的羊毛，让人处理之后，像弹棉花一样弹成被子，或者纺成线织成衣裳。” “这样百姓又有了一样，能够御寒的东西。只要让大家都接受这个，打开销路，那羊毛就是软黄金！” “如此互利互惠，那些蒙古王爷，还用得着您担心吗？用不了几年，底下的牧民尝够了甜头，谁还愿意跟着他们犯上作乱？” 【读大学的时候除了读书不认真，别的事情都十分认真。处理羊毛这种区区小事，对我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对胖橘就不一定了。】 【凭这个羊毛的生意就只能姐来做，了不起再分他两成干股。反正等他死了，都是我儿子的！】 有一个时刻念着自己要死的嫔妃，他还能丝毫不在意。大胖橘觉得，自己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 无奈的看了眼前转着眼珠子，沾沾自喜的孙妙青一眼。 大胖橘像是寻常人家受了气，又不能发作，只能自己生闷气的无能男人一般，愤懑的想道。 且让妖精再高兴高兴，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让全归了一个儿子。 虽然他的确最疼爱弘昼，眼下弘昼身子越来越好，人也聪慧，将皇位传给他也没什么。 但别的皇子公主，也不是没皇阿玛的野孩子，不说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一点都不给。 反正大部分是弘昼的就行了，这孩子大气，想必也不会和亲兄弟计较这些。 得亏弘昼不知道大胖橘的打算，不然怎么也要问上一句，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大胖橘说道，“这件事非同一般，事关国策，朕要与大臣们商议一番，派专人负责。” “当然，具体做的时候，也少不了你手下的那些掌柜操劳。不过分红上头，朕要占八成！” 孙妙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大胖橘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要占七成？你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性命！】 【这种话，你这死肥猫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得出来！】 孙妙青在心里把大胖橘骂了一遍又一遍，若是眼神能幻化成刀剑，想必眼前这人已经被她凌迟处死。 只要孙妙青不高兴，大胖橘心里就十分的畅快。一个嫔妃要这么多银子来干嘛，就像她说的，到最后还不是孩子们的？ 大胖橘说道，“宫里又没有用钱的地方，你拿来也花不了。之前不是还在说，钱要流动起来才是钱，放在库房里面就什么都不是。” “朕那里要用银子地方多，而且这些羊毛生意，事关羁縻蒙古的大计，和之前那些小打小闹不同。” “之前奶糖和脂粉香料的生意，虽然获利颇丰，但牵扯不上朝政，朕可以由着你来做。” “这次事关国家大计，不能由着你胡来！” 第221章 不是你一直看不上朕 说完，大胖橘自己都被这番话感动了，里面存着的事情，被他解释得清清楚楚。 要是换作别人，他岂会如此。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情，必须捏在他这个皇帝手里。 要不然为何从古至今，盐铁等物都是官营？有些事情，别说是枕边人，就是亲额娘也是放心不下的。 孙妙青虽然知道大胖橘这话没有掺水，但当真高兴不起来。 主意是她出的，到时候她的人也要去帮衬，关键技术也是她来提供，最后就只占两成。 就算按夫妻共同财产来算，她也该占一半才对！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发疯，吃点小亏没问题，天底下的好处这么多，不能被她一个人占了。 但这么大的亏，凭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把摊子再铺大一点，让贫苦百姓也能早一些沾到好处！ “皇上您怎么能这样，臣妾给您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好意思还要占八成！” “这不是与民争利吗？” 大胖橘不解的说道，“朕这怎么是与民争利呢？” “难道诚贵妃觉得自己，或者那些高门显贵是民了？” 孙妙青说道，“皇上为何不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臣妾可没说准备和人联起手来，吃下所有的好处！” 大胖橘审视的看着她，那怀疑且带着点鄙视的眼神，让孙妙青直接就破防了。 “皇上您怎么这样看着臣妾，臣妾生来就没有过过苦日子。喜欢银子那是因为，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有成就感。” “人活一世，总要留下点儿什么才好。臣妾富贵以极，如今操心这些，一是希望能让皇上展颜，二也是想让百姓们都富裕起来。” “皇上总以为臣妾是女子，就看低了臣妾，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说着，孙妙青委屈得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要不是老天玩儿我，你能娶到我这么个聚宝盆？而且还是做妾......】 【要不是你那些儿孙不争气，弄得未来战火硝烟四起，列强入侵，百年国耻，百姓苦不堪言。】 【我好好的享福不好，还用操心这些？】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胖橘每每想到此处，都难以入眠。 如果有朝一日，大清国祚不保。眼前怎么对付前明皇室，到时就会怎么对他爱新觉罗家。 理智上知道，有史以来，还没有不败的皇朝。但感情上，大胖橘不能接受，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的结局。 以往生前不知身后之事就算了，现在能窥见未来一角，如何能不未雨绸缪！ 是不是为了他这个人，他如今也没那么看重，总归两人的利益殊途同归。这么看来，他们两个也称得上是夫妻同心了。 大胖橘语气极为郁闷，“朕什么时候看低你了，不是贵妃你一直看不上朕吗。” 孙妙青说道，“皇上您这是血口喷人！臣妾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嘴上是一句都没说，心里是一句都没少说...... 大胖橘不想再和孙妙青争论这些，反正再怎么争论，也论不出来个结果。 他都纵容了这么多回，原也不差这一回，弘昼都比她这个做额娘的懂事。 他做皇子的时候，二哥那样受宠，也没有像这样过。 “好了，是朕不好，朕没有体谅贵妃的良苦用心，行了吗？” “当然是皇上不好！” 孙妙青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随后声音低了下来，继续说道， “不过臣妾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人，就不计较这些了。” 大胖橘心里那个委屈，最后他倒成不懂事的人了。 还好就他们两个人在屋里，不用担心外头，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诚贵妃，你刚才说朕让人去经营是与民争利，要借着这件事儿，让百姓也同样获利。” “难道由朝廷来做，百姓就不能获利了吗？依你之言，羊毛与棉花类似，可做布料使用。” “蒙古王公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若不是朝廷出面，能给一两分的薄面就不错了。” 孙妙青说道，“皇上说得是，所以臣妾想的是，先把您的招牌挂上。料想蒙古那边，也不敢明着和您过不去。” “等将羊毛都收拢起来，一起处理之后，将上面的脏东西还有味道通通去掉。” “然后再弄上几个场子，雇佣当地的女工。将一部分羊毛纺成线，做成衣料拿去售卖。” “另一部分羊毛可以做成羊毛垫子，或者棉被之类的东西。等到羊毛供应量大些的时候，要允许普通百姓直接购买。” “咱们只做最基础的事情，和最高端的生意。您手底下那些人支起来的铺子，就照着蜜糖斋的例子办。” “中间和底层人的银子，就留给他们自己去挣。皇上做这些银子只是顺带，重要的是羁縻蒙古，和尽量让更多的人从中得益。” “这样等到南洋海禁一开，把东西都带出国门，想要多少银子没有？且挣的好处再多，也不会损伤百姓。” “说不定用不了几年，连土地税都不用再交。但凡咱们有什么缺的，只要出去的船够多，就能一船一船的运回来。” 大胖橘看孙妙青越说越起劲儿，什么只要船够多，缺什么都能运回来？ 先帝当年还和法兰西的路易十四是笔友，通信数十年。 番邦蛮夷也不是傻子，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银外流，财富都被他人带走？（其实吧，按照古人的划分，我这里也是南蛮呢。） 孙妙青这话里的意思，跟直接让他派人去抢，也就多了张遮羞布。 女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岂能妄动兵戈？ 还是远隔重洋，鞭长莫及的地方。再说就算他心动，将事情拿到朝堂上，那些大臣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大胖橘说道，“大清乃是天朝上国，岂会觊觎番邦小国的那点好处？” “眼下朝廷才宽裕了些，百姓还有不少忍饥挨饿，想这些还太远。” “这话先别说了，让那些大臣听见，朕这耳根子就别想再清静！” 第222章 是不能操之过急 【说这话之前，你也不先把嘴边的口水擦干净。道貌岸然，顽固不化的人很多，可除了拖后腿，还有什么用？】 【差不多就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不就是觉得投入产出不成正比，即便有这个实力，也不放心大军远渡重洋。】 【一边顾及名声面子，一边又想着做万世之君，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趁孙妙青不注意，大胖橘隐晦的抹了抹嘴角，除了胡子什么都没摸到。 他就说嘛，心动归心动，他怎么可能有流口水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情。 孙妙青说道，“皇上不喜欢听，臣妾不提就是了。反正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 “先把家里的事情收拾干净，腾出手来再说别的。” 两人都心知肚明，真要是海禁开了之后，大清赚得盆满钵满。那两人现在说的这些，就是迟早的事情。 大胖橘说道，“你刚才说尽量让最多的百姓获利，朕深以为然。” “但以往从没有人这么做过，寻常百姓家底薄，所以对这种新事物，一定会更谨慎。” “即便有朝廷背书，想要让他们都接受，也不是一日之功。不若像织造局一样，全部官营。” “等过些年日子好过些，再放开让他们都参与进来。羊毛虽好，但也比棉花贵。” “如今大多数都还住着茅草屋，连棉被都用不起，只能靠稻草取暖。” 【胖橘居然还知道这些！还能当着我的面承认，寻常百姓连棉被都用不起，不容易啊。】 【别说是皇帝了，朝堂上见过这些的臣子，怕是都不多。】 孙妙青这会儿是真的吃惊了，在这个信息闭塞，地区封闭的年代。没做皇帝前住在王府，做了皇帝之后住在皇宫。 就算下江南巡游，看见的听见的也都是锦绣。哪个官员敢让他看见衣衫褴褛的草民，还有破败的村落。 大胖橘能只知道这些，显然对大清的掌控非同一般。 许多事情他没有言语，但心里门清，的确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孙妙青又想到自己当年还傻乎乎的问过，以前冬天更冷，既没有暖气，又没有空调，连棉衣裤子都穿不起。 北方可以烧炕，南方靠什么？后来被人科普说是靠草，才知道茅草屋比极寒帐篷更保暖。 稻草垫在床上，编成被子盖在身上，就能保证冬天不会被冻死。 就连带兵打仗，所谓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也是因为士兵晚上睡觉的时候，就靠每人一捆稻草避寒。 能把皇帝当得像模像样，也是有真本事在的。 大胖橘见孙妙青久久都不说话，显然是被他的王霸之气给震慑住了。 得意的说道，“怎么，诚贵妃以为朕高坐朝堂，就不知道底下的事情？” “朝堂民间阻碍重重，朕依旧要推广摊丁入亩，也是为了让底下的贫民，能够过上好日子。” 孙妙青坐在大胖橘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钦慕的说道，“皇上爱民如子，不愧是超越先帝的仁德之君。” 【虽然胖橘夹杂了很多私货，也不像他说得这样大公无私。】 【但论迹不论心，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情。做得多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都是当之无愧的明君。】 大胖橘笑着说道，“那诚贵妃也觉得朕这个法子更好？” 孙妙青心里开始纠结，要说她要是上班，一定也更愿意去国家单位。稳定不说，和其他小作坊比起来，也更有保障。 但被朝廷垄断，发展的速度一定会慢上不少。至少十几年内，底层的百姓还是用不起这些。 商品经济，一直被严格限制，现在虽然有宽松的苗头，但整个国家的态度想要转换，还远远不够。 封建主义虽然被资本主义吊打，但现在资本主义还是萌芽。 在皇权高度集中的现在，随便一掐就能被灭掉。 孙妙青惊觉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恨不得一股脑的让大清孕育出变革。 新旧交接一定是血流成河，是这一年多来太过顺遂，所有人都宠着她，让她忘了背后的风险。 没坐上太后的位置，她这条命还不够稳...... 想明白了这些，孙妙青这会儿说的话，倒是有了几分真心实意。 “皇上圣明岂是臣妾可以比较的？您想得样样周全，臣妾望尘莫及。” 大胖橘开怀大笑起来，登基之初，整个大清朝看着欣欣向荣。 实际上确是千疮百孔，暮气沉沉。 内忧外患之下，他费了多少心血在前朝后宫。梳理了这两年多的时间，又得老天庇佑，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朝堂上很快就只会有一条舌头，他要做的事情，也一定会如他所愿。 蒙古的事情，一下成了大胖橘心里第一等的要事。 因在宫里做这些不方便，于是找了个借口，让孙妙青带着人到圆明园里小住。 且走得很急，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孙妙青大包小包的，已经到了圆明园。 后宫为此议论纷纷，怀疑是不是诚贵妃得罪了皇帝，所以被打发到行宫私过。 好在离宫之前，孙妙青就让人给华贵妃，还有安陵容几人打过招呼。 欣贵人与她同住一宫，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明白并不是因为失宠的缘故。 因而嫔妃们虽然私底下议论不断，猜什么的都有，但也并没有太出格。 只是脂粉铺子的事情，一下子全都交给了安陵容。第一次做这样要紧的事情，安陵容面上虽然稳得住，但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安比槐之前虽然是做香料生意的，但她却没接触过这些。担心要是做得不够好，会辜负了孙妙青的看重。 看着眼前摆着的几张大桌子，上面放着数十种脂粉香膏。 还有她和孙妙青新做出来的，几种颜色的胭脂。玫瑰、桂花、茉莉等十二种香味的香水。 以及她入宫后无事可做，根据古籍调制出的几种难得香料。 再加上一些宫里常用的脂粉香方，撑起铺子应该是没有问题。 菊青看着这几桌子东西，羡慕的说道，“小主和诚贵妃花了这么些天的功夫，总算是弄出来了。” “就是皇上赏的那些贡品，都比不上这几样。尤其是那十二瓶香水，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只用上几滴，就能香上一整天，比香囊好用。” 第223章 给后宫发的福利 安陵容微微一笑，像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让菊青和宝鹃两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果真是英雄不问出处，静贵人刚入宫的时候，那些眼皮子浅的都以为小门小户。她们跟着这样的小主，显然是没有出路。 三天两头的被人挤兑，偏偏没有底气与人争辩。谁成想小主侍寝之后，便荣宠不断。 虽然比不上最得宠的几位娘娘，但每个月侍寝的日子，也就比莞嫔娘娘差上那么一点儿。 现在谁不羡慕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运气好，跟了一位好主儿。 都想着托关系，到静贵人跟前伺候。 安陵容拿起一只天水碧颜色的瓶子，瓶身上头绘着兰花图案。 打开瓶盖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兰花的幽香。因选用的是建兰，因而花香透着一股清冷凌冽。 若是选用蕙兰，香味则浓郁甜美。墨兰则与桂花相似，芳香四溢。 只是这么小小一瓶，所用的鲜花就不下百斤。若是换作茉莉，还要更多。 且只能在晚上摘取未开放的花骨朵。采摘的时候，连灯笼都不能点，只能借着月色摸黑行事。 这就算了，普通百姓几个月不知肉味，大多都患有夜盲之症，天一黑就成了睁眼瞎。使得上等的茉莉花香水，竟是十二种花中，最难得的一瓶。 安陵容说道，“这里每一瓶香水，都是数不尽的鲜花，当然难得。” “光是为了准备好这些，人力物力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整座京城，还有城外十里以内的花都快被席卷一空。” “就这样，也没做出来多少。后宫的嫔妃一分，再有庄亲王福晋等府上一送，还能剩下几瓶？” “如今又入了秋，冬天就只有梅花可用，铺子一开，怕是很快就要断货了。” 宝鹃见安陵容虽然说得为难，但面上一点儿都不担心，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本就是物以稀为贵，这样贵重的香水，就要京中的贵妇都耐着性子等上一等，才配得上它的身价。 不过小主和诚贵妃说的价格，也太高了些。就算不用等，用得起的人，又能有多少？ 宝鹃说道，“好东西当然要多等等，只是一千两银子一瓶起的卖价，每种香水价格都不一样，这价格也太高了些。” “最好的香露，也才不到一半的价格。” 菊青也忙不迭的点头，她们这些在宫里伺候的，都觉得这价格太贵。宫外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 安陵容并不担心这个，只看蜜糖斋的生意有多好，就知道大清从来不缺豪门大户。 奶糖这种自家就能做的东西，一年都能吃几百两银子。一千两一瓶的香水，又算得上什么？ “高吗？我还嫌不够呢。” “眼下的价格也就试试水，以后再慢慢涨也不迟。” 菊青和宝鹃两个，惊得睁大了眼睛，价格还要上涨？ “那得挣多少银子啊！” “一瓶一千两，十瓶就是一万两，一百瓶就是十万两，那一千瓶......” 菊青惊得捂住了嘴，不敢再往后面数下去。 宫里都说诚贵妃娘娘，是财神爷跟前的童女转世。 依她看，童女哪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怎么也得是财神爷的嫡亲女儿才行！ 安陵容说道，“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别惊了。” “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给太后、皇后，还有各宫嫔妃都送一盒去。” 宝鹃和菊青两人一听，面上显然都不怎么情愿。 虽然这事儿是之前就吩咐过的，可这么一送，要送出去多少银子啊！ 宝鹃说道，“小主，太后皇后就算了。每人一盒十二瓶虽然价贵，但也是应有的本分。” “华贵妃和莞嫔娘娘她们那里，殷勤些也应该。” “但那些答应常在之类的，皇上几个月都召见不到一回。这么好的东西送过去，也是浪费。” “就算看在同处后宫的份上，一人一瓶都很给她们面子了。您和诚贵妃还大方的也给一整盒，奴婢见了都心疼。” “给她们有什么用啊，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用了也没人欣赏。” 菊青附和道，“小主，宝鹃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宫里这么多人，这得是多少银子啊！就算是结个善缘，也用不了这么多。连官女子都送上一套，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安陵容知道她们说的是事实，要想省下这些，直接按照地位来分。 太后皇后一人一盒十二种花香齐全的，华贵妃那里就准备十瓶。妃位上每人八瓶，嫔位上每人六瓶，贵人四瓶，常在两瓶，答应一瓶。 到时候再把缺少的那些，悄悄送到华贵妃还有甄嬛她们那里。这样其他人就算心有不满，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至于官女子这种不在编的，除了孙妙青每次都想着分她们一份儿，别人都没带搭理的。 她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孙妙青觉得这样麻烦，直言又不是送不起。 大家都在宫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直接大手一挥，就拿定了主意。 最后拿去卖的，连一百瓶都不到。按照现在订的价格全卖出去，连成本都挣不回来。 好在只送这一次，其他香膏，香料之类的价格也不低，平均下来也有不少赚头。 安陵容说道，“不用心疼这些，按吩咐做便是。” “若是后宫嫔妃都对这些香水趋之若鹜，外面的那些人，就更稀罕这些。” “就像之前蜜糖斋的例子，还怕卖不出高价？” “孙姐姐说了，不用在意这点银两。前期投入的再多，最后都会在别人身上挣回来。” 宝鹃说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安陵容点点头，“先去寿康宫，趁惠嫔在的时候过去，这样有人帮着说好话，太后那里也不至于太为难。” 安陵容有些无言，她当初能入选，多少沾了太后的光。入宫后她也几次去寿康宫拜见，十次里头倒也见了太后三次。 只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太后对她并无任何喜欢，尤其是她得宠之后。 她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如今的她，也不愿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哪怕是皇太后。 到现在已经很久没去寿康宫请安了，这回如果不沾点沈眉庄的光，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第224章 宫里的胭脂虎越来越多 安陵容忙活了好久，她只是个贵人，手底下没几个人宫女太监。 几人忙活了一天，腿都快断了，才将东西送完。别说安陵容，就是宝鹃和菊青等人，也许久都没这么累过。 不过这么一圈走下来效果也好，后宫嫔妃就没有不高兴的。明明是在秋天，各宫像是又回到了春日百花争艳的时候。 碎玉轩 甄嬛和大胖橘坐在窗前，一个拿着绣绷刺绣，一个拿着毛笔，不知在写着什么。 大胖橘闻着周围淡淡的兰花香气，清而不浊又飘忽不定。每当他想要细品的时候，就仿佛晨间薄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他放弃寻找的时候，又暗香浮动。 大胖橘终于按捺不住，向甄嬛问道，“嬛嬛今日是用了什么香吗？朕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甄嬛温柔的笑道，“皇上猜得很对，不过嬛嬛用的，并非是寻常香料。而是诚贵妃和静贵人研制出来的，一种叫做香水的东西。” 大胖橘突然来了兴趣，这味道远比香料闻着更清新爽朗。 “哦，什么样的香水，让朕也瞧上一瞧。” 甄嬛吩咐道，“槿汐，去将安妹妹送来的那盒香水拿来。” 崔槿汐转身进了里间，从梳妆台旁边的柜子里，抱过来一个楠木盒子。 “皇上请看，这就是静贵人送来的香水。一共十二瓶，瓶子上是什么图样，里面的香水就是什么味道。” 大胖橘随手拿起一瓶画着忍冬花的，（金银花）打开之后，一股浓郁的花香在四周荡漾，仿佛置身在花丛之中。 “之前朕就听说诚贵妃把御花园那些花祸害了一遍还不够，又让手底下的人城里城外的搜罗，把京城的花都搜罗秃了。”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做成了这些？” 甄嬛每多看大胖橘一眼，心里就多出一分厌烦。搜罗秃了又怎么样，也不是没给银子。你情我愿的事情，所有人都得了好处，他还有意见不成？ 拿着绣花针的手指更用力了，绣布上的那只橘猫身上，突然错了好几针。 甄嬛说道，“当然不止这点儿，诚贵妃虽然去圆明园小住，但走之前把事情都交给了陵容。” “陵容给后宫的姐妹都送了一盒，剩下的那些准备过些日子，铺子开业之后售卖。” “至于那些鲜花，凡是有主的，也都给了银子。采花的人手，也都给足了工钱。嬛嬛以为，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大胖橘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么大张旗鼓的，外头传起来难免变味儿。” 就像他明明爱民如子，又一向勤政。每日花在处理政务上的时间，比吃饭睡觉陪嫔妃加起来的时间都要多。 但只是因为夏日紫禁城酷热难耐，规矩束缚又多，所以搬去圆明园行宫避暑。 就被外头那些不知情的人，搬弄成他日日在圆明园与大臣宴饮，寻欢作乐。 与商纣王的酒池肉林混为一谈，还怎么强调解释都没用。 谁家每年不去别院小住几天，怎么到他这个皇帝就不行了？ 以前他还是雍亲王的时候，每年都带着福晋格格们过去，也没见外头说什么...... 甄嬛说道，“他们要说就说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这香水不仅味道好闻，听陵容说还有润泽肌肤，延缓衰老的功效。” “且每一种还都有它不同的作用，比如这玫瑰香水，除了让肌肤白皙光泽，还能调理女子肌体，有利生育。” “这瓶茉莉香水，能淡化疤痕，活血经络。这瓶橙花的，能静气凝神，缓解头疼。” “等那些福晋、夫人知道，必定如获至宝。就算她们夫婿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福晋们也一定会让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的。” “四郎，您说嬛嬛说得对不对？” 甄嬛面若桃李，满面春风，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声音也极为温和。 但大胖橘却觉得后背有些发寒，气氛也不太对劲儿。虽然一时没找到根源，但凭着直觉，还是点头认同。 “嬛嬛说得当然对，朕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 果然，话音刚落，甄嬛就笑得更是抒怀。刚才背后的寒意，还有周围的凝滞之感，都消散一空。 大胖橘松了口气，转瞬也发觉出不对来，嫔妃们的气性都越来越大了。 华妃以前的凶悍都对着嫔妃，现在却时不时的就和他闹腾。 齐妃也是，以前唯唯诺诺，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低头忍着。现在不仅敢挤兑他，还敢冲他翻白眼。 敬妃原来一直都沉默寡言，可他偶尔过去的时候，也都言笑晏晏，悉心侍奉。 只是这几个月，他没去几回，但每一回敬妃那做派，都像是大臣在向他汇报工作。 就差把公事公办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让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去嫔妃宫里，而是去大臣屋里。 对着这样的态度，他吃颗金丹都不顶用，唉！π_π 现在他的嬛嬛也变了，竟也学会绵里藏刀，都是被人给带坏了。有时候厉害起来，让他都有那么点胆怯...... 胭脂虎啸，的确非同一般，他这个皇帝，也不能免俗。虽然这也是一种情趣，但后宫现在胭脂虎也太多了点！ 这边大胖橘在碎玉轩和心爱的嬛嬛调情，圆明园里孙妙青正带着人忙活。 这几天为了做实验，大胖橘让人送到圆明园的三十只羊，都已经被剃光了。 孙妙青上辈子做手工的时候，也在农场亲自剃过羊毛。然后处理脱脂，烘干之后梳成绒，染色之后捻成毛线，或者先捻成线再染色。 只不过那时候有烘干机，这里没那东西，秋日的太阳也不够灼热，短时间根本晒不干。 于是只能让人清理一间屋子出来，在几年多摆上几盆炭火。 只不过当初洗羊毛用的是洗洁精，清朝还没有这个东西。 因而寻找合适的洗涤用品，就成了最大的难题。其实水煮过后用热水多次重复揉搓也行，但这样要花的人力太高。 铃兰拿出最新烘干的羊毛，高兴的说道，“娘娘，这几日烘干的羊毛一次比一次软，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了。” 孙妙青摸了摸面前这些乳白色的羊毛，笑着说道，“的确如此，刚开始的时候用的皂角，烘干之后变得紧密。做垫子或者被子还行，但要做成衣裳还不够柔软。” “这回用草木灰加上白醋，清洗出来的羊毛比之前柔软太多。按着这个法子再试几次，找出一个最合适的比例来，只要成功，每人再加一百两银子红包！” 第225章 配方出来了 一百两银子虽然在宫中得势的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就像琉璃和铃兰几个的身家，就不会少于千两之数。 但对寻常宫女太监，以及那些被指派过来的，善于纺织的女工而言，顶得上他们好几年辛苦。 因而即便这些天除了吃饭睡觉那几个时辰，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不过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过。 几日之后，孙妙青让人搬了个摇椅，躺在院中梧桐树下。一边听着乐姬弹琴，一边品着千里迢迢送过来的通州特产。 有正场薰糕，石港窨糕，金钱萝卜饼，西亭脆饼，和金盆月方柿几样。 铃兰坐在边上，将沏好的菊花茶递到孙妙青手边。 “娘娘吃了这么些糕点，喝杯茶解解腻。” 孙妙青接过茶水，连着喝了两杯，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石港窨糕不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西亭脆饼少吃些还行，吃多了有些费牙。” 铃兰说道，“娘娘喜欢，奴婢让人多去弄些稻米进来。这窨糕要做得好，必须要用一种叫做“早十天”的晚稻。” “将稻子碾7遍，只取最精华的那点白米。然后用泉水浸泡7日，中间也要淘洗7次。最后碾成米粉上锅蒸，做出来的糕点才能又白又软，凉而不硬。” 孙妙青问道，“既然是晚稻，怎么还取了个早十天的名儿？” 铃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兴许是这稻子成熟的日子，比别的晚稻要提前十日？” “不过好吃就行了，管它叫什么名字呢！” 孙妙青说道，“本宫记得哥哥还送了几条鲥鱼过来，今天晚上吃全鱼宴，不然养死了就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清蒸红烧糖醋炖汤什么的，只要是他们会做的菜式，除了鱼脍都来一遍。” 铃兰说道，“娘娘放心，膳房的人最会做这些，一定能让您满意。” 孙妙青满意的端起菊花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鲥鱼娇贵，能活着送到京城已经很难得了，上辈子养殖的那些，她都没买到过活的。 至于那些野生鲥鱼，那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想吃要跑去菲律宾沿海，等到初夏鱼群入江的时候，或许能有那个机会。 至于现在嘛，长江里面多得是，按照目前的捕捞力度，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等到晚膳的时候，几条鱼一斤大点的鱼，居然被做成了十五种吃法，让孙妙青大饱口福。 “还是清炖鱼汤才能品出这与众不同的鲜味儿，藤椒剁椒酸菜味儿的虽然都不错，但也掩盖了鱼原本的味道。” 铃兰说道，“娘娘不知道，宫里的清炖和外头可不一样。虽然看起来除了盐和姜片，别的什么也没用，但其实里头的学问可大了。” “比如这鱼汤，做之前先用酒、姜片、葱头、还有十来种香料腌过。” “然后整条鱼下锅油炸，用的油也有诀窍。膳房的师傅说不能沾一点荤油，就是素油也极为讲究，不是随便什么油都可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奢靡的生活啊......真是该死的好！ 孙妙青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虽然穿到辫子朝做小，陪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喜欢的男人，让她如鲠在喉。 但原身怎么说也出身官宦之家，没过过苦日子。要是穿到平民百姓，或者偏远山村里面。 十六岁的年纪，怕是早就被嫁了出去，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做不完的活。 做全家人的牛马，还要不停的生养。就像她上辈子奶奶那辈，五六个算生的少，七八个是正常水平，十几个是英雄妈妈...... 等用完膳，琉璃抱着一盒白花花的羊毛进来，高兴的说道， “娘娘大喜，几位女织试了这几日，终于将配方试出来了！” “您看这些梳好的羊毛，烘干之后就拿着梳子，照您说的法子梳了整整一个时辰。” “虽然比不上棉花柔软，但也没多大区别。只要再染上颜色捻成线织成布料，就算是成了。” 孙妙青摸了摸梳好的羊毛，经过高温脱脂和人工梳理，已经成了绒状。 “还真是个好消息，本宫答应过给给每人一百两银子的红包，一会儿你拿去发了。几位女织有大功，每人再加上一百两。” “让大家再辛苦些日子，把染色和纺织都做出来，到时候的赏赐只会多，不会少。” 琉璃说道，“是，奴婢遵命。” “不过几位女织说用这些羊毛纺成线，会比棉线更粗。虽然保暖但也厚重。” “如此织出来的布匹，做斗篷和毯子再好不过，可要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会稍显沉重。” 孙妙青说道，“没什么，能做出什么样的就都做出来试试。不管是毯子、被子、斗篷、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有这么多人，以后可以慢慢再琢磨。” 琉璃将这盒羊毛放下，接过铃兰拿出来的红包，大致数了一下便带了下去。 几位女织拿着手里的两百两银票，朝着孙妙青寝殿的方位，结结实实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为首的张女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贵妃娘娘真是菩萨心肠，民妇几个能为娘娘做事，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着，从袖口里拿出她们几个凑出来的碎银，殷勤的说道， “这都是因为沾了姑姑的福气，这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心意，还请琉璃姑姑收下，也能添个零嘴。” 琉璃哪里看得起这点儿碎银，她跟在孙妙青身边这一年多，什么样的红包没收过，根本就不缺这点。 娘娘说她用人必须知根知底，所以这些女织来的那日，家里有几只耗子，都被查了个清楚。 这几位女织因为手艺高超，一年挣得比几个壮劳力都多。因而比之寻常女子，在夫家更有份量。 但有两个不是婆婆生了重病，一直用药养着，挣多少花多少，一家子都紧巴巴的。 就是丈夫去得早，偏偏还是独子。上头两层的公婆，下头好几个孩子，全靠她一个人供养。 每天一睁眼，想的都是怎么多织点布换银子。要不是她织云锦的手艺实在不凡，哪里养得起这么一大家子？ 就这种情况，她怎么好收她们凑出来的好处？ 琉璃将银子推了回去，解释道，“几位女织不必如此客气，这都是您几位应得的。” “要不是你们辛苦这些天，大家伙儿哪有这样的好事？红包娘娘也赏了我一个，您几位就放心收下，后面的事情，还要多劳烦你们几位。” 张女织说道，“姑姑放心，娘娘的吩咐民妇等一定能做多好就做多好。” “即便没有娘娘吩咐，多出来一种织物，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贵妃娘娘更是功德无量的活菩萨！” 第226章 带着成果回宫 悠闲自得的日子，真是怎么过都过不够。几位女织还有一群宫女太监，日日忙得热火朝天。 孙妙青除了每天过去瞧上两回看看进度，顺便提点自己的意见。 其他时间不是在园子里散步赏秋，就是在麻将桌上拳打脚踢。要是有手机电脑，完全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拳打脚踢是一种麻将打法，除此之外还有换三张什么的。） 孙妙青摸着手里的白玉麻将，象牙的那副她用了没几天，就收进库房珍藏起来。 不能再生的稀罕玩意儿，用旧了都没得换，以后也要少用。 “再过几日又要回宫，本宫这心里一下子真是惆怅，要是一直住在园子里多好。” 铃兰说道，“这会儿已经是深秋，圆明园比后宫还要冷上许多，还没有火龙。您要是一直住在园子里，再过几天又要吵着天气太冷，过不下去了。” 琉璃说道，“娘娘要是喜欢，不如明年劝皇上早点来圆明园？” 孙妙青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可，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打出一张八筒。 宫女红袖过来禀报，“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几位女织已经准备妥当，请贵妃娘娘到院中检阅。” 孙妙青放下手里的麻将，“好，本宫这就过去看看。” 几人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庭院中间，支起来的那些东西。有布匹、毡片、地毯、毛毯、被子、斗篷等物。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孙妙青走到那几件最显眼的斗篷前头，每一件都不同。 一件直接用羊毛编成近百条一指宽的辫子，用石榴皮染色之后，裁剪缝制成一件水红色斗篷。 工艺简单，只要看过样子谁都能做，也是这几件斗篷里面最厚的。不过重量也很感人，可以当床被子过冬了。 另一件朱红色斗篷，领口两边各有一串彩珠做为装饰。下摆绣着仙鹤图样，边上缝了一圈白色的兔毛。 这件直接是将羊毛放在皂角水里泡出来的，一边泡的时候一边人工碾压，使其毡化得更紧密。 直到最后弄出来与未来羊毛大衣面料相似的毛呢。只不过仅靠人工时间又短，眼下还做不到几百年后羊毛呢的密度。 又因为面料的关系，上面的刺绣都显得粗糙了些，不过离远些看起来也不错。 还有一件是将羊毛捻成线之后织成，被染成了粉紫色。斗篷的边上用丝绸包裹，绣上了云纹。 用织机织出来的，细看起来和用棒针打出来的料子，并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厚而已。 孙妙青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们了，本宫不过说了几句，你们就真的都弄了出来。” 张女织笑着说道，“都是娘娘的恩典，要是让民妇几个自己思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些来。” 见孙妙青看向旁边那床被子，“娘娘您看这床被子，里面装着的被芯，是用弹棉花的法子弹出来的。四斤的羊毛，比四斤的棉花更暖和。” “这床毯子，是将梳好的羊毛，让绣娘一针一针扎出来的。下针的地方会硬一些，但用来做毯子，或者垫在床前都是再好不过的。” 孙妙青点点头，指着旁边那床黄绿色，有些单薄的被子问道，“不错，那边上这床呢？” 张女织将被子打开，露出里面的毡片，“娘娘请看，这床与那件朱红色的斗篷类似，都是把羊毛放在皂角水里压制出来的。” “只不过没有像斗篷那样压得紧实，这样一层毡片做成被子，正适合春夏使用。若是冬天，多叠几层就是了。” 孙妙青说道，“本宫看这样的毡片，做成棉袄或者鞋子倒是比被子更实用一些。” 张女织笑着说道，“娘娘说得极是，民妇一会儿就试着做一套出来。” “娘娘您再看看这条地毯，捻成粗线之后，几种颜色编织而成。若要精美的图案，便要绣娘们往后多花些心思。” ...... 张女织将院中每一样物件儿都仔细介绍了一番，孙妙青对此再满意不过。 就眼前看到的这些，比她之前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这一个来月大家都辛苦了，本宫说过，只要做得好，就不会吝惜银子。” “只要是为这件事操劳过的，每人再加一百两。几位主事的，再每人两百两银子。皇上那里，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 “奴婢/民妇多谢皇上，多谢贵妃娘娘。” 孙妙青说道，“都起来吧，把东西都收起来，明日本宫一起带回宫。” 第二日天还没亮，孙妙青就被琉璃叫醒。忍着睡意梳妆，随手往头上插了只蜻蜓玉立的步摇。 簪子上的点翠并非孔雀羽毛，而是欣贵人养的鹦鹉身上，掉下来的那些做的。 算不得什么名贵的东西，但胜在新鲜。 一切准备齐整之后，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回了紫禁城。刚到宫门就看到苏培盛带着人守在那里，连大胖橘的人影都没看到。 看来他是一点都不心急啊...... “奴才见过诚贵妃，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苏公公快请起，多日不见苏公公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苏培盛想到崔槿汐替他补衣裳的样子，心里暖呼呼的，有心爱的人陪着，他能不好吗？ 不过皇上那里还在等着，可不能在宫门口磨蹭。 “皇上让奴才在宫门口守着，请贵妃娘娘一回宫，直接去养心殿。” “皇上正等着娘娘的好消息，还请贵妃娘娘上辇。” 第227章 朝堂上的变故 紫禁城里只要是人走的路，都铺着石板，抬步辇的太监都经历过专业的训练。 坐在上面虽然不是一起摇晃也无，但比从圆明园回来那一路的马车，要舒坦太多。 所以等孙妙青被抬到养心殿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在上面睡着了。 苏培盛低着头请她落轿，结果没有动静。抬头一看，铃兰正弯着身子悄悄按了按诚贵妃手臂，小声提醒。 “娘娘，到养心殿了。” 孙妙青正梦到自己自己成了世界首富，把欧洲圈起来放羊。 然后再把羊毛做成的商品，每年卖到饶赤道两百圈。还没来的及高兴，就被拉回了现实。 这心情啊，就像那汹涌的波涛，起起伏伏，上下不定。 孙妙青有些惋惜的说道，“到地方了，那就进去吧。皇上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苏培盛面上是否会装作惊慌害怕暂且不说，心里也一定会觉得，这人多半是不想活了。 敢在养心殿门口，当着他这个都太监的面，埋怨起皇上的不是来。 不过换作诚贵妃，那就再正常不过。皇上自己都一点儿不在意，还乐在其中，他一个太监还在意干什么？ 只是劝还是要劝上一句的，他要是一句都不解释，到时候传到皇帝耳朵里，还不怪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不贴心？ 苏培盛说道，“娘娘这可错怪皇上了，您在圆明园的这些天，皇上每日都要念叨好几回呢？” “今儿个原本准备亲自去宫门口接您的，只是前朝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 “这会儿恒亲王、庄亲王几位都还在里头没出来。” 孙妙青皱眉，几位亲王都在里头，难道是为了敦亲王的事情？ 这一个多月她虽然人在圆明园，忙着羊毛的时候。但前朝的事情，也不是半点都不知晓。 大胖橘借着蜜糖斋的生意，还有天花、医改的事情，让朝堂上大臣都将注意力放到京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广东巡抚杨文乾协同水师提督范淮，几乎将南洋走私一网打尽。 大胖橘登基之后，就命年希尧进京，任了工部右侍郎的职位。将杨文乾弄到广东，就是为了这一天。 杨文乾到了广东之后，做足了自己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姿态。 既不贪财，又不好色，对当地官员、世家大族的宴请不说一律推辞，但十次最多也就去个一两次。让那些官员更是小心翼翼，绞尽脑汁的讨好。 之后让其妻田氏不经意间露出些破绽，被当地的世家大族获悉之后，自以为把住了脉，针对性的送起了好处。 被“成功腐蚀”的杨文乾，给自己还未成婚的嫡幼子，娶了广东大族王家的女儿。又将自己的幼女，许配给了韩家的长孙。 如此，杨文乾与当地官场，也算成了一家人。 这回得了大胖橘的密旨，之所以能处理得又快又干净，还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就是因为杨文乾动手的那天，正好是在他小儿子与王氏女成婚的那日。 过来贺喜的宾客直接被下了药，醒来的时候已经都被关在地牢里头。 孙妙青听见这事儿的时候，不得不佩服杨文乾的本事。办事的能力是够够的，但狠心也是真的狠心。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坑。儿子就不说了，如今这个世道，对男人的要求比对女人要低的多。 但杨文乾的女儿嫁到韩家都一年了，突然丈夫一家都被砍了脑袋，还是自己亲爹动的手...... 这事儿一出，立刻就引起了轰动，如今京中的乞丐躺在街角要饭的时候，都免不得议论几句。 与杨文乾相比，浙江总督李卫在打击走私，清理当地贪官污吏的手段，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他是大胖橘心腹，浙江的重要性也远非广东可比。大胖橘将军政大权都交到他手上，做起事情来自己拿主意即可。 皇权集中，遇上一个朝政上不犯糊涂的皇帝。只要握紧了军权，那些文官再怎么吵吵嚷嚷，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原本剧中大胖橘收拾敦亲王，还有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 中间为了迷惑他和年羹尧，有意纵容，甚至某些地方，都能称得上是委曲求全。 准备妥当之后，才将人拿下。 而这回年羹尧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主动上交兵符。 中秋过后旧伤发作，一直在府中休养。陆太医看过之后，说青海乃是苦寒之地，年大将军之前就落下了病根儿，又一直没有在意。 这次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寒气入骨，必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若是还不当一回事，再过几年，极有可能再也下不来床。 听陆太医这么说，大胖橘一边为年羹尧惋惜，一边又狠狠的松了口气。 不用他动手，年羹尧自己就不成了，这是老天在帮他！既然这样，他也会厚待年氏一族，让年羹尧下半辈子都安心养病。 日后，所有人只会知道他善待臣子，而不会流传他弑杀功臣之事。 大胖橘真心觉得年羹尧病得好啊，病得实在是太好了！ 一边给年大将军府流水一样的赏赐，一边直接将沿海走私的事情，栽到敦亲王身上。 敦亲王府的所有人，都被圈禁在王府里面。敦亲王自己，则和老八老九一样，成了阶下囚。 如此干脆利落，其他亲贵王爷，文武百官心中都升起了惊涛骇浪。 即便大胖橘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证据，给敦亲王安上了上百条罪名。 但也该三司会审，宗人府过问，虽然结果还是一样，但好歹走一个流程。 否则他们这些余下的兄弟，就更要忐忑不安了，堂堂皇室也免不得被外人看了笑话。 大胖橘明白几人的来意，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回道， “这事儿先不着急，老十的事情朕自有主张。” “还有许多细节正在调查之中，总要弄清楚再说。不是他做的，朕不会让他无辜受冤，但若是他所为，朕也绝不姑息！” 恒亲王等只能拱了拱手表示赞同，在哥哥手底下当差，是真没在皇阿玛手底下舒服。 他们的皇阿玛啊，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啊！ 第228章 解决不完的问题 大胖橘不知道眼前的几个兄弟，此时此刻正在心里怀念，已经走了好几年的亲爹。 见苏培盛进来，就知道孙妙青回来了。这会儿也顾不得和他们弯弯绕绕，老十这几只斗败了的公鸡，哪有圆明园带回来的东西有吸引力。 三言两语将几人打发出去，大胖橘立刻让人传孙妙青进来。 在外头没等一会儿，孙妙青就看到几位亲王从里头出来。因着她贵妃的身份，相互都点头问候了一声。 这里头她较为熟悉的就只有庄亲王，因为弘昼的事情，储秀宫和庄亲王府上，时常也有些往来。 这会儿见庄亲王走在最后，孙妙青说道，“见过王爷，许久不见福晋，不知福晋近来身子可好？弘昼时常念着您二位的照顾，想要出宫探望。” “若非王爷与福晋悉心照料，五阿哥也不会长得这样可爱。” 庄亲王大惊失色，可不敢让这皮猴回来！到时候教坏了他的小格格可怎么得了！ “贵妃娘娘客气了，福晋也一直念着您。前些天您和静贵人送的那盒香水，福晋爱得跟什么似的。” “想着等您回宫之后，再和您请安。五阿哥能得皇上宠爱，是因为有您这样的额娘，本王和福晋哪有这个本事。” 刚说两句话，苏培盛就出来提醒道，“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孙妙青说道，“本宫知道了。王爷慢走，若福晋有空，大可多来储秀宫走动一二，弘昼日日都盼着呢。” 庄亲王嘴上一直应承，实际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和福晋说说，没事儿少入宫。 这段时间风声鹤唳，要不是他管着宗人府的事务，不得不多问几句，才不会来养心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大胖橘将孙妙青扶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盯着孙妙青的腰身说道， “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诚贵妃似乎比离宫之前圆润了，可见圆明园养人。” 孙妙青：？！！！！！ 【汝人言否？为你打工不辞辛劳，结果换来一句比离宫之前圆润，这是在CPU我啊！】 孙妙青恼怒的说道，“圆润不好吗？什么时候臣妾的身形和皇上一样，看着就更有夫妻相了。” 被刺了一句，大胖橘也不在意，有有价值的人和事，总是能从他这里得到最大的宽松。 “朕说过，朕就喜欢你圆润些，抱着舒服。” “就是这些东西，朕已经等不及想要瞧上一瞧。” 大胖橘拉着孙妙青的手，往前几步眯着眼睛看着太监手里，拿着的那十几样羊毛制品。 孙妙青翻着白眼跟在大胖橘身后，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盯着这些东西，还时不时上手摸两把。 不知想到些什么，时而高兴，时而皱眉，这眉头一松一紧，一紧一松的，看着更碍眼了。 大胖橘问道，“这些东西做起来费工夫吗？朕听说不能直接用水洗，这样能用得起的也没多少。” 孙妙青说道，“做成被芯还有毯子这类的，原本也不用清洗，外面裹着一层套子。” “至于斗篷之类的毛呢，的确要娇贵一些，经不起洗涤。做得华贵一些，专供富豪之家就行了。” “至于普通人家，可以用毛线织成里衣穿在里面。实在想要清洗，可以仅用清水即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做一床毯子，或者斗篷，比织一匹布要容易许多。棉花种在地里还要人看顾，若是遇上虫害，那一年也就白忙活了。” “但羊毛长在羊的身上，每年至少可以剃两次，也不怕遇上什么病虫害。那些牧民费不了什么心思，就能多挣一笔银子。”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养羊比养牛养马划算，那以后草原上跑动的羊群，就会越来越多。” “皇上用粮食和茶叶、丝绸和他们交换，轻而易举的就能过上好日子，谁还会总是想着别的事情。” 大胖橘看着手里的羊毛毯子，天下善于织做的民妇不知凡几，孙妙青带着那么点人，才多长时间就做成了这些。 若是让那些女工再多研究些时日，这些毛呢一定比现在更精美。到时候就像蜜糖斋一样，让那些权贵带头用起来。 之后一步一步推广到民间，让普通百姓也能用上。只不过从蒙古运回来的那笔运费，就不便宜...... 大胖橘说道，“诚贵妃可有什么办法，让这些毛呢的成本再降下来些？” “蒙古路途遥远，光是路上的时间就不短。要是到了两广之地，这价钱怕是翻上三倍不止。” 孙妙青皱眉，她之前怎么忘了。这时候的长途运输，一点都不容易。 全靠人力奔波，一步一步由骡车拉着走回来，一支商队一年才能运多少东西？ 光是路费就占了成本的大头，更何况路程中间可能存在的损耗。 这个问题要是不能解决，这些东西还真的只能成上流社会的专属，对普通人的生活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大胖橘倒是提醒我了，运输啊......】 【以我的本事，最多也就弄个自行车出来，可以当成马来骑。但火车铁轨这些，大概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活个八九十岁，蹬腿的时候兴许就能看到了。】 【要不先弄个热气球出来？唉，我一个文科生，怎么就搞起发明来了......】 孙妙青说道，“运输上面，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不过臣妾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至于这些料子的成本怎么降，自然有那些精于纺织的女工出主意。” “皇上不妨下一道旨意，许以重利，让织造局里技艺精湛的织工都试试。这么多人力往一处使，总能想出合适的法子来。” 毛呢成本怎么降，大胖橘想的和孙妙青差不多，不过运输这块儿...... 自行车是什么东西，竟能代替马匹？大清是从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入关之后虽然幅员辽阔，但战马就再也没宽裕过。 还有那什么热气球，一个球如何能运东西？莫不是让人一路滚着回来！ 第229章 朕可算是活过来了 大胖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底对此也格外好奇起来。 要是当真有法子将运送的成本给降下来，那军中运送粮草，是不是也能容易许多？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单靠人力运送军粮，时间长不说，送到前线的时候，能剩下一半，都已经很不错了。 若非如此，策妄阿拉布坦也不能在准噶尔张狂这么多年。还趁他登基之初，朝局未稳的时候，支持罗卜藏丹津在青海叛乱，差点动摇他的皇位。 幸得上天庇佑，年羹尧迅速平定青海乱局，不然其他蒙古王爷还不有样学样，大清四分五裂也就不远了。 可即便如此，平定罗卜藏丹津之后，缺钱少粮的。他也实在没有底气，立刻收拾了实力更雄厚的策妄阿拉布坦。 只能与之议和，划分边界，还承诺互通贸易，以图将来。 要是这什么热气球能起作用，只要再积累几年，他便能将准噶尔也收拾了。让策妄阿拉布坦一家，都给他去北海放羊！ 大胖橘问道，“诚贵妃，你指的法子到底是什么，朕这会儿正有功夫，可以仔细听一听。” 孙妙青说道，“皇上可放过孔明灯？” 大胖橘说道，“当然，朕年轻的时候也玩儿过这个。写了几个疑问在灯上，想要问问上天......” 大胖橘眼神有些怀念，兴许是想到以前的美好时光，眼神中露出温柔的神色。 【胖橘这是什么表情，一脸的猪哥相。莫非是想到了自己当年，和纯元皇后的美好时光？】 【想要问上天他和纯元能活多长？这么深爱，怎么老婆孩子死的时候不殉情啊，可见还是更爱自己。】 大胖橘手里的沉香串又直了，从来没崩得像今天这么紧过。他与纯元一见倾心，成婚当晚约定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那是他此生最爱之人，他们本该琴瑟和谐白头偕老。要不是上天太过残忍，要不是他身上担着这千钧重担...... 【咦，胖橘这会儿是又想到以前的伤心事了？跟吃了苦瓜一样，像只街头流浪，没人管没人爱的小可怜。】 【不过长得有些抽象就是了......】 【坐在那里一抖一抖的，莫非是得了羊癫疯？！救命，没听说雍正还有这个病啊！】 孙妙青试探的说道，“皇上，您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臣妾看您脸色不太对劲儿，要不请太医过来把个平安脉？” 大胖橘那悲伤的心情，像被装了个开关似的，一下就悲伤不下去了。 羊癫疯这种病，他怎么可能会有！横竖他稍微有点儿事情，这妖精心里，就一点好的都不会想！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经孙妙青这么一说，大胖橘觉得他这头越来越疼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热气球，什么孔明灯之类的东西。 无力的按着脑门儿，额头青筋直跳，这才一个多月没有历练，他承受压力的能力居然就大减了？ 大胖橘咬牙切齿的说道，“用不着太医，朕的身体好得很。” “你先回储秀宫歇着，好好琢磨这些事情，这几天先不用来养心殿。” 【有事孙妙青，无事小纯元。我就知道，要不是有事让我操劳，你也不会想起我来。】 【领工资办事儿，我操劳些也没什么，但这么抠门儿的皇帝，几千年来也没几个就是了！】 孙妙青委屈的说道，“是，臣妾遵命。” 大胖橘看着孙妙青那样子，头疼得更厉害了。他什么时候抠门儿了？ 前朝后宫，他从来就不吝惜赏赐！ 孙妙青转身就要出门，大胖橘突然想到，他那个小儿子，正在养心殿后院儿荡秋千，急忙说道， “还有，把弘昼也带回去，这几日你好好陪着。朕忙于政务没时间管他，你要是没功夫，让齐妃和三阿哥先带着。” 孙妙青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您好好休息，过两日臣妾再来给您请安。” 【切，真是没用。原来胖橘也知道，三阿哥都比他会带孩子。】 孙妙青扭着腰肢出了养心殿的大门，苏培盛赶紧进去伺候。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大胖橘两只手都杵在桌上，抱着脑袋不说话。 心道诚贵妃又和皇上闹了些什么，今日原本是个大喜的日子，皇上心情一直很好。怎么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打击成这样？ 苏培盛赶紧疾步过去，担忧的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大胖橘说道，“慢着，这些庸医，来了也不顶用。去把金丹拿来，朕服用之后歇一会儿就好。” 苏培盛还想着再劝几句，金丹这东西就真的有这么好？皇帝的身子变成这样，焉知没有这些丹药的功劳。 只不过自从上次病过一场之后，大胖橘就有了头疼的毛病。开始只是轻微不适，也没多长时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也越来越严重。太医那里也没什么办法，每次叫过来除了开一副汤药，就只有针灸这个法子。 可这头疼的毛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常常刚开好方子，药都没下锅，或者针刚扎到一半，人就好了。 几次之后，大胖橘就懒得再找太医过来，反正也没什么用处。 反而是服用金丹之后，会缓解不少。从那之后，只要再犯这个毛病，大胖橘就会服用一颗金丹。 大胖橘见苏培盛愣在那里没有动静，忍着头疼不耐烦的说道，“还不赶紧过去把东西给朕拿过来！” 苏培盛看他难受的样子，又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只能赶紧去将东西拿了过来。 打开巴掌大小，雕着二龙戏珠的盖子。里头放着大约五六颗莲子大小，深红色的丹药。每颗丹药上头，看着还有金光闪烁。 苏培盛还是有些犹豫，大胖橘难受得直接抓起一颗，就咽了下去。 “皇上您慢些......” 担心大胖橘被噎着，苏培盛将茶递到他嘴边，又不停的抚摸着大胖橘后背。 这金丹有没有害还不知道，但的确是有奇效。仅仅是几个呼吸，大胖橘的呼吸就恢复了平静。 深深的叹了口气，面露无奈的说道，“朕可算是活过来了！” 第230章 欣贵人夙愿得偿 苏培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想要劝几句。他跟着大胖橘这么多年，是有真感情的。 不论是从利益，还是情感上讲，皇帝好，就是他这个都太监好。 “皇上，太医们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不妨派人悄悄去寻几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来。” “就像之前请进宫的那位李神医，他医术高明。民间大夫看过的病症多，兴许会有办法呢？” “这金丹里头也有许多大补之物，虽然对身体有好处，但也实在不宜多用啊。” 大胖橘说道，“朕心里有数，这段时间用的也不多。至于宫外的大夫......” “还是算了，太医院的人不放心，他们朕就更不放心了。” 苏培盛叹了口气，皇帝的担心他明白。龙体康健并非是大胖橘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到整个大清天下。 不是随便什么大夫，就能为皇帝把脉的。之前让那位李神医进宫交流学习算不得什么，但想要给皇帝看病，这个要求就多了去了。 宫外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病了，请了大夫上门问诊，那也是有规矩的。 （红楼梦里面晴雯看病的时候，都不用望闻问，隔着帐子，切脉也用丝帕垫着。大夫以为是小姐，婆子笑着说是个丫头，要是小姐的绣房，哪儿那么容易让他进去。） 不到实在难受，万不得已的时候，皇帝是不会让民间大夫为他诊治的。 想到这里，苏培盛觉得诚贵妃当初让皇上，把太医都放到地方上磨砺三年。 以后想要入太医院当差的大夫，也要先去贫苦之地磨砺，是多么英明睿智的主意。 只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庆幸这头疼的毛病还要不了人的性命。 储秀宫 孙妙青刚一回来，琉璃和铃兰两个把东西收拾好，欣贵人就过来请安。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孙妙青将欣贵人扶起，“欣姐姐不必多礼，快过来坐。” 两人走到窗边的炕上坐下，欣贵人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走了这么多天，宫里的姐妹都念叨着您呢。” “臣妾在储秀宫日盼夜盼，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您一回来，臣妾也就有了主心骨，所以迫不及待的过来给娘娘请安。” 【欣吧唧真会说话，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做领导呢。我妈是董事长这种节目，虽然正常人都觉得尴尬，但市场巨大啊！】 孙妙青说道，“欣姐姐说笑了，你与本宫同住储秀宫，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欣贵人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宫女萍儿，“贵妃娘娘虽然不在宫中，但也念着我们姐妹。” “静贵人送来的那盒香水，臣妾当真喜欢得很啊。这样好的东西，臣妾前头这么多年，连见都没见过。” “臣妾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好在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一匹上等丝绸，颜色也还喜庆。” “正好可以给五阿哥做件衣裳，花了大半个月的功夫，昨晚上刚收针，今儿个娘娘就回来了。正好带过来给五阿哥试试，还请娘娘千万不要嫌弃。” 孙妙青看着托盘里暗红色的衣裳，针脚细密。绣着福字花纹，正适合几岁的小孩子。 “欣姐姐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这样好看的衣裳，该做给和淑才对。” “弘昼是个皮猴，穿不了几天就把衣裳给磨破了。” 欣贵人说道，“和淑那里也有，再说五阿哥是弟弟，她做姐姐的，本就该让着些才对。” 这话说得也就听听而已，谁也不会当真。不过说到这个，孙妙青就想到一个人在格格所的和淑。 刚才带弘昼回来的时候，她特意问过弘昼这一个多月的生活。 弘昼提到和淑只能呆在小院里面，那些嬷嬷不让她出门。要是欣贵人和他们不过去，她就只能不停的画画，画外头的世界。 明明是天之骄女，却被约束得不像样，几岁的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孙妙青说道，“和淑是个好孩子，她一个人在格格所住着，虽说是宫里的规矩，但也有些太可怜了。” “欣姐姐要是愿意，本宫愿为姐姐和皇上说说，将公主接回来抚养。” “有姐姐在边上看着，想来弘昼也能规律些。” 欣贵人大喜过望，她一直就盼着这一天呢！以往看着曹琴默因为华贵妃的关系，能将温宜留在身边照顾，她不是不心动。 只是后宫的事情实在说不清楚，她不愿在华妃手里熬日子，也不愿投靠皇后。 公主虽然比不上皇子，但也是皇上的女儿。与其被人盯着算计，还不如养在格格所里。 不引人注意，反而安全，不至于小小年纪，就陷入后宫的暗潮。 不过自从孙妙青成了气候，欣贵人就时常想着，能不能将女儿接回来抚养。 如今后宫虽然也有吵闹，但早不是之前那样。一觉醒来突然之间这个就没了，或者那个犯了事儿，直接被发落去冷宫。 孙妙青手底下的日子也十分好过，和淑要是能照顾着弘昼长大，以后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欣贵人直接起身，跪在孙妙青跟前，“臣妾多谢贵妃娘娘，有了娘娘这句话，臣妾就是即刻去死也值了。” “娘娘若有任何吩咐，只管告诉臣妾，臣妾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欣吧唧这么激动还真是不适应，往常见她对将和淑养在身边，并没有多少执念。没想到只是压在心里，没告诉别人罢了。】 【要是早点想到这个，欣姐姐母女也能早些团聚。我做这些也不指望什么回报，只是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好好的。】 孙妙青赶紧将欣贵人拉起来，“欣姐姐快起来，本宫不用你赴汤蹈火。” “只是觉得和淑被养在别处实在可怜，孩子还是要留在额娘身边才行。” 欣贵人喜极而泣，“贵妃娘娘说得是，臣妾不是不想把公主留在身边，只是没这个本事。” “如今有娘娘替臣妾和公主说话，臣妾一定日日在佛前为娘娘祈福。公主长大之后，也一定会将娘娘视作生母，扫洒侍奉不敢懈怠。” 孙妙青笑着说道，“欣姐姐有心了。” “对了，本宫离宫这一个多月，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第231章 低的可怜的商业税 欣贵人闻言，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娘娘不知道，您出门的这一个多月，宫里可热闹了。” “先是您让静贵人给咱们送的那些香水，就没有人不爱的。” “命妇入宫请安，在宫道上遇见齐妃和富察贵人，闻到她们身上的香味儿，那叫一个殷勤。” “拉着两人的手不让走，等问清了这些香水的来历，才依依不舍的离宫。” “齐妃和富察贵人，为此可得意了。以往内务府送来的那些东西虽然好，但中规中矩的，没什么新意。” “臣妾们又不能出宫，等宫外时兴的那些东西传到宫里，那些命妇又都换了新花样，黄花菜都凉了。” “皇后和华贵妃那里用不着在意这些，但如臣妾这样的人，顶好的东西也轮不到。” “所以看那些命妇那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还真是舒坦。” 孙妙青没想到嫔妃和命妇之间，还有这些弯弯绕绕。不过想到内务府送来的那些衣裳，上面的刺绣来来回回都大差不差。 之前有一回，她想要做件绣喜林草花样的衣裳。 谁知内务府的人说喜灵草寿命短暂，花开之后便会枯萎，乃是薄命之花，不宜绣在嫔妃的衣裙上。 也是因为以前这类的小事，孙妙青才能明白，欣贵人刚才为何会这样高兴。 孙妙青说道，“本宫的脂粉铺子也快开业了，等将那些命妇的性趣吊足了之后。开业过后的生意，才能更红火。” 欣贵人说道，“娘娘是财神爷下凡，脂粉铺子的生意，一定比蜜糖斋的生意，再好上十倍不止。” 孙妙青笑着说道，“承欣姐姐吉言，若当真有那样好，本宫就放心了。” 欣贵人说道，“娘娘放一百二十个心，一定只会多，不会少！” “除了这些，就是华贵妃娘家的事情。娘娘应该也听到了，年羹尧回京之后旧疾发作，皇上还特意让太医过去为他诊治。” “听说这病可不一般，连走动都成问题。要是再拖一段时间，指不定就成了瘫子，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熬日子。” “出了这事儿之后，年羹尧直接上书辞了自己川陕总督，还有其他实权职位。就剩下个爵位和虚职，上门探望的人一个都不肯见。” “华贵妃知道娘家的事情之后，好些天都以泪洗面。皇上过去的时候，不是苦着脸求皇上派太医给他哥哥治病，就是委委屈屈的担心娘家，想要回去探望。” “皇上好些日子都没来后宫，就是躲着她呢！” ...... 欣贵人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尤其是对年世兰这事儿。嘴角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孙妙青暗道，以华胖胖平日里凶悍的性子，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看她的笑话。 别人越是落井下石，她过得越不痛快，大胖橘就越会对她心疼，愧疚。 更何况年羹尧到底有没有病，她心底清楚得很。就是不知道除了急流勇退，他们兄妹两个还谋划了些什么...... 欣吧唧刚离开，安陵容穿着一身天水碧的衣裳，头上戴着一套翡翠头面，发髻两边各坠着两串珍珠珊瑚的珠子。 带着账目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显然是准备和孙妙青交代脂粉铺子的事情。 “陵容见过姐姐。” “你来了，快过来坐。” 安陵容莲步轻移，走到孙妙青对面坐下，将账目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孙姐姐总算回来了，这是这段时间脂粉铺子的账目。前期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因为有蜜糖斋的例子，我琢磨着还是要再多准备些货才可以。” “不然一下子就卖光了，也耽误生意。且眼下就要入冬了，许多花不是已经枯萎，就是不够鲜艳，做不出好看的胭脂来。” “所以我想着等到明年春天再开店，孙姐姐觉得是否可行？” 孙妙青翻着账目仔细想了想，就像安陵容说的那样，眼前准备好的胭脂量并不多。 其实这么些天能准备这么多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原本就是在圆明园避暑的时候，才开始规划。 等到入了冬，京中就只有梅花可用。想要别的鲜花，就只有小汤山的温泉行宫，靠着温泉地热才能养出一些来。成本高不说，量也不够。 这桩生意想要长久，一定要有稳定的鲜花供应才行。 孙妙青说道，“就按你说的做，好饭不怕晚，让那些命妇再等等即可。” 安陵容笑着说道，“这些命妇手里都是不缺银子的，托了庄亲王福晋，还有几位命妇的福。那些香水在京中的贵妇圈，都已经传遍了。” “多少人托着关系找到我这里，蘅芷居还没开业就不断有人上门，都是问香水的事情。” “我让他们一瓶交了两百两银子的定金，就当先排个位置。等到做出来了，第一时间就给他们送到府上。” “孙姐姐你看这些，都是交了银子的，这才几天就已经近百个了。且大多都是几瓶，甚至十二瓶十二瓶的定！” 孙妙青看着账目上的数字，跟看一座金山没有区别。只按账目上的来算，就有六十多万两银子。 这挣钱的速度，她都佩服自己！ 涨价，一定要涨价，饥饿营销也要搞起来！ “你做得很好，皇上说我们这是小打小闹，本宫就让他看看。什么小打小闹，一年能有上千万两银子进出。” 安陵容惊讶道，“上千万两银子？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朝廷一年的税收才六千万两银子，蘅芷居当真能卖出这么多吗？” 孙妙青说道，“怎么不能？整个大清的财富，绝大多数都在上层人物手里握着。而底层的穷苦百姓，不仅要承担最多的税收，还要被层层盘剥。” “累死累活种地，即便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又能存下几个钱？而商税又少的可怜，厘金不过百中取一罢了。” “而但凡是能做大的生意，背后又怎么会没有人撑腰？那些个大臣总是说什么士农工商，谁家里又没有几个代持的铺子！” “别说一千万两，再多几个一千万两，这些人也拿的出来。” （厘金是清朝商税，咸丰时定的，只有百分之一。不过实施的时候地方、商品不同，收的也不一样。大概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十不等。雍正时的商业税没查到，但按照逻辑，应该只会少不会多。） 安陵容说道，“姐姐说得对，经商的远比种地的挣钱。以前我爹做香料生意的时候，背后也是投到了当时的县丞门下。” “可是这么低的税，皇上心里就没有一杆秤？” 第232章 税啊税啊 安陵容觉得大胖橘不像是这么蠢的人，别看他在后宫被嫔妃们，像溜猫逗狗一样各种算计。 但那是因为他骨子里就瞧不起女人，从不觉得她们这些后宫妇人，能翻出天来。 尤其是没有孩子的嫔妃，所有荣辱都系在他身上。 没了他这个皇帝，她们这些人只能被丢到寿康宫，或者慈宁宫后院，再也没个盼头。 而在朝政上，大胖橘从来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之前那样缺银子，也没见他多收些商税。 孙妙青说道，“他或许是真不怎么清楚这些事，每年收上来的商税本就不多。” “丝茶盐铁这几样最要紧的，都是单独征收了重税，一时没想起别的也是有的。” “不过想必也快了，蜜糖斋每月能挣多少钱，皇上一直都盯着呢。这里头利润有多大，是个人都能算出来。” “说不定他这会儿就在养心殿，琢磨着收税的事情。” 安陵容皱眉，“若是这样，仅仅是蜜糖斋，姐姐岂不是每年都要多交，几万乃至几十万两的银子？” “这里面也有皇上的干股，多少算是半个皇商，没听说过皇商还要交税的！” 孙妙青说道，“其实这也是好事情，朝廷有了富余，就能少收些地税。” “下头的人好过了，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说起免税这回事，孙妙青就想起乾隆。都说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喜欢在字画上盖章。 但有一点不能否认，他大概是两千多年来，免全国税收最多的皇帝了。 以前遭遇了天灾人祸，皇帝为了让百姓尽快休养生息，通常会免除当地的税收，但鲜少有直接免除全国赋税的。 因为哪怕是免一年，都对朝廷是极为严重的负担。 全国性的减免赋税的皇帝，历史上就两个。 一个是汉昭帝刘弗陵，还有一个就是乾隆，还连着免了六次。 大兴文字狱，好大喜功，刻薄寡恩，为人暴躁，奢华无度...... 不过就冲着免税这一点，在底层百姓眼里，他应该是个顶好的皇帝。 孙妙青心中暗想，那些税等弘昼登基之后，她会帮着免下来的。 要是海上贸易挣得够多，说不定还能提前几百年把土地税都免了。 以后种地不仅不交税，国家还要倒给他们补贴。 至于补贴从哪里出，孙妙青觉得，大胖橘私库里的那些产业再合适不过了！ 养心殿 苏培盛整理着桌上的那些折子，大胖橘正忙里偷闲，慢悠悠的喝着银耳莲子雪梨羹。 秋日干燥，要多用些润肺清燥的东西才行。 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些日子没问过蜜糖斋的收益。还有那什么蘅芷居，似乎到现在还没开业？ 这速度这么慢，他在里头还有不少股份，晚一天开张，要少挣多少银子？ 原本他也没把脂粉铺子的事情放在心上。之前奶糖的生意，是因为孙妙青拿他做借口，才能供不应求。 这些胭脂水粉，总不能再支个招牌，说皇帝用了都说好吧！ 不过里头那些香水，味道的确可人。不说后宫那些嫔妃喜欢，他也喜欢，尤其是有些味道，还附带有别的功效...... 但是一千两银子一瓶，还有那么多命妇打听。这些命妇在家里大多都执掌中馈，就算有不管事的，手里也捏着大笔大笔的嫁妆。 所以花起银子来，也一定不会小气才对。 “苏培盛。”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大胖橘问道，“蜜糖斋上个月盈余多少？” 苏培盛回道，“回禀皇上，诚贵妃娘娘回宫之后，就让人送了账目过来。” “蜀中和苏州的铺子已经开业，可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上月所有店铺排除成本，还剩下四十三万两银子。” “诚贵妃说其中二十三万两，用来扩大再生产和维持产业运作。剩下二十万两作为分红，分到皇上手中有六万两现银。” 大胖橘眼神一亮，每个月几万两银子，细水长流的累加起来，也是一笔大的收入。 再加上之后的羊毛生意，这些额外之财，虽然抵不上每年的税收，但也能做不少的事情。 大胖橘叹道，“朕之治理的天下，其民之富，可见一般！” 苏培盛恭维道，“皇上圣明，您日夜为朝政劳心费神。宵衣旰食才有了今日的盛世，民间争相称颂您是圣明天子。” 大胖橘感慨道，“朕这两年的废寝忘食，算是有了些成果，着实牺牲很多啊！” 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么多的委屈。想起之前多少次被气得三尸神跳，差点撅了过去。 大胖橘就觉得自己已是能屈能伸之极，比之勾践当年也相去不远了！ 苏培盛不知道大胖橘委屈的是啥，还以为指的是敦亲王，和老八老九几个罪人，还有他们的那些党羽。 但是这满脸无奈的表情，又不太像是因为逆王。 不确定的事情，苏培盛从会不敢轻易出口，以免揣测出了差错，让大胖橘不高兴。 反正，遇上拿不准的情况，说好话就行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培盛说道，“皇上为了天下苍生，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得了。奴才在边上看着，都不忍心。” “您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怎么却成了最辛劳的人了！” 这些话说得大胖橘身心舒畅，“最尊贵的人也是最辛苦的人啊！” “对了，诚贵妃有没有和你说蘅芷居什么时候开业？她和静贵人弄出来的那些香水，竟然要一千两银子一瓶。” “朕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买。” 苏培盛笑着说道，“贵妃娘娘只说了明年春天开业，具体是哪天还未可知。” “不过眼下现货的价格，已经翻了一倍不止，最便宜的也要两千两银子一瓶，还有价无市。” 大胖橘惊道，“不是还没开业吗，怎么会炒得这么高？” 苏培盛解释道，“娘娘给后宫的小主们都送了一盒，连官女子都有。” “有些小主留了几瓶自己最喜欢的，其他的都赏给了家里人。有些小主家里不怎么宽裕，或者有人情往来，就会流出去那么一些。” “但这东西原本就没有几瓶，京中又不缺大方的贵妇，所以价格一日比一日高。” “兴许再过两个月，再翻上两倍也有人拿着银子等着。奴才听说有人出到五千两，想要一瓶玫瑰香水。” 大胖橘将手里的银耳莲子雪梨羹放下，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这五千两银子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儿。 不高兴的是，里面的税只有百分之一。 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样直观的感受到，眼前对于商贸的税率，有多低！ 第233章 还有什么是太后受不住的 纷纷扰扰两个月，朝廷上那些大臣，总算把敦亲王的罪行给商量好，递到了御前。 大胖橘念着眼前的罪状，“党附胤禩，藐视君王，结党营私，惑乱朝纲，背负先帝，阻塞言路，滥用武功。” “犹复包藏祸心，意图弑君夺位，桩桩件件皆是罪无可恕。兄弟之间终究还是走到这个地步......” 果郡王低头站在下首，大胖橘每说一个字，他心中便多一分的惶恐。 敦亲王走到今日的确是自作自受，但这中间又有多少功劳，是他这位四哥疑心所致？ 要是哪天皇帝疑心上了他，他又该如何周全...... 果郡王说道，“罪臣忤逆犯上，罪无可恕，皇上对其已是容忍至极。” 大胖橘感叹道，“老八老九两个，朕原本以为将他们关在宗人府，他们能静思己过。” “没想到他们两个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竟然指使老十在与其党羽在外传播流言，毁坏朕的名声。” “朕登基已近三年，诸位母妃未曾有一人遣人到朕跟前，问及朕之起居是否安好。” “母妃都深居府中，一切事宜皆由诸王主持，这一定都是老八撺掇的！”（这是历史上雍正亲口说的，太妃不关心他，都是丫的老八挑唆的！） 果郡王闻言大惊失色，后背立刻僵硬起来，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从屁股根儿往上窜。 他亲额娘舒太妃，也一直没有派人来问候过啊！ 立马跪下请罪，“皇兄恕罪。” 大胖橘先是诧异，随后了然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朕又不是说你！” “先帝去世之后，舒太妃业已出家。既是出家，便是方外之人，如何还管得着红尘之中的事情。” 果郡王说道，“话虽如此，但终究是臣弟疏忽，使皇兄受了委屈，还请皇兄降罪。” 对于这个一向只顾着风花雪月，并不搭理政事，且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 大胖橘还是有那么点宽容之心，“起来吧，朕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果郡王这才放下心来，“多谢皇兄恩典。” 大胖橘说道，“你对朕的心意朕都明白，兄弟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倒是老八老九两个，罪无可恕也不得不恕。朕不能为他们几人，担上弑杀兄弟的罪名，让先皇魂魄不宁。” 果郡王应承道，“皇兄宅心仁厚，是罪臣的福气。” 大胖橘说道，“允禩允禟挟怀大志，至今未已，肆行悖乱，干犯法纪。” “革去允禩允禟二人黄带子，玉牒除名。允禩改名阿其那，其子弘旺改名菩萨保，允禟改名塞思黑，终身圈禁，不许探视。” “老十革除王爵，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其福晋子嗣，皆贬为庶人，仍住在王府。” “罪臣所为，罄竹难书。乱逆无忠不孝奸诈之处，只写其十分之一而已矣。” “苏培盛，将这些罪状拿下去，张示晓谕兵民人等，有知此而不恨者，则非大清国之人耳！” （基本是雍正原话，不恨老八的就不配是大清的人。） “奴才遵旨。” 苏培盛躬身接过折子，退了下去，留下瑟瑟发抖的果郡王还在原处。 虽然留了一条命，但是这条命真的非留不可吗？ 果子狸觉得，与其往后数十年的折磨，还不如给一个痛快。 翊坤宫 华胖胖很高兴，朝廷上的事情终于落幕。虽然以往依附年羹尧的人，有不少被牵连进去。 但这些人原本就都是些墙头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死了就死了，他们年家没事就好。 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当当的又落了回去，以后什么样，就由不得皇帝了。 华胖胖欣赏着刚送来的一套花丝宝石首饰，华胜、步摇、珠花、簪子、耳环样样俱全。 拿起一只瞻宫折桂的簪子，蟾身上镶嵌着一颗青金石。金丝细如毫发，镂空灵动，比以前的那些发簪比起来，入手的分量要轻上一些。 华贵妃满意的说道，“黄规全越来越会做事了，不枉本宫提拔他。” “这套首饰的做工，比以往好上不少，看来内务府那些工匠里出了能人。” 颂芝说道，“不是最好的东西，如何会送到咱们翊坤宫里来。” “太后病重，皇后也不管事，敬妃和惠嫔两个倒也算识趣。整个后宫就是娘娘当家，哪有当家人受委屈的道理。” 华贵妃得意的说道，“那个老虔婆，本宫还以为她在先帝后宫过了大半辈子，有多了不起。” “结果呢？还不是个绣花枕头。本宫不过就吓她一吓，还没怎把她怎么样呢，就受不了了。” “这种货色，先帝当年竟然也看得上，还封了德妃。” 周宁海说道，“太后当年不过是母凭子贵，把亲生儿子送给孝懿仁皇后换了嫔位。” “要不是先帝当年担心再有个嫡子，会威胁到当时太子的地位，不肯改玉碟。如今哪里轮得到她，坐上这太后之位。” “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皇上心里未尝不希望早点儿有个了结，只不过碍于一个孝字罢了。” 华贵妃说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太后这样的人。” “可惜，之前的事情应该是被皇上发现了。他虽然没有向本宫提及，但寿皇殿的人又换了一批，不如之前好收买。” “再想找罪臣的麻烦，短时间内怕是行不通了。不然让他再多病上几回，太后一定心疼得要死。” “为了小儿子，和皇上闹起来，她这病也该到病入膏肓的时候了。” “真是可惜，皇上明明也不待见这个弟弟，心里还嫉妒得要死。本宫又不是想要他的性命，皇上何必还要护着！” 颂芝说道，“到底是一母所出，与其他人不一样。皇上那么恨老八老九，不还是留了他们一条性命。” “娘娘莫要生气，这个法子不行，再想别的就是了。” 华贵妃将手里的发簪放下，站起身走了两步，“本宫不生气，本宫就是觉得可惜。” “除了这个小儿子，还有什么能让太后受不住的？” 周宁海眼中精光一闪，“除了儿子，还有娘家呢！” “娘娘您想想，太后为何要给皇上娶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做福晋？” “嫡福晋就算了，继福晋也是如此。乌拉那拉氏虽是大族，但那时候在朝中，早就没有厉害人物。” “太后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罢了。否则以皇上当年的处境，完全可以另寻名门贵女，这样也能再多一份助力。” “可见太后对娘家的看重，比对皇上能否继承大统，更在乎啊！” 第234章 臣妾一向宅心仁厚 华贵妃明白过来，直接问道，“你是想说直接对乌雅氏下手？” 可不等周宁海回答，华贵妃又摇了摇头，觉得这事儿不算妥当。 “乌雅氏原本只是包衣，因为太后的关系才被抬旗。族中并没有什么得力人物，靠着把女儿嫁出去联姻过活，且不少都嫁到乌拉那拉氏。” “毕竟是皇上的母族，若是小事皇上不会追究，若是大事必定严查。这种事情，年家绝不能沾染。” 周宁海说道，“娘娘明鉴，咱们当然不沾手。这两家反正是后继无人，太后想把后位握在她们自己人手里，皇后现在已然是不中用，只能指望下一代。” “若是断了他们两家女子入宫之路，不用娘娘动手，两家自己就能跌到泥里再也爬不起来。” 华贵妃说道，“说得不错，皇上现在的身子，就算再来几百个嫔妃，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只能等到下面的皇子长成，有本宫在旁边看着，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就都别想沾边。” 颂芝说道，“娘娘说得是，其实太后的打算咱们能看得出来，皇上心里多半也清楚。” “就算娘娘不插手，皇上也不会将乌拉那拉氏的格格，指婚给几位阿哥的。” “太后病得起不来床，要是想明白了这些，一气之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周宁海说道，“说不定就直接中风，瘫痪了呢。” 华贵妃说道，“是啊，年纪大了就是这点儿不好，稍微有些风浪，就经受不住。” “周宁海，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安排。看准苗头，宁可不做，也不能让人疑心到本宫身上。” 周宁海说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华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到那个和纯元皇后相似的宫女，随即问道， “对了，那个叫月荷的宫女调教得如何了？” 周宁海说道，“回禀娘娘，芷兰花了不少心思，眼下看着倒是和莞嫔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芷兰说该练的都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月荷自己。” 华贵妃说道，“那就好，顺嫔选的那个叫做宁玉容的。虽然有几分姿色，人也安分，但皇上对她并不怎么上心。” “宠了几日就抛到脑后，别说和甄嬛相提并论，就连富察贵人都不如。” “还好，原本也没把指望放在她身上。这个叫月荷的若是准备妥当，就送去倚梅园。” “再过不久就是红梅盛开的时候，皇上一定会去的。” 大胖橘还不知道，他的华贵妃正在背后琢磨着又给他送美人。 这些天忙着朝政，忙着热气球，还有毛呢的事情，他许久都没进后宫。 想着先把这些事情忙过了，再在朝堂上重新商议厘金的收取。 事情一件皆一件，手上的毛笔都要挥出火星子，孙妙青还凑上来烦他。 不就是让莞嫔帮着磨墨而已，她自己不乐意，还不许别人乐意？ 孙妙青说道，“臣妾刚才让人请您过去，结果回来说您正忙着批折子，没功夫来后宫。” “原来是这样批折子的，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大胖橘说道，“往日让你来养心殿磨墨，你都推三阻四插科耍诨的不愿意。” “莞嫔不嫌累，知道心疼朕，你又不高兴。” 大胖橘那嫌弃的眼神，恨不得在养心殿门口立一个牌子，上面写到孙妙青与鸭子不得入内！ 甄嬛尴尬得脚下都要抠出个三室两厅， “诚贵妃这会儿过来想是有要事，臣妾便先退下，皇上和诚贵妃慢慢聊。” 说完直接退了出去，跨门槛儿的时候，还能听到孙妙青嚷着，皇帝不要挑拨她们姐妹关系。 一下子养心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大胖橘觉得忙乎了这么久，也的确有些累了，正好喝杯茶歇一会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孙妙青说道，“没事儿就不能过来？就不能是臣妾想您了吗？” 大胖橘狐疑的说道，“你会想朕？” “是想着怎么从朕这里要好处吧？” 孙妙青恼了，脚下连着跺了三下，“皇上您这是什么话，臣妾哪有！” 【明明都是我给你好处才对！不然你手里能像现在宽裕？要处理敦亲王他们，还要再多忍一年的气！】 大胖橘当作没听见，直接说道，“好了，有事直说，弯弯绕绕的朕也懒得猜。” 【你懒得猜我该懒得说呢，要不是关系到京城那么多的人命，我才懒得管。】 【之前事情太多忙昏了头，这两日才想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开始准备，还来不来得及......】 大胖橘端起茶杯正准备喝，听到这些哪里还有心情。京中那么多人的性命，难道是有什么天灾人祸？ 孙妙青说道，“是这样的皇上，您知道臣妾一向宅心仁厚，见不得别人受苦。” “最近听那些小太监说，外头民生艰难，许多百姓都是因患重病，不得不卖儿卖女。” “他们大多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得已才净身入宫。京外有好几处村镇，都是有名的太监村，家家户户都靠儿子进宫维持生计。” 大胖橘叹了口气，“你说的朕也听说过，只是这样的事天下何其多。朕纵使有心，也顾不过来。” 孙妙青说道，“皇上天纵英明，只要有心，有什么顾不过来！” “之前太医院那事儿，那些庸医，还有之后准备进太医院的大夫，都被安排到艰苦的地方去了。如今也出了一些成绩，救了不少百姓性命。” “皇上不如将这事儿推广下去，让民间的大夫也参与进来。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不如就从这里开始！” “眼下已经入冬了，臣妾觉得比去年大雪还冷上几分。每年寒冬腊月的时候，风寒等症就容易发作，多少百姓都倒在这上面。” “皇上爱民如子，一定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不是？” 【大胖橘快点头啊，今年冬天可不是普通风寒，时疫死了不少人。宫女太监的屋子都空了不少，可不是小事情啊！】 大胖橘心惊，宫女太监都死这么多，那他和后宫嫔妃又是什么个情况？ 第235章 都是为了皇上的圣明 瘟疫可不是小事情，每过一段时间，地方上就会有瘟疫流传。因此而丧生的百姓，不知凡几。 虽然朝廷会安排太医过去主持医治，但要说效果有多好，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基本上都是将疫区的人都封死在里头，等到里面的人都死完了，朝廷再派人进去收拾残局。 别的地方就罢了，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要是闹起了时疫...... 大胖橘顿时坐立难安起来，不过转头看了眼孙妙青，又暗自想到。 这妖精也在宫里，听她心中所想，口中所说，虽然严重但应当对他们这些人影响不大。 否则依她这贪生怕死的性子，还不直接找个借口躲在圆明园，不回来了。 虽然熬过前头这两三年，如今国库私库都宽裕不少。可若是当真又掀起一场时疫，积攒的那点儿银两，又要去掉大半。 皇权也要靠银子来堆，这妖精手里存银不少，怎么也要出一分利吧。 大胖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一本折子又看了起来，嘴上说道， “每年冬天本就是风寒的季节，百姓大多也都会提前准备。你说的情况即便是有，又怎么出现在京城。” “天子脚下，富贵之地，即便有一二贫苦百姓，又岂会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若连天子脚下都如你口中所说，那其他地方一定是民不聊生。为何朕毫不知情，不曾听闻半分？” 孙妙青：...... 【大胖橘都知道穷人都靠稻草取暖，会不知道他们缺医少药，生了病就只能硬扛？】 【一年到头不知肉味，能不被饿死就是煌煌盛世，人的要求还真低。下头的百姓要求低，上头做明君的要求也低！】 大胖橘老脸一红，他哪里是不知情，只不过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几千年来，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偏偏到妖精这里，就不一样了！ 孙妙青眉毛一横，说道，“皇上要是不信，大可微服出宫，私下瞧一瞧，看一看，就能知道臣妾是不是危言耸听！” “您要是觉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担心出事儿，那也好办。直接找些小太监过来问上一问，他们都是怎么进宫的，也能知道个大概。” “说到底，这些和臣妾又有什么关系？做到贵妃这个位份，什么时候不是被一群太监宫女围着伺候。” “冬日虽冷，但储秀宫有火龙烧着，人在屋里只用着一件春衫。夏日就算不去圆明园，也有冰墙可以避暑，太阳再大，屋里也凉爽得很。” “都是为了皇上的圣明，那些穷苦百姓也实在太可怜了。” 大胖橘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你说的那些......姑且就叫做医改吧。” “的确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朕也有心推动。只不过国家穷，百姓也穷，朕有时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若是现在让人准备药材，安排大夫驻守。即便只是在京城，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若要做得像模像样，朕略微一算，少说也要几十万两银子。那些百姓看不起病，自然也吃不起药。”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药钱这块儿，朝廷不帮忙减免，也是枉然。” 这时候的药材并不便宜，虽然有人工种植的部分，但还有许多是认识药材的百姓，去山上挖来的。 蛇毒等名贵中药，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抓去采。燕窝这样的补品，也是悬崖峭壁上才有的东西。（蛇毒可以治疗风湿，现在都是名贵中药。燕窝以前大多是洞燕，稍有不慎就摔死人。） 所以看病才这样难，即便是便宜的药材，对一年到头都攒不下两串铜钱的百姓来说，也是十分昂贵的东西。 大胖橘说完这番话，就别有深意的盯着她一个劲儿的猛瞧，看得孙妙青浑身不自在，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大胖橘这话，不会是想让我出钱吧？救命，图人嫁妆还图上瘾了。后宫嫔妃那么多，干嘛只逮着我一只羊霍霍！不要脸！】 大胖橘心中暗道，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在这妖精面前，早就没了脸面，还在乎这个？ 后宫嫔妃要是都像孙妙青一样富庶，能给他下金蛋，他还用发愁这些？ 难道他不知道怎么惠及民生，做个仁君圣主？ 孙妙青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皇上莫不是想让臣妾来出这笔银子吧？” 大胖橘说道，“朕可没这么说，朕只是觉得如贵妃所说，这是件好事。” “谁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出一份力，就能换来好名声。诚贵妃劝了朕这么久，怎么能将这个功劳让别人得了去？” “你又没有什么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孙家也是有名的富户，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放过？朕也是为贵妃你着想。” 【你怎么不去做传销，就凭这番洗脑的功力，少说也能拉个几千信徒......】 【说得天花乱坠，三个字形容就是抠门儿，四个字形容就是不想给钱！】 【穷不耽误你修园子，穷也不耽误你花一年多时间修改狗窝。呸，昏君！】 孙妙青想起养狗处那三十四间狗房，里头细犬、藏獒、京巴样样都有。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那藏獒站起来比人都高，声音还大！ 每只狗的狗饭都是精心打造，有的吃猪，有的吃鸡，有的吃羊肠，还有的吃鹅。 百福、造化、杏儿这样得宠的狗，还常常奉旨加餐，被赏赐御膳。 不仅饮食待遇比妃位上的娘娘还要精细，狗窝也是如此。 除了节日限定，还有各种礼服。布料、尺寸、款式再忙都要亲自过目。有丝毫瑕疵都要下旨重做，整个后宫都是人不如狗的现实版！ 大胖橘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又在心里骂他昏君！ 百福它们一年才花几个钱，还都是他私库出的，他就不能有点爱好？ 孙妙青说道，“朝廷现在不宽裕，皇上想要臣妾出这笔银子，也不是不行。” “但一年两年还成，甚至臣妾还在的时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总不能一直如此吧？” “您别忘了，这些东西以后都要交到孩子手上。弘昼长大要是问起来，你我怎么给他解释？” “再者，虽说是家天下，整个大清都是您的。但臣妾只是妃妾，有的事情还是要分清楚些才可以。” 大胖橘说道，“那你说怎么做合适？” 孙妙青回道，“今年虽说还有几个月，但臣妾也不和皇上小气。出四十万两银子，用于京城及周围五十里方圆。剩下有不足的，由皇上或者朝廷添上都好。” “明年后年也是如此，但之后每年递减三万两银子，剩下的都由皇上自己拿主意。” “直到最后全部花销，都由朝廷负担为止。皇上若是愿意，现在就可以立个字据，四十万两银票即刻便能交到您手上。” 第236章 这些真的有用？ 孙妙青拿到字据之后，扭着腰就回了储秀宫。 大胖橘真心无奈得紧，他堂堂天子金口玉言，这妖精每回都要和他立下字据才肯罢休。 名字，手指印，印章缺一不可，生怕他赖账一般。 罢了，只当做情趣便是。动动手指就能提个几十万两银子，他多签几张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这妖精居然肯出四十万两银子，还要求覆盖京城方圆五十里地，可见这次时疫来势汹汹，非同一般啊！ “苏培盛，去太医院把陆景思叫来，朕有要事吩咐。” “奴才遵命。” 没一会儿，陆景思就带着药箱到了养心殿外头。皇帝召见虽然不是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但药箱是一定要随时带在旁边，以防出现意外。 被带进养心殿之后，陆太医直接跪下请安，“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大胖橘说道，“起来吧。” 陆太医起身回道，“谢皇上恩典，不知皇上叫微臣过来，有何吩咐？” 大胖橘放下手里繁忙的御笔，站起来两只手握在身前，往边上走动了几步，当作休闲。 慢悠悠的说道，“眼下才刚入冬，虽然还没下雪，但较之往年要冷上许多。” “钦天监也上了道折子，说今年是大寒之年。气候不协，恐生时疫，朕以为提前防备着也好。” 陆太医没想到皇帝说的是这件事，冬日难过，每年冻饿而死的人都不知多少。 虽然京中比起那些贫苦之地要好上许多，但也不是没有。若是再加上时疫，只怕有数以万计的百姓，会熬不过去。 且瘟疫这种东西，不是自己严防死守就不会被染上，因为其他人不一定严防死守...... 虽然不知道钦天监还有这个能力，但皇帝特意把他叫过来吩咐，想来发生时疫概率非常大。 到时候他们这些太医，首当其冲，躲都躲不掉。 陆景思赶紧说道，“皇上仁德，乃是百姓之福。微臣回去之后，立刻安排太医院上下，按照惯例准备妥当。” 大胖橘挥手，“不，以前的那些准备还不够。借此机会，朕想着改一改才好，如今正是盛世，百姓也应该同沐皇恩才对。” 陆太医一愣，要百姓同沐皇恩，那就减税啊。就京城能有几个贫民，内外城一大半不是旗人，就是官眷。 不过这些话陆太医一个字都不敢说，他还年轻，好日子还没过够，不想去山沟沟里挖草药。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此事该如何为之？” 大胖橘说道，“朕有意效仿章弥他们的例子，由朝廷出钱调及大夫到乡镇驻守。只是大清幅员辽阔，臣民众多，所以先以京城为例，试一试看看效果。” “以三年为期，考核之后便能派往富庶之地行医。这三年中，除了地方防疫，教导百姓如何强身健体，培养当地大夫之外，为贫苦百姓看病不得收取诊金。” “若有家徒四壁者买药，药材的价格也按一成收取，其余费用由朕来承担。” “不过这些可以以后再慢慢实施，眼下先多囤积治疗风寒、时疫的药材，以备使用。” “先以京城周围五十里以内准备着，先教导京中大夫该如何避疾，再让他们去到村里镇里教导百姓。” “当然，这里头的花费，也由朕来出。” 陆太医这会儿是真的惊了，按照皇帝说的这样做下来，有没有这么多的大夫还在其次。就算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花的。 别的不说，牛痘到现在都还没种到京城方圆五十里地呢。之前还让他们节俭，这会儿花起银子来是半点都不手软。 陆太医糊涂了，朝廷这到底是缺钱还是不缺钱啊？不过这样惠及百姓的大好事，称得上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若是做好了，他这个管着天下大夫的太医院院判，岂不是也能跟着流芳百世。 后世的医者提起华佗扁鹊，也少不得要提一句他陆景思。 “皇上恩德昭彰，微臣一定不负皇上厚望，将此事做得妥妥当当。” “只是这样功德无量的事情，需要不少钱粮，更要当地主官协同。” 大胖橘早就想到了这些，点头说道，“为着这件事，诚贵妃自愿拿出四十万两银子私房。剩下的不够的地方，朕来补上。” “至于下头那些官员，朕会发一道旨意，让他们全力配合。淳亲王主理此事，你有任何要求，到时候直接和淳亲王说便是。若是淳亲王无法做主，再来回朕。” “微臣明白。” 陆太医真是惊了，他知道诚贵妃有钱，但不知道诚贵妃这样有钱。四十万两银子说拿就拿，怪不得皇上对她如此宠爱。 要是换成他，那也一定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想怎么作都可以。 长相身材性格那都不是事儿，再美的美人，还能美得过一座金山？ 大胖橘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多嘱咐一句，“虽然银钱上你不用担心，但不该用的不能用，得用在实处，懂了吗？” 陆太医感受到这话里话外的威胁敲打，顿时收拾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低头回道，“微臣明白，每一钱银子，都会花在刀刃上。” 另一边，孙妙青回到储秀宫后，直接让铃兰将纸笔拿了过来。 一张又一张，没一会儿就堆了厚厚一叠，上面写满了防疫措施。 咬着笔头，想了想还有哪些能用的法子，直到怎么都想不出来，才把毛笔搁下。 “一会儿把这些交给陆太医，他要是得空请他过来一趟，本宫有话和他说。”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请。” 铃兰看着这些防疫措施，新奇的说道，“不过娘娘，照这上面写的做，真的有用吗？” “奴婢不是不信您说的，奴婢就是觉得，像水必须烧开后再喝什么的，大家平时不都是直接打起来就喝，也没什么事啊？” 第237章 还要再嘱咐两句 孙妙青说道，“当然有用，病从口入，井水看起来干净，但打上来之后桶里的沙子也不少。” “河水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条小溪，至少也能贯穿好几个村子。多少人家洗菜、洗衣、洗澡，甚至洗恭桶的都有。” “虽然看着干净，但实际上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为什么许多百姓，明明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县丞一次。可大大小小的瘟疫，从来就没有断过？” “除了吃不好穿不暖，身体底子差之外，就是因为卫生上不重视。” 上辈子去亲戚老家玩的时候，孙妙青是见过井水的。 并不是每一口井的井水，都清亮干净。有些人家里的井水，肉眼可见的浑浊。 甚至还在里面养了几条鱼，要是不烧开直接喝，长久下去不生病才怪。 听见洗恭桶这样的话，铃兰和琉璃难免露出嫌弃的表情，同时又心有戚戚起来。 皇上与嫔妃喝的水，都是每日一大早，从玉龙山上送来的泉水。她们这些宫女太监，却是没有这个福分，喝的都是各宫的井水。 紫禁城都已经好几百年了，谁知道这些水井，都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至少御花园的好几口井里，都曾经出过人命。 想到这里，铃兰和琉璃都哆嗦起来。只能庆幸储秀宫是块钟灵毓秀的福地，没出过这种要命的事情！ 铃兰说道，“娘娘说得是，可是那些百姓，就算想把水烧开了再喝，多半也舍不得柴火。” 孙妙青问道，“为何？” 琉璃解释道，“回禀娘娘，奴婢们也是听那些小太监说的。” “靠近村子的山林都是有主的，想要捡些枯枝还好说，但要是想直接砍树当柴烧，都是要交钱的。” “而且家里单独起火做饭费的柴火，比支一个大灶，几家一起做要多。因此为了节俭，很多地方都是宗族统一开火。” “许多人家向人展示家里有钱，都是给人看他们家柴房有多少木柴。”（据说纪晓岚这么干过。） 孙妙青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原来这就叫做，贫者无立锥之地。 就连烧火的木柴，对普通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再次庆幸自己没有穿到贫民身上，不然根本就活不下去，更别说改变这个世界。 救人先救己，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哪有资本谈别的事情！ 孙妙青说道，“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和别的地方不同。先从这里开始，等大家看到成果，就能慢慢接受了。” “等羊毛生意走上正轨，南洋海禁开了之后，会需要大量的百姓做工，日子会越来越好。” 琉璃说道，“娘娘说得是，可奴婢瞧您忙成这样，替您委屈。” “别的娘娘每日都忙着看戏打麻将，您每日操劳，都被皇上摘了桃子。” “这也就罢了，那些个小人，一个个都得了红眼病，蹭不到好处就只会说酸话诋毁。” “还好皇上没当一回事儿，反而斥责了他们一顿。可这次的事情，你直接拿出四十万两雪花银。” “奴婢担心那些红眼病，不知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惠嫔娘娘那里传话过来，说太后以为您后宫干政，十分的不满。” “让您这些日子稍微注意一些，不要被太后抓住把柄为难。” 孙妙青说道，“本宫刚入宫的时候，太后就对本宫不满意，看本宫就跟看妲己、妹喜似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毕竟是太后，想要为难本宫，到处都是理由。” “别的不说，她只说身子不适，让本宫辛苦些抄十几遍的佛经，在佛前跪上几天祈福，本宫还能明着说不同意吗？” 铃兰着急道，“那娘娘该如何是好？之前在宝华殿给皇上祈福跪了那几日，您可没少受罪！” 孙妙青说道，“怕什么，就凭本宫给皇上帮了这么大的忙，他也不能看着我被太后刁难。” 嫔妃和嫔妃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嫔妃是皇帝的财产，生杀与夺全看皇帝心意。 有的嫔妃是合作伙伴，既能提供情绪价值，又能为皇帝带来大把好处。 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大胖橘早就不是个完全的人了。 更何况太后虽然是他生母，但除了让他难受，还能给他什么？ 孙妙青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铃兰和琉璃见娘娘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念及娘娘平日里的本事，也放下心里的担忧。 琉璃更是在心里埋怨，太后一大把年纪，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肯安分。 整天和她们家娘娘为难，对太后难道有什么好处不成？ 晚饭之后，陆景思提着药箱来了储秀宫。 自从他成了太医院院判，负责为皇帝诊脉之后。明面上诚贵妃就不再让他一个人，负责她的身子。 另外寻了一位朱太医，倒是来得更多些。不过他们私底下的来往，一点都没少。许多事情，依旧是交代给他。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陆大人。” 陆景思起身说道，“贵妃娘娘让铃兰姑娘交给微臣的东西，微臣已经细细看过。” “的确令人豁然开朗，有些东西虽然微臣并不了解，但也一定会按照贵妃娘娘说的去做，还请贵妃娘娘放心。” 陆景思之前也怀疑过，诚贵妃明明是个官家小姐不通医术，为何会知道这些东西。 他这个太医，也是行医多年，翻阅了不少医书手札，才稍微有了些眉目。 且也只是知道这些东西对伤口、身体健康会有影响，但并不清楚是为何会有效果。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再好奇也不能说出口，一旦忍不住说出去一个字，恐怕就是祸从口出。 谁都不是傻子，皇上都没起疑心，他一个谁都得罪不起的太医，还敢有什么意见不成？ 再者他本身就是诚贵妃的人，皇上虽然给他俸禄赏赐，诚贵妃这里却给的更多！ 孙妙青说道，“陆太医心里有数，本宫就放心了。” “这次的事情，皇上想必已经和你说过了，只是本宫这里不得不再嘱咐一句。” 陆太医拱手道，“还请娘娘吩咐。” 第238章 她也怕染上啊 孙妙青想到剧中的那场时疫，宫里都是一具一具的尸体往外拉，更别提外头的那些百姓。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 不管什么时候，总少不了人一个劲儿的吃人血馒头，发灾难财。 药价原本就高，有人囤积居奇，就更高得离谱。 孙妙青说道，“如今天气渐冷，治疗风寒等症的药材，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本宫舅舅家，也可以帮把手。” “若能平安无事便再好不过，若有人从中作梗，有淳亲王做主，倒也不难办。” “只是不知，陆太医准备带哪几位太医下去？” 陆景思说道，“回禀娘娘，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太医院虽然又提拔了一批新的太医，但与之前相比，还是有所不及。” “若是此次抽调下去的太医太多，恐会耽搁宫中，还有那些王公大臣的事情。” “而若只靠那些民间大夫，其中虽然不乏李大夫那样医术高明之人。但也有欺世盗名之辈，未免良莠不齐。” “所以微臣准备带上余太医、乔太医、刘太医三人，再加上李大夫。先将京中大夫都召集起来，将防疫的准备都讲解清楚。” “然后再让这些大夫与臣等一起，向百姓讲解，如此比仅有微臣几人行事，要快得多。” 孙妙青问道，“之前不是说温太医医术不错，本宫瞧着你们二人往日也谈得来，怎么不带上他？” “有温太医帮忙，你吩咐起来也能放心些。” 陆太医眼皮跳了跳，温实初医术高明的事，他就几个月之前和诚贵妃提过一句。 与温实初私下关系不错的事情，他一句都没说过。诚贵妃知道得这样清楚，好在他一直都并无二心...... 陆太医更恭敬了，“回禀贵妃娘娘，温太医医术的确不错，为人和善又有医德。” “但莞嫔娘娘和惠嫔娘娘的身子，一直都由他照顾，不乐意让别的太医请平安脉。” “且微臣带人出宫，宫里也得留足人手，以备万一。余太医，乔太医和刘太医三人，医术虽然不及温太医高明，但对伤寒杂病一道也颇有建树。” “带他们三人下去，也算得宜。若娘娘觉得温太医更好，那便让他一起出宫料理此事。” 孙妙青说道，“如此就好，时间紧，任务重，陆太医辛苦了。” 陆景思说道，“此乃微臣份内之事，与娘娘说句真心话，此事若成，于微臣而言，也有极大的好处。” “不论是为皇上和您的吩咐，还是为百姓着想，或者是为自己，微臣等一定会尽心竭力做好这件事。” 孙妙青说道，“有陆太医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陆太医回去准备吧。” 陆景思退出去之后，孙妙青继续回想着此次时疫的细节。毕竟过得有些久了，很多事情又都变得面目全非。 就像沈眉庄原本会因为假孕一事被贬为答应，软禁在咸福宫。但现在手握宫权，成了惠嫔娘娘，宫里除了华妃谁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安陵容原本是靠着歌声获宠，在大胖橘跟前一直都可有可无。但现在大胖橘翻她的牌子，也不比甄嬛少多少。有什么好事儿，也会留给她一份儿。 还有皇后，每回见了她都觉得她连饭都不用吃了，上几柱香就能活。 年羹尧更是大不一样，一点都不贪权，又变回了先帝还在时的谨小慎微。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病重一回，每回年夫人都急得泪如雨下，哭着喊着让人去叫两个儿子回来。 大家都说年大将军这回怕是撑不过去了，但每回又能被大夫给抢救回来。 拖年大将军的福，这位大夫现在声名大噪，身价也水涨船高。不少官宦人家有个什么三灾两痛，都喜欢请他过去，如今也是京中有名有姓的神医了。 不过总的来说，大多都是些好事。 很多事情孙妙青都记不清了，但还记得这病是从宫外传进后宫的，且是温实初第一个寻到了方子。 把温实初塞进队伍派到一线去，希望在发病之初，就能将病情给遏制住。 能不传进宫里，还是别传进宫的好，她也怕染上这些！ 淳亲王和几位太医，都没在朝廷上商议，就在京中搞起了医改。这让朝堂上那些大臣十分在意，一时间风言风语不断。 户部尚书张廷玉第一个想要跳脚，皇帝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么多的银两，到时候还不是从户部出钱。 国库如今稍微有了点剩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花出去。要是明年老天不给面子，来了个水灾、旱灾、蝗灾什么的，拿什么去救？ 直接拉着几个大臣来养心殿面圣，刚到门口就听苏培盛说，诚贵妃还在里面，让他们几个先等等。 张廷玉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诚贵妃来养心殿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他都遇见好多回了。 里头孙妙青正和大胖橘下棋，越下大胖橘的脸色就越凝重。 见过臭棋篓子，没见过这样的臭棋篓子。齐妃都比她会下，后宫里就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差的来。 没有半分路数，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孙妙青下一步会走哪儿。 虽然赢了，但赢得十分无趣，大胖橘心中憋闷，没见过自己往死路上撞的！ 好好的兴致都被霍霍光了，这哪里是能教得出来的？ 偏偏这妖精还精神得很，说青出于蓝胜于蓝，非要赢他一盘才肯罢休...... 唉，想要输给这妖精，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哦！ 见孙妙青一步子又把自己给下死了，大胖橘满脸无奈的将棋子放回棋筒。 “不下了，不下了，你还是先和莞嫔她们先学上两年，再来找朕指点。” 孙妙青美目一圆，不高兴的说道，“皇上是想食言而肥？” “说好教臣妾下棋，这才几局您就反悔了，什么金口玉言的，就知道唬臣妾一个小小女子。” “还说自己善为人师，把安妹妹调教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合着就是这么教的？” 大胖橘也不恼怒，直接说道，“你这一点基础都没有，连基本的棋路都不会。静贵人既聪敏，又好学，一点就透，平日也勤加练习。” “你若能像她那样刻苦，朕也能容易些。还得先找个启蒙师傅，等学会个三两招，朕再点拨一二，方能显示出朕的手段。” 第239章 嫔妃这么有钱的吗 孙妙青心里，又是一阵污言秽语连续输出八百字，听得大胖橘在心里暗骂粗鄙。 好好的大家闺秀，偏偏养成这么个习性，军营里头那些兵痞，都没有这妖精能骂。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是不打断，这妖精怕是还能在心里多骂一个时辰。 大胖橘说道，“你这副表情是觉得朕说的不对？一脸不服，定是在心里骂朕！” 【有这么明显吗？胖橘一眼就能瞧出来。骂你又怎么样，难道你这样的渣男不该骂吗！】 “又在心里骂朕了不是，朕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听不进去就算了，还有怨怼之心，朕平日纵容太过，才让你越发不得消停。” 孙妙青见大胖橘面上并未动怒，心里也就不当回事，猜到了又怎么样，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皇上小肚鸡肠冤枉臣妾，臣妾心里可没这么想过。您就是偏心，心里只有莞嫔和静贵人。” “有了新人就厌了臣妾这个旧人，所以看臣妾才这么不顺眼。” 大胖橘说道，“怎么又是朕小肚鸡肠，有什么进贡的好东西，难道朕没有分你一份儿不成？” “再说莞嫔和静贵人，与你是同日入宫的。” “如今你是贵妃，位分尊贵。比莞嫔和静贵人的地位，高了不知多少，怎么看也是朕最疼你才是。” “朕自问做得周全，一碗水端平，没有委屈你们任何一个。” 但凡是能分的好东西，大胖橘现在还真就分匀了。比如之前进贡的螺子黛，一共只有三斛。 受宠的嫔妃却有不少，一人一斛给谁不给谁都容易闹腾。 皇后是中宫，虽然现在没什么存在感，但该有的规矩要有，她的那份儿不能少。 世兰是他多年爱宠，年羹尧又平定西北立下大功，不能不分她一份儿。 孙妙青养着弘昼，又帮他挣了不少银子，还有天花的事情，螺子黛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的。 而且以孙妙青和年世兰的性子，要是别人有她们两个没有，不闹腾起来才怪。 至于嬛嬛，那是他的心肝儿，温柔解语花，怎么能让美人失意。 安陵容温柔娴静，床上又热情似火，甚得他心意。沈眉庄端庄柔雅，还能替他制衡后宫。 这么多的爱宠，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一刻，大胖橘真想把进贡螺子黛的人重责一顿。不够分还送进来，这不是有意让他为难吗！ 最后为了解决这事儿，让内务府又做了几个盒子。原本一斛十二支的螺子黛，变成了一盒五支。多出的那一支，分给了皇后，算是勉强糊弄过去。 至于大家收到之后是什么心情，大胖橘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在他看来，他是公平公正，谁也挑不出差错来。 孙妙青说道，“那您也没少挑臣妾的刺儿，总在人跟前说别人的好处，臣妾要是能忍还不成忍者神龟了！” “您就是故意的，见不得我们姐妹关系好，想看我们为您争风吃醋。” 大胖橘眼睛一眯，私下里的那点儿小心思被说破，他面上难免有些尴尬。不过要他承认，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然后宫争斗，还不都成他这个皇帝挑唆的了？ 大胖橘说道，“朕何时有过这样的事，你不要一有什么，就往朕头上扣帽子。” 孙妙青说道，“您有，您就有！” ...... 苏培盛进来通报，就听见皇上和娘娘又在打情骂俏。娘娘的性子越发任性乖张，偏偏皇上还就吃这一套。 都说莞嫔最得宠，但他在一边儿瞧着。莞嫔要是敢这样和皇帝闹腾，就算不被发落去冷宫，也一定会被冷落，不服软绝对不会被宽恕。 算了，想这些干啥呢，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苏培盛收敛了思绪，上前禀报道，“皇上，张廷玉等几位大人求见皇上。” 大胖橘立刻回道，“让他们等着，朕即刻过去。” 总算是松了口气，张廷玉他们这时候过来，但也算解救他了。 和这妖精压根儿就讲不了什么道理，她自有一套歪理放在那儿。 你和她说规矩，她和你讲情分。你和她讲情分，她和你讲歪理。 说不过就捂着耳朵耍赖不听，还会一招兔子蹬鹰让人无从下手。 果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杵在这儿呢！ 孙妙青见大胖橘忙不迭的就往外间走去，无趣的将手里的棋子丢到棋盘上。 还以为他多有本事呢，还不是说不过她。 苏培盛见着这一幕，低头说道，“皇上有朝政上的事要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空闲，贵妃娘娘您看......” 孙妙青说道，“皇上有正事儿要忙，本宫便先回宫了，苏公公去前面伺候吧。” 苏培盛说道，“多谢贵妃娘娘体恤，奴才就先去皇上那边儿伺候了。” 孙妙青转身出了养心殿，苏培盛把人送到门口，才往大胖橘和大臣开会的前殿走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张廷玉在那里长篇大论。 “既然钦天监推算如此，为黎民百姓计，皇上安排淳亲王和太医院提前预备，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若将此事引为惯例，京中人口众多，再加上方圆五十里内的人口，其中的花费实在惊人心惊。” “国家这么大，处处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眼下又是国库空虚，还要应对可能发生的天灾。” “若是再固定支出这样一大笔数目，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算只有今年的这笔银子，也只能东拼西凑，削减原有的开支，看能不能挤出来。” 张廷玉说完，其他几个大臣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十分认同这个说法。 大胖橘皱眉，这些个大臣说得可怜，实际上就是不相信会有时疫发生。对于钦天监的那些推测，也都不当回事。 一个个的嘴上说着举头三尺有神明，但实际上最信鬼神风水之说的是他们，最不信这些的也还是他们。 不过国库空虚这点，张廷玉倒也没说错。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让孙妙青出大头，剩下的他来填补。 等熬过这几年，国库宽裕了，再将这些事情都交由户部管理，加到朝廷的预算里头。 大胖橘说道，“今年冬的事情较为紧急，诚贵妃体谅朕也同情百姓，出了四十万两银子。若有不够的，皆由朕的私库补上。” “往后三年也是如此，三年后每年诚贵妃都会少给一笔银子，剩下的都由国库补上，直到全部由国库承担为止。” 这话一出，张廷玉几人惊得立刻就炸开了锅。 什么时候后宫嫔妃都能这么有钱了！一两百万的银子说给就给，都不当回事的！ 第240章 一群红眼病犯了 不过震惊过后，张廷玉立刻就反应过来，只要不用国库出钱，谁出都一样。 不过蜜糖斋的收益...... 还有那什么香水，他家里那个败家老婆，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就得了一小瓶。 要他说那味道是比往日用的头油，香囊要好闻些，但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节俭，就知道乱花钱！ 凡事有一就有二，若能将这些银两，都用在该用的地方。那他掌管户部，分派起银两来，也能轻松一些。 一想到这些，张廷玉心里就有些小激动，脱口便道，“诚贵妃深明大义，体恤百姓，乃是百姓的福气。” “蜜糖斋的生意，臣也有所耳闻。不瞒皇上，臣家中几个孙子孙女儿，也都喜欢吃这个，为此吵闹不休。” “还有蘅芷居的生意，虽然还未开业，但香水此物也已经在京中传来。小小一瓶便价值千金，等到正式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想必也是日进斗金啊。” 其余几人也连声附和...... 大臣甲：张大人说得对，臣家中老母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和子孙抢糖吃。 前几天把最后一颗牙都给嚼没了，还是不肯停嘴。 大臣乙：臣家里就孩子们喜欢，其他人不怎么碰。 但那些小子丫头胃口大人又多，连带着贴身伺候的，还有客人上门用的，一个月要吃掉上百两银子。 大臣丙：臣家里就准备了些待客，一个月花不了几个银子。 倒是这些天，家里老妻吵着要臣给她弄瓶香水。臣原本没当回事，就一口答应下来。 谁知道贵得离谱不说，还有价无市。就算有银子也还要找人寻门路，想了想到底没舍得。 结果连着好多天，都没给个好脸色，说句话都呛人。 ...... 谈得好好的朝政，一下成了大臣们的诉苦大会。大胖橘开始还听得新鲜，随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伸手做了个暂停，看向张廷玉，“行了，你什么意思直说便是，不用在朕面前来这套。” 被戳穿心思，张廷玉也不尴尬，直接说道， “皇上圣明，臣只是觉得，诚贵妃深居后宫，又要忙着侍奉皇上。哪儿腾得出心思，来管理生意上的事情。” “再说自古以来都是士农工商，商贾一道排在最末。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哪有屈尊降贵，操心贱业的道理。” “依臣所见，皇上不如安排个人手，帮着诚贵妃打理一二。如此，贵妃娘娘也能安心侍奉皇上。” 大胖橘一听差点就坐不住了，这话他耳熟得很！ 直接派人去接管孙妙青的嫁妆产业，亏他说得出口。 大胖橘觉得，张廷玉平日里看起来浓眉大眼，一脸正派，看来是装出来的。 他虽然私底下从孙妙青那里讨了不少好处，但都是为了百姓着想。 只是分些现银算不得什么，何况他也用其他东西补偿了，算不得强取豪夺。 但张廷玉一出口就是夺人嫁妆，他要是当真这么做了，还有名声可言吗？ 这是什么馊主意！ 大胖橘说道，“你这是让朕谋夺嫔妃私产？让百姓知道了，还不都以为朕没有志气，谋夺嫔妃嫁妆。” 张廷玉找补道，“皇上宅心仁厚，怎么会有谋夺一说呢。” “您是不忍心见贵妃娘娘辛苦，所以找几个人帮贵妃娘娘分忧。” “这是皇上对贵妃娘娘的眷顾怜爱，贵妃娘娘宽和娴静，秀外慧中，一定能体会到皇上的爱护之心。” 其余几个大臣也都附和起来，虽然这么多不太地道，但只要利益足够，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不还有一张遮羞布吗！ 大胖橘嘴角抽得，AK都压不住。 宽和娴静，秀外慧中？大臣们对诚贵妃的这些误解，不知从哪儿来的。 偏偏他又不能反驳，不然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的品味有问题？ 误解了就误解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今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被妖精知道，是铁定要闹腾一番的。 就是张廷玉这几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不至于在朝政上给他们下绊子，但在其他地方为难，也容易得很。 再说分忧这两个字，大胖橘听着着实有些刺耳朵。虽然知道张廷玉他们，多半是没这个意思，但架不住他心里有事。 大胖橘脸色一沉，直接说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朕还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家中妻妾的嫁妆产业，难道也派了人去替她们分忧不成？” 张廷玉几人顿时无言以对，怎么可能，他们不要脸啊！ 平日里若有需要，妻妾主动把嫁妆拿出来使用是一回事，他们上赶子讨要又是一回事。 说白了，不过就是看着蜜糖斋和香水生意眼红罢了。只要东西到了皇帝手里，他们就总有法子弄出来使用。 再说医改的事情，任谁都能看见里头的好处。光是名声这一块儿，就够让人动心的了。 今日不成还有明日，此计不成还有彼计，他就不信到了后头，皇帝还能不动心？ 苏培盛和小夏子这些御前侍奉的，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这些朝廷大员，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这种馊主意都能说得出口，皇上要是真信了，后宫还不得翻天。 皇帝看不出来，他可明白得很。眼下后宫看着派系林立，实际上都是一条心。 真要闹腾起来，主子都不好过了，还有他们这些奴才的好日子不成？ 苏培盛充满威胁的眼神，凌厉的扫向众人，谁要是敢透露出去一个字，他这个都太监也不是什么心软的菩萨。 几个小太监头都不由得压得更低了些，像是天聋地哑一般，跟个木头一样立在那里。 苏培盛满意的收回目光，没注意到边上角落里，有个路人脸小太监目光闪烁，俨然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第241章 本宫须得回报一二 储秀宫 孙妙青头上戴着两支烧蓝嵌宝花丝葫芦发簪，并一只楫珠点翠菊花步摇，坐在桌前调配脂粉。 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太监弯着腰，站在两步开外的位置，恭恭敬敬的说道， “奴才不敢欺瞒娘娘，张廷玉他们几个，当真是这么说的。” “还好皇上钟爱娘娘，觉得这事儿不妥，直接给驳了回去，且让他们莫要再提。” “不过奴才在边上看着，这几个大臣虽说碰了钉子，但并未死心。怕是还惦记着怎么从您这里，捞些好处过去。” 孙妙青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张廷玉。 当一只蟑螂出现的时候，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是八代同堂了。 孙妙青说道，“这次的事情辛苦你来告诉本宫，若非如此，只怕等他们谋划成了，本宫还被蒙在鼓里。” 小金子稍稍抬眼，看到诚贵妃端着茶杯的玉手，左手的中指上，还戴着一只祖母绿的戒指，贵气逼人。 将目光收回，小金子表起了忠心，“贵妃娘娘对奴才全家恩同再造，奴才甘为娘娘效死。” 孙妙青说道，“你在御前做事，再不起眼也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 “为本宫效力要紧，但记得量力而行。若是风险实在太大，千万要记得保重自身。留着有用之躯，才能长远。” “奴才多谢贵妃娘娘关怀，有贵妃娘娘这句话，奴才就是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小金子感动得泪眼婆娑，他入宫这么多年。从谁都能呼来喝去的小太监，到在养心殿里做事，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也幸好老天赏了他些运道，被苏公公瞧中，觉得他老实本分，才有了些许脸面。 可这点儿脸面也不是给他的，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个，为主子献出一切的奴才。 只有诚贵妃会让他保重自身，把他当人看。 小金子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御前的事情，盯得死死的。只要是和诚贵妃娘娘有关的，都不能放过。 孙妙青说道，“你办事，本宫一贯是放心的。时间不早了，铃兰，送小金子出去。” 铃兰回道，“奴婢遵命。” 将其他人支开，临出门的时候，铃兰递给了小金子一个看着并不起眼，但里面内容颇为丰富的荷包。 小声嘱咐道，“这是娘娘赏你的东西，收好了。” “只要用心为娘娘办事，贵妃娘娘是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 小金子将荷包塞进衣裳里头，再摸了摸胸脯，保证让人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随即笑着说道，“铃兰姑娘放心，奴才满心满眼里念着的，只有贵妃娘娘这一位主儿。” “张廷玉他们毕竟是前朝重臣，许多事情皇上也要顾及到他们的看法。” “您跟在贵妃娘娘身边，可一定要时常提醒娘娘小心提防着。若有什么要吩咐奴才办的，奴才万死不辞。” 铃兰看了看周围，四周都光秃秃的不见人影，点头说道，“放心，娘娘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们那些算计成不了。” “好了，这时候没人，赶紧离开，路上注意些别让人发现了。” “都说让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储秀宫，以免引人怀疑。有什么事情，直接在永寿宫角门的门缝里放一节枯枝，第二天直接到老地方见面即可。” 小金子嘿嘿笑了两声，抓了抓脑门儿，“奴才这不是想着事关重大，担心会误了娘娘的事儿吗。” 铃兰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快走吧。记住了，把嘴闭紧了，不许漏一个字出去，不然谁都救不了你这条命！” 小金子连连点头，“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姑娘放心，奴才的嘴紧得很。” 铃兰看着小金子没了人影，才放心的回了寝殿。孙妙青自然调弄着桌上的脂粉，丝毫不见着急。 反而是站在身边伺候的琉璃，满脸的义愤填膺。 “那个什么张廷玉真是穷疯了，居然敢盯上娘娘手里的那些产业。” “眼皮子浅的东西，跟没见过银子似的。他怎么不把他老婆、儿媳的嫁妆，都拿出来为皇上分忧！” “红眼病奴婢见得多了，堂堂一品大员眼红成这样的，奴婢还是第一回见。” “每年那么多赏赐俸禄发给他们，出的都是些什么破主意。奴婢就不信了，他们谁家能拿不出来几十万两的银子。” “私底下家里金山银山的堆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鲍参翅肚养着都嫌不够。” “明面上装得清廉如水，就知道和皇上哭穷。争着从国库里借钱，恨不得让人以为，连稀粥都喝不上。” 琉璃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两边脸颊涨得通红，拿起装备就能直接扮关公。 见孙妙青还是半点都不在意，琉璃着急道，“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啊！” “皇上原本就对您那些产业有觊觎之心，这回虽然把张廷玉的主意驳了回去，但心里一定心动了。” “您要是不防备着，以后蜜糖斋、蘅芷居，还有别的什么产业，说不定直接就改姓了！” 铃兰说道，“琉璃你就别着急了，娘娘一定早就有了准备，所以才智珠在握。” 孙妙青说道，“张廷玉他们只能是白算计一场，皇上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做杀鸡取卵的蠢事。” “只要他还想着从本宫手里，弄更多的好东西出来，就不会将事情做绝。既然如此，本宫有什么好怕的？” “且这事儿对他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还会起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头。” “皇上因为强力推行摊丁入亩，和圈禁兄弟，排除异己的事情，名声被黑成什么样了。” “现在靠着这两年的功绩，才算是缓和过来，他爱惜得很。眼下国库空虚的事情，已不像前两年那么严重。” “再过不久，又会有大笔的银子进账。等明年这个时候，本宫手里这点儿产业，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皇上那里是不用本宫担心，但张廷玉敢提出这样的主意，也不能不收拾。” “不然他们还以为本宫好欺负，任谁都能来捏两把。” “前朝的事情还没做完，还想把手伸到后宫。本宫不回报一二，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第242章 像姑 琉璃闻言，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她就知道，自家娘娘不会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 皇上平日里惹到娘娘头上，她们娘娘都要回敬一二。张廷玉等人不过是个臣子，还能比得过皇上不成？ 就是不知道，娘娘准备如何收拾他们。 琉璃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问道，“娘娘您准备如何教训他们？” “奴婢觉得，他们这样算计皇上的名声，就该好好提醒皇上，别留着这些小人在身边。” 铃兰脱口便道，“不妥，御前的事情，没有皇上吩咐就泄露出来，还偏让娘娘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养心殿里有咱们储秀宫的人吗？到时候小金子藏得再好，也躲不过一层一层的清查。” 琉璃失望的说道，“那娘娘岂不是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也不能给皇上吹枕边风！” 铃兰劝道，“娘娘三思，切勿因小失大，为这些个小人不值得。” 入宫这么久了，铃兰也越发的稳重起来。和刚进宫时天真的样子截然不同，内敛沉稳，越来越像大宫女该有的样子。 人都是会成长的，孙妙青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要是这件事儿，是张廷玉他们自己透露出去，闹得沸沸扬扬的呢？” 铃兰和琉璃不明所以，“御前谈论的事情，张廷玉他们再蠢，也不会主动宣扬吧？” “能做到这样的位置，嘴严是一定的。” 孙妙青说道，“有心算无心，有什么不可能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绝密的事情。” “你们附耳过来！” 琉璃和铃兰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到孙妙青说的那些，脸上都泛起了红霞，又忍不住认同的点头。 两人越听，脸上越是闪过狠辣之色，还不时提出自己的建议。 三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有了结果。 铃兰目光中透露出一阵阴狠，得意的说道，“那奴婢这就传话给舅老爷，让他派人盯严实了。” 京城作为政治文化中心，除了权贵多如牛毛之外，娱乐产业也相当发达。 虽然朝廷有明令，官员不许押妓，不仅是陪睡，连坐一个桌上端茶递水说几句话都不行。 一旦被巡城御史发现，按大清律例需杖责六十。只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至少八大胡同里来来往往的轿子，几乎都是王公贵族，文武百官。 押妓需要遮掩，像姑（兔爷）则合法合规，百无禁忌。 陈府的轿子落在外城的一处宅院里头，他近来包了个京外来的，正在百乐班挂牌唱戏的昆曲旦角桂官。 眼下正是你侬我侬，爱不释手的时候。忙碌之余，来这里喝点儿小酒，听一曲贵妃醉酒，朝堂上的那些烦恼，也都烟消云散了。 桂官穿着戏服，脸上并未如台上那般抹上油彩，只淡淡的涂了一层脂粉。眼波流转、身段转圜之间，全然没有个男儿样子。 若非胸前一马平川，还真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转～东～升。” 陈老爷一口喝下杯中烈酒，高兴的拍了两下巴掌，大喊一声好。 桂官见此直接来了性子，将手里的折扇放到一边，“不唱了，不唱了，老爷隔了几日才来一回就算了。没成想人在心不在，不知道又放到哪个狐狸精那儿了。” 陈老爷赶紧说道，“你是我的心肝儿，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你这里，又怎么会有别人！” 桂官娇嗔道，“油嘴滑舌。” “老爷不过是说得好听，敷衍我罢了。今日喉咙不适，刚才唱到又转东升的时候，一不小心唱错了音。” “老爷最会听戏，耳力不凡，竟然会没听出来。可见这会儿人是来了，但心早就飞了。” 陈老爷见此说道，“哪有的事情，只因公务繁忙，上头又是个严苛的，所以才冷落了你。” “我这一得空闲，不是立刻就过来了吗？” 桂官冷笑一声，不依不饶的说道，“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就知道拿公务做借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以前走南闯北挂牌唱戏的时候，我见得多了。” “哪个当官儿的不是高床软枕，荣华富贵，作威作福的。谁会真的一门心思放在公务上？要是不为财，何必寒窗苦读这么多年！” 陈老爷被刺了几句，也不带恼的。像桂官这样的优伶，还是唱的旦角儿，能懂哪门子政治。 他堂堂的户部侍郎，要是真和他计较，那才是贻笑大方。再说不过是闺房里的话，眼下正热乎着，他哄一哄又能如何？ 陈老爷说道，“大清的官儿这么多，也不是每个都这样啊。老爷我虽然算不得什么青天大老爷，但该操持的事情，也都认认真真的操持。” “不然皇帝又怎么会赏识老爷我，让我做到这个地步？” 陈老爷得意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向来只捞那些能捞的，不能碰的东西，他是一个子儿都没碰过！ 桂官冷哼一声，小声说道，“说不定就是皇上他老人家，被你们给糊弄了呢。” 陈老爷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住口，这种话也敢乱说！” 桂官见状软和下来，笑着说道，“老爷您消消气，别和我一般见识。” 见桂官服软，陈老爷才又挂上了笑脸，变回刚才那副色中饿鬼模样。 “几日没来，你身上的伤应是好得差不多了，今儿个老爷和你玩个新花样。” 说完，陈老爷揽着桂官的身子，就想往床上去。桂官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隐匿得无影无踪，伸手拦住了眼前这人。 “老爷一过来就想这些，之前那伤可还没好透呢，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陈老爷说道，“老爷今日就心疼你好不好，一会儿注意些就是了。” 说着拉着人就想往里走，桂官偏偏不肯，“您这会儿是这么说，一会儿就又变了个人一样，我才不上当！” 陈老爷说道，“那你想要什么，老爷明日一早就让人给你弄来！” 桂官笑着说道，“听说京中贵妇如今时兴一种叫做香水的东西，我也想要，老爷可能弄来？” 陈老爷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没心思再干别的。就因为这东西，他家里那个泼妇到现在都还和他闹呢！ 第243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想着这个？老爷我就不明白了，那东西和往常用的香囊、香膏，有什么区别！” 烛光映照下，桂官的模样显得越发娇俏，小嘴一嘟看得陈老爷眼睛都花了。 “那区别可大了，宫里娘娘们都爱不释手的东西，能不好吗？” “还是老爷心疼银子，舍不得......” “还说我是你的心肝儿，给心肝儿弄瓶香水，就这么千难万难？” 陈老爷是心疼银子，一瓶的价格，都抵得上他在桂官身上花的全部了。要他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做，饶是他万贯家财也有点子肉痛。 更何况他在外面的事情，家里那个泼妇从来都清清楚楚。只要不把人带回去让她碍眼，她就当不知道罢了，也不管他在外头怎么玩儿。 但万一要是知道他送了桂官没送她，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这宫里女人没事儿绣绣花，踢踢毽子还不够，吃饱了撑的，非要学人家做生意！ 最重要的是还卖那么贵！ 心里再多埋怨，这头也还是要劝着，“那蘅芷居不是还没开张吗？等开业了老爷给你买还不成，到时候你想要几瓶就买几瓶，好不好？” 桂官不乐意道，“不好，隔壁街玉官那里，就得了瓶玫瑰味儿的，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日日都抹在身上。” 说完桂官斟满一杯酒，递到陈老爷嘴边，喂他饮下，又轻声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这个，就是想用上这个之后，给老爷唱贵妃醉酒。” 陈老爷只觉得一杯酒下肚，骨头都要酥了，一咬牙就同意下来。 桂官得了许诺，服侍得更殷勤了些，“老爷您尝尝这个，刚买来的桂花甜酒，比寻常的桂花酒比寻常的桂花酒浓香醇厚。” 陈老爷饮下这杯，果真与众不同，“嗯，不错，和你一样香。” 桂官不见羞涩，只一个劲儿的劝陈老爷多喝几杯。 一杯又一杯加了调料的桂花甜酒，被递到陈老爷嘴边。像是流水线一样，怎么喝都喝不完。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的被桂官伺候着从床上醒来。只觉得自己年纪当真是大了，酒量不比从前。只是多喝了几杯桂花酒，这头晕得都不像是自个儿的了。 桂官见他似醒非醒的样子，怕他将昨晚的事情忘了，所以提醒道，“老爷答应好的可不许反悔，我还等着抹上给您唱贵妃醉酒呢！” 跑路之前能捞多少就要捞多少，再说这本就是他应得的。手里攒的东西，足够他寻个地方置上田地，建个宅院。 再买三五个奴仆，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他是戏子不假，以后他的孩子可不能和他一样！ 陈老爷晕晕乎乎的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老爷我答应什么了？”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桂官眉头一横，“老爷难道是想反悔不成？” 陈老爷有些心虚，“怎么会，不过是多喝了几口，有些记不清了。” “你这桂花甜酒喝着不醉人，后劲儿却大，也不知道是怎么酿的......” 桂官瘪瘪嘴，说道，“您可是答应过，给我弄一瓶香水过来，不许反悔！” 陈老爷这会儿也想起来了，暗道酒色误人。算了，答都答应了，几千两银子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不过前两天小女儿要的红宝项圈，只能再等几天了。 ...... 到了户部，陈老爷还在心疼自己嘴松。屁股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顶头上司张廷玉叫去开会。 忙忙碌碌的又过了一天，刚回到府里，便让管家悄悄去弄一瓶回来，千万要瞒住府里这些女人！ 只不过这种事情，哪里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这一天，陈夫人从外头参加茶会回来，看到两三日不见人影的陈老爷，难得来了她这里。 想到刚才的不顺心，随即出言讽刺，“什么风把您这位贵客给吹来了，不去陪你那心肝儿，来我这里做什么？” 陈老爷说道，“夫人，您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火？你我是结发夫妻，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你看都成婚多少年，孙子都有了，你就别和为夫计较。有做得不好的，为夫给你赔不是。” “夫人大人大量，千万原谅小的。” 说着，陈老爷还像模像样的做了个揖，直到把陈夫人逗笑为止。 不是他惧内，而是陈夫人出身武家，自幼便骁勇不凡，真的会动手！ 但无奈两人母亲是多年的手帕交，陈夫人凶名远播没人敢娶，陈老爷的亲娘就将儿子给贡献了出来。 当初为了拒婚，陈老爷还跳湖明志过，当然他跳之前跟着府里的侍卫，偷偷练了半个月游泳。 只可惜事后除了他爹对他安慰了一番，其他人都不当回事，依旧兴高采烈的张罗着两人的婚事。 那天之后他就认命了，婚后想要重振夫刚，也没那个本事。这一认命，就是大半辈子。 难道他天生喜欢像姑？还不是只要是个母的，家里这个悍妇就要发飙。 上前揽着陈夫人的肩膀，想要拉着她过去坐下好好说。谁知还没走几步，就见陈夫人刚刚还柔和下来的脸庞，立刻又阴云密布。 吓得陈老爷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肩膀，“夫人，您这是......” 陈夫人直接一个耳刮子，将陈老爷从屋子中央，骟到了门口，破口便是大骂。 “好你个陈书临，在外面花天酒地就算了，不带回来我也只当作不知道。” “平日什么白玉戒指，珍珠手串的往那边送，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家里也不缺那点东西。” “你倒好，越来越大方了，几千两银子的东西说送就送。我之前问你要，你说这价格都是炒出来的，这会儿买不划算。” “等再过几个月店门开了，到时候给我们娘俩一人买一套。” “结果你这是用在我们娘俩身上不划算，用在那些戏子粉头身上划算！” 陈老爷心中惊惧不已，他都做得这样小心，怎么还被这泼妇给知道了！ 看这泼妇凶悍的样子，那是一定不能承认，否则凶多吉少。 陈老爷做出一副被人冤枉的样子，急忙的说道，“夫人息怒，不知是哪个小人诋毁，这都是没有的事情。” “你和云姐儿都是我的心肝儿肉，我有什么好东西不给你们，难道还会便宜了外人？” “一定是小人诬陷，见不得我们夫妻恩爱和睦。” 陈夫人冷笑着上前，一把抓起陈老爷胸前的衣裳，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诬陷？你身上的玫瑰香水味道当老娘闻不见吗！”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第244章 家里有母老虎的都可以找朕 噼里啪啦，咣里啷当一通声响，陈夫人心里这口气，总算是舒坦了。 陈老爷则光荣的告了病假，只因实在是没脸见人。 陈家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被捎进了储秀宫。孙妙青与安陵容，还有琉璃铃兰几人，乐得合不拢嘴。 安陵容说道，“没想到陈侍郎一个二品大员，居然还有惧内的毛病。” “和谁作对不好，偏偏要和姐姐作对，合该他有此一劫。” 孙妙青说道，“还不止呢，他们想打蘅芷居的主意，得罪的也不仅是我一个。” “有陈夫人大闹一场，那个叫做桂官的见事不对，直接收拾好细软，躲出了京城。” “张廷玉几人做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整座京城的人都知晓。富察氏和钮祜禄氏那里，不把他们伸出来的手剁了才怪。” 琉璃笑着说道，“娘娘轻描淡写的，就让那个陈侍郎吃了这么个大亏。说不得正在家里哀叹自己运气差，还不知道是因为得罪了人。” 安陵容剥了个橘子，递给孙妙青，缓缓说道，“张廷玉几人，也是朝廷重臣。光是这些手段，也只是让他们难受一时。” “不知姐姐心中是何打算？想要彻底将他们打发下去，怕是不太容易。” 说穿了，还是她们在前朝的力量不够。富察氏和钮祜禄氏与孙家，虽然定下了儿女姻缘，也有利益维系。 但张廷玉几人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容易对付的那些，早就枯骨黄土，被人磊成了踏脚石。 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出口气就行了。非要你死我活，张廷玉几人一定是不敌的，但犯不着这样做。 孙妙青说道，“我也没想着把事做绝，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咱们姐妹也不是好糊弄的。” ...... 养心殿 大胖橘批着折子，顺口问道，“苏培盛，陈书临突然让人告了半个月的假，是怎么回事？” “前儿早朝见他还好好的，难道是突发恶疾？若是如此，一会儿派个太医去给他瞧瞧，别耽误了病情。” 苏培盛闻言，想到外头的传言，面上忍不住泛起同情之色。 这位陈大人哦...... 啧啧啧～ 诶，跑远了。 苏培盛说道，“回禀皇上，陈大人这回不是得了急症，而是河东狮吼来着。” “奴才听说陈大人在外头养了个小的，不知怎的被陈夫人知道了，当场就闹了起来。” “十多个人上去都没能拦住，那声音都传到隔壁赵大人家了。听说陈大人的惨叫声，响了好一阵。” 大胖橘闻言搁下了毛笔，揣着手皱起了眉头，惊讶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这陈书临，平日里办事儿还算利索，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困于妇人之手。” 苏培盛说道，“陈大人的夫人是出身武家，难免比文官家的女儿急躁了些。” “两家又一向交好，陈夫人还比陈大人大两岁，听说他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到这里，苏培盛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随后又赶紧止住，一脸严肃的站在边上等大胖橘吩咐。 大胖橘说道，“让人带个太医去陈府，看看陈书临伤势如何，还能不能起来。” “要是还能起身，让他立刻进宫见朕，朕倒要看看这河东狮吼，能吼成个什么模样！” 苏培盛得了令，立刻便出去传话。大胖橘此刻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如今他在后宫的日子，和从前是越来越不一样了。虽然他去嫔妃宫里，也大多都小心伺候着，但给他的感觉，总觉得不对。 有时候还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时常觉得后背发寒，心生不祥。 都是嫔妃们太厉害了，现在连个官女子，胆子都大了起来。 这些都只是小事，算不得什么。横竖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在孙妙青那里受的气多。不过饶是孙妙青得意成那样，也不敢和他动手。 这些个大臣，总说自己在家里是一家之主，多么的说一不二。家中妻妾在他们跟前都唯唯诺诺，只有点头附和的份儿，不敢有丝毫逾矩。 陈书临还说他家夫人贤惠过人，每天都亲自伺候他洗脚，原来就是这样伺候的！ 亏他还以为只有他这个皇帝有容人之量，原来都是鸭子死了嘴还硬，自己给自己挣面子！ 没多久，户部侍郎陈书临带着一脸青紫，脖子上还有好几道抓伤，颤颤巍巍的跪下请安。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看那躲躲闪闪的样子，显然是羞愧至极，不敢抬头。 “起来吧。” “陈爱卿，你这一身伤？” 陈老爷垂着脑袋，解释道，“臣晚上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大胖橘说道，“你这摔得可是一点都不青啊，偏偏摔在脸上，连抓痕都摔出来了！” 知道瞒不过，陈老爷只觉得生无可恋。这下好了，连皇帝都知道他被老婆打成这样。 认命吧...... “让皇上见笑了，臣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不敢污了皇上耳朵。” 大胖橘走上前，好好端详了眼前的猪头一番，倒是依稀还能看出个人样。 “朕记得你之前说你家夫人，日日都伺候你洗脚来着。” 陈老爷闻言差点就哭了出来，说这话的要不是皇帝，他定让那人与他相同相貌。 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偏偏戳人的伤心处！ 陈老爷委屈道，“是臣行事不谨，这才惹怒了夫人，拌了两句嘴。” “离开的时候没注意，摔在了台阶上，被旁边的花枝刮伤了脖子，让皇上见笑了。” 大胖橘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毕竟臣子都已经惨成这样，他也不好笑得太厉害。 被欺负成这样，也要为家里的母老虎周旋，真是难为他了。 大胖橘说道，“你怎么说也是朝廷大臣，被打成这样成何体统。人说修身齐家，你这家齐成这样，成何体统，如何能安心办差？” “这半个月的假朕批了，不过有一点，除了养伤之外，你好好把家中约束一番，立一立规矩。” 陈老爷闻言更委屈了，他要是有办法，至于伏低做小这么多年？ 大胖橘见他为难的不开口，问道，“怎么，这事儿你觉得有难度？” 陈老爷违心的说道，“回禀皇上，没有。” 他虽然常为夫纲不振伤怀，但他夫人他还是爱的，再说还有好几个孩子。 幸亏云姐儿已经许了人家，不然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嫁出去。 大胖橘看他这般违心，皇帝也难断家务事，不过兴许也是碍于颜面。 “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能立起来的，朝中如你一般的臣子，也不知还有多少。” “既然如此，朕既拟一张旨意，以后凡有为伊妻所制，凡事依允者。苟有畏惧掣肘不得已之处，可以密奏于朕，朕代诸大臣处分。” “朕虽日理万机，而于大臣之家事尚能办理。” （雍正：我真说过，家里有母老虎的，都可以找他做主。） 第245章 陈夫人进宫 这回养心殿的消息，传得那叫一个飞快。陈老爷一路遮着脑袋还没出宫门，后宫就已经传得绘声绘色。 一下子就压倒其余消息，登上东西十二宫热搜第一。娘娘小主们的麻将桌上，又有了新的谈资。 华贵妃听说后，深感这位陈夫人对她的性子，好似之下也想要见见这人。 于是直接让人去陈府传话，请陈夫人入宫。 其他官员命妇都以为是陈夫人悍妒，皇帝见了陈侍郎的惨状之后，格外同情。 所以才命华贵妃把人叫进宫，定是准备好好训诫陈夫人一番。 陈夫人也没想到打几下自己夫君，能闹得这样大，连皇帝都惊动了。 她往日动手也不少，何曾像这样过。这会儿走在宫道上，也有些忐忑后悔起来。 不是后悔动手，而是后悔一时没忍住心里的火气，打在了明处。 要是只动身子不动脸，也不能传得沸沸扬扬，让皇帝知道。 跟着领路的太监，先去景仁宫请安。站在景仁宫大门外，等宫女进去通报。 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毕竟皇后娘娘一心礼佛，没有大事向来不见外人。 因为嫌麻烦，借口身子不适，连嫔妃每日的请安都给免了。 今儿召她入宫的也是华贵妃而不是皇后，陈夫人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 记得皇上刚登基不久，她与其他命妇进宫请安的时候。皇后是那样的端庄持重，德照六宫，不愧为女子典范。 何以这么短的时间，就全然变了模样？ 难道真是传言的那样，因为新人进宫之后，皇上内宠颇多，新欢旧爱皆是爱不释手，而皇后的年纪大了...... 因而对皇帝心灰意冷，深居简出，不复从前？ 陈夫人对此嗤之以鼻，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哪年选秀不进新人。 那时候都受的住，成了皇后之后母仪天下大权在握，反倒受不住了？ 还不如说是后宫争宠，抵不过新人的年轻鲜妍落了下风，才落到如此地步。 要不然为何皇帝任之由之，也没个表态，还把宫权都交给了嫔妃，把皇后当成个吉祥物？ 呵，男人！ 陈夫人心想，她要是皇后被夫君如此对待。宁可死得轰轰烈烈，也不愿坐着冷板凳委曲求全，看别人得意。 不过想这么多做什么，她又不是皇后，陈书临在她手里握着，这一辈子都别想翻出天去。 就在陈夫人胡思乱想这会儿，绘春询问完皇后说道，“夫人有请，皇后娘娘让您进去。” 陈夫人一惊，皇后咋就亲自见她了呢？ 心里各种猜测都有，面上仍不露声色，笑着说了句多谢姑姑。 等到了殿中，陈夫人行完礼后，皇后一声赐坐，便有宫女端来一个褐色圆凳，陈夫人再次谢过皇后之后，坐了上去。 坐下之后，陈夫人才发现，皇后比两年前要显老了些。一身打扮简单素净，衣裳的颜色纹饰，也更适合上了年纪的妇人。 虽说一看就是顶好的丝绸，但怎么看怎么显老气。 皇后看着眼前比她年纪还大点，但模样却至少年轻了十岁的陈夫人，心中当真羡慕。 父母疼爱，公婆照顾，儿女双全，夫妻之中也处于强势地位。 女人想要的她都有，难怪五十岁的人了，也一点都不显老。做起事来，还和年轻人一样，有股子意气。 真是让人羡慕...... 皇后笑着说道，“你的事情本宫和后宫的姐妹都听说了，都好奇得很。” “华贵妃也算是将门之后，所以想要见见你。也不是什么大事，陈夫人不用担心。” 陈夫人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妾身家里这点事儿，让娘娘们见笑了。” “现在回想起来，妾身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没控制住。” 皇后一听，就知道她还是没放下心，直接说道，“情之所系，夫人如此也是因为太在乎陈侍郎。” “再说陈侍郎自己都甘之如饴，我们姐妹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夫人放心便是。” “此番宣召，并没有皇上的意思。” 陈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听看皇后这样子，她和华贵妃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可以前明明是势如水火的啊！ 华贵妃的霸道专横之名，宫里宫外谁人不知。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年侧福晋恃宠生娇，不敬福晋的闲言碎语。 而且她们姐妹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那多管闲事的人又是谁？ 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毕竟她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喜欢听人训斥。 和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坐了快两刻钟。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剪秋提醒道，“皇后娘娘，礼佛的时辰到了。” 皇后随即说道，“本宫与夫人聊了这会儿，耽搁夫人了。” “翊坤宫离景仁宫有一段距离，就不多留夫人了。” 陈夫人回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是妾身打扰娘娘清修才对。” “时辰不早，妾身先行告退。” 出了景仁宫，小罗子带着陈夫人往翊坤宫走去。 “陈夫人好运道，皇后娘娘如今不常见人，却与您聊了这么久，可见皇后娘娘眷顾。” 陈夫人说道，“多谢公公，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这样慈和，当真是我们的福气。” “只是一会儿要去华贵妃宫里，妾身这心里着实有些忐忑。” 小罗子说道，“不怪您忐忑，华贵妃娘娘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气派不凡。” “不过您也用不着担心，有诚贵妃娘娘在，华贵妃一定不会为难您的。” “诚贵妃？” 陈夫人客气的问道，“京中关于诚贵妃娘娘的传闻不少，只是有幸见过娘娘的人并没有几个。” “听说诚贵妃娘娘容貌绝世，冠绝天下。又聪慧机敏进退有度，所以最得皇上欢心。” “没成想妾身也能有这样的荣幸，能一睹两位贵妃娘娘的风采。” 小罗子努力的憋着笑，才没有笑出声来。外界那些传言他也听说过，若他没见过诚贵妃，多半也会以为如此。 要说诚贵妃的风评，在宫里就没有不称道的，但和绝世美貌从来就沾不上边。 还什么进退有度...... 皇上和娘娘那点事儿，可瞒不住他们这样消息灵通的太监。 皇上要帮那些家里有母老虎的大臣管理家事，说不得就是因为物伤其类。 陈侍郎为何会被叫到养心殿来这么一出，丢人都丢到家了。 不就是让皇上对比了一番之后，觉得后宫的那点事儿不足道栽？ 顺便还报复了一把几人之前出的那个馊主意！ 如今明面上知道的不多，但他可是听说了。 张廷玉和陈侍郎几位大人，私底下居然撺掇皇上，谋夺诚贵妃嫁妆。 这些读书人脏起来，还没他们这些太监讲道义！ 第246章 想压倒皇帝的嫔妃 不过看在红包的份量，还有皇后及娘娘们对陈夫人这事儿的态度上，一路上小罗子提点了不少。 就当是结个善缘，反正陈侍郎被她收拾的这样惨，贵妃娘娘听说后可是高兴了。 到了翊坤宫，守在外头的周宁海可算见到了真人。心中叹到陈夫人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比他家贵妃娘娘还丰盈些。 难怪陈侍郎干不过，身高上就差了半头。 小罗子恭敬的给两人介绍，“周公公好，这位是陈夫人。” “陈夫人，这是翊坤宫首领太监周宁海周公公，您一会儿跟着她进去就好。” “奴才在外头等着，一会儿再送您出宫。” 陈夫人说道，“有劳周公公了。” 周宁海这首领太监的气势，与寻常太监截然不同。虽然面上还算恭敬，但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陈夫人这二品诰命的身份。 “陈夫人客气了，夫人既然到了，就进去吧，娘娘还等着呢。” 等进了正殿之后，陈夫人原以为会看到两位在上首端坐的贵妃娘娘，或许也还有别的嫔妃。 后宫妇人整日无所事事，有她这个新鲜事儿，可不得过来凑凑热闹。 没想到却见着嫔妃们，正在麻将桌上挥斥方遒。 “户部右侍郎夫人陈万氏参见诸位娘娘，娘娘吉祥。” 华贵妃放下手里的麻将，转身和颜悦色的对陈夫人说道，“陈夫人快快请起，在本宫这里不用拘束。” “周宁海，赐坐。” “多谢华贵妃娘娘恩典。” 陈夫人心里的忐忑又没了大半，这儿怎么都不像是奉皇命要为难她的样子。 华贵妃说道，“这是诚贵妃，这是顺嫔，这是欣贵人，知道你今日进宫，特意过来等着。” 陈夫人又起身问候过众人，受宠若惊道，“妾身行事不谨，让娘娘们见笑了。” 孙妙青笑着说道，“陈夫人客气了，这有何行事不谨的。都说妻贤夫祸少，男人有不妥的地方，做妻子的自然要好好规劝。” “若是言语上的规劝不顶用，事急从权，用点儿别的方法也是无奈之举。” “不都说黄金棍下出好人吗，姐姐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华贵妃暗自想到，自己若是也能给大胖橘来一顿黄金棍，那不知道得有多痛快。 只可惜，除了背地里用些手段，言语上不客气几句，还真不能上手。 不过有些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你这些歪理要是被那些大臣听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后宫。” 陈夫人一听，赶紧说道，“妾身什么都没听见。” 孙妙青笑着说道，“夫人不用这样拘束，只当在家一样。” “别看那些个大臣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回了自己府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一边贬低女子，一边又享用女子带来的好处。有约束有什么不好，难道让他们在外头肆意妄为，牵连到家里才叫贤良淑德。” 欣贵人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不过这话也就只有娘娘能直言不讳，臣妾等就是敢想也不敢说。” 曹琴默笑道，“欣姐姐是敢想不敢说，我可是连想都不曾想过。” 欣贵人嗔道，“你啊！” 华贵妃说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明面上避讳，那也是对着旁人。” “关上房门，谁家不是这么试探着过来的？” 孙妙青说道，“世兰姐姐说得对，有什么好避讳的。” “要本宫说，像陈夫人这样女子还是太少了些。若家家都能如此，至少贪花好色之徒要少上许多。” 陈夫人说道，“娘娘抬爱，妾身可当不起这些。” 她该说见面不如闻名？都说诚贵妃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又才情无双。所以才能在后宫众多佳丽之中脱颖而出，荣耀至极。 可今日一见，容貌算是清丽，却怎么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 至少与旁边坐着的华贵妃相比，就逊色许多，想来皇上并非是以貌取人之辈。 仅仅从刚才那几句话，便知这位诚贵妃，也不是个谨言慎行的人。 不过两位贵妃的关系，似乎是挺好？ 陈老爷若是弄进门几个妾室。她不直接捆了发卖出去，就是她仁慈，哪里又会真的与别的女人姐妹相称。 其他人家妻妾成群的不少，有厉害的主母将小妾治得服服帖帖。但到了她跟前，也没少说酸话，想来也不是没吃过那些妾室的亏。 推己及人，陈夫人觉得嫔妃之间的关系，大抵也不会有多好，尤其是宠妃之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内命妇和她这个外命妇并不相干。 华贵妃说道，“本宫听说之后，就想着召你入宫闲聊几句。能将陈侍郎管的服服帖帖，想来陈夫人也是有本事的。” “这里也没有外人，陈夫人不妨说说，都用的什么法子。” 陈夫人闻言心中一惊，华贵妃这意思，是想问问她如何约束儿夫，莫不是想学了用在皇帝身上？ 若当真如此，娘娘们敢学，她又如何敢说。不然皇上若是受了委屈，发起怒来两位贵妃不一定有事，她是想跑都跑不掉。 陈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华贵妃，妾身并无什么别的法子，只是仗着比儿夫身子骨强健些罢了。” “妾身与他本就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这样过来的。公婆宽厚，如亲生女儿般疼爱，所以成婚这么多年，还和从前一样。” 她也没有说错，陈老爷只是家中幼子，家里就没指望他能有多出息。要是换作长子，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进门做宗妇。 只不过陈老爷这个人运气实在太好，十岁下场考秀才，原本只是让他感受下气氛。 谁知道贡院半夜下起了大暴雨，不少人的试卷被雨水打湿，更有许多考生受了凉发起高热。 一下子除掉了大半对手，陈老爷排在最后几名，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 后来入场考举人，也没多大指望。这回没遇见暴雨，而是遇见了火灾。万幸没出人命，不过慌乱之中，被污损毁坏的考卷不少。 陈老爷又以倒数第二的名次光荣上榜，看得其他人都一愣一愣的。 之后又是会试，没暴雨没火灾，一切都风平浪静。家里都不觉得陈老爷这回能考上，谁知道考题居然被押中，之前全练过！ 最后虽然是个排在末尾的同进士，但对陈老爷来说，已经远超他的个人水平，圆满了！ 做官之后，也运气好到不像话。去哪里哪里风调雨顺，上峰升官，政绩自己就送上门来。 运气好到这个份上，连他亲爹都嫉妒。 不过年世兰等人可不知道这些，只知道陈夫人只说了面上那些，还没有说到里子上。 第247章 要是不小气，谁能气死他 后宫嫔妃与臣子之妻天差地别，身在皇宫陈夫人深感拘束，不敢吐露真言也是人之常情。 孙妙青说道，“外头那些个大臣，总以为我们这些嫔妃，都是只知道安享富贵，不知世事艰难。” “却不知皇上那些功绩背后，多少也有后宫嫔妃的功劳。” “正如陈大人不到五十便能官居二品侍郎之位，背后应是少不了夫人的功劳。” 这话说到陈夫人心坎儿上了，陈老爷运气是好到不像话，但这些年她和娘家也是出了力的。 不然先帝后头那十几年，皇子们夺嫡都红了眼，陈老爷又一直是在有实权的职位，能那么容易躲过去？ 官场上多少算计，都是从后宅下手的。她要是稍微眯一眯眼，说不定全家这会儿都在岭南开荒！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妾身不过是为着小家罢了，两位贵妃娘娘才是女子表率。” “皇上登基之初国库空虚，那段时间我家老爷回府之后，也常为此唉声叹气。” “诚贵妃您名下的产业，提供了整座京城的痘种，可是救人命的大善事。还有蜜糖斋的生意，不知让多少百姓受益。” “宫外有不少百姓，自发为您在佛前供奉了大海灯，还有长生牌位，祈求您福寿绵长。” 欣贵人笑着说道，“那些百姓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贵妃娘娘也算没白费心思。” 孙妙青闻言心里也高兴得很，甚至还有些飘飘然。被人吹捧的感觉是真好，即便心里清楚，也免不得沉醉其中。 得意过后，又在心里打了个补丁，只能高兴这一会儿，不能沉迷。 陈夫人继续奉承道，“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这些都是诚贵妃娘娘，种福得福的结果。” “还有华贵妃娘娘协理后宫，先是选秀之事，又是皇上万寿，再有除夕庆典，还有中间那些大大小小的宫宴。” “短短时间就办成这样几件大事，还省下了不少花销。老爷身为户部侍郎，也常感叹贵妃娘娘眼明心亮，他们这些人拍马也比不上。” “和娘娘们比起来，妾身这点小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来朝中没有妾室的官员，也不止我家老爷一个。只是妾身有什么都直来直往，能动手就懒得动口，所以才显眼了些。” “像吏部杨郎中的夫人，那才是个真正通透的人物。” 郎中虽然比不上侍郎，但也是四品的官位，又是在吏部这样的位置。 相当于人事部副部长或者司长，位高不高要看跟谁比，但实权重是一定的。 家里妾室通房一律没有，在外头也规规矩矩的，比陈侍郎还要老实。 但与陈夫人河东狮的名号不同，这位杨郎中的夫人，却是京中有名的贤良人。 同样将夫婿管得严严实实，善妒凶悍这类词，从来与她无关。外头提起她来，都是赞不绝口。 要陈夫人说，有这样的本事，就是皇后也做得。 华贵妃听着耳熟，还是颂芝提醒过才记起来。 这位杨夫人和她二嫂娘家，还有那么点亲属关系，只是关系已经远了，来往得不多。 皇贵妃叹道，“原来是她啊，这倒是个厉害的人物。” 几人说说笑笑，临走的时候，华贵妃又送了好些东西给陈夫人带回去，孙妙青也添了几瓶香水，方才让人送陈夫人出宫。 陈夫人晕晕乎乎的带着东西回到家里，这趟进宫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就说嘛，皇后贵妃都是女人，若不参杂着别的，也该站在她们女人这边。 只不过嫔妃们这样做，显然是不给皇上面子，看来皇上在后宫也不怎么好过。 明瑟居 安陵容正陪着大胖橘一起解九连环，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还差一点就能完完整整的解开。 有小太监凑到苏培盛耳边禀报了几句，苏培盛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整理一番该怎么回话之后，便上前禀报， “皇上，陈侍郎的夫人已经出宫了。” 大胖橘头也没抬，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一边不怎么在意的问道，“怎么样，华贵妃有没有狠狠的训诫一番？” 苏培盛瘪嘴，要是训诫了，他刚才能不说吗？ 更何况诚贵妃也在翊坤宫，是狠狠训诫还是说说笑笑，您心里当真没数？ 不过皇帝既然问了，苏培盛就不能不照实说。 “应该是没有，下面的人禀报，两位贵妃与陈夫人一见如故，差点就义结金兰。” “几人说说笑笑好不亲热，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让陈夫人带回去。” 大胖橘摆弄九连环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面色不虞的哼了一声，恼怒的说道， “这种不分尊卑，站在男人头上的悍妇，要不是陈书临死命苦求，朕直接让她去尼姑庵吃斋念佛。” “没个责罚就算了，还大加赏赐，岂非助长了这等不正之风！” “华贵妃向来最能体会朕的心意，此番这样做，定是受人蒙蔽，被人挑唆的！” 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不可谓不重。要是换作其他人，必定胆怯得要命，惶惶不可终日。 边上的人，多少也要怜悯几分。毕竟在皇帝面前挂了这么个印象，以后还能讨得了好？ 可惜，这样的话御前的人耳朵都要听起茧子来了。一次两次还能当真，三次四次还能当个半真，但这都多少次了。 也就哄哄皇帝罢了，都是做惯了的事情。 安陵容劝道，“皇上消消气，您是做大事的人，日理万机的，何必为妇人闺房之事动怒？” “要是气坏了身子，臣妾可要心疼了。” 苏培盛说道，“皇上，贵人说得是，您是天下之主，几千万百姓的指望。从您心里手里过的，都是国家大事。” “像这样的小事，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气着了不值当。” 大胖橘说道，“也就你们两个还知道心疼朕，不像有些人，生怕朕命太长，天天琢磨着怎么把朕气死！” 安陵容心里厌烦，日日讨好一个不能下蛋的男人，真是憋屈。 他要是不小心眼儿，谁还真能气死他不成！ 等她成了主位抚养了四阿哥，还理他个鬼。 第248章 害他得罪了人 安陵容替大胖橘捏着肩膀，温声说道，“皇上真会说笑，心疼您的又岂止是臣妾与苏公公。” “其他姐妹也都念着皇上呢，谁敢给您气受。” 大胖橘眼里立刻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最后定格在孙妙青那里。轻哼一声说道， “给朕气受的多了去了，最任性的就是储秀宫那个，偏偏你们还总帮她说话，当真感情就这么好？” 安陵容笑着说道，“臣妾们和诚贵妃姐姐关系好，您难道不高兴吗？” “上古之时有娥皇女英同侍帝舜，汉成帝时合德飞燕两相和谐。皇上雨露均沾，嫔妃们和顺同心，您后宫清静不为琐事烦心，才是社稷之福。” “再好的姐妹之情，也比不上您在臣妾们心中的地位。女人多的地方，向来多生口舌。” “臣妾们和睦相处，也是因为不忍皇上忙完前朝之事，还要为后宫纷争烦心。” 大胖橘听着颇为自得，先帝说是仁德圣君，但在后宫之事上，就比不得他有福气。 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亲眼看着那些隐藏在繁华之下的污秽。 华贵妃的强势，他也不是没有察觉，所以才选了惠嫔入宫加以制衡。 这法子果真有效，如今后宫虽然算不得风平浪静，但水面之下也没有那么多血泪官司。 世兰到底只是脾气差了些，不是狠毒之人，而皇后也像是真心悔悟。 只是宫中久不闻儿啼之声，这么长时间，也没再见谁怀上。想到这里，大胖橘心里就升起一股愧疚。 两个孩子都是因为他才没的，要不然他也能再多上两个儿子。 不过愧疚是一回事，尊严又是一回事。 大胖橘说道，“后宫和睦朕当然高兴，朕就是觉得有些人，不把朕放在心上。” “陈书临这个夫人如此悍妒，与她谈笑甚欢，这里面打的什么主意，打量着朕猜不出来？” 安陵容忍不住笑道，“皇上想到哪里去了，几位姐姐怎么会有这般心思。” “再说您岂是陈侍郎那样的人，谁能将您困于掌中。” 苏培盛说道，“是啊皇上，天下万事万物都在您一念之间，谁敢有这般念想？” 大胖橘觉得这么说也对，陈书临会被夫人拿捏，是因为他受制于人。 他堂堂天子之尊，何人能制衡他？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落到他这个皇帝头上。 嫔妃再怎么闹腾，也只看他愿不愿意给这个脸面罢了。 “既然这样，朕也就不与她们计较了。” 说完，大胖橘又拉起安陵容的手，“要是宫中人人都像你一般柔情似水，温顺可人就好了，朕也能少生些气。” 安陵容羞涩一笑，稍稍低下头，露出白嫩的脖颈。 要是都像她一样，可不保证你还能活多久。 京中这些天可以说道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 陈老爷家里的胭脂虎啸在热搜上占了几日，就被另外几桩给压下了头版头条。 如今稳居榜首的，就是张廷玉利欲熏心，身为户部尚书却经营国库不利，以至国库空虚。 为填补国库的坑，竟然打起嫔妃嫁妆的主意，妄图谋夺人家的私产。还好皇上圣明，才没被蒙骗过去，平白担上骂名。 事情真真假假，年底御史们正好缺业绩。就算头发梳得不够光亮，都是他们冲绩效的理由，更何况这种缺德的事情。 当即在朝堂上，不带重复的参了张廷玉十几本，骂得张廷玉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大胖橘直接罚了他一年的俸禄小惩大诫，算是给了众人一个交代。 若是这样还算不得什么，他这个位置谁又真的靠这点俸禄过日子？ 只要户部尚书的职位还在手上，别的都影响不大。 只是其他官员不这么认为，能提出这样的主意，可知国库得空虚到什么地步。 眼下京中已经下起了大雪，很快就是年底，事关明年的钱粮预算，没有人不在意。 大清军费开支最大，缺什么地方的银子，也不会缺兵部的开支，但工部不同。 黄河容易泛滥，因而每年都要一大笔银子加固河堤，还要雇人清沙。且雨水多的时候，水患又何止黄河沿岸。 海运一事在落地的那几波滚滚人头下，已经确定。能够出海的大船，可不是江河里游荡的小船能比。 为显出天朝上国的气势，最小的也要有三十六丈长，每只能载六七百人才好。 一只船队少说得三四百只大船，皇上又要工部尽快完工，最好能赶在明年冬天出海，方能顺风顺水。 （因为季风的原因，冬天出海，夏天回来，能够省事很多。） 里里外外可都是银子！ 往年能按七成拨款，就已经很不错了，全国上下多少工程都拖着没做成？ 这会儿多了这么大一笔支出，要是银子这块还是这样，他工部上下都喝西北风去！ 因而工部尚书直接带着手底下的人，跑到户部静坐，任张廷玉怎么说都不顶用。 就只有一句话，不给钱就别想他们离开。 张廷玉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一个头两个大，被逼的只能跳窗逃走。 听说富察氏和钮祜禄氏，与孙家成了儿女亲家。 又发现当时在养心殿的几个大臣，除了他和陈书临之外，最近都家里都热闹得很。 一个儿子与妹夫有一腿，被当众捉奸在床，想瞒都瞒不住。 一个绿云高照，几个儿子都不是自己的，全该叫自己大伯。 还有一个亲娘都六十多的人了，闹着非要改嫁。 原来是当年还有个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表哥，只是长辈不同意，只能各自嫁娶。 如今一个守寡多年，一个又刚守过了妻孝。两人偶然一见便发觉这么多年，还没能释怀。 想着也没几年好活，不如为自己活一回，以免心中留有遗憾。 任两边的子女怎么劝都不顶用，一个非要嫁，一个必须娶。 张廷玉叹了口气，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是陈侍郎嘴上没把门儿，多喝了几杯猫尿，就敢什么话都和外头那个优伶说，害得他平白得罪人。 怪不得人家能做贵妃呢，这手段毒啊！ 第249章 时疫这样好的机会 越是临近年关，京城的天气便越发寒冷。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带着京中大夫，宵衣旰食忙活了许久，不少人都觉得时疫之事不可尽信。 花费了这样多的人力物力，虽然不至于白忙一场。但连着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休沐，私底下埋怨的人也越来越多。 若是建立京中医疗体系，原不必这样紧迫，压得一干人等喘不过气来。 好在淳亲王与陆太医还能压得住场面，恩威并施之下，底下的人也认了这份儿辛苦。 陆太医看着手里刚整理好的医案，这些天来，他每日都要抽出两个时辰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诊脉。 每一个都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饱受饥寒之苦。不用诊脉，光是望气就能看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饱饭的人，身体怎么会好？ 哪怕是浣衣局受罚的宫女，虽然劳作辛苦，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更别提那些主子身边伺候的，除了衣食俸禄之外，入夏之后每人每天还能分一个西瓜。 因为近身伺候饮食需要注意，所以当值的时候从来都不吃，约着空闲的时候一起砸着玩。（慈禧身边老宫女说的） 主子和奴婢的差距犹如天堑，这些穷苦百姓虽说是自由人，但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能真的自由。 陆太医轻笑了声，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皇帝和文武百官都管不过来的事情，他一个太医又能如何？ 徒惹忧虑罢了！ 把这点事情做完，还要去外头巡查一遍，做完了这些今日也能早点儿休息。 没妨碍到自己与家人的时候，陆太医愿意做一个乐善好施的好人。但若要他冒着风险为民请命，他也是没这个高尚情操的。 正当陆太医将东西整理归纳完毕，放进身后的柜子里时，一个大约二十岁大小的男子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嘴里喘着粗气，慌乱的叫嚷道，“出大事儿了，陆太医您赶紧去看看吧，杏花巷王婶家出时疫了！” “你说什么？当真是时疫！” 陆太医手里的医案落了一地，震惊之后又很快冷静下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赶紧带路，按照之前就商量好的办法，先将染上此病的百姓送到一处安置，不允许其他人擅自出入。” “还未发病但五日内接触过他们的百姓，也要隔离开来，经诊断无恙之后，才能离开。” 陆太医一边吩咐，一边望外走，传话的男子紧紧跟在他身后，“陆太医放心，温太医一发现是时疫，便立即让人这样做了。” 注定是个不眠夜，不仅仅是发现时疫的太医团队，收到消息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入宫面圣的大胖橘，还有那些消息灵通的百姓、官员、以及后宫众人。 病毒这个东西，可不管宿主是身份高贵，还是出身低微。只要是个人，它们都喜欢。 一个月之前，宫中便每日清洁宫苑，所有饮水必须烧开之后才能饮用。 宫女太监每日需以热水擦身，太医院配置的药材下发各宫，由各宫自行制作成香囊佩戴避疾。 这会儿时疫的事情前脚刚传进宫，后脚后宫之中便焚烧起了艾叶。土法子做的口罩，也都分发了下去。 虽然不如医用外科那样的，但是也比在脸上系一张丝帕，要有用得多。 翊坤宫 华贵妃和颂芝、周宁海三人脸上，也都戴起了棉纱口罩。虽然眼下还每传进宫里，但孙妙青说了，这种病都有潜伏期。 就跟两军交战派的卧底一样，平时没什么反应，背地里四方串联积蓄力量，等到发作的时候就晚了。 华贵妃自觉她的命还是很值钱，尤其是大业未成之前，要是有个万一，她死不瞑目！ 颂芝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屋里炭火备得足，本就有些闷热。再戴着这个，就更难受了。 “这什么口罩戴上了真的不会被染上吗？奴婢觉得有些难受。” 华贵妃翻了个白眼，她也不舒服！但这点儿不舒服跟染上时疫比起来，也算是微不足道了。 “本宫也难受得紧，但事关性命，还要给其他人做表率，只能先忍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道宫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哥哥嫂嫂有没有准备妥当。” 华贵妃心里担心得很，这病从发现第一例到现在才不过三日，就已经有数百人发病。 其余在潜伏期，或者已经有了症状，只是没被诊断出来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即便太医院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可眼下依旧是手忙脚乱。一日没有研制出药方，就要多上数十具尸骨。 等之后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有准备都成了这样，若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好的京城，莫不是要成人间炼狱。 周宁海劝道，“贵妃娘娘放心，大将军最听您的了。之前让他装病交权的事情，虽然心又不愿，不也还是照做了吗？” “这次的事情，虽然很多人都以为是无稽之谈。但太医院这样大张旗鼓，也有不少人家没人提醒，自己就跟着做，只为求个心安。” “您连着传了几次话回去，又将大将军夫人请进宫耳提面命的。大将军如此英明，怎么会不当回事。” 颂芝说道，“是啊娘娘，大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私底下也传了话回去，让家里一定注意，多准备些防疫的药材备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有她在娘娘身边的脸面，还有送回去那么多金银，全家什么都不做也能过上让人伺候的日子。 华贵妃心里稍微安稳了些，娘家不出事就好，她在宫里也还有一摊子事。 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时疫的事情要是不能早些收尾，她岂不是白安排一场...... 人要是倒霉起来，当真是事事不顺。 犹豫了一番，华贵妃还是开口说道，“西六宫有本宫主理，东六宫那边原本该由皇后主管。” “只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一早就派人过来说了，无力照拂。只能便宜惠嫔和敬妃两个了，让她们做事仔细些，不要让本宫和皇上失望。” 颂芝不高兴的说道，“娘娘当真是太抬举她们了，她们哪来这个本事。” 华贵妃说道，“时疫来势汹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若只有本宫一人，那责任真是想推都推不掉。” “有她们两个在，真出了什么纰漏，本宫也好周转。” 周宁海说道，“娘娘这法子好，时疫到底只是一时之事，早晚会过去。到时候事情了结，都不用娘娘开口，她们手里的那点儿权力，自己就烟消云散了。” 华贵妃嗤笑一声，旗头上的两支流苏也轻轻晃动，美得让人惊心。 周宁海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请恕奴才斗胆，时疫这样好的机会，娘娘是否要抓住？” 第250章 有人想故技重施 华贵妃神色凛然，大约知道周宁海的意思，“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仅凭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高枕无忧。” 虽然日日都想着将大胖橘五马分尸，一刀两断，三刀六洞，剥皮拆骨，凌迟处死...... 但为这样的人陪葬，实在太不值当。 百官希望宝座上坐着的，是个性格软弱，天资不高，好拿捏的皇帝。 这样他们就能实现上千年以来，无数臣子的梦想，圣王垂拱而治。 而那个皇帝一定不会是五阿哥弘昼，只会是三阿哥弘时。她年世兰是有多蠢，才会为齐妃母子做嫁衣！ 周宁海知道华贵妃是想错了，赶紧解释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指的是寿康宫那位。” “她苟延残喘这么久，一大把年纪还赖着不肯死。娘娘不如帮她一把，若是染上时疫而死，想来也无人会严查到底。” 因传染病而死的人，尸体都需火化。纵然皇太后之尊，与其他人不同，但事急从权，很多事情也不会细究。 华贵妃也的确心动，这种机会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要是按照顺治的先例，太后想留个全尸都不可得。（顺治遗旨，死后火化遗体。） “的确是个好主意，省得这条老蛇一直在暗处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跳起伤人。” “而且太后一直不待见本宫，寿康宫只有惠嫔时常过去伺候。皇上就算要怪罪，也不是本宫顶在前头。” 颂芝担忧的说道，“可是宫中并无时疫，若从宫外弄了带毒的东西进来，也不是不行。” “可如何也不该是太后最先染上，这样任谁一看都知道里面有问题。” “可要是借其他人传过去，这病一人有恙，染及一室，一室有恙，染及一宫。稍不注意不知会死多少人，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染上。” “奴婢觉得还是谨慎些为好，娘娘青春正盛，好日子还长着呢，如何能与黄土都埋到脖颈的人置气！” 颂芝当真是怕，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眼前死那么一两个宫女太监，根本就不当回事。 但要是因为不值当的事情，让几千人都有性命之忧，翊坤宫也处于险境之中，她心还没那么大。 华贵妃也是如此，要太后的性命，是想为那个没能生下来的孩子报仇，也是为自己泄愤。 但要是代价太高，华贵妃也不是不能再忍忍。总归不会让她这病，养得太舒坦就对了。 终还是叹了口气，黄金嵌宝石珠子的护甲在黄花梨的椅子扶手上，划出轻细的声响。 “那就先看着吧，若是宫中防备的好，自始至终没有时疫发生。本宫也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她一人的性命，又要其他人一起陪葬。” “若是不幸，时疫传进了后宫，那便是天意如此，也就怪不了本宫了。” 颂芝笑着说道，“娘娘慈悲为怀，看太后那病歪歪的样，又怕死得很。说不定都不用您动手，她自己就吓死了呢。” “娘娘不如故技重施，让人给寿康宫的人多强调一番这病的厉害。没有药方染上之后，便只能等死，多少也有些作用吧。” 华贵妃说道，“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你要让太后知道，这不是小事情。” 寿康宫 太后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年，且按现在的状况来看，她还得继续躺下去。 “这些汤药日日都喝，却没什么效果。哀家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身子骨说不行就不行了。” 沈眉庄为太后擦去嘴角的药汁，宽慰道，“太后莫要说这样的话，您一点都不老。还要看着几位皇子公主长大成人，为皇家绵延后嗣呢。” 太后长叹了一声，看向沈眉庄的肚子，无奈的说道，“你忙着宫务，又日日来哀家这里伺候，还能分出多少心思在皇帝身上。” “年纪轻轻的，终究还是要以子嗣为重。你的孝心哀家心里清楚，哀家这里有竹息伺候就好，你早日怀个孩子，比什么都要紧。” 沈眉庄低下头，她也不是不想怀，但这不是怀不上吗！ “是臣妾没用，辜负了太后的厚爱。其实臣妾私底下，也找太医看过，调理身子的药也用过不少，大约是缘分还没到。” 太后说道，“这种事情讲究天时地利，但最讲究的还是人和。上个月皇帝就去了你那里一回，就是有缘分也错过了。” “这点你就该和莞嫔，还有静贵人两个多学学。连着几个月，都是她们两个侍奉得最多。” 说到这个，沈眉庄就更头疼了，两个小姐姐也没能怀上。仔细想想，欣贵人小产之后，后宫竟没有一个嫔妃有孕。 她们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欣贵人能怀上，皇帝的身体应当也没有问题才对。 沈眉庄和甄嬛私下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缘由。都怀疑是不是这两年流年不利，命犯太岁的缘故！ 没有子嗣就没有依靠，手里的权势也会烟消云散。寿康宫太妃们过的日子，她太清楚不过了。 衣食上是不用操心，但活得像是一潭死水，想去御花园逛逛都不自由。 若还在后宫晃荡，万一遇上皇帝咋办？ 年纪大的太妃就算了，皇帝也没那么重的口味。但先帝留下来的常在贵人也不少，且大多芳华正茂。 说不得一来二去，就成了什么宫闱秘事。万一再出个武媚，那还了得！ 沈眉庄越想越害怕，宫权是要紧，但皇帝那头的确还不能放下。 “臣妾知道了，太后放心，臣妾会好好调养，争取早日有个一男半女。” 太后笑着说道，“这样就好，哀家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时疫的事情你让敬妃帮帮忙，打扮一番去养心殿。劝劝皇帝，朝政的事情要紧，身体也要紧。” “是，臣妾知道了。” 沈眉庄退下后，竹息问道，“太后，您担心时疫的事情，为何还让惠嫔将宫务交给敬妃。” “皇上为此事心力交瘁，就算惠嫔再体贴，怕也没那个心情。” 太后眼中冷光一闪而逝，“宫外时疫才出来几天，又有之前那些准备，怎么就死了几万人了？” “有人觉得哀家耳聋眼瞎，想要故技重施，看能不能将哀家吓死，哀家启蒙让她如愿！” 竹息惊道，“您是说华贵妃？” 太后说道，“总归不是她就是储秀宫，怕是还嫌哀家这个老婆子太碍眼，巴不得哀家也染上时疫，驾鹤西归！” 第251章 要有容人之量 太后不傻，她早就回过味儿来了。什么一片赤诚，对她的孝心，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除了惠嫔是真的孝顺，别的嫔妃哪个不是别有目的？ 既然想和她这个太后过不去，那她也不必心慈手软。她倒要看看，这些小丫头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竹息说道，“所以太后让惠嫔去讨好皇上，一是为了子嗣，二也是想让惠嫔不被牵连进去。” “太后当真疼爱惠嫔娘娘。” 提起沈眉庄，太后神色缓和许多，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这孩子温柔敦厚，心思都放在正道上，不像别的嫔妃那样机关算尽。” “哀家要是不护着她点儿，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敢用时疫来害人，是不把后宫众人的性命当作命了，连皇帝的安危也丝毫不顾及。” “哀家断然不能容忍，后宫有这样的人留在皇帝身边！” 养心殿 孙妙青脸上戴着口罩，为了美观又在外头罩了条绣上兰花的丝帕，和大胖橘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 至于热气球的事情，孙妙青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直接交给了造办处。 现在做出来孔明灯大小的热气球，已经可以低空飞行，不会越飞越高。 但要想人为控制高度，还需要不断研究。等这些问题都处理妥当，再想法子做大即可。 这样能省下不少时间，还有成本。 时疫的事情最为紧迫，但其他事情也不能停下来。往近了看，每慢上一天，就能损失一座银山。 往远了看，那就是没有进步，他们没有进步，地球对面可忙得热火朝天。 四舍五入等于他们又落后了，这还得了！ 把这些都和大胖橘说了一遍之后，孙妙青又继续提道， “京中起了时疫，蜜糖斋的生意受了不少影响。虽然朝廷提前就有准备，但粮食的价格短时间内就翻了一倍不止。” “臣妾想过了，银子什么时候赚都可以，还需以人命为重。” “之前拿出那四十万两之后，也没有多少存银。冬日本就难过，要是连吃的都没有，就更挨不过去了。” “所以臣妾这里再拿出五万两银子，皇后和后宫的姐妹也都慷慨解囊，总共凑了十万两银子。” “希望能多准备些粮食，每家每户按人头都分上一些。尤其是那些住在乡下的人家，他们住得远，想去喝粥都没有法子。” 施粥是好事，但只在城里城外架几个粥棚，银子花了也只能活小半人。 还有一大半的人住在村里，走到城门口都要一整天的时间。而且聚在一起排长队喝粥，更容易传染。 她拿了这么多银子出来，就要尽可能救下更多的人。 等工厂建起来，这些人都是人力资源。为着她今日这份儿恩情，加班加到死，都不会觉得她这是剥削。 唉，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资本家了，看什么都像是韭菜...... 大胖橘说道，“诚贵妃这事儿考量得很对，京郊乡下的那些农户，朝廷也不能不做管顾。” “粮价的事情，朕已经命人去处理，一定不会让那些黑心商贩，借此发国难财。” “你们能有这份儿心，朕替那些百姓谢谢你们。” 孙妙青说道，“皇上这是哪里话，善事做多了总有好处。臣妾姐妹也只是尽一份儿心意，这病会过人，早点结束也能安心不少。” 大胖橘搓着手，本想给个笑脸，但看到书案上放着的折子，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不到十日染病的百姓就有近万人，不治而死的已有三千之数。太医院还不知何时，能够研制出药方。 “治疗时疫的方子还没研制出来，最新的方子也只能让人多撑几天。” “虽然之前就准备了一批草药，但染病之人实在太多，陆太医带着那些民间大夫，根本忙不过来。” “这病一被发现，淳亲王就立刻将京中药商召集起来，应对此难。” “但总有人见利忘义，暗中哄抬药价。更有不少拿出什么祖传药方，宣称能包治百病，药到病除。” “实际上以次充好，蒙骗百姓。有百姓求活心切，甚至为此卖儿卖女，倾家荡产来换取药材，但终究无济于事。” “朕每每想到此处，都痛心不已。百姓何辜，奸商该死！” 大胖橘说完，眼中似乎有些晶莹，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这个皇帝还有何面目称是圣明天子。 【大胖橘这样子，看起来像是真为那些百姓伤心。都是因为农业社会抵御风险的能力太差，层层盘剥下来，不惨才怪。】 【可要是把上头这些世家大族，反反复复都犁上几遍。皇权集中稳固，百姓也能松一口气，但是他敢吗？】 【做到了就是朱元璋，做不到就是杨广。他也怕死吧......】 大胖橘咬牙，他如何不敢！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他一样扛了下来！ 只因不做大清积弊难返，难以维系。这些世家大族被清理之后，自然有新贵顶上，是否动手只看值不值得。 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以徐徐图之，用不着如此大的动作。可若为皇权集中稳固，倒是可以一试。 孙妙青说道，“皇上觉得奸商该死，臣妾也这么认为。” “不过敢在淳亲王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商人，说不定这都是背后靠山的吩咐。” “不然小小商人，怎么敢阳奉阴违，难道不然一声令下，就将他全家抓起来，几代人的家业都充了公？” 大胖橘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若真是如此，淳亲王主理此事，必会给朕一个交代。” 苏培盛通报道，“皇上，张廷玉求见，这会儿正在外头等着，说是有要事禀报。” 大胖橘说道，“让他进来吧。” 孙妙青的小嘴翘得老高，只不过隔着面纱和口罩，谁也瞧不出来。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挑拨离间，“就是他和皇上出主意，要皇上安排个人接收臣妾的嫁妆产业？” “皇上要是哪天被他说动了，臣妾面子里子救都没了。” “这样的人也能做户部尚书，朝堂上当真是没有人才。” 大胖橘说道，“都是外头瞎传，朕岂是如此糊涂之人。” 【你就是！】 【太后私底下的产业就被你派人分忧了，其他人一枚铜钱都没分到。】 【亲额娘都这样，难道还会顾及小妾不成。】 刚准备说的话，又被噎了回去，这事儿他明明做得隐秘，怎么又泄露了！ 孙妙青不管他脸色变幻，直接说道，“您是不糊涂，可是小人难防，臣妾就是看不惯他们。” “一个两个面上道貌岸然，背后做得那些事情，臣妾都羞于启齿。” 大胖橘说道，“朕都已经处置过他们了，虽然内帷不修，但差事上做得也算妥帖。” “你是贵妃，要有容人之量，不要再和他们计较这些了。” 孙妙青恼怒的说道，“皇上嘴皮子一碰，说得倒是轻巧。” “那要是有人让您把私库交给臣妾，让臣妾替您分忧，您是不是也有这份容人之量？” 容个麻痹，谁要是敢在他面前说这话，他立刻把人弄到新疆去种棉花！ 大胖橘无言，“这怎么能一样......” 孙妙青说道，“怎么就不一样了？” “臣妾的产业不是产业，皇上的产业才是产业是吧！要是交给臣妾管，每年还不止这点儿产出呢。” 张廷玉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说话声，这脚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去张府送的礼都收下了，这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第252章 年纪小，不懂事 苏培盛见张廷玉把跨出去的脚，又给收了回来，明知故问道，“张大人您这是？” 张廷玉说道，“我突然想起这事儿也不是很要紧，皇上在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苏培盛说道，“都到门口了，皇上还等着呢，您别和我这奴才说笑。” 张廷玉无奈，顶着一张苦瓜脸往里走，拍拍衣袖跪下磕头 “臣张廷玉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谢皇上，贵妃娘娘。” 孙妙青小手帕子一甩，“别谢本宫，本宫可没让你起来。” 张廷玉闻言，起到一半的身子，又跪到地上。这种事情，他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要是早知道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诚贵妃娘娘，是这么个性子，他怎么也不能开这个口啊！ 谣言害人啊...... “之前的事情是臣之过，但也是为朝廷着想。不想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孙妙青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尖嘴猴腮，不像个好人。这话说是求她恕罪，她要是不恕罪，就是不为朝廷着想了？ “别和本宫耍这些花样，本宫不懂朝政，只知道嫁妆是女子私产。” “要是真让你做成了这件事，天下人都有借口谋夺新妇妆奁。” “张大人若真这么大公无私，何不以身作则，先将您母亲、妻妾、儿媳、妹妹还有女儿的嫁妆都拿出来分忧。” “做不到就少在这里绑架本宫，本宫脾气可不比其他姐妹。” 大胖橘见此，立刻出来打着圆场。 “他也是想着为朕分忧，虽然主意不怎么样，但终究是前朝的事情。朕也罚了他一年俸禄，你一向懂事，就不要再计较了。” 【外人面前，就给大胖橘一个面子，不然我非再骂几句不可。】 【果然张廷玉才是大胖橘的小心肝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才罚一年俸禄。】 孙妙青说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本宫也是有些容人之量在身上的，这件事就算了。” “只是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张大人可别再有下一回。” “多谢贵妃娘娘宽恕，臣一定谨记于心，绝不再犯。” 张廷玉心里憋屈，皇帝面前被个妃妾教训成这样，哪个实权大臣像他这么倒霉。 但凡皇帝换个态度，他也不能就这么服软。 孙妙青说道，“起来吧。” 张廷玉说道，“谢贵妃娘娘。” 孙妙青给大胖橘行完礼后，扬起下巴甩着丝帕离开，不影响他们两个谈事。 张廷玉越想越觉得气不顺，还想再做一次努力。 “皇上，诚贵妃这性子也太......” 大胖橘轻哼一声，“谁让你没事儿得罪女人，撞枪口上了吧。” 张廷玉说道，“那您就喜欢这样的，臣这会儿都还在怀疑，刚才那个当真是诚贵妃。” “传言不真，当真是害死臣了。” 大胖橘面上稍显尴尬，随口解释道，“她从小就被孙株合娇惯坏了，仗着年纪小，惯会讨皇后和华贵妃欢心。” “别的嫔妃都让着她，朕有时想管，看在皇后和其余嫔妃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于严苛。” “也是想着，在后宫随意一些没什么，又不涉及到前朝，所以就没多在意。” “你怎么说也官居一品，和个小丫头计较这些做什么。” 张廷玉很懵，天底下哪有像诚贵妃这样的小丫头。五阿哥都多大了，做娘的还好意思说年纪小不懂事。 什么皇后和华贵妃娇惯，想管也管不了，分明就是你这个皇帝纵容的。 呸，贪花好色，口味怪异之徒，吾辈耻之！ 不过这些，也就敢悄悄在心里想想，不敢让人看出丝毫。 张廷玉只能认了，低头道，“臣明白，臣之前得罪了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说几句出口气是应该的。” 时疫爆发后不过半月，温实初和陆景思等深入一线，最清楚情况的太医，便研制出了药方。 淳亲王知晓后，立刻进宫禀报。京里京外又架了数十个药棚，有侍卫看守，统一熬制汤药。 经诊断后，单纯感染时疫的百姓，每日按时喝药即可。 而病情深重，或同时患有几种病症的百姓，则被收至一处。由温实初带着七八个民间大夫，一人一方，辩证着来。 虽然每日还是有不少百姓染上时疫，但知道有药之后，皆不像之前那般恐惧。 后宫上下都松了口气，因为防范得好，这病并没有传进宫里。 只是华贵妃庆幸之余，到底有些失望。 “多好的机会啊，看来老天还不想收了她去。” 颂芝说道，“太后那样的人，老天怎么会眷顾。是娘娘福气重，上天有好生之德。” 华贵妃说道，“算她运气好。” “吩咐下去，让那些宫女太监都不准掉以轻心。虽说药方已经有了，但时疫还没有消，每天死的人都能填满一条乱葬岗。” 寿康宫 太后这些天一直等着翊坤宫，或者储秀宫对她动手。正好抓个现行，不仅能将人处置了，还能和皇帝谈谈条件。 结果等了这些天，宫外不停的死人，宫里严防死守还未有人染上。 现在药方也出来了，想来是不会再有动静。 太后有些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若换作她一定不会放过。轻描淡写之间，就能将对手除去。 难道是她猜错了？ 第253章 不开口，谁知道 太后等了又等，等到京中时疫不断好转。 几位太医如同华佗在世，将宫外患病的百姓，救下来八成。 诚贵妃人美心善，是观世音菩萨转世，专门下凡普度众生。 后宫嫔妃个个都贤良淑德，心怀百姓，有怜悯之心。 皇后母仪天下，德仪昭彰，日日跪在佛前为百姓祈福，为大清祈福。 华贵妃主理六宫得宜，使得时疫被拦在宫外，皇宫中无一人感染。 ...... 诸如此类的话语日日传进太后的耳朵，而自己提起精神患得患失这么些天，都做了无用功。 原本身子就病着，一直都没见好，被自己再这样折腾一番，一下子病得更严重了。 竹息端着汤药，一口一口的喂太后服下。 太后病歪歪的靠在床上，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这药再苦，也没有她心里苦。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离经叛道，不按套路出牌！ 沈眉庄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和甄嬛商量了一番，想要分一些宠爱，就听到太后病重的消息。 之前送东西去养心殿，大胖橘忙于时疫的事情，根本就没把心思在生孩子这事儿上。 这会儿时疫之事已经收尾，特意去钦天监问了个好时辰。正想着一鼓作气试试，就直接泄了气。 沈眉庄又每天都跑寿康宫站岗，生怕太后有什么需求的时候，找不着人。 太后一边感叹皇帝是猪油蒙了心，分不清谁是珍珠谁是鱼目。 惠嫔这样贤惠有孝心的人，他看不上，看上的都是些妖里妖气的女子。 早晚要死在她们手里！ 储秀宫 孙妙青看着账本上的详细支出，两只眼睛都红了。几十万两银子，花的时候是痛快了，理由也很正当。 可这会儿细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心疼。 啪的一下把账本合上，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安陵容笑着说道，“姐姐这是心疼了？” “您之前不是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几十万两银子，说不得就能救下几十万条性命。” “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就算是再多上十倍，也是值得的。” 孙妙青给了她一个白眼，“好啊，你也笑话我！” “真金白银都花出去了，还不能让本宫心疼会儿吗？” 安陵容说道，“陵容可不敢笑话姐姐，您要是真的心疼，等皇上宽裕些，想个找补回来不就好了。” “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再说私库的那些产业，放到别人手上还不如放在姐姐手里，您可比那些管事懂经济之道。” 孙妙青说道，“别，我可没那个本事。到时候买颗蒜买根葱，都来找我要银子。” “皇上以为有了冤大头，肆无忌惮的花钱。今儿个修园子，明儿个做礼服，我还不知道要填补进去多少。” 不怪孙妙青意见大，别看大胖橘一直说着要节俭，但那都是要求别人的。 花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罪过可惜四个字，从来不知道怎么写。 钦天监禀报，时疫结束正好赶在除夕之前，预示着明年风调雨顺，有个好的开头。 大胖橘一高兴，不仅给后宫嫔妃赏了双倍节礼，还不忘给他那些心肝儿小宝贝改善伙食。 原本那些狗的伙食标准，都堪比妃位，这回改善下来，和贵妃也没多大差别。 而且临近过年，三十多间狗舍，又重新粉饰一番。红灯笼，彩带扎花，对联都贴了上去。 狗笼、狗窝、狗玩具全都又换了一遍，都是亲自设计。并且下令给每一只狗，准备了过年的礼服。 尤其是百福与造化这两只最得宠的，准备的老虎装与麒麟装，布料用的都是绣龙袍才用云锦。 整件衣服用金丝银线，夹杂着孔雀毛捻成的细线铺满绣。衣服上的扣子，是花生米大小的东珠，四周围上一圈儿，碎钻一样的祖母绿做成。 隔远些站在阳光下，和传说中的神兽也没多大差别，皇后都没够得上这样的待遇了...... 第一回做好送过去，还嫌大小不合适，让人又改了两寸。 改好了第二回送过去，又说有颗扣子上的祖母绿有裂纹，让重新再做了颗。 就这两件狗穿的衣服，就花了两万两银子，比翊坤宫两个月的开销还要多。 华贵妃知道后气不顺，恨不得直接跑去狗舍，管他什么百福造化的，都给剃个精光。 她以前怎么会傻到以为，自己是皇帝心中挚爱？明明一条狗的待遇，都比她好！ 安陵容也想到那两只爱宠，外表威风凛凛，叫声震天。实际上最会撒娇，比嫔妃还能争宠。 那嘤嘤嘤的撒起娇来，站起来都有人高，还总要人抱。要人抱就算了，还很有攀比心，谁都不肯服输。 别说皇帝了，她也喜欢。嫔妃们闲来无事，有时候也会去狗舍，和自己喜欢的狗玩闹。 敬妃就很喜欢那只虎头，亲自做了狗垫。 安陵容说道，“姐姐不是也很喜欢杏儿吗，还特意让人打了个黄金饭盆送过去。上面镶满了宝石，颗颗都世间难求。” “要是拿去当铺抵了，也能换一万两雪花银。” 孙妙青说道，“那不一样，我心里只有杏儿一个，不像皇上，只要是四条腿的，他都喜欢。” “你知道他这会儿在干什么吗？” 安陵容说道，“这个时辰，皇上若不是在养心殿处理政务，便是在哪个嫔妃宫里休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孙妙青说道，“今儿个一早，皇上就让郎世宁拿着东西去养心殿，这会儿还没出来。” “听说他带着那几只爱宠，偷偷摸摸玩cosplay，扮演武松打虎来着。”（雍正：朕还扮过猎人，渔夫等等，还有西方神话！） 波斯扑来？ 这是什么意思...... 安陵容一愣，不过扮演武松打虎是什么意思她懂。 想不到皇帝还有这个爱好，若是，若是她头上也戴个狗耳朵，那升位的事情，是不是也能容易许多。 她家世不高，又才升了贵人没多久。想靠有孕晋位也不成，若是像敬妃一样熬资历，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再说主位也是有数的，现在都被占得差不多了...... 可这样羞人的事情，要是让几位姐姐知晓，她哪还有脸面出门。 不过闺房里的事情，她和皇上不开口，谁知道怎么回事。 就算是苏公公，不也只是守在外头偶尔听上几句，根本就瞧不见什么。 打定了主意，安陵容动作飞快。从储秀宫离开，就跑去狗舍仔细观察了一番。 想象了一番百福造化的耳朵，戴在她头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太太丑了！ 第254章 就吃这一套 獒犬那种又大又趴，不是黑就是黄的大耳朵，不适合她这个温柔娴静的人设。 安陵容琢磨了好些天，给自己弄了两只狐狸耳朵出来。还羞哒哒的给自己配了条，雪白雪白、毛绒绒的大尾巴。 以前听说贵女们赏花设宴，曲水流觞，喜欢扮做神女之类的人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扮做九尾狐的。 让宝鹃往养心殿送了个柳叶合心的荷包，晚上大胖橘的人就到了延禧宫。 除了宫女太监，没见安陵容出来迎接。大胖橘问道，“静贵人呢，怎么没看到人？” 宝鹃说道，“回禀皇上，静贵人不舒服不能吹风，这会儿正在里头休息。” 大胖橘说道，“既然这样，朕进去瞧瞧便是。” 眼巴巴的送东西请他过来，等他来了又躲在里头说不舒服。 大胖橘都不用想，就知道安陵容多半是有什么新花样。 这静贵人明明也不是很美，但就是与别的嫔妃都不一样，让人跟失了魂魄一般。 大胖橘跨进房门，直接往右朝起居室走去。此时屋里的烛火被熄了大半，只留下几盏微灯照明。 床头的两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淡青色的绣花纱帐，都好似染上了一层橘黄。 床上坐着一个身姿妖娆的人影，应是穿了件毛绒绒的衣裳。 大胖橘有些疑惑，屋里摆着好几个碳盆，他一进来就觉得暖意袭人，想要脱去外衣。 静贵人又没出门，怎么在床上还要披一件斗篷？ 上前拉开纱帐，大胖橘两只眼睛都看直了。安陵容梳着汉家女子的发髻，头上别着两个白中带粉的狐狸耳朵。 身上穿得格外清凉，露出雪白的香肩。眼睛水灵灵的扑闪扑闪，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白狐，眼里全是他。 “皇上，臣妾这样子好看吗？” “好看......” 大胖橘真心的说道，往前那几十年，他都没见过这般风情。就戴上两只狐狸耳朵，比什么春药都有用。 ...... 大胖橘揽着安陵容躺在床上，一脸慵懒，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热情。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些？莫不是请教了什么人？” 安陵容眼波流转，皇帝这么问，看来其他嫔妃也不都那么正经。 “皇上为什么这样问臣妾，难不成哪位姐妹也这样装扮过？” 大胖橘说道，“没有，宫里少有像你一样大胆的嫔妃。朕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说就算了。” 安陵容右手撑起头，一双杏儿眼笑盈盈的看着他，“没有旁人，臣妾是和您学的。” 大胖橘惊讶的说道，“和朕学的？” “休想给朕扣帽子，朕何时教过你这些。污蔑朕，可是要挨板子的！”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拍在安陵容屁股上，惹得安陵容又是一阵躲闪。 “臣妾可没污蔑您！” “皇上忘了，您和百福造化它们画的那些西洋画，没有一两百，也有七八十了。” “什么天王，侍卫，猎人，渔夫，农户都有。臣妾心向往之，所以才做了这身儿装扮。” 大胖橘笑道，“朕原以为你是只软和的兔子，没想到却是只狐妖，夺朕心魄来的。” 安陵容说道，“皇上要是喜欢兔子，也不是不可以。” 大胖橘调笑道，“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朕原想着什么时候给你封个嫔位，只是上回大封六宫，才进了贵人。” “这会儿还半年都不到，怕其他嫔妃会有意见。若是你有身孕就好了，朕也能名正言顺的为你晋位。” 安陵容心里不痛快，真是烦什么就偏偏说什么。她难道不想要个孩子吗，还不是你不中用。 身边没有只忠心于她的可靠太医，也没有和她生孩子的人选，不然她用得着这样？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声，这个男人是皇帝，安陵容才压下了心中的不甘。 “那臣妾要是一直没能遇喜，皇上是不是就不给臣妾晋位了？” “臣妾自知出身低微，能有幸被选入宫侍奉皇上，已经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该奢望别的。” 安陵容这泪珠子将落不落，黯然神伤的样子，把大胖橘的心都捂软了。 只是一个嫔位而已，又不是贵妃皇贵妃，他又怎么会吝惜！ “你还年轻，早晚都会有孩子的。即便没有，容儿这样乖巧可人，朕也照样宠爱。” “好了，别伤心了。等过了年，朕找个机会就给你晋位。” 安陵容立马破涕为笑，“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 “朕何时骗过你。” 大胖橘的手指刮了下安陵容的鼻头，银铃般的笑声，传到房门外。 苏培盛躲着冷风，想着崔槿汐这会儿不知在干什么，有没有也在想他？ 脚丫子冻得难受，袜子都被冷汗湿透。像是几百年后通宵加班的社畜，心里苦兮兮的。 这批入宫的嫔妃，一个比一个的会争宠，也一个比一个的脾气大。 偏偏皇帝还就吃这套！ 第255章 居然都能忍得住 忙忙碌碌几个月，派往蒙古处理羊毛贸易之事的大臣，已经将条条款款商议妥当。 造办处那几百个工匠，更是全国挑选出来尖端人才。 领了圣旨之后，日以继夜的尝试，终于将能做运输工具的热气球弄了出来。 美中不足的是受天气影响，大风大雨的天气不能上天，否则容易被吹到别的地方。 大胖橘带着满朝文武，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亲眼见着热气球上载了一个人控制起落，再叠了二十袋大米。 垂下来的绳子被捆在马鞍上，由一个御前侍卫骑着快马跑到济州，把那二十袋大米换成布匹再运回来。 一个来回约有一千六百里出头，若以商队的速度，少说也要走一个月。但若是一人一马，算上装货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一共有十人出发，满载而去到了第三日又满载而归，中途未发生任何意外。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面蕴藏的巨大价值。有了这个，普通人也能如传说中的那样，朝游北海暮苍梧。 京郊平整了五百亩土地，建了个羊毛纺织厂。原本在上面耕作的百姓，都成了厂里的工人，住进了给他们修建的职工院。 万事俱备，只等天气暖和之后，蒙古那边将羊毛剪下后运过来。 大胖橘一高兴，直接给科尔沁来的和嫔晋为妃位，顺带安陵容也成了毓嫔。 因为静与敬同音，听起来总容易错。当初选封号的时候，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时间久了，就越觉得麻烦。 为了区分，那些宫女太监说起来，都要在前面加个宫名，有些嫔妃也是如此。 所以这回晋封，安陵容便和大胖橘提了几句。 延禧宫有了主位，原本就热闹，这会儿更是客似云来。 甄嬛带着流朱、崔槿汐过来，还带了好厚一份儿贺礼。 “这株红珊瑚盆景虽不算大，但通体血红，枝蔓和谐。摆在架子上每日看着，心情也能好些。” 安陵容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这珠红珊瑚，她梳妆台上也有几样珊瑚首饰。 但珠子磨得再圆润的珊瑚珠串，也比不上这样天然的珍玩。 “我怎么能收嬛姐姐如此厚礼。” 沈眉庄说道，“送过来了就是你的，有什么不能收的。你现在成了毓嫔，我们几个的地位也能更稳固。” 安陵容说道，“眉姐姐说得是，我这会儿跟在云端似的，没想到也能有封嫔这一日。” “诚贵妃到。” 三人转过头，就见孙妙青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旗装，上面绣着迎春花的图案。 发髻多以掐丝绒花装扮，耳朵上坠着一对白玉耳环。和别的嫔妃比起来，主打一个朴素。 如果不看她手腕上露出来的那只花丝珍珠手镯...... “我们的贵妃娘娘来了。” 沈眉庄上前挽着孙妙青，打趣道，“整个宫里就只有你最舒坦，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怎么舒坦怎么来。” 嫔妃在什么位分，衣食住行都有相应的规制。在自己屋里想怎么打扮，只要不违制，就都可以。 可若是出了寝宫的大门，就必须照着规矩来。想要打扮得简单点，或者花枝招展些也行，但不能逾越自己的本分。 每日早起梳妆，再顶着满头的珠翠是真累，再喜欢这些的人，也总会有想着歇两天的时候。 然而她们敢吗？并不敢！ 孙妙青说道，“你们要是喜欢，大可以和我一样。” “如今皇后不管事儿，华贵妃那里只要没有僭越，也不会多事。” “至于皇上那里，只要人好看，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你之前顶着个鞋拔子他都没意见，其他的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沈眉庄无奈，她都把那副旗头收起来许久没戴，怎么就过不去呢！ 谁脚丫子有那么大！ 沈眉庄说道，“你这张嘴啊，我是说不过了。” 孙妙青右手微微一抬，铃兰端着手里的贺礼，向前走了两步。 “这盒黑珍珠一共三十六颗，每一颗都是正圆无瑕。墨绿色的珠光，和猫眼石有的一比。” “不管是做成簪子还是做成项链、耳环都可以。” “龙涎香，有了它许多香方都可以试着配出来。”（抹香鲸的分泌物。） 甄嬛说道，“这种品质大小的龙涎香万金难求，也只有陵容得了，才不会让这香明珠暗投。” “想必要不了多久，蘅芷居又会多上一批难得的香料。” 安陵容说道，“那也一定是先送到几位姐姐宫里，其他的都得等我们姐妹用腻了来。” 沈眉庄笑着说道，“皇上那里呢，也等我们用腻了来？” 安陵容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当然，皇上哪能用这样的好东西。” 甄嬛和沈眉庄虽然奇怪，安陵容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但并不震惊。 相处这么久，要是还看不出来，大家都把皇帝当上官糊弄。 谁都不是傻子，皇帝把她们当作玩意儿，不付出真心。她们难道还要为那点残羹冷炙，而感激涕零？ 身份上虽然不对等，但在感情上，每个人都该是平等的。 孙妙青问道，“你听到内务府那些管事太监说的话了？” 安陵容点头，“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瞒着上头那几个罢了。” 甄嬛虽然受宠，但并未触碰宫权，底下人的事情，知晓得并不多。 虽然有时候沈眉庄拿不准主意，会和甄嬛商量几句。 但御花园的事情就那么点儿，也没多繁琐。 内务府里面的弯弯绕绕，沈眉庄虽然听过许多，亲眼见过却是没有。 “什么就瞒着上头的几个，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沈眉庄解释道，“那些奴才私底下做的，说但凡最好的东西，都不能送到皇上嘴里。” “不然吃惯了精的，若是哪一年供上来的不如以往，岂不是要了下头人的命。” “还有的说，不能给皇上吃得太新鲜。不然冬天想要吃夏天才有的绿菜，等到了夏天，又想吃冬天才有的水果，谁能变得出来？” 甄嬛说道，“都说成了皇帝，是以天下奉一人身。进了宫才知道，最好的那些皇帝也没碰过，都拿去供奉内务府那些奴才了！” “你们能忍得住我不意外，但华贵妃主理六宫，居然也能忍下这口气？” 第256章 纯元手办2．0出场 华贵妃那个炮仗性子，能让人把她当傻子糊弄？ 她用的东西从来都要最好，即便不是最好，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用太监吃剩下的那些。 沈眉庄说道，“送到翊坤宫的，当然是最好的那批。都说县官不如现管，直接管着宫权的人，内务府怎么敢懈怠。” “若不是因为这样，翊坤宫的吃食为何别的宫里都比不上？” 安陵容说道，“内务府一直都是那些包衣世家管着，宫女也几乎都是八旗出身。” “我听见这事儿后，仔细梳理了一番。发现前朝后宫，得势的包衣是越来越多了。” “其中不乏一二品的高官，像是喜塔腊来保，虽是包衣但也是正经的二品。” “因为这个，我最近看见那些宫女，都不敢使唤。生怕这头让她们忙碌一场，那头就发现人家父兄是肱骨之臣。” 【安小鸟的担心一点都没错，再过些年头，这些包衣能把满汉官员都挤到一边儿去。】 安陵容知道孙妙青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便将那点儿忧虑都抛诸脑后。 孙姐姐胸怀大志，既通晓经济，又有成算，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拿她当那什么，提款机？ 她要多做些准备，等到孙姐姐拿那些包衣开刀，便立刻一击即中才好。 翊坤宫 华贵妃喝了口茶水，继续盘算着手里的账本。见周宁海送东西回来，随即问道，“东西毓嫔都收下了？” 周宁海回道，“娘娘的赏赐，毓嫔岂敢不接。再说她出身低微，入宫之前怕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得了娘娘的恩赏，合该感激涕零才对。” 华贵妃说道，“这样卑微的出身，这样短的时间就成了嫔位。” “皇上现在是恨不得，日日都呆在延禧宫。连莞嫔的宠爱都被分薄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眼皮子浅的。” “就算以前是，和诚贵妃一起待久了，还会缺好东西？” 周宁海说道，“不止呢，奴才听说蘅芷居毓嫔也有分子。” “还没开业的时候，那些个贵妇便趋之若鹜。各地的商贾，也都入京想要分一杯羹，比蜜糖斋还暴利。” “诚贵妃这脂粉生意，怕是比盐引还要一本万利。” “您与诚贵妃一向亲厚，可诚贵妃回回带着别人发财，却忘了咱们翊坤宫。” “富察氏和钮祜禄氏势大，但咱们年府也不差。娘娘您不生气，奴才却是为您不值！” 华贵妃说道，“这些银子哪有这么好拿，我年氏一族本就受忌惮，更不能碰。” “其实之前也问过本宫，只是本宫心中顾虑颇多。” “好在海禁就要开了，诚贵妃将她那五十艘船，分了二十艘给本宫。” “加上本宫从皇上那里要来的那三十五艘船，以后还会缺银子使？” 周宁海说道，“是奴才眼皮子浅，只知道盯着那三瓜两枣，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华贵妃说道，“本宫不怪罪，本宫只是想到，有的人也该登台了。” 周宁海拿着拂尘的手稍稍用力，“娘娘指的是花房那个？” “您放心，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地利人和都齐了，只待天时！” 当初千挑万选挑出来个肖似纯元皇后的人，又让伺候过纯元皇后的姑姑悉心教导。 原本安置在倚梅园，等皇帝过去散步的时候巧遇一场，接下来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只是任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发生时疫这样的事情。时疫结束后，也想过法子引皇帝过去，却又撞上了安陵容盛宠。 华贵妃担心太过刻意，让人发现这件事与翊坤宫有关，终究未能成事。 于是将人放去了花房，方便在后宫走动。能遇上皇帝便再好不过，遇不上也没关系。 和莞嫔这样相似的相貌，见的人多了，自然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慢是慢了些，但胜在安全。 华贵妃说道，“等了这么久，再多等几日也没什么，本宫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翊坤宫里的主仆二人，正在为将来之事筹谋。御花园里，花房十来个宫女太监，各自抱着一盆鲜花，正往储秀宫去。 姚涵抱着一盆牡丹也在其中，恰好遇见正在园子里散步的皇帝。 原本对众人视若无睹的大胖橘，突然闻到一股清冷的梅香，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梅花的香气，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梅花？” 皇帝厚重的声音，在离姚涵两步远的地方响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回道， “回禀皇上，是奴婢身上戴着的梅花香囊。” 苏培盛大惊失色，眼神中闪过回忆之色，这声音竟如同纯元皇后当年！ 大胖橘面色凝重，话语中有些急切，“抬起头来！” 姚涵微微扬起头，目光朝下，不敢直视皇帝。但不用看她也知道，皇上的表情会有多惊讶。 她比碎玉轩盛宠的那位莞嫔娘娘，更像故去的纯元皇后。莞嫔能靠着那张似是而非的脸，得到皇上的眷顾，她为什么不能！ 反正她是不想再做宫女，不想只能吃七分饱，不想从早到晚的劳作，片刻不能休息。 更不想只能侧着和人挤大通铺，翻个身都做不到...... 第257章 只求荣华富贵 皇帝又得了个新宠，只在御花园见了一面，就住进了承乾宫西配殿。 当天晚上就被凤鸾春恩车，接去了养心殿，第二日一早就成了答应。 不仅越过了官女子一级，还得了个韵字做封号。显然昨天晚上的表现，让大胖橘很满意。 承乾宫 新出炉的韵答应，忍着身体的不适与早起的困倦，坐在梳妆台前让人伺候着梳妆。 按规矩，答应的屋里，只有两个宫女伺候。但除了最不受宠的小主，这宫里又有谁是真的这么过的？ 苏培盛最会揣摩圣意，有了他的吩咐，内务府一下子就送来三个宫女，两个太监供她使唤。 她姚涵虽然是刚封的答应，但也过上了常在的日子。 粉黛感受着手里，丝绸一般乌黑柔顺的长发，赞叹道， “难怪皇上对小主如此疼爱，只这一头青丝，就将宫里多少娘娘都比下去了。” 韵答应心里得意，看了看自己柔嫩的双手。她原本长得就好，又被华贵妃派人调教了近一年的时间。 早就不是之前那样面黄肌瘦，头发干燥，双手粗糙，灰头土脸的样子。 不过想到周公公说的皇上不喜欢轻薄肤浅，张扬肆意的嫔妃。 喜欢的是温婉有才学，心肠柔软善良的女子。她可以学莞嫔，但又不能学得太像。皇上面前，要有她自己的好处。 韵答应一直谨记于心，温柔的说道，“娘娘们都是大家闺秀，个个都才貌双全，哪里是我能比较的？” 粉黛说道，“自来英雄不问出处，小主天生丽质，只要有皇上眷顾，还怕没有被叫娘娘的那天吗？” “皇上都说了，您昨晚上辛苦，让您今日好好休息。再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已经免了嫔妃请安许久，您何必委屈自己，这样早就起来梳妆。” 韵答应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无奈的说道，“皇上可以随口一说，但我却不能真的不去。” “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今日偷了一时的懒，明日满宫就都是我恃宠生娇，不敬皇后。皇上知道了，也会觉得我不懂事。” 粉黛说道，“小主看得清楚，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韵答应说道，“小心谦卑一些总不会有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我们将该有的礼数做周全，别人就是想挑错，一时也无从下手。” 芷兰姑姑说过，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完全指望皇帝的恩宠，是最蠢的事情。 后宫比战场还要可怕，至少战场上敌我分明，真刀真枪拼的是实力和勇气。 宫里最多的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今日是姐妹，明日是仇敌。面上和和气气，背地却机关算尽。 再好的情分，也比不过利益二字。若不能一击即中，示弱、容忍，也没什么错。 若忍无可忍还有人想踩上一脚，那也一定要让那人知道，她是属钉子的，会扎人。 收拾好之后，韵答应带着粉黛，堂堂正正的往景仁宫去。 终于可以抬着头看看周围的风景，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也纷纷停下向她行礼让步。 昨日她还和这些人一样，今日就飞上枝头做了人上人。 怪不得以往那些宫女有了名分之后，大多都恃宠生娇飞扬跋扈。 实在是做小主被人伺候的感觉太好，一贫如洗的人骤然暴富，能不可劲儿的作吗。 她要是没有之前那几个月的耳提面命，或许也会飘飘然的把自己作进冷宫。 到了景仁宫，剪秋说皇后头风发作，实在没精神起来见她。 韵答应也不觉得有落差，直接在院子里对着正殿行完大礼。果然，这样做完之后，剪秋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拜见完皇后，韵答应又往翊坤宫走去。虽说她们明面上要避嫌，但如今后宫主事的是华贵妃。 她一个刚得宠的答应，过去谢恩拜拜山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是可怜了她这腰和两条腿，都走细了。 翊坤宫 华贵妃妖娆的靠在贵妃榻上，颂芝跪坐在地上，为她捏腿。 等韵答应行完礼后，让周宁海将人扶了起来。 “本宫那些功夫果然没有白费，韵妹妹这会儿，可算得上是一鸣惊人了。” 韵答应谦卑的回道，“嫔妾能有今日，都是因为贵妃娘娘提携的缘故。” “愿为娘娘鞍前马后，但凡是娘娘的吩咐，莫敢不从。” 若是没有完全拿捏住她的本事，华贵妃也不敢推她出来争宠。 她小时候落到水里受了寒气，之后又没有那个条件养好身子，以至于子嗣艰难。 周宁海安排太医为她诊过脉，她这辈子很难有孕。即便有幸怀上熬到生产，也多半会一尸两命。 既然凭自己挣不出一条青云之路，那背靠大树好乘凉，找一个靠山也没什么不好。 总比到了二十五岁被赶出宫，嫁给别人做继室日夜操劳，老了如何还要看继子的良心。 或者给人做妾，在正房太太跟前立规矩，端茶递水布菜打帘子要好得多。 能够荣华富贵荣耀娘家，何必自恃清高委屈求全。 她姚涵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再说大珍珠项链，大宝石璎珞，大玛瑙簪子，大翡翠手镯...... 这些东西难道不比路边采朵花插头上，或者剪一根布头绑头上，来得真心一片？ 华贵妃满意的说道，“你既然得了皇上的恩宠，又不忘本，本宫自然也会像亲妹妹般待你。” “当初害你落水的人，如今也得了报应。你弟弟的事情，也大可放心。” “伺候本宫哥哥的那位大夫，是京中有名的神医。他说能保你弟弟活到五十，就一定没有问题。” “虽然身子比平常人差了些，需要好药养着，但也不影响他成婚生子。” “到时候给他选一门亲事，有妻有子，你对娘家也算是尽了心了。” 韵答应当即跪下，感激的说道，“嫔妾多谢贵妃娘娘眷顾，有您这些话，嫔妾断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华贵妃说道，“韵妹妹怎么又跪下了，周宁海，快扶妹妹起来。” 周宁海上前一步，将韵答应搀起来，“小主快请起，咱们娘娘是最心善，宽松大度的人，以后您就知道了。” 韵答应点了点头，顺势站了起来。华贵妃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本宫不得不多嘱咐几句。” 韵答应回道，“还请娘娘教诲。” 华贵妃说道，“本宫主理六宫，本就让人眼红。她们不敢对本宫如何，但要是知道你是本宫的人。虽然面上客气，但背地一定会有诸多为难。” “所以翊坤宫你不必多来，平日里该如何就如何。其他嫔妃也大可与她们交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用告诉本宫。” 韵答应回道，“贵妃娘娘放心，嫔妾都明白。” 第258章 集百家之长 一连好几日，都是韵答应侍寝，连甄嬛和安陵容都有所不及，看呆了后宫众人。 如皇后、甄嬛这般知晓内情的人，并不觉得奇怪。 而别的嫔妃在见过韵答应之后，面上虽过得去，但心里对大胖橘这做法却十分鄙夷。 连带着看甄嬛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 宫女受宠在后宫，也是常有的事情。对于选秀出身，又位分尊贵的嫔妃来说。 宫女出身的嫔妃得宠，总比那些家世显赫的嫔妃得宠，要好得多。 只是这位韵答应，和甄嬛实在相似，偏偏又比甄嬛年轻几岁，很难不让人多想。 正主还不到二十呢，皇帝就又找了个更年轻的替身。这事儿要是搁她们身上，还不知道被膈应成什么样。 如丽嫔等人，幸灾乐祸的看了阵笑话之后，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忍不住哭湿了枕巾。 二十不到的都被嫌老了，她们这样的，在皇帝眼里，岂不是老掉牙了！ 怪不得自从住进了皇宫，连在王府的那点宠爱，都凉得透透的。 丽嫔紧紧的拽住身上百蝶穿花的丝绸被子，想到以后的日子，更觉得难受。 上次去圆明园就没带她，她在宫里做了一个夏天的北京烤鸭，还是药膳味儿的。 原本指望等人回来过后，能分点雨露好怀个孩子。结果任她百种风情，到现在还是一觉都没能睡上！ 丽嫔觉得自己后半辈子，多半是没了指望。靠着华贵妃眼下还能将就着过，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不到二十五岁就守起了活寡，皇帝还活着，就过上了太妃的日子...... 丽嫔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人了！ 储秀宫 孙妙青和甄嬛、安陵容正一起调制香料，琉璃站在边上，为三人说着宫里的新消息。 “娘娘所料不错，那位韵常在异军突起，果然和华贵妃娘娘有些关系。” “奴婢原没发现什么不对，但想到娘娘曾经说过，越是严丝合缝的事情，背地里或许就越有问题。” “因此一直悄悄盯着承乾宫，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每次给韵常在请平安脉的太医，都是同一个人。” “而这位赵太医，虽然在太医院没什么地位，但夫人娘家姨母的夫家妹夫的长嫂，和年家有亲。” 没错，才一个月时间，那位韵答应就又升了一级，如今已然是常在。 不过除了伺候大胖橘，这位韵常在平时都在承乾宫待着，极少出门走动。 好似躲着不出门，就不会引人注目一般。 可惜的是，只要大胖橘还在翻她的牌子，她这新宠的消息，便牢牢的顶在后宫头版，一时半会儿别想下来。 孙妙青说道，“这样拐弯抹角的消息，都能查得清清楚楚，看来你这本事比起从前，还真长进不少。” 琉璃羞涩一笑，“都是娘娘教得好，奴婢这点儿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甄嬛好奇的说道，“总听人说这位韵常在的长相，与本宫极为相似。这么久了，都还没见上一面。” 安陵容说道，“日子还长着呢，嬛姐姐难道还怕没见面的时候？” “如今宫中都在说，这位韵常在天资聪颖，连皇上都夸她若是男儿，寒窗苦读个二十年，该有进士之才。” 在这个时候，能二十多岁就考中进士的，都不是一般人。 大多数都是考了一辈子，头发花白，牙齿都掉了好几颗，却连个举人的功名都考不上。 孙妙青想到上辈子看过的，清末最后一场科举试题。 周唐外重内轻，宋明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贾谊五饵三表论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单于，其所未尝不效论。 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身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 还有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蔡论。 五道题借古喻今，结合时事，涉及中央集权，对外政策，朝廷改革，人才选拔的同时，还为国土沦丧，朝廷无能而开脱。 如果高考历史政治考这个，别人能答成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要是让她来答，她能及格都是人品爆发的缘故。 毕竟还没被社会捶打过之前，她都看不懂这些考题，到底问的是什么，考官又想要她们答什么。 孙妙青想得越发远了，等回过神来，就听见琉璃继续在那里吧啦。 “宫女大多都是七八岁时被选入宫，能识字的都是凤毛麟角。这位韵常在，听说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没想到成了小主之后，便喜欢起读书来。什么都一点就通，每回见了皇上，就求着皇上指点。” “而且奴婢去养心殿打听过，她和皇上独处的时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她一个刚得宠的小主，还敢对皇上冷言冷语。” 孙妙青和甄嬛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安陵容，三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这位韵常在难道是是谁得宠就学谁，想要集百家之所长？ 第259章 当时并没什么不对 琉璃见众人闻言都惊讶不已，嘴上继续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还有呢，听说她还有一手好厨艺，别的嫔妃去御膳房，都是站在那里吩咐宫女太监动手。” “这位韵常在却是亲自动手，还向御膳房的大师傅要了本菜谱，过上几日就请人过去指点。” “皇上为此还特意让人，把承乾宫的小厨房给收拾了出来。如今晚膳都在那儿用，华贵妃娘娘为此很不高兴。” 孙妙青惊叹道，“既要忙着伴驾，又要学习琴棋书画，还要跟人学着做饭。” “不仅保留自己的特色，还努力迎合皇帝喜好，并以此来鞭策自己。” “有这样的驱动力，当真是后宫卷王。这样兢兢业业的，怪不得这么短时间就晋了常在。” “要是努力成这样都不能得宠，那皇帝的眼神一定有问题。” 甄嬛觉得这位韵常在的确不似常人，争宠的她见多了，这样勤勉的还当真是第一回。 不过身为嫔妃，争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然留在后宫干什么，大好的青春年华，给人做摆设不成？ 想要不争是争，那也要看上头的皇帝，是不是喜欢这一款。 安陵容说道，“韵常在这一出头，倒是把其他人都给比下去了。” 孙妙青右手轻轻一挥，琉璃等屋中伺候的人，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甄嬛多少有些伤感，宫里都说这位韵常在像她，可她在边上瞧着，分明是像极了早死的纯元皇后。 皇帝这样做为，何曾将她放在心上。 虽然她对皇帝并非真心，但到底在这人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平日里看着，也称得上恩爱和谐。 没想到皇帝竟然这样凉薄，有了新人，就直接将她这个旧人抛诸脑后。 如今整个后宫都在看她笑话，从小到大她受过最大的屈辱，都是拜他所赐。 “承恩不在勤勉与否，只在皇上心意。想必过不了多久，后宫众人就都会知道，韵常在受宠的根源。” 【嬛嬛这样真让人心疼，大胖橘害了这么多女人，所谓的恩宠除了那些华服美饰，就只会慷他人之慨。】 【只要涉及到他本人，什么情情爱爱，就都成了怨怼之心。这么看还是果郡王好些，至少年轻貌美，腰也好。】 果郡王...... 甄嬛想着他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的确比皇帝更招人喜欢。 只是身处后宫，如何能做他想。这样的事情，如果能瞒着不被发现，对皇帝来说的确是最狠的报复。 但要是被人发现，就是报复在自家人身上，没有万全的把握，她做不到拿甄家满门的性命去赌...... 孙妙青伸手握住甄嬛的手，用力捏了捏想给她安慰。 “有我们在呢，不用担心。” 甄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对孙妙青点了点头。 “预料之中的事情，我早就想到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安陵容说道，“华贵妃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之前明着送了个宁常在给皇上，已经让大家震惊不已。” “这会儿又暗中调教了个韵常在，难道就是为了分薄嬛姐姐的宠爱？” “明明是她的人，却装作吃醋的样子和韵常在过不去，她图什么？” “我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没那么简单。” 甄嬛闻言也思索起来，但仅凭眼下知道的这点消息，根本就想不出来。 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孙妙青，要是里头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只有她才能知道。 孙妙青见两人都看向她，急忙说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华贵妃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过。” 安陵容笑着说道，“我与嬛姐姐只是好奇罢了，姐姐难道就不想知道原因？” “华贵妃花这么大的功夫，若只是想对付个嫔妃，未免太得不偿失了些。” “驱狼逐虎，养虎为患。有王皇后和武媚娘做例子，还不够吗？” “华贵妃若心里还有皇上，再愚蠢也不会这样做。若她心里没有皇上，那做这些又是为了对付谁？” 甄嬛说道，“那当然是看华贵妃最恨谁。” 【夹在你们这些聪明人中间，我是这样的格格不入。有你们这样的嫔妃，真是大胖橘的福气！】 安陵容和甄嬛微微一笑，这福气还是他亲自挑选进宫的，他明明也乐在其中，所以怪不得她们。 孙妙青说道，“兴许是我们想多了呢，赵太医那事儿不过是巧合罢了。” “皇上这人别人不清楚，我们姐妹还不知道吗。这韵常在现在看着是新贵得宠，往后如何还犹未可知。” 甄嬛说道，“不过若是有幸生下皇子，有纯元皇后和二阿哥的事情，想必皇上会格外疼爱。” 安陵容拽紧了手中的丝帕，她猜到皇帝不能生之后，出于私心并没有告诉甄嬛和沈眉庄。 不然甄嬛与弘历，本该有一段母子情谊。若是她们知晓真相，弘历想要归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只是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对不起甄嬛。 安陵容看了眼孙妙青，这种事情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知道多半是瞒不住了，终究还是说道， “后宫这么多嫔妃，我们几个承宠的日子最多，却一直都没能有孕。” “太医看过，调养的方子也吃了不少。我们姐妹的身子没有问题，姐姐还觉得韵常在能有孕？” 突然一个惊雷炸在甄嬛头上，手指一松，调香用的小勺子，碰的一声掉在桌面上。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还抱着一丝侥幸罢了。 突然之间被安陵容戳破，这会儿就是想要自欺欺人，也是不成了。急切的问道， “陵容，这事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温太医也曾为皇上请过脉，当时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第260章 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甄嬛相信温实初的医术，也相信温实初绝对不会欺瞒于她。 如若皇帝当真出了问题，那也该是温实初诊脉之后的事情。 安陵容说道，“我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这样的事情一看就能明白。” “都说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事儿，但一个两个还有可能，后宫嫔妃这样多，难道都坏了身子不成？” “欣贵人小产至今也差不多三年了，这中间连一个怀上的都没有。” 甄嬛小心的看了眼孙妙青，孙妙青的眼神，不自然的飘到别处。都过去这么久了，要她坦然承认，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甄嬛心里终于明白，为何孙妙青一定要抱养五阿哥，想来是早就知道这个秘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命中是有儿女的，现在皇帝不行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甄嬛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像是风中飘零的小白花，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破碎感，让人忍不住升起怜惜之心。 “我的命，好苦啊......” 【嬛嬛真是......】 【干嘛卡得这样死啊，这个不行换一个不就好了。要是不喜欢果郡王，还有那么多侍卫可以挑。】 【宫里的不喜欢，还有宫外的可以选。不过要我说，嫁给男人操持家务，哪里比得上做个有钱有势的寡妇，来得舒坦。】 【等过几年大胖橘没了，把你们都送出宫去。到时候看上谁直接绑了春风一度，有了孩子也是自己一个人的。】 【高矮胖瘦，书生武夫，应有尽有，还怕没男人......】 甄嬛刚刚才酝酿出来的那点哀伤，突然就止住了。面颊上突然染了一层红霞，像是树上熟透了的石榴果。 孙妹妹真是...... 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她岂是那种贪恋人美色的采花大盗，还看上谁就绑回来。 不过借种生子...... 她其实也没那么想给大胖橘生孩子，之前只不过是没选择罢了。 眼下还不到二十岁，再过几年她也才二十几岁，青春正好。 若是到时候真能出宫，这四四方方的皇宫，谁愿意住谁住。 再珍贵的宝贝等人没了，不还是要被内务府收回去？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谓的皇权富贵，也不过如此。 安陵容想到当初猜到这事儿的时候，也为自己的未来，狠狠的哭了一场。 这会儿看见甄嬛难受，往日最是处变不惊的一个人，这会儿气得脸都红了，心里越发的愧疚起来。 她终究是自私的，其实只要她先表露出想要抚养四阿哥，甄嬛和沈眉庄是不会和她争的。 安陵容说道，“我刚有所猜测的时候，也不愿相信。总觉得是自己想错了，他不是不能，而是年纪大了，没那么容易。” “但这么久都没个结果，就算还有机会，想必也不大。今日听你提起子嗣的事情，才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如今没有生母的皇嗣，就剩下圆明园里的四阿哥，嬛姐姐你是如何想的？” 甄嬛立刻就明白过来，若是之前，她虽然明白这事儿怪不得安陵容，也感激她能坦诚相待，但心里多少会在意。 怎么说，那也是关系到她们的后半生。 但这会儿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帝驾崩之后，可以出宫的事情，哪里还会在意皇嗣的事情。 抚养皇子的太妃，和无所出的太妃，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见安陵容这样小心翼翼，甄嬛说道，“陵容，我知道你很喜欢四阿哥。” “他一个人在圆明园可怜得很，若能有你这样的额娘照顾，是再好不过的。” 安陵容闻言感动不已，她看得出甄嬛这番话真心实意，且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多谢嬛姐姐，是我不好，不及嬛姐姐许多。” 甄嬛说道，“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姐妹。” 孙妙青说道，“这事儿出了这个房门之后，千万不要再提。” “不然他要是知道自己得了隐疾，疑心病之下，以后的日子就都别过了。” 安陵容和甄嬛都点了点头，但没一会儿，甄嬛就迟疑的说道，“以往皇嗣艰难，但有孕的嫔妃不少，只是大多都生不下来罢了。” “可要是一直没有嫔妃有孕，就算我们不提，其他人也能猜到，恐怕他自己也不是没怀疑。” “万一被太医瞧出什么来......” 既然她命中，原本和皇帝是有孩子的，但现在却成了这样，显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没怀疑就算了，一旦起了疑心，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事情。 虽然和她们几个无关，但真要是牵连起来，整个后宫怕是都不能独善其身。 安陵容听她这么说，也担心上了。她们平时也用了不少手段，尤其是她那些见不得光的香料...... “嬛姐姐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希望太医院里，千万别出个愣头青。” 这种事情，稍微懂事的太医都不敢告诉皇帝。因为不管能不能治好，只要他敢说实话，就必死无疑。 孙妙青说道，“你们放心，要是能诊出来，太医早就知道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年纪大了生不出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再说华胖胖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261章 一碗水端平 甄嬛从储秀宫离开后，没多久就找了个借口，将沈眉庄请到了碎玉轩。 两姐妹大门一关，私底下嘀咕了好一阵，恨不得直接缝个小人，用银针扎成刺猬。 沈眉庄说道，“我说怎么一直没个好消息，原来还真是这样。” “怪不得华贵妃现在，对皇上宠幸别的嫔妃，也只是面上在意。” “说不定这事儿就是她算计的！” 甄嬛当真有些后怕，她一直觉得华贵妃没长脑子。只会凭借位分还有家世，来欺凌旁人。 没想到没长脑子的人发起狠来，比她们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可厉害多了。 “除了她还能有谁，那样的事情谁能不怨。要是换作我们两个，那也是不可能回头的。” 沈眉庄长叹了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宫里的这些嫔妃，就没有不恨他的！” “就是不知道，最后会鹿死谁手。” 甄嬛笑了笑，轻柔婉约，像是天边的流云。 “孙妹妹不会让他就这么没了，至少也要等弘昼再大上几岁，不然朝堂、宗室，都不好应对。” “他们会说主少国疑，后宫干政，挑拨母子情谊。” 沈眉庄不以为然，若不想退居后宫诸事不问，这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也免不了的。 “朝堂上有钮祜禄氏和富察氏，以后还会更多。至于宗室那边，有庄亲王和淳亲王压着。” “年纪小一些也没什么，从小耳濡目染的学着，成年之后更能建立一番功业。” 甄嬛何尝不想，但时机不到，若有万一必定生乱。准噶尔那边兵强马壮，虎视眈眈。 贵州那边，又起了叛乱。虽然注定不成气候，被镇压也是早晚的事情。 但到底消耗的是大清国力，眼看百姓的日子才稍有好转，这时候还经不起动荡。 “国库空虚，经不起太大的花销。就那几百万两银子，也都是安排好了用处的。” “眉姐姐你就这么想把手里的宫权给交出去？” 沈眉庄笑道，“是我心急了，你说得对，也不在这两年。” 说罢，转而又忧虑起来， “如今天气又热起来，再过些日子，又该去圆明园避暑。只是太后病得越发的重了，躺在床上没人扶着，都坐不起身来。” “我想着留在宫里，好伺候她老人家，今年就先不过去了。” 甄嬛说道，“皇上那边同意了吗？” 沈眉庄点头，言语中充满了讽刺，“宫里这么多嫔妃，也不差我一个，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有人替他在太后跟前尽孝，他求之不得。” 甄嬛有心想再劝一劝，但也知道沈眉庄的心意，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好，你留在宫里也算是清静，只是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沈眉庄笑着让甄嬛放心，“有采月采星她们两个伺候，哪里能累着我。” 入夏之后没几日，大胖橘就带着嫔妃们搬到了圆明园。 因着沈眉庄没跟着过来，大胖橘直接让韵常在搬进了闲月阁。 甄嬛碧桐书院有的东西，闲月阁也准备了一份。 与此同时，今儿个赏了韵常在一对翡翠簪子，明儿个就赏甄嬛一对白玉步摇。 在韵常在那里用过早膳，中午又去华贵妃那里用午膳。 下午在九州清晏批折子，就传孙妙青过去磨墨，之后又去甄嬛那里用晚膳。 第二天又把顺序换过来，偶尔再让安陵容过去弹弹月琴。在时间管理这件事上，经验着实丰富。 这样的操作，让孙妙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多半还以为自己做得面面俱到，对新宠旧爱一碗水端平。后宫要是不和谐，就是她们这些人贪心不足，不知道惜福...... 轮着忙活了半个月，大胖橘当真是累着了，所以给自己和嫔妃都放了几天假。 孙妙青几人，才终于又能凑上一桌麻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我这手气却差得离谱。韵妹妹才学几天，就能赢多输少，还真是学什么都快。” “贵妃姐姐说笑了，嫔妾学的只是寻常，是几位姐姐宽和，都让着嫔妾。” “不然仅凭嫔妾那点麻将技艺，早就输了个精光。” 韵常在一个人在宫里卷了这么久，自觉靠着华贵妃的关系，已经看明白了后宫的山头，也寻着机会上了孙妙青的麻将桌。 上百圈麻将打下来，果然效果不错。连甄嬛和安陵容，都对她和和气气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甄嬛说道，“刚学着这个手气好是应该的，风水轮流转，牌运也是如此。” 转头又对孙妙青说道，“之前皇上送的那副象牙麻将，妹妹带来了吗？” “这副翡翠白玉的虽然也不错，但我总觉得还是象牙那副，打起来舒服。” “再说换一副牌，这运气说不定就回来了呢？” 孙妙青摇头，“那东西金贵，怕带来带去弄丢了，被我锁在了储秀宫库房。” “象牙易得，远古巨象留下来的就只发现了那一根。要是磕了碰了，我可舍不得。” 甄嬛笑着说道，“瞧瞧，这是舍不得了。你那样丰厚的身家，竟也还会心疼？” “我可是知道，蘅芷居日进十斗金，羊毛生意也有你的份子。” 安陵容说道，“嬛姐姐快别替蘅芷居的事儿，越提孙姐姐就越不舒坦。” “大把的银子都被拿去云南开辟花田，能拿出来卖的只有小部分。其他的都囤着，等冬天再说。” “账上再多的钱，那也是不够花的。” 孙妙青郁闷的杵着脑袋，嘟着小嘴说道，“可不是吗，我都愁死了。” “皇上那里还让我预支收益，嘴皮子一碰就要五百万两。他当银子是那么好挣的，说一声地里就能长出来！” 第262章 操碎了心 “五百万两......” 虽然经过华贵妃的专业培训，这几个月对各种好东西，也称得上是司空见惯了。 但骤然听到这样大的数目，韵常在还是被惊得瞪大了双眼。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诚贵妃当真有钱。她要是有这么多的私房，别说是皇帝了，就是神仙她都不要。 反正她这样的人，即便遇上仙缘，也是长生不老的丫鬟命。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享受荣华富贵。 再者皇上真不要脸，竟然开口和贵妃娘娘要钱。这比外头那些，用妻子嫁妆养一屋子小妾的人还要不如。 皇上这是用小妾的嫁妆，养正妻和其他妾室！ 韵常在忍不住说道，“贵妃姐姐当真给了不成？嫔妾伺候皇上前，苏公公也没和我说过，会有这样的事啊。” 【韵常在这反应，好像被人骗婚的小媳妇，从头到尾都写着委屈二字。】 【这么好看一张脸，怎么偏偏被大胖橘给瞧见了呢。】 韵常在也不是第一回听见这些，先前还心惊胆战，以为是见鬼了呢。 不过这会儿已经适应良好，不论听到什么，韵常在自觉都能以一颗平常心来面对。 不过骗婚这事儿，好像用在她身上更合适些。毕竟除了这张脸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安陵容说道，“看来皇上是真的很缺银子，不然也不会和姐姐开这个口。” “国家这么大，处处都要花钱。听说皇上又让华贵妃和敬妃两人，想想该如何简省后宫开销。” 孙妙青说道，“能怎么简省？都是治标不治本，治本又不愿意。” “把宫里的嫔妃都贬为答应，也省不下几两银子。” 道光抠成那样，想方设法的给嫔妃降位。皇后过生日都只有碗面，宫里到处都是答应常在。 就这样，每年后宫的开销，还是跟流水一样海了去了，并没有节省下来多少。 韵常在说道，“贵妃娘娘受委屈了，嫔妾看着都心疼，皇上真是不会疼人。” 甄嬛说道，“韵常在可真会说话，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别人都说我们两个相像，可知是说错了。” 韵常在羞涩一笑，“莞嫔姐姐别打趣我了，在皇上面前，当然是皇上喜欢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和姐妹们在一块儿，当然是该如何就如何。” 之前怕被人看出端倪，私下的时候也端着。但这两三个月，她也没白过。后宫这些嫔妃，谁不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皇帝面前个个都贤良淑德，温柔小意的伺候。皇帝身后个性千奇百怪，爱好众多。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装模作样的，累不累啊！ 再者芷兰姑姑说了，做了如今这位皇上的嫔妃，就别想着自己能像杨贵妃那样，凌驾于整个后宫之上。 即便是杨贵妃，一旦涉及到皇帝的利益，也一样会轻描淡写的被舍去。 她又不傻，明知道自己如何也斗不过她们，还非要和人作对，图什么？ 眼前的日子越肆意，以后青灯古佛也难得清静。 何况别的嫔妃享受荣华，也不会耽误她的富贵，只要不和她作对，这宫里就都是她的好姐妹。 甄嬛说道，“韵妹妹当真是心直口快，让姐姐好生羡慕。” 韵常在笑道，“几位姐姐对嫔妾像亲姐妹一般，嫔妾能与姐姐相处心中高兴。” 孙妙青说道，“宫里的日子长，没事儿的时候打打麻将，闲聊几句打发时间。” “你要是觉得舒坦，没事儿的时候，大可过来坐坐。” 韵常在高兴的说道，“是，嫔妾多谢贵妃姐姐。” “还请几位姐姐以后，千万不要嫌妹妹手脚粗苯。” 安陵容说道，“韵妹妹心灵手巧，怎么会是粗苯之人。” 九州清晏 大胖橘吃了个韭菜盒子，又端起一碗冰镇枸杞汤，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苏培盛一个眼神过去，小夏子就将书案上的碗碟带了下去。 “皇上，这会儿天气已经热起来，您连着吃了好几日的韭菜、枸杞。奴才担心您吃多了上火，到时候难受。” 大胖橘不在意的说道，“用不着担心，朕不是让人加了冰进去。每日正午过后，还喝了碗百合绿豆汤，如何能上火？” “陆太医和朕说，药补不如食补。鹿角胶这样的大补之物，吃多了难免伤身。” “还是这些寻常吃食，最养人。” 苏培盛闻言，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一个太监，不懂男人的执念。少了那二两肉总觉得低人一头，但也少了许多糟心事。 大胖橘觉得自己是该节制一点，只是韵常在实在和纯元太像，嬛嬛前些日子受了冷落，不能不多些眷顾。 世兰侍奉多年，年家现在也极为安分。他对世兰，终究是有些愧疚的，如此便更不能冷落了她。 还有毓嫔的温柔乡，每回过去当真是骨头都酥了，让人欲罢不能。 最让他为难的还是那个妖精，别的嫔妃都没有她会缠人。 唉，前朝后宫他当真是操碎了心！ “诚贵妃这会儿在干什么？” 第263章 想不出标题 苏培盛想到刚才小太监传来的消息，笑着回道，“诚贵妃娘娘在长春仙馆，和莞嫔娘娘、毓嫔娘娘、还有韵常在闲聊。” 大胖橘嗤之以鼻，“什么闲聊，不就是打麻将，当真猜不出来？” 苏培盛觍着脸笑道，“皇上圣明，娘娘们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做，可不要找点乐子，来打发时间吗？” 不然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盯着沙漏过日子，要不了多久，后宫就都成了疯子。 大胖橘说道，“她们找点事做也好，免得多生是非。朕每日忙着朝政，已经很辛苦，不想再为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烦心。” “不过莞嫔和韵常在能和睦相处，倒是让朕着实吃了一惊。” 他知道自己前段日子，对韵常在太过热情，以至于冷落了甄嬛等人。 不过现在他已经一碗水端平，自信没有让任何人受委屈。这不，效果现在出来了。 想想这些天的的辛劳，跟地里的老黄牛也没两样。好不容易休息几天，那些要钱要粮的折子，都变得赏心悦目多了。 苏培盛说道，“有贵妃娘娘在，宫里的娘娘、小主们，再有什么不快，也都能和睦相处。” “奴才也是长见识了，在宫里过了半辈子，还没见过像诚贵妃娘娘这般，讨人喜欢的。” 大胖橘说道，“那是她讨人喜欢吗？分明是她手里的银子讨人喜欢。” “没事儿就给整个后宫送东西，你要是这么送，后宫那些嫔妃也一样喜欢你。” 苏培盛笑着说道，“皇上真会说笑，奴才那点儿家当，全都靠皇上赏赐。” “就是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贵妃娘娘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儿。” “再说奴才不过是个太监，脸上的褶子跟外头的梧桐树似的，哪比得上贵妃娘娘赏心悦目。” 大胖橘看着苏培盛，仔细端详一番。要说苏培盛年轻的时候，模样也不差，没少讨宫女喜欢。 岁月不饶人，当年唇红齿白的俊俏太监，如今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低头看了眼自己日子宽广的胸怀，大胖橘不由得叹了口气。 以后每日，还是要抽一个半个时辰出来，练练身子才行。省得回回都被那妖精嘲讽，连太监都比不上了。 苏培盛见大胖橘这般神情，也不知心里又想到了什么，怎么还盯着他看呢...... 莫不是又想起了那什么苏妃一说？ 苏培盛心里委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后宫这些嫔妃不管得宠失宠，他从来都客气得很！ “皇上，您做什么这样看着奴才？奴才胆儿小，可经不起吓。” 大胖橘说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你我年纪也大了。这十来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朕也远不如当年青春正盛。” 苏培盛急忙说道，“皇上正值壮年，福寿无双，如何不是青春正好！” 大富大贵的人，都想着长命百岁，多活一天是一天。到了皇帝这里，长命百岁怎么可以，那一定要万岁才行。 苏培盛早就发现，皇帝的身子比不上从前。每过几天就有晕厥，头疼的症状。 且这次过后，下一次就更厉害，全靠服用丹药缓解。 上回补药吃得太多，之后休养了好几个月才缓过劲儿来。 可没过多久，又不知节制的往后宫去。娘娘、小主们也不知内情，换着花样儿的让人来请。 每日批的折子按筐计数，慎刑司服苦役的宫女太监，每日都比他多睡一个时辰。 长此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又还能再过几年？ 偏偏皇帝自己还一点都不在意，总觉得是小恙，没什么大碍。 真要是没有大碍，他苏培盛也能有儿有女！ 大胖橘不知道苏培盛心里的忧虑，他自觉就算比不上先帝的寿数，但也不会差多少，少说还能再活个小二十年。 “朕不过突然有所感叹，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朕登基那年四十五岁，比不得纯元在的时候。” 苏培盛正想着再劝两句，还没开口就见小夏子低着头进来禀报。 “奴才拜见皇上，四阿哥跪在外头，想要给皇上请安，皇上是否要见上一见？” 大胖橘刚才还舒展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原本脸就黑，这会儿更黑的让人不能看。 “让他回去好好读书，没事不要来烦朕，朕还不缺他请的这个安。” “奴才遵命。” 小夏子无奈的退了出去，边上他师傅都没敢劝上一句，他就更不敢了。 四阿哥看着是个多聪明懂事的孩子，就这么几根苗苗，皇上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呢？ 皇子也要有个额娘护着才行，不然还比不上那些大臣家里的孩子。 等人离开，苏培盛小心的端着边上的葡萄，递到大胖橘面前。 “夏日炎热，皇上吃点果子，消消火气。” “四阿哥年纪小，又孤身一人养在圆明园，不怪他想要给皇上请安。” “朕看见他就心烦。” 大胖橘极为冷漠，仿佛四阿哥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当年老八老九两个，用李金桂来算计羞辱他，才有了这个并不受他待见的儿子。 能将他好好的养在圆明园，已经是看在血脉的关系上。他儿子不多，但也不差这么一个半个。 苏培盛见此也不再多话，终究是皇帝的儿子。再不喜欢，等四阿哥长大，也会有个王爵。 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用不着他一个太监瞎操心。 能帮着劝上这么一句，已经是他心善了！ 第264章 弘历这个小可怜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四阿哥弘历，又遭受到了亲爹的打理。 忍住眼泪不往下掉，毓娘娘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小男子汉，不能哭鼻子。 图嬷嬷打伞，和四阿哥回了住处，关上房门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到桌上倒了杯凉茶， “四阿哥出去走了这会儿，别受了暑气。先喝杯凉茶，润润喉吧。” “等晚膳的时候，奴婢让膳房送碗银耳莲子粥来。” 四阿哥垂头丧气的说道，“嬷嬷别忙活这些了，到时候膳房那些人，私下还不知道说得多难听呢。” 他一出生就在这里，那些月例就没领全过，平时吃的也就那样，比嬷嬷们好上一些。 要不是去年毓娘娘来了圆明园，他还不知道原来皇子每顿饭，能有那么多好吃的。 要不是毓娘娘得宠，又看他可怜。回宫之后，也时常让人送东西过来，他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上。 同样是兄弟，他的哥哥和弟弟，都被养在宫里，过着受人疼爱的日子。 就他没有额娘，不管是得了风寒，还是受了暑气，就只有嬷嬷照顾。 从小抱着长大的孩子，她也不是那些烂了心肠的人。图嬷嬷当真心疼， “那奴婢把毓嫔娘娘送的燕窝，挑些出来给您炖上，再多放几颗冰糖。” 四阿哥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图嬷嬷这才笑着说道，“幸好还有毓嫔娘娘念着阿哥，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依奴婢看，毓嫔娘娘对阿哥是真心的，您要不去求上一求。若是有毓嫔娘娘帮忙，说不定就能回宫了呢？” 四阿哥说道，“毓娘娘对我已经很好了，皇阿玛不喜欢我，要是肯接我回宫，还会把我留在圆明园这么多年？” “要是因为我的事，让毓娘娘得罪皇阿玛，就太不值当了。” 图嬷嬷还是不甘心，四阿哥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作为皇子身边，最亲近的奶嬷嬷，她在宫中，该极有脸面才对。 只是皇上不喜欢四阿哥，连带着她们这些人，也都抬不起头。 淑和公主的生母，原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常在。全靠是诚贵妃宫里的人，才能把孩子接回身边抚养。 毓嫔虽然受宠，但也没个一男半女。若能抚养四阿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毓嫔娘娘这样得宠，皇上不会真的和她生气。” “再说宫里人人都知道，诚贵妃在皇上面前最有脸面。毓嫔和诚贵妃交好，只要贵妃娘娘点头，皇上一定会给她们面子的。” “毓嫔没有孩子，四阿哥您又是最孝顺不过的。若是......” “嬷嬷别说了，毓娘娘对我这样好，我不能让她为难。我心里认她是额娘，等到过几年开府就好了。” 弘历打断图嬷嬷的话，他不是不想做毓娘娘的儿子。他相信，毓娘娘对他是真的好，一定也愿意做他额娘。 就像图嬷嬷说的那样，毓娘娘没有自己的孩子，又真心疼他。 可还有宫里那些没孩子的嫔妃，若是可以，怎么会不想要个皇子。 但他去皇后那里请过安，华贵妃面前背过书，路上偶遇过敬妃，也被莞嫔带着，远远的见过皇帝的样子。 但最后只有毓娘娘对他最好，回了宫也一直念着他。 他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心里明白得很。 都是因为皇上厌恶他，所以其他人也都不敢接纳他，唯恐得罪了皇帝。 不然他这么乖巧懂事，毓娘娘怎么会不提抚养他的事情，不过是因为不敢罢了。 好不容易才好过了些，要是他提得太多，毓娘娘也不要他了怎么办？ 要真是那样，只怕比以前那些日子，还难过呢。 安陵容听说弘历在九州清晏门口，跪了好一阵也没见到皇上，所以想着过来安慰几句。 顺便将那套刚做好的夏衣，拿来给他试一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再改改。 然后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谈话。 低头看着手里的衣裳，安陵容嘴角勾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这些衣裳总算是没有白做，原也没指望真能像亲母子一般，只要弘历能知恩图报就好。 过来到现在，院里就没看见有其他人走动。安陵容不由得想到自己入宫之前，和安母在家里的处境，心里对弘历更怜惜起来。 默默的带着东西往回走，菊青拿着食盒落后半步的跟着，心里也觉得四阿哥可怜。 她看得清楚，娘娘是想抚养四阿哥的。 “娘娘，我们这会儿是回杏花春馆吗？” 安陵容点头，“先回去把东西放下，然后去长春仙馆。” 菊青问道，“您是想抚养四阿哥？” 安陵容说道，“本宫膝下无子，弘历的亲额娘走得早，刚好合适。” 菊青既为两人高兴，又难免有些忧虑，“可是皇上那里，奴婢担心，皇上会因为四阿哥的事情，和娘娘置气。” 安陵容说道，“若事不可两全，便要有所取舍。再说皇上这个人，本宫还不了解吗？” “他最多不高兴几天，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往延禧宫来。” 以前不在意这个儿子，是觉得自己还年轻，想生多去几次后宫就好。 现在身子比不得以前了，再不喜欢四阿哥也没有犯错，就算为了颜面，也终究还是要接回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