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5：从下岗到官场权巅》 第1章 重生在酒局 1995年12月20日，已是隆冬时节。 清州市昌龙县昌龙大饭店666豪华包房。 这个豪华包房自带的卫生间里面，蹲着身子的江奕吐得个七荤八素的。 平时难得吃到的甲鱼、海参什么的稀奇东西，今天算是没褔消受了，全都吐出来顺着便槽被水冲走了。 呕吐过后，江奕还是头晕脑胀的，他想试图起身站起来走出卫生间。 但浑身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随后只是挪动了一下身子，背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酒精开始发挥催睡作用，使江奕十分疲倦，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想努力睁开，可是无济于事，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其实江奕今天也没喝多少酒，但喝的是52度的老白干，而且是用啤酒的杯子盛的，一杯能装有二两酒。 那些年，昌龙人喝酒粗犷，喝白酒都不喜欢用小酒杯，而且，昌龙人喝酒还有个规矩，入席第一杯，所有人必须“一口闷”。 在体制内混，江奕最苦恼的就是自己没有大杀四方的好酒量！ 他觉得酒量天生的吧！自己祖上三代都滴酒不沾，到他这一代也是一样，他在家里的排行老小，大哥、二姐也一样不能喝。 江奕看到过那些天生酒量大的人，哪怕是第一次喝酒，就能喝个斤儿八两的，还不会喝醉。 这个事儿江奕也没辙，要怪只能怪他没有遗传到解酒基因。 以前很多人怂恿江奕说，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训练的方法就是多喝醉几次，酒量就上去了。 江奕试过，也醉过好多次，一醉就呕吐，但酒量还是一点没见长，反而还把胃病喝出来了。 江奕觉得那些怂恿他的人是在忽悠，就是骗他没商量。 后来就对酒“躺平”，平时基本就不愿参加酒局，能躲就躲。 但是，江奕知道今天肯定是逃不脱一个“醉”字。 虽然他不相信“酒品看人品”这句鬼话，但这酒不喝说不过了，因为他们是来跟对方要账的，还得喝酒表示诚意。 席上其他人都干了入席酒，江奕只得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但是就这一杯酒一下肚，一会儿就让江奕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他赶快起身，一个箭步从座位上跑到卫生间里“哇、哇”的呕吐不止，稍微慢一点，就会搞出个“现场直播”。 今天，昌龙冶金建材集团董事长王得宝，亲自带着供销科长罗彬、江奕，是找贵川建筑公司催收货款的。 昌龙冶金建材集团是贵川建筑公司这几年最大的水泥、钢筋供货商。 贵川公司还欠着三百多万元的货款没付清。 贵川公司是全县最大建筑施工单位，承揽了全县大部分建设项目。 那时，房地产市场正是成长起步阶段，公司每年要赚一大笔钱。 罗彬最近通过熟人打听过，贵川公司账上是有钱的。 但是公司老板李厚才仗着和县里主要领导关系好，对昌龙冶金建材集团这笔款子，他是能拖就拖。 李厚才平时飞扬跋扈的，在昌龙这地界上，多数人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近两个月，罗彬带着供销科的人，三天两头到贵川公司要钱。 对方财务科的人一直各种理由拖着，要不是说没钱，要不就是躲着不见。 罗彬想找李厚才，更是人花花都没看到过一眼。 况且罗彬一个供销科长，还不够档次，李厚才是不会见他的。 即使是王得宝来了，李厚才也不一定会买账。 昌龙冶金建材集团转制后这几年，企业生产经营举步维艰，濒临破产边缘，已拖欠职工两个月工资没发了。 眼看快过年了，厂里五百多号人在等米下锅，盼着把这几个月工资补发到位了，过个“闹热年”。 水泥和轧钢原材料的供应商也在向昌龙冶金建材集团催要材料款。 县里几家银行也在催还贷款。 今天贵川建筑公司这笔钱如果要不回去，银行的钱到期还不上，原材料货款也还不了，更没法向全厂职工交代。 眼见钱迟迟要不回来，王得宝把罗彬骂得狗血喷头，说他这个供销科长是个废物。 把罗彬骂死了也没用，钱要回来才是大事。 王得宝不得不亲自出马，向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汪为民汇报。 汪为民对昌龙集团当前的困局一清二楚。于是亲自出面协调，李厚才答应两天内先付两百万元。 李厚才在昌龙县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听到李厚才答应得这么爽快，王得宝很是高兴。 为了维系客户关系，联络感情，同时害怕李厚才临时变卦。 王得宝亲自安排到县城最高档的昌龙大饭店，请贵川公司的人吃饭。 菜品也是专挑最好的。上的酒虽然比不上茅酒，是当地人喝顺了口的清州老窑，但也价格不菲。 过了一会儿，呆在卫生间里的江奕突然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王得宝和供销科科长罗彬跟贵川建筑公司那帮人在酒桌上厮杀了多少回合。 但听到外面饭局好像接近尾声了，江奕估计王得宝和罗彬应该喝得差不多了。 虽然王得宝、罗彬两人酒量算是厉害的了。 但是对方来了五个人，如果一直喝下去，王得宝和罗彬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酒浓正酣之时，江奕估摸着，这会儿王得宝该跟李厚才谈正事了。 毕竟今天是来收账的，不是来喝“傻酒”的。 “喝一杯酒，给十万元，否则拉倒，一分钱也别想带走！”这时席间突然有人大声吼道。 江奕听出来了，说这话的贵川建筑公司的老板李厚才。 王得宝本来对李厚才还礼让三分的，也给足了对方面子。 没想到在酒足饭饱之时，当王得宝向李厚才提到钱的事情时，李厚才竟然耍起了无赖，提出了这种无理要求。 “你昨天可是亲口答应了今天先给两百万元，其余的钱，过年后再付，男人汉大丈夫，怎么说话不算话？” “这酒已喝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谁还喝得下啊。你他妈是趁人之危，还是人吗？”听到李厚才这样说，王得宝也来气了。 “怎么？钱在老子手上，你们爱喝不喝？”李厚才一点也不给面子，然后蛮横地说: “我说了喝一杯酒给十万元，说话算数。” 喝一杯十万元，要收回两百万元，就得喝二十杯酒。 老天！那可是用啤酒杯盛的高度白酒，一杯二两，二十杯就是四斤。 李厚才的出尔反尔，让王得宝非常恼火！ 李厚才这家伙对副县长汪为民打了招呼的事，都不爽快地兑现。 但此刻，王得宝也不好再打电话向汪为民告状。那样只会让自己显得太无能。 可是李厚才现在演这一出，着实也难办。 他和罗彬每人至少都已经喝了不下一斤老白干，无论如何是喝不下去了。 李厚才思忖，江奕这小子更是指望不上。 在李厚才眼里，江奕就是他妈个软蛋。刚才也就喝了一杯酒，就受不了跑卫生间去，一直没有出来。 “这年月，难道真他妈欠钱的是老子，要钱的是孙子不成？”王得宝吼道。 王得宝气得直咬牙，站起身子，想冲上去揍李厚才，被罗彬拉住了。 如果就这么僵持下去，难道今天这顿饭白吃了？ 酒也白喝了？ 说好到手两百万元也泡汤了？ 第2章 酒量真无敌 此时，江奕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江奕平时一喝酒就上脸。但此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红已经消退，人也清醒了，一点醉意都没有，好像残留在体内的酒精对他不起作用了。 江奕再打量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有点怪怪的。 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好。 他不知道刚才睡着了那会儿自己体内发生什么？ 此时，对酒一向深恶痛绝的他，反而突然有想喝酒的冲动了。 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我重生了吗？”江奕有点懵了！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如果真是重生了，我的酒量会不会变强呢？” “我来喝！” 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江奕大吼一声，冲了出来。 没搞错吧？众人把目光都投射江奕身上，惊讶的看着他。 王得宝和罗彬对视了一眼，两人更是没想到，江奕这软蛋这会儿，发哪门子疯了？ “哈哈，好啊！如果是这小子喝，我再给个优惠条件，喝一杯给二十万元。”李厚才开口道。 刚才江奕跑卫生间去呕吐，李厚才是看到的。 他知道江奕喝酒是个软蛋，估计再喝一杯都够呛！他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说话可得算话，不然老子找你拼命！”江奕壮着胆，对李厚才也不客气。 “不算话我是你孙子，喝了酒立马叫财务打钱，一分不少。”李厚才不屑地说道。 他想早点看江奕笑话，立即招呼服务员把酒倒上！ "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命都不要了？"王得宝一脸酒气，对江奕大声喝斥道。 王得宝暗想，江奕丢脸事小，喝出人命事大。 “不要逞能了，你有几斤几两，老子还不清楚吗？”看到王得宝喝斥江奕，罗彬也赶紧附和道。 江奕没有理会王得宝和罗彬。 不过，江奕这时心里也没底，自己到底能不能喝，能喝多少？ 但话已说出口，就算是一坨屎，今天也要把它吞下去。 服务员把酒倒好，递到江奕手上。 江奕先小口试着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一下味道，缓缓地送入喉咙，酒顺着喉管进入胃里。 江奕感觉这次喝下去的感觉跟先前不一样了。 感觉不再难以下咽了，反而还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 江奕还真享受这种感觉。 “你他妈能不能喝，这么小口喝，像个娘们一样，能不能一口闷？”李厚才不耐烦地道。 这时贵川公司另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别磨叽了，喝不下就认怂得了。” 王得宝和罗彬在一旁干着急。 心想这小子不听话，肯定会丢丑的。 王得宝凑到罗彬的耳边，轻声说:“最多只能让江奕喝再喝一大杯，如果发现有什么状况，你马上去把那小子拉走。” 醉眼朦胧的罗彬，不停地点头。 江奕蔑视了一眼贵川公司那几人，头一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家伙！这杯酒下肚居然屁事没得，怎么就像喝饮料一样，甘之如饴。”江奕心里十分诧异！ 莫非我真的重生了？，并且酒量还变强了？ 事实上，就在江奕坐在卫生间地上睡着后醒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确重生了，酒量也变强大了。 看到江奕喝下第一杯酒，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但李厚才等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不了二十万元。 看他还能怎么折腾！就不信他还能喝上十杯，把两百万元全都喝到手？ 第二杯又续上了，这次江奕毫不犹豫，一口闷了。 这时，李厚才等人有点懵了。 江奕这小子咋回事？两大杯下去，也没看出身体有什么反应。 第三杯，第四杯......第十杯，还是毫不犹豫，还是一口闷了。 李厚才等人目瞪口呆！简直懵逼了！ 更懵逼的是王得宝、罗彬。 江奕有几斤几两，他们二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江奕1995年7月从海西大学机械工程系毕业，分配到昌龙县经委当国家干部。 随后，又分到昌龙冶金建材集团来见习。 1995年的时候，大学还没开始扩招，本科大学生在昌龙这个小县城还是挺稀罕的。 王得宝器重江奕是大学生，于是就安排江奕到公司办公室做文秘，负责后勤接待和文字方面的事情。 江奕到集团报到那天中午，还安排在食堂为他接风。 江奕本不能喝酒，但集团领导有心为自己接风，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可是，那天只喝了一两白酒，江奕就“现场直播”了，算是把自己不能喝酒的老底给暴露无遗了。 江奕虽然不会喝酒，但自己扎实的文化功底和实务的工作作风，把本职工作干得非常出色。 原本，今天王得宝和罗彬本不打算叫上江奕的。 陪客户吃饭难免要喝酒，这事儿江奕又帮不上忙，可是供销科其他人全部出差了。 于是把江奕叫上了，王得宝想让他出去长点见识。 好歹有个跑前跑后打下手的，没指望他在喝酒上帮上忙。 刚才在卫生间，江奕在卫生间里呕吐的声音，包房的人都是听到了的。 谁也没想到江奕从卫生间出来，就变了一个人，成了“不倒翁”，硬是把十大杯老白干，风卷残云般吞进了肚子。 “李老板，十杯酒喝完了，该你兑现承诺了！”江奕扫了一眼还在懵逼中的李厚才说道。 “如果你不过瘾，我还可以再喝五杯，这次你就把欠我们公司三百万元，一次性付清？” 第3章 毕业就被坑 “可千万不能喝了，我认栽。”李厚才回过神来。 “我马上安排财务把钱打给你们公司账上。” 昌龙集团的资金问题算是暂时缓解了。 王得宝内心对江奕是心存感激的。 更庆幸的人是罗彬。 今天要不是江奕站出来解围，这笔款是收不回来的。 自己这个供销科长的帽子，可能都要被摘掉。 在回去的路上，罗彬不断给江奕戴高帽，恭维的话说了不少。 什么本科大学生就是不一样，长江后浪推进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前世的江奕，靠自己努力，虽说分配到了昌龙县经委，当上了国家干部。 但1995年7月，当江奕怀揣着派遣单，去县经委报到。 在主任秦高明的办公室，秦高明的态度异常冷淡。 “年轻人要到企业去锻炼啊！不能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就坐在机关当老爷呀！” 秦高明口里叼着一根红塔山，瞅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江奕，淡淡地说道。 之前，江奕没想到会到企业去，不知道这秦高明会把自己安排去哪儿？ 但哪儿不是干？自己还年轻，多吃苦，多历练。 当时，江奕就是这么想的。 “秦主任，我服从组织安排。”江奕爽快地回答道。 秦高明没想到，江奕这个愣头青，这么轻易就被拿捏了。 昌龙县这么多干部，人人都削尖脑袋，想进县级机关。 谁不想呆在机关快活呀！ 秦高明心里盘算着，只要把你小子安排下去了，到时就甭想回来了。 “你明天就去县经委管理的县属国有企业，昌龙冶金建材集团报到。”秦高明仍然面无表情。 “你去那里见习，时间是两年。” 昌龙县经委是全县工业企业的政府主管部门，属下有十多家县属国有企业。 昌龙集团是其中之一，昌龙冶金建材集团旗下还有轧钢厂、水泥厂、矸砖厂、煤矿四个企业。 昌龙冶金建材集团前身是一家煤矿企业，后来煤矿发展多种经营，先后涉足水泥、轧钢、矸砖几个板块，成为一家集团公司。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昌龙县很多国有企业开始改制。 昌龙冶金建材集团也不例外，前两年就完成改制。 但改制后，受到市场行情影响，煤矿和矸砖厂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水泥厂和轧钢厂按理应该能盈利的，但由于企业管理不善，人员包袱过重。 集团整体处于亏损状态，已到了破产的边缘。 但这些情况，当时江奕是不清楚的。 秦高明叫他下去见习两年，美其名曰到基层锻炼，实际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 江奕哪里知道是由于自己没有任何背景，才被发配了到这家要死不活的企业。 要说江奕也不是一点没有背景。 他大学时，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周若琪，就是个官二代。 周若琪的父亲，在清州市政府当副市长，官至副厅级了。母亲在清州市一家事业单位任职。 父母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和江奕在一。 因为双方家庭不是一个档次的，门不当、户不对。 但周若琪很爱江奕，也不想离开江奕，她父母对这个女儿没办法。 在她眼里，江奕虽然家境一般，但勤奋好学。 江奕178厘米的身高，身材匀称，戴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 江奕“高富帅”占了两样，又高又帅，只是不富。 周若琪想通过父亲的关系，把江奕安排到清州市政府工作。 这样，起点高，晋升快，前途远大，江奕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但那时年轻气盛的江奕，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谢绝了周若琪的为他设计的路线。 他不想被人家看不起，是靠女朋友的关系上位 他想靠自己的本事奋斗，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别人想攀周若琪这根高枝，都攀不上，江奕却这么不识时务。周若琪为此痛心不已。 本来，江奕到昌龙冶金建材集团去见习，编制应该留在县经委。 但被秦高明使了绊子，在江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编制被转移到了昌龙冶金建材集团 。 后来，集团资不抵债破产了，江奕成了下岗职工。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岗之后，江奕患上重病，最终周若琪也选择了分手。 受此打击，江奕终日郁郁寡欢，得过且过，虚度人生。 不久后，江奕又认识了一个女朋友，回家告诉了父母。 父母嫌弃女孩家里是农村的，不同意江奕和那女孩在一起。 江奕心灰意冷，当天晚上，关在房间里喝闷酒，一会儿就喝醉了，倒头便睡。 因为是仰面朝天，躺着睡的。 江奕夜里酒劲发作，发生呕吐，呕吐物进入气管，窒息而死。 没想到，死后重生，回到了1995年12月20日这一天，出现在昌龙大饭店666包房这场饭局。 前世，1995年12月20日这场饭局最后是不欢而散的。 因为江奕是没有从卫生间出来喝那十杯酒的，既没有那个酒量，也没有那个胆量。 最后，王得宝也是没有收到两百万那笔钱的。 王得宝气急败坏，当场就对李厚才动手了。 李厚才眼睛被打肿了，住进了医院。 派出所出警了，把双方的人带走讯问，准备要拘留王得宝。 后来还是县领导出面协调，跟县公安局打招呼，摆平了此事。 还让贵川公司把两百万元付给了昌龙冶金建材集团，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那次事情之后，王得宝回到集团，大发雷霆，把办事不力的罗彬，供销科长的帽子摘掉了，让副科长袁国忠，接替了供销科长的位置。 王得宝对江奕也没有好脸色了，觉得他喝酒太差，不堪大用。 前世自己的身体不扛酒，重生后倒成了“不倒翁”，江奕自己也奇怪。 难道自己重生，把前世不能喝酒的短板补强了，还不是一般的强，莫非自己成了传说的酒神了吗？ 重生前后酒量反差这么大？到底是什么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想找到答案。 1995年时互联网还没兴起，李彦宏的“度娘”更没发明出来，没法上网查。 一天，他抽空去找在昌龙县人民医院肝胆科工作的同学于成，终于知道了原因。 第4章 莫非成酒神？ 于成是江奕在昌龙中学上高中时的同学，考上了清州医学院。毕业后回到了昌龙县人民医院工作。 大学期间同学偶尔小聚，江奕滴酒不沾，于成是知道的。 于成所在的肝胆科在医院二楼。江奕到于成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于成正在接诊病人，就坐下来等了一会儿。 等于成忙空了，江奕就直奔主题，问道：“老同学，我喝酒不仅上脸，而且全身都红，很久都退不下来，是咋回事呢？” 于成开始进行了专业解释： “人的身体是有两种酶来分解酒精的，酒精进入人体后，是经过体内分成两步走的。” ”第一步酒精经过体内的第一种酶代谢转化为乙醛；第二步乙醛通过我们体内的第二种酶转化为乙酸。” “喝酒之后，人体的所有反应都跟这两步有关系。” “首先，喝酒之后，人会走路不稳，兴奋、耍酒疯或者倒头就睡。” “这些举动都是还没来得及代谢成乙醛的酒精进入到大脑发挥作用，所以酒精可以让人兴奋，让很多人会爱上喝酒的感觉。” “那我可从来都没有爱上喝酒的感觉，对酒天生反感！”江奕插话道。 于成笑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酒，你喝酒伤身。” “但是所谓的喝酒伤身的罪魁祸首不是酒精本身，而是中间产物乙醛。” “乙醛是一级致癌物，喝酒伤肝、伤肾、容易患肝癌都是乙醛导致的。” “而且喝酒脸红、耳朵红、眼睛红，也是因为乙醛蓄积，它会引起毛细血管的舒张，是全身对乙醛的一个急性过敏反应。” “最后得到的乙酸却是无害的，乙酸就类似于人们天天喝的醋。” “所以根据人体代谢酒精的不同情况，可以分成四种人。” “第一种是喝酒就脸红，而且脸红很久都退不下来的人。” 江奕笑道：“这类人不就是说的是我吗？” “对呀！像你这种人，身体第一种酶正常，但缺乏第二种酶，酒精变成乙醛之后，它就不能转化成乙酸，导致体内的乙醛蓄积，导致乙醛中毒，乙醛久久没有办法被代谢掉，对肝肾的损害以及致癌风险都远远高于其他人，所以除非有深仇大恨，我是不会对喝酒脸红的人劝酒的。” “那我这辈子也没法改变了？”江奕故意一脸失落的问道。 于成打趣道：“等下辈子吧！，重新投胎，变成下面我说的这类人。” 江奕思忖着，现在的我，已经重生了，不就相当于重新投胎了吗？ 但于成肯定不知道，眼前的江奕是重生回来的，更不会知道，江奕的酒量变得这么强。 于成说：“第二种人是喝一点点就开始兴奋。他们也不上脸，也不难受。” “他们是第一种酶的功能比较弱，而第二种酶的功能正常，喝了酒之后，血液的酒精浓度就会快速的升高，就可以享受酒精带来的兴奋感。” “但是因为第一种酶活性比较差，把酒精转化为乙醛的速度很慢，而乙醛还没来得及引起不舒服，又会被比较快地转化成无害的乙酸，而乙酸的产生会伴随全身大量出汗，身体在全力以赴代谢酒精” “这种人大多酒量不错，而且很容易形成酒瘾，因为这种人很享受酒精浓度升高带来的快感。” “那这种人就是酒神了？”江奕说道。 “非也，这种人喝酒算是厉害的了，但还不是真酒神。"于成说道。 “这都已经不得了啊！我能成为这种人都千恩万谢了！”江奕不解地问：“那什么才算是真酒神？” "下面我说的第三种人才是真酒神。"于成说道。 “这种人身体内两种酶都很强的人。这种人是酒鬼中的战斗机，喝酒后酒精很快就会变成乙酸，然后转化成二氧化碳和水，喝酒也不脸红、不难受也不兴奋，在酒桌上沉着冷静，众人皆醉我独醒，这种人才是真酒神！” 江奕听到这儿，终于知道真酒神是什么样子了。 以前就听到过，昌龙县有两三人真酒神，说是能喝高度白酒至少是三斤以上。 江奕以前还不信，现在才相信有这种大神的确是存在的了。 江奕暗想，自己重生，应该变成了于成说的第三种人了，是酒鬼中的战斗机！真酒神！ “你已经说了三种人了，那还有一种人如何呢？” “第四种人是身体内两种酶都很弱的人。他们没有办法代谢酒精，只能靠肝里的酶来慢慢代谢，身体四肢末端的血供不足，血管收缩引起脸色和手脚发白。“ ”这种人会给人一种非常能喝的错觉，越喝脸越白，但是身体缺乏基本的代谢酒精的能力，也是最易发生急性酒精中毒的人。” 眼看要到中午了，江奕请于成到外面吃火锅。 走出医院，一阵寒风吹来，行人们穿着厚实的冬装，在街头巷尾穿梭。 两人到了昌龙县有名的“桥头老火锅”。落座后，江奕拿起菜单，点了毛肚、鸭肠、黄喉、老肉片等几火锅必点菜品和几样素菜。 在昌龙的冬天，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驱散冬日的寒冷，无疑是一件惬意的事儿。 “你和周若琪现在还好吧？”等上菜的档口，于成突然问道这个问题。 周若琪大学毕业后，凭着她父亲的关系，回到清州市，安排到市财政局工作。 因为当初江奕没有听周若琪的话，执意要靠自己打拼。 这让周若琪很是伤心，一直生江奕的闷气，已经很久都没理他了。 周若琪的父母，本来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他们心里清楚，周若琪回到清州，而江奕在昌龙。 两地相距一百多公里，两人不是那么容易经常见面的，感情就会自然渐渐淡下来。 父母也在加紧为周若琪物色新的男朋友。 周若琪的父亲周志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虽然官至副厅，仍然还有上升空间，也希望自己的宝贝千金，能找一个官家子弟，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江奕见于成问自己这个问题，无奈地说：“她还在生我的气呢！” “你作为男人，就不能哄哄她吗？毕竟是你大学处了两年的女朋友。”于成劝江奕。 “我不想她求他父亲为我在清州安排工作，我想凭自己的本事。” “再说她父母本来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不想去高攀。” 于成知道江奕是个有骨气的人，但是有时觉得他太书生气了。 社会不像大学校园，踏上社会还这个单纯，肯定是要吃亏的。 第5章 有人不服气 但江奕这性格，于成也拿他没办法。 这时，火锅特有的麻辣香气飘散出来，勾起了两人的食欲，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于成知道江奕不喝酒，就没有要求上酒。 江奕也没提，他今天不想在于成面前显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于成哪里知道江奕重生了，还成真酒神了。 那一天，在昌龙大饭店的惊天酒量，让江奕一战成名，昌龙冶金建材集团尽人皆知。 有些人将信将疑，会有这么神奇？ 还有些人虽然相信，却认为，之前江奕不能喝酒，是江奕在装逼。 还有人想找机会，见识江奕的酒量，考察一下真假。 特别是有些酒量大的人，很想挑战江奕。 其实，江奕自己也觉得，以昌龙大饭店那一次表现，还没有说服力，万一是昙花一现呢？ 他认为，还有待自己再找机会验证。 不用江奕自己找机会验证，昌龙水泥厂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因为很快就有人找上了门。 供销科那帮人，之前一段时间，都到外地出差去了，没有能够参加在昌龙大饭店那天的酒局。 出差回来，听到罗彬把江奕吹得神乎其神的。 长期走南闯北，和厂家和客户打交道，没点酒量的人是进不了供销科的。 供销科七个人，每人至少是一斤酒以上的酒量。 其中，酒量最大的人，是供销科副科长袁忠国。 江奕听人说过，此人的酒量是公斤级的，在昌龙县这地儿，也是名声在外。 袁忠国人高马大，脖子比脸粗，一看就是个能吞酒的货。 袁忠国早就想把副科长前面那个“副”字拿掉了，他认为自己的酒量比罗彬大，在外收款比罗彬收得好，供销科长这个位置就应该他来坐。 平时，他和罗彬也不对付，也没把罗彬放在眼里。 袁忠国听到罗彬说起江奕这事，很不在意。 他就不信邪，想挑战江奕，见识见识。 他就心里纳闷，江奕那小子，就是个白面书生，斯斯文文的。 当时来报到那天，看到他喝酒那熊样的。 几个月过去了，这会儿，突然长本事了咋的？ 一天下午，袁忠国专门跑到集团办公室，逮着江奕说：“江秘，今晚请你吃饭，必须赏脸哦！” 前世，这个袁忠国对江奕，是爱搭不理的。江奕对他也一向敬而远之。 袁忠国今儿突然跑来献殷勤，请吃饭。 江奕猜想，应该是袁忠国听说那天喝酒的事了，不服气，想来“踢馆”，找江奕较量酒量来了。 “袁科长，谢谢了，不用客气！我今晚有事。”江奕不想去吃这顿“鸿门宴”，况且他也不太喜欢袁忠国这货。 他虽然重生回来，酒量大增，但他想保持低调。 他只想把他具备的无敌酒量，作为辅助技能，以备不时之需，不想在喝酒上面逞能，他更不想成为一个酒囊饭袋。 就如同作为一个有武德的武林高手，虽然身怀绝技，但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出手伤人的。 但如果有人不识抬举，他会毫不犹豫亮剑，一剑封喉。 江奕居然拒绝了，袁忠国一下就不爽了，火上来了。 “你他妈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跟你撂句实话吧！我就是不相信，不服气，今天就是找个机会见识一下，你有多大能耐？” “信不信由你，与我无关。”江奕不为所动。 “要不然，就是你小子，那天喝酒，出了老千，把老白干调包，换成了矿泉水，不然哪有这么能喝？”袁忠国置疑地说道。 江奕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埋头写着一份向县工业局报送的一份材料。 袁忠国挑衅道 ：“你就认怂吧！要不你叫我一声爷，我就不找你拼酒了。” 见袁忠国如此无礼，还不依不饶了。 江奕忍不住了，看来今天是必须亮剑了。 放下手中的材料，怒视了一眼袁忠国，说道：“你想怎么办？我奉陪。” “吃饭就免了吧，我没功夫和你，坐下来细嚼慢咽。今晚就去食堂，也不用准备下酒菜了。你去准备昌龙老白干，谁输谁开酒钱。”江奕一下豪横起来了。 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江奕和袁忠国都如约到了食堂。 袁忠国还把供销科其他人都叫上了，唯独没请科长罗彬。 袁忠国把这些人叫上，无非是想让他们见证一下，是江奕还是他袁忠国厉害。 不过，袁忠国还点了一桌子菜。倒不是想请江奕吃，而是准备在打败江奕后，请供销科的那帮人喝“庆功酒”。 桌上已放着六瓶昌龙老白干，桌子下面还放着一件没开包装的酒。 看来袁忠国，今天真是想大干一场，不整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都坐上桌后，江奕直奔主题：“开始吧！我们就一人一杯，硬来。” “行，哼！我倒要见识见识。”袁忠国也不含糊。 酒还是用啤酒杯装的，一杯二两。 拼酒开始了！袁忠国首先一饮而尽。 江奕见袁忠国喝酒那架式，确是一把好手，怪说不得，酒量是公斤级的。 袁忠国催促道：“你小子，我都干了，快喝啊！” 江奕端起那杯酒，先小口喝入口中。 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这酒同样是52度的昌龙老白干，入口后江奕感觉不是那么美妙了。 酒在嘴里像火烧，难以下咽，就如同自己重生前喝酒那种情况。 "怎么回事？莫非重生后的酒量，这么快就失效了，难道真是昙花一现？"江奕大惊，没想到会这样。 “快喝啊！”供销科那群人，一起催促道。 “酒神，莫不是这一杯酒，都吞不下去吧！”袁忠国讥笑道。 现在是骑虎难下，但不喝不行啊！ 江奕只好豁出去了，一饮而尽！ 酒下肚了，江奕一下脸红筯跳，头晕眼花，看来今天脸丢大了。 喝下去的酒开始兴风作浪，翻江倒海。 随后，江奕感觉胃里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往外涌动。 嘴里一股酸酸的东西，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江奕马上冲进卫生间，任由那一股污秽之物，从口中冲出，溅入下水道。 “还以为有多能耐哦，跟原来比也没有多大长进啊！” “喝一杯就现场直播了，真是个孬种！” 江奕在卫生间，听得到外面一帮人在大声嘲笑。 第6章 女朋友突袭 不过，呕吐完了，江奕一下子，感觉就清醒了，一点都没有醉意了。 他感觉又可以继续喝了。 江奕走出卫生间，那帮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眼里明显带着不屑和嘲笑。 “还喝不喝？喝不下就认输得了。”袁忠国挖苦道：“不过桌上这六瓶老白干的钱，和今晚的餐费必须由你结账，谁叫你这么拉胯呢？” “废话少说，把酒倒上！”江奕岂能就此轻易言败。 “别逞能了，喝出人命我可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袁忠国轻蔑地说。 看到江奕没有放弃的意思，有人又把酒倒上了。 这一次，江奕先主动将酒端起，一饮而尽。 见江奕喝了，袁忠国也举杯吞了下去。 江奕这一杯下肚，感觉顺畅多了，就像喝矿泉水一样。 看来，酒量又进入了无敌模式。 看到江奕这第二杯酒喝下去，一点事没有，袁忠国也觉得纳闷，按理说应该比第一杯更难受才对呀！ 接着是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很快，五杯酒下肚，每人都已喝了一斤酒。 江奕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袁忠国也好像正在状态，看不出有多大的反应。 当喝到第九杯的时候，袁忠国看上去开始有点醉意了。 毕竟酒喝得急，平时他也没这么个喝法。 一点下酒菜都没吃，只能喝矿泉水来稀释一下酒精。 而此时，江奕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喝到第十杯，袁忠国再也支撑不住了，只得投降认输了。 袁忠国像一摊烂泥，瘫倒在了座位上，看来醉得不轻。 和袁忠国一起来的，供销科那几个“小伙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直以来，他们看到的，都是袁忠国喝酒，把别人放倒，还从来没看到哪个人喝酒，把袁忠国放倒过。 今天，他们没想到，袁忠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直接KO了，不由对江奕多了几分佩服。 袁忠国本就长得大腹便便，体重不下九十公斤。喝醉了后，身体是软软的。 供销科几个“小伙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才把袁忠国扶起来，架起走了。 要说，袁忠国那公斤级的酒量，在当地还是属于“大马力”。 但是跟江奕拼酒的时候，没有吃下酒菜，空着肚子喝这么多酒，比平时更容易醉，而且对身体伤害也更大。 供销科那群“小伙伴”，害怕袁忠国出问题，当天晚上就把他送到医院打吊针去了。 袁忠国在医院输了三天水才出来。 那晚，江奕身体倒是一点问题没有，只是江奕觉得有点奇怪，跟袁忠国拼酒的时候，怎么跟在昌龙大饭店那天的情况如出一辙。 就是开始喝第一大杯酒时，很难受，很快就呕吐了。 但呕吐过后，一会儿，人就没事了，就变成真酒神了。 自己就像成了于成口中说的，两种解酒酶都具备的第三种人，喝酒“不脸红、不难受、不兴奋，在酒桌上沉着冷静，众人皆醉我独醒。” 但江奕纳闷了，莫非我每次都非得把自己喝醉了，才能把隐藏在身体内的两种解酒酶激发出来吗？ 如果真是这样，看来，以后有避免不了的酒局，都得首先把自己喝到吐，之后，方可杀敌三千。 袁忠国被江奕喝趴下，住院三天的事情，在昌龙集团传开后，集团很多人都惊讶不已。 不过惊讶归惊讶，从此，没有人再质疑江奕的海量了，也没有人敢来找他PK了。 江奕保持了一贯的低调，老老实实地上班，专心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春节了。 这天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江奕正在办公室埋着头赶一份材料。 办公室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江奕抬眼一看，原来是周若琪。 昌龙集团并不在昌龙县城，而是在离县城有三十多公里的来宝镇。 每天早晚，江奕都是坐集团专门接送员工的大巴上下班。 前世的江奕，是没想到，周若琪竟然会到这里来找他，而且没有提前告诉他。 江奕与周若琪在大学里认识。 周若琪是学的财政金融专业，两人都是校学生会的成员。 两人在学生会共事，一来二去，彼此有了好感，便谈上了恋爱。 周若琪是那种，看到第一眼，就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 她身材高挑，五官玲珑，皮肤白皙。 周若琪穿了一件的白色羽绒服，搭配的是一条蓝色牛仔裤，相得益彰，显露出优雅大方的气质。 但是，江奕不经意间，看到周若的眼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重生回来的江奕，当然是察觉到了那一丝忧郁，是意味着什么。 可是，江奕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周若琪见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说话不方便。 江奕到昌龙集团后，办公室主任蒋永强，为了吩咐工作方便一点，就安排江奕，和他坐一个办公室。 这会儿，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靓女，来找江奕，心想这小子艳福不浅。 两人走出办公室，江奕问道：“你今天搞突然袭击啊？都不提前告诉我呀？” “给你一个惊喜不好吗？”周若琪微笑着说道。 随后，周若琪脸色一变，又生气地说：“你一个大男人，硬是一直这样和我冷战下去吗？非要我一个女孩子来主动找你？” 大学毕业都半年了，两人相隔也不是太远。 但因为毕业找工作的事情，江奕没有听从周若琪的话。 周若琪一直生闷气，不理会江奕，一直没有再联系过。 周若琪知道江奕那倔劲，是不会当舔狗的。 这次，市财政局调研组，到昌龙县财政局来调研工作，周若琪是调研组的一员。 趁着这个机会，周若琪向组长请假，打了一个出租车，赶过来找江奕。 看到周若琪生气地质问，江奕也没有解释。 江奕猜想，今天，周若琪来找他，应该会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 “我带你去水泥厂那边走走吧！”江奕说道。 随后，拉着周若琪的小手往水泥厂走去。 昌龙集团旗下几家企业，只有水泥厂离集团办公楼最近，就在办公楼旁边不远处。而轧钢厂、煤矿和矸砖厂都在几公里以外的地方。 因为地处乡镇，又是老企业，集团办公楼比较陈旧，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周若琪心里想着不禁有些伤感，江奕怎么这样傻，当初不听她的话，大城市不去，偏要回到昌龙这个小县城，还被发配到这个破地方。 第7章 送他BB机 集团办公楼到水泥厂，是一条不到一公里的水泥路。 沿途两边各有一排破旧的店铺，主要是些副食店、杂货铺、小饭馆。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不到十分钟，就走到水泥厂门口。 水泥厂规模不大，年产水泥三万吨，技术装备比较落后，粉尘治理设施也未跟上。 走到厂门口，看见几个搬运工人身上披上了一层水泥粉尘，头发上像是打了一层霜，脸上也像是打了一层厚厚的粉底。 周若琪用手捂住嘴，她不想吃粉尘，于是停下脚步，拉住江奕往回走。 周若琪看到江奕比几个月以前明显瘦了，偶尔看到江奕还会剧烈咳嗽，不免有些心疼。 “难道你想在这个破地方一直待下去吗？”周若琪有点落寞地问。 “我只是在这里见习，两年到了会回到县经委的。”江奕说得轻描淡写。 “我可是打听过，这个昌龙冶金建材集团经营困难，都快要破产了。”周若琪说道。 “不管企业未来走向如何，这段经历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生很宝贵的财富，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奕满不在乎地说。 江奕重生回来后，除了酒量增强了，但是个性没有多大改变。 他相信自己还年轻，前途是可以靠自己奋斗得来的，眼前这点困难根本算不上什么。 两人走到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门口，江奕一看表，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便请周若琪吃午饭。 这家小饭馆很有特色，以卖豆花为主，还主打几种特色炒菜。 有时江奕吃腻了食堂的饭菜，就会到这个小饭馆来改一下口味。 豆花是昌龙的特色，昌龙人大多喜欢吃豆花，并形成了一种习惯和文化。 早上吃早豆花，中午正餐吃豆花，晚上还可以吃夜豆花。 昌龙县城里，到了饭点，生意最火、人气最旺的就是豆花馆，没有之一。 昌龙的豆花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有两大特色。 第一大特色是制作豆花的技术，慢功出细活，点出来的豆花洁白娇嫩，但又不失绵软抠弹。 第二大特色是蘸料丰富齐全，近二十种佐料任意选择搭配，能满足不同口味食客的需求。 豆花蘸上麻辣味十足的蘸料，简直就是“饭遭殃”。 一碗嫩豆花，对付两碗老干饭。 这一顿吃下来，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江奕带周若琪进去，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江奕点了一碗豆花，又点一份炒猪肝、一份炝炒羊角菜。 这时，周若琪眼睛直直的望着江奕，终于开口说道：“江奕，家里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副省长的儿子 。” 听到这话，江奕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惊诧。 他知道，即使自己重生回来，有些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 前世的江奕，是大大咧咧惯了的。 他以为前段时间，跟周若琪闹别扭，他觉得只是她在耍公主脾气。 她肯定还是爱他的，不相信她会离开他的。 但是听到周若琪说出这话时，他心里还是一下子，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失落。 就如同我们对已经拥有的东西，早已习以为常，觉得理所当然。 有时，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它的价值，可是当突然有人要来抢时，是怎么也不会舍得放弃的。 江奕保持着镇静，问道：“你答应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父母给我很大压力。”周若琪忧郁地说： "他们本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现在你又在这个破地方，更会想办法拆散我们。" “你让我看不到希望，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周若琪眼眶红着，低下了头。 本来，想美美享受一顿豆花饭的江奕，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他怅然若失。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两个家庭的悬殊太大，他不想成为一个被岳父母瞧不上眼的女婿。 未来，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和周若琪分道扬镳的。 两人草草吃了饭，走出小饭馆。 周若琪准备跟江奕告别了。 “下午，我还要回调研组，晚上还要和调研组，一起回清州市。”周若琪有些落寞地说道。 江奕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周若琪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江奕。 “这是BB机，方便我们以后联系。”周若琪望着江奕。 当时，BB机刚推出来，价格在一两千元，一般人都买不起。 江奕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多元，也是买不起的。 BB机在当时，似乎成了一种时尚，男人腰间别个BB机，特别神气。 其实BB 机也叫寻呼机，是手机普及前的一款电子产品。 它能接收寻呼信息和发送寻呼信息，具有显示时间和日期的功能，还可以设置闹钟。 BB 机就是一种简单实用的通讯工具，上世纪九十年代，它的出现极大地方便了人与人之间沟通联络。 其实，那时手机也已经出现了，但是还没有普及，就像稀有动物，难得一见。 只有大款们才买得起的“大哥大”，虽然粗大笨重，但价格很贵，至少在一万元以上。 这款BB机，是周若琪专门去清州市区一家电信公司买的。 江奕觉得，周若琪送BB机给他，心里应该还是对他有一分留恋的，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开了一个口子。 “以后BB机收到我的信息，你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我。”周若琪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江奕。 江奕点头，算是答应了。 江奕知道周若琪必须赶回去，加上他自己也有份材料要赶着完成，也就没有挽留周若琪。 他陪着周若琪，走到去县城的公路边等车。 不一会儿，正好有一辆返城的出租车经过。 江奕拦下后，挥手送别了周若琪。 江奕回到办公室，没敢睡午觉，接着赶材料。 这是一份报给县政府的报告，因为非常重要，江奕不敢有一丝大意。 第8章 集团要破产 这份报告要把当前昌龙集团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向县政府报告清楚，并恳请政府协调解决，让企业渡过难关。 为了写好这份报告，前段时间，江奕专门研究了昌龙集团当初改制时的相关资料。 他还拉着朱小光陪他一起，到水泥厂、轧钢厂、煤矿、矸砖厂几家企业，现场去了解生产经营状况。 朱小光比江奕大十岁，是个中专生，毕业于海西省煤校。 毕业就分到这里的煤矿，那时还没组建昌龙集团。 朱小光一干就是十年，从井下安全员开起，现在当上了煤矿的技术负责人。 朱小光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干实事的人。 江奕到集团后，一来二去，与朱小光成了哥们儿。 上世纪九十年代，很多地方的国有企业，改制不规范。 改制没有根本解决低效率，高成本，市场竞争力差的老问题，昌龙集团面临的情况也不例外。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江奕了解到了昌龙集团的真实情况。 水泥厂生产设备落后，质量不稳定，设备故障率高； 轧钢厂原材料成本高，技术装备差，属于落后产能； 煤矿规模小，年产量3万吨，那几年煤价下跌，销售困难； 矸砖厂主要为了消化煤矿产生的煤矸石而建，技术落后，采用落后的轮窑烧制砖，产量低，质量差。 也就是说，昌龙集团旗下四家企业整体效益低下。 但企业五百多人，人员工资福利，每年就要近五百万元，水电费及日常办公运行费用，每年超过一百万元，银行贷款利息每年约八十万元。 光这几笔算下来每年近七百万元支出。 但江奕了解到，集团每年的毛利才四百万元，也就是说每年要亏损三百万元。 这个“坑”只会越来越大。 集团效益低下，机构臃肿，人浮于事。 很多夫妻在一个厂，有的一家老小都在集团上班。 还有各种关系户走后门，安排亲戚到企业工作。 企业管理不善，干部职工缺乏主人翁意识。 江奕听朱小光说，集团内部有人，在上半年淡季水泥价格低的时候，自己花钱，购入几十吨甚至几百吨水泥，把发票揣着，不急着提货。 等到了下半年，水泥价格上涨时，再将水泥票转手卖出去，赚中间差价。 就像炒股票、期货一样。 实际上，这比炒股票、期货稳当，几乎是稳赚不赔。 因为，每年到了下半年，水泥价格都会上涨。 损公肥私到了这种地步，企业不死都难。 长此以往，昌龙集团这只骆驼，终究有一天，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 送走周若琪，江奕也没休息，回到办公室后，继续撰写那份报告。 下午四点，终于写好了。 江奕交给了主任蒋永强审核。 蒋永强接过材料，看了一遍。就拿着材料，叫上江奕，一起到王得宝办公室去汇报。 王得宝正在办公室接电话，江奕看到王得宝一张的“苦瓜脸”。 “现在企业处于最困难时期，需要你们银行大力扶持，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抽贷呀！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整吗？”王得宝在电话里，生气地说道。 江奕知道，应该是银行准备要抽贷了。 王得宝挂了电话，大骂了起来： “这些王八蛋，以前企业效益好的时候，老子不需要贷款，银行像孙子一样，跪着求我，要给集团授信放款；现在企业经营困难了，不但不伸手救命，反而还落井下石抽贷。” 银行要规避金融风险，内部有一系列的风控措施。 很多中小企业，因为银行抽贷，失去了翻身的机会。 江奕多少知道一些，银行都是那德性，说白了就是嫌贫爱富。 王得宝接过报告，认真看了一遍，觉得这份报告，对企业的问题分析得准确，请求县政府支持的几条建议，也很有针对性，非常满意。 王得宝认为，江奕是动了脑筋写的，不由对江奕又多了几分好感。 刚才，被银行影响心情的那张“苦瓜脸”，稍稍松弛了一些。 “马上打印出来，今天之内抓紧报县政府办公室运转。”王得宝说道。 江奕马上跑到打字室，把材料交给打字员小文。 当时电脑、打印机还没普及，连县政府都还没用上，昌龙集团用的是老式打字机。 江奕到集团工作后，小文忙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学会了使用这种老式打印机。 老式打字机，说白了就是机械打字机。 这种机械打字机，需要手动调整纸张和墨带，容易出错。 而且打字速度较慢，就像开“老爷车”。 在江奕的帮助下，小文总算把文件打印出来了。 江奕找蒋永强盖上公章，看看BB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四点半了。 江奕拿着文件，走出办公楼。 此时，看到一辆装满水泥的货车，正好从水泥厂出来。 江奕把车拦下来，问了司机，车正好要进县城，便赶快坐上车，往城里赶。 江奕到了县政府时，已是五点半了。 他把文件送到了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由综合科按照流程运转，文件会送县政府相关领导审阅。 昌龙的冬天，一般在五点半左右，天就快黑了。 走出县政府大门，这时的天色已暗了下来，江奕便步行回家。 江奕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是父亲单位福利分房，一套八十多平方的房子。 江奕的父亲江先启，是昌龙县工业局的一名普通干部。 母亲郑秀敏是农村的，那时的政策规定，子女的户口随母。 所以江奕三兄妹的户口，都在农村。 母亲和三个子女都在农村生活。 土地承包到户后，只有在农忙的时候，父亲才可以请几天农忙假，平时家里的农活，主要靠母亲。 大哥江华长大后，还能为母亲分担了一些农活。 二姐江蓉和江奕都还小，是干不了什么农活的。 家里劳动力不足，郑秀敏每天都非常劳累。 郑秀敏做梦都想，哪一天能摆脱农村，和城里人一样，吃上供应粮。 一九八六年，江先启评上了会计师职称。 按当时的政策，有这个中级职称的干部，可以拿到农转非的指标。 所以，江先启拿到两个农转非指标，就把郑秀敏和江蓉的户口迁进了县城。 从此，郑秀敏终于梦想成真，摆脱了农村，吃上了供应粮，并且带着女儿进城与江先启团聚。 江奕快到家的时候，腰间的BB机突然“吡、吡、吡”的叫了起来。 第9章 没想到下岗 江奕把BB机从腰间拔出，一看是周若琪发来的信息。 江奕没想到，这个BB机，今天就开始派上用场了。 江奕赶快到就近的商店找了一个座机，给周若琪回电话过去。 “江奕，我在昌龙宾馆508，你赶快过来，我要见你！”电话接通后，周若琪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周若琪中午离开的时候，不是说晚上要回清州市区吗？ 江奕有些纳闷，不知道周若琪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没有回清州啊？”江奕不解的问。 “傻子，再给你一个惊喜啊，你难道不想我留下来吗？那我马上就回清州吧。”周若琪假装生气地说道。 “那我马上过来”江奕答道。 昌龙宾馆不是太远，挂了电话，江奕就往昌龙宾馆赶。 昌龙宾馆是昌龙县城最高档的酒店，三星级的。以前，江奕还没有机会，到这里来消费过。 到了宾馆，江奕坐电梯上楼，径直找到508房间。 按下门铃，听到脚步声从房间里越来越近。 门打开了，周若琪穿了一件白色睡袍，深情地望着江奕。 周若琪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应该是才洗过澡。 看上去像出水芙蓉，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妩媚。 看到江奕愣在那里，周若琪一把将江奕拉进了房间，将江奕紧紧抱住，把头埋在江奕的胸膛上。 江奕和周若琪从大学认识到现在，俩人虽然感情很好。 很多次情到深处，江奕都想越界偷吃禁果，但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周若琪总是一脚“急刹车”，及时“止损”，没让江奕得逞。 每当这个时候，周若琪总会告诉江奕，她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到洞房花烛夜。 但今天，周若琪的想法不一样了。 本来，她应该随调研组一起回清州的，但她临时决定留了下来。 她今天还想见江奕一面。 她想在今天晚上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她最爱的人。 不管未来他们还能走多远，还能走多久，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江奕此时，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他心里清楚，周若琪特意留下来找他，意味着什么。 前世的时候，江奕没有想到周若琪最终会抛弃自己。 当他在宾馆房间见到周若琪的时候，面对周若琪的诱惑和迷人的眼神，他却选择了“刹车”。 他想靠自己的奋斗，混出个人样之后，得到周若琪父母的认可后，再跟周若琪行鱼水之欢。 此时的江奕，觉得前世自己太傻。 重生回来，不能再这么傻了，便宜了副省长的儿子。 周若琪头依偎在江奕的胸膛上，感觉得到他狂跳的心。 周若琪抬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江奕的眼睛。 四目相对时，江奕读懂了周若琪的眼神，亲吻了一下周若琪的额头。 然后把周若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 一个星期后，副县长汪为民，看到了昌龙集团的报告。 汪为民委派昌龙县正源会计师事务所，到昌龙集团开展尽职调查，评估昌龙集团的财务状况和业务风险，以便彻底清楚真实情况。 正源会计师事务所尽调组，共由五人组成。 尽调组到昌龙集团后，立即开展了工作。 七天后，会计师事务所拿出了一份详细的尽职调查报告，并很快呈送给了汪为民。 看了尽调报告，汪为民对昌龙集团的情况颇为头痛，认为昌龙集团已是病入膏肓。 一个经营了几十年的国有企业看来就要走到尽头了。 汪为民知道，昌龙集团走到这一步，除了企业改制不彻底、转型不成功、市场行情不好这些原因外，企业管理不善占很大的因素。 但是没有办法，汪为民心里清楚，现在谁也救不了昌龙集团。 昌龙集团这只骨瘦如柴的骆驼，终于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 昌龙县信用合作社、工商银行、建设银行等金融机构，开始全面抽贷了。 因资不抵债，昌龙集团报经主管部门县经委同意，向昌龙县人民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 法院受理后十天后，审查通过，做出破产宣告裁定，宣告债务人昌龙集团破产。 在宣告破产后，县经委成立了清算组，接管昌龙集团，对企业的财产进行清理、清算。 经过破产清算，昌龙集团的煤矿、水泥厂还有市场前景，按照评估价格，卖给了私人老板接手。 而轧钢厂、矸砖厂因设备老化，技术落后，只能进行拆除厂房，变现处理。 昌龙集团的职工，一部分被煤矿、水泥厂继续留用，多数人都失去工作。 昌龙县政府也采取一些措施，对昌龙集团的职工提供相应的帮扶。 昌龙集团的破产，对职工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在这个工作了这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国企，很多人原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干到退休。 哪里会想到，一夜之间，说破产就破产了。 很多人未来将面临收入减少、生活困难等一系列困境。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经历改革的阵痛，企业破产似乎已经成为不可避免的现实。 然而，对这些依靠企业赖以生存的职工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大多数人是无助和绝望。 他们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谋生。 尤其是那些年龄较大、技能单一的职工，他们可能面临着更大的困境。 江奕以为，昌龙集团的破产，对他而言，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企业破产了，他可以回到县经委工作，他的人事关系在县经委，回去工作是理所当然。 然而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因为，他已经回不去了。 自从他被秦高明安排到昌龙集团见习，没过几天，秦高明就安排人，把江奕的人事档案，私自转到了昌龙集团。 秦高明跟昌龙集团相关的人员放了话，谁要是说出去，如果让江奕知道了，就不会放过谁。 秦高明是县经委的“一把手”，昌龙集团是县经委的直接下属企业，谁敢和秦高明作对呀，所以这事没有谁会告诉江奕。 原来，秦高明早就想把自己的老婆的侄儿宋明阳，安排到县经委来工作。 宋明阳原本在一家企业工作，是中专文凭，按当时昌龙县的规定，不能进县级机关。 但秦高明神通广大，找人给宋明阳弄了一张大学本科的假文凭。 当时，如果江奕进编，县经委的编制就满了。 于是秦高明打起了主意，把江奕的人事档案私自转到了昌龙集团。 这样，县经委空了一个编制，就把宋明阳弄进了县经委。 其实，当初把江奕安排下去到企业见习，秦高明就谋划好了一切。 江奕一直被蒙在鼓里，对此毫不知情。 直到昌龙集团破产，江奕到县经委去找秦高明时，才大吃一惊！ 第10章 我怎么咯血 江奕故意问道：“秦主任，你应该最清楚 ，现在昌龙集团马上就要破产了，我什么时候回到县经委上班？” 秦高明低头看着报纸，抿了一口陶瓷茶杯泡的茶水，眼皮都没抬一下。 “呵呵！回来，笑话！回哪儿啊，你不是昌龙集团的人吗？现在县经委编制已满了，回是回不来的了。” 江奕听到这话，生气地大声质问：“我是分配到县经委的，怎么编制会在昌龙集团？ ” “你不是去昌龙集团了吗？编制随人走啊！” “胡扯！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 江奕冲上去，把茶杯的茶水往秦高明脸上泼，又把茶杯朝秦高明身上扔去，茶杯砸在了秦高明的圆肚子上。 秦高明捂着大圆肚，“哎哟”一声惨叫。 这时，隔壁办公室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看到秦高明皱着眉毛，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状。 一群人赶紧上前，把江奕劝开了。 宋明阳听到动静，也来到秦高明办公室。 宋明阳看到江奕竟敢对自己的姨父动手，于是冲上去想打江奕，被其他人劝住了。 “咱们报警吧！叫警察把这小子抓到派出所去收拾。”宋明阳叫嚣道。 秦高明立即呵斥了宋明阳，他知道自己对暗地里江奕做了亏心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前世，江奕在集团破产下岗后，也到秦高明办公室来过，但是没敢动手。 那时的江奕，胆子没这么大，只是骂了几句，生着气就离开了。 没想到，重生回来，也没法改变这个结果。 但江奕也不能这么便宜秦高明，为了出口恶气，所以扔杯子砸伤了秦高明。 以前，江奕压根没想到，自己被秦高明算计了。 江奕后来，也到组织部、人事局去上访，但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的编制，一开始就没有进入县经委，直接被下到了昌龙建材集团。 江奕又去找信访办反映，也最终石沉大海。 秦高明在昌龙县深耕多年，不是一个小小的江奕能扳得倒的。 江奕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优秀大学本科毕业生，刚参加工作不久就将失去工作，还失去了国家干部身份。 命运对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而且，重生回来之前，自己的身体还不太好，人越来越消瘦，还经常的咳嗽。 那时哪里知道是自己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 重生回来，江奕为了不让病情加重，去医院拿了一些药，每天坚持吃，可是一天忙于工作，后来又遭遇下岗，情绪低落，看样子，病情没有多大好转。 一天，江奕从县信访办出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正值中午，母亲郑秀敏正在家里弄饭。 看到儿子回到家情绪很低落，知道儿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郑秀敏发现，这半年多以来，儿子好像瘦了不少。 而且，她还看到，这段时间还经常咳嗽。 她以为是江奕感冒拖久了，没有彻底治好。 有好几次，郑秀敏叫江奕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可江奕都瞒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感冒而已。 “儿子，今天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郑秀敏见儿子闷闷不乐，停下手头的事，走出厨房，关心地问道。 “妈，没什么大事儿！”江奕还暂时不想把自己下岗的事情告诉母亲。 他知道，母亲这辈子为这个家庭和几个孩子付出得太多，现在，他不想让她为自己的事情，操太多的心。 郑秀敏见儿子不愿多说，也没再刨根问底，只好回到厨房继续烧饭。 江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电视。 突然他感觉自己胸口憋得慌，喉咙一阵发痒，就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江奕咳出了一口东西，吐进了垃圾桶。 江奕还以为是一口痰，但不经意一看，大吃一惊。 他吐出来的这一口东西，竟然是鲜血。 而且，江奕感觉血还在不停地从胸口往外涌，控制不住似的。 在厨房的郑秀敏，看到江奕不对劲，马上跑到客厅来。 郑秀敏看到江奕突然吐血，大惊失色。 郑秀敏马上回到厨房，关掉灶台上的火，然后又从厨房跑到客厅。 郑秀敏把江奕扶起来，带着江奕下楼，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向昌龙县人民医院飞驰而去。 江奕被送进了急诊室，经医生诊断分析，江奕是患上的是肺结核时间，应该在半年以上了。 因为江奕一直误以为是感冒，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耽误了治疗，病情越来越严重，才到了咯血的地步。 江奕咯血后，身体很虚弱，医生要求至少要住院半个月以上再观察。 江奕只得听医生的话，安心在医院待着。 每天睡在病床上，江奕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他觉得命运对他也太不公平了，现在工作没了，年纪轻轻的就躺在了病床上。 江奕住院的第二天，于成来到江奕的病房。 本来，于成昨天就知道江奕到医院住院的事情了，但昨天他有一台手术要做，所以就没有时间来看江奕。 看到江奕虚弱的样子，于成安慰道：“江奕，你也不要灰心丧气，背上思想包袱，肺结核现在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要安心治疗，一定能康复的。” “而且，现在国家有政策，肺结核患者有免费的抗结核药物，你出院后可以到县卫生防疫站去领取，坚持用药。” 于成医生说得不错，在古代，肺结核叫“肺痨”，那时候缺医少药，几乎是不治之症。 即使是达官贵人，如果不幸得了“肺痨”，纵有万贯家财，也无济于事，因为无药可救。 原因很简单，患“肺痨”的人，都是抵抗力低下的瘦子，而“肺痨”是一种慢性消耗性疾病。 瘦人患病后发热乏力，食欲降低，营养得不到足够的补充，抵抗力只会更差，病情更重，形成恶性循环，最后要么消瘦衰竭而死，要么咯血而亡。 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中期，不少文艺界名人死于“肺痨”，如英国的济慈，俄国的契科夫，波兰的肖邦，美国的梭罗，还有我们的鲁迅先生。 文学作品中也有不少患“肺痨”的形象，比如林黛玉和茶花女、《药》中的小栓。 后来，新型抗结核药物不断问世，肺结核不再是绝症。 而且，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患者可以到各地的卫生防疫站，免费领取治疗肺结核的药物。 听了于成说的话，江奕心里增添了一点信心。 他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被病魔打倒。 江奕住院期间，郑秀敏只得放下手头的活，来医院照顾他。 那天，郑秀敏看到，儿子发病时“咯血”，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以为儿子会性命难保。 看到儿子这么年轻就患上重病，她心乱如麻。 第11章 纠结的女友 郑秀敏以前长年在农村，丈夫江先启在县城工作。 在农村，自己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土地承包到户前，家里劳动力差，生产队的干活工分低，总是被其他人看不起。 后来，土地承包到户后，家里的庄稼种得不好，也会被人家笑话。 那时，郑秀敏做梦都想，有朝一日能脱离农村，像城里人那样吃上供应粮，每天吃了晚饭就可以出去散散步什么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昌龙县工业局有个政策，局里的干部到下属企业去工作三年，就可以安排家里一个子女就业，到企业当正式工人。 一九八三年，父亲江先启主动下派到和平煤矿工作，解决了老大江华的工作。 江华进入昌龙县玻璃仪器厂，当了一名工人。 昌龙县玻璃仪器厂在老家昌龙县玉荣镇，离江奕在玉荣镇上初中的学校不远。 一九八六年，父亲江先启终于争取到农转非的政策，郑秀敏和江蓉两人办了农转非，搬到县城去了，吃上了当年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供应粮。 郑秀敏苦尽甘来，终于心想事成。 但是江奕因为还在玉荣镇读初中，因为名额的原因，就没有享受到农转非政策。 后来，江奕中考以优异成绩，考上了省重点昌龙中学。 后来，又顺利考上海西大学，总算也跳出了农门。 当时江华在厂里住的职工宿舍，江奕从学校放学，就到江华的厂里吃住，直到后来考上昌龙中学上高中。 后来，二姐江蓉也进了昌龙丝绸厂，当了一名女工。 大哥和二姐都有了工作，总算缓解了家里的困难。 可是，到江奕大学毕业那年，大哥江华和二姐江蓉都下岗了。 郑秀敏从农村进城后，也没闲着。 她先后给人家带过小孩，守过家属院大门，摆过烟摊，做到了自食其力，还可以挣点钱补贴一些家用。 郑秀敏想着，这辈子真不容易啊！ 这么多年，眼看着家里的境况越来越好。 但因为企业效益不好，江华、江蓉都先后从企业下岗了。 这些事，郑秀敏也无能为力，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好在江华、江容都成家了，路还得靠他们自己走。 本来小儿子江奕大学毕业工作了，让她多少也有些欣慰。 江奕是这几个子女中最争气的，从小就爱读书。 郑秀敏认为，自己的小儿子将来一定会有大的出息。 但现在江奕却病倒了，让郑秀敏伤心不已。 但她还不能表现在脸上，不想让儿子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每天都为江奕尽量做有营养的饮食，为江奕补充营养。 听到别人说吃什么东西，对治疗肺结核有好处，她就去买来，弄给江奕补充营养。 郑秀敏只希望儿子能早一点战胜病魔。 江奕刚开始住院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软禁了一样，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不过，没过多久，江奕就调整了心态。 他觉得，自己重生回来， 不能再像前世那样脆弱，一定要坚强起来。 于是江奕每天按时输液、吃药、打针，有时候还会做一些简单的活动。 虽然在医院的日子很难熬，但是，江奕没有放弃，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 加上有郑秀敏每天的悉心照料，十天过后，江奕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 医生告诉他，还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到家里休养。 不过医生告诉他，出院后，还得坚持吃药至少半年。 等到临床症状消失，肺部CT未见有明显活动性的病灶，并且血沉正常，且疗程已足够，这种情况才达到临床治愈的标准。 总算快要出院了，江奕也有些欣慰，想着等病好了，又可以满血复活了。 这天中午，郑秀敏照例到医院，给江奕送饭。 因为还有别的事情，等江奕吃完后，郑秀敏就快速收拾碗筷，离开了医院。 不一会儿，天气暗了下来，突然下起大雨。 江奕想到走廊口去，看看下雨的样子，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当他快要走到走廊口时，发现一个女人迎面从外面跑了进来。 江奕走近一看，心里一怔，竟然是周若琪。 周若琪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被雨水淋湿，头发也打湿了。 周若琪上次到昌龙县来找江奕，在昌龙宾馆度过一个欢愉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起来回到了清州。 她到昌龙县找江奕的事情，被她父母知道了。 为了断了女儿和江奕这穷小子，继续来往的念头，避免夜长梦多，周若琪的父母想到，必须尽快安排周若琪与副省长的儿子见面。 周志雄给女儿物色的男朋友，是海西省副省长钱长宇的儿子钱浩天。 钱浩天借着钱长宇的权势，自己开了贸易公司。钢材、煤炭生意做是风生水起，两三年就成了大款。 周志雄两口子，苦口婆心地劝周若琪，又安排了饭局，邀请钱长宇一家见面。 周若琪拗不过父母的软磨硬泡，才勉强答应了去参加饭局。 钱家人见到周若琪美若天仙，很是满意。 特别是钱浩天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周若琪，让周若琪很不自在。 但周若琪看不起钱浩天，一个除了钱什么都不是的暴发户。 她看不惯那一身铜臭味，在席间也没个笑脸。 从小到大，对周若琪百依百顺的周志雄，很生气周若琪在饭局上的表现，回家后狠狠训斥了周若琪。 周志雄有意撮合这门亲事，告诉她必须要断绝和江奕的来往，与钱浩天处对象。 家里逼婚，周若琪这几天心情很是煎熬。 一边是和自己相处几年，彼此相爱的男朋友；一边是有权有势的高官家庭。 嫁入豪门，未来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还能助父亲的仕途一臂之力。 何去何从？周若琪心里是一团乱麻。 第12章 分手在雨天 周若琪心情不好，好几天都在给江奕发信息。 可是发出的信息，好像石沉大海，没收到任何回应。 她不知道，江奕是什么原因，一直不回复她的信息。 江奕的BB机确实收到过，周若琪发的每一条信息。 可是，他没有回电话。 他不想让周若琪，知道他生病的消息，也不忍心让她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江奕生病住院的事情，是于成偷偷打电话，告诉周若琪的。 周若琪上次去昌龙县，见到江奕的时候，就看到江奕明显瘦了，还咳嗽。 但她不知道，江奕患上的会是肺结核这种病，而且症状还这么严重。 听到消息后，周若琪彻夜难眠。 在床上，她想了很久。 于是，周若琪起床，拿起纸和笔，写下了一封信。 写完这封信，周若琪已是泪流满面。 当来周若琪来到医院的走廊上，见到江奕时，她看到江奕比上次见面更瘦了，还憔悴了不少。 “到病房里去坐坐吧！”江奕轻轻的说道。 周若琪低下了头，眼眶红着说：“江奕，我就不去病房了，今天就是来看你一眼。” 说完，从身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封信，递给了江奕。 “对不起，江奕，我想说的话都在这封信里。你等我走了再看吧！” 说完，周若琪含着泪，转身跑了，片刻就消失在雨中。 雨越下越大，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更加阴郁了。 前世的时候，周若琪到医院来，把这封信递给江奕的时候，江奕根本就没有打开看。 江奕情绪很激动，当着周若琪的面，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江奕知道，那封信看不看，他和周若琪，从此已没有未来。 而现在重生回来，他不想在周若琪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 周若琪离开后，他就愣在走廊上。 不知道多久，江奕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病房躺下。 江奕闭上双眼，想让自己心情沉静下来。 可是他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静下来。 他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把那封信打开。 “奕：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给你写这封信。 当我开始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因为我知道这封信可能会给你带来伤害。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分手吧！ 我们从大学认识，在一起已经有几年了，这段时间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快乐和甜蜜的时光。 但是我发现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无法跨越的问题，这些问题让我感到非常困扰和痛苦。 你当初不想借助我家的关系，来清州工作，想靠个人的奋斗来打拼未来。 我觉得你很有志气，但是现实是很残酷的。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个人能左右的，在现实面前，我们都很渺小无助。 昌龙集团破产，你失去了工作，不久，我就知道了这事。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家里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承受不了。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受，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决定。 我不是轻易做出这个决定的，我也曾经努力过想要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我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我只能选择分手。 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感受。 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一个能够给你幸福和快乐的人。 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你值得拥有幸福。 最后，我要感谢你曾经给我带来的快乐和温暖。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这些回忆会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祝你幸福！ 若琪 1996年3月15日” 看完了信，江奕内心反而平静了。 没想到的是，下岗失业、身患重病、分手失恋，这“三重大礼”接踵而至。 而可悲的是，即使重生回来的江奕，居然根本无力阻止这”三重大礼“的到来。 昌龙集团破产，是他没法左右的，自己的人事档案，在重生前，就被秦高明暗地里，转移到了昌龙集团，所以失业下岗是注定的了。 患上肺结核，也是重生前几个月就染上的了，也无能为力。 他和周若琪的关系，也注定不会维持下去。 两个家庭地位太悬殊，周若琪拗不过父母，分手失恋似乎也是必然。 但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没有到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更多。 当一切都失去了的时候，反而还能坦然面对。 江奕想想，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呢？ 只要还没失去生命，一切都还有希望...... 转眼，江奕办了出院手续，经过这段时间住院治疗，身体恢复了一些元气。 当江奕走出医院的大门，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终于获得了自由。 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而明亮。 江奕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新鲜的空气充满了自己的肺部。 在医院里度过的日子让江奕感到疲惫不堪，每天都被各种检查、治疗和药物所困扰。 现在，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家中，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中。 江奕感到自己全身充满了活力。 但出院并不意味着完全康复，肺结核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彻底痊愈的，还得坚持吃药。 但是，江奕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刻，现在可以更加从容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他相信，只要保持积极的心态和良好的生活习惯，自己一定能够完全康复，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江奕出院后，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去了昌龙县卫生防疫站，免费领取治疗肺结核的药物。 在防疫站，江奕看到还有不少人跟他一样，也是患上肺结核，来领取免费药物的。 患者们排队等待领取药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领取药物的凭证。 江奕领到了自己的药物，有异烟肼、利福平、吡嗪酰胺、乙胺丁醇链霉四种药。 拿到药品，江奕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江奕住在正丰路边一个大院里，房子是父亲单位的福利分房，大院里一共有三个单元。 单位几十号人，按照工龄、职务、级别等条件综合打分，分数排出来后，按照分数高低，依次选房。 江先启虽然没什么职务，但工龄和职称占优势，分到了三楼的一套房子，还算不错。 回到家时，郑秀敏正在做饭。 江奕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一口铁锅里应该是在炖着什么东西。 江奕笑着问：“妈妈，弄的什么好吃的呀？” “为庆祝你出院，妈妈做的酸萝卜炖老鸭子，给你补补身子。” 郑秀敏听人说，用泡制几年的酸萝卜炖老鸭子，很有营养，能益气补肺。 一大早，郑秀敏到农贸市场去买了一只足足喂了三年的老鸭子。 回家，从泡菜坛里，抓了几个泡了三年的老酸萝卜，为江奕炖老鸭汤。 “怪不得这么香！” 江奕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那是从老鸭的鲜味释放出来，与酸萝卜的酸味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酸爽。 江奕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第13章 与过往告别 “我再炒两个菜，一会儿等你爸回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郑秀敏笑着说道，边说边忙着弄菜。 自从江奕生病住院，一向勤俭节约的郑秀敏也舍得花钱，为江奕改善伙食，增加营养。 只要听说什么吃了对江奕的病情恢复有好处，她就会买来，弄给江奕吃。 虽然花销多了不少，但她想让儿子身体早点好起来，也不考虑这么多了。 郑秀敏想，钱用完了还可以再挣，只要人能健康地活着。 这时，父亲江先启也回到了家里。 那些年机关单位是没有安排工作餐的，中午都得回家吃饭。 江先启是五十年代的高中生，算是同龄人中文化较高的了。 高中毕业后，进了县印刷厂当工人。 厂领导见他文化高，就安排他学会计。 一年后，江先启就当了专职会计，由一线工人，变成了天天坐办公室的企业干部。 后来，县工业局的老会计退休，江先启就调到县工业局当会计。 江先启老实本分，除了兢兢业业干好本职工作以外，拉关系、走后门的事情从来不干。 所以，干了几十年，从年轻会计变成了老会计，职务原地踏步。 不过，一九八五年，江先启评定上了会计师职称。评上了这个职称，最大的好处，就是为郑秀敏和江蓉办了农转非。 郑秀敏手脚麻利，很快几道菜上桌，三个人都围着桌子吃饭。 除了香气四溢的老鸭汤，还有一个回锅肉，一个清炒娃娃菜。 郑秀敏为江奕盛了一碗老鸭汤。 自己和江先启没舍得吃，他们想留给江奕一个人吃。 见此情景，江奕就抢过他们的碗，为二老各盛了一碗老鸭汤。 江奕心里清楚，父母已经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有好东西，不应该少了他们的份。 老两口看到江奕这么懂事，甚感欣慰，感觉小儿子和以前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江奕吃过午饭，他不想立刻上床午休。 他跟父母打了招呼，走出家门。 他想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 自己现在失业在家，病也没痊愈，肯定还会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买些书看看，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刚推开门准备下楼，迎面就碰到住八楼的刘金才上楼。 刘金才是跟江奕父亲一个单位的同事。 当年江先启为了解决江华的工作，自己从机关下派到企业工作三年。 那些年为解决子女的就业，名额是很紧缺的。 当时，刘金才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解决自己儿子的工作，但是名额就这么一个。 最后，局领导班子根据各方面的条件比选，最终，江先启得到了这个机会。 刘金才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认为是江先启坏了他的好事。 在单位上，从来不拿好脸色给江先启看。 平时碰到江家人，也是假装看不见似的，从来不打招呼。 这下好了，江先启大学毕业的宝贝儿子，从国家干部一下子变成了失业人员，还患上了肺结核，刘金才还听人说，父亲在清州市是当大官的女朋友，也和江奕拜拜了。 这阵子，刘金才心里是幸灾乐祸的，看到江奕从家里出来，不免要奚落一番。 “大学生，现在成了病殃子，一天待在家里好啊，也不用上班，啃你老爹啊！”刘金才阴阳怪气地说。 刘金才还故意说："不过你小子艳福不浅，找了个大官的千金做女朋友，将来可以吃软饭了！" 人心往往就是这样，但凡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很多人就会眼红，各种羡慕嫉妒恨；但凡看到别人落难，就会看笑话，幸灾乐祸，甚至还想去踩上几脚。 江奕气得拳头握出了水，真想冲上去揍刘金才一顿。 但他还是忍了下去，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遇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他是一坨屎，把脚迈开就是，不要脏了自己的鞋，还影响自己的心情。 江奕重生回来内心已经变得强大了。 “莫欺少年穷。”江奕说道，狠狠瞪了一眼刘金才，径直下楼去了。 “哈哈哈！已经日落西山了，鸭子死了还嘴硬。”刘金才望着江奕的背影，嘲笑着上楼去了。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江奕漫步县城的大街上。 看到人们早已褪去冬日的厚重，换上轻薄的春装，色彩斑斓的服饰成为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街头巷尾的树木也开始抽芽，嫩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泥土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江奕路过昌龙市民广场时，看到广场上很多老人则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聊天，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春日的街道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让人感受到了无限的希望和美好。 江奕边走边欣赏街上春天的景象，一路走到了龙溪河桥头，龙溪河是自东向西，流经昌龙县城的一条小河。 这时，江奕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别在腰上的BB机。 他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解开皮带，把BB机及装BB机的皮套一并取下来，用力扔进了龙溪河。 河水中只荡起了一丝涟漪，很快便归于平静。 江奕知道，周若琪送的BB机，价格很是昂贵，但对他来说却没有了一点价值。 江奕觉得，他现在用不上了。 更重要的是，他要和过往作一个告别，面对新的生活。 到了新华书店，江奕先在书店围着走了一圈，浏览了一下书籍分类。 在现代小说区域，看到一本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就取出来大致扫了几眼，觉得不错，就拿在手里准备买下来。 江奕又走到学习书籍区域，看到了《计算机简史》和《五笔输入法打字教程》，也拿到了手上。 计算机在中国刚刚起步，江奕觉得未来计算机应用前景广阔。 他想学习计算机知识，也想学习计算机打字。 他认为，以前他在昌龙集团使用的老式打字机和油印技术，很快就会被淘汰。 接下来的日子，定时吃药、看书、累了到街上散散心，基本成了江奕生活的日常。 《解忧杂货店》小说中，江奕看到了不同人物的人生故事和困境，展现人性的复杂和多样性。 里面探讨的关于人生选择、道德和人性等主题，不由得让江奕深思和感叹。 比如书中静子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江奕。 静子是一位出色的运动员，有机会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但她有一个患了癌症的男朋友。 静子的男朋友非常支持她的梦想，但自己却患了晚期癌症。 他希望静子能专心投入训练，带着他的梦想一起努力，但同时也希望静子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静子陷入了两难的处境，一面是男友，一面是梦想，无法兼顾。 最终，静子决定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同时也在陪伴男友度过最后的时光。 这个故事展现了人性中的爱与坚持，以及对于梦想和情感的深沉思考，非常感人。 江奕感动主人公的命运和选择，他想如果未来自己面对这些问题，将会作出什么样的命运选择呢？ 自己接连遭受重大打击，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 第15章 送晓婷回家 虽然失业、生病和失恋的命运是他没法阻止和改变的，但是他必须要触底反弹，活出精彩来。 ”妈，我今天晚上开始去参加电脑培训班，以后七天可能每天都会去。“江奕边说边往门口走。 ”嗯、嗯！“还在一脸茫然的郑秀敏，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应承着。 七点二十分左右，江奕就到了奔腾电脑。 江奕看到王晓婷坐在一台电脑前，在忙着做上课的准备。 王晓婷看到江奕，站起来冲江奕笑了笑。 然后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奕，感觉江奕比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帅多了。 然后，王晓婷转过身，把江奕介绍给店里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 “赵老板，这位是江奕，他是来参加电脑培训的。”王晓婷说道。 赵老板叫赵磊，高中毕业后，到广东打了几年工，在一家电脑公司干销售。 赵磊非常有眼光，看到这一行的前景后，自己回到老家开了这家电脑店，生意很不错。 最近，看到电脑将很快普及，想学电脑基础知识的人很多。 赵磊就在店里开办了培训班，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 交了报名费，领取了电脑店自行编印的一本学习资料，江奕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着上课。 今天的课程，还是王晓婷讲五笔打字输入法和word排版。 王晓婷讲课，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让没有多少电脑基础的江奕也能听得懂。 王晓婷站着讲了一节课后。为了让学员们有直观感受，她又坐到电脑前，开始给学员做打字示范。 她坐在电脑前，双手轻轻放在键盘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 随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跳跃，一个个字符迅速地出现在屏幕上，仿佛在演奏一场华美的交响乐。 她的手指像是在键盘上翩翩起舞的蝴蝶，优雅而迅速地敲打着每一个键位，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顿。 她的速度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手指动作，只听到键盘发出的清脆声响，如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学员们都被王晓婷的打字速度惊呆了，江奕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打字速度这么快，由衷的佩服，对王晓婷又多了几分好感。 培训结束，学员们纷纷离开了。 因为江奕没有听到昨天的培训内容，今天听课有些地方还不太懂。 所以，他就留下来，待会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王晓婷。 店老板赵磊，一般晚上到店里来，看一下就会离开。 每天都是由王晓婷负责收拾店铺、锁门。 见江奕还没走，王晓婷一边收拾店里的东西，一边问江奕：“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什么事吗？” “就是有些地方没搞懂，想等你忙完了，再请教一下王老师。”江奕笑着说，说着走过去帮王晓婷，一起打扫清洁。 “叫我王老师，好像我很老了似的，别把我叫老了。”王晓婷打趣道。 “五笔打字的字根很难记，你有什么好方法来增强记忆啊？”江奕向王晓婷请教。 “五笔输入法是一种快速、准确的输入法，但学习难度较大，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学习和练习。” 王晓婷继续道：“只有不断地强记和练习，熟能生巧，没有捷径。” 说话间，店里已收拾妥当，王晓婷准备收工回家。 江奕帮着把卷帘门拉下来，王晓婷锁好门，准备离开。 “你家住哪儿啊？”江奕问道。 “住东城路那边！把人民大道走完，拐个弯就到了。”王晓婷回道。 “我住正丰路，我们正好顺路，我顺便送你一程吧！”江奕高兴地说道。 王晓婷没有拒绝，她觉得江奕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应该是个有文化的人。 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坏人，而且她对这个男孩子也有好感。 一路走一路聊天，两人相谈甚欢。 江奕了解到，王晓婷不是昌龙县本地人。 她老家在隆川县农村，隆川县是跟昌龙县相邻的一个县。 由于家里条件一般，初中成绩不是太好。王晓婷为了早点就业，就没有选择读普高，而是进入隆川县计算机专科学校读书。 王晓婷两年前毕业后，来到昌龙县这家电脑店上班，负责打印复印这类活儿。 赵磊开办电脑培训班后，她晚上还要负责教五笔打字。 王晓婷的住处是租的，在东城路一条巷子里面。 转眼就到了东城路那条巷子口了，王晓婷停下脚步。 “就到这儿吧，我的住处就在巷子里面那栋楼，这儿进去也就三十米左右就到了。”王晓婷说道，并用手指着巷子里面的一处几层高的旧楼。 江奕只好作罢，目送着王晓婷走到楼梯口，这才朝自己家里走去。 郑秀敏看到江奕回到家，脸上洋溢着笑，心情大好的样子。 郑秀敏就故意问道：“今天出去在街上捡到钱了啊，这么高兴？” “比捡到钱的事还要高兴呢！”江奕笑着说。 “说来听听，让妈妈也高兴高兴。”郑秀敏想知道究竟。 “其实也没有什么呢？现在还没有什么谱的事。”江奕只是试探性问道： “妈妈，我以后找对象，如果对方是农村的，你和爸会不会反对呢？” 其实这个问题，郑秀敏还没有想过。 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虽然现在暂时失业了。 但她还是希望，儿子将来最好能找一个城里有工作的姑娘。 但是对儿子的婚姻大事，她还是比较开明的，婚姻自由，她也不想过多干涉。 况且郑秀敏自己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有什么理由看不起农村的。 于是，郑秀敏说道：“妈妈肯定不会在意这个呀！只要你们相处得好就行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很单纯。长大后的恋爱婚姻观也很纯粹，就是只在在乎真心相爱，不在乎对方的家庭条件好与不好。 知子莫如母。郑秀敏想，儿子心里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王晓婷回到出租屋，洗漱完毕。 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以前自己白天累了一天，回到家倒在床上，几分钟就睡着了。 今天是怎么了？王晓婷说不清楚...... 第16章 不能欺骗她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江奕，对自己好像是有点意思的。 要说，她对江奕还是有好感的，但是毕竟才认识两天，她对江奕了解得还不多。 第二天晚上，江奕照例去参加电脑班培训。 培训班结束后，江奕还是等着，和王晓婷一起走路回家。 两人走到人民大道时，街道两旁还是一如既往，烟火气十足。 每到晚上，人民大道会有很多烧烤摊会摆出来。 那时候昌龙县的下岗职工多，很多人都在晚上出来弄烧烤摊，维持生计。 路过一家叫“下岗人”烧烤摊时，江奕请王晓婷坐下来吃烧烤。 王晓婷没有拒绝，忙了一天，闻着飘来的烧烤味，突然觉得肚子也有点饿了。 以前，她晚上一个人下班路过这些烧烤摊时，也会点上一两串烧烤，边走边吃，特别惬意。 江奕点了两只鸡翅、六串羊肉、四串豆干，然后找了一个小桌子坐下。 “晓婷，你有男朋友吗？”江奕直奔主题。 王晓婷一怔，慢慢摇了摇头。 江奕不由心里暗喜，于是又说道：“太好了，我有机会追你了” 王晓婷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闪烁着羞涩的光芒。 她不敢直视江奕的眼睛，只是低着头，搓着手指，沉默不语。 王晓婷昨晚失眠，其实也是因为江奕。 她自己虽然文化不高，但心里却一直有一个想法，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个大学生。 这两年，村里倒是不断有大姨大妈，跟她介绍对象，但介绍的大多是，文化不高的本乡本村人，她都没有答应见面。 江奕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这个男孩不但是大学生，人也很上进，还一表人才，也心生爱慕之情。 她感觉江奕也是喜欢自己的。 两人惺惺相惜，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但王晓婷还是有一个担心，江奕的父母会不会嫌弃自己是农村的，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你父母知道了，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王晓婷终于抬起头，望着江奕，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个你一点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不会反对的。”江奕斩钉截铁地说。 “晓婷，退万步讲，即使父母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的爱情我做主。” 王晓婷见江奕说得这么坚定，很是欣慰。 他们点的烧烤已烤好端上了桌。 烤熟的肉串放在铁盘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江奕抽出一根羊肉串，递到王晓婷手上，让她先品尝。 王晓婷慢慢品味着，感觉今晚的烧烤是味道最香的一次。 吃完烧烤，江奕送王晓婷回家。 走到东城路巷子口，王晓婷停下脚步，示意江奕像昨天一样到此为止。 “我把你送到楼下吧！”江奕望着王晓婷。 王晓婷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了。 一起走到楼下，江奕停下了脚步。 王晓婷正想与江奕挥手告别，江奕拉住了王晓婷。 “晓婷，你停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江奕一脸严肃。 “有什么事吗？你说吧！”王晓婷有些疑惑。 江奕刚刚还一脸高兴，这会儿怎么一下子严肃起来了。 王晓婷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隐瞒了，我是想告诉你，前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我现在处于人生中的低谷期。” 江奕就把自己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经历下岗失业、生病住院、分手失恋的这些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晓婷。 他觉得，这些事应该让王晓婷知道，不能欺骗她。 就算她听到这些，会选择和他分手，他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怪罪她。 王晓婷听完江奕讲的这些，清澈见底的眼里顿时有些模糊。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还这么年轻，看上去斯文俊秀，人生却经历了这么多不幸的遭遇。 “晓婷，我们认识还没几天，但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可能这是缘分吧！” "刚才，我之所以把我经历的这些事，都告诉你，是不想隐瞒和欺骗你。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怪你的。”江奕释然地说。 不管眼前这个女孩作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坦然接受的。 “江奕，我不在意这些的，你不要想多了。”王晓婷毫不犹豫地说，虽然她眼里含着泪花。 但这泪花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一种对江奕的惨痛经历，流下了感同身受的泪水。 虽然，王晓婷文化不高，但她曾听一位名人说过一段话： “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天，不是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而是从悲叹和绝望中产生对人生挑战的欲望，并且勇敢去面对挑战的那一天。人生当中，成功总是一时的，而失败却是主旋律，但如何面对失败，却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样子，有的人会被失败击垮，而有的人却能不断能爬起来继续向前……” 王晓婷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不会被失败击垮，还能爬起来继续向前的人。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发自内心的喜欢，不管他遭遇过多少困难和失败。 王晓婷觉得，江奕能坦诚地告诉她一切，更体现出他的坦荡。 如果她知道了江奕这些事，就选择放手，不是就太势利眼了吗？ 何况，她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王晓婷情靠近江奕，情不自禁拥抱了这个男人，她要安慰他受伤的心。 江奕也张开双手，拥抱着王晓婷。 两人紧紧拥抱着，这一刻那么美好，连夜色都那么迷人。 江奕回到家里，郑秀敏和江先启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奕觉得，应该把他和晓婷的事告诉父母。 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来。 “爸、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江奕开口道。 老两口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到江奕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在电脑培训班，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王晓婷。她在那家电脑店上班，也是这次电脑培训的老师。她比我小三岁，老家是隆川县农村的。” “我们彼此都有好感，想走到一起。” 听到江奕的话，郑秀敏倒不觉得突然。 昨天儿子回家，跟她试探性地提到过这事。 只是她没想到，儿子和那女孩进展这么快，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事，告诉江先启。 江先启听到江奕这么说，感觉很突然。 第17章 偶然觅商机 儿子刚失恋，难道这么快，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而且那女孩子还是农村的。 像江先启他们那一代，工农联姻的很多，比如他和郑秀敏。 江先启单位上，年纪跟他差不多的那些男同事，半数以上的配偶都是农村的。 这是那个时代的特色。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经济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城乡差距逐渐拉大。 爱情也变得更现实更物质，绝大多数的城里人，是不愿意找农村人处对象的。 大儿子江华找的对象苏琴，也是农村的。 当时老两口也没反对，毕竟江华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而且文化也不高，只是个初中毕业。 但是自己小儿子是大学生，江先启当然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找一个城里人处对象。 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江先启不希望江奕走自己的老路。 前世，当江奕提出要和来自农村的王晓婷处对象的事，江先启当时是没有同意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江奕要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免得将来后悔。 江奕看到父亲的态度，生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后来，好多天都没和江先启搭话。 王晓婷知道江奕的父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也有意冷落了江奕。 江奕最终自暴自弃，意外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江先启看到这段时间，江奕好不容易从低谷中，走出了阴霾。 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生活态度积极阳光。 江先启不想看到悲剧发生，人也变得开明了。 他想现在是婚姻自由的时代，子女的婚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不管是城里人也好，农村人也罢，只要他们处得好就成。 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就别瞎操心了。 当初，自己娶了农村的郑秀敏，虽然苦是苦点，不也挺过来了吗？ 于是，江先启爽快地说道：“爸也不反对！只要你们好就行。” “真是太好了，谢谢爸爸妈妈！”见父母都没意见，江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江奕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父亲不会同意，他找一个农村姑娘处对象。 没想到父亲一下子变得这么通情达理。 江奕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心情大好。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出门，找到王晓婷，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早上，江奕如平常一样，早早就起来，出门去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然后回到家吃过早饭，等到九点，再次出门了。 他要去找王晓婷，他要把好消息早点告诉她。 走到奔腾电脑店门口时，看到电脑店门口站了不少人，王晓婷忙得不可开交。 有的人要复印资料，有的人要打印材料。 每天早上八点钟，王晓婷准时来上班，星期一至星期五，这五天工作日，几乎每天生意都这么好。 文化街就在县政府的侧面，就隔着一条绿化带，每天到县政府相关部门办事的企业和群众很多，不少人都需要打印或复印资料。 老板赵磊白天也在店里，帮着做事，忙得不亦乐乎。 那些年，电脑才开始慢慢普及，很多单位的文件资料都要拿到外面的文印店来打印或复印。 昌龙县街上的打字复印店还不多，所以赵磊店里生意很好。 见王晓婷这么忙，江奕也不便打扰她。 跟王晓婷打了招呼，江奕就到县政府周围走一圈。 江奕走到县政府正对面的兴华路时，看到一家关着的门面。 门面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A4打印纸，上面有“门面转让”字样，还留了联系电话。 江奕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应该可行，他想着见到王晓婷的时候，得和她好好商量一下。 江奕把那电话号码默念了几遍，记在了心里。 转了一圈，当回到奔腾电脑店时，仍然有很多人在那儿。 江奕估计王晓婷一时半会，也歇不下来。 就和王晓婷说了一声，回家去了。 江奕想，反正晚上还要来上课，就只好晚上再说了。 只是自己家里同意他俩在一起的这个好消息，没能早点让王晓婷知道，多少有点扫兴。 总算到了晚上，江奕照例去电脑店听课，熬到九点半钟下课。 江奕终于等到和王晓婷，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了。 锁了门面，他们开始并肩往回家方向走。 “哓婷，告诉你 一个好消息，我父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江奕开心地说。 王晓婷没有说话，只是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 江奕看到，王晓婷的笑是那么自然、那么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 江奕伸出了右手，王晓婷心领神会，也伸出了左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的手心温热，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彼此的心意。 这一刻，他们的心也紧紧相连，感受到了彼此的温暖和爱意。 “晓婷，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江奕现在想把心里的一个想法说出来。 “你说吧！是什么事？”王晓婷温柔地说道。 江奕说：“我想我们应该自己开一个打字复印店，我上午没事的时候，围着县政府转了一圈，正好看到有一个门面转让。” “每天到县政府办事的人这么多，我上午看到你们店里，这么多人来打印复印，如果自己开一家，生意肯定也会很好的。” “而且你有经验，打字速度这么快，也很适合你。你现在跟别人打工这么累，工资还这么少，还不如自己当老板。” 听到江奕这么说，王晓婷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开店当老板，只想找份工作糊口。 但是，自己到这家电脑店打工，每天辛辛苦苦的，每个月工资还不到200元。 现在想来，还真的不值当。 “可是，接手门面需要一笔不少的转让费，还要购置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等等设备、耗材，都需要投入钱。哪有这么多本钱啊？” 王晓婷觉得，江奕的想法倒是好，可是开店需要本钱啊。 自己家里是农村的，父母也没什么积蓄，钱的事情，父母那边是指望不上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江奕说道。 他决定回家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 回到家里，见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江奕直接把自己想开店的想法，告诉了父母。 江先启和郑秀敏都没有想到，江奕会有做生意的想法。 现在儿子提出这个想法，也确实为难。 开店需要的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一旦失败，可就血本无归。 第18章 遇到好老师 江先启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只想一辈子在单位，安安稳稳的上班。 他们也知道，儿子这一代人，不像他们老一代那么保守，年轻人敢闯敢干。 老两口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本来有点积蓄，是打算留着给江奕娶媳妇的。 但江奕生病住院，又花了一些钱，家里只剩下六千元了。 “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支持你，我这儿有五千块，你看够吗？本来，这钱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的，现在就当提前预支给你了。”江先启说道。 江先启觉得，不可能把所有的六千元全拿出来。 还得留一千元，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总不至于到时拿不出一点钱。 “我现在还不知道，开店总的需要多少钱。明天我打电话和那家门面的老板联系一下，需要多少转让费，然后再去了解开店需要的设备，就大体知道需要多少资金了。” “不过，这笔钱就算我借你们二老的，以后我肯定还给你们。”江奕深知父母这辈子不容易，把老本都拿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江奕跟门面老板打电话，谈好了门面转让费和每个月的租金。 门面老板姓吴，一直是做美容美发产品批发销售的。 昌龙县政府为发展商贸业，规划建设了一个城东商品批发市场，很多日用品的批发商都集中到了城东批发市场。 吴老板也把店搬到了城东批发市场，所以，兴华路这个门面，就得转让出来。 最终，双方以转让费1000元、每月租金300元达成了约定，一签三年。 江奕和对方说好了，明日就签订协议。 门面的事情谈妥了，江奕马不停蹄出门，还要去联系购置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等设备。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王晓婷在店里不是太忙。 江奕让她请假半天，和他一起去看设备。 毕竟王晓婷是干这一行的，对这些设备性能方面熟悉。 他们去看了好几家店，这一圈走下来，两个人傻眼了，如果买新设备，价格太高。 江奕那点钱根本就不够，那时原装电脑至少在一万元以上、复印机不少于五千元、打印机不低于两千元。 总的算下来，至少需要两万元。 没有钱买原装的，他们决定买二手的。 她现在工作的奔腾电脑店倒是有二手的电脑及打印机、复印机。 但是王晓婷也不可能开口去找赵磊，毕竟以后有可能会成为赵磊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这时，王晓婷突然一下子想起来了。 她在读隆川计算机专科学校时，有一个叫万胜斌的老师。 万胜斌后来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到省城去发展，正好做的也是电脑生意，或许找他能想到办法。 不久前万老师从省城回老家时，王晓婷几个同学一起与万老师聚过一次，王晓婷留了联系方式。 王晓婷从包里掏出通讯本，翻开找到万老师的电话号码，找了个公用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电话那边接通了，传来了万胜斌的声音。 “万老师，您好！我是王晓婷，我有件事想找您帮帮忙。” “有什么事啊，你尽管说吧！我能帮肯定帮。”万胜斌很爽快。 王晓婷在电话里，就把自己和男朋友想开打字复印店，资金不足，想买二手设备的事情，告诉了万胜斌。 “这不，还正巧，我这里有一些二手的东西，放在仓库里，还没处理。虽然是二手的，但这些设备的性能，满足你开店，应该是绰绰有余，我以最优惠的价格，处理给你们。” “那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到省城来找你行吗？”王晓婷兴奋不已。 “好的，没问题。”万胜斌说道。 江奕听到王晓婷把事情落实了，非常高兴。 事不宜迟，江奕下午就去昌龙县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第二天一早去省城的车票。 因为王晓婷要上班，不太好再跟赵磊请假。 而且江奕跟门面老板约好了，明天签订门面转让协议，只好让王晓婷留下来处理这事，他只得一个人去省城。 到省城的客车早上六点半出发。 江奕不到六点就起床了，简单洗漱一下，出门到一家面馆，吃了二两小面，就打了出租车，直奔长途汽车站。 到车站，检票上车，已是六点二十分。 江奕自从1995年7月份，从省城的大学毕业后，这一年多以来，还是第一次去省城。 坐在车里，江奕思绪万千。 前几年，每次从这个汽车站出发去省城，都是每学期开学的时候。 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 而今天从这里出发去省城，是为了生计、为了创业、为了未来。 昌龙县到省城，有两百多公里路程。 前两年省城与邻省的省会城市开通了高速公路，途经昌龙县。 所以昌龙县到省城也很方便，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 江奕坐车到省城的汽车站，又打车赶到万老师的电脑商场，还不到上午十点。 见到江奕来了，万胜斌伸出手，上前与江奕握手。 “您好！万老师，我就是江奕，是王晓婷的男朋友。”江奕作了自我介绍。 万胜斌见目前这位小伙子长得帅气，文质彬彬的，又精气神十足，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他觉得王晓婷找到江奕这个男朋友，还是很有眼光的。 “欢迎！小江，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库房看看。” 万老师一边说，一边就带着江奕往库房走，江奕跟着万胜斌来到了库房。 其实库房就在商场的背后，一个约有三十个平方的大房间，与商场紧挨着。 库房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旧电脑、旧复印机、旧打印机等等。 昨天，接到王晓婷打的电话后，万胜斌就安排店里的人，提前把那一堆里面，成色和性能各方面好一点的东西，挑了出来。 电脑、复印机、打印机各挑一台出来，专门放在了一个角落。 这样就方便江奕节约时间，不然江奕在那一堆东西里面，自己翻来覆去的，既耽误时间，又无从下手。 江奕见状，感觉万胜斌做事，考虑得太周到了，连忙说道：“万老师，非常感谢，您考虑得太周到了，我就省了好多事了。” “不用客气，你们年轻人干点事，也不容易。”万胜斌继续说道。 “小江，你检查一下吧，看看这几样东西有没有问题？” “不用检查了， 万老师您费心了。”江奕是疑人不信，信人不疑。 “那我帮你找一辆货车，来拉货吧！”其实昨天，万胜斌早就联系了，经常跟他店里拉货的小货车。 “那就太感谢了，不过万老师，这些东西，我还没付钱呢？”江奕说道。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几样东西，需要多少钱。 但他在心里琢磨，怎么也要一万多吧！ 自己身上那点钱，应该是怎么也不够的。 想到这里，江奕心里有些发虚。 第19章 开局就盈利 “哦！那就这样吧，你就给三千元吧，你看如何？”万胜斌说道。 “啊！万老师，没开玩笑吧！”江奕怎么也没想到，万胜斌开价会这么便宜。 “没错啊！就是三千元。”万胜斌不容置疑地说。 “那可不成，即使您要帮我和晓婷，也不能让你做亏本买卖吧！”江奕有点难为情地说。 “好呢！小江，不要多说了，就这样定了，你抓紧把东西运回去，早点把店开起来。”万胜斌催促着。 父亲给江奕的5000元钱，除了要付门面转让费1000元，还要预付一个季度的门面租金900元，一共1900元。 因为签订门面协议的时候，就要付款。 昨天，江奕拿了2000元给王晓婷。 江奕把剩下的3000元全都揣在了身上，前往省城。 一路上也忐忑不安，自己的钱看样子，怎么也不够啊。 但是事情都联系好了，只有到了省城再说吧！ 大不了跟万胜斌说说情，如果钱不够，先付3000元，打个欠条，以后再还上。 原本身上钱不够，江奕心里还一阵阵的发虚。 没想到万胜斌要价这么低，这3000元刚好够了。 江奕真是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 其实，王晓婷知道，江奕那点钱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昨天下午，王晓婷背着江奕，又专门跟万胜斌打了一个电话。 “万老师，我想了解一下，那几样设备大概要多少钱？”王晓婷知道价钱不会低，怯生生地问道。 “晓婷，我给你最大的优惠，只收成本价7000元。”万胜斌说。 “万老师，非常感谢！不过，我还有个想法，您看能否帮忙！"王晓婷硬着头皮说。 “晓婷，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万胜斌很爽快。 “万老师，我们现在钱还不够，能否先付3000元，剩下那4000元，过一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还上。” “好，没问题的。”万胜斌仍然很爽快。 “万老师，到时候，江奕到了您那儿，就直接跟他说，那些设备只需要3000元。我怕他一个大男人，因为身上钱不够，到时会难堪。”王晓婷想给江奕留足男人的面子。 “好，我知道怎么跟他说了。”万胜斌感觉，王晓婷这个女孩很善解人意，知道给自己男朋友留足面子。 万胜斌确实是真心想帮助这对年轻人，想想自己几年前开始创业，历经各种困难，才一步一步做大，创业的艰辛，他是深有体会的。 因此，这几台设备，他不但给了很大的优惠，而且也爽快地，答应了王晓婷的请求。 没过多久，万胜斌叫的小货车，来到了库房门口。 江奕、万胜斌和小货车司机，三个人一起，很快把那几样设备搬上了车。 把身上的3000元付给万胜斌，江奕与万胜斌握手告别。 司机发动车子，向高速公路收费站驶去。 话说王晓婷这边，上午跟赵磊请了假，来到兴华路。在门面内，王晓婷与门面老板把协议签了，并支付了转让费和一个季度的租金，拿到了门面钥匙。 几天前，门面老板就把那些美容美发产品，都搬到城东批发市场去了。 所以，现在这个门面已经清空了。 江奕回到兴华路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两点了。 门面开着，王晓婷在店里等着江奕回来。 看到江奕从小货车上下来，王晓婷从门面里走了出来。帮着江奕和司机，一起把车上的东西搬进了门面。 江奕看到门面内很整洁，有一张新的电脑桌摆放在那里，还有两张椅子和一张木制沙发。 看来王晓婷把电脑、打印机、复印机摆放的位置都考虑好了。 江奕看到这些，知道是王晓婷张罗的，心里很是欣慰，对王晓婷办事能力，多了几分欣赏。 其实王晓婷今天一直没闲着。拿到门面钥匙后，自己动手把清洁卫生打扫了，又去家具店，张罗着购买和布置这些家具。 王晓婷这两年出来上班后，积攒的钱不多，也就1000多元。 这次也拿了出来，花了几百元买这些东西。 把车上的设备全部安放到位，王晓婷主动把运费300元付给了司机，她知道江奕身上没钱了。 等把店里的东西布置好了，拉下卷帘门，江奕和王晓婷准备离开。 这时，江奕肚子“咕咕”作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中午饭，肚子空空如也。 一看时间都两点半了，这时，江奕才突然感觉很饿了。 王晓婷就带着江奕，去附近的一家“北方水饺”的饺子店，点了三两韭菜馅的水饺。 几分钟的功夫，饺子就上桌了，江奕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江奕吃得这么香，王晓婷不由心疼起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两天忙下来，虽然辛苦，但他们俩配合默契，做事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王晓婷想，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晓婷，明天开始，我去跑营业执照和水电等手续，争取早点办好，就可以开业了。”江奕边吃边说，并提醒王晓婷：“对了，你早点跟赵磊说一下辞职的事儿。” “这样吧，下周你抓紧跑那些手续，我一会儿回到赵磊店里，就向他提出辞职。”王晓婷说道。 “不过，还是得把下周干满，毕竟这期培训班，下周才能结束，我还得把课讲完，你不也得把课程学完吗？再说，还得给赵老板留充足的时间，重新招人。” 江奕觉得王晓婷说得在理，点头表示认可，于是说道： "也行吧！下周我去办相关手续，而且， 开业之前，还有一些琐碎的准备工作要做，也需要几天时间。" 经过一周精心的准备，“奕婷文印店”终于在新的一个星期一开业了。 店的名字一看就是由江奕和王晓婷的名字组合而成，这也算是两个人爱的见证。 开业后第一天，生意还不错。 按照当时的行情，按打印一页三元、复印一页五毛的标准收费。 一天下来，两人算了一下账，营业额有300多元，比预想的还好。 因为王晓婷手脚麻利，打字速度很快，每分钟能达到150字以上，态度又好，所以来过的顾客，对店里的服务也很满意。 王晓婷想，未来，生意应该会越来越好，这样，就可以把投入的资金早点收回，还可以把外债还上。 果然，除了周末两天生意差一点。在五天工作日，“奕婷文印店”的生意仍然不错，每天都有400元以上的营业额。 经营了一个周，到了星期天晚上，两人在店里，粗略算了一下，七天的营业额有近3000元。 他们俩估计，如果照这个势头，每个月的营业额，至少可以超过一万元，除去成本，纯利应该也是很可观的。 忙了一个星期，江奕想带王晓婷，去人民大道烧烤店，自己犒劳一下。 第20章 今夜不回家 他们还是去了“下岗人烧烤”，坐下来点了几样菜。 “要点啤酒不？”王晓婷笑着问。 江奕自从生病住院后，就再没有喝过酒了。 虽然重生后，酒量大增，但为了身体健康，江奕还是暂时不想沾酒。 但如果王晓婷高兴想喝一点，他也不想让她扫兴。 “你能喝酒吗？如果你高兴，我就陪你喝点吧！”江奕迟疑了一下。 “喝倒能喝一点，不过，算了吧，下次再说吧！”王晓婷也突然意识到，为了江奕的身体，目前还不适合喝酒。 于是，吃完烧烤，两人起身，江奕照例送王晓婷回家。 走在人民大道上，突然吹起一阵大风，街道两旁的榕树也随风使劲摇摆。 电线杆上的广告牌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带走。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天空撕裂成无数道明亮的口子。 雷声轰鸣，震撼人心，仿佛在警告人们，即将来临的这场暴雨的威力。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寻找避雨的地方，急匆匆地奔跑着，却仍被风吹得步履蹒跚。 眼看暴雨快到来，江奕牵着王晓婷的手往前跑。 刚跑到东城路巷子口，突然大雨倾盆而下，像一幕幕水帘，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 江奕牵着王晓婷从巷子口，跑到王晓婷的楼下时，都被淋湿成了“落汤鸡”。 王晓婷叫江奕上楼躲雨，江奕见大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跟着王晓婷上楼了。 王晓婷住在二楼。进门后，江奕看到房子不大，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 虽然面积不大，但王晓婷把屋子收拾得很整洁温馨，仿佛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江奕还是第一次到王晓婷的出租屋来。以前，都只是把王晓婷送到楼下就离开了。 江奕一进门，感受到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晓婷给江奕递过来一张毛巾，江奕赶紧用毛巾将头上的雨水擦干。 这时，他看见王晓婷也用一张毛巾，不停地擦拭着一头秀发。 雨水将她的肌肤洗得更加白皙细腻，透着一种娇嫩而迷人的光泽； 她的锁骨微微凸起，与纤细的脖颈相映成趣，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江奕看着被雨淋过的王晓婷，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王晓婷突然抬头，发现江奕在那儿傻傻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目光灼热滚烫。 江奕上前拥抱着王晓婷。 “晓婷，我爱你，你是上天赏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江奕动情地说。 王晓婷仰头看着江奕，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江奕没有回家...... 第二天，江奕睡眼惺忪睁开眼，看看手表，已是早上七点过了。 江奕见身旁的王晓婷还没有醒来。 江奕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留在床单上的一片殷红。 江奕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地爱这个女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奕婷文印店已经营业一个月了。 这天晚上，江奕和王晓婷把卷帘门拉下来，在店里仔细盘点一个月的收支情况。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盘点，除去所有的成本，这一个月赚了近7000元。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大多数人每月的工资，只有四五百元左右。 而文印店一个月下来就有收入大几千，绝对是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 王晓婷兴奋地说:“江奕，我们开文印店，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对呀！看来，我们是站在了风口上了，那就让我们起飞吧！”江奕大声说道，激动地把王晓婷抱了起来。 万老师也很靠谱，江奕买回来的这几台二手机器，使用了一个月，居然还很争气，一点故障都没出现。 在江奕正在高兴之时，王晓婷突然说道：“江奕，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在赚的钱里面，拿出4000元还给万老师。” “怎么回事啊！4000元给万老师？”江奕一脸疑惑。 王晓婷只好把为什么还欠万胜斌4000元的事情原委，告诉了江奕。 江奕听到后，她知道是王晓婷是为了给自己面子，才这么做的。 他不但能理解，对王晓婷又多了一分欣赏和感动。 第二个月，奕婷文印店又赚了8000元。 一天，王晓婷对江奕说:“你赶快把你父母的钱还了吧！” 王晓婷善解人意，江奕觉得有道理。 父母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几十年的血汗钱，很不容易。 王晓婷把早已准备好的五千元钱，从包里拿出来，交给了江奕。 “好的，我今晚就去把钱还了。”江奕拿过钱说道。 “晓婷，还有个事，你得答应我！”江奕继续说。 “答应你？本公主得看是什么事，才决定答不答应？”王晓婷调皮地看着江奕。 “今天，本公子想把你挟持回宫，拜见父皇和皇太后。”江奕也调皮地说道。 王晓婷故意一脸严肃，皱着眉，像是在犹豫。 江奕见状，以为王晓婷暂时还不想去见他父母，不免着急起来。 王晓婷看到江奕那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本宫答应你了！”王晓婷不想再捉弄江奕了。 江奕和王晓婷已经认识两个多月了，还没有带她去过他家里。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况且王晓婷不但一点都不丑，还这么能干漂亮。 其实，自从认识到现在，王晓婷也想去江奕家里，看看未来的公婆。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江奕高兴地说。 江奕牵着王晓婷的手，走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方向驶去。 江奕把王晓婷领进家门的时候，江先启和郑秀敏都在客厅看电视。 “爸、妈，你们看，谁来了？”江奕大声叫喊道。 父母看到儿子带了个女孩到家里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爸、妈，这是晓婷。”江奕介绍说。 “叔叔、阿姨好!”王晓婷有礼貌地向江奕的父母打了招呼。 郑秀敏打量着王晓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女孩看上去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少了一点城市女孩的娇气，却多了一种纯朴之美。 第21章 找银行贷款 虽然女孩家是农村的，但这女孩实在，郑秀敏一眼就喜欢上了王晓婷。 郑秀敏想，自己这个家庭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像周若琪那种高官家庭，自家也高攀不上，也不想去高攀。 “晓婷，快来坐。”郑秀敏热情地招呼王晓婷坐下，又忙着去给王晓婷倒水。 王晓婷看到江奕的父母，感觉两位老人和蔼可亲，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她是农村来的，也就放心了。 江奕把身上的5000元钱掏出来，交给江先启。 “爸，这5000元还您！” “这么快就有钱还了吗？你拿着用吧，这钱反正也是为你准备的。”江先启推让着。 “爸，我们店现在能赚钱的，我们现在有钱了，这钱都是赚的，您就拿着吧！”江奕执意要还给父亲。 江先启没想到江奕开店赚钱能这么快，看来儿子这一步走对了。 而且儿子今天带回来的一个美丽善良的女朋友，江先启也很是满意。 王晓婷从江奕家里出来，江奕也跟着出门，他陪着王晓婷步行，送她回出租屋。 “我都到你家去了，你什么时候去我老家，见我父母呢？”王晓婷问道。 “我早就想去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了。”江奕坏笑着说道。 “谁跟你说，他们就是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了？”王晓婷心里高兴，嘴里却故意不承认。 “当然是你说的呀！而且他们必须成为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知道吗，小妞？”江奕说着，伸手去捏王晓婷的小脸。 “我才没有说呢，你臭美吧你！”王晓婷躲开江奕伸过来的手，边跑边笑着说。 “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你做女婿呢？” “我不管，我要定了你。他们即使反对，我也绝不会放弃，绝不会！”江奕追着王晓婷大声呼喊。 王晓婷认识江奕后，他们的感情发展很快，家里也不知道。 最近，她一直没有回老家。 有时给家里打电话，她也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交了男朋友。 父母会不会同意，她也没底。 不过，她和江奕是真心相爱的，即使父母反对，她也会和江奕的态度一样，绝不放弃。 江奕追上王晓婷，认真地说:“那等我们店里的生意稳定后，我们找一个时间，到你的老家去一趟。” 王晓婷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晓婷的老家，在隆川县兴胜镇沙土村。 父母一直在家务农，生了两个女儿。 王晓婷还有一个姐姐，叫王晓艳，比王晓婷大两岁。 王晓艳在村办幼儿园当民办老师，王晓艳的男朋友师范毕业，在村小当老师。 王晓婷自从和江奕开了文印店，一直在忙，都没有时间回老家。 她也有点想父母亲了，过一段时间，一定要回家看看。 不过眼前，要把店里的生意打理好，毕竟才刚上路。 为了把生意做得更好，王晓婷最近一直在琢磨。 她有个想法，想跟江奕商量。 “我想把文印店的业务，拓展一下。”王晓婷对江奕说。 “怎么拓展？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江奕问道。 “我们现只做打印和复印，业务太单一，我认为还可以做宣传和广告等业务。比如做会标、横幅、宣传栏、展板等。我以前也学过这方面的制作技能，应该没有技术障碍。”王晓婷解释道。 江奕认为王晓婷的想法可行。 “我认同你的看法，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电脑很快会普及到各行各业。估计要不了多久，各个单位都会自行处理文字打印和复印工作。到时候，我们店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江奕说道。 “而各单位的会标、横幅、宣传栏、展板等业务，只能拿到外面来做。机不可失，我们应该早一点增加宣传、广告等业务。”江奕继续说道。 “不过，要开展这些业务，还得购置相应的设备，需要一大笔钱，我们现在肯定没有这么多资金。要不这样，我明天去询价，了解相关的设备大约需要多少钱，再想办法。” 第二天，江奕开始出去到处询价。经过了解，江奕基本清楚相关机器设备的价格。 用于打印海报、宣传册、名片、画册和其他打印品的数码打印机。 用于打印名片、台历、信封等小批量印刷品的彩色激光打印机。 还有用于制作海报、横幅、墙报的喷绘机。 这几样主要机器设备，还有冷压机、覆膜机、翻烫机等辅助设备，大约需要七万元左右。 江奕询价后，有些失落，一下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当江奕告诉王晓婷时，王晓婷也没辙。 江奕左思右想之后，对王晓婷说道：“我们去找银行贷款吧！” “这能成吗？银行会贷给我们吗？”王晓婷一脸茫然。 “现在国家支持和鼓励私营企业和个体经济发展，我相信银行等金融机构也会在信贷上予以支持，我明天去找银行试试。”江奕对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次日上午，江奕就到昌龙县信用社去咨询。 信用社的放贷员告诉他，要想贷款必须要有资产作抵押。 这可难到了江奕和王晓婷，他们根本没有可以用来抵押的资产。 看到江奕回来后，愁眉苦脸的样子，王晓婷知道事情办得不顺利。 “要不我们就不急着开展广告方面的业务，等我们赚到足够多的钱再考虑吧！”王晓婷对江奕说。 “那不行，等到赚到足够的钱才干这事，至少要等到一年过后。那样，就失去了最佳时机，还是越早越好，我再想想办法吧！”江奕说道。 江奕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王晓婷说：“要不？我找父母支持我们一下，把现在住的房子，拿来向银行贷款。” “这合适吗？还有你父母会同意吗？而且风险好大，万一生意出了问题，就麻烦大了。”王晓婷担心地说。 “我去做父母的工作吧！机会稍纵即逝，做生意肯定都会有风险，还是要大胆去闯去试。” 江奕坚定地说。 王晓婷知道，江奕是一个敢说敢干的人，也是很欣赏他这一点的，她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江奕当天晚上回家，就和父母商量用房子去申请贷款的事情。 江先启和郑秀敏都是想过安稳日子的人，从来没有贷过款，也没有想过要去贷款。 听到江奕提出这事，还是很犹豫的。 第22章 嫂子很刻薄 但是，他们看到这段时间儿子和王晓婷一起，把文印店经营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让他们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的本事。 特别是江奕跟以前变化很大，很有闯劲和魄力。 他们觉得应该让这些年轻人大胆去闯荡。 “好吧！我把房产证给你。”江先启终于开口答应了。 “谢谢爸妈，这样吧！我还是先跟大哥和二姐商量一下，争取他们的支持。” 江奕觉得，他要动用父母的房产证，怎么也应该和江华和江蓉商量。不能瞒着哥哥、姐姐，用父母的房产证去银行贷款。 江先启觉得，江奕现在确实长大了，做事情考虑得很周全。站在一旁郑秀敏也不由赞许地点点头。 “那这样吧，我叫上你大哥和你二姐他们两家人，明天晚上到家里来一起吃晚饭，你和晓婷也过来。一家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正好当面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而且你交了女朋友，他们也还没有见到过。 ”江先启说道。 “爸，好的，这样最好！”江奕赞同父亲的提议。 第二天，郑秀敏忙活了大半天，快到晚上六点半时，一大桌菜也快弄好了。 江奕和王晓婷因忙店里的生意，耽误了一会儿，还在过来的路上。 江华一家人和江蓉一家人都已经到了。 江华从昌龙县玻璃仪器厂下岗后，从玉荣镇回到县城，帮人开出租车。 江华的老婆叶琴，老家在玉荣镇农村，跟着江华到县城后，开了一个小副食店，他们有个五岁的儿子叫江俊林。 江蓉从昌龙县丝绸厂下岗后，帮丈夫李峰一起经营着一家小饭馆，江蓉有个四岁的女儿李小曼。 江奕和王晓婷进屋，都快六点五十了。 江奕和王晓婷的手里都提满了东西，这是王晓婷准备给江奕父母及江华、江蓉两家人的一点心意。 进屋后，放下手上的东西。江奕跟江华、江蓉一家人分别打了招呼，并介绍道： “这是我女朋友，王晓婷。” 王晓婷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江奕和王晓婷把放在地上的东西，拿起来分别送给郑秀敏、江华、江蓉。 送给二老的是两大盒补钙的营养品；送给江华、江蓉两家人的一件纯牛奶。 王晓婷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轮船模型玩具和一个精美的小发夹。 把玩具送给了江俊林，发夹则送给了李小曼。 江华、江蓉两个人看到这些，心里不禁感叹，王晓婷这女孩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会做人，看来弟弟江奕有眼光，找了个好姑娘。 江俊林接过玩具，高兴地到一边摆弄去了。 “王阿姨，好漂亮啊！”李小曼接过发夹，嘟着小嘴说道。 人群中只有叶琴表情有点难看，看到王晓婷人美心善，心里不免有些羡慕嫉妒恨。 看到人都到齐了，江先启和郑秀敏招呼一大家人上桌。 桌上菜品丰富，有香菇炖土鸡、红烧啤酒鸭、酸菜鱼、粉蒸排骨，还有凉拌黄瓜等三个素菜。 因为江先启及三个子女一直不能喝酒，只有李峰平时喜欢喝酒。李峰就把啤酒倒上，一个人边吃边喝。 江奕重生后，虽然酒量变强了，但是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就没主动要酒喝，当然也没人会劝他喝。 王晓婷倒是能喝酒，但她作为女孩子，第一次上门吃饭，也不便喝酒。 一大家人难得齐聚一堂，桌上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过了一阵，江先启开始发话了。 “今天难得一聚，趁大家都在，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于是，江先启就把江奕想用房产证贷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饭桌上突然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个风险好大，万一生意亏本，贷款还不上了，怎么办？到时候房子都要被银行拿去拍卖，爸妈住哪儿啊？”叶琴板着脸说道。 实际上，叶琴想的是，如果江华父母以后都去世了，留下来的房子，作为家中长子的江华，理所当然，是房子的继承人之一。 现在叶琴担心，万一江奕生意亏了，还不上贷款，父母的房子肯定会被拍卖掉。 要是房子没了，她和江华一分钱都得不到。 江华一向很木讷，而媳妇叶琴却是能说会道，性格霸道。 在江华家里，一向都是叶琴说了算，江华一点都没有话语权。 叶琴平时和郑秀敏之间，婆媳关系不太好。 叶琴对江家人也很刻薄。 江奕生病住院的时候，作为大哥的江华背着叶琴，到医院去探视江奕，并给了江奕五十元钱。 回家后被叶琴知道了，责怪他不应该给钱，对江华好一顿臭骂。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在叶琴的眼里，总认为江华父母一直偏爱小儿子江奕。 刚才，看到江奕带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心里更是不舒服。 江华父母居然还想拿房产证贷款，给江奕和王晓婷做生意，叶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叶琴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用房子贷款去做生意，肯定有风险。 “嫂子，做生意肯定会有风险。用父母的房子货款，我和晓婷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只申请贷八万元，用于购买设备。我现在店里一个月也能赚七八千元钱，以后应该还能赚更多，一年过后，肯定能还清贷款，到时就可以把抵押的房产证还给爸妈。就算万一我生意亏了，我也会想办法把钱还上，大不了我把店转让出去，也能还上货款。”江奕耐心地解释，想说服叶琴。 听到江奕说了这么多，家里人觉得还是入情入理。 但叶琴却不依不饶。 “哼！你们没办法，你前女友家里这么有权有钱，你不珍惜，却去交一个穷女朋友。不然，哪里还需要向爸妈伸手？”叶琴挖苦道。 王晓婷听到叶琴这样说，脸一下子就红了，很是难堪。 她很想站起来和叶琴理论。 但是，顾忌到家里还有这么多人，自己也是第一次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就忍住了。 可是，江奕却没法忍了。 “我找谁做女朋友，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我就是喜欢晓婷，又怎么了？”江奕见不得谁伤害王晓婷，眼睛瞪着叶琴说道。 要说，江奕对大哥江华还是很有感情的。 当年，郑秀敏和江蓉办了农转非进城后。 江奕在玉荣镇上初中，都是住在江华工作的昌龙玻璃仪器厂职工宿舍。 职工宿舍里面住四个工人，摆了四张床，一个工人一张床，住得很拥挤。 江奕和江华挤在同一张床睡觉。 从初二开始，一直到考上昌龙中学上高中，江奕在那张床上睡了整整两年。 不仅如此，江奕在那两年的生活费，也是江华用自己微薄的工资承担的。 一日三餐，江奕都是用哥哥的饭票和菜票，在厂里的食堂打打饭吃。 自己的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主见，什么事都要媳妇来拿主意。 但是，嫂子叶琴虽然能说会道，会做点小生意，但却很尖酸刻薄，害怕吃亏，爱贪小便宜，典型的市井小人。 江奕对这个嫂子，也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都别再说了！”江先启看到气氛不太对，立即打破了即将要争吵的局面。 第23章 我要谢谢你 “江华、江蓉，你们俩还有什么意见？” 江华本就不善言辞，话在嘴里打转，半天也没说出来。 叶琴看到江华那样，牙齿气得咯咯响。 江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算是没了意见。 确实她也弄不清楚，弟弟那生意能不能赚到钱，但对弟弟的勇气还是很欣赏。 作为女婿的李峰，当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的。 他自己是开小饭馆的，当然也知道，做生意哪会没有一点风险。 “刚才老三也说得这么清楚了，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支持他拿房产证去办贷款。如果以后真有什么问题，老三他自己承担一切责任。”作为一家之长，江先启算是一锤定音了。 叶琴气呼呼地站起身，摔门走了。 江华也急着要去开出租车挣钱，所以也跟着走了。 房产证总算是拿到了。 第二天，江奕就带上房产证、营业执照等相关资料，到信用社去找上次那个信贷员。 按照办理抵押贷款的相关流程，经过银行面签、房产评估、审批通过、签订合同、办理抵押登记等相关环节。 一周后，江奕申请的八万元贷款终于放款到账了。 接下来，就是赶紧采购设备。江奕联系到设备供应商。 供应商很快就给了他一个详细的报价单，包括设备的型号、价格、保修期等信息。 江奕和王晓婷仔细研究了报价单，还通过与其他供应商的报价进行了比较。 他发现这个方案的价格合理，设备配置也符合需求，于是他决定与这家供应商合作。 接下来，江奕与供应商签订了采购合同，并支付了定金。 三天后，供应商按照合同约定的时间，将设备送到了江奕的店里，并安排了专业的技术人员进行安装和调试。 江奕和王晓婷对设备进行了检查和测试，一切都非常顺利。 他们非常满意这次采购，不仅设备质量好，而且供应商的服务也非常周到和专业。 设备安装调试到位，但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人手的问题。 以前文印店就是个夫妻店，江奕和王晓婷两个人就能应付。 现在增加了广告业务，至少还得再招一个人。 到哪儿去招人呢？ 江奕想了想，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在昌龙集团上班时的打字员小文。 两个月以前，有一次江奕出去散步，在街上碰到过小文一次。 江奕了解到，昌龙集团破产后，小文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直待在家里。 江奕好像记得，通讯本上抄了小文家的座机号。 于是，拿出通讯本，翻到了小文家里的电话，到街上的电话亭去打电话。 “喂！你好，哪位？”电话接通后，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问道。 江奕听出来，是小文的声音。 “你是小文吗？我是江奕，上次碰到你，你说还没出来上班。那现在呢？” “还是在家里，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小文有点沮丧地回答道。 “我开了一家文印店，现在又增加了一些广告业务，人手不够，你能到我这儿来帮帮我吗？你以前也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江奕问道。 “可以呀！那我来你店里看看吧！”小文高兴地回答道。 小文全名叫文小静，其实只比江奕小一岁。 在清州市工业技术学校中专毕业后，分到了昌龙集团工作。 一开始，在水泥厂当统计员。 后来集团办公室缺打字员，就安排文小静当了打字员。 集团破产后，文小静本想在昌龙县找个工作，但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就想外出打工。 但父母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让她到外地去打工。 没办法，文小静只能一直待在家里啃老。 她父母是昌龙县企业的普通员工，收入不高。 文小静早就想找个工作干着，年纪轻轻就待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接到江奕的电话，文小静觉得，终于有机会出去工作了。 以前在集团，江奕也很照顾文小静。 有时忙的时候，还会帮着她干些打字室的事儿。 文小静对江奕的人品一直很认可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江奕从下岗失业后，不到一年，现在居然当上了小老板了。 文小静来到店里，看到王晓婷，漂亮能干，对人也很客气，就答应留了下来。 文小静到位了，就有帮手了。 江奕和王晓婷就有更多精力放到广告业务方面了。 打字复印的工作主要由文小静来承担。 江奕还把店招也换了，但是换店招，他们没有找其他广告公司来做招牌。 而是用自己买回来的机器设备来制作，现炒现卖，就当搞试验。 以前，王晓婷接触过广告制作。 这段时间，她也在研究这些机器设备的性能和使用方法，还拉着江奕也一起跟着熟悉。 经过努力，江奕和王晓婷成功制作出了新的店招。 以前的“奕婷文印”换成了“奕婷广告文印”。 “真不错，我们制作出来的店招，不亚于那些大广告公司的质量和美观。”文小静称赞道。 江奕和王晓婷也感觉不错，对以后的广告制作业务，增强了信心。 接下来，江奕考虑的是，需要拓展客户资源，加大对“奕婷广告文印”的宣传。 他们印制了名片和宣传资料，到政府机关单位去上门走访，宣传店里的业务。 县里举办的各种活动和会议，江奕都会找机会到现场参与，积极拓展人脉。 通过一段时间的不断努力，业务不断拓展，逐渐赢得了客户的信任，客户群体也越来越广泛。 奕婷广告文印很快打开了局面。 一个月下来，赚了近两万元。 虽然比以前更累，但是，跟以前单纯的打字复印业务相比，多赚了不少钱。 这天晚上收工，江奕陪着王晓婷回家，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 “晓婷，你当时提出了拓展广告业务，看来确实是很有眼光。”江奕愉快地说，不禁对王晓婷大加赞赏。 “谢谢老婆！”江奕接着坏笑着说道。 “不害臊啊？谁说就是你老婆了！”王晓婷笑着，伸手在江奕的脸上揪了一下。 “我说是就是。”江奕顺势抓住王晓婷的小手，牵着手一路走，再没松手。 “你刚才说谢谢老婆，那你要怎么谢我？”王晓婷继续不依不饶。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江奕坏笑道，用手指在王晓婷的鼻梁上轻轻地勒了一下。 “你坏！”王晓婷娇嗔地叫道。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城路巷子口，江奕继续送王晓婷上楼。 那晚，江奕没有离开王晓婷的出租屋，他要说到做到，身体力行，好好“谢谢”王晓婷。 又是一个浪漫之夜．．．．．． 第24章 又是寻呼机 转眼，到了1996年9月底。 自从增加了广告业务以来的三个月。 在江奕和王晓婷的用心经营下，广告文印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每个月的盈利都在增长，三个月赚了7万多元。 这天晚上，打烊前，在店里，江奕和王晓婷做着收尾工作。 文小静因为有事，已经提前一步先下班了 。 “晓婷，按照这个势头发展，我们很快就有足够的钱还贷款了。”江奕说道。 “对啊！下个月应该就能攒够八万元了。我们提前把贷款还了吧，这样把你父母的房产证早点拿回来，还给他们，也好让他们安心，也免得你嫂子再说闲话。”王晓婷说道。 “这样当然更好，不过，贷款合同是签的一年，到期后还款。如果提前还款，利息也少不了，就不划算。”江奕说道。 “既然这样，那还是一年到期后再还吧。这样，我们手上有更多的流动资金，也方便一点。”王晓婷表示赞同。 “晓婷，过两天就到国庆节了，单位都放假三天，到时我们店里也不会很忙，我们也给自己放放假，难得休息几天。你觉得呢？”江奕问。 “都听你的!”王晓婷顺从地说。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带我回你老家，我还没见过老丈人和丈母娘呢？”江奕又打趣道。 “别高兴太早了，他们万一不认你这个傻女婿呢？”王晓婷戏谑地说道。 “我妈妈上次还在电话里说，叫我国庆放假，回老家相亲呢？” “你把我带回家，直接给他们一个惊喜，多好啊！”江奕自信满满，笑着说道。 “你就臭美吧！” 这时，王晓婷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对江奕说：“你这两天抽时间，去医院复查一下吧！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可不想找个病殃子当老公。”王晓婷半开玩笑的说。 “遵命，老婆！”江奕笑着说。 “去你的！谁是你老婆？”王晓婷娇嗔地说，心里却是美美的。 王晓婷和江奕在一起后，一直没有告诉家里。 有几次打电话给母亲，也没有提这个事。 上次打电话是在十天前。 妈妈在电话催促，说她也老大不小了，应该考虑找对象了。 说是村里又有人，想给王晓婷介绍对象，叫王晓婷国庆放假，回家相亲。 王晓婷当然拒绝了，叫妈妈不要操心，她心里有数。 自从江奕出院到现在，都已经六个月了。 他一直坚持每天吃药，他也想去复查一下，到底恢复得如何。 第二天上午，去县卫生防疫站，进行了血液检查、胸片复查。 下午拿到检查报告，医生告诉他： “你的血常规、血沉等指标均显示正常，没有结核活动性病变的征象；从胸片显示，原有的病变基本钙化，空洞基本消失，肺部纹理恢复正常，无活动性病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恢复得很不错了。” “但需要注意的是，仍需注意加强营养，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防止复发风险。切记！” 江奕拿到结果，心里还是欣慰。 这一年经历太多，从下岗失业，失去国家干部身份，又身患重病，还遭受失恋打击。 而如今，自己成功创业，同时还收获了爱情，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这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最关键是自己又重拾信心，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从防疫站出来，江奕顺着南门老街，一直走到人民大道。 街道两旁的树木，叶子呈现出金黄、赭红和深棕的色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秋天的故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在这样的秋日里，江奕的心情，似乎也被明媚的阳光和柔和的秋风所感染。 所有的忧虑和疲惫似乎都被秋风带走，留下的是宁静和轻松。 脚步不自觉地变得轻盈起来，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幅美丽的秋日画卷中。 回到店里，江奕把复查结果告诉了王晓婷，王晓婷也很开心。 随后，王晓婷从电脑桌下拿出一个包装盒，递给了江奕。 “这是什么？”江奕看着王晓婷。 “打开看就知道了啦！”王晓婷说道。 江奕打开一看，是一个BB机，不禁一怔，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一年前，前女友周若琪，曾送给自己一个BB机。 分手后，江奕把那个价值不菲的BB机，扔进了龙溪河，算是与过往作了告别。 “你怎么了？”王晓婷看到，江奕眼神游离。 “没事儿，这个我喜欢。”江奕回过神来。 江奕暗想，王晓婷送给他的这个BB机，他是永远也不会扔掉的。 “我今天到通信店去逛了一下。为了你方便联系业务，就给你买了。”王晓婷说道。 “我本想给你买一个大哥大，价格太贵，要一万多元，就没舍得买。” “最重要的是，咱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你用大哥大，感觉太招摇，像个暴发户似的，我不想这样。” “我也不想用大哥大，有BB机就行了。”王晓婷的良苦用心，江奕能理解。 江奕解开皮带，把卡套先套在皮带上，然后用手把BB机压入卡套内，再系上皮带。 收拾妥当，江奕双手叉在腰间，站在那儿，摆了一个PS，得意瞧着王晓婷。 王晓婷看到江奕神气的样子，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个不停。 江奕玩够了，这时想起来，对王晓婷说： “后天开始，就要放国庆假了，我明天去买些东西，回老家时送给你爸妈。” “行，你看着办吧！”王晓婷说道。 “女婿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吧！”江奕又开始打趣了 王晓婷也懒得反驳他，只是嘟着嘴，用手轻轻捶打江奕的肩膀。 一旁的文小静，看到他俩这么恩爱，既羡慕，又默默为他们祝福。 于是开玩笑说道：“你们俩别在这儿撒狗粮了，单身狗受不了啊！” 文小静人如其名，是个文静的女人。 身材苗条，长相一般，是放在人群里，也不会抢眼的那种。 文小静比王晓婷大两岁，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男朋友。 家里人也很着急，也有人介绍对象，相过几次亲，也没有了下文。 不过，文小静自己倒不怎么着急，随缘吧！大不了单身一辈子。 第25章 回农村老家 第二天晚上，江奕和王晓婷一起去商场，买了一些礼物，包括烟酒、营养品等。 大包小包地拎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王晓婷的出租屋。 明天他们从这里出发，回隆川县王晓婷的老家。 江奕这一两个月很少回父母家里，晚上几乎都是和王晓婷回到出租屋，和王晓婷同居了。 江奕的父母也懒得过问。 他们知道，时代不同了。 他们那个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在公开场合牵手，都怕别人说风凉话。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像他们那个年代。 结婚之前就同居的情侣，不是少数。 江奕已经提前买好了，昌龙到隆川的两张车票。 昌龙县城到隆川县城五十多公里，隆川县城到兴胜镇有十公里。 到隆川县城后，还要再坐客车到兴胜镇街上。 王晓婷家在沙土村，从镇上到沙土村约三公里，只有一条村道，因为还是机耕道，还没通客车。 从早上八点出发，一路辗转，到兴胜镇街上时，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兴胜镇是一个人口只有二万多人的农业小镇。 上世纪九十年代，乡镇的场镇，都没什么规划，整体面貌较为老旧，兴胜镇也不例外。 街道两边以老房子居多，市容环境也较差。 在街角、巷弄，有一些破旧的房屋和残败的墙壁，上面涂鸦着各种广告和过时的标语。 汽车从街上驶过，会卷起地上的一片飞扬的尘土。 因为不是赶场天，街上行人稀少。 江奕本想步行去沙土村，一路上体验一下乡村风情。 可是坐了这么久的客车，王晓婷有点累了，手上还提着这么多东西，走路也不方便。 街上三叉路口，停着几辆拉客的摩托车。 两人走过去叫了两辆摩托，把手上提着的东西绑在摩托车尾部。 江奕和王晓婷，一人坐上一辆摩托车回沙土村。 兴胜镇属浅丘地形，场镇到沙土村的机耕道，蜿蜒曲折，七拐八弯。 几分钟过后，摩托车就到了沙土村。 在村道下了摩托车，有一条五十米的小路，两人提着东西朝家里走去。 知道王晓婷要回来，王晓婷的父亲王建国、母亲刘云芳和姐姐王晓艳、姐夫赵康四人，早就在家门口的院坝站着，不时朝路口张望。 王晓婷前天打电话给母亲刘云芳的时候，没有说要带男朋友江奕一起回来。 看到王晓婷出现在路口，后面还跟了一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一个小伙子，手里还提着不少的东西。 王建国他们几个人，不知道王晓婷这丫头是演的哪一出，不过，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几人迎了上去，看到王晓婷和江奕，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是江奕。”王晓婷向父母和姐姐、姐夫介绍道。 “叔叔、阿姨好，姐姐、姐夫好！”江奕礼貌地，向几个人问好。 一进屋，刘云芳忙着端茶倒水，微笑着递给江奕，又开口责怪道： “晓婷这死丫头，人家小江今天要到家里来，也不给我提前说一声，我好多准备几个菜。”说着就进厨房去了。 王晓婷笑呵呵说道：“我想给你和我爸一个惊喜啊！” 刘云芳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看到晓婷带回来的男朋友，一表人才，又知书达理，肯定就是有文化的人。 比村里那些媒婆，介绍的镇里村里那些后生，强了不知多少倍。 王建国看到江奕，也是很是满意，觉得晓婷有眼光。 虽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想到一家人聚在一起过节，还是得弄几个好菜。 一大早，刘云芳就把家里喂的土鸡和鸭子杀了。 王建国到镇上的肉摊，买了几斤肉回来。 午饭时间到了，虽然没有特意准备，但桌上的菜其实不错。 有一大盆土鸡汤、蒜苔炒肉、一盘姜爆鸭，还有自己家种的两样绿色蔬菜。 王建国拿出一壶酒，这酒是老白干。 兴胜镇有家酒厂，兴胜老白干在隆川县还算有点名气。 王建国这一壶酒，就是去镇上这家酒厂去打的。 王建国倒上几大杯酒，一杯递给大女婿赵康，一杯递给江奕，自己也端了一杯。 王建国是沙土村的党支部书记，以前在部队当了几年兵，复员后回到村里，没几年就当上了村里的书记。 当村干部一般都能喝酒，王建国的酒量，至少在一斤左右。 江奕虽然接过了酒，但是他显得有点为难。 本来，今天第一次上门，按理应该陪王建国和赵康喝酒，不能让人家扫兴。 虽然他重生后，酒量大增，但是每次他都是要先喝醉，呕吐了之后，才能酒量无敌。 他不想第一次上门就把自己喝呕吐，在晓婷家人面前出洋相。 也不可能呕吐了之后，再干出和王建国、赵康拼酒量的事儿。 王晓婷看出了江奕的顾虑，于是开口帮他解围。 “爸爸，姐夫，江奕他不会喝酒，下次再说吧！” 听到晓婷这么说，王建国感觉有些失望，但他和赵康也不好再劝。 江奕心想，以后肯定得找个时间，好好陪陪王建国喝一次，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 兴胜镇是农业镇，沙土村当然也是农业村，村里目前没有什么集体经济。 前几年，村里倒是建了一个茶厂，后来因效益不好也关闭了。 所以，现在村集体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那时候，村干部的误工补助也不高，王建国一年才三百多元。 王建国当兵出身，性格耿直，办事公道，从不霸道，不会干那些损公肥私、欺压村民的事情。 因此，王建国虽然是村支书，说白了还是个农民。 家里条件比普通村民家里好不到哪里去。 以前，王晓婷没有跟江奕说过，自己的父亲是村支书。 她觉得父亲就是个农民，没有必要跟江奕说这个事。 王晓婷也没有跟父母说过，自己已经辞去了原来那家电脑店的工作，现在与江奕一起开办广告文印店的事情。 她想等到回到家里，再慢慢跟他们说这些事。 第26章 我本不想说 饭后，王建国、赵康和江奕从客厅搬了几张椅子到房前的院坝。 几个男人在院坝晒着太阳，喝茶聊天。 刘云芳叫上王晓艳和王晓婷，到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闲聊着家常。 王建国家的房子，是前几年建的土墙房子。 一共有有三间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 这种房子是不带卫生间的，厕所是在住房的侧面，与住房靠墙而建。 厕所里面还有猪圈，只不过，在猪圈里面，设置了人用来大小便的蹲位。 那些年，昌龙当地农村，多数人家里的房子都是这样的。 “妹妹啊！你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爸妈，让他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王晓艳边洗碗边说。 “村里好多大妈都在张罗，给你介绍男朋友呢！” “这死丫头！现在翅膀长硬了。”刘云芳责怪道。 刘云芳和王建国就只有两个女儿。 她知道，自己的二女儿，从小就很独立，能干有主见。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农村农活重，父母一大早就要到地里去干活。 王晓婷七岁时，就学会了煮饭烧菜。 那时个子小，够不着灶台，就站在板凳上煮饭。 “我不是想给你们惊喜吗？再说了，我自己的婚姻，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他们那些热心人操心。”王晓婷撇着嘴说道。 “不过，晓婷啊！江奕这孩子看上还不错。你要好好对人家哦！”刘云芳对王晓婷找的这个男朋友，还是很满意的。 “妈妈，我知道。”王晓婷娇嗔道。心里甜滋滋的。 院坝里，三个男人躺在椅子上，沐浴着秋日午后和煦的阳光。 “小江，你在哪里上班啊？”酒足饭饱之后，王建国开始查户口了。 他现在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可是啥情况都不清楚。 “我自己开了广告文印店，晓婷和我在一起做。”江奕回答道。 “开店做生意，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现在你们店生意咋样？”王建国问道。 王建国虽然是村支书，但对做生意还是有些忌惮的。 当年村集体的茶厂，就是不会经营，没多久就搞垮了。 王建国不免有些担心，做生意要难免要应酬。 江奕又不会喝酒，这生意能做得好吗？ “还行吧！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江奕谦虚地说。 虽然他和王晓婷开店后，赚了不少钱，但他不想王建国和赵康面前去炫耀。 王建国毕竟当了多年的村支书，还是见过世面的。 那个年代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毕业后一般都分配到党政部门当干部，或者是到国有企业搞管理工作。 王建国心里有些纳闷，江奕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毕业了不去正规的单位，居然自己去开店了。 "你去年大学毕业后，没分配工作吗？"王建国继续刨根问底，他要为自己的女儿把关。 江奕本不想把自己大学毕业后，遭遇种种的不堪说出来。 这些事已成过去，他想把它当书一样翻篇。 但是，王建国这户口不查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江奕想到，如果不说出来，恐怕会让王建国更加猜忌。 江奕就豁出了，于是就把自己毕业到失业、生病、失恋的经历和盘托了出来。 江奕也不顾这么多了，即使王建国听到这些事，要反对他和王晓婷在一起，他也不会放弃。 他和晓婷是真心相爱的，谁也别想分开他们。 王建国听了江奕说的这些事，心里一惊，没想到江奕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心里多少有些同情这个小伙子。 同情归同情，王建国更多的是担忧。 女儿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未来能有好的前途吗？ 没有正经的工作，身体还有病，生意赔了咋办？ 一旁的赵康听到江奕的这些经历，也是唏嘘不已。 经历的这么多打击，还能站起来，对江奕还多了几分敬佩。 王建国从躺着的椅子上，倏一下站起来。 进到厨房，三个女人还在厨房忙活。 王建国问道：“晓婷，你对江奕了解吗？” “很了解呀！爸，怎么了？”王晓婷一脸疑惑。 “他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不？”王建国继续问。 “哪些事啊？”王晓婷仍然一脸疑惑。 王建国就把刚才在外面，江奕跟他说的那些事，又重复了一遍。 “哦！这些事啊，他都告诉过我的。”王晓婷平静地说。 “晓婷，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王建国皱着眉头说道。 “他现在没有个正经工作，身体还不太好，万一生意干不长久，以后咋办？” “而且我听说过，肺结核这种病，古代叫肺痨，很有可能会复发，是很难治彻底的。” “人家有病，就不和他交男朋友了吗？可不能这样嫌弃人家。”刘云芳盯了一眼王建国说道。 刘云芳虽说是个农村妇女，但很纯朴，心眼也好。 刘云芳看着江奕顺眼，她看得出来，女儿也喜欢江奕。 “爸，妈，我和江奕是真心相爱的，我绝不后悔，未来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会面对。”王晓婷坚定地说道。 王建国知道，王晓婷从小就很有主意。 今天看来是劝不了的，只好叹了口气走出了厨房。 王晓婷她们在厨房忙完，来到院坝。 俩姐妹叫赵康和江奕出去走走。 赵康和江奕就从椅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陪着俩姐妹一起，从家门口的小路走了出去。 走在乡间小路上，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还有牛羊的叫声。 田野上是秋天收割稻谷后，剩下的谷草桩，田里还散落着一些稻草人。 路边的菜地里，大头菜、莴笋、油麦菜、小白菜、萝卜等绿色蔬菜长得生机盎然。 江奕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感受过乡村风景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那混合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微风。 不一会儿，几个走到了村道上。 村道两边有一些新建的楼房，这些楼房都是两层高的砖墙房子。 看上去，比王晓婷家的土墙房子，洋气了不少。 路过这些人家，不少人都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王晓婷了。 看到王晓婷身边陪着一个男青年，猜想应该是王晓婷的男朋友，都好奇地盯着江奕看。 一看江奕就是有文化的城里人，不由有些眼红。 特别是路过张大年家时，张大年的媳妇杨芬本来想把村花王晓婷，介绍给自己的侄子。 她侄子叫杨大强，当了个小包工头，听说挣了不少钱，在当地的条件是数一数二的，还盖起了小洋楼。 前些天，杨芬还跟刘云芳提过这门亲事。 第27章 为学校捐款 虽然杨大强条件很好，可是刘云芳知道，王晓婷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也不好应承下来。 就只好推辞说，等到国庆节，王晓婷回到家里再提这门亲事。 今天，看到王晓婷身边跟着一个帅哥，一看两人那亲热劲，杨芬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杨芬心里一阵不爽，自己的侄子肯定是没机会的了。 杨芬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江奕，似乎是对这小子抢了侄子的媳妇，表达一下不满。 走过张大年家，路边就是一所学校，这是村小，沙土小学。赵康就在沙土小学当老师。 那时候，师范生分配，一般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赵康从隆川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分到老家的这所小学当老师。 沙土小学还办了一个幼儿园，王晓艳在幼儿园当代课老师。 在一个学校工作，又是本村人。 赵康和王晓艳很快就谈起了恋爱。 江奕站在学校门口，向里面张望。 “我们进去看看吧”江奕看着赵康说。 “好啊！”赵康说道。 于是，他们四个人走进了学校。 沙土小学看上去十分破旧。 两扇摇摇欲坠的木质大门，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校园里的操场凹凸不平，到处都是裂缝和坑洼； 教室的墙壁已经泛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块； 黑板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课桌椅也都破旧不堪，有些甚至已经缺胳膊少腿； 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被人用报纸糊了起来。 赵康说：“沙土小学年久失修，村里人也很有意见，担心自家孩子，在这里上学不安全。” “上面也没有资金，村里也没有钱。” “爸作为村支书，为这事也很为难，可是还是想不出好的法子。”赵康继续说道。 江奕陷入了沉思，看到现在的沙土小学，不禁回想起自己读小学的经历。 江奕是在玉荣镇的昌玻村小学读的小学。 自己就是从那所村小出来，后来才考上大学。 后来那所村小因年久失修，成了危房，就停办了。 对那所留下他童年美好记忆的小学，他是有感情的。 每当想起这事，江奕就感到遗憾。 江奕觉得，应该为沙土小学做点什么 。 逛了一圈回到家里，江奕把王晓婷拉到一边，对她说道： “晓婷，和你商量个事，我刚才看到沙土村小学条件太差了，学生在里面上课太危险了，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捐点钱，把学校条件改善一下。” “不是说，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吗？” “你有这个想法，我当然同意。” 王晓婷虽然不太懂“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这些大道理，她也没有这么高的站位。 但是自己小学几年时间，也是在这个学校度过的，对这个学校也是有感情的。 “你想捐多少？”王晓婷问道。 “捐五千元吧！”江奕说道。 “捐这么多啊？有这五千元钱，都可以把我们自己家的土墙房子推了，盖一栋楼房了。”王晓婷还是有些舍不得。 “你爸是村支书，如果学校条件得到改善，对你爸在村里树立威信，肯定有帮助。还有你姐夫赵康也在学校当老师，学校条件改善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这半年，我们也赚了不少钱，虽然还算不上大款，但是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至于，你们家现在的房子，确实也应该考虑，新建一栋楼房，过一阵子再考虑吧！” 王晓婷听到江奕说的这些，一下子就想通了，觉得江奕看事情很通透，分析得入情入理，不禁对江奕多了几分佩服。 “那你一会儿，去跟我爸说这事吧！他肯定会高兴的。”王晓婷点点头。 “好的，谢谢你，老婆。”江奕见王晓婷同意，趁着旁边没人，突然猛地在王晓婷脸上亲了一下。 “去你的，谁是你老婆，我爸还没同意呢？”王晓婷娇羞地说。 但这个时候，王建国没有在家里。 王晓婷去找到刘云芳。 “妈，我爸这会儿上哪去了？”王晓婷问道。 “三队的周家两兄弟为宅基地发生争执，两家人打起来了，刚才有人来反映，你爸到那边处理去了。”刘云芳说道。 三队的周家两兄弟，因为宅基地的问题，发生了争执。 这片宅基地，是他们的祖父留下的，多年来一直是周家兄弟共同使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兄弟之间的矛盾逐渐加深，终于爆发了这场争执。 事情的起因是，周家老大想要在宅基地上，修建一座新房。而周家老二则认为，这片宅基地应该归自己所有。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最终引发了激烈的争吵。 在争吵过程中，两家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开始动手厮打起来。 这时，有人发现了这场争执，并及时向村支书王建国反映了情况。 听到这事后，王建国怕出人命，急忙赶到事发现场。 王建国一到，就看到两家人已打得不可开交。 他当即大声呵斥，制止了这场争斗。 然后，经过一番调解，做通了两兄弟的工作。 就是让周家老大在宅基地上建造新房，但同时也让周家老二获得了一部分补偿。 两兄弟都对这个解决方案表示满意，他们的矛盾得到了圆满解决。 那些年，村里除了“催粮逼款、刮宫引产”事情外，像村里这种家族矛盾、邻里纠纷等扯皮闹心的事也不少。 一年下来，王建国要处理好多这样的事儿。 王建国回到家时，江奕笑着迎了出来。 见江奕笑着出来，王建国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今天，当他了解到江奕的个人情况后，对江奕和王晓婷处对象这件事，始终有些不太顺心，心里还是不想接纳江奕。 “叔叔，我想捐点钱给你们村里，用来维修一下沙土小学，改善学校的办学条件。”江奕开口说道。 “捐钱，捐多少啊？”王建国一脸困惑，他没想到江奕会为学校捐钱。 “捐五千元！”江奕说着，把右手抬起来，五个指头收拢到一团，表示“五”的意思。 “多少？五千元？”王建国不禁后退了一步。 第28章 帮了王建国 王建国没想到，江奕会给村里捐钱，来改善办学条件。 更没想到，一捐就捐五千元。 自己当村支书，一年的误工补助才三百多元。 自己要干十多年的村干部，才能挣五千元。 王建国纳闷，这小子哪里来这么多钱？ 但是，沙土小学的条件，确实也不像话了。 村里有小孩在学校读书的村民，没少在他这个村支书面前抱怨过。 王建国也无可奈何，上面没有教育专项资金拨下来，村里穷得叮当响，也拿不出钱来。 王建国本想找村里有钱人家拉赞助，看到这几年杨大强发了。 王建国就去找杨大强，想说服他为学校捐两千元钱，可是人家根本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而杨大强知道王家有个二女儿，是全村最漂亮的，就找到姑妈杨芬来说媒。 杨芬找到刘云芳想撮合这事，并说如果王晓婷同意这门婚事，杨大强才会愿意给学校捐款。 王建国听说后，杨大强这小子居然还想以娶王晓婷，作为为学校捐款的条件，大为光火。 王建国不可能为学校捐款的事，把女儿的婚姻搭进去，所以拒绝了杨大强的无理要求。 学校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是，两年后，这件事却对王建国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前世，因为当时江奕父母不同意他和王晓婷处对象，最终两人没能走到一起。 所以，就不存在王晓婷带江奕回沙土村老家这一出，当然更不会有为沙土小学捐款的这档子事儿了。 因沙土小学的教学条件，一直没有得到改善。 一年后的夏天，一天上午，学生正在教室上课。 突然天气变化，刮起了大风，把教室窗户上的碎玻璃，吹落下来，砸伤了一个学生的头，血液不止，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两年后，在村支两委换届时，村里有人在村里挑唆，拿沙土小学来说事。 指责王建国作为村支书，对改造沙土小学办学条件不得力。 最终，王建国在村支书选举上落选了。 其实，在背后挑唆的人就是杨大强。 杨大强早就盯上村支书这个位置了。 最终是杨大强被选上，成为了沙土村新的村支书。 王建国从部队复员回乡后，不到三十岁就当上村支书，一干就是近二十年。 这次换届落选后，王建国心里极度失落，终日郁郁寡欢。 杨大强当选后，根本没把这个老书记看在眼里。 两个人有时在村里碰面时，杨大强还要奚落一番王建国。 王建国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今天，听到江奕说能为学校捐钱，还一捐就是五千元，王建国着实是有点吃惊，没有听错吧？ “对，就是捐五千元。”江奕毫不犹豫地说。 “五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你和晓婷能有这么多钱？”王建国一脸疑惑。 “这几个月，我和晓婷一起，把店里的生意打理得不错，挣了一点钱，五千元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想到要为学校捐钱呢？”王建国不解地问。 江奕就把刚才跟王晓婷说的那番话，又跟王建国重复了一遍。 听到江奕这一席话，王建国不禁对江奕刮目相看。 王建国心里不由感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 眼光和处事不是杨大强那种“土老肥”能比的。 看来，自己的女儿找到江奕这后生，是找对了的。 “好好好！这可是为村里解决了大问题啊！”王建国兴奋地说道。 这次回老家，江奕知道，王晓婷只带了两千元钱，是准备孝敬给母亲刘云芳的。 身上是没有这么多现金来捐给学校的。于是江奕说道：“我回去后，就叫晓婷把钱打到村委会的账上。” 王建国寻思着，沙土小学这事办好了，不但为村里做了一件大好事大实事。 并且自己作为这个村的“一把手”，在村支两委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在村民中的威信也会进一步提高。 下一步村两委换届，自己继续连任村支书，应该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想到这些，王建国心里是说不出的一阵畅快。 吃过晚饭，天黑下来后，农村的生活就变得无聊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几处灯光闪烁着，宛如繁星点点，点缀在这片漆黑的大地上。 夜里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视上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到了夜里九点钟，江奕就有点睡意了。 王建国家里条件有限，只有三间卧室。 建国两口子住一间，王晓艳和王晓婷两姐妹住一间，剩下一间就是赵康和江奕住了。 江奕和赵康睡在同一张床上，两人各睡一边床头。 这种睡法，鼻子都能嗅到对方的臭脚丫子的味道。 这种睡法，江奕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甚至还记忆犹新。 以前在玉荣镇上初中时，他就在大哥江华工作的玻璃仪器厂职工宿舍，和江华挤在一张床上这样睡过。 不过，那个时候，江奕年纪小，晚上睡觉，翻身时，身体会乱动。 特别是脚会乱蹬，时常把自己的腿放到江华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江华就会用拳头敲打他的腿，提醒让他纠正睡姿。 江奕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得到江华在打他。 可是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在农村老家待了几天，江奕和王晓婷也难得这么轻松惬意。 不过，国庆假期过得很快，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回到了昌龙县。 回昌龙县的日子，一如往常，江奕和王晓婷每天都在店里忙并快乐着。 文小静在店里也很敬业，对店里业务越来越熟悉。 江奕和王晓婷对文小静也不薄，每月给她开八百元工资。 这比王晓婷在赵磊那里打工时，工资高了两倍还多。 也比王小静在昌龙集团上班时的工资也高了不少。 王小静心里清楚，昌龙这个地方的工资水平，换个人是不可能给她开这么多的工资的。 她知道，这是江奕重情重义，特意关照她的。 文小静对江奕和王晓静很是感激，更加卖命地为江奕和王晓静工作。 第29章 我要去考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1997年3月初。 昌龙县的春天，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在这个季节里，大自然展现出了它最美的一面。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季节。 在江奕和王晓婷用心经营下，奕婷广告文印店的生意每月都持续盈利，累计赚了近二十万元了。 江奕想，过两个月，银行的八万元贷款要到期了。 到时把贷款还了，还可以剩下十多万元，赚钱的感觉真好！ 这天上午，江奕在店里从早上一直忙碌着，到了十点钟的时候，有些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江奕走到店外去，想透透气，活动一下身体。 这时，他无意中看到，兴华路对面的县政府大门口，围着一群人。 像是在看墙上的布告一样的东西，并且这些人还互相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江奕有些好奇，就过了马路，走到县政府大门口。 他挤进人群中，想看个究竟。 墙上贴着的是一张昌龙县公务员录用考试公告。 江奕不由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详细列出了招考的职位、人数、条件、待遇等相关信息。 本次一共要招考9个岗位的公务员，包括县总工会、县妇联、县民政局、县煤炭局、县残联等9个单位，各招考1名公务员。 报考者只能报考其中一个岗位。 考试的时间为1997年4月15日笔试，5月5日面试。 公告中列出了招考的每个职位明确的职责和要求。 在招考条件方面，除了学历、专业、工作经验等基本要求外，还特别强调了报考者的思想政治素质、道德品质和身体条件。 最后还明确了体检和考察的标准和程序。 江奕看完招考公告后，心里有些不平静。 自己大学毕业，分配到县经委，本来，理所应当就是公务员的。 没想到，被秦高明使了阴招，暗中把自己的人事关系转到昌龙集团。 昌龙集团破产，最后成了下岗人员。 天无绝人之路，自己现在经营的广告文印店，生意蒸蒸日上，也赚了不少钱。 但是，市场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的广告文印店还能火多久。 说不定哪一天，就可能经营不下去了。 江奕也不想一辈子做商人。 他心中公务员梦想，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他想在仕途上证明自己。 并且，他还有一个心结没打开。 他想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当初失去了公务员身份，现在想重新争取这个身份。 现在机会来了，江奕完全符合公告中的报名资格条件，他决定参加这一次公务员考试。 但报考哪一个岗位呢？他思来想去，决定报考县煤炭局的公务员岗位。 回到店里，江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晓婷。 “我当然支持你，只是你如果考上了，我们店里咋办？”王晓婷担心地问道。 “这倒不是大问题，到时候，再找一个人就行了，只是，你可能要更操心点。”江奕说道。 “这不是大问题，那什么才是大问题？”王晓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继续问道： “你考上公务员了，以后当官了，会不会当陈世美，把我这个乡下妹子给休了？” “傻妞，你想多了，我做多大的官，都舍不得丢下王美人的。”江奕坏笑着说道。说着在用手掌在王晓婷的脸上抚摸了一下。 文小静看到两人又在秀恩爱，只是低下头，用手捂着嘴呡笑。 “下个月就要考试了，时间有点紧，看来，我得抓紧看书准备才行。”江奕一下子认真地说道。 “好的，你就好好准备，店里的事有我和小文姐姐呢！”王晓婷说道。 “我还是两边都兼顾吧！白天在店里，抽晚上的时间学习。”江奕担心王晓婷和文小静两个女人忙不过来。 当天下午，等到上班时间，江奕就赶到考试报名处去报名。 报名处设在县委组织部一间办公室里面。 江奕到了报名处，看到那间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有的在咨询工作人员，有的在填写报名表。 江奕暗想，这么多人来报名，这次考试肯定竞争激烈。 江奕排在几个人的后面，等了几分钟，等工作人员检查了身份证、毕业证，确认无误后，终于拿到了报名表。 江奕填写完表格，交给了工作人员。 江奕报完名，走出政府大院，径直去了新华书店。 公务员考试笔试，考《公共基础知识》和《行政职业能力测验》两科。 江奕得去书店购买这两科的备考学习资料。 到了新华书店，江奕就来到考试书籍专区，仔细搜寻了起来。 可扫了一遍，却没有看到那两本书，江奕有点傻眼。 他找到书店工作人员打听，结果人家告诉他，前两天来买这两本书的人很多，早抢完了，书店里也没库存了。 江奕无奈，只好失望地离开了书店。 其实那天江奕看到的考试公告，前三天已经贴出来了，只是江奕自己发现得晚了。 前两天，很多人先江奕一步，就到书店把书买走了，造成了书籍脱销。 江奕想了想，没有书肯定是不行的。 昌龙县没有了，只能去清州市去买，如果清州市也买不到，到省城去也得买到。 于是，江奕回到店里，跟王晓婷说了这事，就转身到街上打车，前往昌龙长途汽车站，他要去清州买书。 王晓婷知道，江奕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也就由着他去。 江奕到清州市区时，已是下午五点了。 客车到站，车刚停稳，江奕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招了一辆在车站揽客的出租车，叫司机开往就近的新华书店。 江奕担心时间有点晚了，害怕书店下班关门了。 江奕赶到书店，已是五点半了。 看到书店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店里的清洁做完了，正准备关灯下班走人。 江奕冲进了书店，求着叫店员等一下。 看到江奕着急的样子，店员问明了来意，才知道这小伙子是从昌龙县赶过来，专门来买书的，就答应让他去抓紧时间找书。 还好，江奕在这家书店找到了那两本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到省城去买了。 这两本书来得这么不容易，江奕暗下决心，一定要下点功夫好好啃啃。 第30章 过不了体检 江奕白天在店里忙，晚上就拿起书本学习，准备即将到来的公务员考试。 江奕大学毕业，直接分配到县经委，是没有经过公务员考试的。 他是第一次参加公务员考试，而且他大学学的专业是机械制造专业，与公务员这两科考试的内容基本不搭边。 所以，江奕几乎是从零开始。 不过，江奕以前学习成绩一向优秀，有很好的文化功底，因此，他很快就进入状态。 因为要专心备考，江奕晚上下班后，就没有去王晓婷那儿了，每天都回父母家里。 因为时间紧，江奕在家里，每天晚上看书看到很晚。 一天晚上，郑秀敏起夜时，看到江奕房间的灯还亮着。 郑秀敏看到，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过了，便推开儿子的房门。 “儿子，不要熬夜了，这对你的身体不好。”郑秀敏劝道。 “妈，我知道了，这次参加考试的人很多，竞争很激烈，不下苦功夫不行啊！”江奕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 “你患过肺结核的，一定要注意休息，医生说过，这个病不容易治彻底，要防止复发。” “放心吧，没事。”江奕说道。 郑秀敏看着江奕如此用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她想起了当年儿子备考大学的日子，那时候也是这般刻苦努力，日夜苦读，为了理想的学校而奋斗。 郑秀敏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而备考复习的过程，却感觉漫长又艰辛。 笔试的日子终于到来了，江奕有些兴奋又略带着一丝紧张走进了考场。 回顾这一个月的备考，江奕每天都早早起床，晚上又常常学习到深夜。 他努力地背诵着各种知识点，做着大量的模拟试题，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知道，这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他必须全力以赴。 在考场，他认真地阅读着每一道题目，思考着答案。 时间过得很快，江奕的笔尖在试卷上不停地舞动，他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着。 当江奕走出考场的时候，他感到一阵轻松和喜悦。 他知道，为这场考试，自己已经尽了全力。 在等待成绩公布的那段时间里，江奕每天在店里忙着，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自从江奕复习备考以来，王晓婷发现江奕又变瘦了，还时不时的听到他在咳嗽，很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王晓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在焦虑和不安中，江奕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终于到了公布笔试成绩的那一天。 4月25日，县政府门口公布了笔试成绩。 在报考县煤炭局的20名考生中，江奕的成绩排名第一，成功进入面试。 这个结果让江奕感到非常欣慰和开心。 他意识到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并没有白费。 他更加坚信自己的能力，也更加有信心面对下一步的面试。 江奕从县政府跑回到店里，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晓婷。 “老公，你太棒了！”王晓婷高兴地说，拥抱了江奕。 “终于听得你叫我老公了。”江奕哈哈大笑。 “哎呀！真讨厌。”王晓婷娇嗔地说。 一旁的文小静见此情景，不想再吃“狗粮”了，笑着跑到一边去了。 想到这段时间，江奕备考如此辛苦，王晓婷突然眼里含着泪花，心疼地说道： “你这段时间吃了这么多苦，这个成绩没有辜负你。” “现在，还不是最终结果，还有面试这一关。”江奕知道现在还不能松懈。 “老公，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的。”王晓婷鼓励着江奕。 “我会继续努力的，我有信心的。”江奕握紧拳头，也用力为自己鼓劲。 说完话，这时江奕不由自主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王晓婷一怔：“江奕，还是到再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我担心你的身体。” “应该没事吧！”江奕说道。 “你一定要到医院去一趟，万一你的肺结核没有好彻底，即使你考试通过了，不是也过不了体检那一关吗？”王晓婷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江奕一听，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好吧，我下午就去医院，如果身体没有问题，也好安心参加接下来的面试。” 江奕下午就去县人民医院做了胸片检查。 胸片结果拿到医生手里，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你双肺间均出现若干大小、密度相同的阴影。比你当时出院时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医生说。 “这应该是你平时太劳累，休息不好，造成身体免疫力降低引起的。你上次出院时，我还专门告诫过你一些注意事项，让你要切记。” “那我这种情况，能通过公务员录用的体检吗？”江奕焦急地问道。 “这肯定会有影响的。”医生肯定地说。 十天后，就要参加面试了。 如果通过面试，七天后就会进入体检环节。 “医生，现在距离面试还有不到二十天。这十几天能消除肺上面的那些阴影吗？”江奕继续问道。 “应该是不可能的，这是慢性病，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达到最佳治疗效果的。”医生无奈地回答。 江奕有气无力地走出医院。 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来，江奕也没有感觉到这春风温柔的抚慰。 街边的满眼春色，在他眼里也是那么单调乏味。 如此接近的成功，就将转瞬即逝吗？ 看到江奕回到店里时，脸上不苟言笑的表情，王晓婷心里咯噔一下。 江奕没有说话，一屁股坐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晓婷，我的病恢复得不太好， 可能过不了体检这一关。”江奕失望地说。 “没关系，大不了不当公务员，我们现在不也好好的吗？”王晓婷安慰道。 王晓婷想，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江奕能不能当上公务员，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她知道当公务员是江奕的理想。 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31章 药医有缘人 江奕看到王晓婷在安慰自己，他也不想让王晓婷为这事难过。 于是，江奕做了一个深呼吸，一下站起身，说道：“还有面试呢?我不会放弃，还会认真对待的，即使我最后过不了体检这一关，我也要争取考第一名，证明我的实力。” 王晓婷点了点头，赞同江奕的想法。 晚上下班，江奕陪王晓婷回到了出租屋。 江奕自从开始备考后，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来过这里。 “晓婷，我们去重新租一套房子吧，这房子太老旧，面积又小，生活不太方便。”江奕说道。 “行啊，我也在考虑这个事，要不等这一阵忙过了，我们周末出去找找。”王晓婷也觉得应该找面积大、条件好的房子，毕竟，他们现在也不缺这点钱了。 “吡、吡、吡”这时，江奕腰间的BB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江奕拿起BB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请晓婷给家里回电，爸爸。” 江奕把BB机上的信息给王晓婷看，王晓婷就拉着江奕，到外面去找电话亭。 “爸，我是晓婷，有什么事吗？”王晓婷不知家里有什么事，不免有些着急。 “晓婷啊！是这样的，我今天去镇上赶集，碰到高峰村的村支书喻书记，聊天时，他说他们村里有一老头有个偏方，能治好肺结核，我就是想告诉你们，看小江要不要去试一下。”王建国在电话里说道。 “能行吗？是不是骗子啊？”王晓婷有些怀疑，把话筒递给江奕。 “喻书记说，有好几个肺结核病人，去找这个老头拿过药，据说有一个都已经咯血的病人，后来都治好了的。”王建国说道。 听到王建国这样说，江奕犹豫了片刻，说道：“爸，我是江奕。那我们明天回来一趟，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那好，我明天上午到镇上等你们。” 其实，王建国上次知道江奕曾患过肺结核之后，他就开始留意，并在乡下打听，寻找能治肺结核这种病的人。 江奕没想到，今天正在为这事发愁，王建国就打电话来告诉这个消息。 江奕对中医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中医作为我国传统医学的瑰宝，博大精深，其中蕴含着许多神奇之处。 在一些情况下，偏方确实可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江奕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患有严重哮喘的病人，经过多年的西医治疗都没有好转。 后来，他听说了一个偏方，用蜂蜜和杏仁一起熬水喝，每天早晚各一次。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尝试了这个偏方，结果奇迹出现了，哮喘症状逐渐减轻，最终完全消失了。 江奕还了解到，有些偏方是通过调节人体的气血、脏腑等方面来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例如，有些偏方中会加入一些具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等功效的中药，从而帮助人体排出体内的毒素，促进血液循环，改善身体状况。 当然，江奕也清楚，不是所有的偏方都能治病，有些偏方可能会存在一些风险和副作用。 江奕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有奇迹出现呢？ 第二天早上，江奕和王晓静把店里事交待给文小静。 为了节约时间，两人在县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车到隆川县兴胜镇街上，与早已在镇上等候的王建国汇合。 “我们先去高峰村喻书记家，让他跟我们带路。”王建国上车后，边说边给出租车司机指路。 高峰村也是兴胜镇的一个村，不过跟沙土村不在同一个方向。 不过，高峰村也不算太远。 不到十分钟车就到喻书记家门口了。 “喻书记，在吗？”王建国一下车，就朝大声叫道。 这时，屋里走出了一个年龄看上去和王建国差不多的男人，这个人就是喻书记。 “王书记，你们到了啊！”喻书记跟王建国他们几人打着招呼。 “这是我女儿王晓婷和她男朋友小江。”王建国向喻书记介绍。 喻书记向两个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 “喻书记，给您添麻烦了！”王晓婷客气地说道。 “不用客气，我和你爸都是村干部，又是很好的朋友。”喻书记说道。 “不过，接下来的路，还没有通车，只有走路去。”喻书记说道。 江奕就叫出租车司机，在原地等着。等办完事回来，他和王晓婷还要坐车返回昌龙县。 喻书记走在前面带路，王建国他们三人跟在了后面。几个人就顺着一条崎岖不平的乡间小道走着。 “到那里有多远啊？”王建国边走边问喻书记。 “也就三公里左右吧。”喻书记说道。 “今天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姓钟，退休后回到农村老家居住。以前在一家国有煤矿上班，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一些草药之类的东西。” 一路上，喻书记谈起了这位钟老先生。 “他其实也没有公开对外行医，他只是当作了一种爱好，据说前年他的一位亲戚患了肺结核，到了已经咯血的地步，而且医院检查，肺上已形成了空洞。在医院治疗后，一直都没有恢复。后来，吃了钟老先生为他拿的草药，十来天就大有好转。后来到医院去复查，结果病完全好了。” 江奕听到这些，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钟老先生。 说着说着，几个人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附近。 走在前面的喻书记，停下了脚步，指着那户人家的房子说：“就是这里了。” 江奕看那房子就是普通的土瓦房。 听到动静，从房子里走出来了一个老头，江奕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钟老先生吧! 因为喻书记找人给钟老先生带过信的，所以老先生今天一直在家里等着。 江奕看到，钟老先生不像电视剧电影中的那种道骨仙风的老中医形象，看上去非常普通，就是一个煤矿退休工人的形象。 钟老先生看上去七十岁左右，中等身身材，头发花白，皮肤黝黑，上身是一件陈旧的蓝色中山装，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穿了一双普通胶鞋。 钟老先生虽然穿着朴素，但看上去精神矍铄。 第32章 神奇的草药 喻书记将王建国他们三个人，向钟老先生作了介绍，并指着江奕说道： “就是这位小江同志，想找您看看。” 钟老先生问了江奕一些症状，沉思了一下。 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屋子，过了十分钟左右，才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三个塑料袋。 江奕看到每个塑料袋里面，都有一些草药。 “小伙子，这就是我给你配的三包草药。”老人对江奕说道。 然后还叮嘱道：“你回去后，买适量的水牛肉，每次用一包草药和水牛肉一起，加适量清水熬制。直到牛肉炖熟为止，然后，取出牛肉，倒出汤水。每次吃适量牛肉，喝一碗药，一日三次，喝完为止。第二包和第三包草药，也是如法炮制。” “谢谢老先生，”江奕连声道谢。 “年轻人，不要忙着谢我，药医有缘人，我没法保证能救到你。”钟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这药多少钱？”王晓婷在一旁问道，她不知道，这位钟老先生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你们就给50元吧！”钟老先生说道。 江奕和王晓婷对视一眼，两人有些不相信，这药这么便宜。 “老先生，这么便宜呀？”王晓婷不解地问。 “我本就不是专门行医的，也不是以此为生。我只是业务爱好而已，你们意思一下就行了。”钟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晓婷也不好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50元给了钟老先生，然后将信将疑地收好那几包药。 几个人与钟老先生告别后，从原路返回。 到喻书记家时，王建国、江奕和王晓婷与喻书记握手告别。 三人坐上出租车把王建国送到镇上，已是中午时分。 “你们回家里去吃饭不？你妈在家里应该煮了饭的。”王建国问王晓婷。 “今天就不去看妈妈了，还有很多事要办。”王晓婷跟王建国说道。 “那我们就在镇上，简单吃点东西吧！”江奕提议。 于是，四人就到一家面馆，一人点了一碗小面。 趁着小面还没上桌的时候，江奕找到一个铺面的座机电话，给父母家里打了个电话。 “妈妈，你马上去市场上去买几斤水牛肉。”电话接通后，江奕说道。 “买水牛肉做什么？”郑秀敏有些疑惑。 “妈妈，你只管去买就是，一定要买水牛肉，不能买黄牛肉。就这样吧！回头我再给您细说。”说着，江奕挂了电话，给了店铺老板一元钱的电话费。 吃完小面，匆匆与王建国告别，江奕和王晓婷坐车往回赶路。 回到昌龙县城，已是下午三点钟。 出租车把王晓婷送到店里，又把江奕送到家。 江奕提着那三包草药回到里，郑秀敏看到儿子回家，正想开口问江奕。 江奕就把到隆川，去拿草药的过程，告诉了郑秀敏。 郑秀敏也是将信将疑的。 但她还是把江奕拿回来的一包草药，倒入盆中，用水清洗干净。 然后用家里的砂锅，加入适量的水，把药浸泡了半个小时，再加入已切好的牛肉。 先用大火烧开，然后关小火再熬制。 大约四十分钟过后，牛肉已煮熟，砂锅里的水也熬成了黑色。 郑秀敏将熬制好的药汤倒入碗中，从砂锅中把牛肉取出，放入一个碗中。 牛肉表面上已被药汤染得漆黑。 江奕先吃牛肉，因为无油无盐，感觉这牛肉吃上去如同嚼腊，没有一点味道。 吃完牛肉，江奕端起那碗药汤，先喝了一口试试，虽然味道不是太苦，但那种味道也是说不出的难以下咽。 江奕咬紧牙关，一口气把那一碗药汤喝了下去。 过了不到一分钟，江奕突然感觉身体发热，然后不由自主全身开始大汗淋漓。 江奕感到诧异，怎么会这样呢？ 此时，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 自己体内好像正在发生什么反应似的，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左右。 此时，江奕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大汗过后，江奕感觉到，身体一下子轻盈了许多，人的精神也焕然一新，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也许在刚才那几分钟发热出汗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似乎经历了一次洗礼，身体内的毒素已被杀死。 江奕感慨万分，中医就是那么神奇！ 虽然，还需要医院的体检报告，才能验证到底药效如何。 但是，江奕有种直觉，这钟老先生的草药在他的身体内，肯定起到作用了。 郑秀敏看到江奕满头大汗，脸面大变，急切地问道:“儿子，你没事吧？我看到你满头大汗的。” “妈妈，没事的，我这身汗一出，感觉人都畅快了。”江奕说道。 郑秀敏看到江奕满头大汗，衣服也湿透了，起初还有些着急，害怕这药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看到江奕身体也没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 江奕走进卧室，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随后，和郑秀敏打了招呼，就出门走了。 他要赶快去找王晓婷，把刚才他身体发生的情况告诉她。 当江奕到店里，把这一切告诉王晓婷时，王晓婷也难以置信。 “也许这药有神奇之处。”王晓婷激动地说。 “那你一定要坚持吃这个药，把这三包药都服用完。” 江奕不停地点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奕继续坚持服用钟老先生的草药。 虽然，后来每次喝下药之后，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全身发热出汗，但江奕能感觉得钟老先生的这药的效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奕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红润，精神也更加饱满。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壮。 面试的时间也临近了。 1997年5月 5 日，昌龙县委组织部会议室里气氛紧张而严肃。 这里即将进行昌龙县级机关公务员录用面试，参加面试的人员名单是按笔试成绩1：3的比例确定的。 9个岗位进入面试的27名考生，将在这里接受严格的考验。 报考县煤炭局公务员，进入面试共有3人。 除了笔试第一名的江奕外，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是笔试第二名的秦浪，还有一个是笔试第三名的汪明。 面试考场设有三个面试室，每个面试室各负责三个岗位的面试工作。 也就是说，27名考生被分成了3组，每个组9名考生，分别到三个不同的面试室进行面试。 考官和工作人员会在指定的候考室等待，考生会在指定的候考室内等待面试。 第33章 面试很惊险 按照“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面试前，参加面试的考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要与面试考官见面。 工作人员会征求考生意见，是否申请考官回避。 江奕这一组的9名考生，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面试室，与对应的这一组考官见面。 当见到这一组考官时，江奕扫了一眼，突然一惊。 考官共有五人，但坐在正中的那位是秦高明。 几乎在同时，秦高明也看到了江奕。 秦高明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江奕，眼里满是不屑。 但很快，秦高明心里一下子有点不祥的预感。 这时，江奕想起秦高明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 当年就是这家伙让自己失去了国家干部身份，最后还因此下岗。 江奕眼里一团怒火，狠狠地瞪着秦高明。 秦高明的侄子秦浪也报考了县煤炭局，以笔试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面试。 作为县经委主任的秦高明，通过拉关系，争取到了这次当面试主考官的机会，就是想让秦浪在面试中胜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奕突然向工作人员举手示意，大声说道：“我要申请回避！” “这位考生，你申请哪位考官回避？”一名工作人员看着江奕。 “秦高明”江奕大声说。 “你申请他回避的理由是什么？”工作人员继续问道。 “秦高明与我之间有利害关系，可能影响面试的公正性。”江奕毫不犹豫地说道。 “秦高明，你是自己主动回避，还是让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江奕这话里面的意思，只是望着秦高明，等着秦高明作何反应。 秦高明一怔，自己的如意算盘，看来要坏在这小子手里了。 看来，只有自己主动回避了。 不然，一旦江奕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出当年自己对江奕做出的那些下三滥的事，自己脸也挂不住。 “我回避！”秦高明自知理亏，只好站起来，向工作人员说道。 “我申请和另外一个面试室的主考官互换一下。” 秦高明心想，即使不做这间面试室的主考官，其他四位考官已经被自己提前收买了，也会在面试中为秦浪打高分的。 说着就从座位上起来，准备走出这间面试室。 见此情景，江奕跟工作人员大声说道:“我申请这个面试室的五位考官，全都回避。” 工作人员疑惑地望着江奕。 江奕继续说道:“我有理由怀疑，秦高明早就买通了其他四位考官，为了公平、公正，因此，请求五位考官全都回避。” 秦高明没想到江奕提出这个请求，一下子有点懵逼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秦高明发怒了。 “秦大主任，你越是愤怒，证明你心里越是有鬼。”江奕瞪着秦高明。 “别吵了，事情重大，我得马上向领导汇报一下。”工作人员大声说道。 “现在，考生先回到侯考室等待。考官原地不动，待在这里。” 秦高明无奈地看了一眼秦浪，又看了一眼江奕。 江奕蔑视着秦高明，故意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随后，工作人员把9名考生带出去，送到了候考室，然后到组织部领导那里去报告。 回到侯考室内，秦浪的心凉了一半。 秦浪笔试成绩比江奕少5分，原本以为，面试有秦高明当主考官，就十拿九稳了，总成绩会一举超过第一名的江奕。 况且，没有哪个考生知道他是秦高明的侄子。没想到，今天出现这么个幺蛾子。 如果只是秦高明一个人回避，其他四个考官，还能帮自己了。 结果没想到，江奕这小子，居然提出五个考官全部调换的要求。 也不知道负责招考的领导，会不会采纳江奕的意见。 江奕此时也不知道，这群考生里面的秦浪是秦高明的亲戚。 他之所以提出把五个考官全换了，主要是担心这个组的考官都是秦高明的人，会对自己使坏。 过了十分钟左右，工作人员来到侯考室宣布。 对考官整体调整，就是把另外一个面试室的五位考官和秦高明这个面试室的五位考官作了对换。 这相当于是采纳了江奕的意见。听到这个消息，秦浪的心里一下就叭凉叭凉的了。 而江奕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放心了。 这下可以公平、公正，凭实力说话了。 在面试过程中，江奕思维敏捷，回答问题准确无误，而且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知识储备，展现出了较高的综合素质。 考官们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纷纷给他打出了高分。 经过半天的紧张面试，昌龙县级机关公务员录用面试终于结束了。 面试结束，所有的考生全部进入一个大会议室，当场宣布面试成绩和笔试面试总成绩。 所有的考生都竖着耳朵，听着考官宣布成绩。 江奕也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当听到考官宣布，报考县煤炭局三位考生的成绩时，心跳不由加快了。 “江奕面试成绩92分，总成绩94分；秦浪面试成绩88分，总成绩89.5分，汪明面试成绩87分，总成绩87分。” 听到结果，秦浪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沮丧着站在那里。 江奕听到这个结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江奕又担心起来一件事，那就是，能否顺利通过接下来体检这一关。 体检将安排在十天以后，地点在县人民医院。 秦高明知道秦浪没能考过江奕后，气不打一处来。 不但自己 的侄子被失败了，更可气的是，让秦浪失败的人是江奕，江奕最终成了胜利者。 但秦高明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上次，江先启因为江奕失去国家干部身份的事情，到县经委来找他理论。 争吵中江先启曾提到过，就是因为下岗失业的打击，江奕才患上肺结核，住进了医院。 秦高明知道这个病，古代称为“肺痨”，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根治的。 于是，秦明高通过关系，到县人民医院，去查江奕的诊疗记录。 一天后，秦高明拿到江奕在医院的诊疗记录。 看到江奕在十多天以前的那一次检查记录，发现江奕的病根本就没有治愈。 秦高明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讥笑。不由自言自语道： “江奕这小子，就是考第一名也是白搭，只要你过不了体检，秦浪就可以顺理成章接替上来。” 第34章 体检没问题 江奕把考试结果告诉王晓婷时，王晓婷也很为他高兴。 不过，王晓婷还是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你的体检能否过关？”王晓婷担心地说道。 “要不要正式体检前，你提前再去检查一下吧！” "反正七天后，就要安排体检了，现在提前去检查，也没有多大意思，听天由命吧！"江奕也有些无奈。 “不过，自从吃了钟老先生开的那三副草药之后，我感觉身体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七天后，体检安排在县人民医院。 9个岗位考试成绩第一的 9 名考生，早早就来到了医院。 每个人手里拿着体检表，在医院的大厅里等待着。 医院的工作人员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引导他们进入体检区域。 考生们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先进行了身高、体重、血压等基本项目的检查。 接下来是血常规、心电图、胸片、B 超等项目的检查。 最后是肝功能、肾功能、血糖等项目的检查。 整个体检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考生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完成了所有项目的检查。 江奕走出医院的大门，脸上略显疲惫。 心里想着，自己已经为这个目标努力了很久，现在只需要等待最终的结果。 两天后，体检结果出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江奕的体检通过了。 得到这个消息，江奕非常兴奋，又有点难以置信。 难道钟老先生的草药，真有这么神奇？ 这么快，就把自己拖了这么久的肺结核顽症，彻底治愈了？ 但是从最近自己的身体状态和感觉来说，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江奕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和王晓婷。 郑秀敏和江先启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还是为江奕感到欣慰。 王晓婷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掉下了眼泪。 “真是太好了，吉人自有天相。”王晓婷声音有些哽咽。 她知道这段时间，江奕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几家欢乐几家愁，正在江奕这边高兴和庆幸的时候，秦高明和秦浪却非常郁闷。 这叔侄二人没有弄明白，江奕明明不是有肺结核，还没治好吗？ 这次体检，怎么就顺利过了体检了？ 二人怀疑，江奕可能暗地里做了手脚，买通了县人民医院的人，出具了假的报告。 于是，秦高明就指使秦浪，去举报江奕体检作假，要求重新体检。 秦浪听从了秦高明的指使，把江奕体检作假一事，向组织部进行了举报。 并把江奕十多天前，在县人民医院做了胸片检查报告的复印件，递交给了组织部。 组织部接到秦浪的举报，拿着秦浪提交的那份复印件，与江奕这次的体检结果比对，也感到非常吃惊。 两份胸片报告只相隔十多天，结果却大相径庭。 感觉事关重大，经过研究，决定要求江奕重新体检。 为了公平和避嫌，复检不再安排在昌龙县人民医院，而是安排到清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奕收到复检的通知，也有些意外。 他也了解到，是成绩第二名的秦浪举报了他。 同时，也知道是秦高明在背后搞事，终于明白了秦高明与秦浪的叔侄关系。 不过，对于县人民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江奕问心无愧。 体检的整个环节和过程，他没有做过任何手脚。 因此，对于要求去清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复检，他没有怨言，坦然接受。 几天后，清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体检报告也出来了，江奕的体检结果仍然没有问题。 组织部对这个结果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江奕的胸片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合格”，谁也没办法改变。 秦高明和秦浪知道江奕的复检结果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叔侄二人怎么也没想明白，真是见了鬼了，江奕是有什么魔法吗？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病给治好了。 秦高明对江奕恨得牙痒痒的，但面对着清州市级医院的复检结果，他也无可奈何。 总不可能还要求去省城再复查一次吧？ 只有眼睁睁看着江奕成为县煤炭局的公务员。 江奕最终有惊无险地当上了县煤炭局的一名公务员。 经历了一年多以前的下岗失业，生病住院，分手失恋的多重打击。 如今，江奕把这些失去的一切都重新拿回来了。 曾经失去了周若琪，如今他重新收获了爱情，得到了王晓婷，他们彼此相爱，还共同有了一份不错的生意。 曾经失去了县经委的干部身份，如今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县煤炭局的公务员。 曾经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并且还久治不愈，如今彻底治愈，身体还比以前更加健康强壮。 知道最终结果的这天晚上，下班后，江奕带着王晓婷，一起回到父母家里。 他要把好消息与父母分享。 江奕知道，自己前世，因为遭受不了打击，意外死亡，曾让父母悲痛欲绝。 江先启和郑秀敏得知儿子考上公务员，也是热泪盈眶。 他们夫妇二人知道，儿子这一年多太不容易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遭受重创的儿子，心理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大，重新站了起来。 从父母家回到王晓婷的住处，王晓婷问江奕。 “你现在考上了公务员，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单位上班。你走了，店里人手肯定不够了。” “对，那得尽快招聘一个人。”江奕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店里你和小文都是女人，最好招聘一个男的，有什么体力活方便一点。” “那好，我尽快把招聘启示张贴出去。”王晓婷同意江奕的想法。 “晓婷，还有一个事情，早就想和你商量了。”江奕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说说看。”王晓婷不知何事。 “你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以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去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江奕说道。 “这房子确实也不太方便，改天我们到处去找找。”王晓婷赞同江奕的想法。 “据我了解，上海这种大城市已经开始开发商品房了。我想在不久后，我们清州市，甚至是昌龙县，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开发商品房。”江奕说道。 “到时候，我们就买一套商品房。只要我们店里的生意保持正常，我想我们到时候应该能存够买房的钱。” 那些年，城镇单位职工一般都是享受的福利分房，国家商品房开发还在起步阶段。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就不用再租房子了，就真正有了自己的家了。”王晓婷兴奋地说，脸上洋溢着幸福。 江奕上前把王晓婷揽入怀里，王晓婷顺势把头理在江奕的胸口。 王晓婷听到江奕的心跳在加速，就抬头望着江奕。 江奕低头，看到王晓婷的眼神迷离，感觉她的身子也变得柔软无骨。 江奕一把抱起了王晓婷...... 又是一个浪漫、欢愉的夜晚。 第35章 报到第一天 今天，是江奕到昌龙县煤炭局报到的日子。 县煤炭局办公地点，不在县政府那栋大楼里面，而是在昌龙县城西北面的凯旋路。 那些年，昌龙县的机关事业单位，按照资金来源渠道，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类是财政全额拨款，第二类是差额拨款，第三类是自收自支。 县煤炭局属于第三类，就是自收自支单位单位。 县煤炭局的各项支出和干部职工的工资、福利等，都要靠单位自行组织收入来解决。 县煤炭局的主要收来源，是收取全县一百多家煤矿企业管理费。 江奕在上班前，就到了县煤炭局。 局办公室主任把江奕带到了局长办公室。 “江奕同志，经研究，安排你到安全监管科工作。”局长曾力明很客气，微笑鼓励江奕说道。 “年轻人，好好干。” “谢谢曾局长。我服从组织安排。”江奕回答道。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到县经委报到时受到的冷遇，江奕感觉局长曾力明，似乎比秦高明对人客气很多。 随后，由安全监管科的科长姚长国，带江奕到安全监管科，去找到自己的办公桌。 “这是新来的江奕。”姚长国向科室的人介绍道。 科室里另外还有四个人，跟江奕点了点头，看不出有多少热情。 安全监管科这间办公室，是一间大办公室，加上江奕，现有六个人。 除了科长姚长国外，还有两位副科长，叫黄洪峰和龙世全；另外还有两名老同志，叫唐全才、左友清。 县煤炭局的办公楼是三年前修建的，资金来源当然是煤矿管理费。 办公楼临街而建，一共三层，一层是门面，二、三层为办公区域。 二楼有局办公室、财务科、局长办公室，副局长办公室，大会议室； 三楼有技术科、安全监管科、机关工会、政工科。 昌龙县是全国的产煤大县，煤矿数量多。 最多的时候是在1992年，昌龙县当时煤矿数量超过两百家，但鱼龙混杂，一些煤矿规模很小，开采条件恶劣。 后来经过一轮整治，关掉了几十家煤矿，保留下来的有120家煤矿。 这120家煤矿，有5家是县属国有煤矿，其余全是乡镇小煤矿。 昌龙县共有22个乡镇，全县120家煤矿，分布在其中的15个乡镇。 煤矿安全监管科的六个人，分成了三个监管组，每个监管组两人。 科长姚长国、副科长黄红山、龙世全分别作为组长，各带一个监管组。 之前，姚长国与另一名老同志一个组。江奕考到煤炭局，局里就把那位老同志调整到局机关工会去养老了。 江奕就接替了那位老同志，与姚长国一个组。 黄红山与唐全才一个组；龙世全与左友清一个组。 作为科长，姚长国除了自己带着一个监管组以外，还要主持科室的日常工作。 煤炭局把全县120家煤矿按照分布情况，把煤矿也分成了三个监管片区，由这三个监管组，各负责一个片区的安全监管。 每个监管组不仅要负责安全监管工作，还得各自负责，对所管片区的煤矿收取管理费。 也就是说，姚长国和江奕这个组，要负责40个左右煤矿的安全监管，还要负责收取这些煤矿的管理费。 江奕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马上到二楼局办公室，去领取了一些办公用品。 回到三楼办公室，刚坐下，姚长国拿着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江奕。 “这是《煤矿安全规程》，你要多学习，尽快熟悉。”姚长国说道。 “管煤矿安全必须得下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姚长国说着这话，对江奕这个愣头青，不免有点担心。 “好的，科长，我会认真学习的。”江奕态度诚恳地回答道。 江奕知道，自己大学是机械专业，与煤矿专业风马牛不相及，必须要尽快熟悉煤矿专业知识，才能胜任工作。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一定吃不消这活。”副科长黄红山一脸不屑的说。 “而且对煤矿安全也一窍不通的，还不如早一点，到其他轻闲点的科室去养老得了。” 这黄红山虽说是副科长，但与科长姚长国一向不对付，工作上不太听姚长国的。 所以，对刚来的江奕也不太友好。 姚长国没有做声，只是斜了一眼黄红山。 江奕初来乍到，本想着与人为善。 但听到黄红山这话，明显是在侮辱人。 “黄科长，我现在确实什么都不懂，但是我可以学，没有谁一生出来，什么都懂的？”江奕不甘示弱。 “哼哼，走着瞧吧！”黄红山轻蔑地笑着。 跟黄红山一个组的唐全才，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 而另一组的龙世全和左友清，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忙着自己的事。 姚长国四十岁，只是初中文化，参加工作时，就在县国有煤矿富胜煤矿当工人。 后来当上煤矿安全员、安全科长。 五年前，调入煤炭局安全监管科当副长，前年开始当上了科长。 姚长国也不太看好江奕，觉得他虽然是大学生，但是监管煤矿安全，必须要有丰富的现场经验，这些江奕是一点都没有的。 如果江奕不尽快熟悉业务，姚长国自己的压力就大了。 监管组承担着繁重的监管责任，工作上一点也不能马虎。 收取管理费，局里也是跟每个组下了任务的，也不能拖后腿。 姚长国准备明天开始，就要带江奕到煤矿去下井，让他体会一下煤矿井下是个什么滋味。 江奕第一天，就坐在办公室学习那本《煤矿安全规程》。 他学得很认真，但是如同看天书，一点都没有看懂。 什么一通三防（矿井通风，防治煤尘、防治瓦斯、防治矿井火灾。）等等专业术语一概不懂。 江奕想着，如果理论不联系实际，就只是这样学规程，自己没有井下实践，是没有办法弄明白的。 第36章 第一次下井 扇子沟煤矿位于竹山镇。 竹山镇，因辖区内有一座竹山而闻名。 竹山面积为100平方公里，竹山遍地都是翠竹，森林覆盖率达到90%以上。海拔1500米，是一个避暑胜地。 夏天，很多外地人，也会来竹山避暑。 煤矿一般都建在山沟沟里，扇子沟煤矿建在竹山半山腰上。 扇子沟煤矿是小煤矿，核定年产量为两万吨。 矿上的配套设施也很陈旧，矿场上的房子也破破烂烂的。 驾驶员老周一路颠簸，一早就从煤炭局出发，把姚长国和江奕送到这家煤矿。 今天，姚长国要带着江奕下井检查安全。 竹山镇煤管站站长彭先华和工作人员小汪，已经先一步就到了。 县煤炭局到乡镇煤矿检查安全，一般也会通知煤矿所在地的乡镇派人到场。因为大家身上都承担了安全监管责任。 今天，江奕是第一次到煤矿下井，心里有些忐忑。 没有经过任何煤矿专业培训就上岗了。那些年，就那样，边干边学。 虽然，以前在昌龙集团工作时，昌龙集团下面也有一个煤矿。 但是，那时他在集团办公室干秘书工作，也没有机会去煤矿下井。 人员到齐后，姚长国先看了煤矿的采掘平面图，然后开始安排工作。 “今天我们四人分成两个组，一个组由我带着小汪，检查井下南翼采掘作业面；另一个组由彭站长带着江奕，检查井下北翼采掘作业面。” 然后，四个人去换衣间，换下井的工作服。 江奕走进换衣间，看到一片凌乱，随手抓起一套工作服。 因为江奕个子大，那身工作服显得小了，穿在身上有点滑稽。 换好衣服，江奕拿了一个安全帽戴上。 四人又来到矿灯房，每人领取了一盏矿灯，用绳子把矿灯的电瓶绑在腰间，灯头别在安全帽上。 做好这些事，一群人就朝煤矿入井口走去。 姚长国和彭先华两人肩上，还各自扛了一个设备。 那个设备除了有一个主体结构外，上面有一个吸气球和一根橡胶管。 江奕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带到井下去能起什么作用？ “姚科长，你和彭站长肩上扛这个是什么啊？”江奕想，咱不懂就问，不丢人。 “这是光学瓦检仪，用于检测井下的瓦斯浓度。”姚长国知道江奕现在啥也不懂，就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要尽快熟悉使用，以后就该你扛着了。” “好的！”江奕答道。 扇子沟煤矿井下为主平硐500米，接300米斜井，分南北两翼，布置采掘工作面。 昌龙县虽然煤资源丰富，但属极薄煤层，煤矿规模较小。 上世纪九十年代，南方小煤矿大多如此。 刚走进到井口，江奕发现巷道很矮，高度不到一米五。 看到姚长国他们三人都开始躬着身子，低着头，往井口里面行进。 江奕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但江奕个子高，这样走着更吃力。 井下一片漆黑，只有用矿灯照明来指引前进的方向。 江奕走在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背面的几个人行进着。 走完主大巷，江奕已经汗流浃背了。 看到姚长国他们三人，却气定神闲的，一点事没有。 “这就受不了啊？这个还是主大巷，待会还有更难受的。”姚长国对江奕有些担心。 接下来就是一个300米的斜井，姚长国、彭先华、小汪依次走在前面，江奕在最后面跟着。 江奕一个人跟不上，拖在了后面。 前面三个人在井底车场等了一阵子，江奕才狼狈不堪地走下来。 “我们现在两个组就要分开走了。”姚长国说着，就带着小汪朝南翼运输巷走去。 “跟我来吧！”彭先华对气喘吁吁的江奕说道。 随后，彭先华带着江奕朝着与姚长国相反方向的北翼运输巷行进。 江奕发现，运输巷变得更窄更矮，比在主大巷行进更艰难。 江奕把身子躬得更厉害，跟着彭先华，咬着牙走着。 运输巷的一侧大约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溜煤眼，溜煤眼上方就是采煤工作面。 采煤工作面的煤就是通过一个个的溜煤眼，溜到矿车装满后，经过运输巷、提升斜井、主平硐运出矿井。 江奕看到，每走过一段距离，彭先华就要把跨在肩上的光学瓦检仪，取下来操作一下。 只见彭先华把橡胶管举起来，伸到巷道顶部，然后慢慢握压吸气球几次，然后，彭先华一只眼睛贴到仪器上观察，还一边操作仪器上的按钮。 江奕想，彭先华应该是在观察读数。 "彭站长，你是在检查瓦斯吗？"江奕问道。 “对呀！到井下，每到一个地点，都要检测瓦斯浓度。” “瓦斯浓度高低，对安全有什么影响？”江奕继续问。 “这个要根据井下各个地点的情况而定。”彭先华见江奕啥也不懂，继续说道。 “但是，一般来说，只要采区回风巷、采掘工作面回风巷风流中瓦斯浓度超过1.0%，必须停止工作，撤出人员，采取措施，进行处理。” “这是一个强制性的规定，必须严格执行。也可以说瓦斯浓度1%是煤矿的一个红线。” “嗯，知道了。”江奕似懂非懂地说，然后又问。 “那刚才，彭站长检测瓦斯，情况怎么样？” “瓦斯不高，都在0.5%以下，可能是因为在运输大巷的原因。一般来说，采掘工作面瓦斯浓度会高一点。”彭先华说道。 昨天，江奕倒是看了一遍《煤矿安全规程》，对瓦斯浓度的规定，模模糊糊记得一点，但根本是一头雾水。 说着，江奕跟着彭先华到了南翼运输巷的尽头，也就是到了南翼的掘进工作面。 彭先华用手拦住了江奕。 “这是井下的一个重点检查部位，一定要认真检查。”彭先华对江奕说。 “主要检查哪些内容呢？”江奕问道。 “重点是检查瓦斯是否超限，以及是否有足够的新鲜风流，以及顶板的支护情况。”彭先华耐心地说道。 一路上，彭先华对江奕有问必答，江奕心里很感激。 第37章 没发现问题 彭先华又开始操作光学瓦检仪，检查瓦斯浓度。 江奕用矿灯照射，看着掘进工作面的情况。 他看到距离碛头约十米的地上，有一个台机器，发出了发动机一样的噪声。 机器上还套着一段风筒，风筒出口接到距离碛头两米的地方，风筒鼓鼓的，风筒出风口吹出了一股很大的风。 江奕指着那台机器，又开始问：“彭站长，那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一台局部通风机，用来给掘进工作面提供新鲜风流的。”彭先华说道。 “如果不给掘进工作面提供新鲜风，很容易造成瓦斯积聚。” 彭先华说完，看到顶板较为破碎，就对着掘进工作面的工人说道。 “立即做好顶板的支护，一点都不要大意。” “好，好”几个工人答应道，然后赶快用地上的几根木支柱，对破碎处的顶板，进行了加固。 检查完掘进工作面，彭先华开口说道：“小江，现在跟我去采煤工作面。” 真正的考验来了。 彭先华在前面，江奕跟在后面。 彭先华带着江奕，沿着小巷，往采煤工作面行进。 彭先华身体紧贴着底板，缓慢地移动着。 双手紧紧抓住支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江奕紧跟在彭先华的身后，他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感到手脚有些发抖，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跟在彭先华的身后。 采煤工作面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而且只能侧身而过。 彭先华一直在前面带路，他不时回头看看江奕，鼓励他跟上。 江奕也不时抬头看看彭先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感激。 他们慢慢地向前移动着，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彭先华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检查瓦斯浓度。 终于，他们爬到了采煤工作面的顶端。 江奕已感到疲惫不堪，开始喘着粗气。 他们的脚蹬在支护上，背贴在底板上，用手撑在顶板上，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江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彭先华说：“谢谢彭站长，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前面带路，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彭先华摇摇头，说：“不要谢我，你是第一次下井，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我对煤矿井下一点都不懂。”江奕说道。 “不要着急，只要你多下井，自然就会熟悉了。”彭先华说道。 “你是大学生，多学学煤矿安全规程和一些煤矿专业知识，要不了多久，你会成为行家里手。” 江奕听了，心里感到非常温暖，也增强了信心。 江奕看到，采煤工人用铁锹，把煤块挖了下来。 一块块黑得发亮的煤炭，顺着底板，借着坡度，一路下滑至煤仓中。 江奕心想，这就是人们说的“乌金”。 彭先华对采煤工作面的工人，提醒了一些安全注意事项。 随后，彭先华带着江奕，从采煤工作面下到了运输巷，并原路返回，走出井口。 走出井口那一瞬间，江奕觉得一下子从黑暗回到光明。 不过，外面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感觉就像一个被蒙上双眼很久的人，突然让你睁开眼，再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你的双眼。 彭先华和江奕出井口时，看到姚长国和小汪两人已经都从澡堂出来了。 因为江奕第一次下井，行进速度慢，所以比姚长国他们那一组，晚了一些时间才出井。 彭先华和江奕拿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澡堂洗澡。 江奕拿着自己的衣服，在镜子前停下了脚步。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镜子中的江奕，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煤灰。 此时的白面书生，比黑脸包工的脸还黑。身上的衣服也是污迹斑斑。 如果不是还戴着一副也被煤灰弄脏镜片的眼镜，江奕看上去就跟煤矿工人没有两样。 看到这个样子，江奕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便往澡堂去了。 说是澡堂，实际上就是非常简陋的一间大砖瓦房。 江奕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尿臊味，估计工人平时没少在里面撒尿。 澡堂里面，也没有沐浴，只是地上有几个小池子。 江奕看到，彭先华先放水，把池子清洗了一遍。 然后捡起旁边已被水浸湿的烂布巾，来堵住池子下方的用来放脏水的口子，就开始放热水。 放满热水，脱了衣服，就开始洗澡。 江奕如法炮制，用热水灌满池子，也开始洗澡。 江奕想，难道昌龙县的小煤矿都这条件吗？ 也太简陋了吧！怪不得国家一再要提高煤矿的准入条件和标准。 他想，昌龙县的这些小煤矿，以后多数都应该会被关闭淘汰。 洗完澡出来，走到办公室，江奕看了一下时间，快中午十二点了。 姚长国和小汪早就在那儿等着彭先华和江奕了。 办公室里面还有煤矿老板周国平、矿长徐兴强二人。 “今天，我们下井开展了安全检查。下面请各组对检查的情况作一个通报。”姚长国发话了。 说着扫了一眼彭先华和江奕，说道：“彭站长，你们这个组先说一下，就开门见山，只说问题。” 彭先华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小江走的南翼这边，主要有以下问题：一是掘进工作面局部扇风机风筒布有破损，造成漏风；二是采掘工作面顶板较为破碎，支护没有及时跟上；三是采掘工作面工人没有正确佩戴防尘口罩。” “你说完了吗？”姚长国望着彭先华。 “对，没有说到的地方，看小江有没有补充。”彭先华说道。 “江奕，你说吧！”姚长国疑惑地盯着江奕，那意思是看你能说出什么？ 江奕看到姚长国那样盯着自己，有些尴尬。 彭先华和小汪也看到了江奕那窘迫的样子。 江奕想他现在确实还不懂，但也不能不懂装懂。 于是，江奕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第一次下井，其实还什么都不懂，主要是来学习的。刚才，彭站长把我们这一组的情况都说了， 说得很到位了，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江奕，要抓紧学习，不能第一次不懂，第二次、三次都还是不懂。下一次下井后，必须要对井下的问题，说出个一二三来。”姚长国板着脸对江奕说道。 “如果你下井，发现不了问题，煤矿的人就会觉得你好糊弄，还会看不起你的。” 江奕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点了点头。 周国平和徐兴强眼睛都朝江奕这边看过来，知道江奕是个门外汉，眼里也带着一丝不屑。 第38章 周国平发难 接着，姚长国和小汪通报了他们那一组发现的问题。 江奕仔细听着两人的发言，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着。 说完，姚长国要求江奕对刚才提出的问题，填写书面的整改通知书，送达给煤矿整改。 江奕按要求，填好整改通知书，先让矿长徐兴强在上面签字。 然后检查组成员全都签字后，把复写的那一份，送达给了徐兴强。 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半，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累了半天，体力消耗很大，江奕肚子确实很饿了。 煤矿在食堂准备了一桌菜，一行人走到了食堂。 饭桌上有一盆土鸡汤、一盘回锅肉、一碗烧白，还有两样素菜。 几瓶老白干也摆在桌上。 坐上桌子，大家都有点饿了，开始就开始吃起菜来。 煤矿最不缺的就是煤炭。 煤矿食堂的煤炭灶，火力很猛，烧出来的菜，味道特别好，再加上又累又饿，一帮人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几口菜，姚长国没有忘记此行还有一件事。 “周老板，今年煤矿的管理费，你这矿还一分没有给呢？”姚长国对周国平说道。 “以后你这个煤矿的管理费就由小江负责收取。” “姚科长，不急嘛，咱们先吃菜喝酒。”周国平狡黠瞧了江奕一眼，想来个拖字诀。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整个煤炭行业不太景气，煤炭价格下跌，销售困难，货款回收难。 昌龙县的煤矿也不例外，大多数煤矿效益不好。 县煤炭局每年是根据煤矿产量收取管理费，按一吨煤一元钱的标准收取。 每年年初，县煤炭局对全县每一家煤矿的年产量进行核定，来确定当年应收取的管理费数额。 扇子沟煤矿，煤炭生产许可证上的核定生产规模为2万吨/年。 但因行情影响，没有达到实际产能，县煤炭局年初核定的年产量为1万吨，所以应缴纳1万元的管理费。 已到5月份了，扇子沟煤矿至今分文未缴，周国平是能拖就拖。 不只是周国平，县里的这些煤矿老板一个个都是人精，谁都不愿主动上缴，互相观望，生怕吃亏，都想到了年底耍赖，能赖掉一点算一点。 县煤炭局收取管理费是一件难事。 但钱不收回来，肯定是不行的，作为自收自支的单位，全局上下全靠收取管理费发工资和福利。 前几年，管理费是由局财务科负责收取，但效果一直都不好。 遇到一帮煤矿老油子装穷赖账，财务科的那几号人没有办法和手段。 后来局长曾力明和副局长石方生、肖治良研究后，决定由安全监管科来收取管理费。 这一招，果然奏效。 安全监管科的几个监管组，经常到煤矿检查安全。 他们对每个煤矿的产量和经营状况都了如指掌。煤矿老板是糊弄不了的。 而且监管组还可以通过安全监管这个“紧箍咒”，给煤矿老板施加压力。 因此，收取管理费就没有以前那么难了。 但即便这样，互相博弈总是存在的。 有的煤矿老板还是想把耍赖的招数进行到底。 还有的煤矿老板长的是一双势利眼，看菜下饭。 张三来了会给面子，乖乖地缴钱；换成李四来了，就可能不给面子了，把钱袋子捂得严严实实。 周国平就是这两种都兼而有之的人，既喜欢耍赖又势利。 看到江奕是个愣头青，是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 这时，周国平叫矿长徐兴强把酒倒上。 徐兴强就给桌上的每个人都倒满了一杯酒。 装酒的杯子当然是用的那种啤酒杯，这是昌龙人喝酒不成文的规定，煤炭行业的人喝酒更是粗犷。 特别是煤矿工人，经过井下重体力劳动，出井后都需要喝酒来消除一身的疲惫。 “姚科长、彭站长，感谢你们来加强指导。”周国平端起酒杯，作出敬酒的架势。 随即，周国平一饮而尽，把一大杯酒喝了下去。 紧接着，徐兴强、姚长国、彭先华、小汪都不约而同的喝了下去。 江奕感觉，这几人都是喝酒的料。 周国平见江奕还在那里端着酒杯，没有喝，以为江奕不能喝酒，想趁机为难江奕。 “江奕，刚才姚科长都说了，以后就是你负责收取我这个矿的管理费了。”周国平开始发难了。 “今天初次见面，总得给个面子，把酒喝了吧！跟煤矿打交道，不喝酒咋行以后谁会给你缴管理费？” “小江，我们出来收管理费，没少喝酒，不喝酒是不行的。”姚长国见江奕这样，脸上也不高兴。 彭先华和小汪也在旁附和。 在这些人眼里，不喝酒的男人简直就是异类，是不入流的。 江奕很久都没有展现自己的无敌酒量了，今天看来是不得不表现一下。 今天到煤矿检查安全，因为不懂业务，江奕到井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刚才座谈时，也没有说不出个一二三，感觉很没有面子的。 江变想，如果在喝酒上还这么怂，眼下这帮人更要小瞧了自己。 而且江奕也看得出来，周国平也没有怎么把他当回事，必须得给周国平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江奕把那杯酒，一股脑喝了下去。 不出意料，一大杯老白干下肚，一下子，江奕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很快胃里已是翻江倒海。 桌上的众人看到江奕那样子，也是不由得暗笑。 “看样子，我们江大学喝酒不咋地呀！如此不堪大用，以后姚科长压力可就大了。”周国平看到江奕一杯酒下肚就这个样子，趁机挖苦江奕。 虽然江奕现在还没有一官半职，但江奕作为县煤炭局的干部，到扇子沟煤矿来检查工作，按理说，作为老板的周国平应该尊重才是。 可是周国平这种势利之人，他对像江奕这种小人物是不看在眼里的。 “小江，你的酒量可得锻炼锻炼呀！不然的话，工作上怎么能打开局面？”姚长国开始敲打江奕。 “姚科长说得太对了。”周国平拍着姚长国的马屁。 随后又放出话：“你喝不下酒，以后你想在我这儿收管理费，恐怕一个子儿都收不到。” 此时，江奕感觉酒劲上来了，把持不住了，他想跑出食堂去呕吐。 第39章 又一次无敌 这个破煤矿的食堂里，是没有卫生间的。 而且，厕所离食堂也有一定的距离，是来不及跑到厕所去的。 不过他心里清楚，只有去呕吐之后，他的酒量才会变得无敌。 江奕赶忙起身，跑到矿场上，蹲下身子，就忍不住呕吐了。 小汪从食堂出来，拿着一瓶矿泉水，向江奕走了过来。 小汪把水递给江奕，还从身上掏出一张餐巾纸给了江奕。 小汪心里清楚，自己刚到竹山镇参加工作时，一开始也不太能喝酒，被人灌了不少酒，后来酒量才慢慢变大。 他也比江奕大不了几岁，知道江奕现在的难受劲。 江奕用矿泉水漱了口，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汪哥，谢谢你！”江奕对小汪很是感激。 “别客气，大家都是年轻人，你这么难受，就别喝了。”小汪提醒江奕道。 这个时候，江奕已经开始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呕吐之后很快就会酒量无敌的。 不过，小汪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 “汪哥，没事，那周国平太小瞧人了，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江奕镇静地说道。 “兄弟，你就别逞能了，周国平酒量不错，你肯定是无法比的。”小汪不想看到鸡蛋碰石头。 小汪想扶着江奕回到食堂去吃点东西。 “汪哥，没事，我自己可以走。”江奕现在清醒了，就没有让小汪扶自己。 两人一起从矿场回到了食堂。 此时，周国平和徐兴强还在劝姚长国和彭先华喝酒。 刚才，江奕出去后，这几个人，每人又喝一大杯。 看到江奕回来，周国平挑衅地说道：“江大学，刚才，你出去了，你们姚科长又再跟我提管理费的事。我就说了，以后是你负责收管理费了，让他甭管这么多。就放手让你来收就是了，不过，你喝不下酒，这钱我可是不会给的。” “你想怎样？”江奕瞪着周国平说道。 “我刚才跟姚科长说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准备下个月缴3000元管理费。如果你今天还敢陪我喝两杯酒，我明天就缴这个钱。”周国平心想，江奕是没这个胆量和酒量的。 小汪也觉得周国平过分了，周国平明知江奕不能喝，非得说这话来逼人家。 “有种你喝啊！”周国平咄咄逼人地说。 “你莫欺少年穷，你刚才说的话算数？”江奕怼道。 “当然说话算话。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周国平不假思索地说道。 江奕深思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刚才说，我陪你再喝两杯酒，准备下个月缴的3000元，明天就给，是吗？” “对呀！没错，你磨叽干嘛，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拉倒。”周国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要不，周老板，我们再来点猛的。”江奕一脸狠劲。 “你想咋样？”周国平满不在乎。 “干脆我陪你喝五杯酒，你明天把一万元管理费一次都缴了。你看咋样？”江奕毫无惧色地说。 “行，我看你有多大能耐，我现在虽然没这么现金，你要是喝下五杯酒 ，明天我借也要把这钱给缴上。”周国平也不含糊，他觉得江奕就是逞能。 “行，不过喝酒以前，我得先把发票开出来，反正这钱你是给定了。”江奕自信满满地说。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早上从财务室领取的一本空白发票，用复写纸垫着三联发票，开始填写起来。 写上“缴款单位：扇子沟煤矿，金额大写：一万圆整。......” 发票填好，把“缴款单位”那一联发票撕下来递给徐兴强。 江奕说道：“徐矿长，我担心一会儿周老板喝醉了，干不了正事了。这发票先给你，明天一早记得交给周老板，叫他到明天煤炭局来缴款，不要食言。” “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就这么有把握？”周国平面带怒色。 “不用废话，等会自然会见分晓。”江奕说道。 桌上众人有些吃惊，姚长国也有些懵，这江奕是怎么了？ 不过，姚长国想，就随他去吧，年轻人就该练练酒量，大不了喝醉了送医院输液，只要不喝出人命。 “把酒倒上！”江奕大声喊道。 徐兴强这时才反应过来，就倒了两杯酒，分别递了一杯给周国平和江奕。 江奕端着酒，头一仰，就“一口闷”了。 然后，用杯子对着周国平一亮，示意周国平，轮到他了。 周国平见江奕这一杯酒比第一杯酒喝得还爽快，不免有些诧异。 但周国平也只得把这杯酒喝了。 紧接着，第二杯、第三杯，江奕都一饮而尽。周国平也都喝了， 周国平开始有些醉意了，周国平这三杯酒，加上之前的两杯酒，已喝了五杯酒了。怎么说也喝了一斤以上。 周国平也就一斤酒左右的酒量。 原本他以为江奕是喝不下酒的，以自己的酒量，对付江奕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没想到江奕这小子，出去呕吐了，回来还这以能喝。 其他几个人也有点懵圈，江类这小子喝了三大杯，还屁事没有。 周国平眼神迷离，说话开始有点吐词不清了，但“酒醉心明白”，突然想起来。 “江大学，不公平，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少喝了一杯酒，你得补上。”周国平醉眼朦胧地说。 “没事，补上就补上，多大个事啊！”此时，江奕已是豪情万丈，哪里会计较这一杯酒。 说完，又把徐兴强递过来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们还有两杯酒没有喝呢？周老板。”江奕望着周国平说道。 周国平面露难色，没有出声。 “徐矿长，给我再倒上两杯，我先喝。”江奕对着还在一脸懵逼的徐兴强说道。 徐兴强也被江奕的气势折服了。这时，回过神来，赶紧把两杯酒倒上，递给了江奕。 江奕在众目睽睽下，把两杯酒给喝了下去。 第40章 周国平认栽 现在，周国平骑虎难下了，周国平眼睛半眯半睁，硬着头皮对徐兴强说：“给我倒酒！” 徐兴强见周国平可能不行了，就犹豫着，没敢倒酒。 “妈的，倒啊！快给我倒酒。”周国平继续嚷嚷道。 徐兴强只好又倒上一杯。 周国平强撑着，端起那杯酒，打着酒饱嗝。 眼睛迷迷糊糊，看着手中那杯酒，就像看到一杯毒酒一样，难以下咽。 “周老板，你喝不下去，就不要逞能了，就认输了吧！”江奕看着周国平那熊样，戏谑地说道。 周国平听到江奕在羞辱他，也就豁出去了。张开嘴巴，把那杯酒倒了进去。 不过，这一杯酒倒进口中，周国平一下子就瘫在了座位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徐兴强见状，赶紧出去喊了几个工人，把周国平扶起来，送周国平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 徐兴强还安排一个工人，在旁边守候着，怕周国平呕吐，发生意外。 “小江，行啊！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厉害。刚才看到你喝第一杯酒，就去呕吐了，还以为你不能喝酒。”姚长国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有点不敢相信。 彭先华和小汪自然也是吃惊不小。 特别是小汪刚才生怕江奕发生意外，没想到江奕越战越勇，让人刮目相看。 周国平从煤矿办公室的沙发醒来，睁开眼看看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过。 周国平用手搓了搓脸，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沙发上翻身坐了起来。 “周老板，你总算是醒了。”守在一旁的工人看到周国平醒来，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徐矿长呢？”周国平问一旁的那名工人。 “徐矿长，在他办公室等着你醒，那我去叫他。”说话间，这名工人就跑出去大声叫喊：“徐矿长，周老板醒过来了。” 听到叫喊声，徐兴强从二楼的办公室走出来，下楼来到了周国平的办公室。 “老板，总算是醒了啊。”徐兴强这才放心下来。 “我喝断片了，后来的事情已经没有记忆了，江奕那小子后来喝醉没有？”周国平不服气地问道。 “他呀！不知怎么回事，一点事都没有。”徐兴强以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 “这就见鬼了，这小子刚开始，喝一杯就现场直播了，没想到呕吐了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哦，不是变了个人，而是变成了鬼。“周国平没好气地说道，对这个事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徐兴强附和道。 随后，徐兴强从身上掏出那张发票，递给周国平。 "这钱明天还得去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次，算是栽在这小子手上了。"周国平丧气地说。 “不过，矿上现在暂时没有这么多钱。”徐兴强说道。 “我明天只有厚着脸皮，去找城里的朋友去借了，等货款收回来，再还给人家。”周国平说道。 昌龙县的煤矿老板中，周国平还算日子好过一点的了。 因为扇子沟煤矿的煤质还不错，发热量在六千大卡，属于优质煤。 周国平的煤炭主要是卖给清州市一家大型钢铁厂。煤款暂时还收不回来，一般到年底才能结账。 而昌龙县很多煤矿老板，日子并不好过。 昌龙县的煤炭资源属极薄煤层，多数煤矿规模小，开采条件差，开采方式落后。 煤矿又是一个投入大的产业，巷道的掘进，采区的拓展，都要投入大量资金。 而这些钱砸下去，又迟迟不见煤炭行情好转。 所以大多数的煤矿老板都在艰难度日，盼望着早日熬过寒冬，迎接春天的到来。 江奕从扇子沟煤矿回到单位，虽然很疲惫，但他不敢偷懒。 现在，他想尽快熟悉煤矿专业知识。 所以江奕回到办公室，就拿出《煤矿安全规程》，开始恶补起来。 经过了在扇子沟煤矿的第一次下井经历，江奕觉得，再看到规程里的内容，就没有这么空洞和难以理解了。 办公室只有江奕一个人在，姚长国中午喝了酒，回家休息去了。 而办公室其他人，一早都去煤矿检查安全，也还没有回办公室。 “嘟、嘟、嘟”这时，江奕的BB机响了起来。 江奕一看，是王晓婷在呼他。 于是，就用办公室的电话，给王晓婷回了过去。 “晓婷，有什么事吗？”江奕问道。 “店里不是招人吗？今天有一个人来应聘，我觉得还不错，你看行不？”王晓婷说道。 然后，王晓婷在电话里把那人的基本情况，给江奕作了一个介绍。 “晓婷，你看着办吧！你觉得可以就行。”店里的事情，江奕现在想放手让王晓婷做主。 “那好，你忙吧。”说着王晓婷挂断了电话。 经过扇子沟煤矿酒桌上的那一战，姚长国对江奕的印象有些好转。 第二天上班，姚长国带着江奕继续到煤矿检查安全。 今天这家煤矿，是位于石松镇的石头山煤矿。 这家煤矿的规模比扇子沟煤矿还小，核定年产量为1万吨。 江奕看到，这个煤矿的生产条件比扇子沟煤矿差了不少。 扇子沟煤矿矿车是铁矿车，而石头山煤矿还用的是竹制的矿车，纯粹就是个小煤窑。 车子停到矿上，姚长国和江奕下车，煤矿老板杨老黑就迎了上来。 “欢迎姚科长来检查工作。”杨老黑笑着和姚长国打招呼。 杨老黑一脸黑皮肤，一双小眼睛，只要一笑，就见牙不见眼。 到了办公室，姚长国开口道： “今天这个煤矿小，只有一条巷道。小江，就由你和杨老黑一起去下井，我就在地面看看。” “好的，科长。”江奕应声说道。他也想多下井，多熟悉。 换好衣服，戴上矿灯，正准备入井时，姚长国叫住了江奕。 “你过来，我来教一下你，光学瓦检仪使用方法。”姚长国说道。 “嗯，好的！”江奕赶快跑到姚长国身旁。 姚长国就把瓦检仪如何吸气，如何调整相应的按钮，如何读数等等，都跟江奕演示了一遍。 然后，又叫江奕一步步操作了一遍。 姚长国见江奕一点就通，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41章 这巷道太矮 “现在，我是在地面上给你演示的操作过程，但是地面是没有瓦斯的。所以你观察不到干涉条纹的，也不可能读出瓦斯浓度。只要你操作步骤正确，在井下你就会看到这些的。”姚长国提醒着江奕。 “好的，我知道了。”江奕认真地听着。 杨老黑走在前面，江奕带上瓦检仪跟在后面。 走到井口时，杨老黑停下了脚步，用手指着一个空空的竹制的矿车，难为情地说道： “我这煤矿井下巷道很矮，你个子这么高，行走会很难受，你低下头，用手推着这个空矿车行走，会方便很多。” “这能行吗？”江奕问道。 “嘿嘿！这是试出来的经验，你试试就知道了。”杨老黑笑着，又一次见牙不见眼。 江奕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于是，就按杨老黑说的，推着竹矿车往井口里面走。 矿车在轨道上行进，江奕双手撑在矿车上沿，埋着头，俯着身子，一步一趋的行走着。 但是这巷道确实太矮，江奕估计高度不到一米四。 即使是推着矿车行进，江奕一不小心，头顶也会时不时的碰到巷道顶板。 还好，头上戴着安全帽。 不过，这不是我们在建筑工地上，看到的那种塑料做的安全帽。 这种安全帽是用藤条做的，所以也叫做藤帽，跟做藤椅的材料是一样的。 “这巷道有多远？”江奕边走边问杨老黑。 “我这矿，井下布置简单，就一条主巷又兼做运输巷，全长800米。” 人在地面走800米，是轻松加愉快的。 可是，井下这800米，江奕感觉，比在地面走8公里还漫长。 江奕越走越累，叫杨老黑停下来，他想坐着休息一会，喘喘气。 “杨老板，你这矿干了多久了？”江奕问道。 “我也是去年才买过来的。”杨老黑说道。 “去年，石松镇的几家集体煤矿转制，把煤矿全部卖给了私人老板。” “你这煤矿条件太落后了，尽早会被关闭吧！”江奕说道。心想这种煤矿应该早一点关掉，来检查安全都这么费劲。 “我也不知道，反正干一天是一天呗！”杨老黑无奈地说道。 “你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想到买煤矿？这玩意风险好大！”江奕问道。 “以前，我以前卖饲料的，挣了一点钱，就听人家说，开煤窑能挣大钱，所以就买下来了。”杨老黑说道。 “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现在行情不好，这个矿的煤质也不好。也不敢再往里砸钱搞技改。”黑暗中，江奕也能感觉得到杨老黑的无奈表情。 “咱继续往前走。”杨老黑说。 于是，江奕起身，又推着矿车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掘进工作面了。 到了掘进工作面，就不能再推矿车了，因为前面就是碛头，也就是到了巷道的尽头。 江奕把瓦检仪拿到手上，开始检测掘进工作面的瓦斯浓度。 他左手举起吸气管，将管口对着靠近顶板的位置；右手握着吸气球，先把它捏瘪，再松开手，让空气进入瓦检仪，这样反复几次。 然后，江奕用眼睛去观察读数，同时用手去调整按钮。 这时，江奕看到，干涉条纹逐渐清晰。 江奕有些兴奋，自己会操作这个“笨家伙”了。 之所以说这种瓦检仪是“笨家伙”，是因为后来，出现了便携式瓦检器。 这种便携式瓦检器跟手机大小差不多，方便很多，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手动操作。 用手拿着，放到需要检测瓦斯的地点，就可以直接显示出瓦斯浓度，如果瓦斯超限，还会自动发出报警声音。 “瓦斯浓度0.3。”江奕边看边说说着。 “我这个矿是低瓦斯矿井，一般都不会瓦斯超限的情况。”杨老黑笑着说道。 这时，江奕叫杨老黑带路，去采煤工作面。 石头山煤矿是水平煤层，所以采煤工作面也是与地面平行，但煤层很薄。 江奕估计，煤层厚度只有0.3米左右。 煤质也比较差，看上去不如扇子沟煤矿。 正因为煤层薄，所以顶板和底板之间的空间狭窄，空间只有0.8米左右。 别说不能站着身子，就是躬着身子也没法行进。 杨老黑和江奕只能匍匐前进，这样是很消耗体能的。 当爬到采煤工作面时，江奕已是精疲力尽。 采煤工作面的几个工人正在挖煤，看到江奕，知道是上面来检查安全的。 看到江奕气喘吁吁的样子，一个工人忍不住说道：“杨老板，人家当干部的，坐办公室多好，你叫人家来这里受这个罪。” “张四娃，少废话，好好干活，注意安全，你婆娘还在家里等着你下班，买肉回家打牙祭。”杨老黑吼道。 “大家注意顶板，加强支护，不要大意。”江奕朝工人大声喊道。 “好嘞！大干部，放心，我们都是老手。”张四娃笑呵呵地说。 “你跟老子别逞能，河边淹死会水匠。”杨老黑喝斥道。 检查完采煤工作面，两人准备从原路返回主大巷。 已经精疲力尽的江奕，想着还要这样爬着到主大巷，接着还要推着矿车出井。 江奕想想都难，他现在巴不得在原地睡一觉，甚至根本就不想出去。 可是不出去是不行的。 江奕想到，那些在工作面挖煤的工人，每天在井下，要进行至少八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后，才能出井。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这点体力消耗，根本算不上什么。 于是，强打精神，跟着杨老黑，原路返回。 终于，江奕跟着杨老黑出井了。 走出井外，体力消耗确实大，江奕走路都有些飘。 姚长国看到江奕的样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姚长国心里清楚，江奕今天是肯定吃不消的。 石头山煤矿是全县的煤矿中巷道最矮的，江奕是当然是不知道的。 今天姚长国特意安排到石头山煤矿来，就是想让江奕这后生吃点苦头，尝尝下井难受的滋味。 第42章 酒是好东西 江奕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 石头山煤矿的澡堂还比不上扇子沟煤矿。 杨老黑给了江奕一个塑料桶，一块香皂，一张毛巾。 带着江奕来到了锅炉房旁边一间破屋。 江奕打开热水管放了一些热水到塑料桶，然后，用瓢在蓄水池里舀了几瓢冷水，掺和进去，用手伸进去，试了一下水温。 待水温适宜了，江奕开始脱了衣服，打湿身子，从头到脚，全身抹上香皂，揉搓了一遍，用毛巾打湿水，淋在身上冲洗。 还剩下半桶水的时候，江奕用双手端起塑料桶，站起身子，从头顶把那半桶水，一股脑的淋了下去，对全身冲洗了一遍。 洗完澡回来后，在姚长国的指导下，填写了隐患整改通知书。 然后，撕了一份递给了杨老黑。 “你今年的管理费还一分未交，今天能交得出多少钱？”姚长国开始问杨老黑管理费的事。 “姚科长，我现在确实没有多少钱。先交500元吧！”杨老黑一张“苦瓜脸”。 “行吧。不过年底前一定要交齐3000元。”姚长国也知道这个矿的情况，能收多少算多少。 于是，江奕就拿出发票，开了发票给杨老黑。 这时，江奕的BB机叫了起来，江奕一看，是局财务科发的信息。 就用煤矿的电话打了过去，财务科的小黎接的电话。 “刚才，扇子沟煤矿的周老板来财务科，交了一万元的管理费。他说你昨天已经开了发票给他了。” “知道了，谢谢！”江奕心想，这周国平虽然为人不咋样，但昨天答应的事，还是没有食言。 挂了电话，江奕就把这事向姚长国汇报了。 姚长国笑着，跟江奕说道：“下次，这个周国平在你面前，肯定会服服帖帖的了。” 姚长国说得没错，喝酒是能够把人喝服气的。 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 无论是在商务活动中，还是在职场、官场，酒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酒壮人胆，人只有喝了酒，才敢做平日不敢做的事，才敢说平日不敢说的话。 酒有它的这神奇之处，办大事成难事，往往就在推杯换盏之间。 人在社会飘，每个人似乎都戴着面具。 职场暗战，商场博弈，人与人之间总是有一层隔膜。 酒是“润滑剂”，而当人上了酒桌，这种隔膜，往往在觥筹交错之间就打破。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昌龙县这地方，对酒更是情有独钟。 不喝酒的男人，被看成是异类。 上了酒桌，若不喝酒，对方会认为你瞧不起他。 反过来，因为你不会喝酒，他也会瞧不上你，以后也懒得跟你玩。 而只要你能陪着喝酒，特别是喝得一醉方休，对方就认为你耿直，说不定，一下子和你就喝成了“兄弟伙”，以后，什么事都能为你办。 而平时，男人聚在一起，谈论得最多的也是酒故事。 这个说，我昨天又喝高了，喝了多少多少白的，接着，又喝了多少多少红的、黄的。 那个说，我昨天又把谁谁谁喝高了，谁谁谁喝高了，又出了什么洋相等等。 总之，以把对方喝醉为荣，以被对方喝醉为耻。 在石头山煤矿检查完工作，杨老黑想安排姚长国和江奕到石松镇上吃午饭。 姚长国看到杨老黑都捉襟见肘的，不忍心吃他的饭，也就谢绝了。 然后，叫司机老周驱车到石松镇上，到一家豆花馆。 他们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狼吞虎咽起来。 江奕趁着上卫生间的时候，提前把饭钱结了。 姚长国知道江奕把饭钱结了后，觉得江奕还很有眼力劲，对江奕说道：“煤炭局的资金现在很紧张，很多干部都垫了生活费，一时半会还报不了账，你把发票开了，以后财务科资金缓解了再报。” “没事，这点钱我就不找财务报账了，当我请科长和老周吃饭。”江奕想着，自己的广告文印店很挣钱，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 姚长国见江奕这么会来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对江奕多了几分好感。 回到局里，江奕到了办公室后，继续看书学习。 “小江，下次到井下检查，你还要学习使用风表进行测风。”姚长国说道。说着，姚长国从文件柜里面，拿出了一套风表。 “好的，姚科长。”江奕高兴地说道。 “我现在跟你讲讲怎么使用。”姚长国招手叫江奕过去。 “到井下之后，选定好测风的巷道断面，用秒表计时一分钟，用手拿着风表，在巷道断面的上下左右移动，一分钟到了，立即关闭风表，从表上读出风表的的转数。再根据风表的校正公式计算，就能计算出所测地点的真实风速。”姚长国耐心地讲解道。 “这样就能够知道矿井的风量大小，从而知道矿井通风是否达到规程的规定。” 江奕听了，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作为理工男，一点就通，他基本上领悟了风表的工作原理。 江奕想，又学到了一项技能了，下次到井下去实际操作一下，就会使用风表了。 快到下班时， 江奕收到王晓婷发来的信息。江奕放下书，回了电话过去。 “老婆，怎么了，想我了吗？”江奕调皮地问道。 “我才不想你呢？你下班后，到店里来吗？”王晓婷说道。 “我过来一趟吧！”江奕也有几天没去店里了，也想去看看。 到了店里，江奕看到，除了小文，还有个年轻小伙子在店里，江奕知道，应该是王晓婷才招聘进来的。 “这是武洋。”王晓婷向江奕介绍道。 “你好，我是江奕，欢迎加入我们奕婷广告文印。”江奕说着，和武洋握手。 “你好，江老板！”武洋笑着说道。 “都是年轻人，别叫我老板，太生分了，就叫我江奕就行了。”江奕说道。 “你多大了？”江奕问武洋。 “我25岁。”武洋回答道。 “那你比我大一岁，应该叫你一声哥才对。”江奕笑着说。 武洋笑着，没有说话。 武洋中等身材，比江奕矮了一点，人比较精瘦，但精神饱满，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眼镜后面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武洋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昌龙县印刷厂工作。 后来企业效益不好倒闭了，武洋就去一家私人开的印刷厂上班，但是老板很抠，工资开得很低。 武洋在厂里是绝对的骨干，一个月累死累活，到手也只有600元。 武洋早就想离开，另谋出路，可一时半会又没有找到好的去处。 看到奕婷文印店招人，武洋就决定来试试。 第43章 街边秀恩爱 王晓婷给武洋承诺，只要干得好，给武洋开的工资，会比他在那家私人印刷厂多一倍，而且会根据店里的业绩，考虑发一定的资金，所以武洋决定留了下来。 王晓婷这两天看到，武洋确实业务很熟悉，工作也很卖力，很是满意。 江奕看到武洋精明能干，也对店里的事情放心了。 “今天晚上，我们早一点下班，一起去吃饭，一来为武洋哥接风，二来我们几个人平时都忙，很难在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 “这个应该有！”王晓婷笑着说道，她觉得江奕这个提议不错。 武洋和文小静点头表示同意。 关了店门，四人来到了昌龙县有名的龙门鱼头馆。 江奕叫服务员拿来菜单，点了双椒鱼头、绝味鱼肚、昌龙卤鹅、火爆双脆、特色氽汤肉几个店里的特色菜，还点了两个素菜。 “洋哥，喝什么酒，白的，还是啤酒？”江奕问武洋。 “少喝一点吧！我也喝不了多少。”武洋说道。 江奕不清楚武洋的真实酒量，就叫服务员拿了几瓶啤酒。 江奕给每个人都开了一瓶啤酒。然后，再给每个人倒上一杯。 文小静拱着推手推辞道：“江哥，我不能喝酒。” “那就随意，不劝你。”江奕最理解不能喝酒的人的感受，所以也不想为难小文。 于是江奕为小文点了一杯“王老吉”。 而王晓婷没有推辞，江奕觉得她应该能喝，应该有王建国的遗传基因。 从江奕认识王晓婷以来，因为一直都忙，他们还从来没有在一起喝过酒。 “来，我们一起举杯，欢迎小文和洋哥加入。希望我们以后能精诚团结，工作顺心。”江奕提议。 四个人站起来碰杯，干了一杯。 菜陆续上齐了，几个人边吃边聊。 几杯啤酒下肚，江奕的脸已经红了。 除了小文，每个人都把江奕开的一瓶啤酒喝完了。 武洋脸也有些红，但没有江奕红得那么吓人。 此时，王晓婷却面不改色。 “洋哥，再来一瓶！”江奕看着武洋。 武洋不好拒绝，就说道：“我酒量也不太好，最多只能再喝一瓶。” “行，这一瓶喝了，我绝不会再劝你喝。”江奕犹豫了片刻，又说道：“不过，我也不能再喝了， 这一瓶酒，只能让晓婷陪你喝了。” “好的！”王晓婷说道。她看到江奕也喝的差不多了。 江奕只有一瓶啤酒的酒量，如果再喝一点，就会现场直播了。 当然，他呕吐之后，很快就能酒量无敌，但今天他不想去逞能。 没过多久，王晓婷和武洋把第二瓶酒也喝完了。 此时，江奕看到武洋的样子，应该也差不多了，而王晓婷仍然脸不改色。 江奕感觉王晓婷的确应该能喝。 有人说，女人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就是好酒量，要么就是海量。 酒足饭饱之后，武洋、小文说了道谢，就先后离开了。 江奕和王晓婷想走路回家，两人手拉手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 “江奕，我今天白天出去看了一下房子。”王晓婷说。 “哦，怎么样，找到合适的没有？”江奕问道。 “找到一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这几年，房东两口子做生意发了，一家人去海南定居了，昌龙的房子就要租出来。” “那行吧，先租下来，总比你现在的出租屋好多了。再过一两年，昌龙县有商品房开发出来，我们去买一套。”江奕说道。 “那好，后天是星期六，我们一起去把协议签了。”王晓婷高兴地说道。 江奕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晓婷，我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多学习煤矿专业知识。我才到煤炭局工作，很多煤矿安全知识都不懂，我想抓紧时间成为行家里手。” 王晓婷知道，江奕自从到煤炭局工作后，每天都很忙，而且每天回家后，都抱着书本在啃。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想上进，不想碌碌无为。 不过，王晓婷假装不开心地说道：“好呢！了不起，你现在是公务员了，周末都没时间陪你老婆了。” “今天，这可是你自己承认，是我的老婆了哈！”江奕高兴地说。 然后，接着又哄着王晓婷：“亲爱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对煤矿安全熟悉了。到时候，我就会有的是时间陪你了，天天腻着你，让你都烦。” “就你嘴甜！说话不脸红。”王晓婷心里乐开了花。 “我脸本来就是红的嘛，你看看！”江奕用手指着自己喝红了的脸。 “你真不能喝酒吗？”王晓婷看到江奕脸红，没有一点要消退的迹象。 “本不能喝，可是有时逼急了，又很能喝。”江奕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能喝还是不能喝？”王晓婷纳闷。 “我也说不清楚，以后你就知道了。”江奕现在还不想告诉王晓婷真相。于是，赶快把话题转到王晓婷身上。 江奕说道：“刚才，你喝了两瓶啤酒，一点事都没有，看来你还是个高手。” “你不知道吗？女人自带三分酒量。”王晓婷得意地说。 “你们女人，要么不能喝，能开口喝酒的都不好惹。我知道，你厉害，你有你爸的喝酒基因。”江奕说道。 “也许是吧。”王晓婷调皮地说道：“以后，找个机会，我要把你灌醉，看你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 “大王饶命！”江奕笑着，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 王晓婷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上去捏掐江奕，江奕抓住王晓婷的小手，顺势一把将王晓婷抱了起来。 抱着王晓婷，两人四目相对，在朦胧的夜色中，王晓婷明眸皓齿，更多了几分迷人。 江奕的嘴唇对着王晓婷额头，轻轻吻了上去。 王晓婷闭上了眼睛。 然后，江奕将嘴唇从王晓婷的额头，移到了那张樱桃小嘴。 彼此都品尝到了对方嘴里的酒气，这酒气里还蕴藏着诱人的香甜。 他们都沉醉在这个时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 尽管人行道上，偶尔有路人经过，不时朝江奕和王晓婷这边张望，好奇地观看“过街电影”。 但两个人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在这个特定的时刻，整个世界都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第44章 培养成长中 周五，一上班，姚长国就叫上江奕，出去检查安全。 “今天，我们去富顺煤矿检查，你把风表和瓦检仪带上。”姚长国吩咐道。 “富顺煤矿是个大矿，今天我带着你一起下井。” “好的，科长。”江奕赶紧把柜子里的风表和瓦检仪拿出来，带上装有资料和发票的文件袋，跟着姚长国下楼了。 上车后，司机老周开车，往富顺煤矿驶去。 富顺煤矿在王店镇。 王店镇是昌龙县的一个产煤大镇，辖区内有5家煤矿。 富顺煤矿年产量为6万吨，在昌龙县产量排在前几位。 这个产量如果放到山西等北方地区，当然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像昌龙县这种极薄煤层地区，这个产量都是名列前茅的了。 而且富顺煤矿的煤质，是昌龙县这些煤矿中最好的。井下是大龙煤层，煤炭发热量在7000大卡以上。 所以，富顺煤矿的老板孙好财，是排昌龙县的富豪榜前列的人物。 为此，孙好财还成为县里的人大代表。 不到一个小时，车开到了富顺煤矿的办公楼门前。 江奕看到，办公楼前两个人在等候。 江奕一下车，看到富顺煤矿的办公条件，是扇子沟煤矿和石头山煤矿，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 富顺煤矿的办公楼前，有一块平地，平地上有一片绿化带，还划了停车区。 办公区与生产区有一定的分隔。 虽然办公区地面上和办公楼白色外墙上，依稀能看到些许煤灰，但整体上还算整洁。 江奕觉得，这富顺煤矿看上去才真正像个企业的样子。 “这是江奕，才考到煤炭局工作。”姚长国向等候在此的两人介绍道。 然后又向江奕介绍道：“这是张矿长和刘科长” “张矿长好、刘科长好！”江奕客气地说道。 张矿长和刘科长两人，斜了眼江奕，也没有说话，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江奕觉得，这大煤矿的张矿长、刘科长看上去有点牛皮哄哄的。 看来是仗着老板孙好财在昌龙县的地位，这二人也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 到二楼换好下井的工作服，姚长国和江奕分别带上瓦检仪和风表，由张矿长和刘科长的在前面引路，向井口走去。 富顺煤矿为明斜井布置，明斜井是与暗斜井相对而言的。进入井口就是一条长400米的倾斜巷道。 入井后，江奕觉得，富顺煤矿的巷道高大，自己这种身高，还可以挺直了腰行走。比之前去的扇子沟煤矿和石头山煤矿好多了。 不一会儿，四人走完这400米的倾斜巷道，来到了井底车场。 这时，张矿长开口说道：“姚科长，井下的采区比较多，我们四个人分开走吧，这样可以节约一些时间。” 姚长国想了想，然后说：“按理说应该这样，不过，我今天要教小江测风。我先找个地方，跟他演示一下，” “那行吧！”张矿长只得答应。 虽然嘴里应承着，但张矿长对江奕有些看不起。 他觉得江奕对煤矿一窍不通，是一个累赘。 不过，张矿长没想到，这姚科长还很关照江奕的，还专门教他测风。 于是，姚长国就带着江奕，从井底车场来到南翼运输大巷，找到一处合适的巷道断面。 张矿长和杨科长也跟了过去，站在不远处。 姚长国把风表拿出来，准备给江奕演示。 “你负责计时一分钟。”姚长国对江奕说道。 江奕把秒表拿着，等到姚长国喊开始。 姚长国站在巷道中间，侧着身子。 把手里握着的风表举起来，做好了测风的准备动作。 “开始计时！”姚长国大声喊道。随即用手打开风表的开关。 听到姚长国的喊声，江奕迅速开始用秒表计时。然后，认真地观察姚长国测风的操作过程。 江奕看到， 姚长国举着风表，在断面的各个位置，从高处到低处，从左边到右边，匀速的移动，身子也随之起起落落，动作轻柔、舒缓，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江奕看到袁长国演示测风的全过程，差点想笑出声。 他感觉姚长国像是一个人在那里独舞。 一分钟时间很快到了。 “时间到！”江奕大声叫道。 听到声音，姚长国立马关上了风表，停止了“独舞”，观察了一下风表的转数。 然后，叫江奕把卷尺拿过去，和姚长国测量巷道断面的尺寸，以便计算断面的面积。 江奕从工作服里拿出了纸和笔，记录测量的尺寸。 姚长国告诉了江奕，刚才一分钟时间，风表的转数。 江奕也在纸上作了记录。 “我刚才给你全程演示了一遍，你看懂没有？”姚长国问江奕。 “看懂了，科长。”江奕回答道。 “那现在你去操作一遍。”姚长国吩咐道，并把手里的风表递给江奕。 江奕接过风表，走到刚才姚长国测风的那个断面。 由姚长国计时，江奕开始操作风表，进行测风。 刚才，姚长国操作的时候，江奕看得认真，牢牢地记住了操作步骤。 所以，江奕摆好姿势，就像姚长国那样，开始了一分钟的“独舞”。 姚长国看了，江奕的整个操作过程没有什么问题。 “行了，小江，不错。”姚长国满意地说。 不远处的张矿长和杨科长，看到这一切，觉得江奕学东西还挺快的。 姚长国带着江奕，走出来和张矿长、杨科长碰头，开始了接下来的分工。 “张矿长和江奕一组，走南翼采区；我和杨科长，走北翼采区。”姚长国开始安排分工。 “好的，姚科长。”张矿长说道。 张矿长说着，就准备带着江奕朝南巷采区行进。 “等一下！”这时，姚长国叫住了张矿长。 “张矿长，你带着江奕，到采煤工作面检查后，你们走回风巷，从风井出来。” “姚科长，为什么要从风井出来呢？”张矿长有点不理解。 “主要是锻炼小江，从主井口进来，出风井口出去，把井下的全部环节都体验一下。”姚长国解释道。 “是这样啊！但是，走回风巷，从风井出去的话，是很消耗体力的，我担心小江吃不消。”张矿长不免有些担忧。 姚长国认真地说道：“连续三天，我都安排小江下井，就是要强化训练，虽然又苦又累，但是，不吃苦怎么能成长呢？” 第45章 这钱我不要 “没事，我能行。”江奕丝毫没有胆怯，他能理解姚长国的良苦用心。 “好吧，那我们出发。”张矿长对江奕说道。 张矿长便带着江奕向南翼采区行进。 走到掘进工作面，江奕用光学瓦检仪，检测了瓦斯浓度。 发现瓦斯浓度为0.5%，没有超限。 然后，张矿长带着江奕，往釆煤工作面攀爬。 富顺煤矿的煤层厚度，约六十公分，而且煤质好，在昌龙县的煤矿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因为煤层厚，所以通往采煤工作面的小巷也不狭小。 江奕跟着张矿长爬上了采煤工作面，觉得还不太费力。 到了采煤工作面，江奕感觉风速陡然变大，睁开眼都难。 而且风把工作面的煤粉也吹起来，一不小心就会钻进口鼻。 江奕学过物理课的，他在想，从大巷进入小巷，断面变窄了，同样的风量，在小巷中风速就会增大。 在采煤工作面，江奕看到，工人挖出来的煤炭金光闪闪。 江奕感叹，这煤质也太好了，是名副其实的乌金。看来，孙好财应该挣了不少钱。 检查完采煤工作面，张矿长带着江奕，往回风巷行进。 一般情况下，井下工人和管理人员，出入井都是走主井口，是不会从回风巷出井的。 只有检查通风系统是否通畅的时候，才会专门从回风巷走，从风井出去。 回风巷距离长，而且巷道也相对要狭小。 巷道某些地点，还可能有顶板垮塌的情况，导致通道不畅，所以行进是比较困难的。 江奕现在身体是很棒的，多消耗些体力是没有关系的。 张矿长和江奕，经过两个小时，总算从风井口出井了。 这几天时间，江奕是小矿，大矿，不大不小的矿算是都下井去检查了。 他对昌龙县的煤矿有了总体印象，而且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走出井，外面是的阳光灼热。 从风井到煤矿办公楼，地面距离也有几公里。 张矿长和江奕步行回到了办公楼。 姚长国和杨科长比江奕他们，早出来一个多小时。 等江奕和张矿长洗澡后，回到办公室，姚长国早就等着他们了。 还是按惯例，开始座谈，提出安全检查的问题整改。 例行公事之后，大家准备去食堂吃饭。 这时，张矿长把江奕单独叫到隔壁的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 江奕不知何故。 这时张矿长从怀里拿出五张百元大钞，往江奕上衣口袋里放。 “今天辛苦了，这是一点小意思。”张矿长说道。 江奕终于反应过来了，张矿长这是要给他红包，也是辛苦费。 “张矿长，这钱我是肯定不会要的。”江奕一边说着，一边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退还给张矿长。 张矿长有些没想到，江奕居然不要，这年轻人还不食人间烟火了。 “小江，你放心收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张矿长说道。他可能认为江奕是对他不放心。 “张矿长，我真不能收这个钱的。”江奕态度坚决地说道。 张矿长见江奕态度这么坚决，看来不是在装，只好把钱收回去了。 张矿长心里想着，江奕这种人少见，不过，又觉得这小子有点傻，有好处都不晓得捞。 江奕没想到，到煤矿来检查安全，还能给这些好处。 这年月，谁不想钱啊！ 那些年，要说500元也不算小数目了。工奕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五百元。 可是，江奕心里清楚，这钱他是不会收的。 别人收不收，他管不着。 但是，他自己必须要学会拒绝。 因为，他始终认为，那是不义之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江奕想，自己和王晓婷经营着广告文印店，每个月要赚不少钱，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缺钱。 以后，可能还会碰到这种情况，因此，江奕暗下决心，一定要守住这条底线。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也才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 到了食堂，江奕看到，桌上除了姚长国、张矿长、杨科长外，张矿长还矿上几个人来陪客。 众人入席后，热腾腾的菜也端上了桌。 张矿长把昌龙老白干打开，开始倒酒。 江奕想，看样子今天有可能是一场厮杀。 “富顺煤矿一向都很支持煤炭局的工作。今天工作也顺利完成了，我们就放开喝酒，高兴高兴。”姚长国开始说话了。 然后，姚长国又朝江奕看了一眼，给江奕递了一个眼色，说道： “小江，刚才我跟矿上说好，今天他们再缴一万元的管理费。加上年初的时候，他们缴了一万，就有两万元了。下半年他们再缴三万元，今年就完成任务了。” “所以啊，小江，今天我们就借花献佛，用他们的酒感谢一下。” 姚长国清楚，他以前每次到富顺煤矿来，都是被喝趴下，对方才肯罢休。 在这个地方喝酒，他吃过不少苦头。 姚长国上次在房子沟煤矿，见识过江奕的酒量。 所以今天想和江奕一起，收拾一下煤矿这帮人。 江奕知道姚长国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放开喝，把对方喝趴下。 江奕看到，这几天以来，姚长国对自己也是很照顾。 因此，江奕想，即使是为了姚长国，今天他也必须要又一次“亮剑”了。 而且，对方也是有备而来，还专门多叫来了几个陪酒的。 于是，江奕爽快地说道：“好的，姚科长，听你安排就是。” 大战一触即发。 按规矩，大家站起来，先干一杯入席酒。 江奕知道，这一大杯入席酒下肚，就会让他去卫生间。 不过，今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江奕毫不犹豫，将这杯入席酒一饮而尽。 和往常一样，酒一下肚，就开始有了反应。 众人看到，江奕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连眼睛都是红的。 煤矿的这帮人心里在想，这江奕也不像能喝酒的人啊！ 刚才，姚长国和江奕还主动找酒喝，岂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第46章 酒无敌再现 江奕受不了酒劲，马上跑到卫生间去了。 桌上的人都明白，江奕到卫生间呕吐去了。 几分钟过后，江奕回到了桌上。 众人惊讶地发现，江奕的脸色已经不红了，好像没有什么事似的。 不过，酒还得继续。 “小江，刚才，我们又喝了第二杯了。”张矿长说道。 说着，给江奕又倒上了一大杯酒。 “那行，我喝了就是。”江奕毫不含糊。 端起酒杯就喝了下去。 如果喝醉到了呕吐的地步，回头还要继续喝酒的人，昌龙人都会认为此人耿直。 所以，当江奕把第二杯喝下去之后，煤矿这帮人还是佩服江奕的勇气。 接下来，对方开始采用车轮战术了，准备开始依次向姚长国和江奕两人敬酒。 对方有六个人，而姚长国和江奕才两个，司机老周要开车，肯定是不能喝酒。 对方人多势众，如果每个人都来敬酒，姚长国和江奕肯定会吃亏的。 姚长国见势不对，说道：“哎！我说，如果你们每个人要给我和小江敬酒的话，那就不能只敬我们，你们内部每个人也要喝，这样才公平。” 张矿长见姚长国这样说，心里明白，车轮战术是没办法用了。于是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搞“你敬我，我敬你”这些形式了。咱们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就一杯杯硬端。” “行，就硬端！”姚长国也干脆。 第三大杯酒喝下了，江奕看到，桌上还没有人有喝醉的苗头。 第四大杯酒下肚，桌上的人好像没有太大的问题。 稍事休息，大家吃了几口菜。 第五大杯酒倒上了，大家端着酒杯，没有先前那么爽快了，迟迟没有喝下去。 有的开始说话有点口吃了，话也多了起来。 看来，酒精开始起作用了。 “咱干了这杯！”姚长国命令似的吼道。 随即，姚长国先喝了下去。 见此情景，众人不好再拖着不喝，于是，都举起酒杯，喝了下去。 第五大杯酒下肚，对方有两个人已经趴下了。 张矿长和杨科长还没事，姚长国也没事。 这些人看到江奕居然现在面不改色的，有些惊讶！ 只有姚长国心里清楚，江奕的酒量是没有问题的。 张矿长准备倒第六杯酒。江奕看到张矿长倒酒的手开始在颤抖了，知道张矿长酒劲发作了。 “张矿长，我来倒酒吧。”江奕说道。 于是，江奕主动把张矿长手中的酒杯拿过来，为大家倒酒。 现在，桌上还能再喝的，只剩下六个人了。 “干、干杯！”姚长国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 第六杯酒下肚，桌上多数人已东倒西歪的了，连姚长国也不行了。 没有东倒西歪的人，只有江奕和张矿长。 江奕觉得，其他人看来都不能再喝了，只有张矿长还有一口气。 张矿长眼神也开始有些游离了，看到江奕稳如泰山，他难免有些不服气。 这小子是什么情况，居然这么能喝？ “张矿长，还喝不？”江奕问道。 “喝、喝，干嘛、嘛不喝？”张矿长说话也不利索了。 江奕又倒上了两大杯酒，递了一杯给张矿长，自己也端起一杯。 “张矿长，干杯！”江奕说道。 张矿长也不由分说，端起酒和江奕碰杯。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现在，在桌上岿然不动的人，就只有江奕一个人了。 张矿长也倒下了。 食堂的几个服务员，看到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小伙子，把桌上的的人全都喝趴下了，也很惊奇！ 几个服务员过来，把矿上那几个喝醉的人，扶起走了。 江奕把姚长国扶起来，带到办公楼去休息。 姚长国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发出了吓人的鼾声。 姚长国一觉醒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江奕把姚长国扶着下楼，叫上在车上休息的老周。 老周开车回到了县城。 时光如梭，江奕到县煤炭局上班，已经三个多月了，到了昌龙县天气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两个月前，江奕和王晓婷也搬到了新的住所。 新的住处比以前王晓婷的出租屋，宽敞了不少。 房子虽然还是旧房子，是昌龙化工厂的职工福利分房。 最近几年，昌龙化工厂效益一直不好，两年前，房东两口子就从化工厂辞职，出去做化肥生意发了财，就去海南定居了。 因此化工厂的这套房子就租给了王晓婷。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 虽然也是旧房子，但王晓婷把房子布置得温馨浪漫。 几个房间都安上了空调，还购买了彩电和电冰箱。 这样，在昌龙县城的炎炎夏日，江奕和王晓婷在外面忙完一天，回到家里，也能享受到清凉一夏。 在王晓婷的精心打理下，广告文印店的生意是一如既往的好。 前段时间，已经把信用社八万元的贷款还了。 还了贷款之后，广告文印店赚的钱，已经有二十五万元了。 在1997年的昌龙县，有这么多存款的人，绝对称得上大款了。 经过三个月的“强化训练”，江奕基本上跑遍了监管区域内的几十家煤矿。 江奕勤思好学，成长迅速，对安全监管业务已相当熟悉，完全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而且，江奕大杀四方的无敌酒量，让他很快和煤矿的人打成了一片，管理费的收取，也是成效显着。 他和姚长国这个组，收取管理费的目标任务完成进度，远超副科长黄红山、龙世全那两个组。 江奕与姚长国之间配合密切，姚长国对江奕的工作表现很是满意，对江奕的快速成长也是看在眼里。 局领导对江奕的工作也颇为认可。 无论是局长曾力明，还是副局长石广生、肖治良对江奕都赞赏有加。 特别是曾力明，把江奕作为培养对象，准备进行重点培养。 江奕已向组织上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江奕不免感叹，这一年多来，自己成功逆袭，爱情、事业和健康取得了“三丰收”。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第47章 怒怼秦高明 昌龙县官场，新一轮干部调整到来了。 国庆前夕，昌龙县各委办局的主要负责人进行了交流调整。 曾力明和秦高明的职务进行了对调。也就是说，曾力明到县经委任主任；而秦高明到县煤炭局任局长。 这个职务调整，对江奕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不是冤家不聚头！ 江奕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郁闷，可是，他却无力改变这个结果。 曾力明在昌龙县官场混迹多年，知道秦高明与江奕之间的过节。 自己的侄儿在考公没有胜过江奕，秦高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秦高明和曾力明同朝为官，两人在县里开会经常碰面，秦高明曾经在曾力明面前坏过江奕，怂恿曾力明在单位上打压江奕。 但曾力明不为所动，他一直对秦高明的为人不敢恭维。 曾力明知道，秦高明调到县煤炭局来了，对江奕意味着什么。 曾力明在离开县煤炭局之前，叫江奕到他办公室去了一趟。 “小江，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秦高明到煤炭局后，肯定会给你穿小鞋的。” “曾局，我明白。”江奕有些无奈。 “以后，如果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把你调到县经委去。”曾力明还是很器重江奕的。 对曾力明的一片好意，江奕有些感动。 跟着曾力明走，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秦高明，咱惹不起你，总躲得起。 但逃避不是江奕的性格。 他不想当逃兵，他倒要看看，秦高明还要耍什么手段，来刁难他。 沉默了片刻，江奕坚定地对曾力明说道: “曾局，您的一片好意，我真心感谢！我和秦高明之间，是有矛盾。我也明白，他到煤炭局来当局长，肯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但是，我不怕这些，我站得直、行得端，他秦高明也不敢无法无天，无端打击报复，还有党纪国法管着他的。” 听到这番话，曾力明虽然觉得江奕书生气太重，但对这个年轻人那种无所畏惧的气魄和胆量，还是很欣赏的。 于是，曾力明说：“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的，曾局，祝您工作顺利！”江奕感动地说。 江奕暗下决心，他要和秦高明死磕到底！ 秦高明到县煤炭局上任了。 上任的第一天，秦高明就召开了干部职工大会。 在会上，秦高明打着官腔，高谈阔论，大话连篇。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领导来讲话。 听到秦高明在会上，絮絮叨叨了半天，又言之无物，江奕有点昏昏入睡，好几次都想闭上眼睛。 江奕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强打精神，继续听秦高明表演。 “同志们啊！最后，这个啊！我再强调一点，我们煤炭局的干部，每个人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廉洁从政，不要对煤矿吃拿卡要，不要和煤矿老板有利益输送......” 当年，秦高明参加工作到昌龙县氮肥厂，从一线工人干起。 因为会来事，又擅长拍马屁，后来就到供销科负责采购，在这个“肥缺”岗位上，干了不少损公肥私的事，挣了大钱。 有了钱好办事，秦高明一路用钱开道，先后当上了供销科长、副厂长，最后当上了厂长。 一路溜须拍马，当上了厂长的秦高明，不懂业务，不懂管理。 但他大权独揽，作风霸道，在厂里大搞家长制、一言堂。 县氮肥厂搞得乌烟瘴气，干部职工怨声载道。 在秦高明的折腾下，因为连年亏损，没几年，县氮肥厂就倒闭了。 但在昌龙县深耕多年的秦高明，就在县氮肥厂倒闭的前几个月，仍然靠钱开道，不仅金蝉脱壳，离开了氮肥厂，还当上了县经委主任。 秦高明这些事情，在昌龙县的坊间传闻较多，江先启是听说过的。 江奕也是听父亲讲过的。 江奕听着秦高明在会上大讲反腐，暗地里有些好笑，秦高明作秀的演技还是不错。 腐败分子在主席台上，往往义正言辞地，大讲特讲反腐。走下主席台，大搞特搞腐败，后来东窗事发，锒铛入狱的，大有人在。 多行不义必自毙，江奕觉得，秦高明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都会露出狐狸尾巴。 职工大会总算是结束了。 秦高明在局办公室主任赵莉的引导下，到各个办公室来熟悉干部职工。 因为局办公室提前打了招呼，安全监管科的六个人都在。 走进安全监管科的办公室，赵莉说道：“大家都在啊！秦局长来看大家了。” 赵莉开始向秦高明介绍安全监管科的人。 “安全监管科一共六人，一正两副，这是姚长国科长、黄红山副科长、龙世全副科长，还有工作人员唐全才、左友清......” 正当赵莉准备向秦高明介绍江奕的时候，秦高明突然打断了赵莉，指着江奕说道：“这个人就不用介绍了，我们早就认识了。” 众人听到秦高明这样说，还以为江奕跟秦高明私交甚好，不免还有点羡慕江奕。 然后，秦高明话锋一转，阴阳怪气地说道：“姓江的，没想到吧！我秦高明如今到了煤炭局，看我怎么玩死你。”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秦高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跟江奕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奕看到秦高明如此狂妄，不禁想起秦高明曾经对自己做的那些坏事，顿时，怒火中烧。 他也豁出去了，一点不想给秦高明面子，大声喝斥道： “秦高明，我江奕是名正言顺考进煤炭局的公务员。我在我的岗位上，履职尽责，我对得起我这份工作。我是煤炭局的干部，是组织的人，不是你秦高明个人的什么人，也不是你的下人，不是你秦高明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的。如果你滥用手中的权力，就算我是治不了你，党纪国法也能治得了你。” 江奕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把心中的一腔怒火，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顿觉酣畅淋漓。 第48章 秦高明出手 此时，听到江奕这一番话，秦高明不由一怔，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江奕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振振有词地顶撞他。 “一两年不见，我看你是出息了，咱们走着瞧。”秦高明说着，摔门而去。 “我随时奉陪，你这小人。”江奕毫不示弱。 看到这一切，赵莉的一张娃娃脸，都变得煞白了。 作为办公室主任的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心里暗想，秦高明作为一个局长，怎么会这么没有领导风范，在一个普通下属面前，说出这样没有风度的话。 她更没有想到，初出茅庐的江奕，敢跟局长对着干。 “小江，你年轻气盛，不要这样意气用事，对你没有好处的。”赵莉非常担心地说道。 说完话，赶紧去跟着秦高明走了。 安全监管科的几个人，也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吃惊不已。 尤其是姚长国心里不是滋味，他作为科长，江奕和他又是一个监管组。 这几个月一直带着江奕，他看到江奕的成长，也很是欣赏江奕。 今天发生这事，他很担心江奕的未来。 但是，有一个人却在暗地里高兴，这个人就是黄红山。 黄红山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也许对自己来说是个机会。 他认为，秦高明对江奕不满，以后少不了会给江奕“穿小鞋”。 姚长国和江奕在一个监管组，姚长国一直带着江奕，就像江奕的师傅一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以后，秦高明也应该不会待见姚长国的。 如此一来，自己觊觎已久的科长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这些，黄红山心生一计，面露得意之色。 当天晚上，黄红山手里提着两瓶茅子酒，怀里揣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蹑手蹑脚来到了秦高明的住处。 听到敲门声，秦高明打开门，看到黄红山手里提着的茅子酒，本来板着脸的秦高明，变成了满脸堆笑。 “秦局长，打扰了！”黄红山一脸谄媚地说。 “呵呵，黄科长，快进来吧！”秦高明赶紧把黄红山让进了屋。 黄红山把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身上的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掏出来，也放在了茶几上。 秦高明看在眼里，叫老婆宋玉花给黄红山倒水。 宋玉花给黄红山泡了一杯茶，就知趣地回到了里屋。 坐下后，秦高明问道：“红山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红山说道：“也没什么，秦局长刚就任，作为下属上门来拜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高明知道，黄红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红山，有什么困难，在我面前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你直接说，我给你做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看来，秦高明得了好处，帮人也不含糊。 听到这话，黄红山也就没有了顾虑。 “我在安全监管科当副科长，也已经三年了，秦局长能否把我前面那个副字去掉？”黄红山直白地说。 然后，黄红山又煽风点火地说道：“今天，江奕那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敢顶撞您，得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这个我知道，会有他的好果子吃的。”秦高明听到黄红山提到江奕，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就是，姚长国是江奕的师傅，他们是一个监管组，两人打得火热。这姚长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工作能力也没有我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黄红山露出了阴笑。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收拾这两个人的。要不了多久，你就等着当你的科长。”秦高明说道。 听到秦高明这话，黄红山吃了定心丸。 黄红山见目的已达成，就千恩万谢地告辞了秦高明，哼着小曲儿下楼走了。 黄红山走后，宋玉花从里屋出来，把两瓶茅子酒拿起，放进了柜子里，然后打开那个信封数了数。 秦高明问道：“有多少？” “5000块！”宋玉花说着，露出了贪婪的笑。 “高明，黄红山这人，我看还很会来事儿，人家求你的事，你可得上心啊！” “放心，这个我知道。” 说完，秦高明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大口浓烟，皱着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几天以后，秦高明召开了局办公会。 其中有一个议题，是研究安全监管组的监管区域调整事宜。 以前，曾力明当局长的时候，对三个监管组划分监管范围时，根据各个煤矿规模大小和效益情况，相互兼搭，总体上进行了平衡。 但秦高明这次调整，把姚长国这一组条件好的煤矿全部划给黄红山这一组。 同时，把黄红山这一组条件最差的那些煤矿，全部划给姚长国这一组。 而龙世全那一组，基本没有作调整。 这样一来，黄红山那组的煤矿都是条件较好的煤矿，而姚长国这一组的煤矿，几乎全是“边角料”。 比如像富顺煤矿这种条件非常好的煤矿，就从姚长国这一组调整给了黄红山这一组。 而三个监管组收取管理费的目标任务，却仍然保持不变，没有进行相应的调整。 办公会上，黄红山暗自高兴，自己占了大便宜。 看来，前几天去秦高明家里那一趟，没有白去。 而姚长国却非常郁闷，认为太不合理。 于是，姚长国发言了：“秦局长，我认为这样调整，太不公平。” 秦高明轻蔑一笑，不耐烦地说道：“姚长国，你说有什么不公平？” 姚长国说道：“我们三个监管组就好比学校一个年级的三个班，把尖子生全部分到黄红山那个班上去了，我这个班就全是差生了。这种情况下，还要求三个班要有同样的升学率，这公平吗？” “公平，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不要碰到困难就叫苦，自己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秦高明武断地说。 “还有，每个月底，我都要考核当月管理费目标任务的完成情况。哪个组完不成任务，要拿话来说。” 副局长石广生、肖治良也觉得很不合理。 本来想说话，可是看到秦高明也没征求他们的意见，就当场拍板。 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开口，只好保持了沉默。 江奕作为一般干部，是没有资格参加局办公会的。 会后，当姚长国把情况通报给江奕的时候，江奕知道，秦高明开始出手了。 第49章 硬刚秦高明 江奕想到，居心叵测的秦高明，明显就是想排挤姚长国和自己。 年初，局里给三个监管组下达的管理费收取任务都是80万元。 前三个季度，姚长国这一组，收了60万元；龙世全这一组收了50万元；黄红山这一组收了40万元。 姚长国这一组是收得最好的，做到了时间与任务同步； 而黄红山这一组收得最差的，三个季度才完成全年任务的一半。 虽然姚长国这一组，在最后一个季度只需要再收20万元就能完成任务。 但是，面对这些“边角料”煤矿，收取管理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虽然姚长国和江奕天天往煤矿跑，但是收效甚微。 10月底，秦高明召集三个监管组的人和两位副局长，在会议室专门开会。 “广生，通报一下这个月，三个监管组收取管理费的情况。” 石广生是分管安全生产工作的副局长，同时也分管管理费收取工作。 “姚长国这组本月收取管理费3万元；黄红山这组收取管理费15万元；龙世全这组收取管理费10万元。”石广生对三个组的情况进行了通报。 秦高明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在坐的人都听到了三个组收取管理费的情况，这个月谁工作干得好，谁工作干得差，一目了然。” 然后，秦高明面带喜色，说道：“这个月，红山同志这组成效显着，一个月就收了15万元，值得表扬。” 听到这话，黄红山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用眼睛斜视了一眼姚长国和江奕。 接着，秦高明脸色一变，那双三角眼，盯着姚长国和江奕，话锋一转，说道：“姚长国、江奕，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这个月你们才收上来3万元。照你们这样干，全局的人都要喝西北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秦高明有意在捧黄红山，同时也在打压姚长国和江奕。 听到秦高明批评，姚长国有些尴尬。 但姚长国觉得，自己一向实实在在干事，因为秦高明故意使了手段，才让自己的收费任务没有完成。 想到这些，姚长国感觉很委屈，心里也不免有些怒火。开口说道： “今天，既然是专门研究管理费的收取工作，我就发个言。” 然后，姚长国继续解释道："这个月我和江奕没有完成任务，这我承认。但是，上次开会，我就提出来过，三个组的煤矿搭配不合理。我这个组的这些煤矿老板穷得钉铛响，我和江奕想尽办法，也只收回来3万元。" 秦高明听了，冷冷一笑，训斥道：“姚长国，不要找这些客观原因，你们两个猪头，自己多从主观上找找原因。” 江奕见秦高明出言不逊，已是怒火中烧，也不想给秦高明留面子。说道：“你作为局长，说话放尊一点，你说谁是猪头了，你长得才像一头猪，膘肥肉厚的。” 看到江奕顶嘴，秦高明拍着桌子，咆哮道：“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不是大言不惭地当着我说，你履职尽责，对得起你的岗位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任务没有完成，还跟老子嘴硬。” “我工作上有没有尽心尽力，我问心无愧！你他妈的，就是针对我。”江奕毫不示弱。 “还他妈狡辩，我只要结果，现在的结果，就是你们没有完成任务。”秦高明依然不依不饶。 “现在的结果，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江奕据理力争。 石广生看到这种情况，再这样下去，担心两人越吵越凶，就招呼江奕，说道：“小江，你就不要再说了。” 秦高明气得不行，用手指着江奕，气急败坏地说：“你跟老子滚出去！” “老子还不想开你这个会了。”江奕说着，站起来，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不欢而散。 煤炭局的人都知道，秦高明才到煤炭局的时候，江奕就和秦高明发生过争吵。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秦高明也没有给个江奕什么好脸色。 煤炭局很多人，最初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后来，很多人都听说了，当年秦高明让江奕失去了国家干部身份这事，才清楚了个中原因。 秦高明一向眼睛朝上，对上阿一奉承，溜须拍马；而对下颐指气使，独断专行。 这一个月来，秦高明也没有给局里的干部职工，留下的什么好印象。 姚长国和江奕，跟秦高明闹得不可开交。 在旁边偷着乐的黄红山，觉得自己的机会快要来了。 转眼到了年底，三个监管组的成绩最终也出来了。 姚长国和江奕这个组，最后一个季度，收取管理费10元万，全年完成70万元；黄红山、唐全才这组，最后一个季度，收了50万元，全年完成90万元；龙世全、左友清这组，最后一个季度，收了30万元，全年完成80万元。 元旦放假前，秦高明召开了全局干部职工大会。 会上对三个监管组的工作进行了通报。 秦高明又开始了表演。说道：“黄红山同志这个组，全年任务完成得最好，超额完成了任务，多收了10万元。龙世全这个组也不错，完成了目标任务。” 然后，继续说道：“黄红山同志值得表扬。而我们有的同志，应该受到狠狠的批评。” 一边说着，眼光在会场扫来扫去，像是在搜寻姚长国和江奕的身影。 秦高明煞有介事的说：“姚长国，你们这个组，全年的任务还差10万元没有完成，你们两个人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不过，要不是黄红山同志多完成了10万元，煤炭局全年的任务就泡汤了。” 听到这话，黄红山一脸得意。 第50章 姚长国被撤 而局里多数人心里是清楚的，造成这种局面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因此，一些干部对姚长国和江奕还是比较同情的。 姚长国有些无奈，这几个月来他和江奕没日没夜的下井检查安全，确保了监管区域的煤矿，没有发生安全事故。 他们也尽心尽力地收取管理费，但是，自己负责的这些煤矿，基本面不行，确实没办法完成任务。 姚长国想，这能怪谁呢？ 曾力明当局长的时候，自己这个组收取管理费，一直名列前茅。 可是，秦高明来了后，对监管区域进行一番“骚操作”，明显就是想把自己和江奕往坑里带。 姚长国也无可奈何！ 职工大会结束，秦高明随后就召开了局党组会，开始进行人事调整。 党组会上，秦高明对班子成员说道：“刚才，在职工大会上，大家也看到了，今年，三个安全监管组完成任务的情况。” “咱们以业绩说话。我想对安全监管科的人员进行调整。” 此时，副局长石广生和肖治良，也猜到秦高明想说什么了。 秦高明接着说道：“黄红山同志工作成效明显，工作能力出众，建议由黄红山同志担任安全监管科的科长。而姚长国能力平庸，全年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就免去他的科长职务，降为副科长。” 说到这里，秦高明扫了一眼石广生和肖治良，说道：“你们两位的意见如何？” 看似秦高明在征求意见，实际上，秦高明的口气，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会场沉默了片刻。 石广生毕竟是分管领导，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 石广生说道：“姚长国同志，工作上一向兢兢业业，就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他和江奕没有完成全年的收费任务，也不是工作没尽力，确有一些客观因素。” 至于，具体是什么客观因素，虽然，石广生在嘴上没有明说，但是，他想秦高明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然后，石广生继续说道：“我认为，人员安排上暂时不宜作调整。” 秦高明听道石广生这话，很是不爽。 这石广生竟然跟自己对着干，帮姚长国和江奕说话，本想发火，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这时，秦高明眼光转移到肖治良身上。 “治良，你是什么意见？”秦高明注视着肖治良问道，希望肖治良能站在他这一边。 肖治良作为党组成员、副局长，主要分管党建、组织人事、机关工会等工作，几乎不管煤矿业务上的事情。 而同样是党组成员、副局长的石广生，分管煤矿安全和技术工作，基本上就是管的业务工作。 肖治良一直觉得，他自己分管的工作都是些单位的杂事。而觉得石广生管着业务工作，有油水可捞，心里一直不平衡。 所以，肖治良跟石广生之间，也是貌合神离，尿不到一壶去。 当听到秦高明征求自己的意见时，肖治良自然就倒向了秦高明一边。 虽然，肖治良心里也清楚，姚长国和江奕现在的处境，完全是因为秦高明下套造成的。 但肖治良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明高本来就很强势，得罪了秦高明对自己没有好处。 并且这次正好是一个打压石广生的机会。 于是，肖治良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我个人完全赞成秦局长的意见。就应该以成败论英雄，能者上，庸者下。” 说完这话，肖治良用一副讨好的眼神望着秦高明。 只见，一直板着脸的秦高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开口说道："既然治良同志也同意，我看，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然后，秦高明又对肖治良和列席会议的局办公室主任赵莉说道：“治良，你是分管人事的领导，会后，由你牵头，局办公室具体落实，启动人事任免的程序。” 肖治良和赵莉不停地点头。 会议刚结束，石广生一个人气冲冲的，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事情已成定局。 姚长国知道这个消息后，倍受打击。 他没想到，自己干工作，踏踏实实，任劳任怨，还落得个如此下场。 江奕知道这个消息后，很为姚长国愤不平。 同时，他也有些内疚。 江奕认为，姚长国之所以会丢了科长的位置，从某些角度来说，是受到了自己的牵连。 当天晚上，江奕把姚长国请到一家小酒馆，请姚长国喝酒。 喝菜上桌，江奕为姚长国和自己倒了一杯酒。 “姚哥，这事都怪我，让你受到了牵连。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江奕说着，心里有些难过。 “小江，别这么说。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姚长国安慰江奕道。 “我认为，这事没那么简单。黄红山一直对我不服，这小子早就想当这个科长了。” 到煤炭局工作也有这么久了，江奕也看得出来，黄红山作为副科长，一直对姚长国这个科长，是不买账的。 黄红山在工作上我行我素，工作上有什么事，也不向姚长国汇报，经常越级向石广生汇报。 姚长国安排黄红山工作，黄红山也是爱搭不理的，姚长国也非常头疼。 江奕听到姚长国这样说，认为也有些道理。 江奕说道：“我在想，这黄红山应该是去巴结过秦高明，秦高明才这么偏袒他。” “这个可能性很大，黄红山也是一个马屁精，以前，曾局长在的时候，不太喜欢这种马屁精，现在，秦高明来了，马屁精遇到马屁精，两个人臭味相投，当然就打得火热。”姚长国觉得江奕说得有道理。 “小江，你也别瞎想，我这个科长当不当，算多大个事啊。我们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姚长国动情地说道。 江奕觉得姚长国说得很在理，说道：“姚哥，你说得对，只要我们干好本职工作，就对得起这个岗位和这份工资，甭管他秦高明咋折腾，我就不信，他难道还能把咱俩开除了不成?” “对，就是这个理。”姚长国说道。 接着又劝江奕道： “小江，哥还是奉劝你一句。膊胳捏不过大腿，你还是尽量不要和姓秦的发生正面冲突，他就是一个小人，小心他打击报复你。” “姚哥，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与秦高明是不共戴天了。对他忍让是没有用的，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决定要和他死磕到底。” 第51章 黄红山上位 江奕知道，姚长国是一片好心。 但是自己决不会妥协，他就不信了，秦高明难道就这样无法无天，没人治得了他。 姚长国知道江奕的性格，也就没有再劝。 虽然，他觉得江奕有点倔，其实，内心佩服江奕身上的这股勇气。 酒过三巡，姚长国喝得差不多了。 江奕打车，把姚长国送到了家，才返回自己的家里。 回到家里，江奕把今天单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晓婷。 王晓婷说道：“这秦高明也太霸道了。” 然后，安慰江奕说道：“老公，不用怕，如果混不下去了，大不了，不当这个公务员。回到店里来，我们一起干，比你上班还挣钱。” “他秦高明这样兴风作浪，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是不会认怂的，我决不会向他低头。”江奕眼神坚定地说道。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永远和你在一起。”王晓婷动情地说。 “晓婷，你就是我坚强的后盾。”江奕说着，和王晓婷拥抱在一起。 。。。。。。 元旦节过后没几天，在秦高明的亲自运作下，黄红山的任命很快下来了。 安全监管科变天了。 黄红山当上科长，更加趾高气扬了。 走路时，腰杆挺得更直了。 连走路都带风，仿佛衣角都要掀翻人似的。 江奕看到黄红山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十分厌恶，又觉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不过，可姚长国就郁闷的。 以前，姚长国是科长，黄红山是副科长。 虽然，黄红山一直和姚长国对着干，但不管怎么说，姚长国始终是黄红山的直接上级。 如今，命运开了个玩笑，黄红山成了姚长国的直接上级。 黄红山刚当上科长，就召集安全监管科的人开会。 为了在科室人员面前，炫耀与秦高明之间的过硬关系，黄红山专门去请了秦高明到来坐镇。 黄红山连分管领导石广生都没有请，却越级去请秦高明。 江奕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觉得黄红山也太不讲规矩和原则了。 这明显是想架空分管领导石广生。 秦高明自然是答应了黄红山的邀请，为他站台。 会议开始，黄红山开始讲话。 “同志们啦！今天是我当上科长后，召开的第一次科室内部工作会议。秦局长在百忙之中，也专门抽出时间，亲临会议，加强领导，我深感荣幸。我提议，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秦局长的光临！” 黄红山带头开始鼓起了掌，龙世全、唐全才、左友清也跟着鼓掌。 姚长国看到那几人鼓掌，也慢悠悠地把双手拿起来，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只有江奕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没有什么反应。 黄红山看到江奕的样子，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也不好发作。 黄红山继续说道：“新的一年来了，安全监管科要有新的气象。” “大的方面来讲，一是抓好煤矿安全生产监管，减少安全事故的发生，防止和杜绝重大事故发生。" ”二是抓好煤矿管理费的收取工作。今年，我们三个监管组收取管理费的任务，与去年保持一致，也就是说，每个组都按全年80万元的任务来进行考核。” “前两天，我专门跟秦局长作了汇报，秦局长也同意我的意见。......” 姚长国听到这里，心想，这黄红山拉大旗作虎皮，就把新的一年的收费任务也下达了。 自己这个组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任务的。 这时，姚长国本想开口提出意见的，但黄红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姚长国还没开口，黄红山又接着说话，开始拍起了秦高明的马屁。 “同志们啊！秦局长工作经验丰富，领导水平高超，对我们科室的工作也是高度重视。我相信，在秦局长的领导下， 我们科室的各项工作会取得新的突破。” “下面，热烈欢迎请秦局长给我们作重要讲话！” 下面又响起了掌声。 不过，此时，姚长国和江奕都无动于衷了。 秦高明和黄红山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秦高明开始讲话： “同志们！刚才，我们新任的科长，红山同志，对安全监管科全年的工作作了具体的安排，我都完全赞同。红山同志是非常有能力的干部，局党组研究后，决定由红山同志任安全监管科的科长，是完全正确的。安全监管科的所有人，都必须要服从红山同志的领导，任何人都不得做出不利于团结的事。” 秦高明说到这里，眼睛不由看向了姚长国，然后，又转向了江奕。 突然脸色一变，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有的人，不能正确面对职务的进退留转，心里有怨气，牢骚满腹，不应该嘛！还有的人，年纪轻轻就自命不凡，目中无人。这样，是会栽跟头的。跟我秦高明斗，还嫩了点！” 姚长国和江奕知道，秦高明这是在敲打他们二人。 姚长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可以发个言吗？”姚长国望着秦高明，大声说道。 秦高明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姚长国，说道：“姚长国，你还有什么意见？” 姚长国说道：“我认为，如果今年收费目标任务这样确定的话， 我这个组肯定是没有办法完成的。这个事情，在上次开会的时候，我就提出来过。我建议......” “不要再说了，姚长国，你还建议个毛线，你是听不懂人话咋了？”秦高明立即打断了姚长国的话。 “刚才，红山同志不是说了吗，今年的目标任务，他是跟我汇报过的，我也是同意了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个目标就这样定了，到了年底，完成不了，我拿你们试问。” 本来，今天，江奕一直保持着淡定。 他不想和秦高明争吵，就当秦明高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在放屁。 但是，看到姚长国受气，江奕还是忍不住了。于是，开口说道： “不合理的任务，就是没有办法完成。如果你们谁认为自己本事大，能完成任务，那谁就换到这个组来试试。” “住口！”秦高明喝斥道。 “姓江的，你是局长，还是我是局长？完得成也得完成，完不成也得完成。” “对，秦局长说得对，必须完成任务，没有条件可讲。”黄红山又开始拍起了马屁。 “秦局长马上还要去县政府开会，今天就这样，散会！” “完成个你二大爷！”江奕忍不住，开始爆粗口了。 说着，拿着笔记本，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第52章 架空副局长 一般来说，在政府机关和重要场合，凡是开会结束的时候，只要有“一把手”在场，所有的下属都会毕恭毕敬站着，等到大领导先走出去之后，再按照职位高低，依次走出会议室。 按理说，今天，其他人都应该让秦高明这个局长先出会议室，然后科长们再出会议室。 按资历，江奕只能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在机关里混了这么久，这些礼节和规矩，江奕也并不是不知道。 可是，今天，他就是要故意不讲规矩。 江奕心想，秦高明和黄红山是先破坏规矩的人。 所以，在这种人面前，他也懒得讲这些规矩。 况且，江奕认为，这又不是什么强制性的规定。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臭规矩，更不知道是哪些马屁精，开始这样做了之后，人们才纷纷效仿。 似乎不这样做，就大逆不道。 秦高明就肯定认为这是大逆不道。 看到江奕爆粗口，还先走出会议室，一张猪腰脸，气得通红。 看到主子很生气，跟在秦高明后面的黄红山，也是咬牙切齿的。 “这小子，也他妈太不懂规矩了。在我面前还没什么，在局长面前就太没礼貌了。”黄红山开始煽风点火了。 “这混小子，跟我玩，老子玩死他。”秦高明恨得牙痒痒的。 在会上，秦高明帮黄红山站台，为黄红山在科室立威；而黄红山也在秦高明的马屁股上，拍得啪啪作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这个会议，秦高明和黄红山一唱一和，就是两个双簧演员。 会后，姚长国叫江奕一起，来到石广生的办公室。 走进去，看到石广生正端起茶杯喝茶。 石广生喜欢喝盖碗茶。 江奕进去后，看到石广生左手两根手指夹着杯盖，轻轻的荡开飘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然后端起茶杯，呡着嘴喝了一小口。 茶杯口冒出一股热气，升腾上来，随之，飘散在空气中，化为了无形。 一股淡淡的茶香却绵延不绝，弥漫在房间里。 江奕嗅到了这是昌龙本地茶的味道。 昌龙县本地的竹山，除了以竹闻名外，还有几万亩茶场。 “昌龙金尖”绿茶也在清州市有一定的名气，县里准备向国家申请地理证明商标。 看到石广生这般轻松悠闲。 姚长国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石局长，没有人通知你参加刚才的会议吗？” “没有人告诉我啊！”石广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于是，姚长国就把上午开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石广生作了汇报。 然后，姚长国气愤地说：“这个黄红山也太没有规矩了，居然不向你这个分管领导汇报。而是越级向秦高明汇报。” 石广生仍然不急不躁地说：“你也知道，黄红山早就想当这个科长了。以前，曾力明当局长的时候，据说，黄红山就想讨好曾力明，但是，曾力明认为黄红山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看不起他的为人。” 姚长国也曾听人说过，黄红山为了当上科长，前年春节，向曾力明送钱，被曾力明拒绝。 “这黄红山不讲规矩，没有请你出席会议，但秦高明作为局长，他也应该叫上你这个分管副局长，一起出席这个会议啊！”姚长国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叫不叫我，这是他的事。可能每个领导有每个领导的风格吧！”石广生又喝了一口盖碗茶，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叫他妈什么风格，纯粹就是他妈的流氓领导风格。”姚长国骂道。 虽然，以前石广生与秦高明没有什么交往。 在昌龙县这个小地盘上，秦高明过往那些龌龊事，石广生是有所耳闻的。 秦高明到煤炭局之后，石广生看到了秦高明一系列的作派。 石广生认为，秦高明素质低下，作风飘浮，独断专行，确实就是个流氓。 其实，局办公室主任赵莉，上午路过石广生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门开着，石广生在办公室喝茶。 赵莉就很奇怪，石广生怎么都没去参会？ 赵莉走进去，就问：“石局长，安全监管科在会议室开会，秦局长都亲自出席了，怎么你没有去参加呢？” 石广生也很奇怪，说道：“没人通知我啊？我真不知道。” “石局长，对不起啊！这个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提醒秦局长和黄红山。”赵莉作为办公室主任，觉得有些尴尬。 然后，石广生又轻描淡写地说：“赵主任，这个一点都不关你的事。没事，也许是他们忘了通知我。” 赵莉作为办公室主任，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就向石广生告辞，转身走了。 虽然在赵莉面前，石广生波澜不惊。 但赵莉离开后，石广生在办公室，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秦高明和黄红山两人做得太过分了，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难道真是要架空自己吗？ 石广生闭上眼，脑子里琢磨了几秒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石广生毕竟在官场多年，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随后，泡上一杯盖碗茶，悠闲地品起茶来。 所以，当姚长国和江奕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石广生心态早就平稳了。 面对姚长国的愤怒和一连串的不解，石广生一直心如止水，泰然处之。 江奕看到姚长国着急的样子，石广生却这么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心里暗想，看来这石广生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手。 等到姚长国骂完后，石广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长国、小江，我知道收取管理费的任务，对你们俩确实非常不公平。就算你们俩把腿跑断了，也肯定完成不了任务。” “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不管秦高明和黄红山怎么折腾，你们一定要把安全监管到位，严防死守，确保监管的煤矿不发生重大事故，这是底线。否则，就会授人以柄，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们。” 第53章 又遇刘金才 听到这话，江奕明白了石广生的良苦用心。 他也知道，秦高明和黄红山已经把他和姚长国视为眼中钉。 一旦他们这个组的煤矿发生了重大事故，秦高明在追究监管责任方面，肯定会借题发挥，落井下石。 "好的，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姚长国说道。 “谢谢石局长关心和提醒。”江奕也感激地说道。 回到办公室，江奕的BB机叫了，江奕一看信息：“儿子，看到消息回电话，爸。”。 江奕看到，是父亲江先启发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回了电话过去。 “爸，有什么事吗？”江奕在电话接通后问道。 “你和晓婷吃了晚饭，到回家里来一趟，来了再说吧！”江先启说道。 “好吧！”江奕有些疑惑地挂了电话。 下午下班后，江奕没有去王晓婷店里，他回到了家里，感觉有些疲惫，躺在沙发上，闭上眼开始休息，等着王晓婷回来。 下班前，王晓婷就联系了江奕，知到江奕下班后直接回家。 王晓婷也把店里的事情安排给了武洋和小文，提前回到了家里。 今天单位上发生的事情，让江奕的情绪有些低落。 王晓婷回家，推门进去，看到江奕躺在沙发上，就问道：“老公，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江奕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疲倦而已。” 看到江奕情绪不佳，王晓婷知道，江奕可能在工作上又遇到烦心事了。 从国庆节后以来，这几个月，王晓婷发觉，江奕没有以前开心了。 江奕多多少少也跟她说过工作上的一些事。 她也知道秦高明跟他之间的过节。 “老公，我看你最近一直都不太顺心，要不你想想办法，离开这个单位吧。”王晓婷说道。 “上次听你说过，那个曾局长不是想要你跟他去县经委吗？” 江奕摇了摇头，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说道： “我知道曾局长是一片好心，但是我不想欠人家这个人情。况且，我也不想当逃兵。” “那秦高明指不定又会耍什么手段来对付你，他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王晓婷有些担心地说道。 “晓婷，别担心。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工作上又没犯错误，他也奈何不了我。”江奕说道。 “可是，在秦高明手下工作，你的前途就没有多大希望了。”王晓婷说道。 “只是他在煤炭局一天，我要想进步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又不是官迷，大不了我就当一辈子小兵。”江奕也有些无奈地说。 然后，江奕又狠狠地说道：“但秦高明这狗杂种，我是不会怵他的，就要和他死磕到底。” “没事，我也没有想你当多大的官，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就算你哪天不当这个公务员，我们也能找到活路的。”王晓婷安慰道。 江奕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昌龙的冬天，夜色来得有点早。 “晓婷，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吧，吃完饭，还要去爸妈家里。”江奕说道。 “你爸妈有什么事吗？”王晓婷问道。 “下午，我爸在电话里也没说，我也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江奕说道。 ”也好， 我们也有好一阵儿，没去看看他们了。“王晓婷说道。 两人下楼，到附近的羊肉馆，一人点了一个"碗碗羊肉"。 一到冬天，这种"碗碗羊肉"的吃法，在昌龙县就会很受欢迎。 “碗碗羊肉”是昌龙县的特色吃法。 它选用当地的高山羊肉作为主要食材，将羊肉切成小块后放入碗中，加入适量的葱姜蒜、花椒等调料，再用小火慢慢炖煮至熟透。 最后，将炖好的羊肉和汤汁一起盛到碗中，撒上葱花、香菜等香料，即可享用。 这种吃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方便、快捷。 羊肉已经炖得非常软烂，几乎入口即化，而且因为是小碗盛装，所以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和食量来选择。 此外，“碗碗羊肉”的汤汁也非常讲究，一般选用鸡汤或者骨头汤作为汤底，再加入各种调料，味道鲜美，营养丰富。 冬天，吃上一碗羊肉，很快就能暖身驱寒。 两人吃完饭，身体也暖和多了。 江奕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似乎这一碗羊肉汤，不仅能驱寒，还把不好的情绪也驱散了。 江奕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江奕跟司机说道：“去正丰路”。 “好嘞！”司机回应道。 “别，先送我们去昌龙百货商场吧！”王晓婷突然说道。 “为什么去那儿？”江奕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王晓婷说道。 到了昌龙百货商场，从出租车下来，王晓婷这才跟江奕说：“今年这个冬天这么冷，我想给你妈妈买一件羽绒服。” 媳妇想得这么周到，江奕还能说什么呢？ 从商场出来，两人又打车来到正丰路。 进到小区，江奕牵着王晓婷的手，朝父母住的那个单元楼走去。 刚走到二楼，就迎面碰到下楼的刘金才。 看到江奕牵着一个美女上楼，刘金才明白江奕又交女朋友了，眼里有些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刘金才也听说了，江奕和这个漂亮女子做起了生意，赚了不少钱。 刘金才还知道，江奕又考上了县煤炭局的公务员。 想到这些，刘金才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人说：“除了自己的父母，没有人想看到你过得好。”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但事实上，一些人确实有“怨人穷”的阴暗心理，巴不得别人都不如自己过得好，别人过好了，心里就极不平衡。 刘金才显然是这样的人。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刘金才心里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跟江奕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 江奕看到刘金才，顿时，心里一阵的不爽。 想起了当初自己生病、下岗、失恋，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是在楼梯间碰到刘金才，当时，被刘金才好一顿奚落。 江奕看到刘金才埋着头，故意装着没有看到江奕，就要擦身而过之时，江奕开口了。 “老牛头，这是去哪儿呢？”江奕问刘金才。 刘金才有些难堪，怕被江奕羞辱，没有搭话，径直往楼下走。 “你不是挺能糟贱人的吗？今天怎么变成哑巴了？”江奕问道。 王晓婷也有些诧异，为什么江奕对这个老头说话这么无礼？ 第54章 嫂子要借钱 王晓婷拉了拉江奕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上次刘金才对江奕出言不逊，现在自己感觉有些理亏。 他现在知道“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了。 刘金才还是一言不发，加快了脚步，灰溜溜地快步下楼去了。 “慢点，小心摔着了。”江奕看到刘金才的样子，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王晓婷见状，有些不解地问到：“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一个老头子呢？” “我们是应该尊重长辈，但这个人，不值得尊重。”江奕说道。 于是，江奕把以前刘金才的所作所为，告诉了王晓婷。 王晓婷也明白，一个人应不应该受到尊重，年龄大小无关。 她曾看到过一则新闻报道，讲述了一位身体看上去健健康康的大妈，挤上公交车，看到公交车上已经没有空位了，大妈却非要一个年轻女孩给她让座。 女孩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这位大妈的要求，大妈却不依不饶，开始辱骂女孩，甚至还动手打人。 女孩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一直没有还手。 最后，公交车上的其他乘客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大妈的行为，大妈才灰溜溜地下了车。 虽然都知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老人就可以倚老卖老，为所欲为。 王晓婷知道，江奕是一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人。 王晓婷理解了江奕。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三楼父母家里。 “爸妈，有什么事吗？”江奕进门就开始问道。 “你们先坐吧！”江先启让江奕和王晓婷到沙发上坐下。 郑秀敏去倒了两杯热开水，放在了茶几上。 等两人坐下后，江先启说道： “你大哥江华，不是一直在帮人家开出租车吗？” 江奕点了点头，继续听父亲说道： “昨天晚上，江华和你嫂子到家里来，给我和你妈说，他不想再给人打工了，自己买一个出租车，自己给自己打工。” “这不要过年了嘛，春节前，县里马上要新投放50辆出租车，你嫂子估摸着，就想江华去拿一个指标，自己买个车。” 江奕说道：“这当然是个好事情，现在经济发展，县城的人流量每年都在增加，出租车行业应该是有前景的。” 江奕心想，这嫂子叶琴的确还有经济头脑。 江先启说到这里，开始有一些犹豫，欲言又止。 江奕看到父亲这样，似乎猜到了什么。 于是，就问道：“大哥想买出租车，是不是还差钱？” 江先启这才点了点头，皱着眉，难为地开口说道：“就是这个事，你哥和嫂子不好直接找你们借钱，就找到我和你妈，想让我和你妈给你们传话。” “名额有限，很多人都在争，如果不抓紧，可能就没机会了。你哥他们到处找人借钱，也没有借到。”江先启继续说道。 果然是借钱，江奕刚才就猜到了。 虽然是跟自己的儿子开口，江奕看出了父亲的难为情，那样子，就像父亲本人要借钱似的。 “他们还差多少？”江奕问道。 “他们想借10万元。你们有这么多吗？”江先启回答道。 江奕侧过身子，望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王晓婷。 “借，我和晓婷这一年多也挣了些钱。”江奕爽快的说道。 江先启听到这话，皱着的眉毛稍稍松弛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转眼看向了王晓婷，问道：“晓婷，你的意见呢？” “爸，你放心吧！我都听江奕的。”王晓婷笑着说道。 江先启这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脸，在一旁站着的郑秀敏，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昨天，江华和叶琴到家里来，说起借钱的事。 起初，老两口想，当初江奕和王晓婷开广告文印店进，用家里的房产证贷款，叶琴就反对，为此，和江奕闹得很不愉快。 老两口也清楚，这叶琴平时为人也不咋的，一向对江奕也不待见。 如今，江华和叶琴开口向江奕他们借钱，老两口担心江奕会不同意。 还有王晓婷会不会同意也是个问题。 老两口没想到，江奕和王晓婷都如此爽快，看来，之前是他们自己想多了。 “我叫晓婷明天一早去银行取钱，叫大哥到我们店里来拿吧。”江奕说道。 江先启和郑秀敏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这时，王晓婷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刚买的羽绒服拿出来，走到郑秀敏的面前。 “妈，这件羽绒服，您试试，看全身不？如果不合身，我再去换。”王晓婷笑着说道。 郑秀敏见王晓婷这么懂事，高兴地说道：“晓婷，就别去破费了，妈有衣服穿。” 郑秀敏穿上衣服，看到刚好合身，很是满意。 “你儿媳妇有眼力劲，这么合身，不用去换了。”江奕在一旁高兴地说道。 “妈，这颜色满意吗？”王晓婷问道。 “满意，都满意！”郑秀敏笑得合不拢嘴。 郑秀敏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很是满意。 从父母家里出来，江奕问王晓婷： “晓婷，刚才，大哥借钱的事情，我直接就答应了，你乐意不？” “咋会不乐意呢？”王晓婷说道。 “你以前不是说，在你上初中的时候，大哥负责你的吃住，还给你钱花。现在，你大哥有困难，我们也应该帮帮人家。再说我们现在也拿得出这个钱。”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嫂子大恶心了。”江奕说道。 “算了吧，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了。”王晓婷善解人意地说道。 “好吧！听你的。”江奕说着，牵上了王晓婷的手。 王晓婷说道：“最近你工作上不太顺心，你多花些精力在工作上，我看那个秦高明让你挺闹心的。”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江奕故作轻松地说。 王晓婷又说道：“春节快要到了，春节放假我给你买个手机吧！怎么样？” “现在我有BB机不是很好吗？手机很贵的！”江奕说道。 “要不了多久，BB机就会被淘汰的。手机更方便，肯定也会普及的。”王晓婷说道。 “可是，昌龙县现在用手机的人还不多，只是很多煤矿老板在用。我现在用手机会不会太招摇了。”江奕有些犹豫地说道。 “怕个啥呀！我们又没偷没抢，用自己挣的钱买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王晓婷继续说道。 “况且，用上手机，也方便你联系工作。” 江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冬天的夜晚，显然比白天更冷。 一阵寒风吹来，王晓婷躲进了江奕的怀里。 两个人相互取暖，并肩漫步在昌龙县城的夜色中。 第55章 手机惹的祸 1998年的春节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1月底就过年了。 2月初，春节法定节假日过后，政府部门就开始正式上班。 不过，全县的煤矿，一般要过了大年十五之后，才能正常开工。 这是一个多年来形成的习惯。 因为煤矿工人几乎都来自农村，农村人过年，不过完元宵节，是不会出来上班的。 所以，大年初七，县煤炭局就开班了。 但在大年十五之前，也是不会到煤矿检查的。 在全县煤矿开工前，煤炭局上上下下，主要是筹备全县煤矿安全生产工作会。 这一天，安全监管科的人，都待在办公室，为会议做相关准备工作。 这时，办公室里发出了的“叮、叮、叮”的铃声，听到声响，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发现是从江奕身上发出来的声音。 这时，江奕把厚厚的羽绒服撩开，从腰间取出叫不停的手机。 按下了一个按键，接通了电话。 这个手机，是春节放假的时候，王晓婷给江奕买的一款新面世的摩托罗拉87c手机。 买手机加上入网费花了一万多元。 “喂，哪位？”江奕问道。 “我是晓婷啊，我在外面办完事，想你了，就找了一个坐机，打你的手机试试，看好不好使？” 江奕听到电话那边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嗯！我在办公室，没事儿，我就挂了。”江奕说着，挂了电话。 安全监管科的这些人，看到最年轻的江奕居然用上手机了，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但有一个人的神情却是嫉妒，那就是黄红山。 那个时候，县煤炭局的人，除了秦高明用上手机了，其他人都还没有谁用上。 春节，黄红山也去通信公司逛过，看到手机，心痒痒的，也想买一个，最终还是心疼钱，没有下手。 黄红山就纳闷了，江奕到还没工作多久，咋就用上了时髦又昂贵的摩托罗位手机。 黄红山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随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阴笑。 在筹备全县煤矿安全生产工作会议期间，秦高明还干了一件事。 就是召开了一次党组会，对局领导的分工作了调整。 调整的结果，就是把石广生和肖治良两位党组成员、副局长的分管工作作了一个调换。 由肖治良分管煤矿安全和技术。 而石广生分管局办公室、党建宣传、组织人事等工作。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石广生早就有所意料。 他知道，在上次的会议上，因为监管区域调整的事情，他提出了不同意见。 心胸狭窄的秦高明，就对他开始不满。 所以，当秦高明作出这样的安排时，石广生表现得很淡定，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肖治良当然是求之不得，他本来就不想分管机关那些杂事，早就想分管业务工作。 肖治良认为，分管业务工作，经常与煤矿老板打交道，觉得有油水可捞。 而且，春节期间，肖治良提着礼物，去秦高明家里一趟，提出了分管工作上的想法。 当姚长国和江奕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有些蹊跷。 姚长国最清楚，从专业角度来讲，石广生比肖治良对煤矿熟悉和专业得多。 石广生管安全是最为妥当的，而肖治良对煤矿是七窍通了六窍。 姚长国觉得，秦高明这样做，显然是不高明的。 几天后，全县煤矿安全生产工作会议，在县煤炭局大会议室召开。 全县的煤矿老板和矿长，各乡镇的分管领导和煤管站负责人参会。 煤炭局的相关科室和人员也列席了会议。 分管安全生产和煤炭行业的副县长汪为民，亲自出席会议。 会上，秦高明在对着说话稿，对全县煤矿安全工作作了安排，还讲了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套话。 “高度重视、认清形势、狠抓落实、加强督导”，诸如此类的。 在会上，秦高明还对县煤炭局分管领导和安全监管科人员调整的情况进行了宣布。 参会的乡镇干部和煤矿，对人员的调整也有些看不懂。 大家心里清楚，在业务上，石广生强于肖治良，而姚长国也强于黄红山。 现在完全是把应该由内行管的事情，交给了外行来管。 会议最后，副县长汪为民发表了重要讲话，对安全生产工作进行了强调。 元宵节过后，姚长国和江奕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虽然收取管理费的难度大，但也要尽力去收。 特别是安全检查，一点也不能含糊。 这天，黄红山来到秦高明办公室。 黄红山虽然没有舍得花钱买手机，但孝敬秦高明，却是舍得下血本的。 春节期间，黄红山又提着大包小包加红包，又去秦高明家里拜了码头。 秦高明自然也是笑纳了，从此，便把黄红山当成了心腹。 现在，全局上下，只有黄红山一个人，几乎可以自由进出秦高明的办公室。 “老大，跟您报告一件事！”黄红山神神秘秘地说道。 “红山，有什么事，你说！” “江奕那小子，现在居然用上手机了，他还没上几天班呢，哪有这么多钱来高消费？”黄红山疑神疑鬼地说道。 “有这事，他妈的，还想跟我一个档次。”秦高明也有些吃惊。 “我们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手机至少要上万元。”黄红山说道。 秦高明眼珠子转了几下，突然把黄红山叫到身边。 秦高明在黄红山的耳边轻声嘀咕，黄红山不住的点头。 不一会儿，黄红山带着讪笑，走出了秦高明的办公室。 姚长国和江奕还是一样，成天在煤矿奔波忙碌着。 每天早出晚归，去煤矿开展安全检查。 但是，管理费的收取却是越来越难了。 全国的煤炭行情仍然没有好转，昌龙县的煤矿整体上效益不好，特别是姚长国和江奕的监管片区，这些煤矿的日子更不好过。 几十家煤矿，跑了一大半，收效甚微，管理费也没有多少进账。 姚长国和江奕也没辙，不过，反正也尽力了。 这天，姚长国和江奕正在一家煤矿检查安全。 下井出来后，洗完澡，江奕刚穿上衣服，听到手机响了。 江奕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喂，你好！”江奕礼貌地说道。 “你好，你是煤炭局的江奕吗？”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 “对，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县纪委的冯杨，你现在在单位吗？” 江奕心里有些纳闷，纪委找我干嘛？ 第56章 纪委谈话室 江奕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在煤矿检查安全，没在单位。” “那这样，今天下午两点半，你准时到县纪委305办公室来。” “是什么事呢？”江奕问道。 “下午，你到了再说！”对方说着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江奕感觉不妙，纪委找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纪委干嘛找自己呢？ 江奕把这事跟姚长国说了，姚长国也觉得奇怪。 本来，中午饭，煤矿安排了酒，准备好好喝上几杯。 姚长国和江奕拒绝了煤矿老板的好意，没有喝酒，匆匆吃完饭，就叫司机老周开车返回县城。 回到城里， 江奕给王晓婷打了一个电话。 “老公，什么事啊？”接通电话，王晓婷高兴地问。 江奕却冷冷地说道：“晓婷，告诉你一件事。我接到纪委的电话，通知我下午两点半过去。” 王晓婷一听，吓了一跳。 “不会有事吧？”王晓婷说话声音有点颤抖。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有去了再说。晓婷，你别担心，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江奕冷静地说道。 放了电话，王晓婷还是有些心神不定的。 在店里的武洋和小文，看到王晓婷接完电话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们也不知道刚才在电话里，江奕和王晓婷说了什么？ 小文问道：“晓婷，发生什么事了？” 王晓婷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她迅速调整情绪，强装笑脸。 “没什么的，大家干活！”王晓婷平静地说道。 小文也就不好再问了。 江奕提前了五分钟，到了县纪委305办公室。 敲门后，一个跟江奕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从办公室走出来。 “我是煤炭局的江奕。”江奕自我介绍道。 “我是冯杨，江奕同志，你跟着我过来。”年轻人说着，就把江奕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江奕看到门牌上写着“谈话室”。 在谈话室门口，冯杨说道： “你先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暂时放到我们这里保管。” 冯杨手中的一个牛皮纸空文件袋，放在谈话室门边的一张桌子上。 江奕心里咯噔一下，这架势是要审问犯人吗？ 不过，还是把身上的钥匙、纸巾、一些零钱等东西，通通拿了出来。 冯杨看了一下，然后问道：“你的手机呢？” “哦！好的。”江奕把手机连同手机皮套，一起从皮带上取了下来。 “把这些东西都放进文件袋里。”冯杨说道。 “你就在原地等一会儿，我去叫蔡主任过来。”冯杨把装好了东西的文件袋拿起，对江奕说道。 几分钟过后，江奕看到，冯杨和一个中年人一起往谈话室走了过来。 江奕想，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蔡主任。 到了谈话室门口，冯杨对江奕说：“进去吧！” 江奕走进了谈话室。蔡主任、冯杨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门后，冯杨关上了谈话室的门。 然后，用手指着说：“江奕，你过去坐到对面去。” 江奕顺着冯杨手指的方向，看到对着门口靠墙的位置有一张条桌，桌子后面有一张凳子，就过去坐下。 坐下后，看到蔡主任和冯杨在他对面的桌子后面坐下。 江奕第一次到这些地方来，一开始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 不过，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反正自己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蔡主任开始问话了，冯杨在做笔录。 蔡主任面无表情地，先问了一些个人的基本情况，江奕都如实回答。 接下来，蔡主任仍然面无表情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不知道。”江奕回答道。 “你自己的问题，最好老老实实交待清楚。”一直面无表情的蔡主任，脸上开始有些不太耐烦。 江奕一头雾水，然后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有什么要交待的。” “让你主动交待问题，是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如果拒不交待，处理的后果就会很严重。”蔡主任明显有些生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把我叫来？”江奕毫不畏惧。 “我老实跟你说吧，有人向纪委举报你。” “谁举报的？我可以和他对质。” “是谁举报的，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们要对举报人保密。” “那举报的是什么事呢？” “不是叫你自己主动交待吗？”蔡主任更不耐烦了。 “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什么要交待的。”江奕也有些不耐烦。 “现在不交待是吧？小冯你给他几张白纸，让他在这里，想好了就写在纸上。什么时候写好了，就什么时候让他走。”蔡主任说道。 冯杨走过去，递给江奕几张白纸，说道： “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一声，我在隔壁房间。” 然后，蔡主任和冯杨走出去了，把江奕一个人留在了谈话室。 江奕在谈话室里，左思右想，始终是一团乱麻。 到底是谁举报的呢？ 江奕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秦高明在搞鬼.。 自己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只跟秦高明有过节。 江奕进了纪委的事情，在外面却传得满城风雨。 煤炭局更是尽人皆知。 黄红山还在单位散布消息，说江奕收受了煤矿老板的好处，不然他年纪轻轻的，哪来的钱买手机。 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也纷纷议论，也觉得黄红山说得有道理。 下午，姚长国跟江奕打手机，一直处于关机。 姚长国去找石广生，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石局长，你能不能想想办？”姚长国有些着急。 “你对江奕的情况了解吗？”石广生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情况？”姚长国有些不解。 “他下去检查煤矿的时候，收过煤矿老板的钱没有？”石广生问道。 第57章 被泼了冷水 “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没有这些事。”姚长国说道。 “那他怎么就用上手机了，单位里的那些人，都说江奕是用收的好处，来买的手机。”石广生对这事也有些疑问。 “江奕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他和女朋友开了一家广告文印店，这一两年赚了一些钱。”姚长国说道。 “是这样啊！”石广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认为是谁举报的江奕？” “这说不准。不过，我怀疑是单位内部的人。”姚长国放低声音说道。 虽然姚长国没有明说，石广生心里清楚，姚长国说的人是谁。 “这样吧，如果下午下班的时候，江奕都还没有出来。我就去找曾力明，或许他能想想办法。”石广生说道。 “这样最好！”姚长国点点头说道。 此时，王晓婷也急得团团转。 她下午早早的回到家，江奕电话一直打不通，王晓婷心里发慌。 虽然她知道，江奕在经济上不会有问题，但怕遭人暗算。 她又不便去找人商量，也不敢去江奕父母家里，把这事告诉他父母，怕二老担心。 而且郑秀敏有高血压，害怕受到惊吓出问题。 王晓婷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江奕在纪委一筹莫展，就这样一个人待在谈话室。 想出去活动，也是不行的，中途上厕所也是由冯杨带着去的。 时间久了，就有些疲倦。 江奕坐着在凳子上，有些打瞌睡，就扑在条桌上，双手垫着头睡了。 眼看就要快六点，就要到下班时间了。 这时，冯杨从隔壁办公室过来，推开谈话室的门。 “江奕，你想得怎么样了？”冯杨问道。 江奕听到冯杨进来，抬起头，揉搓了一下双眼。 “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江奕淡淡地说道。 冯杨见江奕什么也不说，就去向蔡主任报告。 一会儿，蔡主任来到了谈话室。凶巴巴的问道： “你真的不老实说出来吗？” “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交待的。”看到蔡主任凶神恶煞的样子，江奕也火了。 蔡主任见江奕还敢顶嘴，大声嚷嚷道：“再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你自己好好想，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蔡主任就气冲冲走了。 谈话室又剩下江奕一个人了。 虽然是春天，但是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很快，江奕白天的时候，衣服穿得少，现在开始感觉冷了起来，有点打哆嗦。 为了让自己身体热起来，江奕只好在谈话室内的狭小空间，来回踱步。 时间一秒秒在过去，就这样僵持着。 吃过晚饭，石广生来到了曾力明的家里。 “广生，现在工作还顺利吗？”曾力明关心地问道。 “曾局长，一言难尽啊！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跟你汇报。”曾力明现在是县经委主任，但石广生叫局长习惯了。 “今天江奕被纪委叫去谈话了，现在都还没有出来。”石广生焦急地说道。 “啊？什么时候进去的？”曾力明有些吃惊。 “下午两点半，现在都晚上七点过了。”石广生说道。 “涉及什么问题，你知道吗？”曾力明问道。 “具体什么事，还不太清楚，外面有人传言，说他收了煤矿老板的好处。”石广生说道。 “以我对小江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应该是有人诬告他。”曾力明分析道。 “我也这么认为，我来找你，就是看你有什么办法，帮帮他。”石广生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找找人，尽量帮吧。江奕这小伙子很优秀的，我也很看重的。”曾力明答应了下来。 石广生看到曾力明应承了下来，就告辞了。 曾力明拨通了县纪委常委赵进贤家里的电话。 曾力明听到电话铃声叫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 “赵常委，你好！我是曾力明，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听到对方的声音，曾力明客气地说道。 “哦，哦，力明啊！有什么事吗？”赵进贤打着哈哈。 “我就直说了，就是煤炭局江奕这事，你是分管的纪委常委，肯定清楚情况。”曾力明说道。 “嗯、嗯，现在不是正在调查吗？这个江奕听说还挺嘴硬。”赵进贤继续打着哈哈。 “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人还没有出来。你看能不能先把人放了，明天再说。”曾力明有些着急。 “力明，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赵进贤打着太极。 时间已来到了晚上十点过。 石广生在家拨通了曾力明的电话。 “曾局，江奕现在都还没有出来。”电话里，石广生焦急地说道。 “是吗？看来我只能找另外一个人了。”曾力明说道。 随即，曾力明拨通了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谢志高的电话。 “谢书记，我是力明，有个事我只得向您报告了。” “你说吧！”谢志高说道。 曾力明就在电话里把事情向谢志高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 听完曾力明说完，谢志高说道：“力明，你放心，我马上过问。” 曾力明这才放心下来。 江奕走出纪委办公楼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 江奕跑到了大街上，江奕冷得直打哆嗦，不停地打喷嚏。 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江奕还是不停的哆嗦，打喷嚏。 出租车司机边开车，不时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江奕。 下了车，江奕跑到房门，用发抖的手拿着钥匙，打开门。 屋里亮着灯，王晓婷一直没有睡，坐在沙发等着。 看到江奕回来，王晓婷一直阴郁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上前抱住了江奕。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王晓婷说着，眼里有些湿润。 “晓婷，我好冷！”江奕推开了王晓婷，说着，还不停的颤抖。 王晓婷看到江奕这个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我要去洗个热水澡。”江奕说着，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王晓婷看到，除了外衣，江奕里面的衣服全部是湿透的。 “这是怎么了？”王晓婷吃惊地问道。 “我去洗澡，一会儿再告诉你。”江奕冲出到了卫生间去了。 王晓婷去衣柜找换洗的秋衣秋裤，给江奕送到卫生间门口。 听到江奕在卫生间还在不停的打喷嚏。 王晓婷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湿漉漉的衣服，把王晓婷的手浸湿了。 “这衣服穿在身上受得了吗？”王晓婷自言自语道。心想怪不得江奕刚才不停的打喷嚏，肯定是感冒了。 王晓婷赶紧去给厨房熬姜汤水。 江奕洗完澡出来，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把身子紧紧的捂住。 王晓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水，进到了卧室。 “把这碗姜汤水喝了吧！”王晓婷关切地说。 江奕从从床上坐起来，一口气把姜汤水喝了。马上，又躺了下去，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时，王晓婷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帮王八蛋折磨我。”江奕气愤地说道。 第58章 被使了阴招 江奕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晓婷。 原来，在纪委谈话室，江奕一直都没有交待什么。 到了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蔡主任将江奕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你进去，在这儿等着。”蔡主任对江奕说道。 江奕走进这个房间，看到这个房间几乎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塑料凳子。 “你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蔡主任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脱外套干嘛？”江奕一脸狐疑。 “脱下来，我们要检查。几分钟过后，就会还给你。”蔡主任说道。 “我外套有毒，还是咋了？” “你最好配合，照做就行了。” 江奕就把穿在外面的羽绒服脱下来。 蔡主任就拿着江奕的衣服走了。 一会儿，江奕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来到了房间，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桶水。 两人进门后，其中一个家伙，不由分说，把江奕摁在墙上，江奕根本动弹不得。 另一个人把满满的一桶冷水，从江奕的头顶倒下去。 瞬间，江奕的头发和衣服全湿透了。 还没等江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个大汉就消失了。 江奕一下子，冷得瑟瑟发抖。 一会儿，蔡主任才皮笑肉不笑地，把羽绒服还给了江奕。 看到江奕那窘迫的样子，蔡主任心里暗笑。 笑嘻嘻问道：“现在，想好了没有？” “我想你妈！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这么折磨我，不得好死。”江奕火冒三丈。 “谁折磨你了，打你了吗？你哪儿伤了，给我看看？” 江奕看到蔡主任就像个街头无赖。 蔡主任说道： “如果还不交待，我们还有下一个节目，要不要玩？” “有种，你们弄死我吧！”江奕冲着姓蔡的吼道。 “别逞能了，自己好自为之吧，小心感冒了。”蔡主任说着，离开了房间。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冯杨来到这个房间。 “你今天可以走了，你的事情，后续我们还会调查的。”冯杨说道。 看到江奕瑟瑟发抖，冯杨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少在这里装蒜，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江奕看到冯杨，没好气地说。 “我真不知道，刚才蔡主任让我出去给他买了点夜宵。”冯杨说道。 江奕看到冯杨好像一脸的无辜，应该不是装的。 冯杨刚才确实出去买夜宵去了，蔡主任准备熬夜，等着江奕交待问题。 冯杨也不知道，他出去过后，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江奕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真的可以走了吗？”江奕有些不太相信。 “对呀！有大领导在亲自过问这个事，你先回去。”冯杨说道。 江奕这才回到了家。 王晓婷听了江奕说的这些事，很是心疼。 “这些这么折腾你，还有王法吗？”王晓婷气愤地说道。 “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江奕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要这样对你？”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秦高明这家伙，我没有得罪过其他人。”江奕不容置疑地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谁也不能把我怎样。” “我在外面担心死了，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王晓婷有些伤感。 “晓婷，也不早了，你睡了吧！”江奕紧紧抱着王晓婷。 第二天，江奕到单位去上班。 上楼时江奕发现，碰到单位上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他。 到了安全监管科，科室的几个人都在。 姚长国没有说话，只是向江奕微微点了个头 看到江奕出现在办公室，黄红山心里虽然有鬼，但表面装着若无其事的。 “江奕，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这几天就不要到煤矿去检查了，这是秦局长要求的。” “知道了，谢谢你和秦高明的良苦用心！”江奕语气中明显带着讽刺。 黄红山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小江，这么快就出来了啊，看来还是有些能耐，我还以为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呢？” 江奕知道黄红山不怀好意，本就怀疑这事多半是秦高明和他在搞鬼，也没好气地说： “有些遗憾啊！没能如你黄科长所愿。” “好自为之，不要自不量力。”黄红山得意地说。 “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要撞鬼。你自己好自为之才是。”江奕也不示弱。 “哼！咱走着瞧。”黄红山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姚长国看到江奕流鼻涕，不停的打喷嚏。 “小江，我看你感冒很严重，趁这几天没事，去医院看看，你把身体养好再说。” “好的，谢谢姚哥！”江奕感激地说道。 黄红山来到了秦高明的办公室。 “老大，江奕这小子，怎么就出来了。”黄红山问道。 “这事没办法，有大领导在过问了，赵常委没有办法了。”秦高明一脸无奈。 “是谁在帮江奕这小子。”黄红山一脸的不满。 “应该是曾力明在帮他，曾力明找了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谢志高。”秦高有说道。 “是这样啊！想不到曾力明居然还会帮他。”黄红山想起曾力明一直不重用自己，也是很恨曾力明的。 “不要小看曾力明，他还是我的直接竞争对手，我和他都是提拔副县长的后备人选。”秦高明说道。 “那岂不是这次江奕就没事了？”黄红山显得很失望。 “纪委肯定还会找人调查的。”秦高明说道。 “就是他小子没有什么问题，这么一闹，对他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黄红山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笑。 第59章 下手买煤矿 一个星期后，事情终于澄清。 在这一周的时间，纪委找了姚长国和江奕这个监管组的很多煤矿老板调查核实。 核实的结果，江奕没有收过任何人的红包和好处。 富顺煤矿的张矿长也被叫去核实情况。 他就把当时给江奕500元钱，江奕当场拒绝的事情，向纪委作了陈述。 当时在矿上，张矿长还觉得江奕不收钱，是个傻帽儿，现在想来，江奕做的是对的。 江奕终于可以安心上班了。 石广生和姚长国也松了一口气。 姚长国和江奕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安全检查和收取管理费的工作。 这天，坐上司机老周的车，姚长国开始说话。 “小江，现在煤炭行情不好，一些煤矿已经快干不下去了。我听说一些煤矿老板想把矿卖出来。” “是吗？这些煤矿一般卖多少钱？”江奕问道。 “这可不一定，要煤矿的规模和煤炭资源的情况。有的小矿几万元就可以买下来。” “这么便宜？”江奕有点吃惊。 “对呀！不过，买下来之后，井下搞技改，还要投入一些钱。”姚长国说道。 江奕听到姚长国说这些，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他和王晓婷开广告文印店，也快两年了，赚了不少钱。 除了借给大哥江华10万元，目前，手上有了30多万元。 江奕分析，还有一两年，将迎接新世纪的到来，按照国家经济发展的形势，将迎来一个高速增长期。 因此，煤炭作为基础能源，肯定会迎来复苏的一天。 煤炭行业已经持续多年的低迷，谁能挺过最艰难的时期，就一定会迎来曙光。 正在思考这些，姚长国又说道：“小江，你做生意找了一些钱，可以考虑买下一个煤矿。” “姚哥，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然后，江奕又有些犯难地说： “我现在要工作，就是买下来，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理。” “这个倒是应该有办法，你可以请人帮你管理。”姚长国继续说道： “而且，我最近听说，县里好像即将出台一个政策，鼓励机关干部下海创业。”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江奕有些兴奋。 “听说一次性可以签三年的协议。这三年时间，单位不拿工资。”姚长国说道。 江奕想到，这倒是个好政策，而且对自己而言，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现在，自己在秦高明的手下干事，过得不愉快，也不想替秦高明卖命。 还不如趁有这个机会 ，出来自主创业，这样就可以暂时离开煤炭局。 倒不是怕了他秦高明，只是不想一天在单位看到秦高明糟心。 不过，江奕又想到一个问题。 他问姚长国： “秦高明会不会同意我出来呢？”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他应该会同意，你跟他对着干，他也想眼不见心不烦。”姚长国说道。 “而且，我们今天去这个煤矿，听说也想卖出来。一会儿你可以认真考察一下。” “那行！是得认真看看。”江奕说道。 没过多久，就到了王店镇的田坝子煤矿。 同样是王店镇的煤矿，田坝子煤矿比富顺煤矿可差远了。 田坝子煤矿核定生产能力只有两万吨，实际产能只有一万吨。 而且煤质不好，发热里只有4000多大卡，属劣质煤。 所以，秦高明把富顺煤矿划给了黄红山管，田坝子煤矿却还是留给了姚长国。 田坝子煤矿老板田德远，就是田坝子村的本村人。 开过很多年采石场，找了一些钱，四年前买下这个煤矿。 这几年，田德远钱没挣到，还把开采石场挣的钱也贴进来了。 田德远现在资金困难，再也没有钱投入了。 看到行情一直不见好转，田德远觉得看不到未来。 于是，他就想把煤矿卖掉，早点抽身。 之前，江奕到田坝子煤矿来检查过两次，知道井下的一些情况。 他也知道田德远已经撑不住了，去年的管理费也是费了不少口舌，才好不容易收齐。 不过，上次他听田德远说过，田坝子煤矿井下除了现在开采的这个煤层外，还有一个煤层，煤质很好，暂时还没有探到。 现在，田德远也是有心无力，他拿不出钱打巷道去探煤。 看到煤炭局的车子到了，田德远从办公室迎了出来。 “你这个煤矿，真要卖吗？”姚长国下车就问道。 “对呀！姚科长，你给我介绍一下买主可好？”田德远皱着眉说道。 “多少钱才卖多？”姚长国问道。 “六万块钱，我就想脱手。主要是太累了，钱也挣不到，还有安全风险。”田德远无奈地说。 “如果你真想卖，小江正好也有这个想法。你们有机会可以谈谈。”姚长国说道。 田德远看了看江奕，有点不敢相信，江奕这么年轻，有钱买煤矿？问道： “江干部，真的想买呀？” “对，有这个想法。”江奕点头说道。 “那行，如果你真有意想买，我跟你留着，你方便的时候，我们谈谈。”田德远说道。 “行，我有时间联系你。”江奕说道。 下午，从田坝子煤矿检查安全后，回到城里。 江奕回家把买煤矿的事，跟王晓婷说了。 王晓婷说：“可倒是可以，但这能成吗？你能出来吗？” “应该能成，现在有政策，鼓励干部自主创业。” “秦高明会不会为难你呢？” “这是政策，干部自愿，秦高明他有什么资格违反政策？” “你暂时离开这个单位也好，免得在单位受那个姓秦的气！” 这时，王晓婷想到一个问题，担心地说道：“姓秦的，会不会又耍什么花招？你离开后，把你的干部身份给弄没了。” “晓婷，这样的事不可能再次发生的，如果他敢乱来，我跟他没完！”江奕坚定地说道。 第60章 暂别煤炭局 又过了一个星期，县里政策正式出台了。 县里要求各单位开会，将文件精神在干部职工中进行传达，鼓励干部报名。 江奕了解到文件精神，下定主意，第二天就填写了申请表。 江奕拿着申请表，到秦高明办公室去签字。 秦高明头也没抬，看了看江奕递过来的申请表，若有所思地，犹豫了一会儿。 江奕看到秦高明这个样子拖着，以为他会拒绝签字。 他想，如果今天秦高明不给他签字，就跟他没完。 就算闹到县委县政府去，也不怕。 江奕正想发作，这时，看到秦高明却慢慢提起笔，在申请表上签上了”同意“两个字。 江奕拿起申请表，“谢谢”都懒得说一声，就转身走了。 出了秦高明的办公室，江奕也有些纳闷。 今天，这秦高明虽然态度冷淡，却没有为难自己，虽然不爽快，但还是把字签了。 不过，江奕转念一想，懒得去想秦高明是怎么回事，拿申请表去找赵莉盖章，早点报上去才是大事。 来到了赵莉的办公室，赵莉看到江奕交来的申请表。 赵莉问道：“小江，真要出去呀？” 还没等江奕回答，赵莉又靠近江奕，轻声说道：“也好，出去这三年，不用在单位受气了。” 赵莉知道，秦高明到煤炭局后，江奕是过得不开心的。 她作为办公室主任，主要是跟局长秦高明服务的。 秦高明的为人，她是很清楚的。 秦高明喜欢在外面吃喝，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饭局。 多数是别人请秦高明，有时是秦高明请别人。 每当秦高明请别人吃饭的时候，是让赵莉最为头疼的。 要订餐，准备酒水和礼品，还要在酒桌上，陪着笑脸，做好接待服务。 这些事，只是累点，倒还没有什么。 可是，秦高明有一次喝了酒，要赵莉送他回去。 在车上，秦高明趁着酒意，对赵莉动手动脚的。 赵莉慑于秦高明的淫威，也不敢发火，只是不断把秦高明的咸猪手拿开。 赵莉三十六岁，长着一张娃娃脸，虽说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是丰满诱人。 有时候，江奕也发现，秦高明盯着赵莉的波涛汹涌，眼神就变得色迷迷的。 这时，赵莉问道：“小江，出去后有什么打算呢？” “暂时还没有，瞧瞧再说吧！” 江奕现在还不想把想买煤矿的事说出来。 过了几天，江奕请姚长国帮忙，一起跟田德远谈价钱。 最终，江奕以五万八的一个吉利数字，把田坝子煤矿买了下来。 没几天，江奕报上去的申请表也顺利批了下来。 现在，江奕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煤矿事业中了。 江奕离开煤炭局，姚长国就少了一个搭档，秦高明从外面调了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县经委的宋明阳，秦高明老婆宋玉花的侄儿。 当初，江奕失去国家干部身份，就是秦高明把这个宋明阳弄进了县经委，占了江奕的位置，成了国家干部。 当姚长国告诉江奕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奕一下子就明白了。 秦高明之所以没有为难他从煤炭局出去，原来，他是想等江奕出去之后，把宋明阳调过来。 秦高明还是县经委主任的时候，宋明阳仗着有秦高明这层关系，在单位上目空一切，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宋明阳的大学文凭本来就是假的，没有什么工作能力。 所以，宋明阳不学无术，成天游手好闲，单位上很少看到他的影子。 以前，有秦高明罩着，宋明阳在县经委的日子好不逍遥。 县经委的干部，看到宋明阳的样子，虽然不敢在秦高明面前说什么，暗地里也是怨声载道。 秦高明这一走，宋明阳知道好日子到头了。 曾力明到了县经委，不可能像秦高明这样把他这种人惯着的。 宋明阳就像断了奶的婴儿，叫着嚷着去找宋玉花，想秦高明把他调到县煤炭局去。 秦高明虽然在外花天酒地的，回到家里，还是对宋玉花言听计从的。 倒不是秦高明天生“妻管严”，是因为宋玉花手里拽着有秦高明的把柄 宋玉花这枕头风一吹，秦高明不得不答应。 经过秦高明一番操作，宋明阳如愿调到了县煤炭局。 秦高明把宋明阳安排到安全监管科工作。 不过，秦高明没有安排宋明阳和姚长国一个组，而是和黄红山一个组。 之前一直和黄红山一组的唐全才，被调到了姚长国这一组。 秦高明这样安排，自然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 江奕接手了田坝子煤矿，花了几天时间，熟悉了煤矿的周边环境，对管理人员和工人也认识得差不多了。 田德远走后，江奕留用了大部分矿上的人员。 江奕觉得，自己不能像田德远那种“土豹子”那样，经营和管理煤矿。 思考再三，江奕觉得矿上差一个懂技术的人。 虽然自己到煤炭局后，也有一些监管煤矿安全的经验。 但他深知，那只是懂了一点东西远远不够。 尤其是煤矿技术方面的东西，自己几乎就是小白。 做为局里的监管人员，跟自己经营煤矿，完全是两回事。 就好比，以前自己是甲方，煤矿是乙方。 现在自己从甲方变成了乙方，角色完全变了。 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懂技术的人呢？江奕冥思苦想。 一个人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朱小光、朱小光。 这不是咱哥们吗？ 昌龙冶金建材集团破产后，旗下的煤矿转卖给了一个私人老板。 因为朱小光一直在那家煤矿当技术负责人，老板也留用了他。 江奕到县煤炭局工作后，朱小光有时到局里办事。 只要有时间，每次见面，江奕都会请朱小光吃饭，一起聊聊天。 虽然江奕是煤炭局的干部，还管着煤矿，按理说，应该是朱小光请江奕吃饭才是。 可朱小光也不客气，谁叫咱们是哥们呢？ 这小子也不是缺钱的人，就心安理得的啃他就得了。 想到朱小光，江奕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朱小光的电话。 “朱哥，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兄弟，啥事，你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到县城吧，我现在也在乡镇，我马上赶回去，中午请你吃豆花饭，还是去我姐夫那里。” 朱小光知道，江奕说的是他姐夫李峰开的那家小饭馆。 但朱小光纳闷，江奕这么心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61章 找到好帮手 江奕没有车，给大哥江华发了个信息。 江华的BB机收到信息后，立马给江奕回了电话。 “哥，来煤矿接我一趟！” “好嘞！” 四十分钟左右，江华开着出租车到煤矿，把江奕接走了。 江奕买下煤矿后，只要江华方便，每次去王店镇，都是叫江华开出租车接送。 这样，江奕觉得方便，还可以照顾大哥的生意。 亲兄弟，明算账。 车费江奕是一分钱也不会少给的。 开始一两次，江华有些不好意思收钱。 江奕执意要给，还说：“我不坐你的车，也会坐其他人的出租车，反正都是给钱，还不如让你挣点。” 江华就不再推辞。 在回城的路上，江华说道：“弟弟，你以后有钱了，最好自己买一辆车吧！” “我也考虑过这事，不过，现在煤矿还需要投入钱，只有等一阵子再说吧！”江奕说道。 “我出租车生意还不错，过一阵我把钱挣够了，就把借你的那10万元还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买车了，现在上海大众的普桑也就十来万。”江华憨厚地说道。 “哥，不用着急的，过一阵再说吧！”江奕不想逼自己的哥哥。 “现在出租车生意很好，最多一年时间，我就可以把借你的钱还上了。”江华说话时， 江奕看到，江华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江奕发现，自从江华开始自己当老板，开车的精气神都比以前足多了。 以前，帮别人开出租车的时候，找再多的钱都是车老板的，自己只能拿死工资。 而现在，江华买车当上了老板。还另外请了一个人，两个人换班开车。江华每天像打了鸡血似的。 这几个月下来，江华每个月都能挣到万儿八千的。 比起以前当工人，收入不知多了好多倍。 虽然每天开车也很累，而且忙起来，经常是饭都顾不上吃。 为了挣钱，江华也是很拼的。 虽然很累，但是，累并快乐着！ 江华把车径直开到了李峰的小饭馆。 江奕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半。 江奕叫江华等会儿，一起吃饭。 江华要忙着挣钱，就告辞开车走了。 姐姐江蓉和姐夫李峰都在店里，忙着准备中午的食材。 一般十二点的时候，会有出现一波来吃饭的高峰，主要是附近工地干活的工人，还有一些环卫工人。 这个小饭馆的位置，在城西的城乡结合部。 李峰老家就是在这附近，因为当时昌龙县城扩容，李峰家属于征地拆迁范围。 老房子拆了，李峰一家人搬进了安置房，还办了农转非。 土地没了，当不成农民了。 李峰是个勤快人，平时在家里喜欢弄吃的，厨艺还不赖。 他就去参加了厨师培训，拿了个厨师证。 后来，江蓉也从昌龙县丝绸厂下岗。 家里的经济一下子就拮据起来了。 生活还得继续！ 于是，两人琢磨着，就在家附近租了一间门面，开起了这家小饭馆。 小饭馆的生意起初不怎么样，后来就慢慢好了起来。 李峰一家人的日子也有了好转。 江奕看到一口大铁锅中白嫩嫩的豆花，和桌上那近二十个盆里面装着的各种调料。 这些东西不断刺激着人的味蕾，已经有点饿了的江奕，不免垂涎欲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十二点钟，朱小光赶来了。 江奕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碗豆花。 两人开始边吃边聊。 “兄弟，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大事？”朱小光问道。 “我从煤炭局出来，自主创业了。”江奕平静地说。 “啊？你本来就有生意，不是挺好的吗？还出来创什么业？”朱小光有些不解。 “只是暂时出来，只有三年时间。县里有政策，三年时间一到，我还是要回去的。” “那你出来后，有什么打算？” “我把田坝子煤矿买了。” “你真有种！煤矿现在日子不好过，好多煤矿老板都想冲出城外来，你还拼命往围城里钻。”朱小光为江奕担心， 接着，朱小光又继续说道： “你虽然文化高，但还不是很懂煤矿，怎么管理得好呢？” 江奕见朱小光说到这里，就趁机说道：“今天忙着叫你来，不就是找你帮忙嘛！” “我，怎么帮你？”朱小光问道。 “我想请你到我这儿来当矿长。”江奕说道。 朱小光陷入了深思。 其实，朱小光现在工作的煤矿，效益也不好。 昌龙集团破产后，在私人老板接手后，把煤矿更名为必发煤矿。 取这名字的意思是，必须要发。 但必发煤矿还是没有发起来。 效益不好，老板给朱小光的待遇也不高。 见朱小光没出声，江奕问道：“朱哥，怎么样？我不会亏待你的。” 朱小光这才回过神来，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不是你亏不亏待我的问题。我们是兄弟，我也想帮你。” “太好了！好哥们。”江奕高兴地笑道。 两人吃完饭，江奕把钱付了，就回到了家里。 这几天太累，现在不用去单位上班了，可以安心在家休息一下了。 于是，江奕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江奕还是不由思考着煤矿的事情。 后来，实在困了，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奕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江奕一看，王晓婷打过来的电话。 “老公，在哪儿啦？” “我在家里睡觉，正在做美梦，就被你弄醒了。”江奕调侃道。 “哦！梦到哪个美女了？”王晓婷故意问道。 “有你在，哪还敢梦见美女？只能梦见发财！”江奕开始油腔滑调起来。 “就你嘴贫！”王晓婷娇嗔地说道。 “刚才做梦，真梦到发财了，可是秦高明看到了眼红，过来抢我们的财富，我跟他扭打在一起，就被你电话吵醒了。”江奕说道。 “不提那个秦高明了，我不想听到这人的名字。说点开心的事情。”王晓婷说道。 “行，不提那杂种了。”江奕说道。 “倒是真有一件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啊？”王晓婷急切想知道。 第62章 艰辛探煤路 “今天朱小光答应了，到田坝子煤矿来当矿长。他先去辞职，过两天就到位了。”江奕说道。 “那太好了！这确实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有了他，煤矿就有希望了！”王晓婷高兴地说。 两天后，朱小光来到了田坝子煤矿上任。 朱小光一到煤矿当上矿长，就开始进入了状态。 江奕把田坝子煤矿的采掘工程平面图、矿井地质和水文地质图、井上下对照图等图纸，全部拿出来，让朱小光熟悉。 看完图纸，朱小光说道：“你和我到井下去看看。” “行，我叫副矿长老田一起去。”江奕说道。 江奕说的老田，叫田德高，也是田坝子村当地人，还是原来的矿老板田德远的堂弟。 以前，田坝子煤矿是村办集体煤矿，田德高一直在煤矿上班。 后来转制，田德远就买了过来，自己当了矿长。 田德高从采煤队长，干到了副矿长。 虽然大家都管田德高叫老田，其实田德高不到50岁，但看上去，比堂兄田德远还出老。 田德高虽然没啥文化，但是对田坝子煤矿井下还是很熟悉的。 三个人换好衣服，一起进入了井下。 一路进入到采煤工作面，朱小光看到，煤层厚度约40公分，煤质一般。 朱小光对江奕说道：“这个煤质不太好，价格也上不去，比较困难啊！这样下去，如果行情没有大的好转，不亏本都算谢天谢地了。” 江奕没有吭声。 “你买矿的时候，为什么不先来找我下井来看看，帮你参考参考？”朱小光问道。 接着，朱小光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来看了，我会劝你放弃的。” 江奕有些无奈地说：“我当时也没有想到，先找你来看看，就下手了。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已经买过来了，就好好经营看看。” 自从朱小光到田坝子煤矿后，利用自己多年的经验，半个月不到，就把煤矿各项工作理顺，管理得井井有条。 江奕看在眼里，对朱小光的工作也很满意。 原来，田德远干的时候，田坝子煤矿每个月都在亏钱。 朱小光来了之后，强化了管理之后，每个月基本能够持平。 不过，朱小光建议对井下进行必要的改造，比如，扩高扩宽巷道，一些安全设施设备的更换。 江奕自己都是管安全的，知道这些都是必要的安全投入，就拿出了几万元进行了完善。 就这样运行了三个月，煤矿也没见到效益，还投进去了十多万元。 江奕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拖死。 一天，江奕找到朱小光和田德高商量。 江奕对田德高问道： “老田，我记得田德远说过，田坝子煤矿矿区范围，还有一层煤炭，是优质煤。这事你知道吗？” 田德高说道：“倒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我堂哥已经没有钱去探煤。” 朱小光一听，突然提起了兴致，说道：“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试试。” 然后，朱小光问江奕：“你敢冒这个险，去探煤吗？” “当然敢冒险！”江奕毫不犹豫地说。 “只是不知道会花多少钱？” “这个就说不好了！”朱小光说道。 “探煤有时就像赌博，钱砸下去，可能水花都不冒一个。” 接着，朱小光又问江奕：“你知道赌石吗？” “我听说过的。”江奕说道。 “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才能知道翡翠的质量。花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买一块原石，砸开后可能是赌赢了，可能十倍百倍地赚，一夜之间成富翁；赌垮了，则可能一切都输光赔尽。探煤跟赌石有点类似，也是一锤子买卖。” 江奕也知道，探煤如果探到了地质结构稳定的好煤层，就发了；如果没有探煤失败了，可能就血本无归。 “你敢赌一次吗？”朱小光问江奕。 “我得考虑考虑。”江奕觉得事情重大，还是得慎重起见。 “这个确实需要慎重，地质队我有认识的朋友，我请他尽快过来帮你看看再说。”朱小光说道。 “那就太好了。”江奕说道。 几天后，朱小光请到了地质队的朋友，段工程师。 段工程师对全县的煤矿地质条件非常了解。 把段工程师接到田坝子煤矿，江奕就问道：“段工，有必要去探煤吗？” 段工看着图纸，一边用手指着图纸上说道：“根据地质资料，这层煤炭应该是存在的。至于煤层结构是否稳定，开采难度有多大，这谁也说不清楚。当然，探煤需要组织一帮人来实施，肯定是要花钱的，你自己要权衡一下。” 江奕望着朱小光，意思是想征求朱小光的意见。 朱小光说道：“我认为可以一试，看你愿不愿赌一把？” “那好，我决定干！”江奕终于下了决心。 当天， 回到家里，江奕跟王晓婷提到探煤的事。 王晓婷听了也有些害怕，担心地问道：“老公，万一探煤失败了，我们会不会倾家荡产？” 江奕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他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 搞不好，自己和王晓婷这两年辛辛苦苦挣的钱，将全部打水漂。 江奕安慰王晓婷，说道：“晓婷，探煤肯定有风险，但是如果不走出这一步，这个煤矿就没有什么前途。退万步来说，就是失败了，你还有广告文印店，我还有份工作。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们又不是没有穷过。” 王晓婷小时候在农村也没少受苦挨饿，就是自己从计算机学校毕业，刚到昌龙县的头几个月，没有找到工作，没有收入，每天靠咸菜下饭度日，都挺过来了。 听到江奕的这番话，王晓婷也释然了，说道：“老公，我听你的，万一到了那一天，我们一起来扛。” 江奕很一直欣慰的是，王晓婷对他的事情总是默默支持，没有任何怨言。 这天，朱小光笑着对江奕说：“老板，现在矿上的日常工作都理顺了。探煤的施工方案我也拟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探煤？” 江奕拍了一下朱小光，说道：“朱哥，你就别叫我老板了，咱们不是哥们嘛！” 朱小光继续说道：“工人我来负责组织，需要购钻机等设备，得花钱。” 江奕说道：“尽快启动吧！买设备的事情，我们俩一起抓紧去办。” 经过朱小光和江奕的一番忙碌，一周后，钻机等设备买回来了，探煤工人也组织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 朱小光亲自到井下，组织实施探煤施工。 但实施一个月下来，效果并不明显。 两个月后，出人意料的是，随着探煤施工的进程，还遇到了断层。 因为遇到断层，地质结构发生了明显变化，这让朱小光也傻了眼，下一步探煤方向往哪里去？ 第63章 资金链断裂 不得已，朱小光和江奕把地质队的段工，请到了井下来现场指导。 段工看后，作了分析后，给朱小光提出了下一步探煤方向。 探煤工作进行了两个月，还没有看到煤的影子。 这让朱小光有些茫然和慌乱。 可是，更心急如焚的是江奕。他每天都到井下，不仅要检查井下各工作地点的安全，还要时不时的来了解探煤施工的进度。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煤花花都没看到。 每个月，工人工资、材料费、电费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开始探煤以来，成本支出又增加了不少。 他和王晓婷这两年做生意积攒下来的40万元，已经花去了一大半。 再这样拖下去，最终会被拖垮。 这几个月以来，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往外流，王晓婷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劝江奕道：“我们能不能停止探煤，及时止损。” 江奕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这段时间也很纠结，要不要放弃？ 这样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到时，钱花光了，还是得被迫停摆。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这样半途而废，他也不甘心。 他不想在王晓婷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 于是，坚定地说道： “晓婷，就像我上次说过的，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们不能放弃，放弃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么久，没有见到煤，朱小光也有些懊恼，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江奕。 这天，朱小光出井后，对江奕说道：“兄弟，对不起啊！当初，是我劝你探煤。” “你说什么啦！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我们之间不存在对不起，这个决定最终是我自己作了的，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呢？”江奕安慰朱小光说道。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继续施工就是。” 朱小光说道：“我知道你这两个月也花了不少钱，从下个月开始，你暂时不用给我发工资，我还有钱花。” 江奕请朱小光来当矿长，给朱小光每月开3000多元的工资，这比朱小光原来在必发煤矿的工资，多了一倍。 朱小光也很感激江奕。 现在，朱小光知道江奕的资金应该开始困难了。 “朱哥，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我还没有到那一步，你不用担心。”江奕拍着胸脯说道 。 朱小光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久后的一天，姚长国和唐全才到田坝子煤矿来检查安全。 姚长国下井检查安全的时候，也到探煤的地方去看了。 看到探煤遇到断层，也有些为江奕担心。 出井后，姚长国与江奕和朱小光探讨的时候。 朱小光说道：“虽然遇到断层，会让地质条件变得更加复杂，增加了探煤的难度，但是过了断层，也可能蕴藏着机会。” 姚长国也赞同朱小光的观点，说道：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也有其他煤矿在探煤的时候，迈过断层，就成功找到煤的先例。现在也确实不能灰心，都走到这一步了。” “我一定会进行到底的。”听到这话，江奕也增强了信心。 可是，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见到任何效果。 这个时候，江奕和王晓婷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天，回到家里，江奕和王晓婷两人一合计。 自从买了煤矿以来，将近投入了40万元，却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江奕有些崩溃，王晓婷也非常着急。 王晓婷还情绪低落地说：“老公，这两个月以来，广告文印店的生意也出现了下滑。” “是怎么回事呢？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江奕有些奇怪。 “最近，赵磊也在店里搞了广告业务。对我们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冲击。”王晓婷说道。 “肯定是看到你从他那儿辞职后，我们的店生意好，他也开始搞这些业务了。”江奕说道。 “不过，这个也很正常，市场竞争嘛，生意各做各的。”王晓婷无奈地说道。 “我以前就在想，赵磊迟早会跟上来的。”江奕说道。 “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更被动。煤矿也一点看不到希望，难道我们真的要一夜回到解放前吗？”王晓婷变得有些伤感地说道。 江奕也有些失落， 他一把拥抱住王晓婷，安慰着说道：“我们一定要挺住，总会有希望的！” 说完这话，江奕眼眶发红。 又持续了一个月，江奕和王晓婷已经弹尽粮绝了。 家里最后的一点钱也用完了。 可是，煤矿工人的工资是必须每个月准时兑现。 煤矿工人有个习惯，干活是绝对要准时拿到工资的，一天也不能拖欠。 否则就停摆，不会再多干一天活，天王老子来了也使唤不了。 眼看还有几天，就要给工人发工资了。 江奕头都大了，已经没钱给工人开工资了。 想来想去，江奕只好找大哥江华了。 联系上江华，江奕告诉了当前的困境，说道： “哥，我本来不想问你还钱，可是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能不能先还我五万元。” “好的，我挣了一些钱，应该拿得出5万元。不过钱在你嫂子那里保管着，我下班后，回去问她要。”江华说道。 江华收工后，回到家就跟叶琴说了江奕的情况。 叶琴不以为然以说：“谁叫他小子瞎折腾。跟他借钱才多久，就问咱要回去。” 叶琴那种小市民的本色又表露无遗。 一向在家里说不上话的江华，看到叶琴这个态度，气得不行，愤怒地说：“叶琴，你有点良心没有？当初我们买车，你叫我找我弟借钱，人家现在有困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况且这还是还人家的钱。” 在江华面前，叶琴一向是蛮横惯了的。 见江华今天居然还敢怼她，哪里肯甘拜下风，杏眼圆睁，大声吼道：“江华，你长本事了是不？敢跟老娘瞪鼻子上眼的，我就不还钱，你敢咋样？” “妈的，你这个臭婆娘，你到底拿钱还是不拿？”江华也火大了。 “你还敢骂我，我就不给。”叶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敢骂你，老子还敢打你。”江华也不示弱。 “你打呀！你打一下试试？”叶琴说着，走到江华这边来，还把脸凑到江华眼皮子底下。 江华从来没打过她，所以，今天，叶琴量江华也不敢动手。 第64章 终于熬出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叶琴那张宽肥有肉的脸上。 叶琴顿时感觉脸上火星子飞溅，她用手捂着热辣滚烫的脸，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开始撒泼。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敢打老娘。这日子没法过了。”叶琴哭喊着。 在里屋写作业的江俊林，跑出来看到这个场景，也哭了起来。 叶琴哭闹了一阵，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收起几件衣服，装进一个挎包里。 然后，提着挎包，快步走到门口，摔门出去了。 江俊林看到叶琴走了，大声喊道：“妈妈，你要去哪儿？” 江华知道，叶琴肯定是回娘家去了。 江华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安慰江俊林去继续写作业。 然后，跑到卧室里，翻箱倒柜，到处找叶琴放钱的地方。 在装满衣服的衣柜里，终于找到了几沓钱。 江华数了数，一共有六沓。 每一沓应该是一万元，总共是六万元。 江华拿出了其中五沓，装到自己的腰包里。 随后，江华出门找江奕去了。 。。。。。。 几天后，江奕拿着钱，把工人的工资发了，解决了燃眉之急。 朱小光知道，现在是江奕最困难的时候，就再一次主动跟江奕提出来，他的工资可以暂时不用给。 江奕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怎么行？这一段时间，你也很辛苦的。 ” 朱小光说道：“你就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困难，等今后有了转机，你再给我补发工资就行了，到时，我会记得问你要回我的工资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奕只好点头答应了。 “惭愧啊！我组织工人探煤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一点希望。”朱小光唉声叹气地说道。 “你不用自责，这不能怪你，咱们坚持下去。”江奕安慰朱小光。 坚持下去，话虽这么说，其实，江奕自己都没什么底气了，这“持久战”打下去，迟早会弹尽粮绝的。 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天后，井下给他传来了好消息。 “探到煤层了！” 朱小光从井下出来，兴奋地跑来，向江奕报告了好消息。 江奕大喜过望，和朱小光紧紧拥抱在一起，他顾不上朱小光那一身的脏衣服。 “这煤层有多厚？”江奕急切地问道。 “有50公分左右。而且煤质看上去很好，黑得发亮，这是大龙煤炭。兄弟，你要发了！”朱小光兴奋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江奕兴高采烈地说道。 高兴之余，江奕一下子又冷静了下来。 “探煤成功了，可是要布置开采系统，还要投入不少钱。”江奕说道。 “对呀！这你得想想办法，去找人借借。”朱小光说道。 “身边也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我再想想办法。”江奕又为难起来。 江奕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王晓婷。 王晓婷听到这个消息，眼泪都流出来了。 等这个消息，等的太久了。 这段时间，她也倍受煎熬。 有时，整夜的失眠。 她以为这一两年的好日子，就会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经历过贫穷，但谁不想稳稳的幸福呢？ 现在，终于又看到希望了。 不过，江奕在电话里跟她说，回家还要和她商量事情。 回到家里，江奕跟王晓婷说：“虽然探到煤了，可接下来还要花一大笔钱，来布置开采系统。” 王晓婷也有些犯难了。 “家里的钱都花完了，我们现在已经一穷二白了。”王晓婷无奈地说。 “我知道，我们再想想办法。”江奕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过了一会儿，江奕突然说道：“看来，只有找银行贷款。” “这能成吗？”王晓婷问道。 “我明天去银行，用煤矿和广告文印店做抵押贷款，看能行不？”江奕说道。 王晓婷默认了。 第二天，江奕去信用社联系贷款的事情。 他去找到当时上次给他办贷款那个信贷员。 两年不见，那个姓张的信贷员升职成了信贷主任。 对方还记得江奕，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热情地打招呼。 “小江，好久不见！” “张主任，两年不见，都当官了，祝贺！”江奕笑着说道。 “你可别埋汰我，这叫什么官啊！”张主任说道。他知道江奕应该有事，又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找你，当然是想贷款。”江奕说道。 江奕就把他开了煤矿缺资金的情况，告诉了张主任。 听江奕说完，张主任说道：“没想到你现在是煤老板了。以后得管你叫江老板了。”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你不贷款给我，我就是一个负翁。”江奕打趣地说。 张主任跟江奕打过一次交道，觉得江奕这小伙子人对事业有追求，敢闯敢干，对江奕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他还是很想帮江奕一把。 于是，对江奕说道：“因为这几年，煤炭行业不景气，所以，国家在信贷方面还是不太支持。这样吧，我明天带人到你的煤矿去看看。” “我知道这些情况，不过，我探的这层煤的煤质很好，煤层也比较厚。肯定是会赚钱的，不用担心还不了贷款。”江奕说道。 第二天，张主任带着一名信贷员，到了田坝子煤矿。 江奕和朱小光带着他们一起到井下去看了。 到了井下，张主任看到那一层煤，黑油油的，闪闪发亮，也不由啧啧称奇。 “江老板，这下你不发财都不行了。” 江奕问道：“那能贷款给我吗？” “必须贷，不贷都不行，谁不贷谁是傻子！”张主任肯定地说。 “太好了！”江奕兴奋地说道。 一旁的朱小光也松了一口气。 张主任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没过几天，50万的贷款顺利地办下来了。 钱是男人的腰杆！ 江奕有了这笔钱，就有底气了，腰杆也挺直了。 第65章 有人眼红了 江奕到矿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欠朱小光的工资给补发了。 然后，江奕对朱小光说：“朱哥，钱到位了，现在就看你的了，争取早一点出煤，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朱小光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朱小光争分夺秒，抢时间，抓进度。 两个月后，大龙煤炭的采掘生产系统已布置完成，正式投产了。 看到一辆辆装着乌黑发亮大龙煤炭的矿车，源源不断从井下运出来。 江奕心里乐开了花。 因为煤质好，根本不愁销路。 每天都有人抱着现金，排着队等着拉煤。 因为刚投产，开始的时候，产量还不是很高，每天生产的大龙煤炭只有50吨左右。 为了争着要大龙煤炭，买主之间争抢煤炭，甚至还发生了打架的情况。 大龙煤炭每吨至少能净赚200元，就按每天50吨的产量来算，一天也能赚一万元。 现在，江奕不叫日进斗金，叫日进万金了。 赚钱的感觉太好了！ 江奕和王晓婷终于熬过来了。 随着生产的扩大，煤矿也新增了几十个工人，现在矿上也有近200名工人。 吃饭的的人多，食堂太小，也太破旧。 还有矿上的房子也破破烂烂的，生活设施也不完善。 以前，煤矿老亏，而且一直都在投入，江奕想改变这些，也是心有余而钱不足。 现在，煤矿开始挣钱了，江奕想改变这一切。 他要改善办公条件和生活设施，新修办公楼、食堂、澡堂、职工宿舍等。 说干就干，江奕请人来现场勘察、设计了图纸，很快就动工开建。 。。。。。。 江奕在田坝子煤矿，干得热火朝天。 县煤炭局却是另一番景象。 煤炭局已经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 作为自收自支的单位，全靠收取煤矿管理费过日子。 可是这几个月，煤炭局收取管理费不足，除了保日常运转，已经没有钱来给干部发工资了。 一天，姚长国到田跟江奕打电话 ，了解田坝子煤矿的情况。 “小江，我听说你那煤矿找到大龙煤炭了，是吗？” “对，姚哥，这几天忙，还没来得及跟你报告这个事，你看哪天方便，你下来检查指导？” “那太好了，可算是熬过来了！”姚长国也感到欣慰。 随后，姚长国又说道：“你熬出头了，我们可就惨了。” “怎么了？姚哥。”江奕不知何故。 “局里已经两个月都发工资了。”姚长国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江奕问道。 “你也清楚，煤炭行业不景气是事实，可是，按理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也看不懂了。”姚长国无奈地说。 “秦高明这个局长是干什么吃的，他作为局长也不想想办法，不怕干部骂他吗？”江奕提到秦高明就生气。 “你知道，我这个组确实是没办法，钱收不上来。可最近三个月，黄红山那个组也收不上来，同样没有完成任务，这就让人纳闷了。秦高明还把责任推到我一个人头上，却没批评黄红山一句话。”姚长国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江奕想了想说道。 “你觉得有什么猫腻？”姚长国问道。 “我认为，肯定是秦高明和黄红山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江奕分析道。 “动什么手脚？你说来听听！”姚长国说道。 “姚哥，你想啊！秦高明和黄红山狼狈为奸，秦高明把全县条件最好的煤矿分给黄红山。还把他老婆的侄儿调过来，跟黄红山一个组。这三个在一起，可能会做手脚，干损公肥私的事。”江奕说道。 “我也在怀疑，可是，没有真凭实据。现在，两个月工资没发，局里的干部怨声载道。好了，就这样吧，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姚长国说道。 “那行！姚哥，最近你抽时间，到我这里来检查一下吧，在安全生产方面，你也好帮我把把脉。”江奕真诚地邀请道。 “好的，过几天一定来。”姚长国说道。 可是，没等到姚长国来，却等来了黄红山和宋明阳两人。 原来，黄红山了解到，江奕在田坝子煤矿探到了大龙煤炭，知道江奕肯定要发财了。 黄红山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黄红山来到秦高明办公室。 “老大，江奕那小子现在发了，探到大龙煤炭了。” 秦高明听到后，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 当初，江奕去买下田坝子煤矿，秦高明和黄红山知道那是个烂矿，心里想着，这小子折腾不了多久，就会拖死的。 前段时间，他听到黄红山说，江奕的煤矿都快干不下去了，还幸灾乐祸的，盼着江奕早点玩完。 没想到，江奕这小子居然起死回生了。 黄红山又说道：“老大，我有个想法！” “你说吧！”秦高明阴郁地说。 “把田坝子煤矿划给我和小宋这个组来管。”黄红山说道。 秦高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黄红山的意思了。 现在田坝子煤矿效益好起来了，收管理费是一点问题没得了。 而且，还可以利用黄红山和宋明阳两人，给田坝子煤矿使些绊子，在安全监管方面为难江奕。 “行，就这么办，以后，你知道怎么做吧！”秦高明说着，注视着黄红山。 黄红山就是秦高明肚子里的蛔虫，当然明白秦高明的意思，说道：“老大，我明白的，不会让那小子好过。” 江奕知道黄红山又动了手脚，从姚长国手中，把田坝子煤矿抢了过去。 到了矿上，黄红山一脸得意地对江奕说道：“从现在开始，由我和小宋负责监管田坝子煤矿。” “黄科长，知道了。”江奕淡淡地说道。 “那现在安排人陪我们下井检查。”黄红山说道 。 “朱矿长，你陪他们去一起去。”江奕对朱小光说道。 朱小光点了点头。 两个多小时后，黄红山和宋明阳从矿井出来。 随后，开始了座谈，提出了七八条问题，要求整改。 江奕看到有的整改措施要求，完全是按照国有大矿的标准，明显有点吹毛求疵了。 于是，江奕说道：“黄科长，这些整改措施，与国有大煤矿的标准相差无几了，我们这些乡镇小煤矿有这个必要吗？能结合实际一点吗？” “必须高标准严要求，你是大学生老板，不能像那些没有文化的煤矿老板那样，鼠目寸光。”黄红山说得冠冕堂皇的，打着官腔。 “对，那是必须的！”宋明阳也在一边附和。 宋明阳对江奕也是一直怀恨在心。 第66章 黄红山伸手 江奕心里明白，黄红山和宋明阳就是想恶心自己，故意让自己多花钱嘛！ “没事，就按你们说的办，咱现在也不缺这点小钱。”江奕说得轻飘飘的。 看到江奕的样子，黄红山心里一阵不爽，问道： “现在江老板财大气粗了，那今年的管理费，准备先交多少啊？” “按进度交吧！目前总的产量5000吨左右，我先交5000元吧。”江奕说道。 “你就不能把全年的管理费全交了吗？”黄红山问道。 说到管理费，江奕心想，如果还是姚长国继续管着，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把全年的管理费交齐。 但是，对黄红山这个人，可不想这么爽快。江奕说道： “黄科长，我也是煤炭局的人，一直以来，年中就把全年的管理费都交了，就没有这个规矩。不过，我年底绝对把管理费结清，绝不会少一分。” 黄红山开始生气了，说道：“亏你还说自己是煤炭局的人，现在煤炭局已经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你就不能支持一下工作。” 江奕也有些不爽了，说道：“黄科长，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煤炭局两个月没发工资，与我无关。这能怨谁啊？这里面的原因，恐怕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黄红山被呛了一口，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没有再做声。 黄红山只好收了5000元管理费了事。 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江奕已提前安排食堂准备了饭菜。 江奕就请黄红山和宋明阳到食堂吃饭，说着就准备把人往食堂那边带。 可这个时候，黄红山和宋明阳两人，没有要挪步的意思。 黄红山把江奕单独拉到一边去，悄悄说道：“食堂的饭我们就不吃了，我和宋明阳还有事，回城里吃饭，你把饭钱给我们就行了。” 江奕一怔，没想到这黄红山来这一出。 “你要多少饭钱？”江奕问道。 “一千块！”黄红山说着，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江奕心想，黄红山说不吃食堂的饭是假，想要好处才是真。 没想到黄红山和宋明阳下来，居然还明目张胆伸手向煤矿老板要钱。 估计这两人到其他煤矿去，也是没少干这事。 “行，我倒不差这几个钱儿。”江奕嘴里爽快地答应着，心里对黄红山一点也看不起了。 于是，江奕走到朱小光面前，跟朱小光交待了几句。 随后，朱小光拿着一千块钱递给了黄红山。 拿到钱，黄红山和宋明阳就笑着离开了。 看到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江奕流露出蔑视的神情。 一旁的朱小光说道：“这黄红山和宋明阳也太猖狂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要好处。” “我也没想到，他们到煤矿检查工作，还开口要钱。”江奕说道。 朱小光说道：“你还是煤炭局出来的，在你面前，他们都都敢开口要，在其他煤矿会更加有恃无恐。” 江变说道：“怪不得煤炭局的管理费收不上来，恐怕多半是由于黄红山一伙中饱私囊造成的。” 朱小光有些疑惑地问道：“黄红山这样做就不怕出问题吗？” “有秦高明跟他们撑腰，他们的胆儿可就肥了。”江奕说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迟早会出问题吧！”朱小光说道。 “朱哥，暂时懒得管他们的事，我们把自己的煤矿经营好，才是大事。” 江奕说道。 两个月之后，矿上新修的办公楼及其他配套设施已建好，经过简单的装修，开始投入了使用。 前几天，江奕听二姐江蓉说起，现在她和姐夫李峰的小饭馆生意已大不如以前，主要是因为附近又开了两家餐厅。 正好现在矿上的工人越来越多，吃饭是个大问题，原来食堂也没有专门请厨师，负责弄饭的就是当地的村民，饭菜的味道不好，工人们意见也大。 江奕想照顾姐姐和姐夫，就想把新修的食堂，交给李峰和江蓉两口子负责管理。 让他们承包经营，当然江奕是不会收他们的场租费的，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伙食搞好，让工人们满意。 矿上每天都有一二百人吃饭，肯定是赚钱的，这个账李峰是算得过来的。 李峰和江蓉的小饭馆生意惨淡，当江奕一说这事，两人当然是求之不得，满口答应了下来。 。。。。。。 转眼到了一九九八年的十一月，昌龙县四大班子换届工作已经启动了。 其中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汪为民年龄偏大，不出意外，肯定是平调到县人大或县政协。 空缺出来的副县长位置，有两个人是最有机会争取的。 一个是曾力明，而另一个是秦高明。两人各有优势， 从年龄上看，曾力明更占优势，他46岁，比秦高明小三岁。 从工作实绩和口碑上看，也是曾力明更胜一筹。 曾力明更务实，没有什么花边新闻，而秦高明是个官场混混，没什么真本事，口碑也不太好。 从关系和背景来看，秦高明占有优势，天生马屁精，在跟上层的维系关系方面，秦高明是下了功夫的，也是花了本钱的。 而曾力明为人正直，不太喜欢阿谀奉承那一套。 所以，综合权衡，两人不相上下，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但是，秦高明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是，他跟县委书记齐正德关系铁。 提拔一个副县长，县委书记齐正德的话语权是相当关键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秦高明在这场竞争中胜出的可能性最大。 每到县里换届的时候，跑官要官的剧情就会一幕幕上演。 秦高明深谙其中的奥妙，也精于此道。 这段时间，秦高明根本没有安心本职工作，办公室几乎看不到人影。 秦高明到县里、市里来回的上窜下跳，跑得不亦乐乎，为的就是把副县长跑到手。 第67章 煤矿出事了 秦高明上下打点，风生水起之时，曾力明却心如止水，还在本职工作上默默的坚守。 作为经委主任，曾力明一心扑在了昌龙县企业如何转型发展的现场调研上，这是县长张志才布置给县经委的任务。 张志才认识到，昌龙县虽然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但大多属于传统落后产业，缺乏有支撑作用的龙头企业。 张志才比较器重实干的曾力明，也希望曾力明在换届的时候，能够胜出。 最近一次，曾力明在县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张志才就提醒曾力明： “力明同志，不要只顾着埋头拉车，还得抬头看路啊！” 曾力明当然明白张志才这话的意思，就是叫他也要去市里，甚至是省里去跑跑。 张志才继续说道：“听说，秦高明这段时间，一直在跑，你也不能坐以待毙。” “县长，我明白，不管怎么说，我还得把眼前工作上的事情做好。” “你放心，我肯定是挺你的，不过，老齐那边可能会更倾向于秦高明。” “有县长的支持和厚爱，三生不幸，无论结局如何，我曾某都无怨无悔。” “最近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张志才语重心长地说。 曾力明点了点头。 但是，经过秦高明的运作，秦高明在这次竞争中很快就要胜出。 11月10日，县委书记齐正德叫秘书打电话，叫秦高明去一趟。 秦高明猜想，应该是有好事来了。 接完电话，秦高明提着公文包，就屁颠屁颠地赶到县委。 在书记办公室，齐正德笑着对秦高明说：“高明，你的事搞定了。我了解到，最近经过清州市委组织部研判，了解班子缺额，摸排后备干部，提出了初步人选，书记办公会五人小组动议。估计不出几日，干部考察组将到昌龙县组织考察。” 秦高明听到这话，跟齐正德跪下的心都有，一脸谄媚的说道：“老板，我秦高明有今天，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来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齐正德提醒秦高明：“这段时间，你可不要捅什么篓子！” 秦高明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说道：“好好好！” 说着，从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鼓包包的大信封，放进了齐正德办公桌旁边的靠墙一个文件柜的抽屉里。 此时，齐正德推开一份《清州日报》看了起来，有意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仿佛没看到秦高明所做的一切。 秦高明放好东西，知趣地不辞而别了。 走出书记办公室，秦高明走到齐正德的秘书顾峰的办公室。 秦高明拿出一个信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塞进了小刘的衣服口袋里。 顾峰没有拒绝，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秦高明回到煤炭局，心情大好。 这时，黄红山走进秦高明的办公室。 看到秦高明满面春风，黄红山笑着问：“老大，是不是有消息了？” 黄红山知道，秦高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晋升副县长的事在运作。 为了秦高明的事，黄红山也没少当狗腿子。 秦高明对这个狗腿子还是很喜欢的，点了点头说道：“红山啊！我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煤炭局，以后，你继续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黄红山满心欢喜地说：“老大，你高升了，只要你看得起我，能继续为您效犬马之劳，是我的福分。” 黄红山心里想着，自己的靠山越来越大了，跟着秦高明算是跟对了。 张志才也知道了秦高明胜出的消息。 张志才打电话，告诉了曾力明。 “力明，一定要正确对待个人的升迁进退，保持平常心。” “县长，您放心，我知道。”曾力明平静地说道。 。。。。。。 11月14日下午，黄红山在办公室喝着茶，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这个手机是黄红山前几天才买的，春节的时候没舍得买。 想到江奕早就用起了手机，黄红山也不想甘于人后，就买了下来。 其他干部看到黄红山用上了手机，觉得奇怪。 煤炭局一直都欠着干部两个月工资没发，大家都在节衣缩食的，黄红山却能花一万多元买手机。 但这些人不知道 ，黄红山现在根本就不缺钱用。 这时，黄红山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黄红山接通电话，一下子眼睛瞪大了。 “你说什么，瓦斯爆炸？有多少人在井下？”黄红山歇斯底里问道。 “经过清点，有11个人在井下，下落不明。”电话那头说道。 “你他妈的，要把老子害死。”黄红山大骂。 打电话的是银山坡煤矿的老板李清财。 黄红山接过电话，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完了，完了，还下子完了！”黄红山自言自语道。 黄红山这时脑子一片空白。 愣了好一会儿，黄红山才慌不择路地跑到秦高明办公室。 “不好了，老大！”黄红山大喊道。 看到黄红山惊慌失措的样子，秦高明不明原由，着急地问道： “什么不好了？你快说！” “出事了，银山坡煤矿出事了。”黄红山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银山坡煤矿，你快点说，是多大的事故？”秦高明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瓦斯爆炸，井下有11个人下落不明。”黄红山声音都沙哑了。 11个人，秦高明头都大了。 “妈的！跟老子在这个时候闯祸，你怎么在管？”秦高明说着，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给黄红山脸上重重一记耳光。 “你他妈，混蛋！跟老子滚。”秦高明已经失去了理智。 黄红山正想滚，马上又被秦高明叫住了。 秦高明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现在马上向两办报告报告事故，然后跟肖治良报告，组织局里的相关人员立即赴现场抢险。” 黄红山灰溜溜跑了。 这时，秦高明拨通了齐正德的电话。 “老板......”接通电话，秦高明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再说了，委办刚才向我汇报了，我前几天是怎么跟你交待的。我现在无话可说了。”齐正德说完，挂断了电话。 很快，县公安局、劳动局、工会、检察院等部门都纷纷派人赶到银山坡煤矿。 矿山救护队在第一时间参与了事故抢险救援。 有点煤矿常识的人都知道，发生瓦斯爆炸，矿井下落不明的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68章 秦高明落马 按照当时的安全生产事故等级划分标准，10人以上的死亡事故属于特大事故，应该由省级人民政府负责事故调查。 接到事故报告后，海西省政府立即成立了“11.14”银山坡煤矿瓦斯爆炸事故调查组，赶到事故现场。 清州市政府也派出相关领导和人员，赶到事故现场。 在昌龙这个小县城，这起事故很快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这起事故发生的时间真是巧了，“11.14”就是“要要要死”。 有人说，这起事故死了这么多条人命，县里有些当官的肯定脱不了爪爪。 没错，的确是有人脱不了爪爪的，那就是秦高明和黄红山等人。 江奕得知事故发生的消息后，心想，这次黄红山和宋明阳完了，因为银山坡煤矿是由黄红山这一组负责监管。 江奕判断，秦高明作为煤炭局主要领导，恐怕也难脱干系。 经过全力抢险，矿山救护队在井下找到全部11人的遗体。 也就是说，这11个矿工无一生还。 得知这一结果，秦高明悲痛欲绝。 当然，他悲痛的不是那11个工人兄弟宝贵的生命。 他悲痛的是自己的前途完了。 本来，他还幻想着，矿山救护队能从井下救出几个人。 如果少死几个人，哪怕少死两个人，死亡人数就在10人以下了。 那么，这起事故的等级就降了，3—9人的事故，就不是特大事故，而是重大事故。 这样的话，责任追究也会轻点。 可是，最终秦高明的幻想破灭了。 不仅如此，经过事故调查组的调查，这起事故性质相当严重。 这起事故的发生如此蹊跷，甚至连调查组的人都难以置信。 银山坡煤矿发生事故的巷道和采区，非常隐秘，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可以说，银山坡煤矿是挂羊头卖狗肉。 本来，银山坡煤矿公开的巷道和采区实际上已经接近枯竭，产量很低，煤质也差。 表面上企业已到了倒闭的边缘。 白天，在煤矿下井的工人只有10多个人。 而到了深更半夜，这个煤矿也有一帮人下井。 但这些人却不是从白天的那个井口入井，而是从另一个井口入井。 这个隐秘的井口，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能用肉眼发现得了这个井口。 原来，这个井口是隐藏在一栋房子里。 这栋房子背靠山体而建，外人都会以为是煤矿一栋普通的房子，看上去毫不起眼，但里面却暗藏玄机。 银山坡煤矿的老板李清财非常狡猾。 白天的时候，不论是当地人，还是上面来检查安全的人，谁也不知道，那栋房子里有什么猫腻。 到了深夜，打开这栋房子的一扇防盗门，就能看到一个井口呈现在眼前。 井口和入井那一小段巷道完全在这栋房子的房间内，在房子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工人就是从那个井口进去采煤。 银山坡煤矿的矿区与清州矿务局的国有煤矿矿区毗邻。 李清财通过越层越界，非法盗采国有煤矿的资源。 说白了，李清财就是一个偷盗国家煤炭资源的盗贼。 可是做贼总是心虚的。 每天晚上都是偷偷摸摸的。 而且，李清财私自布置的采区，脱离了上级的监管。 脱离了监管，在安全上，李清财是不愿意进行更多投入的，他想把利益最大化。 因此，井下的安全设施严重不足，安全隐患层出不穷。 终于，在11月14日晚上11点，酿成了事故。 事故的发生，也终于把这个神秘的井口暴露出来了。 所有参与事故调查的人都吃惊不已。 但是，不吃惊的人也有，那就是黄红山、宋明阳，还有秦高明。 因为，这三个人是早就知道这个井口的存在。 银山坡煤矿是黄红山这个组的监管范围。 黄红山和宋明阳经常到银山坡煤矿来检查安全。 有一次，黄红山和宋明阳来检查发现不对劲。 这个矿的煤炭资源已近枯萎，每天都几乎没有什么产量了，但仍然不停产。 而且每次来，都看到老板李清财萎靡不振的，像熬了夜，没睡醒似的。 于是，黄红山就威胁李清财。 李清财经不住诈，就老实交待了。 黄红山一开始非常冒火，叫李清财打开防盗门。 黄红山和宋明阳进入这个井口，下井发现安全隐患太大。 走到一半，没敢再往里走，就出井了。 出井后， 准备破口大骂李清财。 李清财给了黄红山和宋明阳每人一个大大的红包。 这事就被黄红山和宋明阳压了下来。 回去后，黄红山是跟秦高明汇报过此事的。 秦高明不懂业务，也没有当回事。 黄红山当然没有向肖治良汇报这事。 不过，肖治良也不懂业务，也很少时间到煤矿去，去下井检查安全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因为事故性质太恶劣，省纪委也派员，介入事故调查。 秦高明没有等来市委的干部考察组，却等来了省纪委的调查组。 副县长宝座，肯定是没有机会坐上去了。 不久后，秦高明被停职调查，等待最终的处理结果。 县委组织部决定，县煤炭局的工作，暂时由石广生主持工作。 几天后，煤矿老板李清财被刑事拘留。 黄红山和宋明阳，也被纪委带走。 不久，两人因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 没过多久，秦高明也被纪委带走。 因为，李清财、黄红山进去后不久，把他也供了出来。 这几个人受到处理，很多人觉得大快人心。 特别是煤炭局的干部群情激奋，很多人都想放鞭炮来庆祝。 在纪委办案人员面前，黄红山和宋明阳如实交代了，多次收受李清财的好处，包庇银山坡煤矿的盗采国家煤炭资源的行为。 而且，两人还交代了在日常安全检查和收取管理费的过程中的经济问题。 现在，煤炭局的干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管理费收不上来，一直拖着两个月工资没发。 其实，管理费不是收不上来，只是秦高明和黄红山一伙不想收上来。 本来，黄红山这一组监管的煤矿是条件最好的。完成任务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超额完成任务也很正常。 但是，黄红山和宋明阳两人，经常下去吃拿卡要。 雁过拔毛，在这二人的治下，这些煤矿也习惯了给钱。 这二人得了好处，在安全管理上也就放松了要求，在管理费的收取上也打折扣。 一些煤矿老板知道，黄红山跟秦高明关系最铁，宋明阳又是秦高明的亲戚。 所以对黄红山和宋明阳的行为，也只能忍气吞声。 有的煤矿老板还直接找到秦高明，在管理费上讨价还价，争取能少交就少交。 不过，他们也没有忘记给秦高明的好处。 秦高明当然要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因为，钱对他太重要了，他需要这些钱来拉关系，为他的前途铺路。 可是，这些钱却为他铺了一条不归路。 第69章 停产一个月 最终，曾力明如愿以偿，当上了副县长。 江奕知道这一切之后，既感到大快人心，又甚感欣慰。 高兴的是，秦高明和黄红山一伙咎由自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黄红山和宋明阳落马之前，两人没少到田坝子煤矿来找茬。 两人三天两头就会到田坝子煤矿来，每次一来矿上，就明里暗里地表示，想收好处。 江奕和朱小光都不厌其烦。 不过，江奕知道“欲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的道理。 况且，江奕也不差钱儿。 所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江奕都叫朱小光，大大方方给钱，好送瘟神上路。 江奕想着，不看这二人现在收得欢，日后必将拉清单。 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银山坡煤圹“11.14”瓦斯爆炸事故的发生，就把这几个人送了进去。 江奕不免感叹，多行不义必自毙！ 而让江奕欣慰的是，曾力明如愿当上了副县长。 石广生现在暂时主持煤炭局工作，将来也有机会扶正。 而且，石广生重新安排姚长国官复原职，负责安全监管科全面工作。 在江奕看来，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有一件事却不太美好！ 因为，银山坡煤矿出事，县委县政府下令，全县所有煤矿停产，开展为期一个月的煤矿安全专项整治。 一个月整治期满后，所有煤矿必须经过县政府组织检查验收后，方可恢复生产。 这有点像封建社会的连坐制度。 一个煤矿生病，全县100多家煤矿一起吃药。 这个办法，看来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 一声令下，所有煤矿不想执行也得执行。 不执行也没撤，因为公安部门停止了对所有煤矿的火工产品供应。 没有了雷管和炸药，煤矿也是无法生产的。 这样做，显然缺乏法律支撑。 政府采取这种行政手段，虽然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既蛮横无理，又简单粗暴，但疗效显着。 因为煤矿都停产了，当然就不可能发生事故。 对江奕来说，停产一个月，就意味着损失二三十万元。 但是，江奕想想，钱是永远挣不完的。 也好，趁这个月停产，也有足够的时间，切实把井下的安全隐患整治一下。 同时，这个月，江奕也想休整一下。 自从买了这个煤矿，江奕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陪王晓婷的时间都很少。 煤矿停产，工人放假回家了，食堂也没有人吃饭，江蓉和李峰也回到了县城。 这天，江奕想到，他们这一大家人，很久都没有在聚在一起了。 于是，在县城的昌龙大酒店订了一个豪华包间，请父母和大哥和二姐他们一大家人吃饭。 晚上六点，所有人都到了。 王晓婷还是那么懂得人情世故。 她为每家都买了礼物，这次的礼物，比以前买得昂贵多了。 现在，成了有钱人，王晓婷对江奕一家人是舍得花钱的。 王晓婷还给江俊林和李小曼两个小孩单独买了东西。 两个小孩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声说道：“感谢王阿姨！” 坐上桌，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家人开始大快朵颐。 叶琴看到江奕和王晓婷现在如此风光，心里是说不出个滋味。 上次，因为还江奕五万元钱的事情，江华破天荒的出手打了叶琴一耳光。 叶琴回娘家住了十多天，才在江华的劝说下，回到了城里。 看到王晓婷人漂亮不说，还善解人意，处事周全。 叶琴有些自惭形秽。 但是，表面上叶琴却强装笑脸。 甚至，今天她还有点想讨好的意味了，因为她有她的小心思。 席间，趁着融洽的气氛，叶琴开始说道：“晓婷，你和江奕交朋友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办婚事啊？” 王晓婷听到这话，转过头，望着江奕，笑着说道：“这得看江奕愿不愿意娶我啰？” 江奕和王晓婷相识这么久了，情投意合，步入婚姻殿堂，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过，说实话，因为两人一直忙生意，还真没有认真考虑结婚事宜。 江先启和郑秀敏早就想江奕早点结婚。 这时，郑秀敏也对江奕说道：“你们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一家老小也开始附和，劝两人早点结婚。 李小曼对王晓婷撅着小嘴说：“王阿姨， 我以后不想叫你王阿姨了。” 王晓婷笑道：“你为什么不想叫我王阿姨呢？” 李小曼调皮地说：“因为我想早点叫您幺舅妈！” 这时，江俊林也大声说道：“我也想早点叫幺妈啦！” 众人哈哈大笑！ 王晓婷脸上泛起了红晕，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家里的父母也经常在电话里，催促王晓婷早点结婚，他们想早点抱外孙。 王晓婷总跟父母说忙，没时间考虑，让他们不要着急。 江奕看到今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于是，站起来，大声宣布：“我明天就带着晓婷去民政局。” 大家拍起了巴巴掌！ 愉快的晚宴结束了，走出酒店的时候，叶琴跟紧跟在王晓婷身后。 “晓婷，你等一下！”叶琴叫住了王晓婷。 “大嫂，有什么事吗？” 这时，叶琴把王晓婷拉到了一边。说道： “晓婷，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大嫂，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和你大哥想再找你们借些钱。”叶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脸上有一点不自然。 “是这样的，我和你大哥还想再买一个出租车来经营，趁着现在生意还不错，可以多赚钱。” “要多少钱？” “20万元。” “大嫂，我回去和江奕商量一下吧。”王晓婷没有马上答应。 回到家，王晓婷把这事告诉了江奕。 王晓婷有点纳闷地问道:“怎么这次借钱，你哥没有不直接找你呢？” 江奕想了想说：“应该是我哥不太好开口找我吧！” 王晓婷说：“可能是吧！上次借的10万元，都还差5万元没还呢？” 由于煤矿探煤的那阵资金困难，江奕不得已，才找江华还了5万元。 因为这事，江华出手一耳光，把叶琴打回了娘家。 叶琴回娘家后赌气，好多天都不回家。 江俊林回到爷爷奶奶家里，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虽说老两口也认为江华打人不对，但觉得叶琴也太过分。 老两口这才劝江华，看在江俊林不能长期没有妈的份上，赶快回丈母娘家去，好说歹说，把叶琴接了回来。 不过，这些事，老两口是不会告诉江奕的。 他们担心，如果让江奕知道，叶琴跟江华因为还钱的事情闹别扭，江奕心里肯定会对叶琴更加厌恶。 老两口不想给江奕添堵。 第70章 结婚不办酒 这次，叶琴想再买一个出租车，可是差钱。 她想着江奕开煤矿发了，就又想让江华去找江奕借钱。 但江华说什么也不愿意开这个口，对叶琴说： “咱们还有5万元没还给我弟弟呢？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再借钱？” “江奕是你亲兄弟，你当大哥的有什么不好开口，真是窝囊！”叶琴埋汰道。 “找人借钱的时候，你让我去，上次叫你还钱的时候，你干嘛不乐意了。”江华气冲冲地说。 叶琴生气地说：“江华，你又提上次的事了干嘛？你又想把我气回娘家去呀！” “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开口借。我没那脸！”江华牛脾气也上来了了， 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最后，叶琴只好硬着头皮，对王晓婷开口说出了借钱的事。 江奕想了想，对王晓婷说道：“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这钱还是借吧！我们现在也不差这20万元。” 王晓婷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没有说话。 她觉得这叶琴，把他们当银行了。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想当初，最困难的时候，资金链断裂，差点就撑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的绝望和无助，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江奕看到王晓婷默不作声，猜到了王晓婷的心思。 “晓婷，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现在发达了，大哥和二姐家的事情，能帮则帮。假如我们没有钱，就是我们想帮，也无能为力。” 王晓婷总算点了点头。 这时，王晓婷问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明天就去民政局。”江奕爽快地说道。 “我是说办婚事的事情。”王晓婷说道。 “我有个想法，我们旅游结婚吧，这是时髦的结婚方式。这两年，我们一直忙，都没有好好放松。这次煤矿停产一个月，正好有时间休息了。”江奕说道。 “这倒是个好想法，就是不知道我父母乐意不，因为我们农村结婚，一般都会办酒席热闹热闹。”王晓婷说道。 “晓婷，我觉得哈，我们现在有钱了，但更应该低调一点，特别是我还是公务员，大办酒席太招摇。”江奕说道。 王晓婷觉得江奕的话有道理。于是说道：“好的，那我去说服我爸妈。” 王晓婷又笑着问：“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度蜜月呢？” “海南，那边暖和。我们还没有出过省，这次我们就去远点的地方。”江奕说道。 “好的，听你的！”王晓婷高兴地说。 王晓婷给家里打电话，说了跟江奕准备去旅游结婚的事情，王建国和郑秀敏也理解他们的想法，同意不办酒席。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二十天后，江奕和王晓婷从海南度假回来了。 两人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不久后，王晓婷早上起来经常呕吐，江奕陪着她去医院检查。 经过检查，医生告诉王晓婷怀孕了。 江奕高兴坏了，从医院出来，江奕大声吼道:“我要当爸爸了！” 说着把王晓婷抱了起来。 “小心！别让我摔着了。”王晓婷娇嗔道。 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江奕放下王晓婷，说道:“看来，这是我们去海南度蜜月的成果。” 然后，又关切地说:“晓婷，以后店里的事情你就少做一点，让武洋和小文多担待一些，不要累着了。” “知道了，保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王晓婷笑着说道。 十个月后，王晓婷有妊娠反应了。 江奕把王晓婷送到了县人民医院，进入手术室剖腹产。 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两个小时，来回踱步的江奕，终于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门口，叫喊着。 “谁是王晓婷的家属？” 江奕激动地赶紧上前，从护士手里把孩子接过来。 “是个带把的！”护士说道。 江奕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江奕当爸爸的那一瞬间，感觉就像彩票像中了大奖，身体的荷尔蒙和多巴胺飙升。 江奕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江逸尘。 事业有成，家有贤妻，如今又喜得贵子。 江奕对眼前的一切很是满意和知足，也很享受这一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十一世纪。 江奕从煤炭局出来两年了。 这两年，江奕把田坝子煤矿经营得风生水起，少说也赚了五百万元。 再过一年，他就将结束三年的自主创业期，回到煤炭局上班。 做生意顺风顺水，一天，王晓婷劝江奕说道： “老公，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你可以把工作辞了，做生意比你当小公务员强多了。” “我不想这样一辈子做商人，我还是想回到公务员队伍。”江奕还是不忘初心。 “可是，暂且不说，当公务员工资低，责任和风险还很大，都说官场险恶！”王晓婷最担心江奕在官场中有什么闪失。 “晓婷，我们现在不缺钱了。我能做到不贪不占，心无旁骛干工作。所以，你一点就不用担心我会犯错误的。” “哎，我是说服不了你。我只是想我们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多好啊！” 江奕知道，作为一个女人，王晓婷有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认为，作为是一个男人，他应该得有更高的追求。 所以，三年期满，他还是想回到煤炭局去上班。 可是，煤炭局他是回不去了。 因为，没过多久，江奕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电话。 这天，江奕还在田坝子煤矿忙着，手机响了起来。 江奕一看，是本地的一座机号码，但这个号码不熟悉。 “你是江奕同志吗？”电话接通后，对方问道。 “你好，我是江奕。” “你好，我是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的谢刚，请你下午三点，到组织部来一趟，苏部长要找你谈话。” 江奕听到这话，有些纳闷，组织部找我谈话干嘛？ 第78章 集访县政府 走到在建项目现场，张志才说：“园区管委会一定要做好企业服务，每个项目都要有一个服务专员，全程协调服务。管委会要挂图作战，每天、每周都要进行调度确保项目早日投产。” 一旁的章同生不停的点头。 在有推土机施工的那片空地上，张志才对随行的两个镇的镇长说道：“你们涉及工业园区征地的两个镇，一定要加快征地拆迁的进度，绝对不能影响供地。” 随后，又转身对章同生说道：“园区拿到地之后，要加快五通一平建设，不能耽误企业落地。” 一路上，江奕紧跟在后面，对张志才提出的工作要求，一一记在了本子上。 看了现场，在回管委会办公楼的路上，章同生对张志才说道：“县长，一会儿到会议室，再跟您汇报园区的工作。” 张志才说道：“行！不要长篇大论的汇报，说干货。” “好的！”章同生知道张志才是个实干家，不喜欢来虚的。 这时，江奕接到一个电话之后，马上跑到张志才身边，说道：“县长，县氮肥厂的两百多下岗职工，在县政府门口聚集上访。公安这边的人已经到场维持秩序，但这些人嚷着要见县长。” 张志才说道：“那马上回去！” 调研组一行人鱼贯而入，上了考斯特。 原来，秦高明在县氮肥厂当厂长的时候，由于经营不善，就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可是，秦高明在企业破产前几个月，还高升到了县经委当主任。 不久后，氮肥厂破产，两百多职工下岗。 这些职工下岗后，没有了工作，对秦高明恨之入骨。 他们认为这个厂就是秦高明搞垮的。 秦高明居然还堂而皇之，当上了经委主任。 县经委本就是管工业企业的，这些人就不断地到县经委上访，也是理所当然。 有好多次，秦高明躺在办公室，不敢出门。 找秦高明没得到个说法，于是，这些人就到县政府找县领导。 当时，分管的副县长汪为民为了息访，就向这些上访人表态，通过招商引资，引入新的企业，把氮肥厂的废弃的厂房利用起来，重新建厂，优先安排这些下岗职工就业。 这才暂时平息了事态。 去年，秦高明又因为煤矿事故和经济问题，被判了四年。 氮肥厂这帮人又开始不淡定了。 更加坚定地认为是秦高明这混蛋搞垮了企业，才让他们失业。 并且，这些人看到，政府迟迟又没有把新企业引进来。 所以，最近这一年，又多次来上访。 虽然，每次都好劝歹劝，把这些人打发走了。 但是，问题始终没有解决，随时都可能激化矛盾。 因为，汪为民已经去了县人大任当副主任，虽然他曾经向这些上访人表过态，要引入新企业。 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屁股决定脑袋。 现在，汪为民不可能再管这档子烂事了。 但是，虽然汪为民走了，当初他表的态，这些上访人是不会忘记的。 曾力明接任副县长后，也为这事伤透了脑筋，也接访过几次，答应想法引进企业入驻。 但是，今天，这些人一定要见书记和县长。 他们也摸出了经验，要找县里的大官，才能立竿见影。 齐正德当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当秘书顾峰向齐正德报告这个事情的时候，齐正德从办公室的窗子往下看。 看到一大群人，把政府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有的人在那里大声喧哗，有的人在地上坐着。 齐正德对顾峰说道：“你跟县公安局局长刘正虎打电话，让他安排特警来维护秩序。不能激化矛盾，出乱子。”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 “还有，你跟张县长的秘书打电话，叫张县长回来处理。” 顾峰会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顾峰先跟公安局刘局长打了电话。 接着，又跟江奕打电话。 “江奕，你跟张县长汇报，让张县长马上回县政府处理群众上访。齐书记刚才临时有事，去清州市委汇报工作去了。”顾峰在电话说道。 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顾峰非常聪明，他知道怎样为齐正德撒谎。 现在，江奕哪里会去想这么多。 江奕接到电话就跑去跟张志才汇报了。 张志才作为县长，他认为自己应该义不容辞回去处理这事。 所以，二话没说就坐车回到了政府。 回到了县政府，张志才看到群众越来越激动。 虽然有特警在维持秩序，但如果再持续下去，难免会出现过激行为。 看到张志才从考斯特下来，刘正虎迎了上去。 张志才说道：“警察一定不能出手。” “好，坚决执行！” 然后，张志才叫刘正虎递了一个话筒给他。 张志才对着话筒，大声说道：“同志们，请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我是县长张志才。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冲动。我们的目的是要解决问题，我今天跟来见大家，就是要解决问题。”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张志才继续说道：“氮肥厂破产，大家的困难我也知道，县政府有责任解决你们的困难。我建议你们派五个代表出来，我们进去到政府会议室谈，其他的人先回去，大家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也解决不了问题。” 听到张志才这么说，这些人也冷静了下来。 马上选了五个代表，保安打开大门边上的一道小门，让这几人进去。 张志才等人也进入政府院内。 刘正虎就和公安特警把聚集在大门口的其他人，陆续劝走了。 此时，齐正德站在办公室窗子边，关注着这一切。 看到人群散去，齐正德才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 江奕早已联系政府办综合科安排了一间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张志才听取了这些人的诉求。 其中一个叫代全的工人说道：“今天，张县长必须要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什么时候把新的企业引进来。不能像以前忽悠我们了。” 其他四人工人也附和道：“政府不能说话当放屁。事情不解决，我们还会来上访。” 张志才说道：“我这个县长，现在跟你们表态，三个月之内，引进新的企业。” 这五人见这县长表态这么爽快，面面相觑。 县长莫不是又在忽悠他们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张县长食言，我们就往市里和省里告，甚至到北京去。”代全说道。 “当然说话算数！”张志才肯定地说。 赵东来和江奕都有点吃惊，张志才只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到时没有做到，岂不是信用全无，还会引起更大的上访。 第71章 组织部谈话 不过，组织部叫去谈话，总比纪委叫去谈话强多了。 "好的，谢谢！"江奕说道。 挂了电话，江奕就往县城赶。 江奕提前了几分钟到了县委大楼，组织部在三楼。 江奕到了三楼，找到了干部科办公室。 小谢见江奕到了，主动上前与江奕握手，自我介绍道： “江奕，你好，我是谢刚。” “你好！”江奕微笑着说道。 “苏部长在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说着，谢刚把江奕带到三楼另一间办公室门口。 江奕看到，这间办公室是没有门牌，也没有房间号。 江奕知道，大领导的办公室是没有这些的。 谢刚用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中年人浑厚的声音。 谢刚这才推开门，进去后，把身后的江奕引了进去。 “部长，这是煤炭局的江奕。” 这个中年人就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苏哲成。 苏哲成站起身，和江奕握手。 “小江，请坐！” “部长好！” 江奕就在苏哲成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时，谢刚知趣地走出了房间，并带上的门。 苏哲成看上去不到50岁，中等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发际线看上去有些高，眼神犀利，像是能穿透人的内心。 换届时，苏哲成从清州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空降下来，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苏哲成开口说道： “小江，是这样的，张县长原来的秘书李波，很快提拔到新的岗位去。现在需要为张县长物色一个新的秘书。我们在全县的年轻干部中进行了筛选，综合考虑学历、素质、形象等方方面面的因素，经过慎重考虑，推荐你作为张县长的秘书人选。你个人的意见如何？” 听到苏哲成的这番话，江奕很是激动。 跟县长当秘书，以后就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是多少年轻干部梦寐以求的。 虽然苏哲看似在征求江奕的意见，但江奕知道，这实际上已经是没得选了。 于是，江奕说道： “感谢组织的信任，我绝对服从组织的安排！” 不过，江奕又想到一个问题，说道：“我现在离开单位自主创业，还有一年的时间才到。” “那都不是问题，情况特殊，你提前回来就是。”苏哲成说道。 “不过，先要试用一段时间。如果县长不满意，也可能会把你退回去的。” 江奕点了点头。 “你明天就正式上岗，先跟着李波熟悉一下工作。” “好的，部长。” 从组织部出来，江奕打电话告诉了王晓婷。 王晓婷听到这个消息，当然也很高兴。 但是，王晓婷又忧虑地问道： “你当了县长秘书，以后是不是会忙得顾不上家里？” “嗯！可是这没有办法。”江奕说道。 “现在孩子还小，我带着孩子也顾不上店里的事，你妈身体也不好，我想把我妈从老家叫过来，帮着带孩子，你看如何？”王晓婷说道。 “好的，没问题。”江奕爽快地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田坝子煤矿怎么办？”王晓婷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江奕最头疼的，也是必须要解决的。 以后，他肯定没有精力去经营这个煤矿了。 而且，作为县长秘书，他也不可能再当煤矿老板，既违反规定，又会受人以柄。 虽然，他的煤矿正是找钱的时候，但是也只得忍痛割受。 江奕想着，还是那句话，钱是找不完的。 于是，江奕对王晓婷说：“我们得尽快把煤矿卖了，目前，只能让朱小光先帮咱们管着。” “也只能这样了。”王晓婷说道。 第二天，江奕早早就起床，吃过早饭，收拾了一番。 儿子江逸尘五个月大了，此时，还在床上没睡醒。 江奕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跟王晓婷告别，出门去县政府报到。 政府办公室在五楼，江奕先到政府办公室主任赵东来那里去报到。 走到赵东来办公室门口，看到办公室里面有人在跟赵东来汇报工作。 江奕就在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儿。 几分钟过后，里面汇报工作的人出来了。 虽然不认识对方，江奕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在门上敲了两下，得到允许后，江奕才走了进去。 “赵主任，您好，我是江奕，今天来报到。” 赵东来见到江奕，热情地和江奕握手，并叫江奕坐下。 然后，赵东来语重心长地对江奕说：“小江，你到了政府办，跟领导当秘书，就和你以前的工作性质大不相同。” 说着，赵东来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江奕。 江奕双手一拱，客气地说：“主任，我不会抽。” 赵东来就把那根烟，放到自己的嘴里，点上火，猛抽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在政府办工作，更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你需要有更全面的视野、更细致的心思和更强的执行力。这对你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江奕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赵东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前辈，也是自己在政府办的直属领导。 江奕洗耳恭听，不时点点头。他向前辈微微欠身，表现出谦虚和尊重。 “小江，我知道你之前在基层工作过，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是政府办的工作更具全局性和政策性，你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工作流程和工作要求。尤其，你跟着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还要多学习、多思考，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和综合素质，为领导服好务。”赵东来耐心地说道。 江奕认真聆听着赵东来的教诲，他明白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赵主任，我会努力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东来微笑着拍了拍江奕的肩膀，说：“关键是不能辜负县长的期望，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严守纪律和规定。” 听了赵东来的话，江奕深感责任重大，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好这份工作。 “好了，现在，我带你去见县长。”赵东来对江奕说道。 江奕听到这话，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领导，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第72章 当县长秘书 江奕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出息啊？跟领导见面都这么怕，怕毛线，领导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江奕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跟在赵东来身后走着。 到了张志才的办公室，赵东来说道：“县长，我把小江带来了。” 张志才正在签文件，听到赵东来说话，就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江奕，说道：“小江，坐吧！” 赵东来用手示意江奕坐下。 江奕朝赵东来指的方向，坐到了靠墙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赵东来知道县长要和江奕单独聊聊，就识趣地离开了。 江奕看到张志才表情随和，刚才紧张的心情就放松了下来。 “小江，因为李波就要离开了，就要物色新的秘书，组织部推荐了好几个年轻人，我看了资料，最终选择了你，你要尽快进入角色。以前，曾力明副县长是你在煤炭局的老领导，我也向他打听了你的情况，他对你评价也很高。你要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干好。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向李波请教。”张志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的，县长，我一定会努力的。”江奕坚定地说道。 江奕心想，曾力明是对自己真心好，也感觉张志才跟曾力明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行，你现在去找李波吧！”张志才说道。 “好的，县长。”江奕说道。 然后，走出县长办公室，随手带上门，到李波办公室去了。 走进秘书科办公室，李波认出了江奕。 主动跟江奕握手，说道：“我是李波，你是江奕？” “李主任，我是小江，请多指教！”江奕笑着对李波说道。 江奕叫李波为李主任，是自己昨天从苏哲成那里谈谈话后，出来问的干部科科长谢刚，知道了李波提拔为县计委副主任。 听到江奕叫自己李主任，李波当然很受用。 李波觉得江奕还有点眼力劲，就权当从江奕嘴里，提前享受一下计委副主任这一职务吧！ 李波跟县长张志才当了三年秘书，以前在县计委工作。 三年前，张志才从清州市计委副主任，空降到昌龙县任县长，就选中了李波当他的秘书。 在领导身边工作虽然累，但提拔也比一般人快。 李波当秘书刚满一年，就提拔为政府办秘书科科长。 虽然县里的科长只能算个股长级别，但总算有个一官半职。 眼看李波当秘书都三年了。 一天，张志才把李波叫到办公室，问道: “小李，你也跟了我三年了，你愿不愿意从府办出去？” 李波非常聪明，知道领导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是为他的个人前途考虑。 跟领导当秘书，不可能当一辈子。 领导在一个地方主政，顶多就是三到五年。 几年过后，都会调离，无非三种情况，要么高升，要么平调，要么到点改非。 而且，领导离开之前，一般都会提拔一下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个好的岗位。 还有一种情况，即使领导不调离，一个秘书跟领导到了一定时候，领导也会为考虑秘书的前途考虑。 因为，领导也明白，秘书跟着自己，工作累，压力大，而且根本顾不上家，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所以，即使领导很喜欢自己的秘书，也习惯了秘书的服务，用起来很顺手。 但是领导为秘书的前途考虑，也会忍痛割爱，把秘书放出去任职。 张志才就是这种情况，虽然他还没有调离昌龙县的迹象，但是他还是要为李波的未来考虑。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领导对秘书不满意，也会中途换秘书。 很显然，李波不是属于这种情况。 张志才对李波的工作是很满意的。 李波心里清楚，领导说是征求意见，实则是不容你有任何意见。 于是，李波就回答道:“县长，在您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说句心里话，我真不想离开，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在您身边，为您服务。但是，我知道您是煞费苦心，为我的前途考虑，我听从您的吩咐！” 张志才对李波的表态很满意。 过两天，李波就要去县计委正式上任。 李波就把工作上的具体事宜跟江奕作了交待。 江奕打开笔记本，开始认真地记录。 李波说道：“虽然你以前没当过领导秘书，但是你是大学本科生，文化高，很快就会熟悉工作的。” 李波继续说道：“作为一个秘书，要确保领导的工作和生活能够高效、有序地进行。需要在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规划领导的日程安排，以确保领导在第二天的工作中能够高效地完成各项任务。” “在安排日程时，需要根据领导的工作习惯和喜好，合理地安排时间和地点。对于一些重要的会议和活动，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包括预订会议室、安排交通工具、准备相关文件等等。同时，还需要协调好领导与其他人员之间的时间和地点，避免出现冲突和误解。” “除了安排日程，还需要负责领导的日常起居。这包括为领导准备早餐、午餐和晚餐，安排领导的休息时间和活动，以及处理领导的日常事务等等。需要非常细心和周到，考虑到领导的各种需求和喜好，确保领导的生活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总之，作为一个秘书，需要具备高效的时间管理和组织能力，同时还需要非常细心和周到，以确保领导的工作和生活能够得到最好的安排和照顾。” “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尽快进入角色。不过，还请李主任多帮助。”江奕诚恳地说。 “没事，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计委也在这栋楼，找我也方便。”李波也很客气。 李波还告诉了张县长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工作习惯。 “每天中午，张县长吃过午饭，都会午休。为了保障下午有充沛的精力工作，这个时候不要有人去打扰他。还有，每天早上，张县长早上都会六点左右起床，到龙溪河岸边跑步一个小时。县长酒量不太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喜欢去应酬。” 第73章 领导的分歧 江奕在笔记本上，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转眼到了中午，李波对江奕说：“到吃饭时间了，一起去机关食堂吃工作餐。” 李波就带着江奕，来到张志才办公室，等张志才一起去机关食堂。 看到李波和江奕在门外站着，张志才看了看表，放下手中的文件，出门和两人一起往食堂方向走。 张杨才走在前面，李波和江奕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 正值饭点，一路上去食堂吃饭的机关干部很多。 江奕注意到，很多人都朝他们三个人这边瞧，有的人还在轻声的议论着什么。 江奕心里在想，可能是这些人第一次看到，县长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以前江奕在煤炭局上班，煤炭局没有在政府大楼办公，政府大楼的很多干部对江奕都比较陌生。 到了机关食堂，赵东来已在门口等着。 赵东来作为政府办主任，平时也会陪张县长吃饭。 今天赵东来出去协调了一个事情，回到政府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所以就直接在食堂门口等着。 几个人陪着张志才进了小食堂。 这个小食堂是专门跟县领导单独安排的。 只有四大班子的领导才能在小食堂用餐，而其他干部只能在食堂的大厅用餐。 江奕进入这个小食堂，有十个左右的小包间，每个包间都编了号。 装修比大厅高了几个档次，菜品也很精致，不像大厅里的大锅菜。 每个包间都有专门的服务员传菜。 张志才喜欢跑步锻炼，所以，他的饮食也比较注意，一般不吃重油重口味的菜品。 江奕看到，为张志才这桌上的菜，以牛肉、鱼、新鲜蔬菜为主。 菜上齐这后，等到张志才开始动筷，其他人才跟着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张志才开始说话了。 “东来，上午你去商业广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钉子户的情绪只是安抚下来了，但是要价还是太高。”赵东来说道。 “安排信访办和红旗路街道一定做好维稳工作。开发商这边，我再跟董总沟通沟通，再想想办法。”张志才说道。 “好的，我一会儿落实。”赵东来说道。 上午，赵东来就是去协调昌龙商业广场项目拆迁问题。 这个建设项目位于昌龙县中心城区繁华地段。 这个地段本是一个露天足球场，足球场面积和标准足球场大小一致，但周围的看台比较简陋，跟学校里面的足球场看台差不多，是用水泥修的几层台阶。 这个足球场周边是一些老旧的街道和商铺，较为散乱，缺少统筹规划。 足球场也是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草皮也基本没有养护，只是周末的时候，有一些年轻人来踢野球。 张志才来到昌龙当县长后，经过调研，觉得这个足球场占地面积太大，发挥的作用不大。 张志才认为，不是他这个县长不重视体育事业。 中国足球本来就踢得臭，何况昌龙这个小县城，足球的群众基础差，不可能能培养出来马拉多纳和罗纳尔多这样的球星。 张志才想充分利用这个黄金地段，打造一个商业广场。 张志才想到，昌龙这个地方，是海西省与西川省之间的重要通道，进出昌龙县的周边区县的客商络绎不绝。 一直以来，昌龙县每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都高于清州市其他几个县。 因此，打造一个全新的商业广场，引入一批具有号召力的知名品牌入驻，必将进一步带动昌龙县商贸业更上一个台阶，并且可以提升辐射周边的影响力。 张志才认为，这个想法不是拍脑袋，完全是可行的。 可是，当张志才跟县委书记齐正德沟通时，却没有得到齐正德支持。 齐正德是土生土长的昌龙本地人。 齐正德已经54岁了，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清州市农校的中专生。 毕业后，分到昌龙县农业局工作。 后来一步步当上了农业局的科长、副局长、局长。 又从局长晋升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后来先后当过县委常委和县委副书记。 六年前当上了县长，三年前，上一任的县委书记调走，齐正德接任了县委书记。 而空出来的县长位置，由张志才空降下来任职。 齐正德在昌龙县深耕几十年，根基深厚。 但是，正因为齐正德一直在昌龙县工作，保守有余，创新不足。 加上年龄越来越大，存在守摊的思想，不太愿意冒风险。 而张志才年龄才46岁，正是处于事业上升期，不甘于平庸，当太平官。 上任不久，张志才通过调研，谋划了未来几年昌龙经济社会发展的宏伟蓝图。 但是，这些宏伟蓝图要实现，他一个人说了还不算数。 毕竟，齐正德是县委书记，是昌龙县的“一把手”，是真正的NO.1 所以，张志才有再好的想法和宏伟的蓝图，也得齐正德点头，才能形成决策。 否则，张志才就空有一身功夫，也没法施展拳脚。 商业广场这个项目一开始提出来，齐正德就没有点头。 齐正德担心两个问题，一是拆迁户安置问题；二是建设资金问题。 张志才作为县长，一开始，他还不想和县委书记齐正德翻脸。 但是，这么一折腾，就拖了两年时间。 尽管齐正德有顾虑，不支持。但是，张志才一心想推动这个项目落地，就不断在齐正德面前游说，争取说服齐正德。 一次，齐正德被张志才缠着，有点烦了，就说道：“还是那两个老问题，如果你能解决，我也不拦你。” “你只要让我干，什么问题我都愿意扛。”张志才也不含糊。 齐正德继续说道：“拆迁安置不能出问题，如果出了问题，你们县政府全权负责；还有建设资金的问题，财政肯定是没有钱的，一分也出不了，你们县政府自己想办法解决。” “行，没有问题。”张志才这才说服了齐正德。 几天后，商业广场项目通过了县政府常务会和县委常委会。 为了解决资金问题，张志才找到了老同学董国华。 董国华是张志才高中同学，董国华没有考上大学，就开始经商。 从小包工头，一步步做到了大型房地产开发商，成立了国华房地产开发公司。 国华公司在清州市开发了好几个标志性的楼盘，在清州市名声鹊起。 昌龙商业广场的建设，拆迁补偿这一块肯定会垫付大量的资金。 到了建设阶段，也需要有实力有口碑的公司来建设才行。 在县政府不出一分钱的情况下，只能找金主爸爸来承担。 所以，张志才就想到了董国华。 因为董国华的有实力也有口碑。 但是拆迁的时候，却遇到了钉子户，影响推进商业广场项目的进度。 第74章 秘书眼力劲 这个钉子户叫周老六。 商业广场开发，除了建设大型商圈，还要建六幢商住楼。 整个商业广场涉及的拆迁户有近200户。 按照一赔二的标准，周老六的房子面积为70平方米，开发商按140平方米面积补偿给他。 但周老六就是不同意，他还想要开发商补偿一个商铺给他。 这个要求显然不合理，开发商肯定不愿意。 双方都不让步，周老六就一直赖着不搬。 周老六要当最牛钉子户，扬言还要去北京上访。 周老六在家里排行第六，也是老小。 本来，周老六的母亲跟着他，去年生病去世了。 周老六游手好闲，嗜赌成性钱，又爱酗酒。 输了钱，喝醉了酒，回家就打老婆。 他老婆不堪忍受，后来就和周老六离婚，出去打工了。 扔下了一个十三岁的儿子，由周老六抚养。 周老六的父亲死得早，母亲是企业的退休工人，每个月有退休金。 周老六没有正式工作，以前在他家附近的一条巷子，摆了个烟摊，做点小生意。 母亲没去世的时候，周老六还可以啃老，有母亲的退休金，日子还算过得去。 母亲死后，退休金也没了着落，只能靠烟摊挣点钱来糊口。 为了多挣钱，周老六开始购进了一些假烟来销售。 不久后，被人举报卖假烟，周老六的烟摊被取缔。 因为，儿子读初中住校，平时也不回家。 从此，周老六索性就在家闲着，天天打牌喝酒。 前两年，周老六就听说，他家这一片要拆，他早就等这一天到来，好狮子大开口，猛赚一笔。 可是等到自己的母亲去世了，这拆迁都还没有动静。 周老六心里有气，所以，一直跟政府的工作人员和开发商闹情绪。 周老六说：“你们把我老妈都熬死了，才来搞拆迁，这个损失怎么赔？” 所以，周老六坚持要赔他一个商铺，他才肯搬走。 对周老六的无理要求，政府和开发商的人都觉得不可理喻，又无可奈何。 这样僵持下去，对政府和开发商来说，是拖不起的。 工程迟迟动不了工，其他的拆迁户也会有意见。到时闹起来，也不好收拾。 因为周老六的事情，拖了二十多天了没有得到解决。 张志才心急如焚，专门安排赵东来介入进去，协调相关部门和开发商加快进度。 赵东来跟张志才说道：“县长，周老六软硬不吃，完全耍无赖，很多人都建议进行强拆。” 张志才马上反对，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强拆。如果有人炒作，会引起很大负面影响，这对我们会很不利。” 张志才心里清楚，一旦强拆引起了负面影响，就会受人以柄。 到时，齐正德就会指责县政府办事不力，以后就更不好开展工作了。 “还是想想其他办法，但是一定要抓紧，一个星期内必须解决。”张志才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赵东来坚决地表态。 县长都下了最后通牒，赵东来只有咬着牙表态。 他还想进步，不表态不行啊！ 赵东来是一年前换届的时候，当上的政府办主任，之前在任县水利局局长。 赵东来才42岁，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两三年之后，是有机会升副处的。 可赵东来表态倒是表了，但是还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一下子显得焦头烂额。 江奕看到赵东来的表情，知道赵东来在犯难。 这时，张志才放下了筷子，看样子是吃得差不多了。 赵东来和李波马上也放下了筷子。 李波还顺势就递了一张纸巾给张县长抹嘴。 紧接着又抽了一张纸巾给赵东来。 江奕看在眼里， 马上去抽出一张纸巾给李波。 然后才又抽了一张给自己用。 吃完饭，送张志才回到办公室午休，赵东来也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去了。 剩下了李波和江奕两个人。 李波对江奕说：“兄弟，以后要留意细节，多多观察。比如，陪领导吃饭，只要看到领导吃完，我们当秘书的一定也要放下筷子，哪怕我们自己没有吃饱，也要马上停止用餐，不能让领导在那儿等，还看着我们在那里细嚼慢咽。” “嗯，知道了！”江奕不停地点头。 李波继续说道：“陪领导吃饭，最好是一上桌子，你自己就赶快想办法先填饱肚子。因为有时领导突然有事，就会离开饭桌，到下一站去处理事情或者应酬。当然，也不能一上桌子，你也不能吃相难看，要注意形象，在别人不知不觉间，就让自己吃饱。这是一个技术活，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体会到。” 李波的话都是经验之谈，江奕感觉受益匪浅。 他认为，自己以后还要用心地体会和琢磨。 “兄弟，你也别太担心，要不了几天，你就轻车熟路了。”李波笑着说道。 “谢谢指点！李主任，你也去休息休息。”江奕客气地说道。 “好嘞！”说着，李波就离开了。 下午两点半，张志才还要出席招商引资工作专题会，听取各部门和乡镇的汇报，并对招商引资工作提要求。 江奕中午不敢休息，他要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 会场的布置、会议资料的准备、会场的服务、参会人员的通知等会务方面工作，有府办综合科的人负责，他不用费心。 县长的讲话材料，有秘书科的人和政策研究室的人负责，也不用他写。 他需要熟悉一下整个会议的议程，想一想相关的环节，会不会有什么瑕疵和漏洞。 会议开始前，江奕提前把张志才的茶杯和笔记本，拿到会议室的座位上。 还打一份张志才的讲话材料，揣在身上，以防万一。 等到会议开始，江奕坐到会议室后排，认真关注着会议的进程。 因为领导在开会的时候，如果会有什么事，可能会随时吩咐。 所以，江奕时刻注视着张志才的一举一动。 第75章 酒桌南北战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个议程是张志才讲话。 江奕认真听着，对张志才在讲话中的一些重要的观点和工作要求，记在了笔记本上。 江奕觉得，自己要了解张志才讲话的习惯和特点，这样可以尽快熟悉领导的风格，有利于做好服务工作。 同时，还要从张志才的讲话中，学习和领悟到一些知识和理念。这对自己的成长和进步是有很大帮助的。 张志才讲完话，会议很快也就结束了。 送张志才回到办公室，江奕接到赵东来的电话。 “小江，今晚张县长没有其他的安排，下班后，我们政府办请你吃饭，给你接风。”赵东来在电话里说道。 政府办主任请自己这个小秘书吃饭，肯定不好拒绝，江奕说道：“好的，感谢主任考虑这么周到！” “晚上六点半，龙门鱼头馆。到时我们一起过去。” “好的，主任。” 六点钟，到了下班时间，江奕去了张志才办公室。 张志才说道：“今晚我自行安排，到时你安排老冯送我回家就行。” 江奕明白，看来赵东来早就跟张志才把假请好了。 江奕就打电话给老冯。 “冯师傅，一会儿县长去食堂吃工作餐，结束后，你直接送他回家。” 张志才的专职司机老冯说道：“好的，江秘书！” 不一会儿，赵东来叫上江奕下楼，有一辆已经发动了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 两人上车后，司机朝龙门鱼头馆的方向驶去。 江奕对龙门鱼头馆是熟悉的，时不时的会来这里吃饭。 当赵东来和江奕来到这里， 进入包间时，在房间里面已经有六个人了。 赵东来跟江奕作了介绍。 几个中有三个是政府办的副主任，两男一女。 一位是高学鹏，主要负责文字工作，分管秘书科； 一位是范敬业，主要负责公文运转和办会，分管综合科； 还有一位副主任叫徐丽，负责接待，分管行政科。 另外还有三人，也是两男一女，分别是秘书科科长罗大林、综合科科长龙华、行政科科长谢琳。 每个人都跟江奕握了手。 赵东来今天把几个副主任和几个科长请来作陪，足见对江奕的看重。 大家都清楚，虽然，江奕是政府办的新人，目前没有任一官半职。但是，他作为县长的秘书，身份特殊。 即使不巴结讨好江奕，至少是也不能轻易得罪的。 作为县长身边的人，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在县长面前进几句馋言，将吃不完兜着走。 而且，大家心里都明白，作为县长秘书，江奕以后肯定会进步神速的。 所以，其他几个人，一听到赵东来招唤，都爽快的答应了。 入座后，赵东来开始发话了。 “今天，很高兴，江奕同志加入到我们这个团队。江奕是个优秀的同志，希望大家多帮助和支持他的工作。今晚，我们在这里小聚，略表心意。我提议，我们用掌声表示欢迎！” 大家都拍起了巴巴掌。 刚才那一段话，赵东来说得很客套。 接下来，赵东来开始打趣地说道：“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通常要过几关。小江，今天就先过喝酒这一关吧！” 江奕听明白了，赵东来是要检验自己的酒量。 说话间，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已倒上了白酒。 当然，酒杯不是用的那种啤酒杯。 虽然昌龙县的人喝酒喜欢用啤酒杯装白酒。 毕竟，平时，多数情况下，政府的人喝酒还是用小酒杯。 按赵东来的提议，大家先干了一杯。 接着，按照次序，赵东来走了一圈酒； 然后，是三个副主任依次走了一圈； 三个科长也各自走了一圈。 其他人都走了一圈之后，江奕脸上已经开始红霞飞，江奕感觉酒已上头。 赵东来看到江奕一张脸通红，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江奕忍着酒劲，站起身，从赵东来那里开始，依次回敬了每个人一杯酒 。 这样走了一圈下来，江奕已经受不了。 他立即冲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听到了卫生间里面，江奕发出“哇、哇、哇”的呕吐声。 外面的很多人都不免有些纳闷，江奕酒量这么差，以后县长有接待，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咋办？ 怎么会选择一个不会喝酒的人跟县长当秘书？ 过了几分钟，江奕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大家看到，江奕的脸上已经不红了。 江奕坐到座位上，开始说话了。 “赵主任，刚才不好意思啊！我第一天到政府办上班，承蒙各位领导的关心，为表达一下心意，我再敬各位一杯。” 说着，江奕又走了一圈。 这一圈下来，大家看到江奕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红色，心里有些奇怪。 酒桌上开始进入了自由组合阶段。 每个人想跟谁表达心意，就去跟谁碰杯喝酒。 一阵热闹的自由组合之后，酒桌上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此时，大家都酒至正酣。 江奕也已经喝了不少酒。 赵东来又开始说话了。 “下面，我们进行下一个节目，就是打南北。” 赵东来说的“打南北”，就是桌上的人分成两个队，一般两个队的人数相等。 两个队相互比拼，输的一方每个人都得喝一杯酒。这种拼酒的方式，在昌龙县叫作“打南北”。 毕竟，每个人的酒量有大小。 所以，输了的酒可以内部消化，同一队的人可以帮人代酒。 赵东来提出“打南北”，当然，其他人只好附和。 赵东来说道：“我们八个人，每队四个人，这样吧，我和三位副主任一个队，三位科长和小江一个队，行不？” “行！我们今天好好陪陪几位领导。”秘书科科长罗大林说道。 大家都没有意见。 此时，几个男人倒不用说，副主任徐丽和行政科科长谢琳，看上去一点醉意都没有。 江奕心想，看来这两个女人都是喝酒的料。 昌龙县的人喜欢划拳，所谓“打南北”，就由两队先各派一人出来划拳。 划拳输了的那个队，再派出另一名队员与对方获胜的队员继续划拳。 这样下去，直到某一队的队员全部输拳，就算失败。 那么这一队的所有队员，每个都会被罚一杯酒。 “打南北”开始了。 第76章 拔掉钉子户 主任队的赵东来率先伸出手来，说道：“我先上！” 科长队的罗大林出来应战。 两人开始划拳。 没有几个回合，罗大林败下阵来。 然后，龙华上阵，不到几个回合，也败在赵东来的手下。 见罗大林和龙华都败在了赵东来的手下，谢琳开起了玩笑，说道：“你们两个科长，平时工作上对赵主任言听计从的，怎么酒桌上也不敢赢赵主任啊？” 罗大林说道：“主要是赵主任拳法好，你不服，你上啊？” “上就上，赵主任，你可得惜香怜玉呀！”谢琳笑着说道。 可是，赵东来没有惜香怜玉的意思。 谢琳也输了。 现在科长队，只剩下江奕一个人了。 江奕发现，这赵东来划拳真有两下子，估计自己也是手下败将。 果然，江奕也很快就败下阵来。 赵东来一路过关斩将，把科长队横扫。 科长队的一人，每个人自觉地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轮、第三轮。。。。。。 十多轮下来，主任队胜多负少。 科长队喝了不少酒，谢琳开始有些醉意了。 谢琳肤长相甜美，大长腿。喝酒之后，白白的脸颊泛起红润，更加妩媚动人。 副主任徐丽，端庄典雅，颇有大家闺秀风范，与谢琳的美丽相比，各有千秋。 见这样下去，科长队肯定还会吃亏，谢琳提议道：“赵主任，你划拳太厉害了。我们换一种玩法。” “你想什么玩法，我们几个奉陪。”赵东来说道。 “我们玩骰子！”谢琳说道。 换了一种玩法之后，双方这才旗鼓相当。 双方各自喝了几轮酒。 江奕见谢琳有些醉了，后面的几轮酒，就帮她喝了几杯。 众人看到，江奕虽然没多久就去卫生间呕吐了，但是，回来之后，竟然变得如此厉害，都有些奇怪。 只有赵东来心里清楚江奕的酒量。 因为，江奕到政府办来之前，赵东来就打听过江奕的情况，对江奕的酒量是清楚的。 看到谢琳有些醉了，而且其他人基本上也喝到位了，赵东来就宣布酒战结束。 赵东来安排徐丽负责把谢琳送回家。 其他几人也分别告辞了，赵东来叫上江奕，说道：“小江，刚才吃多了，陪我走一会路吧，消消食。” “好的，主任。”江奕说道。 两人出了饭馆，就顺着街边步行。 在街边人行道走着，江奕想起，上次请武洋和小文在龙门鱼头馆吃饭后，他和王晓婷也是走在这条路上，在街边，他抱着王晓婷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赵东来的说话，打破了江奕的浮想联翩。 “小江，我早就知道你喝酒很厉害的。” “没有，赵主任才是好酒量。”江奕假装谦虚地说道。 “就不用夸我了，我是打听过你的情况的。”赵东来说道。 江奕知道，赵东来是什么人，在昌龙县，哪里有他打听不到的事情？ 于是，江奕便不再做声，只是笑笑。 这时，赵东来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商业广场的项目，周老六那个钉子户的事情，县长一直在催促，下了最后通牒，本周内必须要解决。这可头疼啊！” 江奕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张志才对赵东来吩咐了这事的。 然后，一路上，赵东来就和江奕聊起了周老六的情况。 江奕听到周老六的情况后，就斗胆跟赵东来，说出了自己对周老六这个钉子户的一想办法。 赵东来听到后，不由点了点头，认为江奕的办法，可以一试，对江奕也多了几分赞赏。 第二天，周老六在一家麻将馆打牌时，被派出所当场抓获。 到 了派出所，周老六对打牌赌博的事情，供认不讳。 警察告知周老六，说道：“你没有正当职业，长期打牌赌博，以赌博为生。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按赌博罪论处，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周老六被抓进派出所，以为最多罚点款，拘留几天，就出去了，所以也没当回事。 听到警察说要坐牢，一下子吓懵了，连声跟警察求情。 “求求你们，我可千万不能去坐牢啊！我儿子还在上初中，我去坐牢，儿子怎么办？” 警察说道：“我们先做笔录，完了之后，看你的态度。” 做完笔录，然后周老六签字、按手印。 这时，拆迁办的人来到了派出所的一间办公室。 两名警察把周老六带到了那间办公室，然后马上出来，站在门口。 见到拆迁办的人，周老六马上哭丧着脸，向拆迁办的人求情。 “你们帮我求求警察，不要让我坐牢啊！” 拆迁办的人说道：“你现在知道求我们了，之前，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怎么求你，你不是都无动于衷吗？” 周老六哀求道：“以前都怪我，不过，只要不让我坐牢，现在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见周老六说出这话，拆迁办的人拿出了一式三份拆迁协议，递给了周老六。 “我签，我签。”周老六连忙说道。 看到周老六签字，按了手印。 拆迁办的人收回了其中的两份协议，留了一份给周老六。 “周老六，我们现在去找警察沟通。”拆迁办的人说道。 说着，拆迁办的人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两名警察进来把周老六带走了。 过了十多分钟，警察手里拿着处罚决定书，对周老六说道：“你的赌博行为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看在你是初犯的情况下，我们对你给予罚款五百元，治安拘留七日的处罚。” “一会儿，你在处罚文书上签字按手印之后，可以先回家，五日之内，把罚款交了。至于什么时候拘留你，我们后续会通知你的。” 周老六回到家后，心里想不太明白，他觉得这个事情，哪里好像不对。 周老六感觉是被政府和拆迁办的人算计了。 第77章 升任副科长 但是，自己打牌赌博，确实是违法行为，自己也无话可说。 周老六叹了一口气，只能自认倒霉。 几天后，周老六搬出了老房子。 困扰了这么久的钉子户，终于被拔掉了。 商业广场项目可以正式开工了。 张志才每天早上六点左右，都要去龙溪河去跑步。 第二天早上，江奕早早就起床了，去陪张志才跑步。 陪张志才跑步的还有赵东来。 本来想陪张志才跑步的人还有很多，这些人主要是一些委办局和乡镇的主要领导。 但是，张志才心里清楚，这些人多数不是真的喜欢跑步，只是想靠这种方式接近他、讨好他，才换上了跑步鞋。 所以，张志才拒绝并劝回了这些人，只允许赵东来的江奕两个人。 毕竟，这两人是张志才每天接触最多的人，早上在一起跑步，还可以一起探讨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官场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一个地方和单位主要领导的兴趣爱好，往往会有示范效应，带动一大批的追随者。 领导喜欢喜欢跑步，就带出一个干部跑团； 领导喜欢打篮球，就带出一帮爱打球的，甭管是不是黄油手。 领导喜欢打牌，就带出一帮玩牌高手； 凡此种种。。。。。。 县委书记齐正德喜欢打太极，县里很多干部就开始学着打太极。 每天早上，齐正德后面跟着二十多个干部，陪着他去市民公园打太极。 齐正德来者不拒，他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 之前，一些想跟随张志才跑步的干部，被张志才劝退的干部，也转投齐正德，加入太极高手行列。 这些干部们的可塑性还是很强的，各种运动项目还可以自由切换。 张志才长期坚持跑步，跑步速度比较快。 赵东来和江奕虽然比张志才年轻，但是跟不上张志才的步伐，不一会儿就被拉爆了，只能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等张志才跑完了，赵东来和江奕才气喘吁吁的，慢慢跟了上去。 几个人一起慢步放松，一路上，张志才笑着对赵东来说道：“商业广场钉子户的事情，处理得不错。” 赵东来没有贪功，用手指着江奕，说道“这件事，小江帮我出了很好的主意。” 江奕说道：“赵主任客气，主要是赵主任领导有方。” 江奕也不想跟赵东来贪功。 赵东来接着说道：“政府办秘书科副科长的位置，现在还空着，我觉得小江应该可以胜任。” 赵东来对江奕到政府办来之后的表现还是很认可的，所以，想提拔一下江奕，也可以在县长面前做个人情。 “你看着办吧！”张志才说道。 虽然秘书科副科长就是一个副股级，但是对江奕来说，总算有个一官半职了。 这时，张志才说道：“今天上午我去工业园调研。” 江奕说道：“好的，已经作了安排。” 张志才来到昌龙县当县长，对全县的工业开展了调研后，认为昌龙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提出了建设工业园区的思路。 但是，他的想法却没有得到齐正德的认可和支持。 早年，齐正德从清州市农业学校中专毕业后，就分配到昌龙县农业局工作，从一般干部开始，升到科长、副局长、局长。 后来，提拔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进入了处级干部行列。 之后，一路开挂，成为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 六年前就任县长，三年前又任县委书记。 齐正德从县长的位置提到县委书记后，空缺的县长位置，由时任清州市计委副主任的张志才空降到昌龙县任职。 齐正德是是搞农业出身的，对农业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对张志才提出在昌龙县搞工业园区的想法，一开始是不支持的。 张志才就跟向齐正德游说。说道：“齐书记，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招商引资，工业园区的建设也是迅猛发展。而且，省里建设工业园区的指标有限，各地都在争取指标，我们再不抓住机会，一步落后，就会步步落后。” 但齐正德始终不为所动，说道：“搞什么工业园区，你看，前几年，我们县这么多的工业企业最后还不是破产了。” “这个是两回事，工业园区可以集中很多要素资源，形成产业集群和规模效益，对增加GDP和财政税收都是有很大的支撑作用。还能拉动商贸服务业的发展，又可以解决很多人的就业难题。” 张志才反复跟齐正德沟通，但是齐正德油盐不进。 张志才后来，组织了县里一批干部到沿海发达地区去考察学习。 这些干部出去考察学习后，受到很大的刺激。 沿海发达地区的发展速度让昌龙县这些“土包子”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人家的工业园区占地面积大，规划布局合理。大气漂亮的厂房，干净整洁的生产车间，繁忙的生产线让昌龙的干部们开了眼界。 因为有大量的企业作支撑，人家一个小乡镇的GDP和财政税收，是昌龙一个县的十倍。 这次考察回来，很多干部受到了触动。 张志才还专门安排了一个考察学习的交流会，通知县里的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参加，让干部交流考察之行的体会和感受，谈昌龙县未来发展的想法。 这个交流会在全县的干部中，反响很大。 后来，齐正德也听到很多他的脑残粉也在他的面前谈论考察所见所闻，齐正德开始有些触动。 张志才趁热打铁，当张志才再向齐正德提起搞工业园区的事情时，齐正德终于同意了。 张志才全力争取，拿到了省级工业园区的建设指标。 经过两年的打造，昌龙工业园区有了一定的趋形，通过招商引资，引入了一些企业入驻。 张志才对工业园区倾注了心血。 所以，过一段时间，张志才就会到工业园区来看看。 考斯特快到工业园区的前几分钟，江奕提前跟园区管委会主任章同生打了电话。 章同生已提前在管委会办公楼前等着。 下车后，章同生带着张志才一行，进入园区，看了几家企业和几个在建项目，然后，又走到推土机在施工的一片空地，了解征地拆迁和工业用地拓展相关的情况。 每到一处，张志才都对相关工作进行了要求，既肯定了成绩，又提出了问题。 因为园区还在起初阶段，园区引入的企业比较散，还未能形成产业集群。 当走到企业的车间里，张志才对章同生说：“同生，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园区从无到有，招商引资也很难，周边的几个兄弟区县也在虎视眈眈的，不容易啊。能把企业引到昌龙县落户，都已经不错了。不过，以后，你们园区招商引资，要注重形成产业链，打造产业集群。目前肯定是有难度的，但我们应该朝这个方向去走。” 说着，张志才拍了拍章同生的肩膀。 章同生身子抖了一下。他感觉县长拍这一下，既是在敲打他，又是在鼓励他。 第79章 请市长出面 氮肥厂上访的事情，暂时是平息了。 虽然，张志才夸下了海口，但他心里并不是没谱。 因为他前期与清州市蓝光化工接触过。 蓝光化工是一家大型化工企业。按照企业的发展战略，还将在全市布局一家分厂，前期一直在各区县考察项目落户地方。 如果蓝光化工的分厂建到昌龙县，利用氮肥厂的场地和厂房，就能彻底解决氮肥厂的职工上访问题。 张志才毕竟是从市计委出来的，通过市计委的同事，得知了这个信息。 知道这个事之后，张志才专程到蓝光化工，与对方进行了对接。 张志才把利用氮肥厂的地块，让蓝光化工分厂落户的一些优势和条件，与对方进行了磋商。 蓝光化工也安排专人到氮肥厂现场进行了考察。 考察的人员回去之后，向蓝光化工领导层作了汇报。 后来，蓝光化工答复，还要再多考察几个区县之后，董事会才能最终敲定落户地点。 因为，其他几个区县也在全力争取这个项目。 张志才现在必须要全力促成这个项目落地，否则，答应氮肥厂上访职工的事情，就无法按时兑现。 张志才心里清楚，此事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为了有更大的把握，他不得不动用他的资源了。 清州市市长洪天炳是张志才的老领导，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洪天炳在市计委当过主任，那时，张志才还在市计委当处长。 后来，洪天炳提任副市长，后来升任了常务副市长。 两年前，洪天炳当上了市长。 张志才把蓝光化工的事，向洪天炳作了汇报，希望得到市长的支持。 洪天炳满口答应了下来。 张志才在清州市的皇朝大酒店安排了饭局。 通过洪天炳组局，把蓝光化工董事长陈华平约了出来。 参加饭局的还有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郑安帮、市计委主任吴金山。 一顿饭局下来，有了洪天炳的加持，蓝光化工分厂落户昌龙县的事，基本敲定。 张志才终于吃了定心丸。 但吃了定心丸的同时，张志才酒也吃了不少。 大领导吃饭，秘书肯定是不会坐到同一桌的。 江奕和洪天炳的秘书谭秋明、郑安帮的秘书潘俊，还有几个领导的驾驶员在领导隔壁的包房吃饭。 江奕有机会和市长、副市长的秘书一起用餐，在席间也和谭秋明和潘俊聊天。 作为同道中人，领导秘书之间是很容易拉近距离的。 不过，江奕他们这一桌没有上酒，所以没过多久，大家都菜足饭饱了。 领导的包房里，正是喝酒正酣之时。 秘书们和驾驶员们只好坐在包房里等着。 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江奕就起身，走出房间，到走廊上去透透气，也消消食。 江奕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走廊两侧，都是大大小小的包房，不时有人在这些包间里进进出出。 皇朝大酒店在清州市是最高档次的酒店，市里的接待和有头有面的人请客，都喜欢在这里订餐。 江奕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踱步。 此时，却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的一个包房内走了出来。 江奕定睛一看，原来是周若琪。 几乎是同时，周若琪也认出了江奕。 两人都有些惊讶，又有点尴尬。 当时，正值初夏。 周若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脖子上一条铂金项链闪闪发光，把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江奕看到，周若琪比上一次看到时，身材略显丰腴，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和气质。 而周若琪看到江奕时，感觉江奕比之前，身体变得强壮了，更加成熟稳重，却仍然阳光帅气。 曾经相爱的人，几年不见，变得有些生分，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周若琪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陪领导过来的。”江奕说道。 然后，又继续问道：“你还好吗？” 周若琪没有正面回答，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问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江奕迟疑了一下，说道：“有时间，怎么了？” “借一步说话，你跟我来！”说着，周若琪带着江奕，朝着层楼的步行楼梯走去。 推开一道重重的常闭防火门，就来到了步行楼梯的楼梯间。 皇朝大酒店这种豪华酒店，人来人往，都会乘坐电梯，一般不会走步行楼梯。 到了楼梯间，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人来打扰。 周若琪就关心地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江奕说道。 然后，江奕把这几年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周若琪。 周若琪听到江奕说的一切，有些欣慰地说道：“你现在发展得这么好，我也为你高兴。” “那你呢？过得怎么样了。”江奕问道。 听到江奕问自己，周若琪低下了头，有些落寞地说道：“不怎么样。” 周若琪就把这几年的情况告诉了江奕。 原来，自从和江奕分手后，按照父亲周志雄的安排，周若琪嫁给了副省长钱长宇的儿子钱浩天。 刚开始的一年多，钱浩天对周若琪还算不错。 可是，好景不长，钱浩天在外花天酒地。 新鲜劲一过，钱浩天总是很晚才回家，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倒头就睡。 钱浩天对周若琪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冷漠和不耐烦。 后来，钱浩天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有时，家也不回。 周若琪知道了，钱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就想离婚。 可是，周志雄却丢不起这个人，他也不想因为女儿离婚，影响他和钱长宇之间的关系。 所以，周志雄坚决反对。 钱长宇也不允许儿子与周若琪离婚，害怕因为两人离婚，闹得满城风雨的，对赵家和周家都有不好的影响。 周若琪只能忍气吞声。 但两人的婚姻已名存实亡了。 周若琪后悔，当时没有坚决地和江奕走到一起。 江奕听到周若琪的过往，知道她这几年也过得不幸福。 江奕不由得有点唏嘘。 心里想着，这能怪谁呢？ 还不是怪你周若琪自己狠心地抛弃我，才落到这步田地。 第80章 偶遇周若琪 塞翁失马，焉之非福！ 当初失去了周若琪，却得到了王晓婷。 周若琪的确是个大美女，但王晓婷也毫不逊色。 周若琪是官家千金，身上有一种贵族气质，同时也有城市女人的几分娇气。 而王晓婷出身寒门，清纯脱俗，透着的那份纯真和宁静是装不出来的。 相比而言，王晓婷更聪明能干，善解人意。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奕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过得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周若琪说着，眼眶红红的。 “你没有考虑过离婚吗？”江奕问道。 “提出来过，可是他不同意，他父亲也不想我们闹离婚，搞得鸡飞狗跳的。” 但是，周若琪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跟县长当秘书，将来肯定有大的发展。我爸在市里当组织部长，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对你的仕途肯定有帮助。”周若琪真诚地说。 江奕当然知道，周志雄已经从副市长升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了。 如果找周若琪，跟她父亲周志雄说句话，要想升迁，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江奕不会去求周若琪，为了升迁去求周志雄。 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也不会。 江奕说道：“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可是不用麻烦你，我能走多远，看造化吧！” 周若琪知道江奕的脾气，过了几年还是没有变。 周若琪也只好作罢。 江奕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包房去吧！” “好吧！你把手机号告诉我！”周若琪说道。 江奕迟疑了一下，然后告诉了周若琪手机号码。 周若琪拿出手机，将号码输进去，跟江奕打了过去，等到江奕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挂了电话。 周若琪看到江奕的手机用的是摩托罗拉998。 这是最新款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那个时候，是成功男人的标配。 看到江奕的手机，周若琪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她给江奕买的那个BB机。 分手后，周若琪跟那个BB机发了几次信息，可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她心里明白，一定是江奕受不了失恋的打击，把BB机扔了。 想到这些，周若琪有些伤感。 周若琪说道：“这就是我的手机号，存不存随你吧！不要担心，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骚扰你的。” 江奕看了一下那串号码，还是存了下来。 两人回到了各自的包房。 江奕继续等待隔壁包房还在喝酒的领导们。 等到张志才从包间出来，已经喝醉了。 江奕和司机老宋把张志才扶上了车。 在回昌龙县的高速路上，张志才一直闭着眼，闷头睡觉。 可是，有好几次，摇下车窗呕吐。 江奕最知道喝酒醉了的滋味。 李波告诉过他，张志才酒量不是很好。 张志才吐了几次后，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小江，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有些酒不想喝，也得喝啊！不过，总算是把氮肥厂的事情解决了。”张志才对江奕说道。 “听说你的酒量很厉害，今天这种情况，有大领导在，不便让你帮我喝酒。以后，你得帮我挡酒！” 江奕立刻说道：“好的，县长。” 虽然喝醉了，第二天，张志才早上六点，仍然起床出去跑步。 张志才每天跑步，几乎是风雨无阻。 江奕每天陪着跑，感觉身体抵抗力也增强了不少。 在县长秘书这个位置上，干了一段时间，江奕也基本看清了昌龙县基本的政治生态。 县委书记齐正德是“一把手”，又是本土干部，势力强大。 昌龙县党委班子里面，支持齐正德的人居多。 县委副书记金定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王志勇，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朱珍梅，县委常委、统战部长邹强等人，都是齐正德的人。 其中，县委副书记金定强跟齐正德是铁杆。 本来，金定强很有机会当县长的。 可是，张志才空降昌龙县，让他失去了机会。 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苏哲成，跟张志才关系很好，因为他们俩是高中同学。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谢志高比较中立，没有明显站队。 在政府班子里，有的副县长表面上对县长很尊重，但是背地里却偏向齐正德。 但副县长曾力明是比较偏向张志才的。 所以，昌龙县政治格局中，还是齐正德占主导地位。 县里一些重要的委办局主要负责人，都是齐正德安插了的心腹。 由于在昌龙县施政理念上的分歧，张志才跟齐正德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 张志才是个做事的人，认为现阶段的昌龙县，始终发展才是硬道理。 齐正德则偏于保守，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齐正德不想干事，却又害怕张志才干成事，抢了自己的风头。 所以，张志才提出的很多好的一些想法和思路。 很多时候，齐正德会千方百计阻挠。 张志才一心做事，认准了的事，即使齐正德不同意、不支持，他顾不得这么多，懒得和齐正德争论，先把事情干成了再说。 县里两个大佬步调不统一，很多干部是看在眼 里的。 尽管，齐正德不支持张志才。 但是，张志才顶着压力，干成了几件大事，比如商业广场项目、工业园区。 昌龙县的干部们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很多干部还是很佩服张志才的开拓精神和实干作风。 渐渐地，张志才在昌龙县的威信不断提高。 很多干部对齐正德的保守无为，开始颇有微词。 县里有的干部，巴不得齐正德早点下来，以免耽误昌龙县经济社会发展。 这些干部认为，早点让张志才当县委书记，昌龙县将会有更大的发展前景。 可是，齐正德在官场深耕多年，不是这么容易就下来的。 齐正德跟清州市委书记乔本同关系很好。 齐正德跟清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周志雄也是铁哥们儿。 一年前，周志雄由清州市副市长就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从一个没进常委的副市长，成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对周志雄来说，算是升了半格， 有句俗话：“内裤换乳罩，位置更重要。” 有市委书记乔本同和组织部长周志雄这两个后台，齐正德的位置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所以，齐正德在昌龙县说一不二，大权独揽。 张志才从清州市回来之后，就引进蓝光化工一事，高高兴兴地跟齐正德作了汇报沟通。 张志才说道：“齐书记，为了解决氮肥厂的问题，我去市里和蓝光化工基本谈妥了，他们愿意到昌龙县来建设分厂。就利用氮肥厂的那块场建厂。这个项目落地，将每年产生4个亿的产值，税收达到2000万元，还可以解决氮肥厂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 齐正德却没有一点笑意，还泼了一盆冷水。 第81章 终于撕破脸 “引入化工企业，污染问题怎么解决？”齐正德问道。 “这个我早就考察过，蓝光化工这个项目将启用最目前最先进的环保技术，各项污染物的排放都不会超标的。”张志才信心满满地说道。 “氮肥厂那块地，我想把它用来开发房地产。”齐正德说道。 “那块地是工业用地，不能搞商业项目。而且，氮肥厂那个片区整个的规划也不适合搞房地产。”张志才有些着急。 “工业用地也可以调整规划，把它变成商业用地嘛！”齐正德不为以然地说道。 “正德同志！我们的规划要长远一点。”张志才有些生气地说道。 “氮肥厂那一片以前就是一个老工业片区，城市配套也跟不上，环境也不宜居，未来城区建设也不会朝这个方向拓展，开发房地产，傻子才会去买房。” 听到张志才的话，齐正德坐不住了。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看得不长远，你看得长远。我跟你说，这个地方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周志雄的女婿钱浩天看上了。你知不知道，这钱浩天的老子是谁？” 张志才当然清楚，这钱浩天来历不简单，是钱长宇的儿子。 钱长宇前年由副省长升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钱浩天从商多年，借着家里的背景发了财。 近一年开始涉足房地产，在海西省各地市，开发了不少房地产项目。 齐正德为了讨好周志雄和钱长宇，当然想帮助钱浩天。 可是昌龙县能拿得出手的地块，商业广场那块地，已经让董国华的国华房地产有限公司捷足先登。 不久前，齐正德私下安排钱浩天到昌龙县来考察。 钱浩天看上了氮肥厂片区，想买下来这一片区的地，再让齐正德调规，把那一片的工业用地交成商业用地，开发房地产。 钱浩天的算盘打得精，他想用工业用地的价钱，把地买过来，然后通过调整规划，变成商业用地。 商业用地和工业用地这个差价，一亩至少赚30万元，那个片区100亩地。 就是钱浩天不开发房地产，这块地转手就可以赚3000万元。 齐正德满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齐正德当然反对张志才引入蓝光化工的想法。 可是，这一次，张志才不想再让步了。 张志才见齐正德把钱长宇和周志雄这些省市领导抬出来，他也只好摊牌了。 “蓝光化工这个项目，是洪市长专门协调的，好不容易才说服蓝光化工董事长陈华平，把项目落户到昌龙县。而且蓝光化工也看好了氮肥厂，他们可以利用氮肥厂的一些厂房设施。” 齐正德不为以然地说道：“是洪市长官大，还是钱长宇这个常务副省长官大？我们能得罪钱长宇吗？” “这不是比谁官大，也不是得不得罪谁的问题，这是讲求实事求是的问题。”张志才也火了。 “好了！不要跟我谈实事求是了，我齐正德还不懂吗？就这么定了。”齐正德不耐烦地说道。 “就这么定了？氮肥厂的下岗职工上访的事情，你说怎么解决？”张志才气愤地说道。 齐正德冷冷一笑，说道：“氮肥厂职工到政府上访那天，是你自己表的态，你自己负责。” “没错，是我表的态，我给他们表态，就是要在三个月内引入一家企业过来，解决他们的就业。可是你死活不支持，我怎么负责？”张志才质问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再说了，今天到至为此。”齐正德开始耍无赖了。 张志才忍无可忍了，说道： “齐正德，我张志才做事问心无愧。蓝光化工这个项目如果不能落地，以后氮肥厂的下岗职工还会来上访，你来负责处理。我张志才没法跟他们交待。” “县长安排书记接访，到底是我安排你，还是你安排我？你分不清楚吗？”齐正德火冒三丈。 “当书记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张志才不想给齐正德面子了。 “谁是缩头乌龟？张志才你说说看！”齐正德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张志才居然说出这话。 “那天，氮肥厂一两百下岗职工到政府大门口来集访，情况这么危急，你为什么躲在办公室，不出去接访，反而把我从外面叫回来处理。保一方平安，难道你这个书记肩上没有责任吗？” 齐正德没想到，氮肥厂工人上访那天，自己躲在办公室的事情，被张志才抖了出来。 齐正德气得七窍生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志才也生气地摔门而出。 书记和县长在办公室的争吵声，早就被隔壁办公室的顾峰和江奕听到了。 江奕陪张志才到齐正德的办公室门口后，就在顾峰的办公室坐着等张志才。 两个秘书听到争吵声，也很尴尬。 毕竟，两人现在是各为其主。 顾峰是一年前到县委跟齐正德当秘书。 顾峰比江奕大3岁，海西大学汉语言专业毕业。 江奕发现顾峰城府极深，三缄其口，在顾峰的办公室，江奕也没有和他聊几句话。 江奕心里清楚，如果书记和县长不和，两个秘书之间也会出现隔阂，甚至还会成为敌人。 听到张志才摔门而出，顾峰和江奕马上从办公室出来。 江奕迎了上去，接过了张志才手中的笔记本。 看到张志才怒气未消，江奕只能跟在后面，也不敢没有说话。 顾峰去了齐正德办公室。 江奕没走两步，听到齐正德在办公室大骂顾峰。 原来，齐正德在骂顾峰，为什么张志才会知道，那天他关在办公室，在窗口注视上访群众的事情。 顾峰心里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把这事传出去的。 县委县政府人多嘴杂，谁知道是哪个人传出去的？ 但是，顾峰不敢解释，任凭齐正德对他发火。 当领导秘书，在领导不顺心时，有时就是领导的出气筒。 江奕心里明白，从今天开始，张志才和齐正德彻底撕破了脸皮。 作为县长秘书的他，将迫不得已卷入这个旋涡之中。 第82章 周志雄为难 虽然跟齐正德撕破了脸，但蓝光化工和氮肥厂的事情还得解决。 张志才跟洪天炳打了电话，把情况作了汇报。 洪天炳在电话里说道：“志才，你反映的事情，我清楚了。你不要有压力，我来协调。” 第二天，洪天炳把周志雄叫到办公室。 周志雄也是市委书记乔本同的铁杆。 作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周志雄位高权重。 虽然自己是乔本同的人，但市长洪天炳这里，他也不敢去轻易得罪的。 因为，乔本同已经56岁了。 而洪天炳还不到50岁，以后接任市委书记的可能性很大。 周志雄不得不考虑这些利害关系。 周志雄走进洪天炳的办公室，还是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志雄，快坐下！”洪天炳站起来跟周志雄握手，笑着说道。 洪天炳的秘书谭秋明为周志雄泡好茶，就带上门出去了。 “市长，今天找我有何吩咐？”周志雄问道。 周志雄以为，洪天炳可能是因为干部调整方面的事情找他。 如果市长有自己想提拔的人，会先找组织部长沟通的。 虽然书记管人，但是，市长在一些干部岗位的调整上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书记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一般还是会给市长一些面子和空间的。 “我今天请你来，不是人的问题。”洪天炳说道。 “是这样的，昌龙县的张志才同志，为了解决破产企业县氮肥厂的遗留问题，已经跟蓝光化工谈好了，引入蓝光化工到县氮肥厂的地块上建分厂。本来，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但是，钱浩天找到齐正德，想买下氮肥厂那块地，以后想开发房地产。为这事，老齐和志才同志出现了分歧。我个人还是赞同张志才同志的意见。” 周志雄听洪天炳说了这么多，明白了他的意思。 “志雄，钱浩天是你的女婿，也是钱长宇的儿子。这事儿，我不便去向钱副省长汇报。所以，只能让你出面，去做做钱浩天的工作，让他放弃氮肥厂这块地。” “好的，市长。”周志雄只得满口答应。 马上，周志雄又显得欲言又止。 当初为了自己的仕途，攀上钱长宇这棵大树，才让宝贝女儿周若琪嫁给了钱浩天。 可是，自己的女儿嫁到钱家后，一直过得不幸福。 周志雄知道，钱浩天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为女儿的事，周志雄也找钱浩天谈过。 顾及周志雄的面子，钱浩天就稍有收敛。 可是管不了几天，钱浩天又会旧病复发。 最后，周志雄也没辙，索性也懒得管了。 洪天炳看到周志雄欲言又止的样子。 问道：“志雄，有什么问题吗？” 周志雄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市长，没事！” 周志雄心里没有底，自己到底能不能说服钱浩天。 但他也总不至于把自己家里的私事，向洪天炳倒苦水吧！ 所以，周志雄只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从洪天炳那里回来，周志雄就硬着头皮，跟钱浩天打电话。 电话里，周志雄把事情说了一遍。 可是，钱浩天怎么舍得放弃这块肥肉。 而且，对周志雄这个老丈人，一向玩世不恭的钱浩天，是不太买账的。 当初，周若琪死活不愿意嫁给自己，但是，周志雄却执意要促成这门亲事。 钱浩天心里清楚，周志雄是为了攀上自己的父亲钱长宇这层关系。 听完周志雄的话，钱浩天有些不耐烦地说：“爸，我这个事是我生意上的事，你老就别管了。” 说着就挂了电话。 “喂、喂。。。。。。”周志雄大声喊道。 听到电话那边没有了动静，周志雄气急败坏地骂道：“畜生！” 这下周志雄没辙了，可是答应了的事情，怎么向洪天炳交待呢？ 这个事情没办好，洪天炳肯定要么认为自己无能，要么会认为没有尽力，反正是里外不是人。 周志雄也不便去找钱长宇。 周志雄想来想去，只好跟齐正德打电话。 齐正德没有想到周志雄会为这事给他打电话。 他心里想着，这张志才还真是不争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心里对张志才又多了几分敌意。 但是，市委组织部长的电话打来，也不敢怠慢。 “周部长，你都吩咐了，我说跟钱浩天谈谈，让他放弃氮肥厂这块地。不过，你也知道，你这乘龙快婿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啊！” 齐正德非常狡滑，没有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了余地。 齐正德知道，钱浩天岂肯轻易说放弃就放弃。 齐正德也不想钱浩天放弃。 如果放弃了，对钱浩天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而对齐正德自己来说，也意味着损失。 因为，他和钱浩天有着利益关系。 不仅如此，也意味着他和张志才之间的这场争斗，自己还以失败告终。 所以，齐正德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于是，齐正德只是象征性地给钱浩天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他的岳父大人在关心这事。 钱浩天当然是不会让步的。 回头，齐正德跟周志雄回了电话。 电话里面，齐正德假装委屈地说道：“周部长，实在抱歉，我刚才苦口婆心地劝钱浩天，让他放弃，可是，他死活不听。我都和他大吵了一架。” “知道了！” 周志雄有些烦躁地挂了电话。 周志雄思考再三，还是得跟洪天炳回话。 不然，市长交待的事情，没有个回音，也不妥当。 于是，周志雄给洪天炳打了电话。 “市长，我是周志雄。” “志雄，你说！” “你交待的那个事情，我跟钱浩天说了。他说他要慎重考虑两天。不过，市长，你放心，我会叫他尽快给我答复的。”周志雄硬着头皮说道。 “行，志雄，辛苦了，不过这事可得抓紧啊！”洪天炳说道。 “好的，市长。”周志雄说道。 现在倒是用了缓兵之计了。 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时半会，周志雄也没辙。 张志才见洪天炳这边一直没有回音，在办公室急得团团转。 江奕到张志才的办公室，看到张志才焦急的样子，也很是着急。 他思索着，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觉得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到这个忙。 第83章 周若琪摊牌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手机，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江奕，终于跟我打电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周若琪在电话里问道。 周若琪语气中带着戏谑，但更多的是喜悦。 “别笑说我了，有正事。”江奕认真地说道。 在办公室，电话里江奕也不便和周若琪开玩笑。 “这么严肃啊！说吧。”周若琪知道江奕肯定是有正事找她。 “是有个事想求你帮忙，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到你。”江奕说道。 “呵呵！你是万事不求人，怎么会有事求我呢？”周若琪知道，江奕是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的。 “别洗涮我了！真有事。” 然后，江奕就把氮肥厂的事情，告诉了周若琪。 “你是要我帮你们县里，去求钱浩天。我才不想求他呢！”周若琪问道。 “也不是去求他。你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江奕说道。 江奕轻轻地挂了电话。 江奕看到张志才为这事着急，而且他知道，这件事对昌龙县太重要，才放下脸面给周若琪打这个电话。 江奕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如果周若琪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虽然，周若琪嘴里说不想去求钱浩天。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江奕能拉下面子，开口求她，这件事对他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虽然，当初两人没能走到一起。 这个前男友，在周若琪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当初，为了迁就父亲，自己抛弃了还在重病中的江奕，投入了钱浩天的怀抱。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内心一直处于不安之中，觉得亏欠了江奕。 而且，嫁给钱浩天，并没有让自己得到真正的幸福。 前两天，在皇朝大酒店的偶然邂逅，看到几年不见的江奕，让她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时候，自己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一直没有彻底忘掉这个前男友。 虽然，她和江奕都各自组建了家庭，两人再走到一起，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她想为江奕做点什么。 周若琪决定，跟钱浩天好好谈谈这事。 周若琪打电话给钱浩天。 “有事吗？”钱浩天问道。 “有事，你今晚回来一趟。”周若琪说道。 “有事能在电话里说吗？”钱浩天不耐烦地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说。”周若琪不容置疑地说。 “行了，我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钱浩天说着就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十点过，钱浩天一身酒气，回到了家里。 周若琪跟钱浩天提起了昌龙县氮肥厂地块的事情。 钱浩天非常诧异，问道：“我的姑奶奶，你从来不屑于关心我生意上的事情。今天这是哪门子神经发了，来过问这个事情？” “废话少说，就说这事儿，你能不能放弃？”周若琪质问道。 “凭什么要放弃，放弃这个项目，你给我三千万元？”钱浩天不屑地看着周若琪。 “钱、钱，你眼里就是钱。”周若琪没好气地说道。 “在商言商，我姓钱，当然眼里都是钱啰！我跟钱又没仇。”钱浩天说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钱浩天说着，就往卫生间走，准备去洗漱了。 “姓钱的，别走！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 “你有完没完？”钱浩天停下了脚步。 “你不放弃氮肥厂那块地，我就跟你离婚。”周若琪拿出杀手锏。 听到周若琪这话，钱浩天酒醒了一大半。 钱浩天在心里骂道：“离婚，要不是老爷子为了影响，不准自己离婚。老子早就想和你离婚了，外面比你年轻美貌的女人多的是。” 但是，只要周若琪跟钱浩天闹离婚，钱长宇知道后，都会训斥钱浩天一顿。 钱浩天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钱长宇面前，他一点也敢造次。 钱浩天深知，没有老爷子做后台，他钱浩天什么也不是。 “你疯了吗，就为这么一点屁事，你居然跟我提离婚？” “你看着办吧！要不成，明天民政局见。”周若琪摊牌了。 “好，算你狠！”钱浩天软了下来，算是屈服了。 第二天上午，齐正德在办公室，接到了钱浩天的电话。 钱浩天在电话里告诉齐正德，他放弃氮肥厂这个地块了。 齐正德感到突然，刨根问底，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钱浩天却避而不谈，他不可能说是因为自己的老婆不同意这事吧。 同一天，周若琪也打电话告诉了江奕。 江奕听到钱浩天放弃的消息，非常意外。 江奕昨天跟周若琪打电话之后，以为周若琪不会上心的。 没想到她还真的还帮上忙了。 江奕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若琪，这次多亏了你，帮了昌龙县的大忙，谢谢！” “这么高兴干嘛？像自己升官了似的。以后想升官，可以找我帮忙！”周若琪调侃道。 “升不升官，看造化吧！我可不敢求你。”江奕拒绝了周若琪的好意。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你现在跟县长当秘书，已经进入了这条赛道，你不追求高升，你图个啥呀？趁着现在我爸还在位，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过几年，等他退下来了，想帮你都帮不上了。”周若琪有点着急地说道。 朝中有人好做官，江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在体制内，有背景有后台，就可以平步青云。 周若琪几年时间，已在市财政局任了正科了，而且是副处级干部后备干部。 要不了多长时间，周若琪就升副处了。 有当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老爹，周若琪可以在仕途上顺风顺水。 而江奕在县里，起点本来就低，现在还是白兵一个，副股长都还没有混上。 跟周若琪的正科相比，中间还差着四个档次。 可是，江奕还是不想借周若琪的关系上位。 “若琪，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县长有事找我，我得挂电话了。”江奕不想再和周若琪纠缠。 挂了电话，江奕马上把这个消息，向张志才作了汇报。 张志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回过神来，张志才也觉得意外。问道：“小江，你是怎么想到办法的，找的谁啊？” 第84章 书记的权威 江奕不便把周志雄的女儿是自己的前女友的事说出来。 江奕只好说道：“找的一个朋友，他跟钱浩天关系比较铁。” 张志才也没有再刨根问底。 几天之后，县政府与蓝光化工签订了投资协议。 未来，氮肥厂片区将建成一家现代化工企业。 困扰多年的氮肥厂下岗职工上访问题，也作了一个彻底的了结。 转眼，江奕到县政府工作已有半年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和历练，江奕在工作上也已经轻车熟路，应对自如。 张志才对江奕也很满意。 这天，赵东来到张志才办公室来汇报。 “县长，江奕同志，一直表现不错，可以考虑一个科长的位置了。” “东来，你是如何考虑的，最近政府办下面新增了一个科室，就是信息科，我考虑安排江奕任信息科科长。” “行，就这么办。”张志才说道。 这样，江奕当上了科长，县里面这个科长的级别，就是一个股长的级别。 江奕的工作内容没有变，仍然是县长秘书，只是挂着信息科科长的职务。 跟县里主要领导当秘书，当然进步快。 顾峰刚到县委办，跟齐正德当秘书的时候，级别也才个副股。 顾峰跟齐正德当秘书不到两年，不久前，升为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成了名副其实的副科级干部。 因为氮肥厂的事情，张志才跟齐正德之间的关系彻底闹翻，矛盾已经公开化了。 张志才心里清楚，自己是县长，齐正德是书记，是昌龙县这个地方的一把手。 张志才一直让着齐正德，也不想和齐正德翻脸。 但是，一直忍让，很多有利于昌龙县发展的一些思路就没办法落地。 所以，张志才终于忍无可忍，和齐正德发生争执，最后彻底闹翻。 齐正德哪容得下，县长和自己这个书记叫板。 这半年时间以来，齐正德有意和张志才保持距离，两人形同陌路。 县里的一些重要的大会和重大活动，张志才要出席的，齐正德绝不出席。 齐正德要出席的会议和活动，基本上也不通知张志才参加。 书记和县长之间闹成这样，可苦了下面的干部。 是听书记的，还是听县长的呢？ 很多人无所适从。 特别是县里的委办局的一把手，找谁汇报工作都是一件难事。 想去跟县长汇报工作，怕书记知道了有意见；想去跟书记汇报工作，又怕县长知道了不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办与政府办之间工作协调也磕磕绊绊。 两个主要领导不对付，两人的秘书之间，也出现了沟通不畅。 江奕明显感觉到，顾峰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冷淡。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书记和县长对立，老死不相往来，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两人很少一起在公开场合露面。 但是，在县委常委会上，两人必须要坐在一起开会。 两人矛盾再大，书记也不可能剥夺县长参加县委常委会的资格。 在县委常委会上，齐正德一言九鼎，根本不给张志才任何机会。 张志才是个做事的人，对于对昌龙县发展和老百姓有利的事情，他会据理力争。 虽然，张志才在常委会上有发言权，齐正德有最后的决定权。 加上常委里面，站在齐正德这边的人更多。 所以，在县委常委会上，张志才很被动，很多好的意见得不到采纳。 无论是在干部人事安排上，还是在县里的重大决策上，齐正德都想全面碾压张志才。 县里的一些重大事项，一般按程序先在政府常务会上审议通过，再提交县委常委会审议。 往往很多在政府常委会上审议通过了的议题，到了县委常委会，齐正德也会否决，恶心张志才。 书记和县长两人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难免会传到市里。 一次，张志才也曾找洪天炳诉过苦。 “志才，我知道你是一个干事的人。老齐这人我也知道，心胸狭窄，固执己见。你和他共事，确实也很委屈。但是，你再忍一忍，老齐也快到点了。”洪天炳劝说着。 “市长，不是我不让他，自从我到昌龙县，就一直尊重他，谦让他。可是也不能无原则让步吧！我是县长，我得为县里的经济发展和社会民生各项工作负责。当然，我也可以当一个太平官，就当去县里镀金，几年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张志才激动地说道。 “我是市长，从某种情况来说，所处的位置跟你类似，所以，我最能理解你。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要考验政治智慧，既要维护大局，还要长袖善舞。” 张志才默认地点头，说道：“知道了，市长。” 不过，张志才心里清楚，洪天炳说的长袖善舞，臣妾他做不到。 因为，有的事情会逼他图穷见匕。 很快，国家新一轮的煤矿管闭出台了。 针对安全生产条件差、资源枯竭的小煤矿进行集中整治关闭，遏制和减少煤矿事故多发的势头。 按照这个要求，清州市下给昌龙县的任务，是关闭60家煤矿。 也就是说，作为产煤大县的昌龙县，现有的120家煤矿，要关闭一半，只能保留一半。 这个任务相当艰巨。关闭煤矿对于昌龙县来说，不仅是一项经济任务，更是一项政治任务。 张志才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雷厉风行，接到任务之后，就叫上分管副县长曾力明和煤炭局长石广生，研究和制定关闭煤矿的方案。 张志才说道：“昌龙县的小煤矿，跟全国其他地方的小煤矿类似，很多煤矿安全条件差，布局不合理。我们要利用这次国家出台的关井压产的政策，把昌龙县的煤矿安全生产条件提升一个档次。对那些不合格的煤矿，坚决关闭。” 曾力明和石广生表示赞同。 张志才又语重心长说道：“力明你当过煤炭局长，广生也是内行。一定要严格标准，严格执行，不得有任何私心杂念，更不能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煤矿安全不是儿戏，这一点你们比我都更清楚。” “县长，您放心，我们一定认真落实。”曾力明说道。 “两位领导，煤炭局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石广生表态道。 曾力明和石广生刚从张志才办公室出来，江奕迎了上来，准备送他们。 对自己的这两位老领导，江奕还是心存感激的。 第85章 人事争斗战 江奕和石广生一起把曾力明送走之后，江奕准备送石广生下楼。 石广生对江奕说道：“小江，你去忙，我自己坐电梯下去就是。” 江奕说道：“没事，平时也很少见到您！我送你下去。” 石广生就没有再推辞，说道：“小江，跟着县长好好干，前途无量。” 江奕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前途什么的，现在不去想这样多，做好当下。” 石广生听出来了江奕口中的“一言难尽”是什么意思。 石广生作为县煤炭局局长，当然知道张志才与齐正德之间不和。 自从秦高明出事后， 作为副局长的石广生就开始暂时主持县煤炭局的全面工作。 半年后终于扶正，当上了局长。 但是，石广生这个局长得来并不容易。 为煤炭局局长这个位置，齐正德跟张志才有不同的意见。 煤矿安全技术方面，专业性很强。 不是随便找个人都能胜任局长位置的。 要说从业务上来讲，还是从工作经历方面考虑，石广生当煤炭局是最佳人选，当之无愧。 曾力明作为分管副县长是倾向于石广生当局长的，张志才的想法和曾力明是一致的。 但是齐正德却想把王店镇党委书记王贵明调整到县煤炭局当局长。 在干部调整的时候，齐正德这个意图告诉了组织部长苏哲成。 苏哲成本来也倾向于石广生，而且张志才和曾力明两人都向苏哲成推荐过石广生。 于是，苏哲成从干部人岗匹配的角度，试图说服齐正德。 但齐正德固执己见，坚持要用王贵明。 苏哲成把齐正德的想法，反馈给了张志才。 张志才对苏哲成说：“那在五人小组开会的时候，我再提出来。” 后来，在干部调整的五人小组会上，张志才与齐正德为此争论了起来。 张志才说道：“齐书记，煤炭局这个部门，专业性太强了，应该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所以，从专业角度和工作经历方面来讲，石广生同志最合适。” 齐正德毫不让步地说：“志才同志，王店镇是我们县的产煤大镇，王贵明同志在建那里当了几年的镇党委书记，多多少少对煤矿方面的知道也知道一些。” 如果五人小组会上定了，接下来就是组织部考察走流程，之后再上县委常委会，就铁板钉钉了。 张志才不想放弃，他要据理力争。 “正德同志，我张志才也是个明白人，你是书记，有用人权，在县里的很多部门和乡镇的一把手的任命上，我都不会跟你争。但是，像煤炭局这样的专业部门一把手，不是随便放一人去都行的。” 看到张志才态度强硬，齐正德也不示弱，说道：“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问题，就算王贵明不是专业的，他也可以学呀，有谁一开始，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张志才知道，齐正德之所以要坚持把王贵明从乡镇调回来，无非就是这王贵明是齐正德的人。 这王贵明很会来事，每年春节，都会把王店镇的煤矿老板们组织起来，一起到齐正德那里去拜年。 所以煤炭局局长这个岗位，齐正德当然对王贵明情有独钟。 如果王贵明，当了煤炭局局长，按照王贵明的作派，岂不是以后每年春节，会把全县的煤矿老板都组织起来，去给齐正德拜年。 张志才想想都觉得可怕。 于是，张志才说道：“安全生产无儿戏，银山坡煤矿的事故教训还历历在目。当时的秦高明就是不懂业务，又疏于管理，才酿成悲剧。。。。。。” 听到这里，齐正德当场打断了张志才的说话，不耐烦地说道： “不要再说了，王贵明又不是秦高明，这不是一码事。你不要拿安全事故来吓唬我。” 张志才也火了。说道：“安全事故当然吓唬不到你，你是书记，我是县长，我是行政一把手，发生安全事故，我是第一责任人，受处分的是我，不是你。所以，对煤炭局局长的人选，必须要尊重我的意见。” 会议不欢而散。 组织部长苏哲成很是为难，一边是书记，一边是县长。 对于煤炭局局长的人选，从内心来说，苏哲成也更倾向石广生。 后来，经过苏哲成从中斡旋，最终齐正德才让步。 石广生这个局长来之不易，他对张志才为他据理力争，也很是感激。 所以，石广生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丝毫不敢大意。他要守得煤矿安全这条底线，为张志才和曾力明分忧。 回到煤炭局，石广生就组织全局职工开会，传达了关闭煤矿的工作要求。 并及时组织相关人员，研究全县煤矿的关闭名单和关闭方案。 经过一个月的现场查勘和精心研究，煤炭局拿出了全县煤矿的关闭名单和方案。 名单和方案报给了曾力明，曾力明认真审查了之后，运转到张志才那里。 两天后，通过了政府常务会审议。 但是，这种重大事项，肯定是要上县委常委会审议的。 上会之前，关闭名单和方案是要送给齐正德过目的。 齐正德拿到名单和方案后，提出了异议。 原来，国家的煤矿关闭政策出台后，昌龙县的很多煤矿老板人心惶惶。 他们害怕自己的煤矿成为关闭对象。 可是，全县的煤矿要关闭一半，关闭60家煤矿，这是硬指标。 到时候，国家是要来县里检查验收的。 石广生拿出的关闭名单是经过认真研究和反复论证的。 尊重客观事实，对比煤矿的安全生产条件和资源状况之后，才排出了60家煤矿关闭名单。 但是，很多将被关闭的煤矿老板通过各种关系找到齐正德，想把自己的煤矿保留下来。 一些煤矿老板就提出了假关闭、真整合的法子。 具体来说，就是两个相邻的煤矿，如果其中一个列入了关闭名单，而另一个为保留矿井。那么两个煤矿进行整合，名义上合并成一个煤矿，实际上还是各自开采，独立核算。 这种假关闭、真整合的做法，显然是与国家关闭煤矿的政策背道而驰的。 即便这样，齐正德还是想照顾这些煤矿老板，因为他与这些煤矿老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齐正德拿到政府送到来的这个名单后，要求暂时不列入县委常委会议题。齐正德也没有在关闭名单和方案上签审意见。 而是，叫县委办口头回复政府办，要求县里的煤矿先进行整合之后，再提出关闭方案上会研究。 齐正德还在拟关闭的60家煤矿名单上，用笔把其中12家煤矿标注了出来，要求县政府想办法通过整合的方式保留下来。 张志才显然不赞同齐正德的这个想法和意见。 第86章 书记想变通 他看到反馈回来的名单上那12家煤矿，知道这12家煤矿的老板与齐正德关系都非同一般。 他认为煤矿关闭是国家的大政策，在这个事情上不能打折扣和搞变通。 张志才把曾力明和石广生，通知到办公室通气，并一起研究对策。 曾力明和石广生两人也认为齐正德的做法不妥，有悖于国家的煤矿关闭政策。 石广生说道：“如果搞假关闭、真整合，既不符合国家政策规定，也会给安全生产造成很大的隐患。整合的煤矿之间安全责任不清，管理上也会混乱。” 曾力明说道：“县长，市政府一直在催我们县里，要求尽快上报关闭名单和方案。如果县委这边不上常委会的话，就迟迟上报不了。” 张志才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关闭名单和方案是以县政府的名义报市政府，我们不能再等了，马上把关闭名单和方案报给市政府，你们两人也不要有顾虑，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曾力明和石广生听到这话，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他们觉得张志才是一个有担当的领导。 张志才继续说道：“其实，齐正德对列入关闭这60家煤矿的名单并没有意见，他只是要求把其中的一些要关闭的煤矿，想通过整合的方式保留下来。” 曾力明和石广生点了点头。 曾力明说道：“广生，只要市政府认可了我们的关闭名单和方案，下一步在具体实施关闭的过程中，一定要对号入座，把该关闭矿井全部关闭，封堵巷道和密闭井口。” 石广生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坚决不能出现假关闭的情况发生。” 齐正德对张志才没有经过他同意，就向市政府上报了关闭名单和方案，很是恼火。 他不便直接打电话质问张志才，把曾力明叫到办公室。 当初，本来齐正德是一直想把秦高明推上副县长的位置，结果，因为银山坡煤矿事故的发生，让秦高明进去了。 曾力明才得到了这个机会，成了副县长。 齐正德对曾力明一直心存芥蒂。 曾力明走进去，齐正德就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是副县长，又是分管经济和安全生产，关闭名单和方案上报市政府之前，为什么不跟我报告？” 曾力明看到齐正德暴跳如雷的样子，一时半会也没有说话。 等齐正德冷静下来后。 曾力明才慢慢说道：“市里一直在催这个名单和方案，拖不得了，所以，不得已我才安排人给市政府上报了。” 曾力明没有把责任往张志才身上推。 “看来，我这个县委书记不管用了，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齐正德说道。 “齐书记，您多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曾力明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名单报上去也就罢了，那下一步的关闭工作，你和煤炭局具体怎么操作？”齐正德问道。 齐正德想把当初他在名单上勾选的12家煤矿，通过整合的方式保留下来。 这才是今天齐正德把曾力明叫来的真正目的。 他先把曾力明劈头盖脸批评一通，让曾力明感受到压力之后，才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曾力明心里清楚，齐正德叫他来，肯定是为了保下这12家煤矿。 但是，曾力明也装糊涂，于是，四平八稳地说道： “按照市里批准的方案和国家对关闭矿井的政策进行推进。” 齐正德见曾力明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干脆就直说了。 “我的意思是，上次我勾出来的那12家煤矿，你们想怎么处理？” 曾力明看来是没法回避这个问题了，只好说道： “从国家的关闭政策上来说，如果采取这种整合的方式，是行不通的。到时也通不过检查验收，客观上也会造成安全管理混乱，增加安全事故隐患和风险。” 齐正德对曾力明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齐正德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平时觉得我这个老头子保守，思想不解放。但在这个事情上，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不能解放解放思想。昌龙县是全国的产煤大县，煤矿一直是县里的支柱产业，我们难道就不能开动脑筋，想想办法，让我们的煤矿多保留一些下来吗？” 曾力明说道：“齐书记，你说得不错，确实煤矿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产业，也为昌龙县的经济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煤炭产业也有它自身的缺陷，比如安全和环保问题。从国家未来的发展方向来看，以煤炭作为主要能源的情况应该很快会被其他能源所替代，煤矿的发展也会从粗放的方式，朝集约化方面发展。就昌龙县而言，我们也会通招商引资和工业园区的发展，形成未来新的支柱产业，未来煤炭产业的占比将会越来越小。。。。。。” 齐正德听到曾力明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曾力明。 “今天叫你来，不是来听你给我上课的。” 然后，咄咄逼人地问道：“我说的事到底能不能办？” 曾力明也很无奈，本来试图想说服齐正德，可是齐正德还是固执己见。 但是，他不能昧着良心，做违心的事。 于是，说道：“齐书记，恕难从命！” 齐正德气得把桌子一拍，大吼道：“你跟张志才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根本没有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 曾力明没有退缩，说道：“齐书记，你误会了，你和张县长，我曾力明都没有站队。我是纯粹为了工作，谁说的对，就按照谁说的做。其他的，我没有想这么多。”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齐正德把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第87章 大货车肇事 曾力明只好站起来离开了。 曾力明回去，跟张志才汇报的这事。 张志才赞许地说道：“力明，你做得对，我们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下一步，煤炭局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一定要顶住压力，排除各种干扰，坚决执行关闭政策。” 曾力明说道：“好的，我会亲自督促煤炭局落实到位。” 很快，市里批准了昌龙县的煤矿关闭名单和方案。 接下来，就是要落实关闭的政策措施，必须在年底前完成60家煤矿的关闭工作，市里会对关闭矿井逐一验收。 石广生在张志才的曾力明的支持下，大刀阔斧地开展起关闭煤矿工作。 那12家煤矿老板发现，煤炭局严格打表，一点不手软，让他们想通过假关闭的伎俩，把自己的煤矿保留下来的企图没有了一丝机会。 一天，这帮老板请齐正德到昌龙大饭店吃饭。 酒过三巡，这些老板纷纷纷纷向齐正德诉苦，请求齐正德帮忙想办法，把他们的煤矿保留下来。 齐正德听到后大发雷霆，大骂张志才。 “张志才这家伙真的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我的面子都不给了，真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张志才断了咱的财路，是得给这小子一点顔色看看了。”众人开始起哄说道。 一个叫张二龙的老板阴笑着，凑到齐正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齐正德训斥到：“张二龙，你小子不要胡来。” 张二龙嘿嘿一笑，说道：“老大，你不用管，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张二龙长得一脸横肉，左手臂上绣着一条龙的纹身，以前就是一个小混混。 后来，张二龙开始在昌龙县从事河道采砂。 他把原来一帮小弟邀约起来，通过利诱威胁等手段，逐渐垄断了昌龙县的河道采砂业务，赚了不少钱。 后来，通过各种关系，攀上了齐正德这棵大树。 几年前，涉足煤炭行业，买下了凤凰山煤矿，但是因为安全条件不达标，年年都发生死亡事故，这次也被列入了关闭范围。 张二龙岂肯甘心自己的煤矿就这样被关闭了。 他认为导致他煤矿关闭的罪魁祸首就是县长张志才。 要不是张志才极力推动关闭工作，他们的煤矿还有一条活路。 一天晚上，张志才在办公室签阅完文件已是九点过。 因为白天事多太忙，张志才都是晚上才有时间签阅一天压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等张志才忙完了，江奕叫上老冯，开车送张志才回去。 目送张志才离开后，江奕才往家里赶。 张志才是从清州市下来的空降干部，在昌龙县是住的是政府办安排的中转房。 张志才住的地方在城东，与县政府大约4公里的路程。 当老宋开车行驶到商贸批发城附近的路段时，一辆大货车迎面撞过来。 因为事发突然，又是夜间，大货车开过来时，亮着远光灯，老宋视线受阻，反应不及，被大货车重重撞上。 当时，车上的张志才因为累了一天，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休息。 出事的一瞬间，张志才只听到老冯一声惨叫，自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出事后，货车司机已经逃逸。 后来，是路边的行人报警后，交警和120才赶到现场。 交警来时，看到被撞车的牌号是县长的小车，吃惊不小。 120赶到时，张志才和老冯已经昏迷，被紧急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赵东来和江奕知道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立即赶到医院，去探望张志才和老冯。 张志才的夫人李丽娟也连夜从清州赶到了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外面，见到李丽娟，江奕悲伤地说道：“对不起，李姐，都怪我没能把县长照顾好。” “小江，这不怪你。”李丽娟幽幽地说道。 等张志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九点。 经过医生诊断，张志才膝关节骨折，还不是特别严重。 老冯在发生车祸的一瞬间，打方向时，本能地保护坐在后排的张志才。 而且，张志才坐车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这让他受到的伤害较小。 老冯受伤较为严重，肋骨断了两根，头部也受了伤。 见张志才醒来，赵东来和江奕都松了一口气。 赵东来拨通了县公安局刘正虎的电话。 “刘局长，张县长醒过来了。你到医院来一趟。” 刘正虎赶到张志才的病房时，连连赔不是。 “县长，我检讨，是我们公安局工作没有做好。” 躺在床上的张志才身体虚弱，动弹不得。 张志才看着天花板，目光没有转过来看刘正虎，淡淡地问道： “大货车是怎么回事？” “发生车祸后，大货车就逃逸了。我们安排警力，正在全力搜查。”刘正虎 “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制造这起车祸，是有预谋的。” 刘正虎听得出来，张志才对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不满。 “张县长，我们一定全力侦破。” “全力侦破，有这么容易侦破吗？”张志才这时才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正虎。 刘正虎一怔，心里有点发虚，不敢正视张志才的眼神，只能低下头，不敢再做声。 刘正虎心里清楚，张志才已经不相信他这个公安局长。 张志才是有理由不相信刘正虎的，因为，刘正虎是齐正德的人，跟齐正德走得很近，也是每天早上跟着齐正德打太极的粉丝。 昨天晚上车祸发生后，顾峰给刘正虎打了一个电话，说了齐正德对车祸的态度，叫刘正虎就按一般交通事故处理。 所以，刘正虎刚才跟张志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应付张志才的。 “你走吧！”张志才对刘正虎说道。 刘正虎只好悻悻地离开。 赵东来跟了上去，在病房外叫住了刘正虎。 “我们都怀疑这起车祸是有预谋的，为了张县长的安全考虑，你们公安局安排几个人到医院来，这期间做好县长的安保工作。” “好的！”刘正虎答应道。 这时，张志才拨通了洪炳天的电话。 张志才在电话里，把自己出车祸的事情向洪天炳进行了汇报。 “我怀疑这起车祸是有预谋的，想请求市长帮助。” “我知道了，我跟市公安局这边打个招呼。” “谢谢市长！” 一周后，张志才还没有接到刘正虎的反馈。 这起车祸，县公安局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第88章 又是举报信 市公安局介入并接管了这起车祸的调查，市公安局由刑警支队的一名副支队长带着四名干警来到了昌龙县。 经过五天的侦查，成功抓获了车大货司机。 经过突审，司机慑于压力，把张二龙吐了出来。 原来是张二龙指使手下一个混混，开货车制造了这起车祸。 案件终于查清，司机和张二龙涉嫌刑事犯罪被关进看守所。 事情查清楚了，张志才明白了，是因为关闭煤矿的事情，得罪了一些煤矿老板。 张二龙才丧心病狂，下此毒手。 张志才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昌龙县的官场盘根错节，想要干点事有多难。 但是，他不可能就这样低头，萎缩不前。 煤矿关闭工作是必须要推进下去的。 经过这次事件，有张二龙这个前车之鉴，那些不情好意的煤矿老板也暂时消停了，没有再找事。 齐正德也没有再干涉，煤矿关闭工作，顺利进行了下去。 张志才两个月后出院，走路还在一拐一瘸的，跑步是暂时不行的了。 江奕跟着张志才跑步，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跑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即使张志才不能跑步，江奕还是每天坚持去跑步。 昌龙县的官场看似风平浪静，却暗藏危机。 不久后，一封实名举报信到了市纪委的案头。 这封信举报，江奕买车买房，消费明显超过自己工资收入。作为县长的秘书，利用工作之便，收受县里各委办局和乡镇的好处。 这封举报信，没有向县纪委举报，已是直接向清州市纪委举报。 意图非常明显，矛头不只是指向江奕一个人。 因为，作为县长的秘书，江奕身份特殊。 市纪委接到举报信后，跟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谢志高沟通了情况，想交办给县纪委调查。 谢志高知道此事后，觉得这事必有蹊跷。 鉴于情况特殊，谢志高的意见是由市纪委派人到昌龙县来调查。 市纪委采纳了谢志高的意见。 市纪委调查组到昌龙县之后，由县纪委通知江奕到场，接受调查。 为此，谢志高还专门到张志才办公室，向张志才解释。 “县长，有人直接举报到市里，按照规定，市纪委要调查核实相关的情况。我也知道，江奕同志的一贯表现，你也不必太担心。”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有些人总是居心叵测。如果事情查无实证，必须追究诬告者的责任。”张志才生气地说道。 “好的，县长。” 江奕接到通知还是有些意外，但是，这次他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他不会像第一次进纪委的时候那样手足无措。 到了县纪委，迎面碰到了一个看上去很面熟的人。 江奕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人就是当初调查自己那个蔡主任。 江奕后来知道了，这个蔡主任全名叫蔡福来。 江奕知道，蔡福来现在已升任县纪委常委了。 上次蔡福来安排人对江奕下了黑手，大冬天的，在纪委的一个房间，给江奕浇了一桶冷水。 为此，江奕受凉感冒了，十多天才好转。 蔡福来当然认得江奕，蔡福来看到江奕的时候，眼神里有些不自在。 江奕狠狠瞪了一眼蔡福来。 “江秘书，跟我来。”蔡福来说道。 江奕迟疑了一下，就跟在蔡福来后面，到了一间谈话室。 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放到门口的条桌上，江奕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一位陌生人，江奕想到，应该是市纪委的人。 蔡福来向江奕介绍道：“这是市纪委林磊主任。” 江奕跟林磊点了点头。 林磊态度很是客气，笑着伸出手跟江奕握了握。 “江奕同志，我们要核实一些情况，请你配合。” 江奕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朝自己该坐的地方走去。 因为到纪委谈话室来过一次，江奕轻车熟路。 林磊和蔡福来也在江奕对面坐了下来。 “江奕，我们开始。”林磊说道。 江奕突然说道：“我可以申请回避吗？” 林磊一怔，说道：“当然可以。你想申请谁回避？” “蔡福来！”江奕瞪着蔡福来说道。 “我想蔡常委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蔡福来有些不悦，不过他心里清楚，如果江奕当着市纪委的人，把上次自己对江奕做的那些事情说出来，自己脸上肯定挂不住。 蔡福来望了一眼林磊，说道：“行吧！我回避。” 蔡福来就起身出去了。 后来，换了一个人，进来的是冯杨。 蔡福来升了纪委常委之后，冯杨就接替了蔡福来原来主任的位置。 江奕看到是冯杨进来了，也就没有再申请回避。 江奕知道，上次蔡福来对自己下黑手的时候，冯杨确实没有参与，也不知情。 经过那次的事情后，江奕和冯杨还成了朋友。 “我们开始吧！”林磊说道。 "江奕同志，我们市纪委接到实名举报，举报你在当县长秘书期间，利用工作之便，收受好处。" “是谁举报的？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我们要对举报人保密。” “那举报信上，举报我的具体有哪些事？” “举报人反映，你收受了县财政局、交通局、煤炭局、建设局等20多个单位的红包和礼金。多则5000，少则1000不等。” “你们可以找这些单位相关人员进行调查核实，我也可以和这此单位的任何一个人对质。” “我们肯定是要去相关的单位调查核实的。举报信里面还反应，你买车买房买高档手机，消费支出明显超出了个人的工资收入。” “举报信上反应的属实，我买车买房买高档手机，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我是用我的合法收入购买的。” “你的合法收入？你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我几年前，就和老婆办了广告文印店，赚了接近50万元。后来，我本人也从县煤炭局出来，开始了自主创业，接手一个家煤矿，煤矿挣了接近500万元。我买的一台桑塔那2000和世纪花园的房子，也不过花了50万，都来自我的合法收入。我不差钱，有必要向这些单位伸手吗？如何你们认为我的收入来源不明，可以去银行查我的资金流水。”江奕豪气地说道。 第89章 牵出大案子 因为自己的钱来得正当，江奕有底气。 林磊听到江奕的话也有些咋舌，没想到，江奕这个县长秘书这么有钱，年纪轻轻就成了半个千万富翁。 “你的煤矿是哪一个煤矿？现在还在经营吗？” “田坝子煤矿，我到政府办当秘书之后，就把煤矿卖出去了。” 原来，江奕跟张志才当秘书后，考虑到不便再经营煤矿，便想把田坝子煤矿卖了。 本来，姐夫李峰想把煤矿接过来，他知道这个煤矿是要赚大钱的。 但是，江奕不同意，因为他去当县长秘书，如果家里有人在经营煤矿，对自己影响不好，也不便他以后开展工作。 为这事，李峰对江奕很有意见，居然把煤矿卖给外人，自家人都不照顾。 最后，田坝子煤矿卖给了富顺煤矿的老板孙好财。 孙好财一直想把煤矿产业做大做强，当然也知道江奕这个煤矿能挣大钱。 得知江奕要卖煤矿，求之不得，两天就和江奕谈妥了价钱。 “我们会进一步核实这些情况的。请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林磊说道。 “一会儿签了字，你就可以先回到工作岗位，后面如果有事，我们会随时通知你的。” 江奕点了点头。 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市纪委终于下了一个结论，江奕是清白的。 张志才知道这个结果后，甚感欣慰。 但是，张志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告黑状呢？ 于是，他向谢志高打听，谢志才告诉张志才，诬告江奕的这个人叫杨德水。 这杨德水不是体制内的人，就是一个小混混。 一个小混混怎么会向市纪委告江奕呢？ 张志才和江奕知道后，都想不明白。 后来，通过县纪委调查，原来这杨德水和张二龙是一伙的。 张二龙被抓了之后，为了报复，杨德水才向市纪委举报了江奕。 至于他举报信的那些事，都是捏造的。 反正告不告得成功，把水搅浑了再说。 通过这些事，张志才感觉到，昌龙县有一股势力一直在针对他。 不久后，一件意外事件却震惊了昌龙县。 昌龙县建设局局长赵晓军落马了。 事情源于赵晓军在清州市区的一套房子。 2000年11月的一天晚上，居住在清州市金阳区城市花园小区一位住户高彬发现家里屋顶漏水。 高彬估计是他家楼上住户家里漏水，才渗到了他家。 于是，他就上楼去查看情况。 但是楼上这户没有装修，人也没有入住。 高彬在房门外，听到里面有“哗、哗、哗”的水流声。 高彬估计是这家没人住，可能是家里的水管坏了造成的漏水，也没人知道。 高彬找不到人，赶紧找物业联系楼上业主协调解决。 但没想到的是，楼上的业主压根不在本地，物管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到人。 眼看家里漏的水越来越多，高彬实在是坐不住了，任由这样下去，家里非得被淹不可。高彬就去找小区物业闹。 高彬生气地说道： “这家人联系不上，不可能一直这样漏水吧？你们得想想办法。” 物管说道“业主不在本地，我们也没有办法。” 高彬有些着急地说道：“你们物管安排人把楼上住户家的门打开，进去把水阀关了，这个 问题不就解决了。” 要说高彬的这个要求确实能够解决问题，但物管却是怎么说也不同意，说道：“因为物业有规定：未经业主允许，不能擅自进入业主住宅。否则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那么物管公司也没有办法给业主交待。” “什么臭规定？你们就是不作为，推卸责任，我要投诉你们。”高彬心急如焚，就上去和小区物管抓扯起来。 这时，保安听到吵闹声，就来到了这里。 两名保安过来后，一起劝阻了高彬。 高彬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你们管不了，我报警，让警察来管。” 于是，高彬用物管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拨通了“110”。 半小时过后，辖区内派出所两位民警就赶到了现场。 此时高彬家中客厅漏水已十分严重，民警也没有耽搁时间，和物业管理人员沟通后，因为没有楼上住户的钥匙，便打电话找来了一个专业开锁匠，打开了大门。 民警和物业人员进入楼上房间后，只见地板上已经大量的水。 于是几人当即开始寻找漏水的地方，一番查看之下，发现漏水的原因是厨房的水管爆了。 既然查到了漏水的原因，那么接下来民警便和物业人员一起开始处理漏水问题。 水阀关掉以后，地板上的积水也需要清理，否则还是会往楼下继续漏水，于是几人便挨个房间处理积水。 当一个民警走进主卧卫生间以后，发现地上摆着五个装茅子酒的纸箱。 虽然用胶带密封着，但水已经透过胶带的缝隙将纸箱泡湿。 民警有些纳闷，怎么这家人把这么高档的酒放在卫生间呢？ 民警想着为了不让这些东西给水泡坏了，赶忙叫来物业人员，打算一起将纸箱搬到了一个干燥的地方去。 然而由于纸箱泡水时间比较长，在搬运的过程中边边角角不可避免地开裂。 起初民警并不是很在意，最先以为纸箱里面装的是酒。 但不经意扫过一眼之后，竟然发现纸箱中装的竟然是一沓一沓红色的纸张。 “难道是人民币？”民警有些吃惊。 “房屋根本就没有人住，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放在空房子里呢？” 这样的不解让民警一度以为箱子里的钱有可能是假钞。 如果是假钞，那么这很有可能就会牵扯出一桩假钞案，警方不可能放任不管。 于是，民警当即打开了所有纸箱，经过查验，结果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百元大钞，而且都是真钱，所有金额加起来更是有近500万左右。 原本只是单纯出警处理小区物业纠纷，却发现这么一笔巨款。 这件事情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考虑到这么一笔巨款，如果还放在这里，万一丢失什么的，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民警汇报给上级领导后，上级领导当即决定将这些钱先运到金阳区公安局再做处理。 钱运到公安局以后，在银行工作人员的配合下，警方很快就清点完了运来的钱，金额总计487万元。 金阳警方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根据以往多年的办案经验推断：家里藏这么多现金，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 警方决定，必须要查清这一大笔钱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