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薄幸,将军勿扰》 第1章 得胜归来 “公子,宋昭宋将军回来了,陛下命礼部尚书带人在正门迎接。” “是吗,父亲呢?”声音低沉,语气平淡。 “回公子,相爷在书房。” 林晏放下手中账本,整理衣袍“走吧,去见父亲。”夏生赶紧拿着披风跟在后面,他家公子受害后身子薄弱如今正是春风得劲时,若是受凉了就不好了。 书房 “晏,见过父亲,儿子听闻宋昭回来了,前来询问父亲计划是否可以开始了。” 林镇北看着他,“再等等,你阿姐即将诞下皇长子,待局势稳定下来。” 林晏微微蹙眉,“可是父亲,阿姐心思愚妄,皇长子在她膝下怕是不妥,不如将孩子过继到嫡姐膝下。” “为父也是这般计划的,然你母亲前日进宫稍探你阿姐口风,你阿姐千百般不愿,过继之事得缓缓。” 林晏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既然阿姐无法一心一意向着我林家,不若就去母留子……”林晏这般话语引得林镇北大怒呼了他一巴掌“放肆!孽障!那是你亲姊!” 林镇北胸口剧烈起伏“我早前就说过你,行事不该如此狠厉,一个宋家你却要搭上你阿姐性命!” 林晏擦去嘴角的血迹,“父亲,如若做事不狠绝瞻前顾后,只会连累更多人。” “你!”林镇北看着面前的小儿子,他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也是最像他的,只是他那股狠劲,太狠了。 “林晏,你的狠绝不该放在自家人身上,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对你阿姐下死手。” “是,父亲,儿子明白,儿子告退。” 林镇北摆摆手,他这儿子,十四岁开始经商,如今三年时光他的商贸几乎遍布五大国,甚至养了一支实力超高的杀手组织。 “世人皆知林家幼子林晏温润如玉,宽以待人,而他们不知睚眦必报,手段狠绝心思毒辣才是林晏。” 宋昭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皇都,不禁想起了兄长临终前的遗言还有兄长那惨死的样子,眼里满是恨意,林晏!林家,我宋昭回来了。 林晏半边脸自然是肿了,秋云赶紧弄来热鸡蛋给他消肿,“公子,你何必触相爷的霉头呢?如若二小姐真的背叛了林家,夫人也是会出手的。” 林晏沉默了一会儿就吩咐“夏生,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公子奴才马上去安排” “秋云,你说宋昭要是看见我,会不会发疯?”林晏语气里透着丝丝期待,秋云心中大骇,连忙跪在地上“公子三思啊!您何必今日去?!” “今日去,气气宋昭,我要让他从归京之日就不爽快!” 秋云拗不过他,她一个小婢子哪里劝的动他,左右多带些护卫,出不了大乱子。 宋昭进宫述职,顺便请旨去了一趟云曦宫见宋岚,他的贵妃姐姐,如今宋家仅剩他们两姐弟。 路上遇到了林铖,“见过骠骑大将军”宋昭微微颔首“禁军统领大人,几年不见不知令弟可好?” 林铖眼睛微眯“有劳将军挂心了,八弟托宋家的福气经常卧病在床。” 宋昭轻嗤一声“是吗,那可得仔细着,本将军他日有空必定去探望一二。”说完就走了,林铖抱拳“将军慢走。” 第2章 大病一场(一) 林铖眸光暗沉,当年小弟遭宋千寻背叛身中缠毒,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可自那以后大病小病连连,一直都病恹恹的,宋千寻当然该死!宋昭居然还想把这一切都记在小弟身上!着实可恶。 京郊桃林 林晏一个人站在一墓前“千寻,阿昭回来了,你说他要是看见我在这里,会不会气到发疯?”林晏轻笑一声,抬手用锦帕一点一点的把墓碑上的灰尘拭去。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林晏把眼泪擦掉“如果,你不是在利用我,是真的爱我,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哈哈哈,想来也是我蠢笨了,你我之间怎么会有爱这种东西,真是可笑至极!” 他怎会爱他,宋家向来都是保皇派,而他林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切都是利用,他们注定会死一个,宋家嫡长子风华绝代,才高八斗,林家幼子聪慧斐然,非池中物。 林晏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从前种种,全然如泡沫,不可思,不可追,当初他跪在父亲面前,被骂离经叛道,忤逆不孝时,他声声泣血说宋千寻和他是真心相爱,当时有多挚诚,后来就有多悔恨。 宋昭得知宋岚已有了身孕,心中高兴却也惆怅,后宫尽是林家掌控,只希望长姐能平安这个孩子也能安然诞下。 宋昭出宫后快马扬鞭直奔京郊,他还要告诉兄长,他长大了担得起宋家担子了,也会为他为父亲报仇! 夏生眼尖的发现远处有一人策马扬鞭而来,“快!快去叫公子,我们该走了,宋将军来了!” 林晏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抬手拭泪,“慌什么,左右不过一个宋昭。” 宋昭老远边看见这边有人,近些看见是林家马车,顿时怒气冲天,那些个护卫哪里拦得住他? 宋昭翻身下马一腔怒火“林晏!”那语气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与他的怒气冲天不同,林晏转身莞尔一笑“阿昭,你来了。” 宋昭怒不可遏,三步作两步冲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颈“林晏!你怎么还敢这般唤我!”林晏放弃挣扎双手垂在两边,“阿,阿昭。”宋昭手上气力更加大,夏生急忙扑过来“放开我家公子!” 却被宋昭一脚踹开“林晏!你怎么敢出现在兄长的墓前!他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林晏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当然……当然不会忘!阿,阿昭……”宋昭手上更加用力,林晏两眼往上翻,“掐死我吧,好让我下去问问他,是否曾经的一切都是,都是谎言!” 宋昭手上松了力道,把他丢到一旁“林晏!你休想死,你就该活着,被病痛折磨一辈子!” 林晏一边咳嗽一边大喘气,夏生赶紧去帮他顺气,林晏抬头看着他声音嘶哑“一辈子?宋昭,你的期望要落空了,自解了缠身毒后,大夫已经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宋昭,你一直都认为是我的错,你别忘了,我是如何中的毒。” 林晏带着人走了,虽有些狼狈也无所谓。 宋昭真的要把后槽牙咬碎,双手攥拳,满眼都是恨意。 “公子,你这是何苦,白白遭罪,若今日您有不测,我们就是都死了也平息不了相爷的怒火啊。” “好了,宋昭不会杀我,宋家因着他有了起色,若是今日他杀了我,他们宋家就得为我陪葬。”嗓音仍是沙哑,仿佛在说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况且,我说过要让他从回京开始就不好受。”夏生看着林晏颈项间骇人的掐痕,心痛得不得了“公子,待回府了奴才找些伤药来好让您这伤好的快些。” “不必,皇帝想来已经准备了宋昭的接风宴,不如让他们瞧瞧,这位少年英将私下如何莽撞。” 林晏回府果然见着了皇帝命人派发的请帖,“哼,果然还是这般没品。”皇帝庸碌才华一般般,一个请帖也见不到半分皇家的贵气。 “公子,您要穿哪件衣袍去宴会?”秋云准备把衣袍取出来晾晾,再把熏香蒸上。 林晏眼皮都没抬“穿那件朱色云纹袍。”秋云眼眸都瞪大了,那件袍子是宋千寻送给林晏的,自他死后林晏再也没有穿过,此时穿是为了什么? “秋云?”秋云回过神噗通跪下“公子恕罪,奴婢愚钝了这就去取袍子。” 鲜衣怒马少年郎……也许林晏三年前就是那样,可惜没如果,如今他再次穿上红衣竟然衬得他有几分邪魅,桃花眼再加上眼角那只泪痣,衬得如妖精一般。 林晏披上披风,在前庭恭候林镇北和苏悦儿,不过半柱香丞相带着丞相夫人就到了前庭,林晏起身行礼“晏,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林镇北夫妇自然看见了他颈项间那掐痕,“晏儿,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苏悦儿心疼死了,他的晏儿,“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公子的,公子怎么伤的?!” 夏生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林镇北蹙眉“既然你们这些个奴才这般无用,就统统拖下去斩了。” “相爷饶命!求相爷饶命啊。” “父亲,母亲,我这伤并无大碍,不过是今日出门时运不济遇到了宋昭罢了,他们这些奴仆哪里拦得住宋昭那夯货,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既然林晏开口了两夫妇也没有再追究,只是二人见他穿的衣服,微微蹙眉但也没有多言。 宴会设在宫中宴请了京中六品及以上的官员,足见皇帝对宋昭的重视,可皇帝再重视保皇派也势力单薄,不过就是以宋,木两家为首的部分官员罢了。 林镇北携妻子入席,不过片刻殿外高呼“皇上,皇后驾到!骠骑大将军到!” 殿内人皆起身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皇帝红光满面,“众卿平身,赐座骠骑将军。” “谢陛下!” 宋昭看见林晏身着那袭红衣,顿时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憋着,皇帝讲着嘉奖的话,宋昭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喝了些闷酒。 林晏轻咳一声,微微蹙眉想来是吹着风了,“公子,您若不嫌弃将就属下的披风遮挡一二”说话之人,是林镇北身边的得意副将孙钰,年仅二十五就已经是四品将军。 林晏莞尔,接过披风披上“多谢将军。”这一笑可谓勾心夺魄,孙钰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公子,好好看。 林晏疑惑“孙将军?”孙钰立刻回过神“公子不嫌弃就好,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第3章 大病一场(二) 宴会上觥筹交错,宋昭却是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瞟过林晏,林晏随便用了些餐食放下碗筷。 “父亲,母亲宴会沉闷,晏出去透透气。”林镇北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披风,“去吧,别受凉了。” “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说罢林晏起身从后面出去了,宋昭见他出去,眉头紧锁又喝了几口闷酒,摇摇晃晃的起身朝拜上首“陛下恕罪,臣不胜酒力,有些微醺可否允臣出去醒醒酒?“ 皇帝佯怒“你小子打胜仗高兴坏了吧,去去去,快些回来毕竟是你的庆功宴。” “是,谢陛下。” 林镇北看着宋昭消失在视野里,微微蹙眉“孙钰,速去看看公子在何处,防着些宋昭。” “是,属下领命。” 林晏站在春熙湖边上,吹着微风,此湖是宫中唯一的活水,与护城河相连不过这个鲜少有人知晓。 “林晏!”宋昭依旧怒气冲天,反观林晏平静的很“林晏,见过骠骑大将军。” “你怎么还敢穿这身衣服!你是没有心吗?!”林晏嗤笑一声“左右不过是一件袍子有什么穿不得的,宋将军管的未免宽了些。” 听了他这话,宋昭更是怒火中烧,扼住他的咽喉将他逼至护栏边“林晏!你就那么想死吗?!”林晏不怒反笑“阿昭,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资格置喙我什么。” 宋昭迟疑了,松了手“当年……当年你和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林晏看着不远处疾步赶来的孙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昭,没有心的不只是我,还有他宋千寻。” 宋昭推搡了他一下“你胡说!我哥哥……”谁知林晏被这一推给掉湖里了“公子!”宋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孙钰已经跳下去救人了,林晏完全没有扑腾,孙钰两三下就把他救起来了。 孙钰助他吐了水“公子!公子!”林晏丝毫没有醒的意思,孙钰赶紧抱着他跑进春熙殿。 “何人胆敢造次!”孙钰跪在大殿上“陛下恕罪,还请陛下救救公子!宋昭将军不知道为何推公子害其落水,求陛下救救公子!” 林镇北和苏悦儿又怒又忧,皇帝脸色不好看“赵院首何在,立即去偏殿为林公子诊治。” 下首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臣出列,“是,微臣领命。”苏悦儿担心林晏也跟了过去。 见此孙钰抱着林晏赶紧去了偏殿,林镇北大怒“陛下!宋昭将军虽说此次南征大胜,功不可没,但也不该如此欺辱我林家!还望陛下还我林家还我幼子一个公道!。” 皇帝脑壳嗡嗡的,宋昭这混球猪油蒙心了?皇后脸色苍白,十分担忧林晏,皇后乃林家嫡长女林珺。 林镇北一党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陛下,宋昭将军虽然功不可没,但是按照我朝律法谋害大臣家眷者,杖毙!凡是朝中官员皆官降三品,杖五十!请陛下明察!” 宋昭已经回到殿中,殿中人心思各异目光更是毫无顾忌,皇帝脸色暗沉“宋卿 ,林家幼子林晏失足落水可与你有关?” 宋昭眉头紧锁“是,与臣有关。”他这一承认,众人唏嘘不已,他一个二品大臣推林晏一介白身入水……真是糊涂啊。 “荒谬!按本朝律法,谋害大臣家眷者官降三品,杖五十,念你此次有功官降二品,杖三十!望陛下成全!”林镇北掷地有声,这哪里是求皇帝成全?分明就是在逼皇帝。 皇帝气得要死,却也知道自己根本左右不了,摆了摆手“就按林丞相说的办。” 偏殿,宫人取来干净衣裳,孙钰赶紧给林晏换上,赵院首上前把脉施针,写了方子交给林夫人。 “院首,我儿多久能醒?”苏悦儿十分忧心,赵院首叹息“贵公子,先前内体损伤严重,现下风寒入体……恕我无能不知公子何时能醒。” 苏悦儿脸色苍白“无碍,院首已经尽力。”已经没有赵院首什么事了,苏悦儿送他出去。 孙钰一直看着脸色苍白的林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悦儿回到偏殿见他一身湿衣“孙将军,你也把衣服换了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是夫人,属下告退。” 苏悦儿眼神淬毒一般“宋家!又是宋家,竟害我儿至此……”隔墙有耳?完全不用担心,皇宫大多数都在林家掌中。 庆功宴不欢而散,林镇北连夜带着妻儿回了府,林镇北在书房发了很大的火。 林铖知道林镇北发了大火,打算去劝劝去去火。 “父亲,小弟这次的确莽撞了,该罚该骂,等他好些仔仔细细收拾他一顿,您消消气。” 林镇北那里不知道三儿子的脾性,“哼,你就宠他吧,你阿姐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父亲放心,皇帝还不敢迁怒于阿姐,毕竟是前朝之事。” 宋昭可没那么好受了,执行之人是林家的人可把他打惨了,且在一夜之间沦为全城笑柄,宋贵妃也气的不轻。 第4章 深宫似海 林晏第二日醒了好些了却只能躺在床上,整个人软绵绵的病恹恹的。 “将军?”秋云端着药看见孙钰在林晏院外踱步,孙钰见她来了“秋云姑娘,这个麻烦你转交给公子。”说着把手上盒子递给她。 “将军,不如随奴婢一起进去看望公子一二?”孙钰怕药凉了更苦,连忙说好,跟着秋云进屋去了,秋云心里想着“这孙将军真奇怪。” “公子该服药了,孙将军来看望您了。” 林晏莞尔一笑“劳烦将军挂心了,将军就坐在那里吧,免得我过了病气给你。” 孙钰被那笑晃了神,就是病着那么一笑他的魂都能被勾走,“孙将军?” 孙钰听到林晏唤他才堪堪回神“公子,您可好些?属下擅自做主给您准备了些蜜饯。”孙钰上前两步,打开盒子把蜜饯呈到林晏面前。 林晏微微蹙眉把药接过一口饮下,“秋云,你先退下我有话跟孙将军说。” “是,奴婢告退。” 林晏靠在床头看着孙钰“将军,起身吧别跪着了。”孙钰起身,身长八尺,高高大大的有些遮光,“孙将军,晏是个短命的,莫要在晏身上浪费时间。” 孙钰呼吸一窒,噗通跪在床边“公子放心,属下对公子只有守护之意,绝无其他痴妄。” “嗯,将军心里有数就行,想来将军还有很多事先退下吧。” 孙钰低下头“是,公子,属下告退。” 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痴妄?但能守护他倒也知足。秋云见他出去,还在想公子先前不是想吃蜜饯吗,怎么孙将军送来了公子反而不收了? 秋云不明白,却也不能多问,公子回来后变了好多,宋家真可恨!秋云这般想着,模样都有些愤恨,直接把花盆里的枯叶当做宋家人咔咔剪掉。 林晏还是想吃蜜饯,唤来夏生,让他去买些回来,夏生当然知道孙钰送蜜饯的事,不敢多嘴,老实的去买蜜饯。 自此三年前林晏回来就性情大变,极难伺候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 午时四刻,林镇北夫妇知道林晏精神好些了跟他“算算账”,要进去正遇到秋云端着药,秋云赶紧行礼“见过相爷,见过夫人。” 林镇北和苏悦儿免了她的礼,“可有准备蜜饯或是糖果这些小食?”秋云战战兢兢的回答“回相爷准备好的,药苦,公子吃一些甜食是有缓解之效。” 夏生看见林镇北夫妇来了,赶紧进去通报“公子,相爷和夫人来看你了!”林晏此时正靠在床榻上,“是吗,”眼里晦暗不明,轻叹一声神色又恢复正常“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林镇北夫妇很快就到了,林晏早就整理好衣服端坐在那里,见他来起身行礼“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林镇北嗯了一声“把药喝了,为父要好好跟你算算账!”林晏有些想笑,却也没笑出来乖乖把药喝了,就算吃了蜜饯他那眉头也是蹙着的。 屏蔽了四下,林镇北眉头紧锁,看着那个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儿子,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父亲?”林晏微微挑眉看着他,林镇北叹息一声“你这个……混球!出去透透气跟为父说心中有数,却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知道不知道你母亲忧心如焚一夜未眠?!” 苏悦儿瞪了他一眼“说好了来看望晏儿,你这般作甚?”林镇北没说什么,他就是有一口气堵在心上。 苏悦儿安抚林晏“不要生你父亲的气,他就是太执拗好好休息吧。”说完二人就准备离开却被林晏叫住。 “父亲、母亲,宋岚怀孕了。”这无疑是一道惊雷,林镇北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悦儿知道林镇北还有事要问,先出去了。 林镇北表情严肃“消息可靠?”“可靠”林晏对视着他,“你嫡姐都不曾察觉,看来宋家已经把手伸进太医院了,你如何知晓的?” 林晏沉默片刻幽幽说出一个名字“高觅。”林镇北眉头紧锁“高觅!你说的是宋家的那个高觅?!” 林晏垂眸“是,宋家高觅……我的人。” 林镇北拂袖“愚蠢!宋家的人怎么可能听你的?!你……”林晏打断他“父亲!” “您只需要知道这个消息准确无误就是了,儿子累了恕儿子不远送。”林镇北看着他这幅样子,转身离开了,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当年林晏与宋千寻的事,他一无所知,他只知当年林晏与他们断了联系,过了三年却突然用密语向林铖求救。 再后来,林铖就背着七窍冒血还在吐血的林晏回来了,他记得三儿子脸色苍白,背上全是他弟弟吐的血,家中无人信佛,三儿子跪在林晏屋外祈求上苍保佑。 他这一生亏欠太多了,先夫人给他养育了两子一女,和他携手共进却在生四子时难产一尸两命…… 他这小儿子,就和他三哥亲近,命救回来了但是他记得林晏醒了过后林铖守了他一夜,第二天林铖见他说“父亲,小晏已经死了,以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已经死了,这次宋家的事就交给我吧。” 眼里是滔天恨意,林镇北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眼神,林铖是他的儿子,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温润如玉的三儿子会有如此汹涌的恨意。 林镇北看着院里的海棠树微微出神,于宋家而言,一个林晏搅乱了宋家,于林家又何尝不是…… 不到未时宋岚怀孕的消息已经准确无误的到了林珺手里,林珺神情冷漠,只是听到弟弟好些了才将将缓和。 虽说与林晏不亲厚,但他们是一家人。 第5章 深宫似海(二) 林珺深知父亲对那个位置有必得之志,现在林沐雪有了身孕即将临盆,等这个孩子降下把孩子过继在她名下,冠以嫡长子逼皇帝立储……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林沐雪和林晏一母同胞林晏聪慧斐然,林沐雪却是个蠢货,生在林家居然还妄想皇帝爱上她,愚不可及! 就连林夫人林沐雪的亲生母亲都劝不动她,苏悦儿是妾室,是林珺母亲死后三年抬做平妻的。 “玉琅,去把这件事办妥,最近淑妃对贵妃颇为不满,她应该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是皇后娘娘,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玉琅是林家培养的死士,绝对不敢背叛,办事也是妥帖的。 宋岚发了很大的火,“林晏!又是林晏,难不成我宋家就栽在那个祸水手里?!贱人!” 红蕊小声劝她“娘娘,您息怒保重凤体要紧,林晏我们对付不了林沐雪好收拾啊。” 宋岚缓了缓气“对,还有林沐雪那个蠢妇,她好对付……就算有林珺护着也改变不了她蠢的事实,高觅联系上了吗,我们要赶紧弄清楚当年的事,也好对付林晏。” “回娘娘,高侍卫似乎主动找了将军,想来是会帮我们的。” “那就好,待宋家暗网重启,就是他林晏身死之日。”宋岚眼里满是恨意,当初宋家是如何风光,如今宋家落魄全都是因为林晏! 宋岚并不知道暗网从没有关闭,甚至渗透到了其余四国,只是暗网自宋千寻死后就改姓林了而已。 淑妃收到了消息,她不知道消息哪来的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她知道有人露消息就准备借刀杀人,旁人要把她当刀使,她自然也可找一把刀。 淑妃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对绿抚道:“听说,长公主回来了?”长公主向来张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并且她最讨厌的就是宋岚。 “是的,娘娘长公主殿下已经回宫了,想必会对这个‘好消息’感兴趣。” 杨宓嗤笑一声“那是自然,到时候告诉那个人他有法子让长公主对宋岚下手。” “到时候?娘娘是想……”绿抚捂着嘴巴笑出了声“娘娘这法子厉害。” 林铖回家就直奔林晏的院子,“小晏,好些了?”林晏看见他微微一笑“嗯,让三哥忧心了。” 林铖抬手敲他脑袋“你啊,父亲今天冲你发脾气没有?” 林晏捂着脑袋嗔怪他“三哥,疼。”引得林铖发笑“好了好了,瞧你那样,”低声问他“高觅,可还在你的掌控之中?” 林晏看着他“三哥放心,他的生死也在我的股掌之间。”林铖有些不可思议瞳孔都放大几分,不过片刻林铖恢复以往神色,拍拍他的肩膀“你有数就好,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吧。” 林晏调侃他“是是是,三哥赶紧给我找个三嫂,免得你一得空就来扰我清静。” 林铖瞪他佯怒道“好你个臭小孩,还敢调侃你哥哥我了。”说着伸手挠他腋窝,林晏笑着求饶“哎哟哎哟,三哥,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说罢林铖还真饶了他,潇洒的走了,林晏脸上的笑意收敛,仿佛刚才那个不是他一般,林铖出了院落,就那么一瞬间就在林晏笑的那一刹那,感觉他的弟弟回来了。 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哪怕是片刻的存在那也是他最珍视的。 入夜,一只夜鹰躲过所有眼线飞进了林晏的院子,林晏躺着没动 “来了?” “来了” “宋昭可信你?” “信” 半晌后人还没走,林晏侧身盯他“还不走?” 那人单膝跪在床边,“暗道已经准备好了,你要进宫告诉我一声,我跟着你去。” “嗯。” 不消片刻窗边略微有点响动,那只夜鹰又飞走了。 宋岚身孕瞒不了多久,四五个月就会显怀,林沐雪快临盆了,还有一个月左右,林晏并不相信自己母亲会狠心去母留子。 过了两日,林晏在院中晒太阳,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来了,孙钰。 “孙钰见过公子。” “嗯,孙将军不必多礼” “公子可好些了?”孙钰心切两眼炯炯,林晏瞥见一眼,没说什么淡淡道“多谢将军关心,晏已无大碍。” “那就好,公子……您好些休息,属下告退。”孙钰欲言又止,他知道林晏的想法。 “将军慢走。” 书房,“相爷,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盼望着玉妃娘娘诞下皇子。” “嗯,可还有其他事?” 赵佑迟疑片刻“回相爷,孙钰又去见了小公子。”林镇北满脸困惑“他见了晏儿本相知道,这怎么了吗?” “哎,不是,就是,哎。” 林镇北眉头紧锁“赵佑!要说什么麻溜点!” 赵佑一挺身“是,末将提起此事,是发现孙钰对公子有非分之想!”说到后面赵估老脸都憋红了。 林镇北一下子呆住了,他刚刚说什么?!表情严肃“可有证据?” 赵佑挠头“这……虽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但是孙钰那小子看公子的眼神不一样,相爷仔细观察一探便知。”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眼神吗?林镇北仔细想想,似乎的确不一样。 第6章 去母留子 没两日又是在深夜,林晏换上一袭黑衣为张那妖异的脸庞添了几分冷厉,“来了?” “来了”来人半跪着手里捧着一只银色凤凰面具,林晏轻抚面具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带上面具,一黑色斗篷便将他笼罩。 “别着凉,我们……速去速回。” 林晏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抬脚出去。 两只夜鹰悄无声息的飞进了京城曾经的三大世家之首的宋家,林晏脚下一顿,那只铃铛……还在,但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前面那人回头“公子,密道已开,我们快走。”林晏堪堪回神闪身进了密道。 “东西准备好了?” “已备好。” 为了不耽搁,那人是背着林晏运着轻功一路飞奔的,入口从宋家出口不一定,机关很巧妙,出口只能出,如果强行从出口入就会被机关弄死。 进了宫两人躲过禁卫军的巡逻,摸进了玉瑶宫,林沐雪所在的宫殿,林晏到了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熟睡的妇人,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再过些时日就会生产。 林晏弯下腰一只小管划到他手心,轻轻往妇人鼻息间一放,确保她已经吸进去,“阿姐,安息吧,晏明年会给你上香。” 说完飞快的离开了,林家附近有一汀兰巷,距离林家最近的出口就在那儿有一户人家的井内,两人就在这里分道扬镳。 林晏刚从井里出来,翻过墙就遇到了孙钰,两人都同时防备着,林晏知道不能拖延,可是他要回林家,这身装扮孙钰必定会误会他是刺客。 若是往别处,怕是时间来不及还是要暴露,那就剑走偏锋赌一个! 林晏猛然朝孙钰出手,招招凌厉直逼命门,孙钰也无惧见招拆招,林晏故意露了破绽孙钰趁机锁喉,却闻到一股异香手上松了力道,人也有些晕。 林晏冲破桎梏逃走了,若不是带了迷香今日怕是难逃一死,开什么玩笑要是死在他爹手下手里,简直荒谬。 他们走了不久,林沐雪就感觉腹中钝痛,没一会儿宫人有条不紊的为她助产,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林家。 林晏将将换下衣服压制住那口甜腥躺在床上,就被“唤醒”了,说是林沐雪生产了,所有人都在等,林镇北则是带着夫人进宫去了。 林家就林晏和老五林扶风在家,当然还有一个头脑有些晕的孙钰,林晏看着孙钰心里咯噔一下竟然醒的这般快。 林扶风任礼部侍郎,表面温柔尔雅其实心机颇深,手段也狠,他们林家都是表面温和,心肠狠辣的。 林晏脸色苍白,林扶风以为是夜深了突然叫他起来着凉了“阿晏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着凉了,唤张伯来看看可行?” “我无事,五哥忧心了。” “当真无事?”林扶风总觉得不对劲,却在这时,传来林沐雪难产血尽而亡的噩耗,皇帝传唤他进宫。 他眉头紧锁“孙将军,劳烦你照看一下阿晏。”孙钰拱手“大人放心吧,这里有我。” 林扶风刚走,林晏就吐了一口血,“公子!”孙钰一把揽住他,手按到他肩膀时听他闷哼一声,肩膀有伤! 孙钰想到了今晚遇到的刺客,但是也容不得他多想,让夏生他们喊了府医张伯,他快步把林晏抱回房间。 待张伯诊治后,孙钰忍不住问他“张伯,公子这次怎会吐血?” 张伯满脸愁容“哎……公子动了内力,他那内体本就是千疮百孔,我已给公子行了针已无大碍。” 孙钰一脸凝重,是他害公子至此的,“张伯你有没有化瘀青的好药,我前些日跟弟兄们切磋失了分寸,身上受了伤总不见好,肯定是我那药不行。” “嘿,你小子,二十两银子,人情价。” 孙钰憨笑“好咧!”送走张伯,他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了,林晏夜归十分急切,不消片刻就传来林沐雪生产的消息,不是他多想,而是林晏足够让他怀疑。 孙钰支开夏生秋云,轻轻扶起林晏的身子,褪去他的衣服,果然,他肩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痕。 孙钰的拂晓掌,不伤皮却伤肉伤筋伤骨,孙钰手有些抖若是他在往下几寸,林晏就活不过今夜了…… 孙钰长这么大第二次那么无助,上一个药鼓足了勇气,把药油倒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处,加以内力开始揉。 “嘶,少用些内力,不然今晚我可能就因为内力乱窜而亡了,如此还不如方才让你打死。” 林晏不知何时醒了,孙钰一下子闹了一个大红脸“不,不是的,公子,我,属下不是要害公子,今夜,是属下不识公子伤了公子……我” 林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没记错最开始是自己要杀他,他爹的心腹这么傻?“好了,药也抹了,将军早些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还有几分慌乱,出去时还把额头嗑着了,林晏看了直摆头,暗骂他夯货。 孙钰出去吹了吹风,想着自己真是,怎么老是在公子面前犯蠢?平日里自己好像是机灵着的。 对了,张伯!要是等相爷回来知晓公子吐血的内情,公子怕是难免一顿责罚,孙钰快步去张伯住处。 张伯正睡的鼾甜,迷糊间看见一个面容冷俊的男人站在床边,哪里还有瞌睡?直挺挺的坐起来。 “哎呦喂,我说孙小将军你干嘛啊,你这……”孙钰冷言冷语“张伯,今晚公子受伤一事还请瞒着相爷,不然公子免不了一顿惩罚。” 张伯缩了缩脖颈,连忙答应下来把这冷面煞神给请出去,他那副样子仿佛自己不答应他就一掌了结自己性命一般。 后知后觉这臭小子,分明是求他,反倒是他被吓得半死,着实可恶,咬咬牙就过去了,那个冷面阎王他招惹不起。 第7章 怪膈应人的 孙钰知晓分寸,林晏的事他会烂在肚子里,饶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袒露事实,那人就别想看见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要给林沐雪办葬礼,林晏为了不暴露强撑着进了宫,马车上林晏衣衫半褪露出背膀,孙钰从脸红到脖子。 林晏微微侧首“不是要给我上药?” “是,公子。”孙钰正色,定睛一看那雪白的背上有些许浅浅的伤痕,肩上那伤很是骇人,乌青乌青的。 孙钰越看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完完全全把林晏要杀他这事抛之脑后,要是林晏知道他这般想法肯定要骂他夯货。 孙钰给林晏上好药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另一边,林晏闭目养神,孙钰则是在想怎么糊弄林镇北,放在往常他哪里会想着糊弄主子? 要是赵佑知道一定会骂他色迷心窍,怎么就能糊弄主子?可林晏却又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孙钰一厢情愿,任谁见了都得骂上两句。 “孙将军,你跟着父亲几年了?”林晏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公子,七年了。” “七年啊……挺久的”是挺久的七年前林晏就是个十余岁的小屁孩,现在的林晏也不过十八岁都还没有及冠。 “孙钰,昨夜之事无需多做掩盖,你在父亲身边七年,总不能为了这小事让他怀疑你,我与他是父子左右不过训斥一顿。” 孙钰面露难色“可是,公子昨……”林晏捂住他的嘴巴“嘘,昨夜只是本公子着了风寒,至于吐血是气急攻心。” 孙钰唇边冷冰冰软乎乎的,耳根子又不争气的红了,他记下林晏说的连忙点头。 林晏知道他的心思,看破不说破虽然是自己的烂桃花但是林晏不想理睬,至少现在他对孙钰毫无兴趣,情爱这种东西于林晏而言是空心的,不实在,不小心就会被利用,就像孙钰。 好在这把利刃姓林,不然再锋利的剑毁了也不足惜,既然有用就留着吧,杀了还要搪塞林镇北。 两人一路无言,林晏接着闭目休息,孙钰还在想着林晏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入宫闱的,按照张伯的说法林晏应该是在跟自己打斗时用的内力…… 孙钰一下子想到了,密道还有就是林晏还有同伙,可是为何出来的只有林晏一人? 还等不及他想明白,已经到宫里了,没错就是在宫里,林家权势滔天乘着马车到宫中皇帝也无可奈何。 玉瑶宫布置成了灵堂,林夫人在里面小声的啜泣,林镇北也是难掩的伤心,林珺脸色稍稍好些,但也不好看。 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看过林沐雪一眼,就连那刚刚出世的小皇子他也只是瞥了一眼,赐了一个名彦寻。 林晏来了,“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林珺虚扶他一把“起来吧,”看见他脸色苍白旋即问他“怎得脸色如此苍白?”林晏微微摇头“晏偶感风寒让娘娘忧心了。” 林珺蹙眉“唤来太医给你瞧瞧可行?”林晏没有推脱“听娘娘安排。” 林珺立即让玉琅去太医院宣乔太医,乔太医是个可靠的,是苏悦儿表兄算是林家自家人,等候的功夫,林晏去给林沐雪烧了些纸钱上了一炷香。 林晏瞥见那小娃娃“皇帝可来看过?”林珺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身子一僵“来瞧过一眼,赐了一个名字……”看着林晏的眼神有些古怪生怕他问起。 好在林晏不在意这个,在他眼里皇帝一个庸才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乔太医到了按照吩咐给林晏诊脉,从他把脉就一直有一道冷飕飕的眼神盯着他,不经意抬眼看间孙钰那煞气都快溢出来了,心下一紧。 “乔太医,我没什么大碍吧?”林晏语气平淡却让乔太医背冒冷汗,拱手“公子只是偶感风寒,加之气急之症吃上两贴药就好了。” 知晓林晏无大碍也就让他下去了,乔太医更是脚底抹油赶紧开溜,说的好听他是林家亲戚,可这亲戚他是越当越后悔。 林珺抱了孩子一会儿就把孩子交给嬷嬷了,毕竟抱着也怪累的。 不过片刻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宋岚,宋岚行礼之后,戏谑的看了一眼林晏,故作惊讶的看着嬷嬷怀里的孩子“哟,这就是彦寻吧,仔细一看还有几分像他的舅舅呢。” 林夫人也不哭了,眼神恶狠狠盯着宋岚,林晏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宋贵妃,外甥肖舅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聪明些自然是好的,不向某些人鲁莽冲动毫无世家风范。” “贵妃娘娘,膝下无子羡慕一时,晏也明白,若是日后娘娘诞下龙种应该也是像他的舅舅。” 宋岚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林公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宋岚讨不到好处,带着人走了,林镇北却是把茶杯捏碎了,怒气横生,彦寻,晏寻,摆明了故意膈应他们。 林晏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就是听到彦寻两字觉着刺耳。 宋岚膈应完他们就去了御花园,不得说那名字她听了也觉得膈应人,谁知她会遇到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瞥了一眼“林家死了女儿你就这般春风得意?本宫听闻那玉妃诞下了一个皇子?” 长公主没有让宋岚起来,她只能保持行礼的姿势“回殿下,是一个皇子。” 长公主冷哼一声“一个生不出孩子的人见旁人生了居然还好意思得意,有意思。” 宋岚脸色不好看,她现在还不能得罪长公主,待日后她家阿昭站住脚跟,她生下皇子,她要吧这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长公主不想再搭理她,冷哼一声就走了,红蕊赶紧把宋岚扶起来,宋岚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回了宫,却是恶狠狠的把那些个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长公主得知宋岚发了很大的火,开心的不得了,就算他宋家是保皇派也不妨碍长公主讨厌她。 长公主漫不经心的撸猫,随口问身边的婢女“可知道皇帝给我那有娘生没娘养的侄儿取了个什么名字?”可别是连名字都没有。 “回公主,听说小皇子名彦寻。” “呵,皇帝挺会膈应人的嘛。”那双挑花眼里满是戏谑。 第8章 寸芒 “父亲,从这一次的事情看足以见得宋家已经无法成为我们的盟友了,应当想些法子,应对一二。”木泽熙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与他对弈的是他的父亲,当朝首辅木君泽,“哎,是该重新选择强劲的盟友了,那位富甲天下的银凰公子身份可探查的一二?” 木泽熙摇头“回父亲,尚未有消息,就算是宋家暗网重启也未必能探查到,想来是有心人想要遮掩,不如退一步求其次,靖国公府,您看如何?” 木君泽思量片刻“可,国公爷一直保持中立,他又最疼自己的嫡孙女儿,若我们成功跟他们联姻,不奢望国公立即站队但至少会看在他孙女的份上帮衬我们一二。” “你可是有了计划?”木君泽挑眉看着他,之间木泽熙嘴唇微微勾起“此事好办,让妹妹与之接触,博取些许好感,儿子伺机而动定能一举夺得,容清雪的芳心。 “嗯,心中有数就行,林家那边还是要注意,宋家垮台他们很快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是父亲,孩儿明白。” 宋家 “暗网只能重启三分之一?没有别的办法完全开启吗?”宋昭还趴在床上养伤。 高觅脸上带着面具,语气平淡“是的,除非将军能拿出寸芒,唯有寸芒才能号令宋家暗网。” 宋昭眉头紧锁,寸芒!寸芒!非要认一件死物,可他却又无可奈何,宋家暗网是由宋千寻一手缔造的,除了宋千寻,就是高觅最熟还有就是,林晏。 宋昭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暗网会在林晏手里,他的父兄都死在林晏手里,但是细细想来当初宋千寻从未告诉他寸芒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他也曾怀疑高觅是否已经背叛,但是他曾隐晦的打探过,宋家自宋太祖开始就曾布置暗线,而这些暗线就只认寸芒。 见寸芒如见宋家家主,换而言之,只有历代宋家家主才见过寸芒,但是现在宋昭连寸芒是个什么物件都不知道!就连暗线都不愿意多言。 此时,宋家暗网中心的地宫里,上首坐着一个红衣少年,妖而不魅,下首一个男人跪在那里都快抖成筛子了。 “抖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千斤重,男人赶紧磕头“求主给琨一一个痛快,求主赐死!” 上首的少年仍旧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下首的男人一直冒冷汗,衣服早湿透了,上首的男子朝他走了过去,男人俯首完全不敢看他。 只听到有细小的铃声,不过片刻一双玉足就到了他面前,“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 男人狠狠地磕头在地“回,回主,未见信物擅自主张以书信联系宋昭,求主赐死!” “呵,你也知道你错了,不过你刚刚说什么?”少年依旧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匕首,匕首寒芒暗现极其锋利,刀柄刻着龙纹龙目处镶嵌着一枚稀世罕迹的血石。 男人再次磕头“求主赐死!”地宫里的人都知道少年的手段,从他第一次进地宫开始就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 四年前 林晏累的有些脱力了,手上松了力气,血玉簪子就给摔断了,少年瞥了一眼簪子,有些不悦“都怪你,簪子断了。” 青年莞尔一笑,把他往怀里抱了抱,亲吻他的额头“阿晏乖,改日再为你寻一块血玉再打一支。” “哼!我不管,就要这支,你想办法把它补好,不补好就不理你了。” 青年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好∽祖宗,我这就去把簪子补好,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 林晏昂昂头“只要你把它补好。” 宋千寻对林晏丝毫不设防,二人穿戴好衣服,收好簪子残片,林晏又开始闹他“带我去吧,千寻哥哥,就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宋千寻俯首低语“阿晏这是又有力气胡闹了?”林晏小脸一红“才不是!你少胡说!” 林晏拽着他的衣角“就这一次嘛,把簪子补好我们就回来,好不好嘛。”宋千寻最后败下阵来,背着这祖宗下了地宫。 密室里宋千寻取出一只千机盒,不消片刻就取出一只匕首,“阿晏,把寸芒拿好,我带你去地宫。” 林晏接过匕首,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好!千寻哥哥我们快出发吧!”宋千寻背着他在暗道里七拐八拐,没一会儿林晏就睡着了。 最后宋千寻停在一面墙面前,转动了旁边的莲花灯,一个入口就出现了,而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他背着的林晏记得一清二楚。 从林晏接过寸芒开始,他就知道地宫一定是宋家机密的核心,以寒铁铸造匕首,匕柄是双龙难怪不给旁人知晓。 “阿晏,阿晏我们到了,你醒醒。”听到宋千寻唤他,林晏在他背上蹭了几下“唔……就不能直接进去吗?”还有一丝丝埋怨在里面。 宋千寻无奈的笑道“要以寸芒开门。”林晏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他背上下来,定睛一看那石门正中还真有个凹槽。 “哼,好吧好吧,好困啊,我们赶紧把簪子补好回去。”林晏把寸芒递给宋千寻,宋千寻把他环在怀里就着他的手,把寸芒放上去。 只听到机关转动的声音,大门就打开了,大门两侧乌泱泱的全是人,看见寸芒统统下跪“参见主子!暗网三千听候调遣!” 宋千寻面无表情“免礼,都退下。” “是!” 林晏倒是感觉新奇,跟着宋千寻进了地宫,宋千寻没什么不放心他的,甚至怕他无聊让他四处转转,他手里有寸芒,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以前宋家只有暗线,到了宋千寻手里才缔造了暗网。 林晏得到首肯,就准备在地宫里逛逛,没走两步“阿晏,先过来。”林晏又回到他身边“怎么了?”宋千寻取出一只铃铛挂在林晏腰间。 林晏满眼都是嫌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要带这个!”看着满脸抗拒的少年,宋千寻轻敲他的额头“地宫太大,我怕到时候我找不到你。” “哼,好吧,出去了就要摘下来!”林晏可不想被宋昭那小子嘲笑。 宋千寻看着林晏远去的背影,有些迟疑,不过片刻又打消了念头,林晏如何,宋千寻心中有数。 第9章 寸芒(二) 林晏手里把玩着寸芒,在地宫里转悠,殊不知一道妒恨的眼神盯着他,走了一段路林晏冷哼一声,继续溜达。 林晏穿着红衣,银丝绣线勾勒出云纹,一只仙鹤衬得他更贵气,就连腰带都是金镶玉的缎带,在这阴冷的地宫中最为显眼。 都知道今日主子带了一个少年回来,雪舞忍不住的嫉妒,风光霁月的主子怎么可能有龙阳之好?! 她看着少年走的方向,心中暗自窃喜,只要他敢进去保证他死无全尸! 谁知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雪舞这边走来,林晏停在这一众人面前,用寸芒指着雪舞“你,出列,小爷要去那边你给小爷带带路。” 雪舞极其不甘心的回答“是。” 待他们走后,一众人开始议论雪杨摸着下巴“主为什么要去蛇窟?” 风行耸耸肩“想知道?我们偷偷的去看看。” 三五个人就这样跟上去了。 “你可有名字?”林晏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雪舞还有几分骄傲的回答“我叫雪舞。” 林晏嗤笑一声“这里没人了完全不掩饰了吗?”雪舞那妒恨的眼神都快要化成实质性的了。 林晏也不指望她回话,里面黑漆漆的但是有臭味,一种腐臭还夹杂着蛇腥臭。 雪舞想着林晏肯定是个小白脸,她把他推下去他一定会死!这般想着她就实施了,不成想林晏对她有所防备。 林晏一个侧身就擒住了她的右手,用力一拧直接废掉了那只手,抬脚踹断雪舞的双腿,女人发出惨叫,太大声了,林晏有些不悦的蹙眉。 有人听说林晏来了这边,此时又传来了惨叫声,不禁引人遐想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围观。 看见雪舞跪在那里,一只手垂着应当是废了,林晏瞥了一眼那些个围观的人,继续把玩着寸芒“说吧,谁给你的胆子妄想推我进蛇窟?” 语气冷冰冰的,气场十足,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反而像一个上位者。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惊。 林晏丝毫不客气的吩咐“去拿些亮来,把这里照亮些。”不一会就有五人取来火把把洞窟照亮了。 寸芒贴在雪舞脸上,冰冷极了,让女人忍不住颤栗“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问题吗?”女人闭口不言。 “呵” 林晏眼睛都不眨,把寸芒刺进女人的嘴里,女人挣扎,林晏把匕首拔出来刺入琵琶骨“骨头挺硬……”围观的人甚至听见了匕首摩擦着骨头的声音。 一整个人都寒毛倒立,有些人脸色都白了,因为此时林晏拔出寸芒,毫不留情的剜下她的一只眼睛,丢进蛇窟,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还不止如此,林晏还给她喂下丹药保持清醒。 她的鼻子、舌头、耳朵都被林晏用寸芒割下丢进去了,就让她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蛇窟里的蛇,把那些个吃下去,一些蛇甚至昂起头,吐着蛇信子眼睛里放着贪婪的光。 她又开始挣扎,林晏直接用寸芒斩下她的一只前臂,不远处那些人都为之变色,这哪里是人,这简直是魔鬼! “阿晏。”宋千寻来了,林晏听到他唤他,兴致缺缺的撒开了雪舞,转过身去,而此时的林晏是如何模样呢? 脸上有些许血迹,右手袖子上沾了血,雪云靴上也有血迹,手里的寸芒还在滴血。 眼里哪里还有嗜血的疯狂?眼里一片纯洁无辜,“千寻哥哥,我在帮你处理叛徒,她都不识寸芒。” 宋千寻微微一笑“辛苦阿晏了,我带你去沐浴更衣,把罪血洗干净。” 林晏笑着应答他,宋千寻牵着人要走,有一人跪在那里“主,雪……叛徒是否还要按规矩处理?” 宋千寻还笑着,“当然。”轻飘飘的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冷汗直冒,地宫里出叛徒是要灌药剔七骨,凌迟百刀,鞭挞三十,最后丢进蛇窟! 雪舞自然听到了,身子已经抖成筛子,她后悔了,她不该推林晏,她应该一剑捅死林晏! 宋千寻仔仔细细的把林晏沾上的血擦干净,重新给他梳头发,用那支补好的血玉簪子把头发固定好。 随后带着林晏回去了,林晏趴在他背上“再也不来了,千寻哥哥的地宫甚是无趣,我们赶紧回去睡觉,明日还要跟阿昭赛马, 这次我一定要赢他。” 宋千寻轻笑一声“好~小祖宗阿昭哪次赛马赢过你?” “哼,谁让他觊觎你给我的玉箫?就不输给他。”林晏此时也就是个幼稚鬼,丝毫不见方才的阴戾。 自此以后地宫里的人都害怕宋千寻再把林晏带到地宫,林晏第二次去地宫是宋千寻死了一年后。 ———— 男人害怕,就求林晏给他一个痛快,林晏偏不如他所愿,“鬼煞。” “属下在” “把这个叛徒按规矩处理了。” “是。” 来两个人塞住男人的嘴,把人拖下去了,林晏把玩着寸芒眸光暗沉“这种事,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鬼煞身子伏地“是!” 林晏出了地宫,高觅在密室里等他,林晏依旧在把玩寸芒,似乎不会腻一样,“那三分之一的暗网,宋昭可还信你?” “信。” “呵,千寻哥哥啊,阿昭何止是赛马赢不了我……”有我在他休想赢,一次也不许。 高觅沉默着,不经意间看到林晏腰间的铃铛,薄唇抿成一条线,公子还是走不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出来。 林晏还是用密道离开的,这次的出口在茶楼,夏生发现林晏不在厢房,四处寻他,他正想回相府喊人来找林晏就遇到了孙钰。 “孙将军?孙将军真的是你,太好了!” 孙钰看着他想起来他是林晏身边的侍从,“你这是怎么了,公子呢?”夏生都快急哭了“公子不见了 !” 孙钰脸色大变“你别急,细细说来公子在哪里不见的?” 边说两人边走向茶楼,夏生带着孙钰到了茶楼的厢房,林晏正在吃茶,还不等林晏说什么,夏生就扑通一声跪在那里“太好了,公子你去哪里了,小的快吓死了,您凭空消失……” 噗嗤一声,一只玉簪穿过夏生的咽喉,鲜血如注,他没说完的话,永远说不完了,尸体扑通的倒在哪里,林晏身边的都是死契奴仆,是主人的私物。 “让将军见笑了,奴仆不知事耽搁将军的时间了。” 孙钰朝他拱手,“公子无碍就好,公子可要回府,属下正好有要事找相爷商榷,不如一起?” “也可,劳烦将军了。” “是属下之幸。” 林晏先出去,孙钰取下夏生脖颈上的玉簪,用帕子裹上小心翼翼的揣怀里。 第10章 威胁 林晏自然注意的了孙钰的动作,脚步一顿“孙将军,还要麻烦你把那尸体解决了。”孙钰面色如常朝林晏拱手“是,烦请公子等属下片刻。”孙钰给了些银钱找了捡尸人,适才跟着林晏回了相府。 回相府需要穿过闹市,林晏已经许久没有逛过街,但现下俨然不是逛街的好时候,林沐雪才将将落葬,林家整体气氛低迷。 林晏此时穿的是出门时穿的衣服,墨绿色的黑竹绣纹袍子,白色的玉锻腰带,腰间有一只铃铛微微有些突兀,若是穿着红衣怕是要被林镇北好好收拾一顿。 孙钰欲言又止,林晏视若无睹,所以两人一路无言,孙钰一路跟到林晏的院子,林晏喊住他“孙将军,你还有要事,晏这次就不请你到院子里小坐了。” 孙钰微微蹙眉,拱手行礼“是,属下告退。”他知道林晏不会轻易接受他,也知道及时止损这个道理,但是这些到了林晏身上都行不通,孙钰一心想要撞南墙。 书房 “相爷还请节哀,事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宋家还需防备,木家那边似乎跟靖国公府有所来往,相爷您看需不需要干扰一二?”赵佑表情严肃。 林镇北一脸凝重,“我记得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尚且待字闺中,木君泽想用姻亲把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拉靖国公到保皇派。” 还没说下阕孙钰就来了,“属下见过相爷,赵将军。” 林镇北摆摆手“免了,事情妥了?。” 孙钰恭敬回答“回相爷,事情已办妥” 赵佑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你小子灭口了?怎么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孙钰面色如常“多谢将军关心,回来路上遇到小公子,奴才不长眼属下帮公子料理了而已。” 话至此林镇北也没有多说,“木家想借联姻拉拢靖国公府,本相方才正在跟赵将军商榷此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孙钰思量片刻“回相爷,属下认为该找一个国公爷信任的人去试探国公爷的口风,如果他依旧保持中立,就把消息透露给国公爷,他自然会做出抉择。” “那么你认为国公爷会做什么决策?”赵佑摸着胡子看着他。 “属下认为,国公知道木家的企图,如若继续保持中立他会在木家得逞之前选择,把嫡小姐嫁给同样为中立的家族。” 赵佑拧眉“可这样我们也讨不到好啊。” “那就让国公爷知晓消息是我们给的。” 林镇北颔首“好,这事就交给你来办,赵佑继续盯着宋、木两家,他们一旦有异动立即来报。” 二人同时应答,一并退下了。 走出一段路,赵佑一脸八卦“你小子可以啊,干什么都能遇到小公子,你这是快成了?” 孙钰颦眉“并未。”冷着脸走了,赵佑一下子悟了,这小子俊是俊但是他这就一冰坨子,难怪没人爱。 孙钰回到住所,把簪子取出来,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他一个糙汉找不到合适的盒子装簪子,无意间瞥见衣柜里折叠好的朱色袍子,走过去把簪子放上去。 这袍子在他衣柜里格外显眼,他衣柜里深色衣服居多,基本上都是冷色调,大多数都是劲装,袍子做事不便也就一两件。 孙钰看着袍子微微出神,公子啊,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情绪,如果不能那便守着他吧,虽然孙钰也不知道能守多久。 孙钰回神后随即写了一封信,让人连夜送到靖国公府,这封信转眼到了林晏手里,“木家吗,父亲的这个顺水人情做的不错,但是还不够,要让靖国公为林家所用。” “主,这封信……” “送到国公府去。” “是!” 林晏打了个哈欠,接着睡觉,很快就是科举考试届时会有万万千千的学子涌入京中,选择中立……林晏会让他选林家。 “阿晏,阿晏带着寸芒,带着它,此后宋家暗网为你,为你所用,算我求你,从前未求过你……求你……” 林晏的双眼猛然睁开,大喘着气“求我……呵呵,宋千寻你会后悔的吧。”林晏低低的笑,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次日清晨,竹溪伺候林晏更衣洗漱,“可怨恨本公子?”竹溪身子一抖,可劲摇头眼睛里全是畏惧,他是昨日到院子里的,不懂规矩多嘴多舌,被拔了舌头。 他敢肯定,若是有半分怨恨他的命就没了,就算有也不敢显露半分,怕死是一个人的本能。 林晏每日都会有两盅药,真是吃得厌烦。 靖国公府 靖国公大房都看完了那封信,靖国公看着自己的嫡孙女“娇娇啊,爷爷无用害的这些人拿你的终身大事相迫,现在……哎”国公爷老泪纵横,那些个混账东西,险些被他们骗了过去。 容清雪抹去泪水“爷爷,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个心术不正的,如今科考在即,不如孙女在莘莘学子中选一个夫婿,也可成为国公府的助力。” 容大夫人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爹,娇娇说的不错,清风也要参加科考这般,可让清风留意一二,木家那边若是提起儿媳推了便是。” 容辞摇头“不妥,木家是太后母族若是他们察觉,请太后赐下懿旨一切就回天乏术了。” 容夫人脸色一白,她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被这些个天杀的算计了?! 管家急匆匆的神色不好“国公爷。” 屋里人见他神色不对,心下一紧赶紧让他进去“国公爷,前厅来了一个客人,说是有法子解国公爷的燃眉之急。” 靖国公捋捋胡须“可知道是何人?”管家摇头“带着兜帽身边跟着一个哑奴,却是有通天的贵气,不是一般人。” “那就去看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见国公带着容辞来了,座上的人把茶盏放好,取下兜帽,国公爷和容辞心头一跳都想着:林晏,他来作甚? 林晏拱手“晏,见过国公爷,见过尚书大人。” 国公爷笑呵呵的“林小公子可是稀客呀,不知彼此来府中所谓何事啊?” 林晏莞尔一笑,“解国公爷的燃眉之急。”说着递上了一个厚册子“这是今年科考可能中甲一等的学子名单……我想国公自有决策,总归不会让孙女婿姓木。” 国公爷没接册子,林晏不怒反笑“无妨,只是太后寿诞将近……哎罢了,国公爷好生琢磨吧,晏就不叨扰了。” 国公爷有些气“恕不远送!” 第11章 离家 国公纵使气愤却也还是把册子从头到尾都看了,事无巨细,品行端正否,一眼便知。 国公爷眉头紧锁问儿子“你怎么看?” 容辞也是一脸凝重“太详细了,有备而来他们应该早就察觉了,就算意不在拉拢,也不容我们继续中立。” 写这么详细,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林晏的眼皮子下他们防不胜防。 “既然如此只能在这里面选择一个,让他入赘我容家,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总不能欺负了娇娇。”国公爷这般说着却也是蹙着眉头。 “是父亲,我这就找人核查一下,待学子入京城再让清风去接触一二。”容辞赶紧去办这件事,太后寿诞还有一月余,时间紧迫。 靖国公知道他们是逃不掉了,上了林家的贼船怎么都讨不到好。 林晏从国公府出来,就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楼,求仙阁。 老鸨见林晏来了,恭恭敬敬的行礼“公子,公子已经好久没来了,前些时日来了个性子刚烈的……如今都未曾让他接客,公子可要看看?” “可。” 求仙阁不仅有女妓还有小倌,不过女妓居多罢了,老鸨带着林晏上了五楼一间上等房里,胭脂味还不算浓。 房间里是红色的纱帐,圆床上绑着一个青年,饿了几日却也还在挣扎,见有人来一脸警惕,因为先前骂的太凶嘴巴被堵住了。 模样倒是俊俏,也不知是哪来的落魄贵公子,可不就是落魄贵公子吗?都到青楼里了。 “都退下吧。”林晏语气没什么起伏,老鸨满脸笑意退了出去。 男子一直盯着林晏,太妖异太犯规了,他这般想着,林晏就给他松绑了“不准大吵大闹,否则就当一辈子哑巴。” 男子连忙点头,嘴巴里塞着的帕子没了,有些不适的咳嗽两声“恩人!多谢你救我。” 林晏挑眉“恩人?你知这里是青楼。”男子点头“我知。” 林晏轻佻的挑着他的下巴“那你知不知你是被卖进来的?”男子一脸懵逼,近距离接触着林晏,他一下子脸就红了,太妖了一个眼神就能把他的魂勾走…… 男子摇摇头,他怎么这么想,他又不是断袖,但是……身体是诚实的。 林晏瞥了一眼“啧,说着不接客身体这么诚实……” 男子后知后觉,整个人都有些窘迫,怎么就支楞起来了呢,林晏递了一个酒杯给他“若是能让本公子满意,就带你离开这里。” 男子愣住了,他,他说能带自己离开,可是……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出去了,离开京城也没人知道这事儿。 男子接过酒杯,把酒含着喂给林晏,不一会儿华裳落地,缠绵悱恻…… 直到入夜林晏才回了相府,一进门便看见一脸阴沉的林镇北。 “跟我来书房!”林镇北语气不善,十分生气。 林晏满脸无所谓,跟着林镇北进了书房“跪下!”林晏闻言撩起衣袍跪下,林镇北盯着他“可知错?” 林晏抬头“晏,何错之有?” 林镇北气急“你大白日去逛勾栏,你说何错之有?!” 林晏丝毫不在意“晏知晓了,父亲息怒。”话虽如此林晏却毫无悔改之意。 林镇北拂袖,“滚出去,这两个月不许出门,不然把你腿打断!” 林晏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林镇北却是气的要死,尚未及冠就这般孟浪,不收拾收拾以后还得了? 回房跟苏悦儿一说,苏悦儿安慰他“消消气,回头给晏儿安排两个通房就是。” “也行,这事就交给夫人了。” 两夫妻全然忘了他们的小儿子是个断袖,第二天苏悦儿就送了个样貌姝丽的去林晏房里。 晚上林晏看着屋中的女人,还有竹溪那一脸为难的神色,“竹溪,你先退下吧。” 竹溪顿时如蒙大赦,赶紧退下生怕城门失火烧着他这池鱼。 林晏冷眼看着女人“你说你是母亲给我安排的通房?” 女人被他冷眼盯着哪里娇媚得起来,整个人战战兢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公子饶命,奴婢只是奴婢,夫人吩咐不敢不从啊,公子……” 林晏扼住她的喉咙“聒噪……”只听咔嚓一声女人往后一倒,没了生气,“竹溪,端水来” 竹溪麻溜的端着水进屋,看见尸体脚下一软险跪倒在地,还好他稳着水没撒,林晏洗了手又叫秋云把尸体处理了,秋云小脸卡白,连忙找了侍卫把尸体抬出去。 没一会儿苏悦儿就知道了此事,让他们买口薄棺把婢女葬了,补偿了婢女家人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林晏还叫秋云去传话,秋云运气不好遇到林镇北也在,秋云战战兢兢的说完话,林镇北勃然大怒,秋云直接吓晕了心想着:吾命休矣。 “大逆不道!他简直无法无天了他,他怎能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不给他颜色瞧瞧我不是他老子!”林镇北怒气冲天,苏悦儿劝不住他,赶紧让人去叫林铖回来。 林晏正要和衣睡下就见林镇北怒气冲冲的来了,“父亲……” 林镇北打了他一巴掌,林晏口中冒出一股腥甜,被打的头脑发昏,只听见林镇北骂着当年那般话语。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混账!你喜欢什么不好?偏要喜欢男人!孽障!”林晏头晕,恍恍惚惚间就像当年 “孽障!你喜欢什么样的没有?!你偏要喜欢男人还是宋家的男人!你就没想过他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吗!” 林镇北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在那里发懵的林晏,气不打一处来,只要一遇到林晏的事他就上火。 林晏嗤笑一声,抹去嘴角的血,当年他也是这般,跪在林镇北面前磕了一下头,“那么,林丞相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反正我也是个忤逆不孝的,混账。”只是现在的语气平淡,没了从前的张扬。 一模一样,一字不差,林镇北瞳孔放大,这话尽管语气不同当年,却也和当年一样决绝,只是当年林晏有宋千寻话里有底气,如今听来竟是绝望满溢…… 林晏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边走去,苏悦儿拦着,不许他走,林镇北捏捏眉心“让他滚!” 林晏不带一丝犹豫,一如当年只身一人离开林家,林铖得到消息快马扬鞭回到林家,林晏却已经走了。 他要去找他,他不能再失去一次了,他的弟弟不能! “站住,不许去找他,就是,就是他死了,也不许去找他!” 林铖眼睛充血“父亲!我不能,我要带小晏回家!” “够了!他已经了断了我跟他的父子关系,谁都不许去寻他!”林镇北态度坚决。 林铖不听他的,林镇北命人押着他,打断了他一条腿关在了他自己的屋子里,吃喝如常但是不许离开他的院子。 第12章 物是人非 林晏走在大街上,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他现在就是丧家犬,走着走着竟是到了当初他们住过的院子,瞧着有些萧条了。 林晏抬脚走进去,院子里的树还活着抽了新芽充满生机,屋里落了许多尘埃,有些呛人了,走到床榻边,那个小炉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床上也有灰尘只是有床幔遮挡灰尘少些。 林晏躺上去,枕着玉枕,在那个熟悉的位置摸出那支用金丝补好的血玉簪子,攥着却又怕弄坏松了些力道。 像一个孩子一样蜷缩在那里,恍惚间囔囔着“千寻哥哥,阿晏好疼……” 林晏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哭,只知道他们回不去,也不会和好,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他们只是爱过而已,仅此而已。 林晏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看见床前的人,林晏猛然起身却又觉得天旋地转,男人扶住他“小心” 林晏还是很晕,他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桃花香,“千寻哥哥……我疼”男人身体一僵,点了他的睡穴。 解下披风裹着抱着林晏去了医馆,林晏烧的厉害,被点了穴也是不舒服的,大夫开好了药高觅又抱着他回去,屋子已经叫人收拾好了。 高觅小心翼翼地把林晏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角,多看了几眼林晏才去熬药来喂他喝下,又取了冰给他敷脸。 第二天林晏依旧头晕脑胀,脸并不是很肿,但依旧不适,高觅取来些干净衣裳,见他醒了又把膳食摆上。 林晏起不来,高觅就把膳食摆在了床头的小几上,从前是宋千寻哄着林晏一勺一勺的喂他,这般太亲密了,高觅做不来。 吃了些东西,林晏感觉好些了,喝了药又晕乎乎的睡过去了,高觅见他又睡了就没有告诉他林铖的事,就安安静静的守着他。 待林晏醒来已经是未时三刻,高觅又把午膳端来,待他用完膳“公子,林三公子要来寻你,被林丞相打断腿关起来了。” 林晏脸色一沉“你送些伤药去,跟三哥说我一切都好,让他好好养伤,寸芒在我榻上的暗格里你且去取来,我那件朱色云纹袍找到了吗?” 高觅迟疑片刻“那件袍子被孙钰将军收起来了,要一起取来吗?” “孙钰?罢了,日后再说。”林晏微微惊讶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是,记得把药喝了。”高觅说完就去办事了,丝毫不担心林晏会不吃药。 林晏看着那背影,透过那背影看着一个念着爱着却又恨着的人。 药苦,哪有心苦,林镇北说不要就不要他了,是了他这般丢他的脸,如今又是病秧子一无是处何必在意。 苏宸言从青楼出来,还对林晏念念不忘太犯规了,苏宸言暗暗发誓等着他大仇得报他一定会去找林晏。 虽然他还不知道林晏的名字,但是这世上不存在他找不到的人。 林铖躺在床上,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就算他吩咐下去,底下的人也不敢去找林晏,断了腿他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 突然窗边有动静,林铖从枕头下拿出匕首,看见来人是高觅,微微蹙眉“你来作甚?” 高觅不语,只是放下一个药包,看着他道“公子无碍。”便转身离开了 林铖松了一口气只要知道林晏无事就好了,但是他又无比清楚林晏的身体,怕是病着的又要养一些时日。 高觅回了院子,见林晏的窗户没关,上前把窗户关上,又不放心进屋子看着林晏已经睡着,把寸芒放在小几上,他又退出去守着。 孙钰知晓林晏出府的事,暗中寻找林晏,夜深,林晏用了晚膳用冰敷着脸,听着他们汇报最近上京发生的大事。 “主,还有一事,一个叫拂晓的在暗台提交了您的画像在寻找您,要不要我们出手处理掉他?” 林晏小啜一口茶“是吗,给他个假消息引蛇出动,若是需要处理……我会给信号,你们按信号行事。” “是!” 人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林晏打了一个哈欠,“高觅,” 高觅很快就进了房间,“公子,有何事?” “这两日你不必盯着了,我身子好些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木、容两家的事不必管了,那批刚进地宫的孩子你去盯盯,等我好些再去看看。” “是,公子好生休息。” 总要支他离开,不然总是想起一些有的没的,林晏不管林家的事了倒是清闲下来了,但是他与宋昭他们自己的事,还是亲手解决的好。 林晏把玩着寸芒,眼里的光晦暗不明,“七煞”一个黑影到了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跪着 “主。” “盯着苏宸言,如果他能坐稳南诏王的王位就好生留着,必要时利用利用,南诏第三线已叛处理干净些”。 这些年太多人想要得到暗网,有些东西还是要处理干净,以免生出其他麻烦,毕竟最近江湖传言:暗网通天绝地得之得天下。 天下?这种东西林晏不感兴趣,唾手可得却又随手可弃之。 想来林镇北对他又爱又恨吧,曾经他是他最值得夸耀的儿子,而现在他是令他颜面扫地的逆子。 “物是人非,这京城,不呆也罢”林晏放好寸芒,宋昭那边有人盯着,林晏再养些时日出去散散心也好。 孙钰还是没有放弃找林晏,最后他锁定了一处,宋家别苑,是个人都觉得他疯了,林晏怎么可能会在宋家别苑?! 孙钰半夜探了探宋家别苑,林晏不在里面,那里只有几个护院几个洒扫婢子,孙钰没有气馁,调查了许久他发现一个端口,林铖。 当初是林铖救林晏回来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孙钰旋即去了相府,见到了林铖,“孙钰将军,难得你记挂,跟我对弈一番吧,这些时日无聊的紧。” 孙钰看懂了林铖使的眼神,“是,能为公子解闷是属下之幸。” 两人对弈,林铖把先前写好的地址给他,孙钰不动声色的收好,他们只是在对弈,林铖这几日一直想递消息,可一直有眼线盯着,好在孙钰来了,他敢来就表明他不怕被怀疑。 孙钰知道眼线一直盯着,他并不着急去找林晏,近日开始有学子进京了,五日后科举考试开始,那些个进京赶考的学子会提前一两日进京,孙钰需要观察这些学子流入各个流派的情况。 容清风也忙着私下避开眼线接触一些名册上的人,虽然近日传言林晏被逐出家门了,但这并不影响那份册子的详尽。 第13章 随州白陌,荆州杨苏 容家从册子上的科举参试的人中选出来两个勉强合心意的,一是随州白家白陌,二是荆州杨苏。 白陌已经入京下榻福安客栈,容清风以请教之名想要知道他是否答应,故此容清风避过眼线到了白陌屋前。 “白兄,在下容清风,听闻白兄文采斐然,清风想要请教一二,不知白兄可有空闲?” 白家从商消息灵通,此前得知了一些事,靖国公府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者。白家三代从商就出了白陌这一个读书的独苗苗,就盼着他高中留京做官。 白陌开了门拱手回礼“白陌,见过容兄,容兄请进。” 容清风看到他俊俏的样貌微微惊讶,却又从容的进了屋子,白陌出于礼貌给他倒了一盏茶。 “一些粗茶,容兄莫要嫌弃。”话虽如此,却也不卑不亢。 容清风浅尝一下,“雨前龙井哪里算是粗茶?还是白兄谦逊了。” 白陌知道他有所求,但是他白陌何尝不是有求? “不知容兄此番前来是有什么文章需要讨论吗?” 容清风笑意微敛,“容我先向白兄道一句歉,门前那番话是为了瞒过潜藏在我身边的眼线的,骗人之举实属非君子,可我容家已经无路可走了。” 白陌感到惊讶“容兄怎得这般说?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清风欲言又止,他实在有难处却又难言,“哎,不瞒你说,我容家正是靖国公府,一直保持中立如今却是步入两难境地,木家欲与我家结亲, 可,可若是与木家结亲我容家就不能保持中立,如今就只能选择即将科举的学子,方能维持我容家的中立。” 白陌沉默片刻“容兄为何如此焦急?”据公子所说容家并不惧木家,况且就算如此中立也只是表象…… 容清风顿时语塞,“白兄有所不知,木家乃是当今太后娘娘的母族,若是他们求得太后娘娘懿旨,我妹妹的幸福就搭进去了,我容家也不能抗旨啊。” 抗旨不遵乃是诛族大罪! 白陌心中了然“容兄选择我自然有容兄的道理,只是不知容家是要将小姐出嫁还是需要白某入赘?” 容清风薄唇微抿“白兄,家中宠爱妹妹希望招得赘婿。” 白陌顿默,看了看容清风“容兄,此事可急?” 容清风轻叹一声“下月末乃是太后寿诞,木家多半会在那时请旨赐婚……我知愿意当赘婿的人极少,白兄可是感到为难了?今日是清风唐突了,白兄见谅。” “非也,容兄,赘婿一事白某是愿意的,但是时间仓促怕是委屈了容小姐,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怕是不妥。” 容清风面上喜忧参半,白陌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容兄,不如这样待科举登第过后白陌到府上拜谒,就说是容小姐的未婚夫,考取了功名来完成婚约。” 容清风思量半晌“好,此法可行,清风就先回去了,今日多谢白兄,清风提前祝白兄如愿登第。” 白陌拱手“承容兄吉言,”白陌把他送出客栈两人行分别礼,白陌还以为他们会选杨苏,想来是病急乱投医等不及了。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白陌看着容清风离开的背影小声喃喃道。 “白兄!白三!”远处传来呼喊,白陌面露欣喜,瞧,一个红袍少年郎正朝他挥手,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书童。 白陌快步走去“杨苏!你终于来了,按理说你早上就该到了怎么这时才到?” 杨苏憨憨一笑露出一对虎牙“这不是京都繁华迷人眼嘛,我带着小牧逛了逛,白兄你早我一步到京城可有好好逛逛?” 白陌摇头“并未,只是去看了看京中的铺子。” 杨苏白他一眼靠近着低语“白兄真是谦逊,我就逛了小半京城放眼望去十家铺子九家姓白。” 白陌轻笑“杨兄所言极是,赶紧进客栈休整休整,好好准备科举考试。” “是,多谢白兄”杨苏假意拱手,抬脚走进客栈,瞧着他那股傲娇劲白陌只是笑笑,若是他们都在,容家的事轮不到他白陌,他这般想着跟在后面也进了客栈。 杨苏一落座就开始跟白陌讲他路上遇到的这事那事,说着说着都去了一盏茶,杨苏不知道想干什么跑过去勾住白陌的肩背,贼兮兮的问“白兄,白陌你说实话,你来上京见到银凰公子没有?” 白陌搡开他“你啊,怎么对公子这般好奇?” 杨苏眼里盖不住的惊喜“公子真的在京城?上次公子去随州还是四年前,他与阿兄切磋看得我可心热了,这次见到公子,我也跟他切磋切磋!” 杨家祖上是江湖人,后来开设了武馆杨苏他们是第五代,和白家一样就出了一个读书的独苗苗,其他的都不是读书的料。 听他说要切磋,白陌蹙眉“杨苏,”杨苏看着他一脸凝重“怎么了?难道公子不便见我?” 白陌也不想瞒着他,“公子中了缠毒,性命单薄无法动武。” 杨苏不可置信“什么人这般大胆,我去打死他给公子泄愤!” “杨苏,这里面的门路我也不知道,不过公子素来睚眦必报,暗算他的人想来已经死了……安心科考就好。” 杨苏还有些不忿,嗯了一声,两人下楼用完午膳又回到屋子对弈,杀的正精彩小牧敲门说是有一个叫容清风的找杨苏。 杨苏挑眉看了一眼白陌“找过你了?容家心思挺大啊,这是两个都想要?”杨苏以为是拉拢的,没想到是招赘婿。 “早前就是送杨兄出的客栈。” “他找你就是拉拢?” 白陌有些纠结,相信杨苏的为人就把早上的事说了,杨苏拧眉“哼,他们容家就是欺人太甚,还说什么迫不得已,真的紧急万分,又为何来找我?” “你明明已经应下,他们竟然还打我的主意,着实可恶,若不是你非要这助力不可,我非得打他一顿!” 杨苏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白陌嗤笑一声“杨兄所言极是,你还是快去见容公子吧。” “嗯,赶紧把他打发走,我棋还没下完呢。” 第14章 别苑 杨苏出去见容清风,丝毫没有露出半分不忿,“在下荆州杨苏,见过容兄,不知容兄找杨某所为何事?” 容清风拱手回礼“杨兄,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杨苏微微蹙眉,暗道:这容家还当真要招两个女婿? “也可,容兄请” 两人去了露台,“不知杨兄有没有长久在京都的打算,在下听闻杨兄自由潇洒厌烦束缚。” 杨苏嘴角一抽,这人能说明白点吗? “咳,容兄你还是快些说明来意吧,我这人就是一急性子。” 容清风顿时语塞,“原是如此的,我家中出了急事想请杨兄帮忙……”容清风说了事情原委利害因果,“所以希望杨兄能入赘容家,以求安稳。” 杨苏是真的想揍他,他们答应了白陌又来找他,恶心!杨苏强忍着脾气“容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自由惯了,你这个忙恕我无能为力。” 话落杨苏拱手行礼离开,再跟容清风待下去,杨苏一定打他一顿。 杨苏气冲冲的回到厢房,喝了几口茶才把怒火压下去“太过分了,假惺惺呵,说的好听。” 白陌又给他续茶“好了消消气,快来把这棋局破了,后日就是科举考试明日我们好好休息。” 杨苏的气来的快消得也快,很快又投身棋局,两人杀到半夜才堪堪分出胜负,白陌回到房间看见桌子上停着的鸽子。 赶紧上前查看信纸看完就将信纸烧掉,喂给鸽子一些干粮把鸽子放走,至于回信另有门路,鸽子只送信。 次日两人还是紧张的,开始临时抱佛脚,虽然杨苏极想出去玩,但是为了科举为了先前跟白陌的赌约,是万万马虎不得,状元只有一个。 上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不少人在科考前拉拢学子,各自入各自的党系,当然这其中也有个例,扬州萧放,拒绝了一切拉拢且没有得罪任何人。 此人可以说是此次科考最有希望登第的人之一,性子孤傲没什么朋友。 杨苏可谓是抢手的香饽饽,他已经连中两元,若是登第便是连中三元! 拉拢他的人不在少数,却也通通被他回绝,白陌看着他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俊不禁,杨苏瞪他一眼“白三!你居然还笑我?” 白陌敛笑“没有,你方才看错了。” 杨苏瞧他,脸上却是无笑意,耸耸肩“好吧,的确没有笑,但是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 白陌嗤笑一声“是是是,杨兄说得对。” 宋家 宋昭的伤养了七七八八了,看着暗网递的消息,“木家,已经准备弃了我宋家,高觅当年哥哥和林晏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觅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知。” 宋昭蹙眉“你是哥哥的贴身侍卫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高觅戴着面具宋昭看不见他的表情,“二公子若是想知道便让人查查吧,我已经向大公子立誓,当年的事就是死了也不会吐露。” 查?怎可能查的到,当初他们住的苑子都只有宋昭知道,外加一个高觅就连宋岚都是宋昭带过去的。 宋昭一下子想到了,那苑子绝对不简单,立即披上外袍让人准备了一架低调的马车去了林晏住的苑子。 “哦?宋昭……那就让他来吧,如果他真的进的来……”林晏满眼都是玩味,这苑子是有机关的。 这种机关可以改变形式,林晏好些了无聊就研究了一下,把机关改了改,他很期待这个苑子时隔两年迎来的第一位客人。 宋昭到了苑子大门前,微微一顿,怎么感觉有人住?他狐疑的看了高觅一眼,“高觅,过来开门。” “是” 高觅上前开门,宋昭按照记忆中破解机关的位置走上去,谁知脚下的砖一陷,四面八方射来利箭。 高觅挥剑打掉一方利箭,两人暂时躲到了安全的位置,但是现在他们不知道如何破阵。 “你可知是怎么回事?”宋昭问他 高觅依旧是冷冰冰回话“不知。” 其实高觅知道是林晏变换了机关,他虽知道解法但是他不能告诉宋昭,有些事宋昭不知道也好。 “你可会解?”宋昭蹙眉观察着院落,高觅戴着面具看不看都无所谓。 “不知。” 宋昭有些火大,高觅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没用,若不是为了暗网他绝对不会带着高觅。 宋昭深吸一口气,又朝前迈出几步,又踩到机关, 突然有一种失重感,宋昭摔的生疼,他掉进了一个笼子,等他掉进去还封顶了。 一股腥臭铺面而来,还有拿贪婪却也冰冷的眼神,还伴随着几声嘶嘶嘶,宋昭警惕的看着笼中的蟒蛇。 蟒蛇多数都是无毒,通常都是缠死猎物,宋昭手握匕首,身上冒着冷汗,蟒蛇发起了攻式。 宋昭虽有在躲闪,但笼子空间狭小不一会就被蟒蛇缠住,宋昭狠狠地用匕首刺它,却也只是伤了它的皮肉。 蟒蛇怒啸,缠的更紧了,“阿昭,”林晏的声音从笼子上方传来,宋昭已经呼吸困难,听到声音抬眼愤恨的盯着他。 “阿昭,你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林晏满眼都是戏谑,他示意下属取来弓箭。 林晏举弓搭箭对着宋昭,“还真想让你去死呢,阿昭。” 宋昭不再看他,他大抵知道了,那个不愿意让他相信的事实,暗网在林晏手里。 林晏的箭术在宋昭之上,至少当年是这样,林晏哂笑着放箭,竟然一箭洞穿了蟒蛇的七寸! “啊,又改变注意不想让阿昭死的那么早呢。” 林晏身边的人听得头皮发麻,怎么感觉主子一遇到宋家人就格外可怕? 林晏手有些麻,心想着自己真的太久没有摸过弓箭了,说完林晏转身离开,蟒蛇死了宋昭不一会儿也得救了。 带他来到是高觅,带他走的自然是高觅。 宋昭问什么高觅都说不知,宋昭讥讽道“高觅,他林晏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的那副身子吗?” 高觅打了宋昭一拳“住嘴。” 宋昭眼睛瞪大,简直不可思议,高觅居然为了林晏打他,在高觅转身离开时,宋昭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叛徒。” 高觅脚下一顿,嘴唇蠕动着却也什么都没说,迅速地离开宋家,仿佛这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第15章 甘之如饴 科考很快就结束了,白陌准备了一些礼品登门拜访镇国公府,说明来意却被拦在大门口,门房不耐烦的摆摆手 “别乱攀附国公府,我们嫡小姐怎么可能有你这么个未婚夫?看你模样俊俏劝你不要攀高枝,去考取功名多好。” 白陌眸子微眯,思量片刻带着书童离开了,“公子,这镇国公府太过分了,你怎么就这样走了?那个门房就是狗眼看人低!” 竹青气鼓鼓的和杨苏那气急败坏的样儿有得一拼。 “不急,镇国公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容清风很快就会来找我。” 白陌素来是风轻云淡,竹青乖乖闭嘴跟着他离开。 放榜之日很快就来了,不出所料杨苏连中三元,荆州杨苏中状元,扬州萧放中榜眼,随州白陌中探花。 萧放看到名次微微惊讶,是他小瞧了杨苏,三人都被分派到了翰林院,分别是正五品,从五品,正六品的份位。 此时的容家的确比较焦灼,容清风再次登门拜访白陌,白陌客气的请他吃茶,“恭喜白兄高中,白兄,不知上次我们说好之事……” “多谢容兄,上次之事莫急,我已命人备下礼品,明日便登门拜访,只是……”白陌一脸为难像是有难言之隐。 容清风倒是爽快“白兄尽管说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容家?” “是这样的,既然鄙人自居容小姐的未婚夫,就需要一样信物来证明身份,不然以白陌的身份是配不上容小姐的。” 容清风恍然大悟面上带着羞愧“此前是我思虑不周,还望白兄莫怪,如有得罪还望白兄海涵。”说着递上一枚玉佩“这是我容家的双鱼佩,这枚与吾妹那枚是一对可作为信物。” 白陌双手接过,“好,此物白陌就收下了,明日白陌会亲自登门拜访。” 容清风面露喜色“那就这般说定了。”说完急色匆匆的离开了。 木家 木泽熙自然听到了些风声面色阴沉,“白陌……呵, 云墨派几个死士去杀了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娶容家小姐还要看他有没有命在。 “是,属下领命!” 白陌跟杨苏的府宅在一条街上,离得近白陌吩咐竹青送一两本孤本给杨苏,竹青没少做这种事很是欢喜的送书去了。 杨苏外祖是随州的富商之一,杨苏好武也爱读书在随州小住跟白陌一见如故,久而久之就熟稔起来。 白陌优哉游哉的品茗,屋顶上传来微微响动,白陌耳尖微动,慢悠悠的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四面杀气腾腾,四个刺客只见白陌把手搭在腰间,银光一闪不待四人有所反应就已毙命! 四个刺客脖颈鲜血如注,白陌手中的剑刃却是雪白发亮丝血未沾。 房门打开进来一个高大的人,白陌拱手道了一句“有劳。”来人微微颔首,白陌不喜血腥就出去了,不一会房间恢复如初,血腥味也被熏香盖了个七七八八。 白陌仍是在吃茶与此前无异,杨苏收了书一下就扎进去看得入迷茶饭不思。 宋昭看着暗网送来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东西定是林晏过了眼才送来的,真当是可悲可笑,宋家暗网早就不姓宋了。 宋昭不再理会那些东西,他更不明白对宋千寻忠心耿耿的高觅,竟会对林晏唯命是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昭回忆着每个细节,试图从记忆中找到答案,但他的记忆里注定不会有答案。 孙钰终于找到机会探一探别苑,这里看似普通内里却是不简单,虽然看出有机关但是孙钰对机关只知道皮毛。 孙钰继续观察,护院总共十五人,武力中等,暗处七个暗卫武功稍逊他一筹,闯进去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人数占优势。 孙钰突然想到自己收起来的衣袍,旋即回去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念念不舍得把袍子放进去,心中仍有一丝忐忑。 就一面,哪怕就这最后一面孙钰也要见他,孙钰到了别苑门口,正要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来人带着面具,递上一条遮眼布“戴上进。”可谓惜字如金。 孙钰顺从的把眼睛蒙上,就被敲了一闷棍,高觅不满的看着那个纨绔“作甚?” 后者轻哼一声“他武功好着呢,敲晕保险。” 高觅不再说话,扛起孙钰进了院子,后者把锦盒抱进去,高觅快步到了林晏的屋子把孙钰放在地上,“公子,人到了。” 林晏看着账本没抬眼“弄醒。” 高觅取了一个瓶子给孙钰嗅了嗅,没一会儿孙钰就醒了 ,脸上的布条已经解开了,孙钰眨了眨眼适应光线。 林晏今日穿的是一套墨绿色的衣袍,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犹如松间雪。 孙钰看着他眼神关切,慢慢站起来“公子,身子可好些?” 林晏对他依旧是不咸不淡“已无大碍,将军如果只是问这个就回去吧,这里不是将军该来的地方。” 孙钰心中苦涩,“是,属下明白。”然后他就杵在那里不动了。 林晏把账本放下,看向孙钰“你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既然明白为何还不离开?” 孙钰对上那双桃花眼认真道:“从属下离开三公子院子开始就一直被盯着,如今已经被相爷怀疑了,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属下想见公子。” 林晏起身,走到他身前“做了那么多,甚至夜探宋家别苑又从三哥那里知道这个院子,就为了见我一面?” “是。” 林晏从腰间取出一只瓶子,高觅瞳孔放大却又没有说什么,仔细盯着他的动作,林晏抬手抚他的脸颊“若是日后还想见我,就把这毒药吃下去。” 孙钰感受着脸上的那只玉手,耳尖泛红,看着他把毒药喝下去,林晏瞳孔地震满脸震惊“你!为什么要把毒药喝下去?” 那药喝下去灼得孙钰嗓子哑了,他大胆的把身前的人拥入怀中“因为我,对你的一切甘之如饴,就是你立即叫我去死……也是愿意的。” 林晏神色复杂,对他的一切甘之如饴,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简直……蠢死了”。 林晏推开他孙钰不在意,孙钰还是看着他只是眼神更加炽热,“日后,我还能见到公子就好。” 林晏盯着他“哪怕身中毒药,被主子怀疑,连自己的命都交出,也不在乎?” 第16章 孙钰的选择 高觅退了出去,屏蔽四下,屋中就剩孙钰两人。 孙钰更加坚定的看着林晏“是,就算被怀疑,就算丢了命,也要见你”爱你。孙钰不敢说,他怕林晏把他推的远远的,骁勇善战的将军也有胆怯的时候。 林晏觉得孙钰简直就是疯了,简直无药可救,孙钰那眼神甚是滚烫,林晏表情突然古怪起来,“既然你已经见了我,就回去吧,下次去京郊的云雾山庄找我。” “是。”孙钰很是开心,他推门出去,高觅自觉的带他离开,杨樾却是满脸古怪,小声嘀咕“这孙钰人不可貌相啊,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啧啧啧。” 杨樾就是敲晕孙钰那货,“子沐”听到林晏叫他,便敛了心神进屋去了“公子,云雾山庄已经收拾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搬过去?” “三日后搬过去,你不去见杨苏?” “有些事还是不告诉他的好。” 林晏让他下去了,杨樾没一会儿就去找了高觅,悄咪咪的打听“木头,公子不是挺喜欢孙钰那种吗?为什么让孙钰走得那么快?” 高觅依旧冷言冷语“他自愿服了银霜。” 杨樾目瞪口呆,银霜!林晏专门调配用来折磨人的毒药,每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 最厉害的是此药会让人产生幻觉,一次比一次厉害,直到将身体和精神都消磨掉,幻觉出现的久了让人疯癫至死或者沉入幻境永不醒来。 “疯了疯了,竟然是自愿服下银霜。”杨樾忍不住咋舌,佩服,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于名字,为什么叫银霜? 因为此毒在人死之后骨头会变银色,泛着雪亮的幽光。 所有人都觉得孙钰疯了,高觅不觉得,他唯一担心的是若林晏对孙钰动了心,孙钰若有什么意外,林晏也活不成了。 宋千寻可谓是实打实的要了林晏半条命 ,高觅预感很强,他们都没有回头路。 无论怎样高觅没有资格阻止这件事,永远没有资格插手林晏的事,这也是他答应宋千寻的其中之一。 白陌和容清雪的婚礼很是仓促,当容家大房看见跟白陌关系要好的杨苏,稍探口风得知两人自幼相识。 当即反应过来他们被林晏摆了一道! 他们再气不过也没有任何办法,容清雪自己对白陌还挺有好感,谦逊温和,是个书卷气浓厚又不呆板的人。 殊不知正是这片真心救了自己一命。 木家谋划已久却被半路截胡,木泽熙心中不满暗搓搓地给白陌使绊子,制造麻烦,白陌不是软柿子,确实是他太能忍耐,后面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林晏搬到云雾山庄后,孙钰三天两头的去找他,林镇北一直派人盯着孙钰的行踪自然是知道这件事。 起初暗台的线人说孙钰接触了高觅,他还以为孙钰背叛了自己却没想到,孙钰是去见林晏更没想到高觅的确只听林晏差遣。 林镇北对林晏期许太甚,爱之深责之切,林晏养着暗台却又把暗台作为礼物送给他。 暗台是林晏商队四处奔走却安全无比的保障之一,与暗网不同,暗网全是亡命之徒,林晏后来又修整了暗网。 将暗网分六门:掌管钱财的朱雀门、负责接单杀人的青龙门、负责制造各种毒药和解药的玄武门、负责收集各处消息的白虎门、负责培养各种人才的白泽门还有负责明面上所有伪装的麒麟门。 这样一个庞大的体系,怎么能不招人嫉妒呢? 暗台的存在就是在暗网最好的伪装,林镇北有疑心病,暗台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自然是安心的。 暗台有四门分别是以凤凰为首的:鹓雏[yuan,chu],鸑鷟[yue,zhuo]青鸾和鸿鹄。 前两者负责杀人生意,后两者负责收集消息和协助商队。 并没有暗网丰富但也足够强大,林镇北手里有方印还有玉哨信物,暗台自然听他的,但是暗台和暗网之间的千丝万缕他是没资格窥见半分的。 林镇北渐渐不盯着孙钰了,虽对他的行为不满,却也没有多言,皇帝对于立太子一事无法反驳。 暗地里恨透了林家,连带那个孩子都带着厌恨,现在他只等着宋岚诞下皇子,就算立了太子又如何? 他的位置给谁都绝对不会给林家! 云雾山庄 天气渐热,林晏身子薄弱只是把扇并未用冰,孙钰十分殷勤,林晏使唤他可不客气,这不,孙钰一边给他把扇一边讲着边关的生活。 林晏听着听着就在榻上睡着了,孙钰更是毫不收敛的看着林晏,睡着的少年少了平时的冷淡多了那么一丝丝柔和,就连那阴戾的模样都不见了。 林晏脸色依旧很苍白,似乎怎么养都养不出几分血色。 孙钰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离那张脸越来越近,不觉得放慢了呼吸,看着林晏微张的薄唇,孙钰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吻了上去。 凉凉的软软的,像城南那家冰玉丸子。 林晏抬手扣住孙钰的后颈,仰头回应他,又推开他扯着孙钰那红的滴血的耳朵“抓到了……一只偷腥的猫儿。” 两人贴得极近热气呼到他脸上,孙钰一下子身子如触电般酥酥麻麻的,看着林晏那仿佛是钩子般的眼神,孙钰又大着胆子尝了尝冰玉丸子。 傍晚高觅送来一份急报,林晏看完微微蹙眉,杨宓想借长公主之手杀宋岚,旋即他又眉头舒展。 把信件丢给孙钰“宋岚的命是我的,绝不允许旁人把它取走,明日你跟我进宫。” 孙钰垂眸,十分乖觉的应了一声,他想应该是用密道进宫,并未多问。 殊不知月圆之夜他体内的毒药会发作。 次日傍晚林晏命高觅驾着马车回了京城,孙钰也在马车里给林晏把扇,林晏看着话本孙钰魂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 直到林晏踹了他一脚,孙钰一脸懵的看着他“公子?” “抱我下马车。”林晏就这么说了一句话,马车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孙钰老老实实的照做,他是个练家子跳马车摔不了他。 孙钰站住脚发现他们回到了那个院子,抱着林晏走进去,林晏不想他触发机关教了他破解之法。 第17章 毒发 孙钰按照林晏所说,破解了机关暗下心惊,两人换上夜行衣从密道进了宫,此时日落西沉为时尚早。 还没等孙钰想清这里面的门路,“到了”耳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停下脚步背上的人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公子?”轻声问询生怕扰了背上的人。 林晏嗤笑一声“怎么,背不动了?” 孙钰生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不是的,属下是想问何时行动。” 林晏满眼戏谑孙钰自然是看不见的,只听他说了一句“天快黑了呢。” 夜黑风高杀人夜,孙钰自然没多问。 起初孙钰只是因为暗道阴冷,慢慢的他发觉不对劲了,从骨子里溢出的疼又冷又疼,就连呼吸都隐隐透着寒气。 寒气越来越盛,孙钰赶紧放下林晏,赶紧调息运气,林晏瞥了一眼“等着,三刻钟我就回来。” 孙钰不放心他一个人“不行!你一个人……呃”寒冷侵入四肢百骸,疼的孙钰爬不起来。 林晏嘴角上扬,站在那里俯视他“呵,这才将将开始,你若非要跟着怕是连尸体都保不住。” 孙钰恍恍惚惚还听见林晏在笑,心里兀自一疼看着那抹身影愈来愈远,他的意识也模糊了。 林晏很快就到了宋岚宫里,不费吹灰之力就给她闻了香又吩咐暗处的人,“看着她,别让她死了。” “是!恭送主。” 宋岚死了不是更好吗?但是没有任何人敢置喙林晏的任何决定。 没一会儿整个宫殿乱做一团,林珺收到消息微微蹙眉,刚刚逼着皇帝立了太子宋岚就出事了,既然如此就做个傻子不知道宋岚怀孕一事。 “孙钰!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害死了我爹娘!” 小小的孙钰被一拳打翻在地,满脸都是惊恐,一大群人围着他丢石头丢烂菜叶 有人吐口水骂着“扫把星!” 一个佝偻老婆子,冲上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丧门星,去死吧!” 林晏看着孙钰陷入梦魇,满身冒着寒气,突然孙钰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呵,没用的东西。” 林晏取下铃铛,又取出一枚有清香的药丸给他服下,开始摇铃铛附耳“孙钰,醒醒,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 声音宛如微风,吹到了孙钰的耳边,唾骂声不见了,扔东西的人也消失了,只剩下身子薄小的孙钰。 七岁,孙钰被赶出村子在镇子上乞讨过,被打过甚至被丢进河里…… “好冷……”孙钰呢喃着,他想着七岁那年冬天的河水,真的好冷,就像现在…… “呵” 看着他情况好转,林晏冷呵一声“把人拖回去。” 两个黑影俯首“是!” 林晏慢悠悠的回了院子,命人准备马车他要下江南去游玩。 皇宫 皇帝脸色难看,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皇帝当众斥责林珺“皇后!你掌管宫中中馈怎能让歹人钻了空子毒害皇妃皇嗣!?” 皇后淡定从容跪地“陛下慎言,臣妾的确掌管宫中中馈,然宋贵妃有孕之事臣妾也是方才当知,宋贵妃怀有身孕却隐瞒不报 臣妾自然无法顾全宋贵妃,况且宋贵妃的平安脉一直由许太医负责,赵院首方才已经说明宋贵妃身孕已有三月有余, 此前可从未有过宋贵妃有孕的消息上报,再者贵妃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是按照宫规来的,若是宋贵妃有心早就该上报有孕之事,望陛下明察!” 皇帝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来人传许清候。” 没一会儿许太医就被带到帝后跟前,他颤颤巍巍的跪下高呼冤枉 “陛下,是贵妃娘娘以微臣家人性命威胁臣隐瞒有孕之事,并非是微臣欺瞒不报,臣是万万不敢行欺君罔上之事啊!” 说罢,还重重磕一个头,老泪纵横,皇帝捏了捏眉心“退下吧。” 宋岚这一胎自然没保住,不仅她这一胎没保住,往后也再不会有子。 皇帝听后目眦欲裂,当即赐死了宋岚宫中所有侍候的宫人,林珺神色冷漠的在一旁看戏,想来皇帝是知道宋岚有孕之事的。 连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都护不住,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也就死去的林沐雪对其深爱。 想至此,林珺仍是觉得林沐雪的死有蹊跷,她的所有饮食起居都在自己的把控之下,怎会突然那晚出了事,而她身子康健,常有太医诊脉,怎么会有血崩之象? 身边的人总宽慰林珺,说妇人生产本就在鬼门关,谁又能知晓这其中险恶? 加上许多东西根本来不及查明,就算怀疑也没有通天的本事,找到真相。 不过也不重要了,去母留子不是不是什么坏事。 林晏离家出走的事,林珺只当是他小孩子脾气,过几年他就会回来,不只是林珺这么想林家除了林铖都这样想的。 林晏此时已经离了京都地界,舒适的躺在宽敞的马车上。 这马车赶得上一间屋子,一张上好的贵妃榻,一个梨花小几,还有一张价值不菲的狐皮地毡…… 林晏本就是下江南玩的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暗台明着听林镇北的实则还是听林晏的。 自然是林晏想告诉林镇北什么,暗台就说什么。 宋岚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原本那苍白如纸的脸听到太医说自己以后难以受孕,又难看了几分。 她恨啊,明明这件事捂得严实,怎么就还是保不住这个孩子?! 宋家一定有叛徒! 此时宫殿里暖香盈盈,但宋岚的心冷的可怕,一定是林家,一定要把叛徒找出来! 宋昭第二天就请旨看望宋岚。 “阿昭,宋家出叛徒了!”宋岚屏蔽四下就直奔主题。 宋昭关心的话语哽在喉间,嘴唇蠕动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只道“我知道的。” 宋岚双眼瞪大,“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处理了没有?!啊”宋岚情绪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他。 宋昭推开她“姐姐,叛徒……是高觅,我……没能处理他。”宋昭羞愧难当扭过头。 宋岚眼里满是震惊,“高觅!怎会如此?那……那暗网,暗网在你的掌控中对不对?!” 宋昭没有多言,宋岚明白了,暗网如今已不是宋家能掌握的,可不是宋家难不成还是他林家吗? 如果是那可真的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宋岚是真的恨林晏,明明宋昭跟他同岁,他却样样都比宋昭精通,次次都要把宋昭踩在脚底下! 第18章 江南之行(1) 窗边岑岑铃音响起,“公子……”床上的男子翻了一个身,“公子!”孙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目光打量着陌生的房间,心生警惕。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门就从外面打开了,“孙将军,醒了就自行离开吧。”高觅依旧保持冷漠。 孙钰不做他想,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 有些事完全没有必要问高觅,问他不如不问,在孙钰看来高觅只对林晏说实话。 林家 “相爷,孙钰求见。”侍从通报后久久没得到林镇北的回复,一时间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林镇北笔下一顿墨迹更深了,他眉头轻蹙道:“孙钰……罢了让他进来。” “属下见过相爷”孙钰恭恭敬敬的行礼,林镇北让他起身“目前容家招了探花郎为婿,你怎么看?” 孙钰神色自若“回相爷,属下认为可以拉拢探花郎,至于容家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可,退下吧” 林镇北面色如常,但是孙钰知道他已然失信,林镇北问他自是要答的。 等孙钰离开,陈虎才从书架后出来,他面色微妙却也恭恭敬敬的行礼“相爷”。 林镇北收笔,将那幅毁掉的字画折叠丢掉,“盯紧容家,尤其是白陌。” “是。” 陈虎表情严肃,快步离开去办事。 儋州,福来客栈 “公子可是真真的稀客,儋州这几年的账本可要公子过目?”柳三娘一脸谄媚,儋州这几年生意好,比某些在冀州的好太多了。 年轻俊美的少年卧在贵妃榻上,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准备上来吧。” 丰腴的妇人高兴的不得了,恭恭敬敬的去准备东西。 一旁的哑奴也极有眼色,十分乖觉的剥荔枝。 京中的恩怨倒是可以放放,反正她宋岚也没死,更没有任何证据,林晏自然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儋州。 纵使林晏如今不能动武力,也没人敢,没眼色的动他。 不过片刻柳三娘就扭着水蛇腰回来了,身后还有几名小厮,抬了两个箱子。 “公子,这是这两年的账目。”柳三娘笑的嘴都合不拢,公子可是好几年都没有下来查账了,可是真真的要把他伺候好。 “嗯,退下吧。” 林晏随手赏她一只手钏,柳三娘开心的不得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呀。 林晏身边没有女眷,自然这些东西就拿来打发她们。 当天中午,儋州城中的百姓就知道,福来客栈来了一位贵客住进了最贵的天字屋,儋州地界天子脚下,还是有不少人沾沾贵气。 做生意人的云集此地,就盼望自家产业能被贵人瞧上眼,这之中不乏有人想当皇商,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油水多呀。 “公子,儋州之首的徐家求见”门外侍卫通传。 “呵,儋州之首……” 林晏挑眉“让他进来吧。” 儋州地界,居然有人敢自居世家之首有意思,林晏这般想着。 徐沛进屋过后,面上不卑不亢的拱手“徐沛,见过公子” 实则心惊不已,上好的绸缎,上好的檀香木还有数不清的好东西。 林晏瞥了他一眼,外貌上夸他一句端方公子也不为过。 “徐公子特意来见我所为何事啊?”林晏依旧半躺着。 “公子言重了,徐某来不过是拜会公子。”徐沛低头不敢看他。 “原来如此,那徐公子回去吧。”林晏颇有一种兴致缺缺的意思。 徐沛麻溜的离开了,京中贵人他是得罪不起的,如今先在贵人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将来真得贵人赏识当一当皇商。 也不怪他误会,林晏用的东西有些是皇宫里也没有的。 不只是徐家,林晏在客栈呆的这三天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家,都是想混个脸热。 第四日林晏休整离开儋州,柳三娘又给他备了不少东西林晏通通拒绝了。 “三娘你说,若是我四日后到冀州,银翘见着这些东西又给我备上,你们人人都准备一大堆, 待我游玩江南回来,马车后面岂不是要多上许许多多的箱子…那多不好。” “好东西啊还是要自个儿留着些,以免有不备之需。” 林晏把玩着玉折扇,颇有深意的看了三娘一眼随后就命人驱车离开。 三娘自然懂他的意思,这些年太平的久了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福禄从今月起每次买粮都多买十石,再把西山的仓库收拾出来。” “是,三娘放心我一定办妥。” 冀州疾苦,商贸远没有儋州繁华,但是林晏来此是有目的的。 银翘有些惶恐,公子已经好几年不曾来了,冀州生意也一直不好做。 林晏看了几眼冀州的账目,微微蹙眉头冀州这几年都快入不敷出了,“银翘” 银翘听见林晏喊她,竟是一抖跪在地上“公子恕罪实在是,属实是银翘无用难堪大任……”眼瞅着就要落泪。 林晏就这样看着她,银翘吓的冷汗直冒。 “好了,瞧你那样,冀州干旱收成不好生意不好这些我都清楚。”林晏把玩着玉扇, “银翘,你在冀州也有几年了,可曾听闻赤阳草?” “赤阳草……回公子银翘知道此物,但是此物在一个叫云澜的大夫手里。” 林晏挑眉“云澜啊,可知道是几年份的赤阳草?” “公子恕罪,属下不知。” 林晏摆摆手“无妨,且退下吧。” 银翘麻溜的离开了,屋子里徒留林晏一人。 看着窗外的街景,林晏不由得失神,冀州啊还是萧条了。 “阿昭!你快点,别被千寻哥哥发现了。”看着宋昭畏手畏脚,林晏上前拽着他往前走。 “阿晏,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哥哥……”发现我们偷跑出来玩可就惨了。 林晏蹙眉“你得了吧,千寻哥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别畏手畏脚的,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 宋昭果断甩开他的手“好,阿晏我回去了,我不想被哥哥罚。” 林晏眼睛瞪大气的跺脚“好,你回去!”林晏扭头就走了,宋昭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扣扣” 听到敲门声,林晏才堪堪回神,“唉……进来。” 银翘命人准备了晚膳,见林晏面色不虞,赶紧摆好饭菜退下去。 林晏捏了捏眉心,桌上的饭菜都是以林晏的口味准备的,上去吃了几口纵使做的不错,但是他吃在嘴里也是索然无味。 不做他想,林晏命人撤了饭菜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然,他心中有事丝毫没有睡意。 第19章 江南之行(2) 睡意全无的林晏。索性翻身起来,穿好衣服出门去了。 白日里的冀州萧条,晚上的依旧萧条,街边也不过稀稀落落的几个小摊。 林晏闻到一股浓烈的醇酒香,顺着香味拐到一个巷子里。 一群把酒言欢的汉子正闹哄哄的划拳,看见林晏一个两个都停下动作。 其中一个彪头大汉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美人来这里作甚?” 林晏脸色变得很难看似是咬牙切齿“美人?”众人听出他是男子,一时间有些尴尬,大汉连忙道歉 “哎呦喂,喝酒喝糊涂了,小兄弟对不住了啊,你来这儿有何贵干啊?唉,真是我糊涂了。” 林晏不想跟他计较冷冰冰的道“买酒。” 大汉见他不计较开怀大笑“好嘞,小兄弟要几许酒水啊?” “一坛。” “好嘞!” 林晏出来的急头发是披着的,不说话确实有点像女人。 不过片刻林晏付了钱拎着酒离开了,大汉却是松了一大口气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虎哥,你这是在?” 他这个行为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有人问了他一句。 虎哥长叹一声“真是喝酒喝糊涂了,刚才那人走到那儿,我们都没发现,可见内功在我们之上啊,你们觉得普通人会隐匿气息吗? 是啊,他们可都是练架子的怎么可能林晏走到那儿都没察觉?想起了几人就后背发凉,硬生生在酒肆待到天亮才离开。 林晏拎着酒到了冀州城里最高的楼顶上,几乎可以俯瞰整座城。 一口烈酒入喉,火辣刺喉后发醇香。 林晏却又实打实的喝完一坛,凉风习习,林晏微微仰头享受着这丝丝凉气。 不一会儿风大了,吹得衣服鼓鼓囊囊的,想来又是要病一场,林晏这般想着,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确活着却又像是死了,他要杀宋昭,要杀宋岚,要杀宋家嫡系,之后呢…… 之后…… 林晏想不出之后会怎样,也许没有以后。 仰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林晏放下酒壶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箫,放在唇边吹起了那年宋千寻吹给他听的曲子。 也许他就是贱,就是忘不掉那个人。 “别吹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打断了箫声,林晏面色阴沉坐在屋顶没动,只是盯着露台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步伐沉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只见他一咬牙,扑通跪倒在地“秀,拜见主!” 林晏嗤笑一声,原来这首曲子是这样用的,真是有趣,真是有趣。 “你说我若是把这曲子一直吹下去,你会怎样?” 底下的男人听见这话脸色卡白,连忙磕头“求主怜悯!秀,无大错求主饶命!” 原来是会死啊,林晏这般想着。 林晏一下子来了兴趣,从屋顶上下来了,站在那里没动。 “曲子,很难听吗?” 林晏把玩着玉箫,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男人没有抬头,更不敢接话,当即还是保命要紧,这主子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才接手暗网,男人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还有救。 大着胆子开口“回主子,此曲若是寻常人听来自是绕梁之音,但于暗线之人却是夺命之曲。” 原来是暗线,林晏突然笑了,他虽笑着,可眼泪却又夺眶而出,笑得他身子都弓起来了。 男人听到他的笑声,整个人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听得他毛骨悚然,整个人都在颤抖。 次日冀州城内就流传望舒楼上有鬼的传闻。 林晏昨夜喝酒,又大喜大悲一下子风邪入体,给病了。 宋成秀昨夜被他吓的不轻,饶是在暗线做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这么疯的主子。 “给我讲讲暗线吧,不然,又像我昨夜爬楼顶上吹曲,若是把人吹死了,岂不是怪异。” 林晏靠在床榻上,宋成秀擦了擦额头上没有的虚汗,像狗一样爬到他跟前。 林晏瞥了一眼“为什么不走过来?” 宋成秀一脸严肃“回主子,这是规矩凡暗线见主,皆为奴以匍匐为礼。” 林晏面色如常,“讲吧,把你知道的关于暗线的一切都告诉我” “是……” 宋成秀有些心虚,但是林晏问了他不敢不答,“回主子,这些年本家动荡,暗线有些人也不再效忠本家。” 林晏觉得他有些可笑了,挑眉看着他“所以你也是那其中之一,不过是想要活命才冒着风险得罪我,” “还真是胆大包天呐……” 宋成秀有些惶恐,人生在世不容易,加上暗线之人互相不认识,只有本家知道控制他们的法子。 虽说林晏缠绵病榻,但是性命被他握在手里自然是听他号令。 “我再问你,若是你答不出来就把你按规矩处理了,毕竟我最讨厌的就是叛徒。”林晏把话说的轻飘飘的。 吓的宋成秀连忙答应,“是是是,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栾在哪?”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宋成秀呼吸窒停片刻,回过神只道 “奴只知道和无尘大人有关,京中的无尘大人。” “你们暗线私下的联络方式是什么?” “没有,没有联系方式,暗线之人只听主子号令,” “见玉箫,见寸芒,便是见主。” 宋成秀惊出一身冷汗,这位主子气势如虹,这还是病着,若是好着他岂不是命都要没了? “呵,暗线之人真的可悲呀……” 林晏兴趣缺缺的摆摆手,让他退下了,宋成秀连忙磕头爬了出去。 宋栾是宋家二房的孩子,当初宋家内乱宋家二房把宋栾送走,之后宋家二房无一生还,自然也无人知道宋栾到底在哪儿。 “无尘……立即让暗网查这个人,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从屋顶上下了一个黑衣人跪地,连忙称是。 林晏也困乏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宋成秀回到家中依旧是紧绷着的,“天杀的!昨夜去哪鬼混了!”突然一道女声把他吓一跳。 他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自家婆娘,连忙求饶“哎呀,娘子冤枉我呀,我真的没有鬼混,我昨天去了李二蛋家呀,不信娘子你去问他。” 女人将信将疑“真的?” 宋成秀拍拍大腿“真的!” 女人不再质问他,选择相信他。 宋成秀自然是怕死的,他有父母妻儿,他若是死了,这一大家子不知道多难受,日子更加艰难。 第20章 江南之行(3) 林晏很快就命人去查宋成秀口中的无尘,宋栾必须死! 按照宋千寻所说,宋栾是个极其能隐忍的,城府极深想要杀他并不容易,而现在他已消失林晏的视线了。 能装、能躲、能藏加之绝非善类,就注定此人难寻,无论多难找也必须找到他,也必须杀死他。 宋家二房只剩这一个独苗他必定恨透了林家。 林晏这一病可吓坏了银翘 “公子啊,是属下无能照顾不好你……”银翘十分自责。 林晏面无表情,“我无大碍,你该去忙什么就去忙吧,” “明日我要去见一个故人。” 银翘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是否需要属下准备些什么?” 林晏沉吟片刻,“酒,你且去备一些酒,那人好酒若有陈酿自是最好。”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唉,银翘啊,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公子的事,于属下而言是天大的事!” 见此林晏也不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她退下了,明日……那人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只能赌一赌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次日清晨林晏带着银翘带着酒到了一个小巷里。 林晏观察了一下四周,走到一户人家门前,门前挂了一个牌子上述‘今日不看诊,明日也不看诊’,林晏没管,抬手敲门。 只听院内传来一声“近日不看诊,后日再来”幼童声音中气十足,但有几分懊恼。 林晏发声“来人不看诊,是拜访云大夫。” 院中又传来声音“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林晏微微蹙眉,却也还是报上名去“吾名宋晏,你且告知云大夫,故友宋晏上门拜谒。” 银翘拎着酒,乖觉的站在他身后充当奴婢。 院中药童匆忙的往后院走,不消片刻,门被打开了。 入目是一个儒雅青年,他看见林晏有些错愕“小晏你这是怎么了?” 林晏面无表情“澜哥进去说话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是是是,快请进来,”青年侧开身子请他们进门“小晏你来的正巧,你嫂子今日做了份点心,你快来尝尝。” “澜哥成亲了?有小孩了吗?” 林晏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云澜开心归开心,他自然看出他身上巨大的变化,太可怕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变得如此死气沉沉? 青年不再说话,眉头紧锁“小晏你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晏看着他单刀直入“我并非姓宋,我姓林,我是当朝宰相的儿子林晏,几年前我骗了你,但我,想让你看在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上,把你手上的那株赤阳草给我。” 云澜一整个人被吓呆了,“那,那你的哥哥也……” 林晏眼眸低垂“宋千寻,不是我哥哥,他是我的枕边人,宋昭也不是我的弟弟 是他的弟弟。” 这两段话犹如晴天霹雳,云澜抬手“让我捋捋,让我先捋一捋。” 林晏浅啜一口茶,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个泡茶的手法,是京都特有的。 云澜缓过劲“可是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林晏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风都能吹倒的孱弱。 “澜哥,你给我把个脉你就明白了。” 云澜照做,这一下云澜的眉头也紧蹙着他摇头“怎么可能有人的脉象能乱成这样?唉唉唉,怎么会这样……” “你体内那股乱窜的内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乱窜,按这个来说,你应该因为内力乱窜爆体而亡了呀。”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现在就是这样活着。” 林晏表情冷漠,仿佛对这一切都不在意。 “唉,怪为兄才疏学浅,看你这脉都看不明白,惭愧惭愧呀!” 林晏摆摆手“澜哥说笑了,你的医术当今天下也算是佼佼之人,我这身体穆神医也是束手难策,你不必妄自菲薄。” 云澜瞠目结舌“就,就是穆神医也没有办法!?” “是,澜哥,你手下那株赤阳草,不知是几年份的?” 云澜思索片刻,回答“是五十年份的赤阳草,这草得来不易,不知你取他有做何用?” 林晏垂眸“是为一个朋友。” “妙哉妙哉!这世上竟还有你林晏要帮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我这就叫你嫂子把那个匣子取来。” 云澜起身出去,过了一小会儿又回来了,匣子拿在他的手上,他身后跟了一个女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不会说话,原来是个哑巴,可她指着林晏,面露惊恐,林晏站起来,看清了女人的面貌,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澜哥,这就是嫂子吗?你们很般配。” 云澜安抚女人,可没有一点作用,女人慌乱的跑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一般。 “哎,妙妙今日不知怎么了,小晏这药我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她,恕我招待不周。” 云澜把匣子,交给林晏,银翘有眼力劲的接过匣子。 云澜离开后两人也离开了,客栈 “主,我今夜就去把宋妙除了,当年是我的过失,请求主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银翘跪在地上,眼里暗藏杀机。 林晏单手撑着脑袋靠在榻上“宋妙啊,既然她没死,就别让她死了,待我回京之后把她送回京城吧,她一定很想回家。” “是!属下告退!” 银翘麻溜的离开了,她的衣服被汗浸湿了,天知道她跪在那里有多害怕。 “妙妙!妙妙!” 云澜还在找宋妙,最后他在河里找到了宋妙,她要淹死自己! 云澜赶紧上前把她救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妙妙?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将宋妙淹没,她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劲的哭泣。 宋妙是会写字的,他们回到了住处。宋妙白一切经过,写给了云澜。 “这怎么可能呢,小晏怎么可能这么做?” 宋妙看着他的眼睛,摇头哭泣,云澜也反应过来宋妙没有理由骗他,他连忙收拾东西,连夜就要离开。 “我们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马车刚出了城,走到一片林子里,前边路上停了一架马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二十一章 江南之行(4) “妙妙别怕,我上去问问看他们能否让道。”云澜安抚她,即使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他不能慌乱。 宋妙点头,她的心跳如擂鼓,她怕林晏把她抓回去。 云澜跳下马车快步走到前面,宋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见。 云澜刚刚靠近就被两个侍卫押住,宋妙暗道不好,连忙扑过去。 “你们也太不讲理,我不过是上前查看情况,你们就将我押住”云澜愤愤不平道。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他的幻想 “澜哥,日落西沉你带着嫂子,要去哪啊?” 宋妙听到这个声音,娇躯一颤直接跪倒在地。 逃跑?不,她不敢! 她要是逃跑被抓到,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恐惧会是最好的枷锁,但是仇恨会是钥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杀就要杀尽。 “小晏,你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云澜满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澜哥,人是会变的……你别紧张,只是想邀请你们在我的庄子上住几日罢了。”林晏在笑,笑得渗人。 ”住几日?你分明就是软禁!”云澜忿然甩袖。 林晏嘴角上扬“对,那又怎么样,你们没有选择,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去死,我也不会阻拦。” 宋妙当然是愿意去死,林晏不是人,他是魔鬼! 当即就往刀口上撞。 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着“宋妙……你可不能死,这样吧,你只要告诉我宋栾在哪,我就考虑放了你们。”犹如恶魔的私语,听得宋妙,头皮发麻。 宋妙可不相信他,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她恨他可她没有复仇的决心。 “呵,银翘把他们看好,别让他们死了。”林晏把宋妙甩在地上。 “是,属下领命!” “放了我们!你们不能这么做!”云澜还在大叫,银翘用帕子塞了他的嘴。 林晏面无表情的看向怒目圆睁的云澜“澜哥,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宋妙为什么不能说话,看在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上,我不会动你分毫。”宋妙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云澜自然是不怕他,若不是嘴塞上了,他一定要狠狠骂他,如今只能在心里骂他,哪有这样对自己救命恩人的? 只恨权势压人,他林晏耍耍嘴皮子就让他们翻不了身,可恨,可恨。 林晏收回目光,“银翘,准备一下明日我要离开冀州了。” “是!” 次日清晨林晏就往洛州去了。 林晏原本计划五日到洛州,只可惜一场大雨拦住了他的去路。 雨太大,林晏一行人滞停在一个叫大乡村的小村庄里。 林晏病了。 杨樾买下一个院子,找了一个大夫给他治病,林晏的病,乡野大夫哪里治得了? 大夫看了直摇头,“这位公子脉象怪异,恕老朽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大夫再次摇头叹息,撑着伞离开了 杨樾急的火烧眉毛,“苏浣到底到哪里了?告诉他十万火急,让他立马过来!还有让他们赶紧送药材过来,公子的病刻不容缓!” “杨樾”。 林晏唤他名字,杨樾赶紧麻溜的进屋去,“公子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 林晏摆摆手,“无妨死不了。” “公子!”杨樾还想劝劝他,林晏横了他一眼,不敢多嘴多舌 他可不想变成第二个宋妙。 林晏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小病而已,不用大动干戈,不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要死了,又冒出一堆麻烦事。” 一口热茶下去林晏感觉自己好些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场大雨来的太突然了……” 杨樾还杵在那里,林晏微微挑眉看着他道:“坐着吧,站在那里废我的脖子。” 杨樾脸上血色尽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恕罪,奴逾越了!” “呵……”林晏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起一只茶杯,上好的汝窑瓷杯在那只玉手上流连片刻,啪啦一声杯子摔的稀巴烂。 杨樾爬过去,跪在碎片上忍着钻心之痛匍匐在他脚边,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求主宽恕。” 林晏嗤笑一声,“行了,退下吧,没有下次。” “是。” 杨樾艰难的往外爬,碎片刺入肉中,太咬紧牙关,生怕露出半分神像,丢了这条性命。 第22章 江南之行(5) 杨樾爬出去过后,很快就有人把屋子里的血迹收拾干净。 窗外飘风急雨,林晏踱步到窗边,听着窗外的雨声如万马奔腾,又如刀兵厮杀,顿时思绪如潮飘向远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林晏的思绪,来人跪在地上,道“主,西山突发洪水我们得立即离开此处!” 林晏面色如常,“走吧,重的东西不用管了,让所有人都到高处避避。” “是!” 很快有四人抬着一架小撵,抬着林晏往山上跑。 林晏身着蓑衣单手撑伞,目光看向远处奔泄而下的洪水,地面微微晃动,不少人往山上跑。 洪水滔天树木、房屋、牲畜乃至是一部分村民都被吞噬! 在林晏的身后站着两列人,杨樾略显狼狈,此刻他不知想着什么眉头紧锁。 有不少村民也到了半山上,他们嘶吼着哭闹着。 “哎呦!天爷哟,你怎么不开眼呐!你怎么不开眼呐!可怜我哥儿!我哥儿啊!” 妇人坐在地上打滚,其他村民也在哭泣,轰隆!轰隆! “洪水!洪水!过来了!”一个青年指着对面大叫着,这里山峰狭窄,洪水拍在另一山岸,打了过来! 一行人艰难的往山上跑,只希望跑到山顶能保住性命,有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栽倒在林晏一行人面前。 “我跑不动了,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不少村民也看了过来,林晏冷眼旁观并不想沾染这些事,杨樾眉头紧锁命人拽起妇人一起跑。 期间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晏,好在林晏没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 其他村民可不敢这样做,林晏一行人凶神恶煞的,一个两个穿着红衣,戴着面具,村民们猜测林晏他们可能是江湖上的人,更不敢沾惹了。 这年头皇帝昏庸,朝廷乱的不得了,奸臣当道,江湖上就更乱了,没人愿意和这些人沾上关系。 好在洪水并没有到山顶,但是他们却也被困在了山顶,不知洪水何时能退却。 杨樾走到林晏跟前“公子,洪水退却,我们要立刻离开此处,若是朝廷派人治灾,若是被认出,我们怕是难以脱身。” 林晏睁开双眼“嗯,让他们好好休整,洪水退却过后,立即赶往洛州。” “是!” 越往山的高处越寒冷,杨樾忧心林晏的身体却也不敢再有半分逾越。 只能祈求苏浣赶紧跟他们汇合,林晏的病不能一直拖着。 浮城 一黑衣人拽着一个蓝衣少年快步往前走,“你慢些走,我徒儿还没跟上呢!” “不行!公子他们被困在运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杨樾说发了洪水,我们得快点赶过去!” 蓝衣少年不再说话,任由他拽着走。 男人怕他忧心他那小徒弟“放心吧,还有其他弟兄会带上你的小徒儿。” 蓝衣少年叹气“我不是担心这个,但凡是发了大洪水后日很有可能爆发瘟疫!要是起了瘟疫,这大启天下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高觅自然知道这个,但是大启的天下不在他眼中,带上苏浣驾着马飞快的往云城方向赶。 苏浣是医者眼里有天下百姓,高觅不是,他必须履行承诺:只要他活着就必须护着林晏。 傍晚,林晏昏昏欲睡头脑发热,意识有些模糊了,杨樾急的直冒汗,连忙问属下“苏浣到哪了?” 一男子答“回大人,苏大夫应该是到了浮城附近,还有两日就能到!” 两日?!这是要烧死林晏啊!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来四人去找找这山上该有没有吃的,来两人随我去找能喝的水,天黑之前立即回到此处,剩下的人保护主!” 杨樾迅速下命令,底下的人就赶紧行动起来,他也带着人带着水壶去找水。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回到了山顶,他们运气好猎到一只鹿,几只野兔。 队列里又出来三人去找柴火,没一会杨樾也带着人回来了,能喝的水并不多,但是他们能坚持几天。 不远处的村民看的眼红,那么大一头鹿……要是是他们的该多好? 几个大男人干活利索,很快就把鹿子分好架在火上烤了。 杨樾命人分了一条后腿过去,他们眼红的太明显了,施舍点东西他们就不会那么眼红了,反而会感激涕零。 林晏不能吃鹿肉,杨樾给他烤了兔子,“公子,公子醒醒,吃些东西。” 林晏双目依旧紧闭,脸上烧的滚烫,叫不醒人杨樾急了! 上手摇晃他“公子!公子醒醒!” 好在林晏片刻就幽幽转醒吃了几口东西,喝了些水,勉勉强强有了些精神“洪水退了没有?” 杨樾恭恭敬敬的答“回公子,洪水已经退了大半了,明日估计就能下山。” “嗯,让弟兄们吃完把骨头丢远些,别引来一些麻烦的牲畜。” “是,公子放心,属下立马吩咐下去。” 不少村民还是饿着肚子的,那一只腿怎么可能人人都能分的到? “切,也不知道那个病娘们有什么本事,有那么多人护着?” 旁边的人一脸猥琐“娘们能有什么本事?还不就是那点嘛……” 另一个人也附和着“对对对,娘们就哪点本事……哈哈哈” 暗网的人自然是受许多训练,距离不是很远,林晏一行人自然听到了,一众人脸都黑了。 “风头过了,处理干净些。”林晏吩咐下去,数十人煞有气势的应下,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人。 那些个人被盯得后背发凉,赶紧躲一边去了。 夜间林中传来几声狼嚎,杨樾一行人立刻戒备起来,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狼靠近这里。 第23章 江南之行(6) 天亮过后洪水果然退了大半,林晏一行人下山去了,这山上食物匮乏,再被困下去不是他们吃狼,就是狼吃他们。 村民们并没有走,一来他们怕洪水再次袭来,二是他们不愿于林晏一行人同行。 另一边高觅两人策马扬鞭已经到了大乡村,洪流贯穿整个村落,房屋毁坏了大半,苏浣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惨景,他不忍摇头。 “要赶快找到公子他们,不可在此处停留”苏浣看着远处对高觅说。 高觅点头“放心,杨樾他们肯定带着公子下山了,只是不知道到哪了……” 话讲至此,高觅抬头便看见行色匆匆的杨樾一行人,除了病倒的林晏其余人皆是狼狈不堪的。 “公子!” 高觅二人异口同声的喊了林晏,疾步跑到林晏跟前。 苏浣赶紧去给林晏把脉,眉头紧锁收回手眼睛眨了眨,“把公子抬到那边的亭子里,我先为公子施针,去那些完好些的屋子里找找有没有熬药的药炉。 “是!” 一众人迅速执行任务,不一会儿就把药熬上了。 京城 孙钰看着手中的信,总觉得少了什么,抬眸瞥见窗边摇曳的海棠花,嘴角上扬起身去摘下几枚海棠花,装进信封里。 “公子定会喜欢这海棠花的。” 高觅走时曾告诉孙钰若有事寻林晏,就带着林晏留给他的玉珏,去御宝阁找掌柜的。 掌柜见玉珏就会帮他。 孙钰带着玉珏去御宝阁送信,回家途中被林铖身边的小厮拦住了去路。 “东福见过孙将军,我家公子想见您一面。” 孙钰思虑片刻“好,带路吧。” 大乡村 林晏服药后情况好转,杨樾等人也收拾干净准备上路去洛州。 苏浣面露难色,看向林晏他欲言又止,“公子,洪水泛滥后恐发疫症,我,我想留下来,望公子成全!“ “允。” “是,多谢公子成全!” 苏浣面露喜色,“公子放心,我的小徒儿正在赶来的路上,届时让她随公子下江南。” 林晏眯起眼眸“这时候你舍得你的小徒儿了?” 苏浣师徒两人整日形影不离,难得见他和徒弟分开。 “嗐,公子说笑了,铃儿年少不知事我自然不放心她一人,但这次不同啊, 公子您英明神武,铃儿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公子也能摆平,不是吗?” “哼,说的轻巧,你最好祈祷你家小徒儿别招惹我。” 苏浣拍拍胸脯“公子放心,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公子面前造次。” 林晏懒得搭理他,摆摆手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孙钰见过三公子,不知公子找属下有何事?” 林铖的腿还没好,他靠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钰,耐人寻味道:“孙将军,我今日请你来是来为我解惑的。” “解惑?” “正是。” 孙钰虽有疑却也面上不显“请问三公子有何事需要属下解惑?” 林铖眼神犀利起来“我近日听闻,孙将军似是对阿晏有情,不知是真是假啊?” 孙钰神情自若直视着林铖“回三公子,孙钰的确爱慕小公子,绝非虚言。” 林铖眉头紧锁,看了看孙钰,摆摆手“罢了你退下吧。” “是。” 林铖望向窗外,“小晏啊,我该拿怎么办呐 三日后 朝堂之上 “运城县令上奏运城遭了洪水,众卿认为该派谁去赈灾?” “臣有奏,”礼部尚书出列“回皇上,臣举荐骠骑大将军宋昭,前往运城赈灾。” “不妥,骠骑将军宋昭德行有亏,不适合前往赈灾。”户部尚书出声反对。 礼部尚书横眉冷笑“哼,那你说何人适合去赈灾啊?” 户部尚书神情自若,“赈灾之事自然交于礼部之人最为合适。” “礼部之人?何大人何不直言,我礼部有何人适合前去赈灾啊?” “这合适的人选自然是礼部侍郎,林扶风。”户部尚书拱手相说。 突然被点到名的林扶风暗叫不好,赈灾之事只大不小,又是油水最多最容易出事的肥差。 林扶风立即出列“卑职惶恐,礼部近来事物繁多,赈灾之事卑职恐是有心无力,听闻今科状元郎乃是连进三元之才,不若派他前去赈灾。” 皇帝扫视着下首朝臣,“翰林学士杨苏可在?” 翰林院士出列“回陛下,杨苏两日前领命前往灵山佐助修建皇家书院了,和他一同前往的还有萧放。” 皇帝蹙眉“翰林学士白陌,朕封你为此次赈灾钦差大臣,你务必办好此事,若有纰漏朕唯你是问!” 白陌不卑不亢“微臣领命,定不负陛下期望!” · 第24章 江南之行(7) 朝中无其他要事,很快退朝了,“国公爷,国公爷留步,”靖国公回首“原来是礼部裴大人,不知裴大人找老朽有何贵干啊?” 礼部尚书赔笑“国公爷说笑了,下官是来恭喜您的?” “恭喜?裴大人是要恭喜我什么啊?”靖国公听得一头雾水。 “自然是恭喜您有一个好孙婿了,赈灾之事只可大不会小,自然要恭喜一二的。” 靖国公皮笑肉不笑“这恭不恭喜的,还是要等他把事办好再论。” 裴碌笑得谄媚“是是是,国公爷说的是。” 洛州 “哇,公子公子,这个果干好好吃啊,您要不要尝一尝啊”铃儿可激动了。 那双杏眼满眼光亮的看着林晏,后者无声叹息道:“可以。” 铃儿那双胖乎乎的小手,立马就抓了一把果干捧到林晏面前。 林晏捻起一枚果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铃儿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在问他:果干好不好吃。 林晏宠溺一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果干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铃儿。” 铃儿激动的要呼出声,林晏捂住她嘴巴“嘘,铃儿可要记得,在我身边要保持安静,不然铃儿就不能说话了。” 铃儿疯狂的点头,她才九岁,她可不想当师傅的小哑巴。 “真乖”林晏松开她,又尝了尝果干,“高觅,去多买一些果干回来,苏浣的药太苦了。” “是。” 铃儿也跟着去了,她喜欢热闹,若是一直都在林晏身边,说不定哪天她屠铃儿就要变成哑巴了。 师父啊师父,你可要快点接铃儿回去,公子太可怕了。 洛城依旧有林晏的人,但是受灾情影响他们不能在洛城停留太久。 杨樾急匆匆的找到林晏,“公子,线报说这次赈灾的钦差是白陌。” “白陌,意料之中的事,盯着点,别让人在这里面做手脚,白陌是个可塑之才,将来大有用处。” “是,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 杨樾麻利的去办事,林晏要用的人,绝对不能马虎了。 次日清晨林晏一行人正打算离开,一封信报就到了林晏手里。 正是孙钰的信:公子可安好?近日天气转凉,记得添衣,望公子无恙。 信封里的海棠花虽然枯了,但还有丝丝清香。 “公子?信里写了什么呀,你为什么那么开心呀?” 铃儿两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林晏把信装好,摸摸她的小脑袋“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事,” 铃儿不敢多问,乖乖闭嘴坐好。 “高觅,出发吧,尽早到亳州” “是” 亳州过后就是扬州(架空的别看地图)。 靖国公府 “既然接到了钦差的活,就把这件事办好,办的漂亮,实在有太多眼睛顶着我们国公府。”靖国公眉头紧锁,有几分不虞。 “国公放心,下官会办好此事。” 白陌依旧是不卑不亢,靖国公仍是不满“哼,你最好是把事情做好,不要落了我国公府的颜面。” 话落拂袖而去,白陌眼里闪过一丝阴鹜,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绝不会再伏低做小。 “高觅,把这封信件送回京都,给孙钰,”林晏把信件递给他“你亲自送到他手里。” “是,公子放心。” 第25章 千机寨 “公子,亳州的烤肉好好吃啊,我们再去吃一次吧。”屠铃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晏。 “你这小丫头,你说说你烤肉从我们入亳州起,已经吃了几顿了,再吃就噎食了。” 林晏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不许再吃了。” 铃儿嘴巴嘟着有些不情愿“好吧,那公子答应我要走的前一天再去吃一次,”铃儿大胆的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好不好呀,公子。” 她这般撒娇,林晏是推脱不了了,只好答应下来。 铃儿开心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公子,您找的龙角参有下落了,前些时日行脚商人在扬州高价卖了一株,正巧这龙角参在白爷手里。” 林晏挑眉“白珩野?” 杨樾点头“正是。” “倒是真的很巧,那就不去扬州了,直接去随州,命人递帖子告诉他七日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林晏摇着扇子好不惬意。 杨樾老老实实的去办事,虽然觉得林晏有古怪,但他可没有命去问。 白家人也算是自己人,要什么何不让他们送来? 这次出门也透着古怪,明明暗网遍布天下,林晏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却偏偏要劳碌自己。 怪哉怪哉 入夜,京都 林镇北去了林铖屋里 “父亲,您怎么来了?”林铖惊讶之余还有不解。 林镇北叹息一声坐在桌边,“铖儿,你觉得孙钰其人如何?” 林铖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父亲怎么问起来孙钰小将军了,说起来他在您身边待的时间比儿子在您身边的时间还要长,” “想来父亲对他的为人是十分了解的,何苦来问儿子?” 林镇北蹙眉“问你你就答,少给我插科打诨。” “是,儿子知晓了” “孙钰其人,在儿子看来他坚毅果敢,智勇双全。” 林镇北点头“嗯,还有呢?” “没有了。”林铖摇头。 林镇北眉头又蹙着,不再问他,让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随州白府 “老爷,银凰公子递帖子了!”白管家喜气洋洋的飞奔到大厅。 白珩野赶紧打开帖子“哈哈哈,太好了,快,命人去准备准备,公子大驾光临可不能亏待公子!” 白管家连忙答应,刚出去就被一剑封喉,脸上还带着笑。 白珩野被吓了一大跳,拔出剑来怒问来人“放肆!你们是哪来的宵小,光天化日竟敢闯入我府,究竟要做什么?!” 来人冷哼一声“杀的,就是你们白家!" 白珩野心下大骇,能悄无声息杀进来的人,绝对不简单,当即朝那群人掷去迷烟,飞快的跑向后院。 “玉舒!玉舒!” 白夫人听见呼喊连忙出去“老爷,何事如此焦急?!” “舒月和星浩呢?” “夫人,你听着,赶紧带着舒月,星浩从后门去聚福楼,有人要杀我们,快去聚福楼!” “那老爷你呢?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白珩野把她揽入怀里“舒儿,我会没事的你赶紧带着孩子们去聚福楼,快去!” 他把她推开,前厅的人已经杀进来了,白珩野带着侍卫殊死抵抗。 房玉舒赶紧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逃去聚福楼。 一日后 “公子,不好了白家被灭门了!”杨樾眼里满是悲愤。 林晏面色阴沉“没有活口?” “白夫人和舒月,星浩还活着。” 第26章 灭千机寨分舵 “可探查到是何人所为?”林晏十分不悦,杨樾摇头“探子还在探查,随州聚福楼的钱掌柜说看那群人的身手,像是千机寨的人。” “千机寨,宫南隽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我的人,“立即调遣扬州、亳州、随州的暗网,准备灭千机寨。” “是!主放心!” 林晏可不会心慈手软,他倒要看看宫南隽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完了完了,你们这群蠢货!区区万两黄金就得罪了银凰那个疯子,我造了什么孽啊!” 宫南隽一整个人都快气爆炸了。 “主子,那位银凰公子真的很可怕吗?” 话落一个酒杯就让他头破血流,“蠢货,银凰坐拥天下商贸,谁听了他的名号都要礼让三分!” 宫南隽叉腰在原地转圈“这样,立刻命江南七舵立即立即……躲起来!” “主子!非要这么憋屈吗?” 宫南隽简直要爆炸“不躲起来难道等他把我的千机寨全灭干净吗?“ 就在此时,一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宫主,不好了!亳、杨、随三州的分舵被一伙神秘人给灭了!” 宫南隽目眦欲裂大声咆哮“宋晏!!” “宫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啊?!混蛋,立马准备厚礼,我要去找宋晏!” 随州 “公子,白夫人和白小姐,白少爷已经安排好了,您要见见他们吗?” 钱掌柜小心翼翼的询问 林晏落下一枚棋子,让他们来吧,千机寨里的东西清点好了吗?“ 杨樾躬身回答”回公子,已经清点了大半,公子剩余四舵不动吗?“ 棋盘上又落下一枚棋子,“子沐,狗急会跳墙,兔急会咬人。” 杨樾恍然大悟“是公子,子沐明悟。” 很快白夫人母子三人就来了,几天间房玉舒苍老了十岁不止。 “见过公子,白府遭此无端横祸,幸得公子庇佑我们母子三人才侥幸活着,老爷和府上百余人的仇也是公子报的。” “我们无以为报,愿生生世世,结草环衔为奴为婢。” 母子三人给林晏行了一个大礼。 “白夫人言重了,白陌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们家里出了事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奴婢之事不必了。” 林晏依旧在下棋,白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杨樾就把她拦下了,林晏心性如何杨樾还是知晓一二的。 白星浩跪到林晏脚边“白星浩愿到公子手下做事,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林晏抬眸“哦?若是如此,你的命也要是我的,自此生死不能自主,你也愿意?” 白星浩眼神坚定”公子在上,受奴一拜!“磕了一个响头。 “呵,杨樾,带他进暗网。” “是。” “多谢公子成全!” 杨樾一道把白夫人她们也带走了,毕竟今时不如往日,林晏也不是从前的他。 运城,白陌正在救灾恤患,遇到苏浣两人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陆大人,灾情控制得当,白某回京会如实向皇上禀明此事。” “唉,白大人言重了,我身为运城县令此乃我等本分,况且这次没有爆发瘟疫全靠苏大夫。” 白陌眯眼“苏大夫?” “是啊,全靠苏大夫的,他是云游路过此地,见灾下民不聊生,就留在运城救助灾民百姓。”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还要多多谢过这位苏大夫。”白陌看了看远处。 苏浣也正看向他,苏浣面露喜色走过来“陆大人,您今日又来视看民情啊?” “是啊,多亏了您啊,苏大夫。” 苏浣隐秘的做了一个手势“哪里,医者父母心,我一个大夫怎么能忍心看百姓因灾患病呐。” 一阵寒暄过后苏浣又去忙了,白陌跟着陆大人去了田里,田地灾情严重,今年的收成怕是没有去年好。 第27章 会面 “唉,今年的秋粮运城怕是供给不上了,百姓的肚子都填不饱,这赋税可怎么办呐?” 陆大人说着打量着白陌的脸色,白陌神情自若,好像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 说实话,他陆森旭在官场上跌打滚爬这么多年,无论是贪腐之人,还是清廉之人,他都见的多了。 像白陌这样的人,见少了,他总有一种预感,身边这人定不简单,不能太恭维,也不能得罪。 “这确实一个问题,我听闻陆大人府上有一个号称小诸葛的幕僚,不如我们商讨一个周密的计划。” 白陌依旧云淡风轻,陆森旭清廉圆滑,若是能为他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大人说的是,那我们这就回府去商讨一个好法子出来。” 陆森旭表面带着笑,心里越觉得白陌不简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问题又抛回他手里了。 夜深 “你找我有事?可是公子有吩咐?” 苏浣神色复杂,“白家,被灭门了。” 咔嚓一声上好的檀木桌四分五裂,白陌浑身颤抖,双眼通红咬紧牙根,低吼道:“谁干的?!” 苏浣深吸一口气“你母亲和弟弟妹妹还活着,这事是千机寨干的,目前主命人端了他们三个窝点。” 白陌还在忍,苏浣叹息一声“千机寨的主子是浮陀宫宫主,他是个怕事的会去找公子求饶,公子尚在随州,你且去寻他。” 白陌转身就要走,苏浣拉住他,“我都计划好了,你称病不出,我替你打掩护,最多五日,越快越好。” “好,如此,多谢!” 在苏浣的安排下白陌连夜出城。 “宫主,这银凰公子这么快就暴露行踪,会不会有诈?” 宫南隽冷哼一声“他是算准了我要去找他!” “走,去找宋晏。” 随州聚福楼 “公子,浮陀宫的人求见。” 林晏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让他们候着吧,先用午膳。” “是。” 杨樾命人传膳,向宫南隽行礼,“劳驾宫主到随州来,我家公子尚未用膳,烦请您多坐一会儿。” 宫南隽神色如常“无妨无妨,待银凰用完饭,你再来知会一声” 杨樾拱手退下,疾风忿忿地拍桌子“可恶!我们千里迢迢来这边,他居然敢把我们晾在一边?!” 宫南隽扶额,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些下属? “得了,他宋晏是什么德行,本宫主还是知道一些的,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呢。” 宫南隽怕他出纰漏,特意叮嘱“宋晏的可怕之处不在他本身,而是他身边的‘狐狸’。” 疾风摸不着头脑“照宫主所言,这银凰公子岂不是浪得虚名?” 宫南隽轻笑一声,“总之小心为上。” 过了快一个时辰,宫南隽见到了林晏,只见他身着白衣,墨发长披,脸上戴着银色凤凰面具。 “南隽,久违啊。” 林晏话落宫南隽才堪堪回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宋晏?” “你,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随即听到一声嗤笑,“变成这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四年呢?” 宫南隽坐到桌边,闻到阵阵药香,试探性的开口“你病了?” “风寒罢了,说说正事吧。” 宫南隽咬了咬牙,“白家那单,的确是我属下的过失,可其余的分舵是无辜的呀,你怎么就不顾昔日情分,就把我分舵端了?” 林晏看向他“昔日,情分。” “哈哈哈,宫南隽,没有灭你千机寨,就是看在昔日情分!” 闻言宫南隽拍桌而起“宋晏,你未免太嚣张了!” 林晏依旧纹丝不动,就连气息都是平稳的。 宫南隽眉头紧锁,“宋晏,你真的,变了,如今的你于曾经而言面目全非。” 话落他转身就走了,既然今非昔比,那就另作打算。 林晏抬手抚上面具,“面目全非吗?呵,宋晏已经死了呢……”死在爱人的怀里。 第28章 面谈 宫南隽气冲冲的出去,都快冲出院子了,心中暗觉不对,立马折返回去推开门“宋晏!你把话说清楚!” 林晏睨了他一眼,俨然一副云淡风轻道:“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动了我的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白珩野纵横商场多年,虽说不在我的身边,但也算左膀右臂。” “废你千机寨而已,你不是还有浮陀宫嘛?” 他这般态度把宫南隽气到脸红脖子粗“宋晏,你,你,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宫南隽气的原地爆炸,指着他质问“你究竟是不是宋晏,你把面具拿下来!” “呵,若我是宋晏,你当如何?” 他当如何?宫南隽脑子短路了一下,他不说话了,什么叫他当如何?难道还要被宋晏牵着鼻子走吗? “哼,我不如何,若你是宋晏,你灭我分舵一事就不与你计较。” 到底是怕了,宫南隽总觉得宋晏彻彻底底的变了,从前他就知道宋晏是疯子,可如今他觉得…… 宋晏真的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林晏轻笑一声“这样吧,我揭下面具,我若是宋晏,你就把买家告诉我。” 闻言男人拍桌反对“不行!出卖买家,我千机寨在江湖上就声名丧尽了!” 这比灭了他还难受,宋晏就是故意的。 “咳咳,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宋晏了,那个,那个,白家和我分舵的事就,就扯平了。” 君子得进退有度,是吧,宋晏应该不会做的太过。 宫南隽这般想着,一道冰冷的目光却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南隽,你觉得我,是一个好商量的?还是说你是来找我商量的?” 一股凉风从他脚底窜起来,宫南隽打了一个冷颤,心乱如麻自己这是造孽啊。 怎么就招惹了宋晏? 宫南隽就差下跪求饶了,一派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晏“银凰,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小的在江湖上就是混口饭吃。 你好歹,给我留个‘碗’是吧,看着昔日情分饶了我吧。” 闻言林晏沉默,昔日情分。 “南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四年前 “阿昭这个胆小鬼,居然自己跑回去了,可恶。” 一袭红衣的林晏气鼓鼓的走在街上,今日出来是为了让宋昭开开眼,这冀州兰城里,有着远近闻名的赌石场,林晏去过一次。 里面皆是三教九流,小道消息最是流通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个儿取出一枚奇石,给大伙儿开开眼。” 台上的伙计话落立马就有人对跳“你说奇石就奇石啊,搞不好里面是一堆废料呢?” 伙计面不改色“哎,这位客官别急,此石乃是青龙山上出的,不是极品也必定是珍品,甚至是稀有珍品。” 一听是青龙山出的石,气氛达到了高潮,林晏哂笑一声准备上楼去,却被一个青年叫住。 “这位小兄弟,为何无故哂笑啊?”语气中没有夹杂其他就只有疑问和好奇。 林晏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你是在喊我?不知兄台有何贵干?” 宫南隽笑道:“没别的事,就是好奇小兄弟你为何发出哂笑?” “无他,只是觉得这赌石场吸引人的方式千篇一律,甚是无趣。” 宫南隽折扇拍手“同道中人啊。” 林晏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下宫南隽,不知在下可有幸认识小兄弟?”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晏礼貌的报上名来“宋晏,幸会。” 宫南隽脸上笑意渐深“幸会幸会,我与宋小弟投缘,不知宋小弟可去过这冀州兰城里的月满楼?” “月满楼?” “对,月满楼。” 林晏轻笑一声颇为戏谑道:“据我所知月满楼是青楼,宫主提这个是想?” “咳咳,我听闻月满楼的艺妓,满枝舞姿天下一绝,想邀你一同前往。” 宫南隽还没有注意到林晏对他的称呼,林晏没有推却,跟他一起去了月满楼。 “第一次见面?有什么特别的?” 宫南隽不解,他们初见时并无任何特别的事啊? “第一次知道你姓名,我便得知你是浮陀宫宫主。”林晏云淡风轻吹茶沫。 闻言,宫南隽呼吸一窒,四年前能单单凭名字就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 细思极恐呐,四年前林晏几岁? 十三岁?十四岁? “南隽,白珩野是我在江南的眼,手,他的死绝对不可能轻易善了,这样吧,五年,你和你的手下任凭我调遣。” 宫南隽眉头紧锁“不行……”抬眸对上那双眼睛,又立马怂了“三年,就三年不能多了……” “八年。” “五年!五年行了吧,算我求你了,宋晏高抬贵手吧。” “成交,五年内你们任凭我差遣。” 白陌敲门进来,满脸憔悴衣裳有些凌乱,看见宫南隽,下跪的动作硬生生变成了作揖“白陌见过公子。” “起来吧,这位就是千机寨寨主,想知道什么,就问他吧,我乏了。” “是,公子安息,属下告退。” 白陌看了一眼宫南隽,后者缩了缩脖子跟着出去了。 第29章 辫子 “敢问宫主,是何人买凶杀害我白家百余人?”白陌耐着性子问。 宫南隽一脸无奈,他们现在同是林晏的手下,但是他并不想出卖买家。 他是真的不想招惹林晏啊,奈何手下人蠢笨如猪。 面对宫南隽的沉默,白陌面露不耐“宫主,比试一场吧,你赢,则白家之事白陌不强求你,我赢,白家之事望宫主如实相告。” 宫南隽思量片刻,“好!就这么办” 打不过宋晏,总打得过他的手下,宫南隽带着必胜的信心答应跟白陌比试。 两人行至空旷处,宫南隽一派轻松“不知你要与本宫主比什么?” “自是武艺。” “好!” 宫南隽巴不得他说比武,在他眼里白陌就是一届文弱书生,顶多就会君子六艺。 宫南隽先手,两人过了十几招,白陌依旧剑不出鞘,“再不出鞘,必败。”宫南隽讥讽白陌。 “呵。” 一道雪白的光亮闪过,鲜血如注,剑身雪白。 “啊!” 宫南隽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断掉的左臂,又看了看白陌手中的剑,心中暗自悔过,哪怕是宋晏也没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剑法! 白陌收剑,冷漠的看着狼狈的宫南隽,“如此,宫主可满意?”虽语气平淡,但在旁人耳里尽是讽刺意味。 “那么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宫主也该告诉我,是何人买凶杀害我白家百余人的。” 宫南隽痛得快晕厥了,他竟然还这般气定神闲,一气急宫南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很快来了两人抬他下去医治,白陌有些懊恼,暗骂宫南隽废物。 鬼煞突然出现通传“白大人,主人有事传您。” 白陌微微颔首,快步回到林晏的屋子,这次没有外人,白陌恭恭敬敬的行跪拜礼,爬到林晏床边。 低着头“主人,有何吩咐?” “你回来可过了明路?”林晏侧卧在床上面带几分困倦之意。 白陌脸上血色尽褪“属下匆忙回来,并未过明路……属下知错,属下会尽快回去。” “晚了,陆森旭是只老狐狸,怕是你一离开他便起疑心了,你即刻回白府去,别让陆森旭察觉我在这里。” 白陌恭恭敬敬的磕头“属下明白,多谢主人费心!”说完就爬了出去。 林晏捏了捏眉心,靠在玉枕上小声呢喃“苏浣呐苏浣,你究竟如何想的呢?” 东西已经到手了,至于白珩野之死……对林晏而言是个意外之喜,虽说可惜了这枚棋子,但是白陌此后会更加听话。 可惜了,林晏原本还盘算如何完完全全的,让白陌忠于自己,如此倒是省去了麻烦,还可以利用宫南隽一阵子。 至于买凶杀人之人…… 纵使暗网通天绝地,在江湖就要讲江湖规矩,若想一手遮天,现在的暗网还不够。 所以这个买凶者,就留给白陌吧,如若解决不了,那便是林晏看走眼了。 “陆大人,大人,如您所料白大人果真不在屋内,屋子里另有其人!”幕僚气喘吁吁的来报。 陆森旭眉头紧锁,这白陌身为钦差大臣,擅自离岗这可是个把柄啊,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他捋捋胡须“我们派去的人传消息回来了吗?” 幕僚摇头“尚未,只是这白大人怎会如此莽撞?不知是何缘故,他竟会罔顾朝堂擅自离岗?” 陆森旭摇头,“把事情压住,等我们的人回来。” “是。” 陆森旭总觉得不踏实,不能急着动手,虽说白陌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又是商人之子,不过前朝废除了‘商人之子,不得科举’的制度,区区商人之子也不过尔尔。 但纵横官场多年,陆森旭的直觉告诉他,白陌身后定有人物。 “爹?” 陆云裳一脸疑惑,她连喊了两声,陆森旭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爹,可在劳心灾情?” 陆森旭猛然回神,“……嗯,不过现在情况好转,城镇已经在修复中了,裳儿找爹有何事啊?” 陆云裳撇撇嘴“灾情刚刚稳定,云裳和赵家公子的婚事也近了,可是女儿想着这灾情还未完全过去,若是此时办婚礼,爹会不会受到影响?” 陆森旭思量片刻“嗯……的确,这样明日爹就登门,与赵家商量,把婚期延迟一些时日。” 少女甜甜一笑“好,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陆森旭也笑得开怀,夫人走得早后来娶了继室,长子去年及冠已是秀才,今年高中派在外做县官。 他相信他儿子比他有出息,定能走得更远。 至于年幼的庶子,年纪还小好好管教想来也不会长歪。 白陌回到白府,换上了丧服,明日出丧白陌不能露面,圣上派他到冀州,而他却出现在随州……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白陌此次下来赈灾所有的付出将会付诸东流。 夜深 白陌对着父亲母亲,磕了三下响头“不孝子白陌,跪别父亲母亲,父亲尸骨未寒,儿子一定会为父亲报仇雪恨,也绝不负父亲母亲的期望!” 说完就起身离开 白母泪流满面,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她怕耽搁白陌行程,多说无益,不如什么都不讲,白陌也能心无旁骛的回到冀州。 宫南隽醒后,欲哭无泪他怎么那么蠢,早在白陌说比武时他就该拒绝。 怎么会有人专挑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比试? 白陌连夜赶回去,苏浣一脸凝重“这事赖我,是我思虑不周现在怎么办?” 白陌丝毫不慌“直接去见陆大人,和他一起把此事上奏朝廷,就说我家不幸遭遇强盗,除了家母吾妹外无一生还。” 他的眼里深沉黑暗,一切汹涌皆在暗中。 第30章 瞌睡风波 “白大人节哀顺变,那些个该死的强盗,这样我们上奏朝廷,无论如何朝廷不会让清白官眷枉死!” 陆森旭这般说着,心里却是门清,如今的朝廷大不如前,就算上报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陌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此事反而不能上报,一旦上报那么他去过随州的事就瞒不住了。 “下官多谢陆大人好意,只是此事像是江湖人所为,上报朝廷怕也是无用功,此事权当白陌欠陆大人一个人情,还望陆大人守口如瓶。” “嗨,白大人多虑了,白大人近来操劳过度,病倒了,这些都是小事,您说是吧?” “是,这几日辛苦陆大人了,明日下官病情大好,定然会好好投身赈灾之事。” 陆森旭会心一笑,不再提起与赈灾无关之事。 林晏已经启程回京,并且传信让他们把宋妙和云澜护送回京。 被软禁了一些时日,云澜不再做无用功,·这些日子里除了没有自由,几乎是有求必应。 当然灾情之事是一个字都没有进他的耳朵里。 宋妙几乎是认命了,她的哥哥她太了解了,当年宋栾救她出来时就说过,好好活着,他会复仇,但他们此生都不能再见。 她清楚,从那刻起她不再是他的软肋,但这些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林晏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疯狗! 宋家长房欠他的,宋家二房可不欠他,凭什么要赶尽杀绝?宋家三房和旁支也是毫发无伤,宋妙至今想不通其中关窍。 突然门被打开,云澜和宋妙一惊,云澜赶紧护着宋妙,警惕的盯着银翘“你们要做什么?” 银翘依旧冷言冷语“公子有令,即刻带你二人进京。” 云澜眉头紧锁“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两人没有反抗,银翘亲自给他戴上锁链“云大夫,这一路上就委屈你了。” 云澜冷哼一声,“这些时日我们的吃食里多多少少都混着软筋散,就算如此还要戴上锁链?!” 银翘冷笑“虽说云大夫身上,除了衣服以外的的东西都被我们搜了,可云大夫最厉害的武器, 是脑子里的医术,若是回京途中被你钻了空子,叫宋妙再次逃走,那银翘可就百死莫赎了。” 宋妙全程低着头,被人架上马车。 马车全身是由铁木打造,坚硬牢固,车身偏小,刚刚能容纳两人。 此次由银翘亲自押送他们。 京都 “相爷,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鱼儿上钩了。” 林镇北和上书本“好,此事你继续跟进,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孙钰恭敬的离开。 太后寿诞在即,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过三日时间,白陌就处理完灾情之事,回京复命了。 红帐香暖,交缠细碎的声响令人面红耳赤。 突然蔓延出血腥味,一具尸体从床上掉下来,细长的脖颈上有道骇人的伤痕,鲜血如注呈喷洒状。 林晏脸上还有未褪下的潮红,眼尾飘红,眼神却恢复了清明,死死的盯着手腕上的疤痕,叹息一声用绸带缠绑住。 高觅带着人把尸体抬走,全程低着头完全没有朝床榻上看。 “高觅。” 林晏叫住他,他停住脚步,“公子,有何吩咐?” “命人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高觅头垂得更低,应了声吩咐人抬水进来。 林晏每个月至少要釆补一次,因为他练的内功是双修功法,即便如今内力暴乱,釆补也不能中断,随意中断极有可能走火入魔,变得疯癫神志不清。 倒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必须是内力深厚之人或是修行另一半双修功法的人。 只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功法也失传了。 屠铃儿知道要进京,激动的一晚上没睡,正顶着一对黑眼圈在亭子里打瞌睡。 恍惚间她看见神仙一般的人,问她吃不吃鸡腿,屠铃儿舔了舔嘴唇“嘿嘿,鸡腿,神仙哥哥铃儿喜欢鸡腿……” 闻言屠铃儿看见神仙哥哥笑了,可真好看啊,就像公子一样……公子! 屠铃儿一下子清醒了,什么瞌睡虫通通都没了,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公子,小丫头都快哭了。 林晏瞧她那样,不由哂笑,他现在已经到了吓哭小孩子的地步吗? 不由得叹息一声“怎么在这里打起了瞌睡,不知道去马车上等我?” 屠铃儿撇嘴“铃儿想知道师什么时候回来,杨大哥不在,高侍卫冷冰冰的怪吓人,铃儿就想着等公子,公子一定知道。” 说完一双湿漉漉的圆眼,期待的望着林晏。 林晏揉揉她的发顶“你师父让你在京都等他。” “哇,太好了,那公子我们赶紧出发吧。” 屠铃儿开心极了,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林晏笑着摇摇头走在后面。 上了马车屠铃儿激动的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没一会儿就又困了起来,缩回马车里,靠着车壁睡觉。 可马车里怎么可能睡得好,没一会她的头就靠在了林晏腿上,睡的香甜。 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呓语呢喃“鸡腿……神仙哥哥鸡腿……” 林晏嗤笑一声,苏浣在哪里找的馋嘴徒弟? 玉扇轻敲车壁,高觅驾马到窗边“公子有何吩咐?” 林晏减轻音量“蒲城快到了吧,命人去买些鸡腿来。” 高觅有些犹豫,还是应声去买。 他方才想劝林晏,鸡腿油腻应当少食,忽而想起屠铃儿也在,那丫头贪嘴。 又过了两个时辰,铃儿睡醒了,她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了林晏腿上,心凉了半截。 僵硬的挪开身体,“醒了?” 谁知这句轻飘飘的话,成了压垮屠铃儿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哗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还特别懂事的跪在林晏脚边。 屠铃儿看见林晏蹙眉,赶紧止住眼泪,心里乱如麻,难道她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吗? 只听上首叹息一声,用王扇敲了敲车壁,高觅立即撩开窗帘,递进一个小食盒。 林晏把东西放到她面前,还贴心的打开食盒,鸡腿的香味立马就钻进了屠铃儿的鼻子里。 小丫头哪里还顾及哭,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肚子也咕咕叫。 一下子羞红了脸,小心翼翼的望向林晏,后者揉揉她的发顶“不是做梦都念着要吃鸡腿吗,怎么到你面前反而不吃了?” 铃儿赶紧点头“要的,要的,多谢公子!” 第31章 萧晋衡 屠铃儿不敢忘记规矩,心中欢喜恭恭敬敬的捧了一只鸡腿到林晏面前。 她心里直打鼓,勉强稳住阵脚,“公子恕罪,此次之事铃儿不会再犯。” 林晏嗯了一声,拿起面前的鸡腿,屠铃儿见状,特别开心的拿起食盒里的鸡腿,毫无形象的啃。 见她吃得香,林晏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手上的鸡腿。 可惜林晏长期服药,不论是多美味的佳肴,落在他嘴里都寡淡无味。 只是见她吃得欢快,有了几分食欲。 到了蒲城,屠铃儿没有闹着出去玩,而是殷勤的给林晏捶腿。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她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林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然不到午时这小丫头就跑出去撒欢了。 林晏对屠铃儿的放纵,大家都开眼了,原来他们冷情的主子会喜欢小孩子。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入他的法眼,比如之前那个。 但是高觅知道,林晏一直想有一个妹妹。 不过放纵屠铃儿,是高觅想不到的。 屠铃儿有分寸,没有恃宠而骄,她见过林晏杀人的样子,一击即中,中之必死。 幸好自己睡觉没有流口水,不然她就不会在街上,而是在阴曹地府了。 屠铃儿一蹦一跳的,手上的银铃岑岑作响特别悦耳。 “哈哈哈,小杂种,你怎么不还手啊,你之前不是很狂吗,怎么不狂了?!” “是啊是啊,你怎么狂不起来了?!” 一群八九岁的孩子,围着另一个瘦小的孩子拳打脚踢,不停的咒骂。 铃儿可不想招惹麻烦,正要走余光却瞥到一眼,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屠铃儿咬咬牙,冲上去把他们打跑了。 萧晋衡看着她,眼里的怨毒早已散尽,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大概只是一时不忍吧。 “喂,你怎么样?” 屠铃儿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见人不说话,铃儿咬咬嘴唇,正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低沉的男声“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是高觅 屠铃儿撇撇嘴,她看了一眼高觅,又看看那双眼睛的主人,她站起来伸手拉住高觅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高叔叔,我们带他一起走好不好?求你了。” 高觅浑身一僵,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萧晋衡,那双眼睛,竟然是带着浅浅的银色。 屠铃儿见他没什么动作,赶紧做出保证“我一定看好他,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公子半步。” 高觅叹息一声“走吧。” 高觅拉着她就要走,屠铃儿不干了直接甩开他的手“我今天帮他出了头,如果他继续呆在这里,他,他会死的!” 此话不假,他身上还有伤,今天她打了那群小孩,说不定明天他们还会打的更狠,这一来屠铃儿不就害了他吗? “回去过后自己跟公子解释。” 见他妥协屠铃儿高兴极了,弯下身子伸手“跟我一起走吧。” 萧晋衡毫不犹豫的借力站起来,瘦弱的不像话,瘦到皮包骨。 “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屠铃儿柔柔的问他,只见他低下头,依旧不说话摇了摇头。 屠铃儿不禁红了眼眶,她遇到师父前也没有亲人。 就这样萧晋衡跟着屠铃儿回家了。 一回去高觅就派人去查萧晋衡的背景。 林晏知道后要求见他一面,洗干净的萧晋衡,绷着脸站在林晏面前,屠铃儿也有些紧张。 林晏打量他一二“你可有姓名?” 萧晋衡不说话。 “是哑巴?”林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萧晋衡嗅到一股危险气息“萧晋衡,不是哑巴。” 声音嘶哑如同破损的琴。 “下去吧,铃儿可要对自己带回来的人负责哦。” 二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高觅,你说他会是萧陌铮的,还是萧述,亦或是萧慕情的儿子?” “不知,但他身上的确有萧氏的特殊胎记,位置在后背不照铜镜或是无人告知,他自己怕是无法得知。” 林晏把玩着玉扇,不再说什么。 萧晋衡和屠铃儿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回到了萧晋衡暂住的房间,“你刚才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萧晋衡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抿唇“知道的,我不想死所以说了实话。” 屠铃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赶紧松手。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问完屠铃儿就后悔了·,连忙摆手“我真的只是好奇,你不用告诉我,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萧晋衡看她紧张那样,情不自禁的一笑,“我知道的,铃儿” 屠铃儿没好气道:“你比我小两岁,你该是弟弟,不许这样叫我名字。” “好,铃儿姐姐。” “哼,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离开了蒲城。 京城 孙钰再次毒发已经过了两日,好在是在夜间无人知晓时。 “不知公子现今到哪了,是否心情愉悦?” 孙钰看向远方微微失神。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后悔喝下那瓶毒药。 白陌已经踏上归京的路了,他必须要赶在太后寿诞之前回去。 天启西边的国家名苍玄,两国目前还是交好状态。 苍玄皇宫 “人找到了吗?”苍玄皇帝负手而立,浑身上下透着威严。 “回陛下,尚未找到,但是在天启江南一带发现银凰的踪迹。” 萧陌铮眼睛微眯“银凰,他三年不曾现身,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 “陛下,趁此机会不如让我们的人顺藤摸瓜的查一下,银凰公子的底细?” “不急,找到小皇子要紧。” “是!” 第32章 归京 萧陌铮心中隐隐不安,为了寻找那个孩子付出了太多太多,五年了,若晋衡还活着,已经七岁了吧。 这般想着却是愈发愧疚,半年前他得到消息,说在天启国的南面见过一个银眸的孩子。 可是天启的南面何其宽广?要隐秘找一个孩子很难。 若是大张旗鼓的寻找,怕是他的衡儿没有那么多命等到他的人。 “来人,” 内侍赶紧俯身 “立即传书太子,此次联姻必须挑选江南女子。” “是,奴才这就去办。” 天启太后寿诞,原本他们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是半年前那条消息是他不愿意舍弃的,只要能找到他的小儿子,任何一条消息都不能放过。 天启 “萧晋衡,公子打算怎么处理?” 林晏落下一枚棋子,“姑且留着吧,他若有所需尽量满足他,就让萧陌铮继续抓心挠肝的找儿子吧。” “是,公子还有一事,云昭叛乱结束了,苏宸言借乔征宏之手一举平定叛乱登基为王了。” 林晏依旧气定神闲,又落下一子,棋盘上黑白两子互不相让杀的凶猛。 “公子,白狐三日前已经进京了,递了玉令想见公子,京都那边传信来问公子,见还是不见。” 林晏嗤笑一声“让他候着吧,再有一个月我自然回到京城了。” “是。” 一个人下棋有些索然无味,林晏决定出去透透气,顺带去看看萧家小子,不知他那股劲是不是如同他的兄长。 他们目前在距离蒲城大概五十里的小镇里,这里不比大城繁华,屠铃儿带着萧晋衡逛了一圈就回了他们租的院子。 屠铃儿在教萧晋衡写字,萧晋衡认识的字甚少,但他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尽管歪七扭八的。 苏浣的书法自成一派,屠铃儿五岁时就跟着师父学习,练字是少不了的。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林晏没有打扰他们,带了两个暗卫戴着面具出门去了。 林晏自嘲,何必拿两兄弟做比较,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坏。 半个月后 白陌归京,擢升到礼部,官居五品正好在林扶风手底下当差。 杨苏和萧放早就忙完了先前的事,杨苏甚至给白陌准备了接风宴,不大就他们几人,白陌没有带着容清雪,这场小宴只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僚并无女子。 白陌怕妻子来了会不自在。 容府有宵禁,白陌这个主人公早早就离席了,倒是无人调侃他,他是商人之子,做京官在旁人眼里本就低人一等。 更何谈容家那等勋贵人家,怕是也没有把这位探花郎放在眼里。 杨苏缄默一会儿又开始热场子,他总觉得白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回到容府白陌去见靖国公“下官问国公安。” 靖国公冷淡的嗯了一声,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很淡。 靖国公蹙眉“你今日出宫后去了何处?” 白陌依旧是谦恭的回答“回国公,出宫后下官与好友小聚去了。” “哼!此类诸事不可有下次!” 国公爷拂袖而去,片刻后白陌回了居所。 容清雪早早就在等他,见他回来便迎了上去“夫君,这一路你辛苦了,不说与好友小聚吗,怎的不开心?” 白陌见妻子,浅笑着拥她入怀“叫娘子忧心了,小聚挺好的。” 容清雪可不信,不过白陌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这几日蜜里调油,但是容清雪却发现,白陌眼里藏着一丝悲伤。 “小姐,你已经发呆很久了,是不是想姑爷了?” 面对丫鬟的打趣,容清雪笑而不语,她总觉得白陌有心事。 夜间她本想试探一二,是否是因为他们成亲以来没有归家的缘故? 却发现白陌眼里除了爱意再无其它,心情也甚好,找不到话头也就什么都没讲。 太后寿诞在即,礼部特别忙,友国来道贺的是苍玄和漠北,其余来的大多是附属国。 第33章 萧奉祺 京都玉仙阁 丝竹管弦共奏,一众美人翩翩起舞,席间三名男子举杯共饮,可不美哉? 首座的男子服饰与身旁两位略微不同,身上以玛瑙石为扣,衣裳布料不似丝绸般细腻,但也是上好的麻同葛。 男子看着眼前的歌舞,面上一派慵懒做派,甚至拍手叫好,点了美人在身边服侍。 男子小麦肤色,眉眼深邃,叫人看一眼就会深陷,银色的双眸更加勾魂摄魄,又自带威势,叫人不敢直视。 林扶风在一旁作陪,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萧太子能坐上太子之位,绝非他面上所表现的。 另一边的宋昭也觉得萧奉祺绝对不简单。 苍玄国皇室子嗣颇丰,现任苍玄陛下有二十三位兄妹,皇位之争后仅剩八位亲王,两位外嫁公主和三位居中公主。 当年苍玄嫡长公主,招揽了当时的护国大将军、礼部、户部,甚至豢养了三万私兵,一场夺嫡之争,叫其余三国纷纷壁上观。 谁知那嫡长公主却死在护国将军的枪下! 震惊四座,护国大将军乔戬安,何许人也? 他可是自萧慕情及笄,就一直追随在其左右的人,谁知会是他背刺呢? 有人谣传说他是不满当年,立下不世之功,公主说非他不嫁之言,而当时的陛下升官不赐婚,公主骄纵不准他与旁人有婚事,一直被耽搁。 也有人说他一早知道公主的野心,所以一直忍辱负重,至于追随公主是为了给公主致命一击,匡扶大统。 众说纷纭,可他们却忘了,公主死后护国大将军乔戬安却是离奇失踪。 如今的苍玄皇室,皇子公主更是有三十多个,而萧奉祺只占了一个嫡子却坐上了太子之位,着实不简单。 萧奉祺当然知道旁边的这两人是干嘛的,说实话他知道宋昭是先主的亲弟弟,不禁好奇为什么他没有继承暗网。 暗暗打量宋昭一番,暗暗叹气先主把他的这位弟弟保护的很好,至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统领不了暗网,从本质上压制不住他们这些疯狗,能让疯狗变乖狗狗的,只有比他们更疯的。 想起林晏那妖邪的脸庞,萧奉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林扶风一脸困惑,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变来变去的萧太子,不忍出声提醒“太子殿下,歌舞看腻了不如随下官一起去游湖吧。” 萧奉祺收敛好情绪,依旧是一副慵懒状“好啊,走吧。” 两人走在前面,宋昭跟了上去。 林扶风租借了最大的画舫,一面引路一面跟萧奉祺交谈“太子殿下,下官为了太子游玩有些趣味,邀请了一些世家子女陪同。” 萧奉祺挑眉,“是吗,你有心了,本宫喜欢,”转头看向宋昭“不知道大将军为本宫准备了什么啊?” 宋昭恭敬道:“回殿下,小臣准备的东西还在后边,待殿下游湖过后自然就知晓了。” 萧奉祺耸耸肩“行吧,那我们先去游湖。” 游湖过后一众人又去打了马球,傍晚萧奉祺就回了福云客站。 回到房间就看见了桌上的信鸽,赶紧把信拆开,“要我娶江南女子,父皇你想要什么呢?”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萧奉祺兴致缺缺的把信件烧毁了,还以为是主子,没想到是旁人。 江南女子,呵,原以为只是一个寿宴罢了,却还要把他的亲事搭进去。 不就是个婚事吗,皇室有谁的婚事自主得了? 萧奉祺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另一边,林晏不打算带着萧晋衡进京,提前就与他说好了。 他留在并州,他的身世林晏告诉他了,他沉默片刻只说“我要变强,变得与您一般强大!” 林晏轻哼一声,“我们,拭目以待吧。” 自此萧晋衡留在并州,就像之前那样,尽力去满足他的需求。 铃儿则跟着林晏进京。 萧晋衡的身份,林晏查过了,是当今苍玄皇帝的第十八子,至于他是怎么到天启的,这就有意思了。 他是被萧奉祺借贵妃之手,把人扔到了天启国,那个老仆从只告诉了萧晋衡他的名字,身世只口未提。 而那个老奴一年前死了。 自古多数皇帝的皇后都是此生挚爱,苍玄国就是如此,可惜当年皇后遭受重创,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公主。 后来是萧奉祺,可萧奉祺在一次花灯节被绑走,十三岁才回到苍玄,萧陌铮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 而年幼的萧晋衡在此之前失踪了,萧奉祺的归来让他宽慰了不少。 皇后生下萧晋衡就撒手人寰了,萧陌铮对萧晋衡的态度就不同于其他孩子。 他刚冒出立太子的想法,萧晋衡就失踪了。 查出是贵妃所为,立即处置了贵妃娘家,贵妃则废黜幽禁在冷宫。 可那贵妃到死,也没有说出她把萧晋衡弄到哪里去了。 半年后萧奉祺被找了回来,皇室为了血脉纯正,皇帝从登位就要服下特制蛊毒,娶了皇后,皇后就要服下另一种蛊毒。 他们生下的嫡子后背会长出九瓣血莲,血莲会有墨紫色的莲叶作陪。 加之银色双眸,这是萧氏独有的。 完全不用担心萧奉祺是假货。 当萧陌铮见着萧奉祺背上盛开的血莲,当即就红了眼眶,次日就封他为太子。 自然有很多人不服气,但是短短两年萧奉祺让所有人都服气了。 而这也让萧陌铮有所怀疑,萧奉祺的行事作风,和那个人太像了,可是当年所有与萧慕情参与夺嫡之争的人,早就死完了。 而萧奉祺被绑时已经四岁,看他的面容依旧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 他想要证实些什么,把乔戬安那杆红缨枪赐给了萧奉祺,萧奉祺很是喜欢,尽管他的枪法一般,他却十分喜欢带着。 后来听说是乔戬安的,他有些不乐意,说那把枪煞气重,专门讨要了其他赏赐。 至此对他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太后寿诞还有十日左右,林镇北勒令林晏让他快点回来,寿诞他必须参加。 林晏对此没有异议,只是他有一个要求:让孙钰去接他。 第34章 相聚 林镇北眉头紧锁面色阴沉,林晏居然点名让孙钰去接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不是对孙钰不冷不热的吗? 怎么就到要让孙钰去接的地步了? 若是从前,他也就答应了,可如今他犹豫了,明知孙钰对自己儿子有那种想法,从心里就烦。 自古有龙阳之好的人不在少数,可发生在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身上,就有种雷霆轰顶之感。 唉! 旁的人他也就随便处置了,可孙钰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与旁人相比。 过了半晌,林镇北命人去告诉孙钰,让他去留州借林晏。 不让他过来,见着了烦人。 小厮说完话就走了,孙钰面色如常只是嘴角微微勾起,心里都已经心花怒放了。 准备了些干粮,连夜出了城,快马加鞭巴不得马上到林晏跟前。 这夜却是有些人的难眠夜,林镇北的左膀右臂连夜出城,这是要干什么? 孙钰揣着一颗欢喜的心,飞快的往留州跑,三日的路程,他一天一夜就到了。 踏月是他的战马,一天一夜的长奔不算什么。 孙钰乖乖的在留州最大的客栈里等着林晏,还特别注意形象的洗了澡,就连踏月都被他洗了个干净。 两日后 孙钰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一颗炽热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孙钰带着林晏回了客房,依旧保持镇静,恭恭敬敬的给林晏斟茶。 林晏轻哼一声,玉手勾住他的腰带,轻轻地拽了他一下“还端着?” 此话一出,孙钰那思念与爱意如决堤的河水,汹涌澎湃无法停止。 孙钰捧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屋里一派旖旎风光,细碎的声音足以让人面红耳赤。 嘴唇分开之时,林晏微微喘息,孙钰揽着他的腰,他勾着孙钰的脖子还故意用手指摩挲着孙钰的后颈。 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孙钰难以克制又吻了上去。 吻的林晏头脑发昏,此吻结束后,两人已经在床上了。 孙钰松开他,不再有动作。 “公子,沐浴休息吧,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声音低哑。 林晏没反驳他,有些生气的把他推开。 孙钰刮了刮他的鼻子“公子恕罪,回到京城就好了。” 林晏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孙钰轻咳一声自己去给林晏准备洗澡水。 林晏生气,一夜都没理睬身旁的人,是不是男人,这么能忍? 孙钰苦恼一夜,想不到要用什么法子让林晏消气。 谁知早上孙钰牵马出来,林晏一瞧见眼里闪过一丝欢喜。 孙钰知道怎么哄人了“公子,可要试试骑马?” 林晏看他欣喜那样,轻哼一声,没说什么走到大马面前,一抬手那马儿就乖觉的低下头,林晏摸摸它的头。 走到一旁接过马鞭和缰绳,潇洒的翻身上马,轻轻松松的就骑着马飞奔而去。 屠铃儿惊呆了,他们家的公子会骑马,还如此潇洒帅气。 高觅那张面具之下的脸,神色极其复杂,林晏有多少年没骑马了? 宋千寻死后,这是第一次。 他侧目看向满脸欢喜的孙钰,他想也许孙钰与林晏之事不算坏事。 没一会就看见林晏悠然自得的骑着马,轻勒缰绳停到了他们面前,林晏朝孙钰伸手,孙钰搭上他的手轻松的上了马。 又是一套连贯的御马动作,带着孙钰飞奔而去。 侍卫驾着马车跟着他们,高觅骑着马慢行在马车旁。 屠铃儿撩开帘子,扒着车壁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高叔叔,铃儿也想向公子那样骑马。” 瞧她那眼巴巴的样儿 高觅不忍心打击她幼小的心灵,点头答应了她。 屠铃儿让侍卫把马车停下,迫不及待的跑到高觅跟前,高觅下马,把她抱上去。 铃儿不会骑马有些害怕,高觅轻抚她的背“别怕,腰背打直腿脚放松,自然些。” 玲儿咬着嘴唇,集中精神,照高觅说的做。 放松不下来,她试着深呼一口气,但是看着摇摇晃晃的地面,她还是害怕。 高觅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看着前面,不要看脚下,若是实在害怕属下抱您下来。” 铃儿给自己鼓劲,大大的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打直腰背,腿脚放松,目视前方。 勉勉强强稳住身形,高觅轻拍马儿,马儿慢慢的走起来,铃儿紧紧的抓住缰绳。 但是她的脚并没有踩在马镫上,顿时身体左摇右晃起来,“啊啊啊,高叔叔!我害怕!” 高觅见状赶紧在旁边拉缰绳,马儿很快停下来了,但是极度不满,哼哧哼哧的。 高觅把铃儿抱下来,轻轻拍她的背“别怕,等回了京都寻匹小马,到时候慢慢学骑马”屠铃儿点点头由着高觅扶着她上马车。 她腿软了,屠铃儿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骑马! 高觅见她上了马车,松了一口气。 安抚了有点焦躁的马儿,一行人就出发了。 他们汇合后,林晏回到了马车上,发现某个小丫头打过招呼后就一直沉默,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铃儿这是怎么了?”林晏轻声询问她。 屠铃儿委屈巴巴的“公子,铃儿想骑马。” 林晏释然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到时候让高觅寻几匹小驹给你,慢慢学骑马。” 玲儿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小丫头促狭道:“那·神仙哥哥可不可以教铃儿骑马呀?” 林晏轻笑一声,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琼鼻“好,神仙哥哥答应你了。” 这下玲儿笑意更浓了,下意识觉得公子今日好像更温柔了。 三日后,林晏他们依旧快到京城了,只有几里地。 林铖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性,特意告了一天假在城门口等林晏。 林铖从早上到城门口,就一直翘首企盼,却一直不见林晏的车驾。 又等了一个时辰,林铖等不及了,翻身上马往十里亭去了。 十里亭,大多送亲友离京的人都在这里相送。 又过了半个时辰,林铖终于看见林晏的车驾,赶紧迎了上去。 十里亭里的人方才已经得知他是来接林晏的,纷纷感叹他们兄弟情深。 高觅没有跟着,早在京郊就与他们分道扬镳,去了京郊别院。 第35章 疤痕 “三哥。”林晏神情自若下了马车,林铖倒是蛮开心的“小晏,此次下江南如何?” 林晏嘴唇微勾“有一个意外收获。”虽说是笑着,但眼里淬着寒光。 林铖懂他的意思,两人进了马车,林铖看见屠玲儿,微微一愣,林晏让玲儿叫他伯伯,玲儿乖巧的喊人。 林铖虽然是应下了,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异,满脸疑惑的看向林晏,后者挑眉“三哥误会了,铃儿是我手下的徒弟,精通医术适才让她跟着我。” 林铖面露尴尬之色,太囧了,他居然以为屠铃儿是林晏的……想岔了,林晏十八岁,怎么可能有九岁的孩子? 玲儿在一旁有些听不懂他们说话了。不过没关系,不妨碍她啃个鸡腿。 还特别礼貌的递了一个给林铖“伯伯,你要尝一个鸡腿吗?” 林铖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顿时心生惭愧,不过面上倒没表现什么,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的要求真的难以拒绝呢。 林铖道了谢把鸡腿接过来,突然发现自己还要和弟弟商量事情,边吃边聊,似乎有些不雅。 于是他又窘迫了起来,林晏嗤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三哥,先吃吧,我要说的事不着急。” 林铖更囧了,赶紧把鸡腿吃完,吃得快但不粗鲁。 待他吃完,林晏递了一杯茶给他,“我在冀州遇到了宋妙,当时本是去拜会旧友的,没想到宋妙是他的妻子。” 林铖缄默一会儿问出了那个,宋妙也想知道的问题“我们与宋家二房、三房都无仇怨,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呵,三哥,宋妙没有胆子报复我,可宋栾有,宋栾可是条毒蛇,而我杀了他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放过他,他可不会放过我。” 林铖知道,宋家的事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大谜团,于林晏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话已至此,林铖不再多问,说起了京中事。 “苍玄太子萧奉祺,带着贺礼来恭贺太后寿诞,我总觉得他们另有隐情,以往都是指派的皇子,这次却是太子……” “这之中定有猫腻,自萧奉祺进京以来,五弟和宋昭就一直作陪左右,五弟说萧氏另有企图,似乎想要联姻。” 林晏依旧面色如常,“联姻……苍玄兵强马壮,又极为富庶,联姻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估计萧陌铮又在算计什么吧。” 林晏靠在小榻上,一副慵懒像。 林铖眼睛转了转“算计……呵,萧陌铮多年前不是弄丢了一个孩子吗?说不定就是为了他,只是此来把萧奉祺的婚事搭进去,萧陌铮的那个孩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林晏挑眉“谁知道呢?”萧奉祺当然不会让萧晋衡活着回到苍玄国。 没有萧晋衡,萧奉祺想要那个位置太简单了,只要萧陌铮一死,他奉遗诏继位就可,但是萧晋衡一回去,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个帝王的愧疚之心、爱子之心,足够让萧晋衡继位。 而萧晋衡死后,萧奉祺大不了流几滴鳄鱼眼泪,然后悲戚的告诉皇帝,他找到弟弟的时候,弟弟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此一来萧陌铮就会有愧于他,愧于算计他的婚事。 一箭双雕,至于婚事,萧奉祺在意或是不在意,又能怎样?这一步棋他不走也得走。 林晏和林铖一起回了相府,回去过后,林晏带着屠玲儿去见了苏悦儿,说清楚玲儿的来历,并且说明她师父会来接她。 苏悦儿从善如流的给她安排了院落,原本她还有好多话想说,但是看着儿子疲累的面容,只说让他好好休息。 林晏回了自己的院子,孙钰站在海棠树下等他。 林晏给了他一个眼神,孙钰秒懂,过去拉起林晏的手往汤池那边走。 等出来时,孙钰抱着面上酡红昏昏欲睡林晏回了房间。 院子里的仆从悉数低着头,他们还想多活几年。 林晏手腕上缠着的绸带湿了,孙钰想要把它换掉,刚刚解开看见那个疤痕,微微愣神。 而在绸带松开的一瞬间,林晏眼里满是杀意,见是孙钰就想把手抽回来,谁知孙钰不仅没放手,还用手指摩挲着。 林晏顿时怒火中烧,抬手打了孙钰一巴掌,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人力气,“滚!立刻滚!” 孙钰灰溜溜的出了屋子,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心中的苦楚。 林晏气的浑身颤抖,两眼发红,气的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碰那个疤?! 林晏看着那个浅的不像话的疤痕,忽而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这个疤还能在他手上多久? 孙钰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长安看见他那高高肿起的脸,吓了一跳。 “将军,你怎么被人打了?小的这就去取冰来。” 孙钰一言不发,任由长安拿冰块敷脸,林晏手腕上的那疤痕,赫然在目,孙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疤痕是一个牙印,很浅很浅,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他手腕上消失。 孙钰知道,那个牙印的主人是谁,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林晏不对他敞开心扉了,不是不爱而是不能,宋千寻死的时候他到底有多痛呢? 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甚至是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比林晏自戕还要痛上千倍百倍吧。 孙钰不敢用自己做比较,他怕自己在林晏心里什么都不是…… 却又怕自己有那么一席之地,若是自己死了,林晏会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 心中苦涩,两行清泪悄悄的滑落。 孙钰不知道的是他死后,林晏几乎陷入疯魔状态,甚至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林晏病倒了,当天夜里就发起高热来,张伯开好了药,玲儿就赶紧去煎药。 苏悦儿守在他身边满面愁容,林镇北眉头紧锁,看了看儿子那病态的脸庞,面色更加阴沉,转身去询问院里的仆从。 “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为何晏儿会发起高热?” 迫于压力,有个小厮颤栗者回答“回相爷,当时,当时公子不知为何暴怒,赶走,赶走了孙将军,后来后来就将屋子里砸了个,砸了个稀巴烂。” 闻言林镇北脸色愈发难看,摆手让他们退下,院里跪着的仆从们如蒙大赦,麻溜的离开了。 第36章 棋局已成 林镇北去了孙钰的住处,长安见他面色阴沉,顿时心乱如麻,他们将军莫不是被相爷打的? 将军做事素来周密,长安想不到林镇北为什么打他,只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林镇北语气不善“孙钰呢?” 长安身子伏的更低“回相爷,将军在书房。” 长安想要给他带路,却听到林镇北让他下去,他不得其法,老老实实的退下。 林镇北自己往里面走去,孙钰住的只是个两进的宅子,前庭却布置的很雅致,一棵海棠树,树旁养了一池莲花。 海棠花未谢,池中莲待放。 “哼,倒是雅致。” 林镇北冷哼一声,抬脚往后院走去。 孙钰在书房绘丹青,他的学识书画皆是林镇北所授,林镇北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半个师傅。 桌上所绘乃是他初见林晏时,林晏的样子,三分清傲,红衣又衬出三分妖异。 孙钰不自觉的勾唇,却牵扯扯到脸上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忽然,他觉察有人进了院子,赶紧把画收起来,把一旁的卷宗打开,收敛好气息和情绪,赶紧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面色阴沉的林镇北,赶紧行礼“属下参见相爷,有失远迎望相爷恕罪。” “相爷,里边请。” 说着侧开身子,做出请的动作,林镇北嗯了一声进了他的书房。 “太后寿诞后,你就请旨回北疆吧。” 林镇北此言一出,孙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可他把这一切藏的很深,身上连气息都没有变,只是顺从的接受“是,属下明白。” 林镇北拍他肩膀“你明白就好。” 说完就要离开,孙钰送他到大门口,见他走远孙钰才转身回屋。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林晏喝下药半刻钟后就不再起高热,沉沉睡了过去。 见他无大碍,苏悦儿松了一口气,离开了,但是面色难看。 玲儿暂时睡在耳房,怕林晏半夜病情反复。 好在一整夜林晏都没有再起高热。 今日便是太后寿诞 萧奉祺的位置与林镇北平齐,皆在皇帝之下。 只见林镇北和他夫人,不见林晏,萧奉祺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林晏不喜欢这种宴会。 同时也纳闷起来,林晏刚回来,他就递了玉牌,可还是没传他见面…… 一下子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不过无妨,他还要再待上一段时间才离开,总能见到林晏一面。 宴会开始了好一会儿,时机成熟萧奉祺起身朝皇帝拱手“陛下,奉祺听说天启江南的女子温柔小意, 本宫有求娶之意,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一时间宴会安静下来,苍玄国富强,天启国稍逊色,苍玄太子求娶,他们岂敢不应? 皇帝脸色不变“自然是可以,只是江南离上京极远……” 萧奉祺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无妨,不知皇后,可知江南有无适婚女子?” 每逢4月每个地方都会将,适婚女子的名册递入宫中,还有半个皇帝就要开始选秀了。 皇帝脸色不好,凡是造册女子,那都是要入宫选秀的,这苍玄太子居然要从这其中选他的太子妃?! 皇后面色如常“自然是有的,如今这大殿上就有三位。” 萧奉祺挑眉“哦~不知是哪三位啊?” 不一会就有三位女子到大殿中间,“江南都护赵仕宏之女,赵曼芷拜见皇上、皇后、太后、太子殿下。” 清冷美人,规矩也没出错。 剩下两位分别是,江南巡抚嫡女,燕姝彤,和她的双生妹妹,燕宁月。 萧奉祺打量她们一会儿就移开目光,心里觉得和京都里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面上倒是不显,回头就道“陛下,本宫觉得赵姑娘深的我心,请陛下赐婚吧。” 语气平平淡淡并无欢喜,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赵曼芷心里了然,这个牺牲品她当定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绣帕。 “好,太子可要想好,君无戏言。” 萧奉祺抬头“君无戏言。” 很快圣旨就拟好了,次日颁布下去。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太后回宫后,脸色铁青,这萧太子一定图谋不轨,京城那么多女子,他偏偏要挑江南女子。 温柔小意?京都多的是温柔小意的女子!偏偏还不能不答应。 赵曼芷只是她外祖母思念她,派人接她进京陪伴的,五日前刚到京城。 而她的外祖母正是靖国公夫人,所以她现在暂住在靖国公府。 回到房间她就哭了一场,苍玄国,她要是嫁过去怕是此生都无法回家了…… 可她没得选,若是抗旨不遵,全家都得完蛋,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外祖父一家。 平日里她和容清雪关系最为要好,尽管她们一年见不了几面。 容清雪得知此事后,就来安慰她,可突然发现如何安慰,“表妹……这样吧请祖父去请旨,让你们在江南完婚再回苍玄?” 赵曼芷摇头“不可以,表姐外祖父不可以去说,你想若只是温柔小意的女子,京城自然多的是,可那萧太子为何要求娶江南女子?” 容清雪一想,小脸卡白,她的表妹没得选,萧奉祺就是有所图谋,她叹息一声,轻抚表妹的后背。 此去一别,怕是永别。 次日,赐婚诏书就昭告天下,并且快马加鞭的送去江南都护府。 按照书里的内容就包括了,让他们再江南完婚! 得知这个内容时,大部分朝臣暗骂皇帝愚蠢,江南那是国家的腰腹之地,更是财富中心,这个萧太子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这圣旨已经下来了,已是板上钉地之事。 这边孙钰拿着回北疆的圣旨,带着两千精骑离开了京城。 到十里亭时,孙钰看见那辆马车,却没有勇气道别,垂下眼眸不再看向那里,带着人离开。 林晏知道是孙钰,他坐在马车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秋云在外小声的禀报“公子,孙将军走远了。” 林晏抿唇不语,片刻就吩咐驾车去京郊别院。 云澜和宋妙已经在别院住了快半个月,这些日子里,大大小小的刺杀都已经有四次了。 第37章 妹妹 京都别院 “主子,自我们回京城已经遭遇了四次刺杀,这些人目的很明确,想要宋妙死。” 林晏听了银翘的汇报,漫不经心的啜了一口茶“估计是宋妙知道他们有把柄吧,又或者是做给我们看的。” 银翘冷哼一声“他不会以为,宋妙没了利用价值我们会放过她吧?” “当然不会,他巴不得你杀了宋妙,如此他就又多出一个复仇的理由。”林晏和宋栾交过手,两人平分秋色。 没有绝对的把握宋栾绝不会出手。 银翘有些懊恼,那宋妙既然没有用处为何又要留着? 当然她不会质疑林晏的决策。 “对了,主子,云大夫一直吵着要见您。”银翘忽然想起来这事。 “他闹了很久吗?” 银翘点头称是,要不是不敢,早在见到林晏的时候她就吐苦水了。 林晏起身“走吧,去见见他们。” 这处别院是宋千寻的私宅,是个四进的大宅院,亭台楼阁,景物布置都是按照林晏的喜好布置的。 这个宅子本来是宋千寻要送给林晏的生辰礼,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宋千寻就死了。 这件事只有高觅知道,就连宋昭都不知道他大哥有这处私宅。 时隔近半个月,云澜终于见到了林晏,他不再大吵大闹,因为那是无用功。 “澜哥,你找我可是有急事,此前我尚未归京,何不传信于我?” 林晏依旧是云淡风轻,甚至脸上挂着浅笑。 云澜有些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晏轻笑一声“有话直说就好,你若是不说,我可就走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来……” “我,林晏,妙妙她是无辜的呀,你的手下一定告诉你了,我们都经历了数次刺杀……” 林晏忽而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云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若不是林晏那张脸,他至今不肯相信林晏是宋晏。 肆意潇洒的少年郎和阴郁暴戾的少年,落差太大了,简直是天差地别。 宋妙被那笑声吓的缩瑟在云澜身后,太可怕了,让她一下子就想起那年…… 当时,宋千寻和林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宋妙心底很是鄙夷,好端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干嘛? 但是当时,宋家老家主并没有说什么,而宋家家主离奇失踪,很多事都是宋千寻在处理,她可不能开罪宋千寻。 谁知那日她与林晏发生口角,骂了一些极其难听的话,当天下午宋千寻就拔了她的舌头…… 林晏就在一旁笑得开心,宋妙却吓傻了,她可是宋家二房的嫡小姐,宋千寻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拔她的舌头? 可无论宋妙如何解释,就算她把宣纸写穿,都没人相信是宋千寻拔了她舌头,这时她才意识到,她那位大堂兄不是谦谦公子,是恶鬼! 她永远都忘不掉林晏的笑容,还有当时宋千寻拔她舌头时的笑,想到这里,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就哕了。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宋妙,银翘表情微妙,林晏阴恻恻都盯着她,只有云澜关心她。 “妙妙,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云澜抬手就搭上她的脉搏,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暗暗松了一口气,轻拍她的背部安抚她。 “总之,宋妙有她的用处,再者我现在放了你们,你能确保你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林晏轻蔑的语气,让云澜顿时语塞。 林晏不想搭理他们,直接回了相府,至于那个宅子,没有必要他是不会去的,更不可能在那里留宿。 铃儿会讨人喜,才两三日就把苏悦儿哄的开心的合不拢嘴。 林晏回来用午膳,自家母亲有十句话,九句都是夸屠铃儿的。 “铃儿这小丫头,我可喜欢了,想认她做干女儿,小晏你觉得呢?” 此话一出,吓的铃儿一激灵,她要是成了相夫人的干女儿,那不就是公子的干妹妹吗? 这不就乱套了吗?吓人! 铃儿发起眼神攻势,想让林晏拒绝,谁知林晏根本没搭理她,她那眼神看到了跟没看到一样。 屠铃儿要急死,她师父要是在就好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晏眼皮都没抬,只见他轻飘飘地问“父亲,同意吗?” 苏悦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个啊就是你父亲提到的,我就是问问你的意见。” 林晏抬手揉了揉铃儿的发顶“好啊,正好我想要一个妹妹。” 铃儿当即就哭出来了,要死啦,现在怎么跟师父交代? 此举吓到了苏悦儿“铃儿你这是怎么了呀,你是不是不愿意啊?” 屠铃儿正要说自己不愿意,就收到来自林晏的眼神警告。 当即不哭了,露出一抹笑意“夫人误会了,铃儿是感动的,铃儿只有师父,没见过爹娘” 苏悦儿顿时心痛起来,赶紧哄她,小丫头好哄,一会就哄好了。 这事就这样定好了,苏悦儿还让林晏打听屠铃儿的师父什么时候入京,林晏摆摆手说苏浣不会拒绝的。 苏悦儿没有多说,命人去准备。 下午铃儿蔫吧蔫吧的跟在林晏身后,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铃儿”,林晏停下脚步?了她一声。 屠铃儿撇嘴,走到他面前但是不敢哭,那委屈巴巴的样儿煞是好看。 林晏突然升起恶趣味,伸手揉捏她肉嘟嘟的脸“好了,不用担心你师父,我既然已经应允了你做我的妹妹,他没胆子多言语的。” “再说了,铃儿只是多了一个身份,看你还是苏浣的徒弟对不对?” 铃儿两眼泪汪汪,脸都被琳晏揉红了,她顺从的点头,终于脱离了魔爪。 回了屋子,林晏从箱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铃儿。 铃儿又惊又喜,林晏让她打开看看。 是璎珞,还是金圈玉佩流珠的样式,铃儿开心的嘴都咧到耳根了。 “谢谢公子!” 林晏挑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满意,铃儿一下子会意,“谢谢哥哥!”秋云很有眼色把璎珞的给铃儿带上。 林晏舒心一笑,暗道有妹妹就是好,铃儿直接看痴了,这么好看的哥哥偏偏是个疯子,可惜了。 “好了,出去玩吧,让杨樾带着你好好看看京都”林晏戳她的额头。 铃儿更开心了“好!哥哥好好休息,铃儿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林晏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小丫头一溜烟就跑出去玩。 第38章 礼物 铃儿还是第一次好好的逛京城,对许多东西都很好奇,凡是喜欢的东西都买了一遍,不过多数都是吃的。 光是给林晏的就有四五样,杨樾忍不住提醒她“公子不重口腹之欲,铃儿可以买些别的东西回去。” “对哦,可是公子什么都不缺,铃儿想不到送什么。” 这个可难不倒杨樾,“公子好酒,可以……” 屠铃儿义正言辞“不行,公子不能饮酒,前日发过高热,昨日他嗓子不舒服,今日虽好些可若是饮酒,明日岂不是会头疼!” 杨樾见她一副小古板的样子,哑然失笑“好好好,是我的过错,铃儿再逛逛定然能买到好东西给公子。” 铃儿有些苦恼,偶的见着一家首饰店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杨樾就进去了。 伙计见两人穿着不凡,立马笑脸相迎“二位客官好啊,不知二位需要些什么,小的给二位引路呀?” 整个店面极大,屠铃儿点点头“不知店中可有上好的玉扳指?” 伙计笑得谄媚“有的有的,二位客人这边请。” 铃儿虽说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多见世面,但是她不通晓如何挑选玉饰。 她不会但是杨樾会呀,凭借着自己的眼光挑了几只,悄咪咪的用眼神问杨樾,后者微微摇头。 伙计一下子知道这是遇上行家了,赶紧留客“小姐,可是挑到满意的了?“ 屠铃儿微微摇头”可还有更好的吗?“ 伙计在这儿等着呢,赶紧说道“有有有,小的这就去取来。”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伙计过来,屠铃儿有几分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长相精明的男人带着伙计过来,中年男人走近看见杨樾的脸,又惊又喜。 连忙拱手行礼“周福见过东家,东家恕罪,这小伙计不认得东家,怠慢了东家。” 伙计更是赶紧赔罪,“实属是对不住东家,那件上好的扳指半个时辰前被别的客人买走了。 杨樾正要发火,东西卖了早说啊,铃儿却拉住他“算了吧,我们去挑些别的。” 掌柜一下子尴尬了“东家,近日来了好些个客人,把店里上好的物件陆陆续续都买了……” 屠铃儿眼睛瞪大几分,不禁感叹是哪里的富豪?杨樾方才看不上的都是三百两纹银的物件。 上好的物件,还是所有的,豪横豪横。 杨樾眯眯眼睛,他好像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也不生气了就问了一下是谁买的东西,就带着铃儿回去了。 “看来只能下次再送公子礼物了。” 杨樾不苟同“此言差矣,铃儿可还记得周掌柜说何人,买走了所有上好物件?” “记得,说是什么礼部尚书。” “这有什么特别的嘛,京都的大官,不都是很有钱的吗?” 杨樾故作高深“不对,这朝中大臣再富有,也绝对不会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去买首饰。” “况且他一个礼部尚书,一年到头的俸禄不过三万两,百万两银子光靠俸禄怕是他累到死都挣不到。” 屠铃儿恍然大悟“我知道啦,他一定有别的路子挣钱,保不齐还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杨樾感叹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一回到相府,铃儿就火急火燎的去找林晏。 林晏瞧她那急吼吼的样子,以为她买着什么喜爱的物件要给他瞧瞧。 谁知这丫头猛然喝了两盏茶,从怀里拿出一个被油纸裹着的大饼。 林晏不由得轻笑一声,这丫头除了医术就只知道吃的,其实挺好的,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纯粹赤诚。 “哥哥,尝尝这个饼,真得很好吃!” 屠铃儿掰了一半给他,林晏接过来,依旧是索然无味,但是他不想辜负屠铃儿的心意,一点一点的吃完了。 饼吃完,两人又喝了两杯茶,说实话这饼有些噎人。 “哥哥,我们今天出门有重大发现。” 屠铃儿可认真了,生怕林晏不信她。 林晏也收起慵懒的状态“什么重大发现?” “玉宝阁全部的上等货,都被一个什么礼部尚书买走了,我去晚一步。” 说完铃儿有些沮丧之意,林晏嘴角勾起,揉揉揉揉发顶以示安慰,“好了,铃儿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你先回去吧。” 屠铃儿又开开心心的了,行礼告退后蹦蹦跳跳的去找苏悦儿。 随后杨樾向林燕汇报了个详细的“主子,裴照临近日发动他手底下的人,陆陆续续的买了玉宝阁的上等物件,而这些物件有出现在黑市,有的进了当铺。” 林晏冷哼一声“让我们的人盯紧他,看看他想要做什么,还有他拿笔百万银两的流水,查一下钱从哪来的。” “是,属下明白。” 夜半,暗网地宫 “奴拜见主子。” 紫衣男子恭恭敬敬的伏在林晏脚边,林晏大刀阔斧的坐在首座上,“起来吧,” 萧奉祺并没有起来,只是直起身子跪在那里。 “说吧,三番五次的递玉牌,可是有事?” 语气里有几分不满,说真的要不是白天人多眼杂,林晏才不想夜半三更不睡觉,在这里。 萧奉祺十分认真道“奴想主子了……” 林晏眼睛微眯,起身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嗓音微沉“舌头不想要可以拔掉,没脑子就回炉重造。” 萧奉祺浑身一颤,爬起来伏在地上“奴错了,主子恕罪。” 玩过火了,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林晏抬脚轻踩着他的脑袋“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废话的,再多嘴多舌,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话落把脚挪开坐回位置。 萧奉祺感觉脖子发凉,微微抬起头,“奴是来求慢性毒药的,奴要尽快坐上皇帝的位置。” “慢性毒药,你想要,那么你的诚意呢?”林晏手里把玩着玉箫,又是一副慵懒状态。 萧奉祺从怀里捧出一只匣子,举过头顶到林晏面前“这只是一部分,待奴坐上皇位就能为主做的更多。” 林晏接过匣子,查看里面的东西,“去吧,去阁老那里取你要的东西。” 萧奉祺叩首“奴告退。” 林晏没兴趣看他在那里爬,抬脚就离开了。 萧奉祺等林晏的脚步声远去,才从地上爬起来去药阁,讲真的他在不敢出言无状了,他还要当皇帝的。 第39章 如此他才有资格与孤相争 半个月后,江南都护府 张灯结彩,喜庆热闹,整条街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人人都知道江南都护府的嫡小姐,被圣上赐婚给苍玄国太子。 皇上封她为瑞安公主,宫中按照公主制出的嫁妆,甚至应允在江南完婚。 赵仕宏可没那么高兴,此次萧奉祺的目的怕是不简单,半个月时间萧奉祺花了多少心思在他们身上? 不仅备着丰厚的礼品到江南都护府,还有整整两百抬聘礼。 分明他来天启就算祝贺太后寿诞,并没有带这么多东西,赐婚半个月不到居然抬了两百抬聘礼来。 虽说他在信上解释,说聘礼是从苍玄送过来的,时间是对的上的,但这般不寻常,让赵仕宏越发心不安。 “他到江南到底图谋什么?” 赵仕宏想不到,赵曼芷也想不到,萧奉祺每日都送珍宝给她,上到衣服首饰,下到吃食消遣。 还有半日就能回家了,这般想着赵曼芷的心就酸酸涨涨的,大婚之后她就要去苍玄国,此生怕是都回不来了。 眼睛也甚是酸涩,刚用绣帕沾沾眼睛,马车外就传来萧奉祺富有磁性的声音,“赵小姐,这是今日的礼物,你定然会喜欢的。” 萧奉祺素来恪守规矩,除去宫宴上那一面,再也没有与她见过面,似乎也不在意马车里的赵曼芷是不是赵曼芷。 赵曼芷清楚,她不能逃,别看萧奉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一旦她逃走,这件事就会成为战争的筏子。 届时,赵家会沦为口诛笔伐、甚至满门抄斩的下场。 春水把食盒接过,把食盒打开,却愣住了“小姐,这···” 赵曼芷回神,这香味“是,是栗子糕?!” 春水点头,麻利的把糕点摆上小几,赵曼芷的手有些发抖,闻着味道像是刘妈妈做的。 尝起来也是,思亲之情再也遮掩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是怎么拿到家里的糕点的?想来是厚着脸皮讨来的。 她父亲什么脾气她还是知道的,事实也是如此,赵仕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吃了几块糕点后,马车停下来,队伍要休整一会儿再出发。 赵曼芷与往常一样带着帷帽下了马车,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主动跟萧奉祺说话了, “太子殿下,”萧奉祺闻声转头,嘴角上扬银色的双眸里盛放着得意的光彩。 “多谢太子殿下,礼物我很喜欢。” 萧奉祺笑容更甚,赵曼芷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帷帽下的脸却是红透了,萧奉祺的长相很有侵略性,尤其那双眼睛,深邃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萧奉祺知道她不好意思,却一直看着她只说一句,“你喜欢就好,”人却走到赵曼芷面前“赵小姐,想在落日之前回到家吗?” 赵曼芷不明所以,她看向正在休息的队伍,多多少少都面带疲容,霎时有些生气,“太子殿下,大家都累了,反正入夜就能到城中,不必让大家接着赶路!” 萧奉祺错愕片刻,笑出声来,远处的人都传来疑惑的目光,什么事能让他们殿下笑成这样? 赵曼芷有些懊恼,她是说错了吗? 一下子羞红的脸,更红了,连忙上前几步大胆的拉着萧奉祺的衣袖“你别笑了···” 后者果然不笑了,倾身低语“本宫不是让他们赶路,只是想问你是否愿不愿意,与我共乘一骑回家。” 赵曼芷后退几步,有些慌乱“殿下,此举有失礼法,万万不可。” 萧奉祺了然,没有强迫她。 赵曼芷随即行礼告退,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上,萧奉祺就是故意的,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 一个时辰后他们继续向并州城前进。 终于在城门落锁之前进了并州城,萧奉祺亲自送去回家,样子十分恭顺没有半点太子的架子。 赵仕宏挑不到错处,面色如常对萧奉祺也是礼数周到的。 越是这样,赵仕宏越慌,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奉祺落了面子,女儿去苍玄只能依靠萧奉祺。 萧奉祺回到客栈,月掌柜在他房间等他,“主子的意思是,留着萧晋衡那个小子?” 月掌柜笑道:“主子要的是爪牙坐上皇位,至于爪牙是谁,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萧奉祺冷笑一声,“没关系,无论萧晋衡成长到哪个地步,苍玄国的皇位只能是我的。” 月掌柜笑而不语,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狐狸,新婚礼物。” 萧奉祺轻哼一声“谢了,等你成亲,我也送你一份。” 月掌柜没回话,先行出去了。 赵曼芷回到家里,两母女在房间里哭成泪人,赵曼芷好不容易哄好母亲,人已经身心俱疲,舟车劳顿,赵夫人没有多待,让她好好休息。 萧奉祺依旧是每天都送礼来,不仅是赵曼芷的,赵家每一个人都有礼物,就连下人都每人收到了十两银子。 大婚前夜 萧晋衡察觉有人进了他的屋子,十分警惕的把门推开一点,一个蓝衣男子出招朝他面门袭来,萧晋衡轻松躲开。 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不过十招萧晋衡就被打败了,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屁股疼了像是摔成八瓣。 “哈哈哈,弟弟你太弱了。” 萧奉祺无情嘲笑,伸手把他拽起来。 萧晋衡一脸冷漠,看那双同样是银色的眼眸,他就猜到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个‘哥哥’。 他从住进别院开始就没有离开半步,自然不知道苍玄太子会来这里。 “你为什么不杀我?” 萧晋衡仿佛不在意生死,语气平淡。 萧奉祺眼睛微眯“孤,不是来杀你的,是来接你去个‘好地方’。” 萧晋衡没有反抗的力量,任由男人把他扛在肩上扛走。 萧奉祺把他送进了并州暗网分部,月澈眉头紧蹙“你把他扔进暗网想干嘛?” 萧奉祺眼里泛着疯狂的光芒“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他才有与孤相争的资格。” 月澈没说什么,他还要去安排萧奉祺扔给他的“麻烦”。 第二日萧奉祺与赵曼芷,在皇帝赐的四进大宅里完婚。 第40章 三年后 两人大婚后第三日就启程回苍玄国,刘妈妈是赵曼芷的乳母,自然也跟着她去苍玄国。 与家人告别后,赵曼芷一整天都没精神,傍晚萧奉祺直接把她抱下马车,等她反应过来却是羞红了脸。 萧奉祺咦了一声,咬着她耳朵道:”阿芷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赵曼芷娇嗔一声,萧奉祺才堪堪放过她,还有一个月他们才会抵达苍玄国,主要是顾及赵曼芷,她一个大家闺秀,出的最远的门从前不过是到外祖家。 再者,此一别就是一生。 京都马场 才半个月,屠铃儿已经学会骑马了,经常缠着林晏要骑马,她真的很喜欢那匹小马驹。 林晏乐意宠着她,往返京城麻烦索性就住在庄子上,玉静山庄,林晏名下的庄子。 “哥哥,明日我们就回去吧,师父应该快到了。” 屠铃儿跑完马后还要沐浴更衣,不然她可不敢一身汗味的靠近林晏说话。 “好,回去吧。” 铃儿明显的察觉到林晏的不悦,但是她不能过问,要乖乖的听话,不该打听不要打听。 苏浣知道自家徒弟成了主子的干妹妹,愣是磨磨蹭蹭的快两个月了,才堪堪到京城。 苏悦儿为此还布下了席面,苏浣倒也不是不接受,他就是别扭,但是自家主子都没意见,他有意见有什么用? 况且林晏不知道怎么的,很明显的心情不好,苏浣可不敢触霉头,妹妹就妹妹吧,林晏还是主子,铃儿还是徒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天后,林晏收到了一封来自北疆的信,心情好一点了,回信过后还附带一瓶药送去了北疆。 三年后 三年时间,白陌已然成长起来,踩着裴照临当上了礼部尚书,并且入了内阁,杨苏在两年前因为开罪了,吏部尚书的木泽熙,木家暗箱操作。 杨苏被外放到离京千里之外的南岭,这哪里是外放,分明就是变相的流放,好在杨苏足够坚挺,一路干到了雍州。 萧放也不差,在兵部任兵部侍郎。 白陌硬气一点后,就想带着容清雪他们母子搬到尚书府。 可靖国公有诸多不满,还以为如今的白陌是那个他们可以动辄打骂的毛头小子了。 “不行,你是赘婿,怎能说搬就搬?” 靖国公不同意,这倒是在白陌的意料之中,可如今容清风和他的两个庶弟皆也成亲,偌大的靖国公府也变得拥挤起来。 白陌依旧顺从“国公说的是,是下官思虑不周。” 白陌沉的住,其他几人可沉不住气,容浩宇立马就站出来“祖父,小雪他们可以不搬出去,可是我们想搬出去住。” 靖国公眉头一皱“住的好好的,一个两个搬出去干嘛?”靖国公从年初开始就递了辞呈,一直在家中,享受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一家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不好吗?” 底下无人接话,知道他是犟脾气犯了,没人触霉头,靖国公大手一挥“行了,白陌留下,其余人下去吧,看见你们就烦!” 白陌身子一僵,面色倒是没变,其余人麻溜的出去了,走远后容浩宇幸灾乐祸的跟弟弟说“唉,探花郎又如何,尚书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是祖父的撒气桶。” 容浩诚没有接话,叹息一声走了。 “跪下!”靖国公暴怒,白陌顺从的跪下,一言不发。 靖国公抽出一条短鞭抽打白陌“好端端的,为何要撺掇他们说分家?” “当上了尚书,翅膀硬了!” 白陌咬紧牙关,任由他打骂,另一边容清雪听说自己的两个庶弟都回去了,心下凉了半截,赶紧往靖国公的住处赶去。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难听的咒骂声,还有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容清雪差点摔在地上,好在跟来的丫鬟扶了她一把。 容清雪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扑通一声跪下“祖父,祖父!雪儿求你了,不要打了。” 靖国公更加生气了,“你叫我不要打他,你可知道他撺掇你的两个庶弟分家?!” 容清雪泪流满面跪着移上前一些“不是的,祖父,不是这样的,是搬出去住并非是要分家,祖父我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一直隐忍不发的白陌说话了“雪儿,不必为我求情,赶紧起来。” 容清雪摇头,她怎么能看着夫君受难,自己袖手旁观呢? 她想不明白,祖父之前还好好的,纵使对白陌有千百般不满,但也不会打他啊,这一年来白陌受了太多毒打。 靖国公一把把她拽起来,“这里没你的事,回自己的屋子去!” 容清雪不肯,真的不能再忍受这种日子了,“祖父要打,就打我吧,搬出去住是我的主意,”白陌面色大变,想要去捂住她的嘴,谁知刚挪动一下背后的伤口就撕裂了疼的趴下了。 “是我无法在忍受,祖父对夫君的种种恶行……” 啪的一声,靖国公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扬起鞭子就要打她,白陌忍着疼痛把妻子护住,那一鞭子抽在他细长的脖颈上。 容清雪听他惨叫一声,“夫君!” 可她动弹不得,白陌把她死死的护在怀里,鞭子没有停,她越动,白陌越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得血肉模糊,白陌脖颈的血流淌到容清雪的脸上。 容清雪意识到不对劲,“祖父!别打了,你就要把他打死了,我和川儿怎么办呐,祖父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靖国公终于收手了,白陌已经昏迷了,下人把他抬回了院子,府医给看了伤,上了药,又让人去熬药给白陌服下。 可他却是频频摇头,“小姐,姑爷这次伤的不轻,若是今夜醒不过来……唉,就准备后事吧……” 容清雪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白陌身边的竹青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大人并非无人可救,只是需要夫人去丞相府。” 容清雪眼里迸发出光亮来“你是说,丞相府有人能救夫君,赶紧赶紧准备马车!” “是!” 容清雪穿着斗篷,在竹青的带领下从丞相府后门进了丞相府。 杨樾面色凝重,苏浣三天前把铃儿接走了,如今府中能救白陌的,只有一人。 第41章 不再隐忍 容清雪看见杨樾一语不发很是为难的样子,一咬牙跪下求他,“杨大哥,求你了,念在你往日与夫君的情分上,救他一命吧!” 杨樾想把她扶起来,容清雪不肯起来,甚至想要磕头求情。 “弟妹!能救白陌之人并不是我,你跪我无用啊!” 容清雪依旧跪着,但是她十分坚定的说“只要能救夫君,我容清雪愿意付出一切。” 杨樾被她惊到了,此时在他身后传来话语“付出一切,哪怕是你的命?” 林晏来了,杨樾躬身行礼退到一旁。 容清雪对上那双眼睛,其中的威势让她感到胆寒,但她没有胆怯“是,哪怕付出我的命!” 突然林晏笑了,半蹲着身子用手捏住容清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救白陌?”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但是里面装着容清雪无法辨知的情绪。 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栗,但她还有白陌要救,强行让自己镇静,一字一顿道:“因为爱,夫君爱吾,吾亦如是!” 那双与她对视的美目,微微晃动竟然落出两行泪!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爱?哈哈哈,爱······” 容清雪失去钳制,倒在一旁,看着极尽疯魔的青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说错话了,不仅搭上自己的性命,怕是夫君也···· 不过片刻林晏就收敛好情绪,“可以救白陌,但是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容清雪只知道夫君得救了,代价什么的她愿意! 虽然她不知道林晏为什么答应救白陌,但是她不后悔。 林晏是会医术的,可他救不了自己,他会医术的事杨樾都是三年前才知道的,此前他一直以为林晏只会制毒。 暗网的人都知道林晏制毒无解药,可三年前他却制出了银霜的解药! 那是唯一一次破例,也是最后一次。 白陌的后背几乎没有一处好皮,看得林晏眉头紧皱,能救但是费劲。 直至日落西沉,林晏才满是疲态的出来。 “现在他死不了了,而你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容清雪心里好受些了,白陌能活就好,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只要是妾身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林晏冷哼一声“如此甚好,你明日即刻去告御状,检举揭发靖国公这一年来对白陌施下的种种恶行,” “你,可能做到?” 容清雪这一刻如坠冰窟,状告祖父··· 林晏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她要爱人还是要家人,就看她如何选择。 林晏走了,容清雪趴在桌子上痛哭,她该如何选择? 白陌半夜苏醒了,看着趴在床边的妻子,心疼的想要抱抱她。 身子微微挪动,后背并没有传来意料中的剧痛,他身子僵住了,他被打得伤得有多重,他也是有数的。 背上确实传来痛感,但远不是刚被打伤的痛感,天色很暗,白陌细细想来是否是自己昏迷了好几日? “夫君!你醒啦,你都昏睡了好几日,雪儿好害怕你挺不住···” 容清雪说的话打消了白陌的疑虑,“辛苦夫人了,夫人好好休息别再守着我了。”白陌侧过脸注视着妻子。 “好,我这就去休息。” 容清雪很快就下去了,没一会儿竹青端来一碗汤药给白陌服下,没一会白陌就感觉困倦,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容清雪的脸还有些肿,自己应该没有昏睡几日,还有这个汤药,是安眠汤! 白陌官拜一品,他请旨求了一个诰命给容清雪,容清雪次日就换上诰命服,她看着趴在床上昏睡的白陌。 心脏一下下的抽痛,“夫君,原谅我···” 说完她不敢多看白陌一眼,毅然决然的告御状去了。 自古以来子告父,是为不孝,可也有大义灭亲之说。 告御状,要受拶刑,上告祖父是为大不孝,要打三十杖! 光是拶刑就让她痛不欲生,更何况是三十杖? 可她咬着牙坚持告了御状,方才昏迷过去。 白陌官居一品,靖国公一身功勋,皇帝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林镇北下旨的。 “靖国公为老不尊,无端责打朝廷一品大员白陌,害其身负重伤,险些害其性命,按律当斩! 然念国公一生为国之奉献,免去死罪,三日后流放岭南之外,其家人除白陌外在朝中为官者,皆官降三品。 白陌之妻,以下告上,剥夺诰命夫人称号。” 靖国公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旨。 宣旨太监一走,整个容家唉声载道。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靖国公暴怒的吼了一声,没有人敢接话,全都是鹌鹑。 暴怒之中的靖国公去了容清雪的院子,容清雪趴在床上依旧昏睡着。 靖国公拎起茶壶,把她淋醒“孽女,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告御状!” 容清雪不说话,靖国公冷哼一声,把圣旨砸到她脸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的祖父一把年纪被流放,你的父兄官职左迁,你现在满意了吧!?” 这是要他死啊,还是死在异乡,当真是歹毒啊! 容清雪依旧不语,靖国公暴怒命人取白绫,他要亲手绞死这个孽女!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容清雪知道的,从她告御状开始她就知道如今这个局面。 下人取来白绫,靖国公用白绫缠住她的脖子,她没有反抗,她闭上眼睛迎接死亡。 白绫越搅越紧,容清雪面色青紫就快被勒死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亮的白光掠过。 白绫断开了,靖国公眼睛瞪大,不等他做出反应,白陌已经剑指他的喉咙,竹青赶紧把容清雪解救出来。 靖国公身后有两人拔剑架着他的脖子。 他丝毫不惧反而直视白陌“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啊,你居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来啊,刺破老夫的喉咙,杀了老夫!” 白陌冷笑,手中剑一翻,活生生斩断他的双手,靖国公惨叫连连, “我不会让你死的太轻松。”白陌的声音透着冰冷,靖国公微微缓过神来“你的主子,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在朝为官多年,林镇北的行事作风,靖国公还是通晓一二。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却安静的可怕。 林镇北还做不到这种地步。 第42章 宋栾之死 不等他想出来,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白陌看向奄奄一息的妻子,满眼都是心疼与自责,都是他无用,才让妻子受苦。 “把人拖出去,别让他死了。”白陌眼神冰冷的看向地上的靖国公,流放?流放的路上他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靖国公的。 后面又进来几人把房间收拾好。 院外空无一人,容家的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一年靖国公极其易怒,他们怕靖国公杀了容清雪还有不满,再要来杀他们。 至于容清雪的父母,纵然心痛女儿,他们也万万不敢去阻拦靖国公。 白陌脸上血色尽褪,容清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好在府医来看过了,容清雪没有性命之忧,但也要好好修养。 年幼容凌川很是不解,两岁的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父亲跟前。 “爹……爹爹”他张开双臂,想让白陌抱他。 白陌露出一抹慈笑,把他抱起来,不免拉扯到后背的伤,痛的他直冒冷汗。 他怀里的小家伙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还是一脸担忧“爹爹……肿莫了(怎么了)” 白陌轻抚他的头发,“爹爹没事的。”小糯米团子又看向自己娘亲,看见自己娘亲睡着,但是脖子上的颜色不对劲。 一下子就爆哭起来“娘亲,娘亲……要娘……” “川儿乖,娘亲,娘亲生病了,娘亲要好好休息,川儿乖乖的。” 他把孩子抱着,川儿一直哭,任凭白陌如何哄他,都没有用。 “咳咳咳,川儿……” 容清雪醒啦,儿子的哭声,听得她心都碎了。 “雪儿!你感觉怎么样,府医刚才来看过了,服用的药还未煎好,先喝些水吧。”容清雪看见丈夫,眼里满是泪水。 白陌把儿子放到她身边,小家伙回到娘亲的怀抱里就不再哭泣了。 白陌把容清雪扶起来,给她喂了水,又让她躺下。 “夫君,你快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 容清雪自己也还伤着,白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林晏从容府出来就没有回相府,他在宋千寻的墓前,坐了半夜一直到第二日,眼神空洞,整个人都没有动。 若不是眼睛还在眨,远处的一群人怕是要以为他死了。 良久,林晏起身了,踉跄了一下子,没人敢上前去,所有人都知道林晏若是半夜到宋千寻的墓前,是万万不能打搅他,轻则当场砍死,重则砍成几块。 林晏取下腰间的铃铛,轻轻地放在碑旁边,转身离去,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有褶皱。 看着不仅颓废,还有几分落寞。 爱,又如何? 不爱,又如何? 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身边又有了重要的人。 林晏去了京郊别院,就是那副落寞的样子,“澜哥,带着宋妙走吧。” 云澜满脸都是戒备,即使面前的林晏有些奇怪。 银翘得了授意,把云澜和宋妙送走了,林晏去了宋家,门房看见他就像见了瘟神,赶紧去通报,宋昭神色复杂。 这几年林晏像疯狗一样的不停给他使绊子,前些时日东边边境的战事刚结束不久,宋昭又立下汗马功劳,重新当上了骠骑大将军。 “他此时来见我,可说了要做什么?” 宋昭眉头紧锁,门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宋昭懒得听他讲,径直出去。 看见林晏十分颓废的样子,眉头蹙的更深,尤其是林晏手里持着宋家银枪。 此时已是下午,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在远处看热闹。 “相爷家的公子,拿着一杆银枪站在宋家门前干嘛呢?”一男子有些疑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脸不屑“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宋家祖上都是将军,有一杆银杆枪,可不是用什么普通银子造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总之呢,这银杆枪是宋家的,元旭十一年,那宋家嫡子文武双全,一杆银杆枪耍的那是个漂亮,只是可惜天妒英才……” 旁边有人讥讽“屁的天妒英才,传言不都说是那边那位杀的宋千寻吗?” 另一人拉扯他“你疯了!当年皇上都没有问责,你在这里瞎说啥?” 那人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噤声了。 “你……”宋昭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 “林晏,拜见骠骑大将军,瑶光想要见将军府上的一人。” 林晏去年及冠,字瑶光。 宋昭侧开身子“进来吧。”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见林晏就发癫的少年了。 “多谢。” 闻言宋昭微愣,这样的林晏,像极了六七年前的他,宋昭顿时思绪如潮,他来,定然是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了吧。 果然,林晏轻车熟路到了青云苑,声音不高不低冲里面喊到“宋栾,今日给你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昭扳过他的身子“你疯了?你现在什么鬼样子,你不知道吗?” 林晏眼里一丝涟漪都没起,十分平静的抬头与他对视,“阿昭,我很清醒,比以往都要清醒。” 宋昭松手退到一旁,他此刻心情复杂。 “哈哈哈哈,林晏,你有什么脸拿着我们宋家的银杆枪?!还有你,宋昭,你说说看你的好大哥,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给这个贱人?!”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的半大张脸都毁了,烧伤留下的疤及其恐怖。 宋昭咬紧牙关,是啊,他哥还有什么没有给林晏? 宋栾眼神怨毒,仿佛是条毒蛇,他看着林晏蹙着眉头,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林晏,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该下地狱!” “还不速速交出我宋家银杆枪!” 林晏除了蹙着眉头,没有其余情绪,他轻抚枪身“他留给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宋栾呲目欲裂“贱人!他给你的,也是他宋千寻什么没给你?宋家、暗网还有他的命!他可真大方啊!” 林晏心里烧起一团无名火,提枪直逼宋栾命门,宋栾拔剑和他打起来,越打宋栾越慌,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最后死在宋家银杆枪下! 宋昭已经愣在原地,林晏用的是宋家独有的枪法,一招一式炉火纯青,比起宋昭他更像宋家的儿子。 第43章 要变天了 宋昭心中苦涩,他从四岁就开始练枪法,如今他二十有一,却是不如林晏的,林晏是十三岁时看见宋昭练枪,来了兴致不过是耍了几下。 却让宋千寻窥见其天赋,自此每天宋千寻都哄着林晏练枪,每每看到这一幕,他总觉得林晏才是宋千寻的弟弟。 林晏与宋昭同练三年,可天赋就是天赋,他的枪法远比宋昭纯熟。 枪乃百兵之王,林晏从前不是没有摸过枪,但是林镇北不许他碰,他也就没有练枪,那三年后,这次是第一次。 宋昭还在愣神之际,那抹红色的身影却倒了下去!银杆枪也随之落下。 “林晏!” 林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宋昭把他扶起来“林晏,你死在哪里都行,你不配死在宋家!” 林晏又咳出血来“怀里……有药。” 宋昭知道他爱把药瓶放在腰间,赶紧把药拿出来给他喂下去,不过片刻林晏就不吐血了,但是昏睡过去了。 宋昭讥笑一声,一手提起银杆枪,一手把林晏抱起走了出去,他让人准备了马车,把林晏放上去。 他看着手中的银杆枪,“哥,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平庸的我终归是入不了你的眼……” 他把枪上的血迹擦干净,翻身上马走在马车前面。 宋家外的人纷纷炸开锅,“这宋将军抱出来的人,是死是活啊?” “谁知道啊,八成是死了,没看到银杆枪在宋将军手里面吗?” 很快京都就起了谣言,林家公子上门挑衅,被宋将军打死亲自送回了林家。 林镇北面色阴沉,方才下属来报,说林晏单枪匹马的去了宋家。 日落西沉时,管家匆急来报“相爷!宋昭将军他带着公子回来了!” 闻言他刷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叫带回来?瑶光怎么了?” “公子面色苍白,昏睡过去了!” 林镇北疾步往外走,管家紧跟其后,大门前宋昭负枪而立,他身后有一辆马车,马车旁是林家的府医和一个小厮。 “下官参见宰相大人。”宋昭抱拳行礼,而枪被他立在一旁。 林镇北摆手“大将军不必多礼。” 林晏已经醒了,他下马车,小厮赶紧去扶着他,“瑶光,见过父亲,孩儿不孝让父亲忧心了。” 林镇北叹息一声“罢了,回去好好休养。” “是。” 林晏要走,宋昭一枪横在他面前,林镇北眉头一跳大喝一声“宋昭!” 宋昭没有理睬他,只是看着林晏,“银杆枪,是大哥留给你的”。 林晏抬头,对上那双悲伤的眼睛,那眼尾有些发红。 他抬手抚上他的眼尾,轻笑一声“阿昭,是哭鼻子了吗?” 宋昭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疯子真不知道他在哪儿吗? 这一幕林镇北看得清清楚楚,脸色更是难看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调情?! 也不是他乱想,哪个男人会莫名其妙的去摸另一个男人的眼尾? 宋昭下意识的偏过头,林晏分明是故意做给林镇北看的,而事实也是这样,林镇北以为林晏饥不择食了。 此时林镇北浑身都不舒服,他清清嗓子“瑶光,回府。” 林晏接过银杆枪,乖乖的回去,宋昭朝林镇北行礼后翻身上马回家去了。 至于宋栾,宋昭秘密把他安葬了,毕竟他在世人眼里早就死了,去年宋栾张狂的要杀林晏,结果杀人不成还被林晏放了一把大火。 不仅是烧毁容了,他的肺部也受到了严重损害,若不是宋昭去的及时,他早死了。 夜里林镇北实在睡不着,径直去了林晏的院子,正好碰见林晏在擦枪。 那眼睛里盛满了温情,仿佛是在看着挚爱之人。 林镇北浑身一颤,他不能再让儿子陷入陷阱之中,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 “咳咳,瑶光,你身子不好怎么坐在院子里,赶紧回去睡觉!” 林晏没有起身,他就坐在那里“父亲,逼宫之事已经准备好了,后日就动手吧,别的人我不管,但是宋昭姐弟得由我来杀。” 声线温柔的不像话,仿佛逼宫是什么过家家一样。 林镇北此刻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哼,你身体不好,宋昭谁杀都一样。” 哪知道林晏脸色大变,“不行!我早已答应了宋千寻,定杀宋昭和宋岚,宋岚今夜我会去解决!” 林镇北有被吓到,宋千寻要让宋昭和宋岚死!? 为什么?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啊,这不由让他想起林晏杀林沐雪,更加让他确信林晏被宋千寻教坏了。 林晏知道他在想什么,“父亲,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瑶光本性如此,至于宋昭、宋岚,他们本来就该死!” 林镇北听得头疼,拂袖而去。 林晏回到房间,就被一只大手禁锢在怀里,“公子……” 孙钰把他抱的紧紧的,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林晏眸光暗沉,轻轻地推他,但是根本就是无用之功,孙钰不给他机会,一手抱住他,一手扣着他的后脑亲吻他。 完全不给林晏反制的机会,三年了,他在北疆待了三年,如今回来是为了逼宫一事。 林晏被他弄的有些疼,张嘴咬了他一口,孙钰闷哼一声,手上松了力道,他低头看着林晏。 怀里的人除了被亲吻带起的情/欲/外,眼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 孙钰心头一颤,松开怀里的人,“公子,我……” 林晏退开半步“你应该清楚,若是父亲登基,若是他属意我为太子,你若是再与我有纠葛,那么待父亲政权稳固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林镇北可不信,林晏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那种恶言。 幽暗的房间里陷入一阵安静,孙钰何尝不知道,可他不想就此放弃,万一他们有第三条路呢? “高觅,”高觅立刻出现,林晏扔了一瓶毒药给他“你去送宋岚上路吧。” 高觅很快就下去了,孙钰上前一步把林晏抱到床上,“阿晏,我想要第三条路,无论你会不会是太子,我都不会死的第三条路。” 林晏眼眸低垂,第三条路…… 他们真的还有第三条路吗,若是分开孙钰就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不分开,他就一定会死。 林镇北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纠正’林晏,是绝对不会因为那个人是孙钰,就退让。 第44章 逼宫(一) “孙钰……我想保全你的性命,只要我们不在一起,父亲就不会非杀你不可,你的功绩也没有到功高震主的地步。” 此话一说,孙钰当即就红了眼眶,道理他自然明白,可是为什么偏偏他们就不能在一起? 林晏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孙钰,孙孟谦,只要我们能活着,我们终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信我。” 孙钰看见了他眼里的祈求,强忍着泪水“好,我信你瑶光,我们终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林晏攀上他的脖子与他拥吻,绵长的一吻结束,孙钰又亲亲他的额头,“早些休息,明日就会拉开夺位序幕”。 林晏坐在床上目送孙钰离开,明日……他忽而想起,他好像是让高觅去杀宋岚,“呵,千寻,你的遗愿就快要实现了……” 宋岚不得宠,皇帝选秀过后更是不来她这里,她恨呐,自己在宫中无权无势,宋昭一人在外势力单薄。 宋家从前是世家,可是子弟不争气,到了宋啸天这一代就凋敝了,好不容易孙辈里出了一个宋千寻,却被一个林晏毁于一旦! 宋昭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么多年区区暗网都夺不回来。突然她屋子里出现一个人,没有烛光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一点轮廓。 “来人啊,有刺客!” 宋岚大叫着,却没有人进来,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就被点了穴位,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只能无用的哭泣,突然她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他的脸颊上是一大块烧伤,显得格外丑陋,但是遮住疤痕就能发现,此人与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宋岚更加害怕了,这个声音和宋千寻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不是他,他死了,我是他的孪生兄弟,但是杀了你是他的遗愿之一,至于为什么,等你死了在下面问他吧。” 高觅平静的不像话,强行把毒药灌进宋岚的嘴里。 没一会儿宋岚就气绝身亡了。 永乐十八年 钦天监预言,六月二十诞下的双生子,会给整个天启国带来灭顶之灾! 钦天监预言从不出错,当时的永乐帝即刻下诏:凡是永乐十八年六月二十,所有生下双生子的门第,满门抄斩! 当时宋家大夫人就快临盆了,宋家府医早就摸出双胎之脉,宋家全家上下都盼着这两个孩子能在六月二十之前降生。 可惜事与愿违,偏偏在六月二十那天生了,宋夫人当机立断用火,把大些的那个孩子的脸烧伤,趁着夜色抱到当天同时生孩子的家仆那里。 而家仆的孩子则溺死在池塘,袋子里装满了石头,根本不可能浮上来,除非把整个莲花池排干打捞。 就这样,宋家逃过一劫。 “阿昭!快来救我!阿昭!” 宋昭忽而惊醒,他梦见宋岚七窍流血的浮在一片黑水上面求救! 可是此时是半夜,宫门早已落锁,可这个梦太真实了,宋昭心慌意乱,急匆匆的赶去宫里。 宋昭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人脉,他套上一身黄门的衣服,趁着夜色进了宋岚的宫殿。 整个宫殿居然全是尸体!他连忙跑去宋岚的寝殿,急忙撩开宋岚的床帐。 只见宋岚嘴唇乌紫发黑,但是她却穿着贵妃服,梳着发髻戴着发冠…… “阿姐……阿姐!” 宋昭趴在她身边恸哭,他知道是谁干的,他绝不会放过林晏,今日他就不该心软,他该手刃了林晏! 宋昭还没有出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时辰还没到开宫门的时候,宫门却大开着,宋昭赶紧退到后方。 看这样子应该是逼宫! 林家终于动手了,林铖掌管禁军,皇帝手中只有宋昭手中的东征军可用。 春熙宫外的湖连着护城河,如今是夏日,若是从那里游出去,就能有机会调动军队过来! 宋昭等着巡逻队的人走远了,才摸到湖边,小心翼翼的下水,他水性极好,每隔一盏茶时间换一次气。 一个时辰后,宋昭像水鬼一样爬上岸,在水里待了一个时辰,双腿冻的瑟瑟发抖,但他必须要去东征军的营地。 天无绝人之路,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马场,宋昭买了一匹马,飞快的赶去军营。 东征军只有两万驻守京城,而前日孙钰带了五万远在北疆的北厉军回来,宋昭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北厉军藏在里香云山上,只待时机一到就先拿宋昭的东征军祭旗! “报!孙将军,今日早晨宋昭突然回了东征军营,目前整个东征军处于戒备状态!” 从他们回来就派有斥候,一直盯着东征军。 孙钰在考究宋昭的动机,立即修书一封传去相府,然后吩咐斥候:“继续盯着东征军,城中有禁军,我们的任务是不让皇帝离开京城。” “是!” 皇宫 早朝上林镇北带着一众大臣,逼皇帝禅位于林镇北,木君泽及其他保皇派对其破口大骂。 林铖一刀结果了木家父子,大殿上再无骂人的声音,但是有几个大臣撞柱表忠心。 整个大殿只有宋昭一人没在,林镇北给自己三儿子递眼色,林铖会意带着禁军出皇宫去了。 宋昭整顿好东征军,打着护驾之言拔营进京。 孙钰也拔营向东征军杀去,林晏则是在城门口等宋昭。 林晏早已吩咐下去,无论今日他是死是活,暗网之人不可出手。 “小晏,你非要和宋昭打吗?”林铖很是担忧,林晏却只是微微一笑“三哥,我与宋昭今日不死不休。” 远处东征军过来了,林晏想要上前去,林铖却拦住他“小晏,在三哥身后,你待孙将军赶来再出手··” 不等他说完,身后一剑贯穿他的胸膛! “三哥!” 是林铖身后的副统领,他拔剑刺向林晏,后者用枪反击一个回扫,让陈浩不得不退,“没想到啊,你个病秧子还真有两下子。” 林晏眼里只剩仇恨的怒火,禁军中有人是听命于陈浩,有人是林铖的,两伙人杀做一团。 陈浩没把林晏当回事,不过十招就死在银杆枪之下,“陈浩已死!你们还要反水吗?” 反水的禁军看见副统领死了,纷纷没了底气放下了武器。 第45章 逼宫(二) 除去反水的禁军,林铖带出来的人还有五千有余。 林晏眼里余恨未消,他快步走到林铖尸身前,跪在地上抱起林铖的尸体,三哥方才同他说,让他躲在自己身后。 却被信任之人背刺一剑,他脸上满是错愕,陈浩跟着他跟了七年,整整七年啊。 林晏看着自己的三哥死在自己的面前,精神上受到了重创,颇为无助的的恸哭起来。 就连禁军这些铁汉子们,都纷纷红了眼眶,统领这些年对谁都好,尤其是陈浩,因为陈浩是孤儿又办事妥帖,林铖对他颇有照顾。 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林铖! 宋昭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禁军中有些人有些慌乱,副统领杀了统领,那他们怎么办? 林晏突然大笑不止,离他近的几人被吓到了一脸错愕。 林晏站起来,看向禁军“今日我林氏必登大宝,尔等勇上者来日当赏,若是怕了临阵脱逃者,诛!” 众人赶紧举起武器,迎面杀上东征军,宋昭杀气腾腾的径直杀向林晏,有禁军挡在林晏身前。 林晏挥枪,“你们都闪开,今日我与宋昭不死,不休。” 那几人赶紧闪开,宋昭来之前也打了招呼,他今日要和仇人一决生死。 林晏知道宋昭远不如他,可他从不轻敌,再不济宋昭也是上过战场厮杀的。 宋昭使出全力,只求重伤林晏,他知道林晏若是重伤,定然是活不了多久的。 两人皆用枪,枪法也是一样,宋昭的枪法显得狠招,林晏的枪法比之多了一种霸道之力。 两人过了不下百招,远处的东征军却已经投降,他们已经被五万北厉军围剿的只剩百余人。 宋昭分心一刻,林晏一个伏龙刺冲他心口捅去,宋昭横枪一挡,飞出百丈。 林晏眉头俞蹙俞深,压不住口中的甜腥吐出一口血来,宋昭狠狠地摔在地上,也吐了一口血。 但是宋昭很快就爬起来了,抢断了,宋昭冷笑一声,若是林晏身体健康,这一招伏龙刺足以杀死宋昭。 远处孙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抹紫色的身影,见他吐血想要上去,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脚步。 旁边的副将看得有些困惑“将军,为何他们二人用的同一种枪法?” 他们宰相可不善用枪啊,可小公子这枪法使得那叫一个帅气啊,不知师从何人? 孙钰一直盯着林晏,没注意副将说了什么,只见宋昭从地上捡起一杆枪,林晏吃了一粒药。 两人同时续起招式,伏龙刺是龙吟枪法中的最强一刺,此时他二人续起的是枪法中的最强杀招,降龙刺。 两人同时刺向对方,使得围观的那些人,个个屏息凝神。 到中途宋昭却放手了,林晏此时收势却来不及了。 只听宋昭闷哼一声,林晏收枪,宋昭随即倒下林晏上前接住他“为什么!要在紧要关头放手?” 宋昭吐出两口鲜血,面露苦笑“你……你可曾,可曾记得哥哥,哥哥当年说的话?” 林晏低垂的目光,他记得的,宋千寻当时说:枪法神如,吾晏当是神将。 宋昭心脉已经不行了,林晏虽说收了力道,但是宋家枪以霸道着称,林晏练的炉火纯青,宋昭完全没有抵抗力。 只见他费力的抬起手,林晏抓住他的手,只听他小声到极致的说:“阿,阿晏,若是,你不姓林···”该多好。 宋昭气绝,死在林晏的怀里。 “啊啊啊!” 远处的北厉军看着林晏抱着仇人的尸体仰天长啸,纷纷表示不理解,他们远在北疆根本不知道京中事。 林晏开始狂吐血,“阿晏!”孙钰拔腿跑过去,扶他起来,不只是吐血,他的其余六窍都在流血。 孙钰整个人都慌乱不已,手抖的药瓶都拿不稳,药瓶滚落在一旁,孙钰赶紧伸手去捡。 高觅现身了,把药递给他,孙钰赶紧把药给林晏喂下。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林晏还没有晕过去,他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枚墨玉玉佩,“把它与阿昭同葬吧····” 高觅接过玉佩,手止不住的颤抖,心中的苦涩让他说不出半个字。 林晏想要解释玉佩,孙钰捂住他的嘴,“我知道的,你好好休息,回头再解释。” 北厉军早就已经围上来了,看见他们将军如此温柔脆弱的模样,心头大骇,人称冷面修罗的孙钰,啥时候这么吓人? 林晏靠在他怀里,孙钰站起来,面向北厉军众人“宋将军本性纯良,他只是与我们立场不同,一会儿来几人帮忙安葬他, 三公子的尸身好好收殓,暂时先抬回丞相府,陈述,你带五千人进宫与相爷汇合!” “是,属下领命!” 其余人齐齐望着孙钰,孙钰让他们原地驻守,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如有可疑之人统统抓起来。 他则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林晏回了丞相府。 皇宫 皇帝大骂林镇北乱臣贼子,三年前逼他立太子,现在逼他禅位,“林老贼,朕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的那几个儿子也是一样,统统不得好死!” 林镇北脸色难看极了,林铖还没有回来,按照计划孙钰和林铖应该已经到皇宫了,还有林晏··· 他眉头突突直跳,他们都在等,皇帝在等宋昭,林镇北在等儿子。 陈述带着人畅通无阻的到了大殿,“末将陈述拜见相爷!驻京东征军除百余人投降外,包括领将宋昭在内的一万九千八百余人皆已伏诛!“ “我军折损五千余人,百人重伤其余人只是受伤。” 林镇北向前一步“禁军统领和你们将军呢?” 陈述把头埋得很低“禁军统领大人,惨遭叛徒毒手···死了···我们将军护送林小公子回府了。” 林镇北两眼一黑,踉跄一下林扶风赶紧扶住他。 “哈哈哈哈哈,林老贼,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 皇帝笑的面目狰狞,宋昭已死,他的皇位已经坐到头了。 屁的禅位诏书,他偏不写,就算林老贼写了那又怎么样? 他只要死了,林老贼就得遗臭万年! 他手上有那个人给的毒药,此刻正是好时机! 第46章 大局初定 皇帝趁他们不注意,服毒自杀了,那毒药见效极快,林扶风冲过去查看,发现不过片刻皇帝就已经气绝! 林扶风用帕子把药瓶包裹住,小心翼翼的交给太医查看。 “相爷……这先帝已死,请相爷主持大局!” 活着的朝臣跪倒一片,林镇北虽说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但是很快一封罪已诏就告之天下。 元丰八年,哀帝写下罪已诏,自知所为罄竹难书,已经服毒自杀,帝位禅让于当朝宰相林镇北! “三哥!” 林晏猛然惊醒,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孙钰守在他身旁,见他惊醒赶紧轻拍他的后背“阿晏,别怕别怕,我在。” 林晏扑进他怀里,“三哥……若不是他跟我说话,他就不会被偷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害了三哥性命……” 孙钰一把扯过被子把他后背罩住,轻声哄他“阿晏,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叛徒的错,我们把他身后之人找出来杀了,给三哥报仇。” 林晏紧紧的抱着他,陈浩是谁的人?禁军中所有人都说他是孤儿,一个孤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背叛素日里对他好的上司? 大概从七年前开始,陈浩就是有主的。 “你还未入宫复命?”林晏微微仰头。 孙钰低首两人抵着额头,“不放心你,尚未去复命。” 话语间两人呼吸有些急促,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一个浅浅的亲吻,浅尝辄止,谁都没有再进一步。 孙钰让他躺好,给他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我已经传信给了小姐,他们离开还不到十日,很快就能赶回来,你的身体元气大伤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我先行入宫,三哥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你不许勉强自己,暂且好好休息一两日。” 林晏无奈苦笑“孙将军,你太啰嗦了……” 孙钰叹息一声,不再说话转身进宫去了。 林晏没一会儿就再次昏睡过去,秋水不放心趴在桌子上守着,之前孙钰在秋水就呆在耳房。 孙钰进宫了,大殿气氛极低,“末将孙钰,拜见宰相大人!” 林镇北见他来,有些情急“快起来,晏儿如何了,可有大碍,还有夫人,夫人她如何了?” 宫中事务繁杂,根本忙不过来,根本抽不开身。 孙钰起身,依旧保持谦卑“回相爷,小公子已经苏醒,夫人下午悲伤过度晕倒了一会儿,此时已经无碍。” 林镇北松了一口气,“无碍就好,我和几位大臣,正在商议先太子和先后该如何安置之事,你也来听听。” 下首的林扶风也松了一口气,要是林晏再有个什么,林镇北怕是撑不住,大哥远在北地,六弟远游在外,担子终归是自己的。 白陌出列朝上首拱手,“相爷,下官以为,可以让先后和先太子迁居至京畔行宫居住,先太子毕竟年幼,稚子无辜,望相爷怜悯。” 四下无人反对,抛开其余不谈,先太子可是林镇北的外孙,血脉相连。 “嗯,你们可有异议?”林镇北看向朝臣,其余人皆言“臣等,无异议”。 此事很快就商定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其他皇室跳出来,因为皇室子嗣凋敝,永乐帝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被他远嫁漠北,三个儿子死了两个,最后只剩哀帝。 永乐帝登基之前就把兄弟姐妹全杀了,到了最后面,自然无人支持皇室,到了哀帝只能落个被外戚夺权的下场。 不像苍玄国,皇子公主一大堆,待到夺位之时杀的那叫一个混乱。 哀帝驾崩,举国同丧三月。 五日后林铖落葬,他无妻,无子,灵幡是林晏和林隽宇举的,林隽宇林镇北第六子,喜爱山川常年游历在外。 林铖落葬后,不过两日哀帝也落葬了。 林晏没去观礼,他去了宋昭和宋岚墓前,宋岚素来高傲,自是不愿与哀帝同葬。 林晏虽不喜她,但也答应高觅给宋家姐弟一个体面。 宋昭喜欢香云山上的枫叶,高觅就将他葬在了一棵枫树旁,至于宋岚,她爱牡丹,她的墓碑上刻着牡丹。 林晏矗立片刻就回去了,陈浩背后之人已经找到了,但是给皇帝毒药的人,还尚未找到。 三日后林镇北登基,改年号为永昌。 追封先妻为悯贤皇后,苏悦儿为后,林晏封为太子,林净之封定北王,林铖追封宁安王,林扶风封宸王,林隽宇封逍遥王, 所有亲王年后即刻回封地无诏不得归京。 哀帝后宫解散,先后和先太子迁居京畔行宫,衣食住行同先前一般无二。 秋闱如期举行,朝廷迫切的需要新鲜血液,而这批血液里有暗网之人。 每年科举都会送暗网之人进入,就像白陌,是天生的权臣。 靖国公原本是要流放的,但是哀帝去世,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赋税减半一年。 靖国公被白陌派人看守起来,除了没有自由,失去了双手,倒也没什么。 被软禁之后,他再也不敢胡乱发脾气,因为那些下人会还手,瞧,今儿个糟老头脸上还鼻青脸肿的。 林扶风看着手里的圣旨,不由得心酸,小晏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就胜过所有人,但是他不急,林晏羸弱的身体做皇帝对林晏来说就是种折磨。 别说当皇帝,这个太子之位就够他受的。 入主东宫,就注定了一切身不由己的开端。 定北王携定北王妃及世子、郡主进京谢恩,太子、宸王和逍遥王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林净之已经多年没回家,看见三个弟弟时不禁红了眼眶,这之中林晏与他最为亲近,林晏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哥,欢迎回家!“ 林净之险些哭出来,拓跋明珠打趣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害不害臊?” 拓跋明珠是漠北最大部族的公主,当初林镇北为了与拓跋王结盟,让嫡长子与其公主联姻。 林净之眼泪憋回去了,赶紧给弟弟们介绍家人。 一众人欢欢喜喜的回宫去了,林晏是太子走在最前面,林净之慢他一步,其余人跟在后面。 第47章 宋千寻?! 高觅看见拓跋明珠立即就移开目光,拓跋明珠可没有发现这个,没人会在意太子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卫。 林晏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是林净之的儿子和小女儿,林净之的大女儿在林净之身旁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被叔叔牵着。 “太子皇叔,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林朝雪觉得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夏日里牵着超级舒服! 众人停下脚步,除了问出问题的林朝雪,其余人神色各异。 林晏微微一笑,抽出手来摸摸她的发顶,“因为皇叔身体不怎么好,所以手才是冰冰凉凉的。” 林朝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旁看着的林慕黎主动松开林晏的手,大声道:“不对,皇叔说谎!” “逆子,休得胡言!”林净之赶紧训斥儿子。 林晏轻笑一声,拦住林净之“大哥,让他说,”林晏半蹲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年仅七岁的侄儿。 “慕黎,说吧,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皇叔说谎,一国太子怎么可能是病秧子?!”此话异常的尖锐。 是啊小孩子都知道,病秧子不适合当太子。 这话差点吓死他爹娘和姐姐,林净之一把把他拽过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跪下谢罪,“太子恕罪,为兄没有教好他,这个逆子居然敢出言不逊!” 、林晏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却叫他们看得胆寒,迎面而来的是上位者的威势,拓跋明珠却感觉有点熟悉之意!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童言无忌罢了,臣弟怎会计较?” 林净之看着眼前这只白皙的手,轻轻一搭站起身来,拓跋明珠让儿子过去道歉,林慕黎委屈巴巴的跟林晏道歉。 林晏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但是很快那抹讥笑就不见了,林晏当然原谅他了,不过是一只藏不住爪子的狼崽子罢了。 一众人心思各异的去了宴厅,林净之一家人去见皇帝皇后。 林镇北看见大儿子,不禁红了眼眶,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叫来孙儿孙女到跟前说话。 林慕黎哪里还有委屈? 他刚才说那个话就是故意的,可他只想着气一气林晏,但是没想到林晏并不生气,反而开始疑心他的父王了。 林慕黎显然一副胜利者的样子,在他眼里林晏就是生气了。 林净之看着一脸慈和的父皇,心里不由自主的冷笑,明明他才是嫡长子,明明他和二妹为了这个皇位牺牲的最多。 凭什么要把太子之位给林晏,他都快病死了,父皇看不见吗? 嫡长子的他只是封王,此后无诏不得归京,身为嫡长女的二妹却要守着先太子待在行宫! 面上却是不显,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到现在就夺位的地步,一切都等林晏死后,他再出手除掉五弟、六弟。 这场家宴,林珺和先太子并没有在,他们身份尴尬,林珺不愿前来。 宴会结束后,就各自回各自的府邸去了。 东宫 高觅跪在地上,林晏亲自拿掉他脸上的面具,重新给他戴上一个半面面具,“再换上他的衣服,就更完美了。” 果然,他换好衣服俨然成了宋千寻! 林晏笑容灿烂,把另一只用血玉打得连理枝的发簪,插在高觅发间。 “去吧,高觅,让拓跋明珠相信你的身份。”说着把玉箫别在他腰间。 “是,属下领命。” 地宫 所有见到高觅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先主活了! 他们就说先主没那么容易死! 顿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先主活了,那主子的话还听不听? 有人大着胆子跪在高觅跟前问他“先……不不不,主子,您回来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听小主子的命令?” 只见高觅面露温柔,“小晏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再者暗网本来就是要给他的。”这模样完全没有假装的痕迹。 那人连忙称是,赶紧退下,确认了声音不是假的,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感觉到了一样的威压。 子夜,拓跋明珠伏跪在他脚边,给他汇报着北边的情况,只见他脸色很难看,给她弄的战战兢兢的,难道白天儿子顶撞林晏的事被主子知道了吗? 拓跋明珠也是知道林晏和宋千寻的事的,虽然只是听说……并没有确切的知晓。 “林净之若是有动作,你最好老实汇报,行了退下吧,你来的太晚了,小晏还在等我回去。”高觅脸上带着忧愁,真的不得了。 拓跋明珠赶紧退下。 若是拓跋明珠见他时有几分疑虑,此刻也打消了。 果真,拓跋明珠出了一身汗,幸好自己劝住了林净之,若是真的对林晏做了什么,眼前的主子能把她分成渣渣。 同时她也好奇,林晏杀了主子的弟弟妹妹,主子就不生气吗,忽而她想到:若是林晏所作所为皆为主子默许的呢? 可怕,主子太可怕了。 高觅没有去见林晏,因为今夜是十五,没有人愿意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被打断。 林晏的屋中热浪滚滚,守夜的人退的远远的却也依旧能听到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孙钰二人的身躯紧紧相依,林晏眼尾飘红眼神迷离的趴在他怀里,他们是最契合的伴侣。 孙钰拉起掉下床的被子,给两人盖上,林晏在他胸口蹭了蹭,孙钰把被子拉下去,露出林晏的脑袋。 林晏有些羞愤,他方才失神的叫声,怕是外面的人都听见了,今夜孟浪过头了。 “这下,我们能相处到年后,孟谦,我真的好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孙钰低头亲吻他的发顶“瑶光乖,会有办法的,会有那一天的。” 林晏爬起来亲吻他,两人闹到了后半夜。 整个东宫都是林晏的人,他完全不担心林镇北知道。 林净之却睡不着,半夜醒来发现妻子不见了,他面色阴沉的坐在床边。 拓跋明珠从未来过京城,为何今夜会突然不见踪影? 拓跋明珠蹑手蹑脚的回去,却发现林净之坐在床边,暗道:糟糕。 “王妃,去哪里了?”林净之非常生气,拓跋明珠面色如常“妾身睡不着,在花园里吹了吹风,见夫君熟睡就没有打扰你。” 林净之收起他的臭脸“那就歇息吧,别站在那里了。” 拓跋明珠心里冷笑,哼,男人,还不是怀疑她了,无所谓他除了自己谁不怀疑? 第48章 只要让我留在他身边 林晏醒来的时候,与满屋子的太医面面相觑,立即迎来林镇北关怀的目光,林晏赶紧坐起来,有些小小的心慌,面上倒是看不出来。 林镇北把他按住“好好休息,虚礼都免了,昨日是不是在城门口吹到风了?” 林晏面不改色,“许是吧,让父皇忧心了,是孩儿的不是,下次定然小心些。”听他声音沙哑,林镇北想,定是吹到风了。 至于诊脉的太医,他们敢说太子纵欲过度吗?不敢,太子的手腕让他们胆寒,再者皇上偏心眼,这事可以有人说,但是太医们不敢。 纵欲过度,你说了就得拿出证据,搞不好触怒圣颜掉了乌纱帽事小,事关脑袋事大呀。 林晏醒了,自然就让太医们退下了,林镇北有事忙也走了。 孙钰适才从床底下爬出来,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孙钰下了早朝翻窗户回了房间,才爬上林晏的床,外面就传来动静,吓得孙钰赶紧钻床底。 “还好,你上朝前给我穿了衣服,不然刚才就在父皇面前露馅了。”林晏窝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来,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更像生病了。 孙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跪在床边喂给林晏,给他润润嗓子。 孙钰不能多待,守着林晏直到他睡着,孙钰才从密道离开,东宫有两条密道分别通向暗网和外面,孙钰不知道暗网的存在,走的是去外面的密道。 两人还不知道,林镇北无意间看到了林晏胸口的红痕,已经起了疑心。 这些时日还有很多事要做,逼宫时死了好些个朝臣,职位空缺很严重。 林晏称病了两日,朝中有了些杂音。 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都顾忌林晏手里的‘刀’,一文白陌,一武孙钰,一个是一品大员内阁首辅,一个是二品威勇将军。 人不在多在于精,一文一武就已经够了。 四国前来恭贺林镇北登位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漠北这些年几近统一了,拓跋一族最为强盛,使者自然来自他们。 苍玄国来的是一位皇子和三位公主,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联姻,萧陌铮这两年病了,萧奉祺在打理朝政来不了。 东边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宸国,派来他们最年轻能干的宰相,南边多为附属国,最大的是南诏国,每个附属国都派来了太子,南诏国来的却是他们的陛下苏宸言。 半个月前南诏皇宫密室 苏宸言一脸冷酷的看着面前撒泼打滚的家伙,那人是他的孪生兄弟,两个人长得一样 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苏宸轩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可怜巴巴道:“求你了,就让我去大启吧,我的王妃还在天启国,这么多年了他一定对我想念非常……” 苏宸言一脚把人踹开,这话听得他满头黑线,“住嘴!你再敢亵渎主子,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苏宸轩吐吐舌头“行行行,那你就让我去天启国当太子妃!” 苏宸言满头黑线,当初这个混蛋打着自己的名字在外面乱晃,自己也就忍了,可他不知道搞了什么鬼居然爬上了主子的床!? 害的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这个混蛋居然没给主子一个解释,这个无耻之徒! “不行!我因为你已经抬不起头了,你要是再胡来,我就请主子给你一个痛快!” 苏宸轩一脸无辜“可是,你的主子误会是你睡了他,要杀也是杀你啊,与我无关。” 苏宸言拗不过他,把他关了起来。 他真敢想啊,王妃,太子妃,做梦吧美得他。 结果到了天启边境,这个混蛋玩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苏宸言别无他法,只能严词勒令他让他老老实实的待着。 苏宸轩一直扮女装,大夏天的他不愿意穿高领子衣服,一直带着面巾,还用绸带把喉结遮住。 谁让他现在是‘公主’呢,苏宸轩百聊无赖的待在马车里,苏宸轩知道自己的身份当太子妃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当太子侧妃…… 嘿嘿嘿,太子殿下,你的未来侧妃来喽! 他们停在树下乘凉,苏宸言掀开帘子就看见他那贱贱的表情,两人虽性格不同,但却是最了解彼此。 顿时怒火中烧“混蛋,你又在肖想太子殿下!” 苏宸轩撇嘴“哥,你说我当太子侧妃有没有可能?” 苏宸言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当今陛下,会允许太子殿下娶一个男人当侧妃吗?” 苏宸轩顿时委屈巴巴,什么话都不说了。 林晏是太子,他的太子妃必须拥有强大的母族,他的侧妃则次之,可苏宸轩忘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若是林晏是寻常人家的,他们可以结为契兄弟,可林晏是天启国太子…… 苏宸轩颓废了好几天,他们就快到天启京都了。 宸国在他们前面,他们后面是苍玄国,漠北一日前已经入京。 宸国素来高傲,不过这次他们来的宰相倒是谦逊有礼,只是他与苏宸言见面时有些鄙夷苏宸言,爬床的下作家伙。(???) 苏宸言当然知道自己又被鄙视了,爬床的人真的不是他呀?_?? 该死的,派谁来不好,偏偏派沈怀玉。 远在宸国的皇帝打了个喷嚏,谁念叨他? 这日他们入京住进客栈了,苏宸轩特别认真的对着苏宸言说:“这次我不要听你的了,我要留在他身边,不需要什么身份,只要我能留在他身边。” 苏宸言以为他放弃了,结果他来个这? 苏宸言冷笑道:“苏宸轩,你清醒一点,你什么身份配留在太子身边?你的这张脸你看看真的能吗?” 他们长得一样,面容上别无二致。 苏宸轩不服气“无论怎样都不能阻止我!” 苏宸言不甩脸子,认认真真的说:“你傻愣愣的往太子那里送,你想过没有陛下容不下你! 不仅是你,换了是谁都不可能,还是那句话陛下绝对不可能,让太子殿下和男子不清不白,如果有,陛下一定会把他除掉!” “是,那又怎么样,我拼死一试!” 苏宸言不再劝说,苏宸轩就是个小软蛋,但他特别坚决,苏宸言知道的,弟弟是软蛋但是他认定的事,绝不改变。 第49章 又出叛徒 苏宸轩是软弱旁人三分,但是他不退缩,除非林晏亲口拒绝他,否则他是不会死心的。 虽然他知道,林晏不大可能会留他在身边,没关系他愿拼死一搏。 光是他那张脸,就已经把他排外了,和南诏国皇帝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也只能待在南诏国老老实实的做王爷。 四国使者齐聚京都,一时间京都人满为患,尤其是几家大客栈。 特别是那些个掌柜,脸都笑成一朵花了,使出浑身解数讨贵客欢心。 晚上宫中大设宫宴,给各大使节接风洗尘。 只有林晏的位置放在林镇北之下,京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参宴,位置在左侧,首位就是首辅白陌,使臣的位置在右侧,未定首位,寓意一视同仁。 此处采用以右为尊。(朝代更迭亦有以左为尊) 林晏看见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时,一下了然,苏宸言玩的有点大啊,居然敢让苏宸轩穿女装进宫。 当年林晏误会苏宸轩的身份,但是苏宸言夺位与之时间不符,让高觅一查,原来他们是双生子。 苏宸轩注意到了林晏的目光,有些小激动,压低声音说:“哥,你不用死了,太子殿下已经认出我来了。” 一股尴尬之意将苏宸言包裹着,要死! 他就不能矜持点?不对矜持好像不是这样用的。 林晏只看了一眼,苏宸轩就已经心花怒放了,但是他老老实实的坐好,不再盯着林晏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 众大臣向太子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林晏抬手“诸位大人免礼。” 到了使臣这边,林晏也是同样的态度。 苍玄国的小公主有些不满,她认为林晏太过倨傲,但是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活生生的憋住了。 她倒是挺满意宸王的,看着谦虚有礼,逍遥王太随意了,她不喜欢。 没一会儿,皇帝带着皇后和定北王一家人来了,有些人表情怪异,按道理说太子殿下该和他们一路…… 定北王……诸位大臣思绪万千,说定北王没有怨气,他们可不相信。 他可是嫡长子。 使臣到还是镇定的,只是沈怀玉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他有些期待这位定北王下一步会做什么…… 拓跋烈没什么表情,妹妹.妹夫,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宫宴开始了,众大臣还以为素来嚣张跋扈的宸国会有所动作,但是这场宴会居然平平淡淡甚至有些无趣。 苍玄国的人也纳闷,奇怪,太奇怪了,宸国那种刺头,居然没有挑事? 看来他们这位宰相不简单啊。 晚上地宫 众人行礼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一旁,汇报着自己的进展。 “主子放心,奴与凤池在明年就能拿到帝位,楚乘风虽是太子,但他已经和皇帝离心,奴与凤池定能趁机而入,一举拿下皇位。” 林晏嗯了一声,示意到拓跋烈了,拓跋烈比之有些小得意道:“漠北就只有三个中等部族在反抗了,等奴回去定把他们打服!” 林晏同样是嗯了一声,到苏宸言了,:“主子,我这边也已经差不多了,十九个部族皆已臣服,南诏很快就是南边的第一个统一十九族的国家。” “嗯,都不错,苏宸轩有什么目的?” 苏宸言摸不清主子想法,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听上首传来声音:“让他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苏宸言磕头:“属下明白,属下能办到。” 其余人知道误会了苏宸言,没继续鄙视他。 不过他这个孪生兄弟藏的深啊,这么多年若不是爬了主子的床,谁知道世上有两个苏宸言? “都退下吧。”林晏神色淡漠,他们都知道除了先主,没人能看见林晏欣喜的样子。 有些同情那个苏宸轩…… 他们并不知道孙钰的存在,若是知道,拓跋烈必定还有一件“小事”要报。 客栈 苏宸轩鬼鬼祟祟的,看见苏宸言回来,立马凑过去“哥,怎么样?” 苏宸言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暗自神伤,蠢弟弟。 “太子殿下说了,你要的,他给不了,让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 苏宸轩撇嘴,明显是有些难受,他哥从不说谎话,他知道要是林晏有意,他可以用任何身份呆在他身边。 不能就不能吧,当南诏王爷挺好了,现在苏宸言大权在握,苏宸轩也就不必躲藏,也不用与他轮替上朝。 苏宸轩认认真真的模样,倒是有哥哥的派头,只是比之苏宸言“温柔”一点。 林晏有些躁动,孙钰弄丢了一块玉佩,是在东宫不见的,该死,又出叛徒了! 宋千寻真的是丢给他一个大窟窿,这些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叛变,就像有人指使,还有那个无尘…… 高觅没有接触过,只知道是宋啸天培养的第一批暗线,根基极深,年龄至少有四十岁…… “高觅,你说这些人背后会不会是无尘?千寻死了,他认为没有人能拿捏他的命脉,就想要图谋皇位了?” 那支曲子,若不是林晏在冀州吹了一次,怕是永远都不知道有何作用。 高觅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漠北民风彪悍,讲究血脉,并且以强为尊,王位是打出来的。 苍玄国皇室血脉极广,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外人当皇帝,南诏国情况也复杂,几乎也是排外状态。 只有天启,帝位更迭,大局初定,根基不稳。 只要助定北王一把,北厉军就能逼宫夺位。 那么是谁会这么做? “明日宫宴上,让沈怀玉挑事,比比音律。”林晏是要吹那支曲子,这样就能找到大臣中的暗线之人,只是…… “他们会不会扛不住?”高觅有些担忧,到时候拓跋兄妹、沈怀玉、苏宸言还有白陌。 林晏神色自若,拿出一只瓶子,“把这个药给他们,到时候让他们封住听觉,不能将他们折损了。” 高觅神色复杂“这个药,他其实把解药配方给你了?你做了什么打算?” 高觅知道宋千寻有一份解毒配方,只要他们连续服用一段时间,体内被种下的毒素就可以拔除。 但是,他们被种下的毒终究是蛊毒,年份越久,有解药怕也是徒劳。 林晏冷哼“打算,以后你自会知道。” 第50章 杀心 高觅知道林晏不愿多说,下去把事办好就行,这次不只是找叛徒,更是示威,要让那几个暗线老人知道,他们的命脉依旧在主子手里。 林晏捏了捏眉心喊道:“子沐,”杨樾从暗处现身:“主子,请吩咐。” “明日,你不用候着,去办一件事,”林晏朝他招手,杨樾附耳过去,听清楚了立刻就去办事。 林晏并没有去陪使臣,一是他去了他们会拘谨,二是他这个身体禁不起折腾,瞧,屠铃儿端了碗苦药来。 林晏皱了皱眉:“铃儿,这药闻起来怎么比前几日的还要苦?” 屠铃儿扇了扇闻了一下味道,一脸无辜道:“没有呀,是哥哥闻错了,和前几日的药一样。” 林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药碗把药一口闷了,一张俊脸皱成一个包子。 旁边的小福子赶紧递上一颗蜜饯,这小太监机灵着呢。 铃儿已经是十二岁了,个子高挑身姿窈窕,林镇北给她封了一个郡主,封地是江南并州,并州是林晏提的。 小丫头有些魂不守舍,林晏叫了她两声,她才有反应,小丫头顿时有些心虚。 林晏歪头盯着她,自从这小丫头封了郡主,就老是魂不守舍的。 林晏假意的咳了一声,屠铃儿猛然惊醒,心道:完了完了! “铃儿,这几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林晏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屠铃儿咬了咬嘴唇,随即摇头。 林晏却不想放过她,颇为戏谑道:“唉。铃儿是大姑娘了,和哥哥生分了,有秘密了~” 屠铃儿顿时憋红了脸,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林晏依旧盯着她,屠铃儿招架不住,叹了一口气。 突然小姑娘严肃起来,她看了一眼林晏,委屈巴巴的说:“我,我师父给我找了一个师娘!” 话落,林晏沉默了,小丫头眼里还有泪水在打转,林晏面色阴沉,“她欺负你了?” 小姑娘赶紧摇头,林晏挑眉有些不解道:“没有欺负你,你哭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说是师娘可是她就年长我八岁,也就双十年华,我怀疑我师父欺骗人家的感情!” 屠铃儿说到这里,有几分义愤填膺之意。 苏浣并不是少年,他不过是研究返老还童药失败了,但天无绝人之路,造出一种药,让自己容颜永驻,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从外表看来,他不到二十岁,实际年龄三四十了。 林晏若有所思,所以这丫头脑补了师父骗人感情的大戏? 林晏不由轻笑一声“傻铃儿,你自己去问问你师父不就行了?你就跟他说,要是他敢骗你,就让他来找我。” 屠铃儿想了想,点点头,想通了又是那屠铃儿个活泼的女孩 量师父也不敢欺主,这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屠铃儿又是那个欢脱的姑娘了,说干就干,风风火火的出宫去了。 虽说屠铃儿只是郡主,可她是有封地的郡主并非一般郡主可比。 京中多少贵女嫉妒着呢,面上倒是恭敬着,背地里骂她不知羞耻,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了太子殿下青眼。 这次使团里,苍玄国带了三位公主来,目的显而易见,宸王、逍遥王和太子都尚未婚配,但是京中贵女岂会甘心,王妃之位或太子妃之位,归旁人?! 今日无宴会,三位王爷带着使团在京中玩耍,明日盛宴,三品及以上大臣,允许带上三名家里的适婚女子参宴。 京中卯足劲准备争抢宸王妃之位,太子性情阴晴不定身体还不好,又有龙阳之好的传言,没有人想嫁过去当“寡妇”。 至于逍遥王,他们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常在外游历,为人潇洒不羁,倒也有不少贵女喜欢。 街上人流密集,拓跋兄妹是最后收到指令的,林净之太警觉了,好在他们有的是办法。 此事事关性命,没有人敢马虎,拿到药时就毫不犹豫的服下,拓跋明珠不过犹豫片刻,就收到自己哥哥的眼神警告。 她自然不想被误会是叛徒,叛徒的下场一直都很惨,可是她也有所顾虑,林晏真的能保证这个药真的有效吗? 赶紧把药服下,她迟疑的事自然有人会报到林晏那里。 拓跋烈有些看不懂妹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容易被误会的举动? 沈怀玉一听要让他挑事,还要直接冲着主子去,就有些怕怕的,尽管这是林晏的命令。 但是对主人的绝对臣服,真的很难克制,偏偏还不能露馅,就权当陪主子演戏吧,演戏沈怀玉还是会的。 “主子,孙钰将军的玉佩找到了。”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林晏眼睛微眯“在哪?” “在养心殿。” 林晏眉头一皱,“东西不用取回来,可查到是谁干的?” “回主子,是一个叛徒,已经拿下了,鬼煞大人已经在审问了。” 林晏叹息一声“退下吧。” 那人赶紧下去,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心想下次汇报情况一定让别人来。 孙钰知道玉佩丢了,心急如焚的到处找,忽而想起前夜留宿东宫……定是那时候。 想来林晏已经把玉佩收起来了,他也就松下一口气,定北王回来半个月,使臣进京三日,还有几日使团就要离开。 养心殿 林镇北看着那枚玉佩,心里思绪翻滚,孙钰的玉佩怎么会在林晏的床角下? 看来,孙钰是不能留了,只是可惜了他的才华,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和太子不清不楚? 难道他不知太子的关键之处吗? “唉,小晏,为父都是为了你,为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落沉沦,娶妻生子才是正道!” 林镇北早已屏蔽四下,他知道林晏手眼通天,但是这件事不容有失,一定要想办法瞒住林晏。 林镇北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他养了这么多年的死士,该发挥作用了,不用林晏养出来的人,这件事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但是要怎么样让林晏相信自己呢?必须要让林晏不防备他,良久林镇北想到一个妙计。 第51章 赐婚 只是,孙钰……该怎么拿捏呢? 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死去,心甘情愿……林镇北在反复思考,呵,姑且放一放,先把那些使臣款待了,送走了,在好好思考。 殊不知,此事会让他悔恨终身。 次日盛宴 京中才女纷纷比试起了琴棋书画,可谓是削尖了脑袋,铆足了劲,林镇北思路豁然开朗,等孙钰回了北疆,他再给林晏赐婚! 说不定今日就能给孙钰赐婚,断了他们的念想! “唉,天启陛下,臣听说太子殿下音律一绝,臣不才音律上略通一二,斗胆请太子殿下赐教!” 沈怀玉十分得意,林镇北微微蹙眉,看向林晏,见自己的小儿子点头,他才抬手“允了。” 沈怀玉嘴角上扬,走到殿中朝林晏拱手恭敬道:“太子殿下,我们比吹箫吧,臣略通箫。”沈怀玉紧张死了,说实话他想跪下。 林晏同样走到殿中,抬手扶起他,沈怀玉浑身冒冷汗,赶紧站好。 那支玉箫除了上次让高觅戴走过一次,林晏一直别在腰间。 “沈丞相,你先请。” 林晏嘴角勾起,似笑非笑,下首那些女子有些脸都红了,太子殿下纵然有龙阳之好,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俊俏。 沈怀玉还算镇定:“是,臣献丑了。” 曲调悠扬婉转,如二月春风,如三月暖阳。 听得众人陶醉,曲毕,沈怀玉朝皇帝行礼,向林晏行礼,然后站在一旁。 到林晏了,他抽出玉箫,放在唇边开始吹奏,沈怀玉险些跪下,好在他稳住自己没有太大的动作,坐着的那几位面上不显,实则心乱如麻。 好在天籁之音响起,那熟悉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几人虽封了听觉,但是他们对那支玉箫有天然的惧怕。 各个藏在衣袍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白陌竟然险些将杯子捏碎! 哐当一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忠勇侯倒在地上大喊:“别吹了!” 众人正沉浸在天籁之中,竟然被这样打断,林镇北蹙眉,看向忠勇候:“忠勇候,你这是怎么了?来人传太医!” 余光看向林晏,只见他一脸错愕,其余人的表情也大差不差。 很快就有人把晕过去的忠勇侯抬下去,宴会陷入一阵诡秘的宁静中。 “晏儿,沈丞相你们落座吧,忠勇侯旧疾复发,诸位使臣多多担待,今日之事实属意外。” 林镇北开口了,其余人自然要给他面子,白陌的心思却跑远了,忠勇侯赵连祁,是有从龙功的大臣,林镇北夺了兵权赐了免死金牌和世袭爵位。 赵连祁当真是这次的叛徒主使吗? 白陌望向主子,见他脸上划过一抹讥笑,原来是替罪羊,白陌这般想着,那就是说叛徒封了听觉…… 看来主子这次的计划要落空了。 坐在赵佑后边的孙钰一脸凝重,赵佑听不见他说话,大家都在听曲子,他却是一脸悠闲还有几分得意,尤其是忠勇侯倒下后。 孙钰问他:大将军,是与忠勇侯有过结吗? 赵佑却回答他:可惜了,太子殿下吹奏之曲犹如天籁,却被打断了…… 另一边的安辰颐听得一脸懵,他们两个说什么呢,牛头不对马嘴,他看向孙钰,孙钰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赵佑在说什么。 随后孙钰再也没有搭理赵佑,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必须要告诉林晏。 安辰颐推了他一下:“孙孟谦,我喊了你两遍了,你干嘛呢?” 孙钰有点囧:“没,听太子殿下的乐曲,听入迷了。” 安辰颐若如其事的点头,要不是在宫宴上,他早跟孙钰勾肩搭背了,他凑过去神秘兮兮的说:“孟谦,明日沐休我们去吃酒去,我发现京中有一处酒肆,那酒可称得上‘琼浆玉露’。” 孙钰推开他,一脸正色道:“你去吧,明日我还有要事。” 后者轻哼一声,说了句就知道你会这样云云的话语。 宴会的正题来了,赐婚。 苍玄国皇子请求林镇北,说他们陛下想要与天启联姻,正好他们带来了三位公主。 王爷婚事兹事体大,两位王妃是不可能同是一国公主,太子妃也不行,若现在赐婚给林晏只会适得其反。 林镇北看向苍玄的公主们:“不知三位公主,在这大殿之上可有心仪之人?” 她们清楚,她们之中只能有一个选择王爷或是太子。 萧揽月起身行礼;“回陛下,揽月心悦逍遥王殿下,望陛下,王爷应允。”许是有些羞涩,脸颊两边绯红。 林隽宇有些意外,不该选五哥吗?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没心上人,二十有四,成亲正好。 思虑片刻起身行礼:“父皇,赐婚吧,儿臣无异议。” “好,宴会结束后朕会拟旨。” 话落,林镇北看向林扶风,“老五,你呢,你六弟的亲事订下了,你可有属意的女子啊?” 林扶风起身行礼回答:“回父皇,儿臣尚未有心悦之人。” 林镇北眼睛微眯,看一眼五儿子,转头看向小儿子:“小晏,你呢?” 林晏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如常:“回父皇,儿臣不急,年后再议吧。” 林镇北没多说,话头转向孙钰。 “孙爱卿,你追随朕已经十余年了,你如今快而立之年了,仍旧未成家,平日里你也接触不到……这样吧朕今日为你赐婚,怎么样?” 孙钰身子一僵,他有拒绝的余地吗,起身行礼:“臣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赐婚一事不妥,臣,臣有隐疾……” 孙钰整个羞愧难当,头都低的不能再低,场上众人也是脸色各异,林镇北一时间有些不悦,但是他隐藏的很好。 “唉,孙爱卿,朕对不住你,此事揭过不提了。”林镇北坐回位置,孙钰也回到位置上。 安辰颐整个人如雷劈,孙钰有隐疾?开什么玩笑,皇上赐婚他为什么要拒绝? 那可是皇上赐婚啊,他可不认为孙钰有隐疾,但是他想不到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像传言里说的,孙钰和那位有一腿?? 安辰颐不相信,他也是男的,怎么没见孙钰对他动手动脚? 但是隐疾这种事,羞于启齿,确实不会告诉别人。 第52章 抓鱼 隐疾这种事一旦出口,孙钰这辈子都没办法说亲事了,林镇北余光一直瞟着林晏,林晏一直都一个表情,难道自己想错了? 那为什么孙钰的玉佩会在林晏的床角? 越正常越不正常,林镇北决定今晚去东宫一探究竟,凡是行事必有痕迹。 宴会结束后,天色很暗了,孙钰照常出宫回家,林镇北扑了个空。 “父皇,半夜三更的找儿臣可是有要事?”林晏一脸茫然,实则心里冷笑,林镇北半夜来干嘛,捉奸? 他是把孙钰当笨蛋,还是把林晏当笨蛋? 风口浪尖上,自然要避避风头,顶风作案暴露的风险太大,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对等的。 林镇北面色凝重,颇为语重心长的说:“晏儿,你是太子,我与你母后正在为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太子妃,” “今日宴会上,你可有看对眼的姑娘?太子妃的母族不能太强盛,也不能太弱……大理寺卿家的女儿,我和你母后较为钟意她。” 林晏眉头紧锁,赐婚孙钰不成,弄到他这里来了,呵,那个该死的叛徒,等他把无尘揪出来,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父皇,五哥还没着落呢,我不急,太子妃要慢慢选,大理寺卿的女儿,儿臣瞧着一般,倒是……南诏那个公主看着不错。” 林晏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镇北有些不悦道:“不行,太子妃不能是外域女子,来日若是想吞并他国,有裙带关系并不妥善。” 林晏摊手无奈道:“是,那就让儿臣慢慢选吧。” 林镇北回去了,林晏刚躺下就听见有响动,立刻将寸芒握在手里。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身影朝他砍来,林晏用寸芒挡开剑,顺势滚下床,刺客还不等有什么动作,高觅就已经现身。 两人缠斗在一起,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守卫,林镇北的圣驾走到一半,听说东宫进了刺客,又赶紧折返。 林晏退到守卫身后,不过百招高觅已经将刺客拿下,林晏早已将寸芒藏在袖中,无论如何寸芒不能外露。 高觅怕他牙里藏毒,直接把他下巴卸了,只是他是暗网叛徒,落在朝廷手上怕是会对林晏不利。 林镇北很快就回到了东宫,看见林晏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 “父皇。” 林镇北走到他面前,关切道:“没事吧,”林晏点头,他毫发未损。 “立刻将刺客送入诏狱,审出幕后黑手,胆敢刺杀太子,一经查出满门抄斩!” 林镇北杀伐果断,反倒难住了林晏,这个叛徒绝不能留,要审,但是不能是朝廷审问,如此正中下怀。 “高觅,护太子有功,赏黄金万两。”林镇北不会给他官职,高觅始终是宋家人。 高觅恭恭敬敬的谢恩,林镇北很快就走了,那人不能进诏狱,高觅给暗中之人递了一个眼神。 那人很快就行动了,夜色正浓,禁军押解着刺客刚出宫门,一只毒针从暗处飞出射进刺客的脖颈,禁军反应过来时,刺客已经死了。 “快去搜,还有刺客!” 而他们什么都没搜到,他们要找的“刺客”,早已经在东宫的密道里了。 “哼,一群废物还想捉小爷。”乘风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地宫的路上,突然前面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屏住呼吸,收敛气息,每天晚上都只会有一个‘影子’,协助高觅保护林晏,根本不可能出现第二个。 暗骂自己刚才还在那边嚣张,暴露了位置,他赶紧往后退,若是来了个厉害的,高觅就能救他! 半道上险些撞到林晏! 他赶紧止步,把林晏护在身后:“主子,有人从地宫过来,您快走!” 林晏把寸芒转了转,挑眉看着他说:“怎么那么怂,手上不是有毒针?” 乘风尴尬了,摸摸鼻子道:“主子,我是怕不敌他……真不是怂。” 一股很强的压迫感朝他们袭来,乘风立刻警觉起来,林晏眯眼,手指摩挲着寸芒。 突然林晏把身前的人拉到身后,冲着那边说:“还没玩够?” 那压迫感瞬间没了,白陌从那头过来,跪在林晏面前:“白陌拜见主人。” 乘风傻眼了,竹青大人怎么净吓唬人? 赶紧行礼告退,大人和主人的对话,他一个小渣渣还是不要听的好。 “主,如您所料,忠勇候是替罪羊,那位无尘,可能是赵佑赵将军,今日宴会散后孙将军说赵将军,在听乐时貌似是封了听觉。” “赵佑……呵,宋成秀的信到哪了?” “回主子,今夜就能到无尘手中。” 林晏冷笑一声:“让他们准备抓鱼,必须万无一失。” 白陌叩首:“是,主放心,那人可要留下来?” 林晏知道白陌的厉害,摆摆手:“杀了吧,给那些叛徒醒醒神,你们此行不可暴露,别受伤。” “是!” 白陌退下了,林晏回到了东宫,睡觉,今夜就让那几个家伙抓抓鱼。 地宫,沈怀玉和拓跋兄妹已经换好了行装,白陌回来传达了命令,几人就带着人出发了。 兵马大将军府,赵佑一脸不善的擦剑,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宋千寻把暗网和暗线都给了林晏。 忠勇侯那个蠢货就这样暴露了,自己能藏到几时? 良久他的下属来了,“大人,我们派去的人没有回来!” 赵佑冷笑道:“备车,本官要进宫面圣!” “你怕是没命面圣了!”沈怀玉先行杀了进去,丝毫没有轻敌,使出了全力,赵佑不是吃素的。 两人打了个五五分,外边已经厮杀成血海,沈怀玉有些吃力,赵佑知道他不敌自己,猛然使出全力,大喝:“纳命来!” 沈怀玉大退:“竹青!速来!” 一道雪亮的光飞过来,赵佑放弃进攻,躲开了这一致命一击,却也折损了一条手臂! 赵佑痛得直冒冷汗,好霸道的剑气! 沈怀玉赶紧到白陌身后,“赶紧解决他,天要亮了!” 后者点头,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赵佑直面迎敌,使出杀手锏! 只可惜被白陌躲了过去,白陌趁此机会一剑斩首! 沈怀玉咋舌,若是白陌出世江湖,剑圣一称号就要易主了。 他们立即清理现场,拓跋明珠没怎么动手,她负责清理跑出去的人,大多数刚出大门就被她一箭射死。 拓跋明珠给林净之下了迷药,她必须要在上早朝之前回去,不然林净之迟迟不醒,被发现了会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