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我这个军阀喜欢你!》 第1章 所求不同,绝不向南攻取半步! 大业国,雷州城,福星酒楼中。 时值傍晚 酒楼外,近百绿黑蓝三种服饰的士兵分别守在围在三处,把占地2亩的酒楼团团围住,他们手持清一色瑟毛步枪,正在严密地守卫着,不许街上行人靠近, 当然看到这么一群大兵,雷州城的父老们自然远远避开。 “那是在干啥啊?” “别管,那是三位大帅在庆功呢!” “就是昨日攻入城内那三家?” “对对对。” “那三家大帅的兵营可都设在城内,最大的那家叶家可是占了府衙,府衙及刑堂、粮草库,那可是整整数百亩地呀,听说那家的军士都到了5000人!” “曹家、令狐家也各自占了城内千户兵营和演武场,目前看来是令狐家兵少一点。” “别说了快走,是非莫招惹、莫招惹!” 远处的街巷,行人匆匆离去,不敢聚集。 夜色渐浓, 楼外挑起了百盏灯笼,楼内也点起盏灯,灯火通明。 酒宴过半, 曹安、叶宁,令狐晋三人及其夫人聊得正酣,偏西的席位上,一十七岁锦黄袍服青年正手摇折扇,与身旁两位妙龄少女聊得正欢。 一名女子明眸皓齿,约莫十六岁,左右束起的青丝长发,犹如春天的瀑布,满是动人心弦韵味。 而另一名女子,年纪稍长,她眉黛如远山,脸颊微桃红,一身水绿裙袍尽显窈窕风韵! “令狐妹妹,你可知那瑟毛枪,我三息能打出5发!” “哇,曹哥哥,你这么厉害,真像那千年前虎魄关前的大英雄吕破!” 双髻少女惊呼。 “令狐妹妹没必要大惊小怪的,男子舞枪弄刀,实属下乘,还是满腹经纶的好,曹槽,你读的那明阳诗篇可有感悟?”长发裙装女子笑道。 少年郎眼眉一横: “叶小酿,你休看不起舞枪的男子,如今纷乱四起,男人不带吴钩收取关山,只做那些迂腐文章做啥!” 说着, 少年郎将那折扇往裙装女子头上轻轻一扣, 裙装女子正欲发作:“你这不学无术的登徒子!” 却听少年郎吟道: “关外星野似家山, 那堪风雨摧如萍。 男儿自当辞朱颜, 直取酋颅祭家鼎!” 怨气瞬间消散, 裙装女子双手托腮, 一双眼睛望着少年郎,满是春水湿睫毛。 双髻少女瞪了那裙装女子一眼, 摇着少年郎手道: “曹哥哥,你又作些人家听不懂的东西了,真没意思,讲故事讲故事嘛!” “好好,你要听什么故事。” 曹槽收回折扇,怜惜地望向一身淡红长裙的令狐微。 “我要听那红衣女杀荒王的故事!” “不,要听那女状元救郎君的故事,讲到那曲儿,你还得用江曲儿唱一段!” 裙装女子叶小酿也捉住了曹槽的手。 “叶姐姐,你欺负人,我先给曹哥哥说的!” “妹妹,姐姐凭什么让你,我要曹槽唱,他就得唱!” 啪,曹槽将折扇一合,取了杯酒一饮而尽。 两女瞬间愁云乍起: “不会生气了吧!” 长辈们也都停了话语,齐齐望向这边。 曹安正欲呵斥, 谁知曹槽的面上竟满是笑容: “讲,都讲,你们看,我先讲一段红衣女,再讲一段女状元,这样可好?” “好哇!” 两女齐齐拍手! 三位夫人又欢快地交谈起来。 “曹杨氏妹妹,你家麟儿打小就这活泼的脾性,能治住我家叶儿的,也就他了,真是文武双全,越看越是喜爱啊!”叶宁的大夫人说道。 “就是就是,曹杨氏姐姐,这女婿我看得真是欢喜!”令狐晋的大夫人也急忙说道。 叶宁的大夫人眉头一皱: “令狐张氏妹妹,这麟儿尚未娶你家女儿,咋就女婿女婿地叫上了,你可知,就算要娶,也得先娶我家叶儿!” “哎哟,叶李氏姐姐,瞧我这嘴,一高兴就把那些繁文缛节给忘了,给您赔不是,等会牌桌上,我定给姐姐好好赔罪,今日我可带来了一小箱子现洋...” “哦,那好那好,只是不知这些爷们还得谈到何时...” 这时, 曹安却愤愤站起,一把将配枪拍在桌上: “大哥,不能与那些鼠头人做交易啊!” 叶宁赶忙站起身,将酒杯塞到曹安的手中安慰道: “曹弟!来来喝酒喝酒,消消气!” “大哥,曹弟说得对,那些东洋鼠头人狼子野心,我们与他们合作,无异于火中取栗!” 令狐安也站起身,通红的脸上满是悲愤。 “二位贤弟消消气,听我说,咱们这西外之地,离那东洋7万多里远,那古代不是还有啥远交近攻什么的吗,他鼠头人来我们这里不便,我们先得到他们给的军资,就能打下更多地盘,岂不是美事!那些鼠头人要矿、要煤,那就给他们,反正地盘在我们手中,他们还能运出去?” “大哥,话是这么讲,但如今天平军等叛军蜂拥四起,大业帝国分崩离析,那北方熊头人,东洋鼠头人,西洋猪头人都组成联军,欲再次进犯大业京都,他们是想要把我们炎夏族亡国灭种啊,我们决不能和任何一方合作!” “弟弟啊!你咋这么糊涂呢,我们现在是什么?是大业帝国的军阀!名义上受帝国节制,但帝国却连我们三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们三兄弟之前是乡绅,以团练平叛起事,现如今又攻下了大业的州府,与叛军没什么两样!幸好大业帝国已分崩离析,离亡不远,否则我等哪有往后的辉煌!别管那京都的事了,这天下越乱越好,这样,我等兄弟才能不断做大做强!” “大哥,我没说那大业帝国的事,我说的是我们炎夏族人,若不把反抗熊头人、猪头人、鼠头人当回事,我们炎夏族岂不是束手就擒,等待亡族灭种了吗!” 曹安连喝三杯酒,眼睛涨得通红! 令狐晋也端着酒杯,更近了一步: “大哥,请您取消与鼠头人合作的打算!” “你们!唉,也罢,我叶宁只是个养牛牧马的粗人,不懂什么,但最重义气,你们二人支持我,打下了这雷州城,好,既然所求不同,我们就此分家,这雷州城就让给你们了!今夜之后,大家各走各的,但我叶宁发誓,以这雷州为界,我绝不向南攻取半步!” 第2章 爹,我不同意,砰砰砰! “大哥,您这是做什么,咱们兄弟三人发过誓的,同生共死,您怎能轻易就放弃了兄弟们!”曹安一脸悲愤。 令狐晋也说道: “大哥,您怎么把与鼠头人的合作看得如此重要!” “兄弟们,我意已决,我们只是小军阀,不挂靠熊头人、猪头人、鼠头人任何一方,灭亡是迟早的事,我舍不得这些基业,更心疼我的叶儿,既然往后各走各的,曹兄弟,我家叶儿与你家麟儿的婚事,也取消了!” 一旁被这些争执惊得大气不敢出的众人中,叶小酿猛然起身: “爹,我不同意!” “叶儿,这事由不得你...” 话没说完,只听一声啪的一声响。 那叶宁胸前中弹,血流如注。 他瞪着手持瑟毛匣子的令狐晋,一脸震惊: “你!” 话未说完,人已倒地。 “啊啊!” 女人们的尖叫声响起, 同时,屋外、楼下爆发出剧烈的枪火声, 打成了一片! “二哥,你怎敢!”曹安大吼道。 令狐晋一脸冷意: “三弟,无毒不丈夫,你安心去吧,你家宅子那里我也安排了人手,放心,你的家眷都会去陪你的!” 说完,令狐晋直扣扳机。 但曹安已一把扯过叶宁的大夫人挡在身前。 砰砰砰! 数发子弹都打在了叶李氏身上! 鲜血飙飞,叶李氏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母亲!” 叶小酿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曹安从怀中掏出一把匣子,把叶李氏一推, 砰砰砰! 与那令狐晋激烈对射。 一发子弹射入曹安的右肩, 但那对面的令狐安已中弹倒下。 啪! 此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 曹安忍痛,紧张地把钢口对准门口。 “大帅您没事吧!” 进来的是手持瑟毛手枪,蓝色服饰肩戴一花的副官,他浑身是血,但伤都不在要害。 看到来人,曹安松了口气。 这是自己的副官。 “快关了门,守在这里!” “是!” 令狐晋的女儿令狐微还呆呆地站着, 她忘了嘶喊,因为怎么也想不明白, 刚才还占据主动的父亲,瞬间却倒在了地上! 曹安将令狐晋手中的枪踢走。 此刻,楼外城中俱是密集的枪声。 令狐晋嘶哑着声说道: “你听...听到了吗,我的军士在进攻你的部队,你...你就算杀了我,但你的部队和家眷也都...没了...哈哈哈!” 匣子枪塞进了令狐晋的嘴里。 曹安冷冷说道: “二哥,你以为你勾结熊头人,我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吗?这是叶大哥和我的军队在屠戮你的军士啊!” 咚咚,响起了脚步声,有人上了楼! “谁在外面!”副官的声音响起! “张副官,是我,王富贵,令狐家的马弁都被兄弟们解决了!” “好,守在外面,不要进来!” “是!” 声音传入令狐晋耳中, 气得他连吐三口鲜血,右手怒指: “你!” 随即令狐晋的手垂下,没了声息! 令狐微仍旧呆立着。 那令狐张氏,则是跪倒在地求饶: “曹大帅,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但回应的只是一枪。 一声惨叫,鲜血涌出, 令狐张氏的双眼渐渐闭上。 “二嫂,对不住了,可斩草得除根啊!” 说完,曹安看向楼外火光大作的南城,那里有他的宅子,和那剩余的家眷。 “我猜到了他的狠辣,但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狠辣!” 想到那些妾室和子女,曹槽就想要痛哭,但此刻不是痛哭的时刻, 他转身,看向那呆立着的令狐微和那瘫坐在地上的叶小酿: “如此,休怪我无情!” “父亲,放了小微!” 曹槽挡在令狐微身前。 曹安一句话也没说,他红着眼,提着匣子一步步走来。 “姓曹的,你要干什么,小心伤到儿子!” 爱子心切, 曹杨氏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立马冲过去抱住了曹安, 这时, 令狐微清醒了, 父母横倒在地,怒火终于让她冲破了恐惧, 她要复仇,哪怕死也在所不辞! 令狐微掏出了随身带的匕首, 使劲往那挡在身前的曹槽的脖颈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撞向曹槽, 曹槽受力,头偏了点,让那匕首擦着左脸颊划过, 顿时血流入注。 叶小酿和曹槽倒地, 这时,枪声响起, 那拿着匕首正要冲地上的曹槽往下扎的令狐微,胸前腾起殷红的血花。 “小微!不!” 曹槽不顾满脸的血,赶紧爬起身,想要去抱住小微。 但那叶小酿的速度更快, 她握紧匕首,在曹槽无助的眼神中,狠狠地将利刃插入令狐微的胸膛, 一发子弹,一处刃伤,都是致命无比, 大量血液流出,令狐微猛然间浑身瘫软, 等曹槽推开叶小酿抱住令狐微时, 她已经双眼紧闭,没了声息。 “小微,小微!” 曹槽抱着令狐微大哭。 脸上传来灼痛, 一角撕碎的衣裙贴在了曹槽的脸上, 是叶小酿要给曹槽止血。 “滚!滚开!” 曹槽一把推开叶小酿,继续嚎啕大哭。 叶小酿泪如泉涌,她紧咬嘴唇,倔强地靠近, 又将衣裙碎片贴在曹槽脸上。 “你滚啊,你滚,你为什么要杀了小微,啊...” 曹槽不断推开叶小酿,可叶小酿仍旧倔强地靠近, 她的余光看到,那曹安已推开曹杨氏,持枪冲自己走来! “滚啊!”曹槽又推开叶小酿。 叶小酿倒在地上,不再爬起, 她扭头绝望地看着靠近的曹安,等待自己的结局。 曹杨氏冲了上来, 她没去看受伤的儿子, 而是又搂住了曹安的双臂: “姓曹的,你要做什么,叶儿可是救了麟儿的命啊,你不能这样做!” 曹槽终于清醒。 他看到了衣裙染血,绝望无助的叶小酿,不舍地放开令狐微,挡在了叶小酿身前。 “爹!你若再伤害小酿,就连我也杀了吧!” 曹安扔掉枪,大笑道: “叶儿是我的儿媳妇,我怎么会杀她呢!” 他一把拉起曹杨氏,走到曹槽面前。 “叶儿,刚才你娘为救我挡了子弹,我曹安一辈子都亏欠你们,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来,叫爹!” 但叶小酿仍旧坐在地上,神色依然绝望而惊惶。 第3章 不要吃我! 曹安平静地说道: “罢了,这失去亲人的痛,需要时间来缓解,夫人,麟儿,还不快去扶起小叶!” 可曹槽却又抱着令狐微渐渐冰凉的躯体,嚎啕大哭。 叶小酿盯着曹槽,眼神满是痛苦, 曹杨氏怜爱地扶起叶小酿。 曹安和颜瑞色地笑道: “叶儿,你父亲被那狗贼令狐晋害了,城中大乱啊,兵火交接,百姓遭殃,而且,叶家军不可一日无主,你可愿随爹爹,去安抚一众军士!” 叶小酿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她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猛然浑身发软,眼看就要瘫下去, 幸好曹杨氏扶住了她。 见此情景, 曹安叹了口气道: “夫人,叶儿身子弱,还得您陪着走一趟!” “张副官!备轿,再叫两个马弁,把少爷拖走!” “是!” 说着就带着夫人和叶小酿下了楼,叶小酿频频回首,眼神不舍。 曹杨氏安慰她道: “叶儿,他们会收敛好你父母的,我们一会再来看他们!” “可曹槽...”叶小酿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却没法往下说。 “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见叶小酿这时候还关心着自己的儿子,曹杨氏既欣喜又难过。 两个马弁要把曹槽带走, 曹槽剧烈反抗, 但力气拼不过两个马弁,被一路拖下了楼。 他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微微,不要啊微微!” ... 城西演武场, 一片硝烟和满地的尸体, 穿着蓝色军服的曹家军,和穿着绿色军服的叶家军正在打扫战场。 曹安带着叶小酿出现,他恩威并施,以每人三块现洋的承诺,收服了叶家军! 为了稳定军心,一个月后,曹安在雷州城举办了自家儿子与叶小酿的婚礼。 婚宴上,曹槽喝得大醉,被人抬入洞房。 “滚,你滚开!” 曹槽把想要给他擦脸的叶小酿推开, 但他醉得没了力气,一两下后,再也没法推开。 叶小酿抱紧曹槽,泪如雨下: “曹郎,我知道你恨我,这些日子,你一有空就往城郊令狐微的墓那儿跑,你放不下小微,可你终究只能放下,这就是命啊!” 灯火烬灭。 黑暗中,曹槽呢喃着: “不,不,微...” 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声声叹息。 ... 这就是命啊! 她猛然醒来! 发现自己深处一个昏暗的洞中,这里满是难闻的骚味,还夹杂了一股血腥味和腐臭味。 “父亲!母亲!” 她呼喊着,手脚徒劳地在空中划动, 她还记得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幕,死亡前的痛楚,还有失去父母的愤怒! “在哪里,你们在哪里,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猛然间,她翻下卧榻,重重地砸在石头地板上。 痛苦和无人搭理的现实, 让虚弱的她知道了, 这洞里没人。 “我是令狐微,令狐微啊!” “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感受痛,还能闻到味,还能活生生地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 正想着,一道身影从阴影中步出, 令狐微看到,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这样的人她从未见过,竟然长了一个狐狸头! 这是妖怪! 可那狐狸头女子却说: “我的薇儿,为娘终于把你救回来了!” 看到令狐微瑟瑟发抖, 那狐狸头女人站在2米开外,静静地等着。 这妖怪没有伤害自己,还自称我的娘! 半晌,调整好情绪,压制住惊恐的令狐微问道: “你是谁?是什么怪物!” “傻孩子,哪有说自己娘亲是怪物的!一场大病就让你糊涂了?我是狐灵,你的娘亲啊!” “娘亲?可我的娘亲不是你啊!” “傻孩子,尽说胡话!来!” 狐头人的手碰到了狐微,狐微缩了几下,但还是抵不过那狐头人的力道,只得发着抖让狐头人把她扶到卧榻上。 狐头人坐在小微身旁, 爱怜地伸手去抚摸那一头青丝。 那开合的白牙红唇里,是血盆大口和尖牙, 一股腥臭味! 仇恨暂且退去,恐惧占了主导, 恐惧的潮水再次袭来, 小微再也忍不住了: “不要吃我,不要吃完!我要找我娘,找我娘!” 她双手抱胸,紧闭双眼,嘤嘤大哭起来。 手离开了她的头, 声音变得很温柔: “小微,别怕,这是还魂术的副作用,让你记忆错乱了,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可这都是梦,你的梦啊,那些人和事都是梦中虚幻,不是真的!我就是你娘,我就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别怕,等几天就好了...” “记忆错乱?我做的都是梦?我不是令狐微?可那些记忆都好真实,不可能是假的,那血,那血分明就溅在我的手上!还有胸前的伤口!” 小微抬起手,入眼,却是剥了皮的藕一般的白嫩,没有一丝红色痕迹。 她剥开衣服,胸前一片皎洁! “小微,来照一照镜子!” 狐头人递过来一个破了小半的铜背圆镜。 小微接过一照,顿时吓得手一抖, “啊!” 镜子跌落, 但狐头人如同早料到似的,接住了镜子。 “小微,要控制情绪,这一年来我们藏在昆墟,可知物资有多匮乏,若是这镜子没了,我们娘俩还怎么打扮...” 狐头人絮絮叨叨地说道, 但小微浑然不觉, “我怎么会是这样,我怎么会是这样...” 她又抢过镜子,再次对照, 纹裂的镜面中, 依旧出现的是狐狸脑袋, 尖嘴狐腮,满头青色毛发,狰狞,可怖! “原来我长这样,这才是真实的我,我为什么不是小微,为什么那是梦,啊啊啊,真丑!” 她又重新缩入毛皮毯子中, 眼角干了的泪,又重新涌入泉下, 只是这次,她是默默地流泪! “小微!你怎么哭了,别怕,有娘在,什么都别怕!” 狐狸头女子抱紧了小微,那强有力的心跳,让她感到很舒适。 “那个梦很恐怖,但梦中的自己,可真美啊!”她想到。 “娘,我叫什么名字?” “傻孩子,还没想起,你叫狐微啊!” 狐微,令狐微,就只差了一字。 第4章 千山暮雪,我是吃人心的狐族? 半晌,狐狸头女子放开小微,爱怜地问道:“小微,肚子饿了吧,娘就给你拿大补的食物来!” 大补的食物? 小微正疑惑着,狐头女捧来了一个玉盒子。 小微接过玉盒子, 冰得扎手! 手中的东西差点又掉了! 狐头女人掀起盒子盖,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熏得狐微一阵干呕, 那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心脏, 人的心脏。 手吓得一抖,盒子摔落, 狐头女人接住了。 “小微,这可是上好的人心,不要浪费啊!” “娘...我,我不吃这东西!” “傻孩子,这东西是我们狐魅的来源,你之前可喜欢吃了,吃了之后你可真漂亮,就是靠这个,我们把那些乡野村夫引入猎地...那时我们一家都不愁吃喝,真幸福啊!” “一家?我的其他家人在哪里?” “可后来,那些该死的熊头人找来了,他们杀了很多族人,你爹爹和哥哥们都没了,只剩我们娘俩逃出来,我们一直逃,一直逃,越过荒原,翻过雪山,走过草原,然后来到了这昆墟,数万里的路啊!起他家人都没了,可恨,可恨呐!” 那名为狐灵的狐头女子顿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狐微也哭了: “娘,娘,我好伤心,但就是想不起来啊!” 半响,狐灵说道: “你会想起来的,你瞧!” 她将心脏一口吞下, 瞬间,那狐头变得诡异地扭曲, 一下,两下,三下心跳声后, 一个年轻微显成熟风韵的绝色女子,出现在狐微面前。 狐微看呆了, 她擦掉眼角的泪痕: “娘,您可真年轻,真美!” “傻孩子,这就是普通的人心,只要一颗,我们狐族就能在一个月内维持人的容貌!” “来,为娘还存了一颗,你吃了看看,你会有多美!” 狐灵转身,很快又捧了一个寒玉匣子过来。 可那血腥味,让令狐微本能地抗拒。 “娘,还有其他食物吗?” “傻孩子,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猎物极少,我又在洞内守了你很久很久,现在只剩下之前存的应急的人心了,快吃!” “外面冰天雪地?可娘,我怎么只觉得有点凉?” “傻孩子,你有见过冬天冻死的狐狸吗?我们狐族和它们近源,它们不怕的,我们也不怕!” 一边是饥饿,一边是恶心, 狐微犹豫着。 那只是一个梦! 我是狐族的狐微! 狐族和外面的生物都是仇敌! 吃吧,吃吧。 令狐微终于妥协, 她抓起心脏,大口撕咬,吞食。 最后一口吞咽后, 狐灵将镜子塞到狐微血淋淋的手中: “女儿,你可真美!快照照看!” 镜子里面, 双髻青丝束发, 那鹅蛋圆润的白皙脸上,一双丹凤眼,还有那殷红的嘴唇,犹如白雪中点缀的一朵红莲... 这面孔,是令狐微的! 梦中那十六岁的令狐微! 手一颤,镜子又要跌落, 但又被早有准备的狐灵接住了。 “女儿,你很美吧!” “是的,真美!” 狐微又流出眼泪, 那梦境竟是如此的真实... 日月交替十数次,狐微终于不再感觉到虚弱,疼痛。 她走出了洞,和狐灵一起看那皑皑白雪,千山雪林。 她们位于山腰位置, 从这里可以看到连绵无垠的昆墟山脉。 狐灵说道: “微儿,数千年前,偌大的昆墟是狐族的乐土,那时,狐族出了一个了不得女王,她吃人心吃出了8尾,并为了狐族子民能往东方,去到人族的世界定居,她施展浑身秘术,迷惑了那人族的王。” 狐微静静地听着,但半响都没听到后面的话语。 “娘,那女王后来成功了吗?” 她发现狐灵正在流泪。 “没有,她死了,因为没修成九尾,她最终失败了,人类循着她留下的痕迹杀到了这里,百万狐族死去,又有百万狐族逃离...我们成了一个流浪的种族。直到今天,能返回昆墟的,也才是你和我。” “可娘,昆墟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才有你和我两个狐族!” “傻孩子,因为我们狐族,真的真的很少了!北方,熊头人的地盘上,那里是狐族最后的一个聚居部落,可惜,都死了...” “娘,我们就在这里安静地活下去吧!” “不,微儿,狐族已经快灭绝了,我们得战斗,重新赢回我们该得到的一切!” ... 昆墟附近,大风村。 “西关内那些军阀老爷打得震天响,这久流民是越来越多了。附近城镇里都挤不下,就连自家村子外面,也都有流民集聚,而且这些人根本就不讲理,没经任何批准,就擅自盖了房子,不知道开春,好不好和我们争耕地!” 和两个朋友坐在马拉雪橇上的猎户魏申,正郁闷地想着。 要不是村里的保长不同意,早干翻这些外地人了。 咱们西关外,可是风水宝地啊,虽然苦寒,但西关外十三州,大湖数十,河流不断,森林遍地,春夏什么都能种,冬天只要一凿开湖面的冰,那鱼多得吃不完。况且还有一个至今没有人真正探完的巨大昆墟山脉,那里面的宝贝也不少! 赶车的二狗问道: “大申哥,你说咱们西关外,十三州,人口众多,大小军阀也有数十个,但怎么就不像那西关内那么乱呢?” “西关外靠近谁的地盘?” 小李子抢着说道:“大申哥,这还用问吗,往北是那些草原州,旧大业帝国的北方蒙省,不过蒙省和西关外接壤部分狭窄,再走个数百里,就是熊头人的地盘了。” “大申哥,你说咱们这儿的军阀,因为怕那熊头人,所以不敢动得太激烈!”二狗恍然大悟道。 “听说熊头人的铁路都要修到蒙省边境处了,咱们这里的军阀老爷们可聪明了,都在小心翼翼地权衡呐,是守?是降?总之不能先自乱阵脚!” “大申哥,你真厉害!俺娘说了,村里面也就你到县城读过私塾,年轻人里,你是最聪明的!” “就是就是,大申哥,往后你要干啥,俺都跟着你!” “我也是!” 第5章 前有熊,后有狼,只能驱熊吞狼 “兄弟们抬举哥哥了,咱们都是地里林里讨生活的,管他们军阀怎么办,我们赚我们的钱,吃自己的饭,这样日子才好嘛!” 二狗想了想,又说道: “大申哥,这冰天雪地的,林子里的猎物早跑光了,我们到那昆墟山中,真的不会白费力?” “二狗,大申哥这么聪明,怎么可能骗我们,走就是了!但大申哥,之前的猎物都卖不了几个钱,现在真能一本万利?” “小李子,天天吃鱼都腻歪了,猎物少,才能物以稀为贵,到时候我们打一车猎物到镇里去,十几个现大洋肯定不会少!” “好勒,听哥的!” 正午时, 巨大的昆墟山脉出现在眼前。 魏申一行人拴了马,进入高大茂密的杉木林子。 挨个检查了一遍浸过蛇毒的箭矢,燧石击发的火铳, 魏申扣紧狐皮帽子,掏出盛满鸡血的牛皮囊,一拧开,倒在一块栓了绳子的毛皮上。 三人拖着染血的毛皮前行。 魏申暗暗祈祷:希望不要出事, 既担忧又期待间, 银灰色的狼出现了,它是先遣者,一共五头,从五个方位围住了魏申三人。 “打!” 三人扣动扳机, 火枪炸响,两发命中,一发没中,两头银色的狼倒在血泊中,剩余的三头狼则跳开,藏在树后仰天长啸! “走!”魏申边大喊,边掏出火药包塞入铳管, 他一人当先,往倒在血泊中的狼尸方向跑去。 那里地势高! 身后,黑色的狼群蜂拥而至, 魏申他们跑的前方也出现了5头。 砰! 一声枪响后,挡路的狼仓皇逃窜。 魏申他们还在跑! 他匆忙回望,数十只黑色的狼,如快速的浪潮般涌来。 幸好前面的狼不多,否则真要被包了饺子! 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洞上面都是灰色的大石头。 魏申匆忙说道: “绕到洞上面,守住两面!” 他回首又打出一枪, 数十颗铅子让二十米开外的,拥挤地跑在一起的狼群发出呻吟。 七八只狼瞬间倒地,挣扎着失去战力。 烟火和同伴的哀嚎,让狼群惊惶地畏缩了一阵, 趁这个间隙,魏申三人爬上了洞顶上方的石头。 为节省弹药,他们放下火铳,拉弓射箭, 一时间,箭矢如急雨。 狼群发出一阵哀嚎,丢下十几具尸首退入林中。 “嗷嗷嗷!” 狼群还在召唤同伴, 远处,还有黑色的身影不断涌现。 魏申心悸:这次的狼潮竟有上百只! 呼吸都吓得急促了,但这种时刻,害怕毫无作用! “检查弹药!” “大申哥,我只有十个药包,30支箭矢了!” “申哥,我还有十二个药包,29支箭矢!” 魏申查看自己的,药包还剩9个,箭矢30余支! 然后就是一把猎刀,一把短斧。 盘算, 一百来只狼,占据有力地形,拼死一搏,还是有可能胜的! 但狼最是狡猾,怕就怕它们只受不攻...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些狼真就守在林子里。 白天能看见,若是天黑,这么多狼,就死定了! 可狼这么多,贸然突围,只会死得更快! 怎么办? 四下没有出去的办法, 魏申和两人一合计: 只能探探下面这洞,看能否通到另外一头。 魏申让两弟兄守在洞顶,自己攀下洞口,走了进去。 林子里的狼看猎物进洞,骚动了一阵,但最终没敢靠近入洞。 山洞很大,走了百来米,光线暗淡, 一个睡在地上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魏申大惊, 山林精怪的故事瞬间涌现在脑海。 他瞬间满头大汗。 “你是什么怪物!” 魏申紧握猎刀,大喝道。 那人影没有反应。 莫不是死了? 魏申靠近,发现这人竟是一个身穿兽皮夹袄,一身猎户打扮的姑娘! 只是这姑娘被皮绳绑着, 眼睛也紧闭着,不知生死。 魏申用手指探了探, 有呼吸! 他赶忙用刀割断皮绳,不住摇晃姑娘。 “大妹子,快醒醒!醒醒!” “水...水....”姑娘嘟囔着。 魏申急忙解下水囊,把水喂过去。 那姑娘喝得太急,呛得咳嗽。 “还有吃的!”魏申递过去半张干鱼肉饼。 姑娘两三口全吃了。 “你是哪儿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不料姑娘却哭出声来。 “死了,都死了!呜呜呜...我父亲和哥哥都被狼吃了,那个村里的坏蛋竟然把我绑了,扔在这里,就去抓我姐姐,呜呜呜...” 村子? 昆墟山这段山脉魏申很熟,附近可没有村子,这昆墟山脉是南北走向,十分巨大,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到过着这 昆墟北面的尽头,到底这山北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村子,除了西边,就是南边和东面了,但最近的也得数百里外!这西关外的地,繁华的都在南边,越往北越凋敝,若是北边,别说自己没去过,就是村里的老人去过的也没几个。 她是南边后者东面来的? 可数百里地啊!还都是山林! 魏申听得糊涂,但对方遭遇很惨,虽然看衣裳还算齐整,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 “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呜呜呜,我叫狐微!” “胡妹子,这洞深处还有出口吗?” “不知道...呜呜呜!” “不要哭,你还能走吗?” “嗯...呜...”姑娘啜泣道。 问不出个所以然, 魏申带着狐微又深入数十米。 魏申越走越心颤。 他是一个熟练的猎人,这洞内空气浑浊,而且越走腥臭味越浓,直觉告诉他,这是有猛兽的洞! 低沉的“克克”声传来。 魏申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暗淡的光线, 他循着声看去,不到十米外,一人高的巨大野兽正窝在那里。 是冬眠的棕熊! 魏申一把捂住了姑娘的嘴。 姑娘四肢僵硬,开始反抗。 “别出声,这里有棕熊!” 他们缓缓后退。 这时洞外传来枪声。 那些狼按耐不住进攻了吗? 熊的呼吸声更粗壮了。 前有熊,后有狼,只能驱熊吞狼。 “走!”魏申带着狐微向洞口奔跑,火铳向后,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声响炸响在洞内,半密闭空间中,响声如雷! “嗷!”一声怒吼在洞内深处响起。 冬眠的熊终于醒来。 “申哥,快出来,狼快进洞了!” 小李子的喊声传来。 第6章 好人做到底,上! 此时魏申已经跑到洞口附近。 他满意地看着身后的狐微, 跑得真快,不愧是猎户出身! 洞口,六七只狼冲入,但迎接它们的,是魏申已装好药包的火铳。 “砰!” 狼躺到一片,后面的也被散出的硝烟惊得发蒙。 魏申把火铳当棍,挥舞着砸开发蒙的狼,护着狐微往洞旁的高处爬。 小李子和二狗也放了铳,黑色烟雾腾起,冲到洞前的数十只狼,瞬间倒了大半,剩余的要么发蒙,要么仓皇后撤。 电光石火间,魏申冲上了山坡。 后面的狼潮挤开畏缩的狼,冲到洞前, 不少开始跳上山坡,往魏申咬来。 “嗷!” 此时,一声巨吼, 洞口内冲出来一座一人高的“肉山”,瞬间就把七八只狼撞得飞出数米。 棕熊双爪怒挥,冲来的狼纷纷被拍飞,血洒落一地。 “嗷嗷!” 狼群发怒了,黑压压的狼潮席卷向棕熊,与巨大的怪兽厮杀在一起。 魏申三人则用弓箭不断射杀恶狼。 不到百息,三人的箭矢都射光了,下方洞口旁,狼尸遍地,巨大棕熊还在跟数十只狼缠斗。 棕熊躯体上都是血,遍布翻出红肉的伤口。 不断有黑狼从林子中涌出。 这浪潮不止百多头! “棕熊快不行了,赶紧用火铳打狼!” “砰砰砰!” 火铳对冲出来的狼潮一阵击发。 铅子散弹让众多狼疼得滚地撕咬, 浪潮涌出的势头被挡了下来。 “砰砰砰!” 铳声不断, 没药包了! 烟火散去, 洞附近的林子边缘,叠满了狼的躯体。 林子里剩下的狼不多了, 涌出来的只有十余只,还都是一瘸一拐,带了伤的 和棕熊缠斗的也还剩十多只了! “先观望!”魏申说道。 没了火铳的影响,剩余的狼得以专心对付熊。 又拍死七八只, 棕熊终于撑不住,转身要逃回洞中,但伤势影响了敏捷。 近二十只狼一拥而上,咬腿,咬臀,棕熊发出绝望的哀嚎,巨大的身体四下翻滚,压死了几只狼后,最终瘫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一只黑狼咬穿了棕熊的肚子,血如泉涌。 此时不上,没了箭矢火药,对上十多头带伤的狼,也怕是难以抗衡! “上!”魏申喝道。 狐微抓着一把短斧就要冲。 魏申按住她:“你留下!” 三人冲下山, 哪知林子间又传来一声狼嚎。 “嗷!” 洞口附近的狼低头龇牙扭头就跑。 怎么回事? 但下一刻,林子中缓缓走出十多只狼,都是比黑狼大一号的银色狼。 这些狼竟然没有全部出动,它们一直在等着! 惨了,魏申暗自叫苦! 后面一头体型更大的银色巨狼背上,爬着一只小号的黑狼,那黑狼前腿短小,整个身体都趴在银狼背上。 这是狼群中最狡猾的狈! 黑狈仰天长啸, 顷刻间,那退却的十来头狼和着新出现的十多头银狼杀了过来! “跑!”不等魏申说完,三人都往山坡上跑。 三十多头狼!只凭猎刀,短斧,怕连30次心跳都抵不住! 这次真的死定了! 厚厚的皮袄下, 魏申感觉汗毛竖起,他能感受到那扑来的腥风。 来不及爬上去, 拼了! 魏申紧握猎刀,一转身就要往最近的狼捅。 但狼并没有近前, 令人诧异的一幕映入眼帘,那奔跑着的狼正一只只倒下, 那一具具黑色的身躯上,一支支稚鸡翎的箭尾在微微颤动,鲜红的血不断涌出。 一个女子,正在奔来, 射箭,取箭,再射, 一只只箭矢飞速地射出,行云流水,无比顺畅, 更主要的是,每射出一支箭,就会倒下一匹狼! 这箭术,比那些练了半辈子箭的老猎人还厉害! “嗷!” 狈发出吼叫,魏申眼睁睁看着银色巨狼背着狈逃往林子深处, 他手持猎刀,但没有力气和勇气再杀出去。 剩余的狼都纷纷掉头,四散逃开。 那女子走近了, 这女的很漂亮! 一身皮革猎户装束,但那脸和秀发,有种不属于山林的美。 漂亮的女人走到魏申身前,两眼闪着光亮,语气却很温柔:“没事吧?” “没事!谢谢大妹子救了我们!” 魏申错过眼神,拉起了蹲在一旁的狐微。 那漂亮的猎人,眼神闪过一道寒芒。 狐微欣喜地叫道:“姐姐!” “妹妹,太好了!我还以为来得太晚了!” 漂亮猎人说着,拉起了狐微的手。 “是这位大哥救了我!”狐微示意道。 “大哥,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漂亮女人说着就要给魏申下跪。 魏申赶忙拉住。 那女人顺势握住了魏申的手: “大哥,我们跟随父兄和几个村人从数百里外的张村想要去新北县做生意,哪知途中遭了狼灾,父兄死了,那队伍中坏蛋还试图控制妹妹和我,还好我身手尚可,最终在林子里把那贼人杀了,只是现在,天寒地冻,我和妹妹举目无亲,一时不知道还能去哪,大哥,你好人做到底,可以暂且收留我和妹妹吗,等开春化雪,我们就回家!” 女人的手,滑嫩如羊脂, 魏申这一碰,脑中仿佛被春雷炸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啥也没听进去。 他呆呆地看着漂亮女猎人,没有动静。 “大哥,求求你答应我们吧!” 狐微也扯着他的袖子说道。 二狗和小李子吸了一大口口水,也嚷嚷道: “申哥,好人做到底,我们就把她们带回村吧!” 魏申终于清醒了, 刚才恍惚,他没听明白要答应什么,但既然二狗和小李子都说了,他也顺嘴答应道: “可以的!” 收集完还能用的箭矢。 魏申让小李子回村喊人来帮忙收猎物。 猎物太多,剩余的人砍树枝,缠皮绳做了四张拖架,随后又将熊腿、熊掌,狼后腿,狼腰肉等肉多的地方砍下堆满了拖子,往林子外面拖。 天快黑净时,他们终于出了山林,找到了马匹。 村子里这里约莫30里,小李子下午的时候出山骑马回去,算算时间,村里的人也快到了。 “再等一刻钟,还没到的话,我们能带走多少就带多少走,这么多血肉,留在这里再引来狼群就糟了!” 半刻钟后,南边的黑暗被大片火光照亮。 赶着数十辆牛车、马车的乡亲们到了。 仗着人多和箭矢、火铳充足, 一行人又返回去,把能找到的猎物尸体都带了出来。 忙了大半夜,等回到村子时,公鸡都开始打鸣了。 魏申将两位姑娘安置在自己家中。 第7章 报告保长,有怪物! 这是一间小小的土房子,算是魏申家的西厢房。 狐微和狐灵正睡在炕上。 “娘,下一步要怎么办?” “修炼秘术,吃普通的人心太慢太慢,我们得吃愿意心甘情愿献出自己心的人心,那样,一颗就能长出一条尾巴,而每长出一条尾巴,我们就能修得一种秘术!” “娘,那怎么可能!您这么多年,也才是一条尾巴,人若那么好骗,我们狐族也不会沦落至此!” “微儿,不说了,记住,这阵子,你只能叫我姐姐,睡吧,我自有安排!” 天光大亮,魏申正准备去看那些猎物的肉腌制、灌肠、火熏得咋样了,却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响起! “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你去的好惨啊,好惨啊!” 魏申闻声赶过去, 数百人已经围在那村子的晒谷场上了。 “怎么回事?” 魏申挤过人潮,没人说话。 等他挤到前面,赫然看到的是二狗的躺在地上的躯体,他的脸白得如雪。 魏申脑子轰地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嘶吼道。 但回应他的是二狗的娘和亲戚的撕扯。 “怎么回事!都怪你!要不是你带着二狗去昆墟,他会死了吗!都怪你,你把怪物给招惹来了!” “怪物?” 魏申不顾撕扯、捶打,推开五六个人,来到二狗身边。 那躯体胸前,血肉模糊, 左胸膛处,赫然开了一个洞: 心脏不见了。 二狗家的人又扑了上来。 劝架和帮魏申的人也冲了进去,场面一阵混乱。 “住手!” 保长带着一群壮年赶来。 “保长,您可得给俺做主啊,俺家二狗和着姓徐的去了昆墟,现如今就被挖了心脏,这姓徐的得给我家二狗偿命!” “就是,杀人偿命!” “保长,请绑了这魏申,沉入冰湖!” 二狗的家人和亲戚纷纷嚷嚷道,二十多人,气势汹汹! “住嘴,你们可看见是魏申挖了二狗的心脏?” “没有,但都怪这姓徐的!” 二狗家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有就证明,那魏申和二狗的死就没有关系,进山林打猎,是我们林村每个男人的责任,哪有回来出事了还赖在别人头上的道理!” “就是!”周围人纷纷附和。 村子手一挥,几个男人就把魏申从二狗家人手中抢了过了。 “二狗妈,孩子还在地上,赶紧好生收敛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料理什么的,我们都来搭把手!” 保长说道。 但那二狗妈立即做到地上哭嚎起来: “没天理啊!这姓徐的招惹了妖怪回来,把我儿子害了,但你们还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他,简直没天理!” “散了散了吧,你们几个帮忙把二狗抬回家收敛收敛,愿意帮忙的都去二狗家,人家没了儿子,大家都仔细安慰安慰...” 保长继续吩咐。 “你们这是自掘坟墓啊,以为无关,好,那今晚怪物就去你们家!”二狗妈癫狂地笑着,她随意一指, 那被指到的人群瞬间拉下脸,惊恐地后退几步。 “去你们家!”二狗妈又朝另一个方向指,恐慌在蔓延。 “这二狗死得可真蹊跷,你们说这村子里来了野兽,起码也会留下足迹什么的!” “就是,这二狗大小伙子,身强体健,白日里还在昆墟林子中杀了数十条狼!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被挖去心脏!” “真的引来了妖怪,夜里村子里的狗叫得可慌了!” “他们不是还从昆墟带了2个女人回来吗?” “昆墟山林中的女人,那怕就是怪物!” 魏申听周围乡亲们越说越往狐微姐妹身上扯,不禁大声辩驳: “她们都是北边来的猎户,不是怪物!” 但人群正聊得欢,那听这辩解。 “我们村子附近来了多少流民,但出过这事吗?” “仔细想想,问题还真出在这两女人身上!” 魏申看向保长,那保长的脸色正在变化。 糟了,要坏事! “保长啊,乡亲们啊,那两昆墟山林中出来的女人就是妖怪,大家要给我做主啊,她们就把我家二狗子,活生生吃了心脏!呜呜呜...”二狗的娘抓住这事,不断闹大。 “大家安静,我们这就去绑了这两女人,是不是妖怪,绑几天就知道了!” 保长说完,带着人潮往魏申家涌去。 魏申想要跑去通知狐微姐妹,但周围的人早有准备,一下子就把他制住了。 “狐微快跑!”魏申嘶吼一声,随即嘴巴就被塞住了。 院门一开,狐灵带着狐微冲了出来。 但人潮已经围了过去。 “妖怪,休想逃!” 有人手中还拿了猎刀。 狐灵凑在狐微耳畔一嘀咕, 然后她加速奔跑,灵活敏捷地往人最少的东边蹿去, 几个妇女被撞到,发出惊叫,寥寥数个青壮年也狐灵轻易推翻, 来不及阻挡的村民们,眼睁睁看着狐灵扬长而逃。 “开枪!开枪!”有人疾呼, 但来得匆忙,谁也没带那沉重的家伙。 狐微动作没有狐灵敏捷,但也趁着狐灵闯出的空隙,疯狂奔跑, 就在快要逃出东边十数人的抓捕时,狐微故意一崴脚,摔倒在地。 那句话, 狐灵是说:留下来。 狐微被抓住了。 保长让人将狐微绑在晒谷场上,并安排十几个猎人,明里暗里都守着。 “若她们真是怪物,那怪物早晚会来救她,或者,她会按捺不住现出原形!” “怪物一出现,就杀了它!”保长说道。 被放开的魏申喊道:“保长,你这么逼她们,就算不是怪物,她们还能活下来吗?这是在谋害活生生的人命啊!” 但保长已经走开了。 负责看守的带头人瞥了魏申一眼:“都守好了,还有,魏申严禁靠近!” “玛德,艳福不浅,不过就凭你魏申也想独享么!” “就是,这小子这两年是有些飘了,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在咱们村是啥货色!” “这两个女子若真不是妖怪,那我们接下来咋办?” “咋办,这流民这么多,世道那么乱,她们,嘿嘿...” 这些人当着魏申的面肆无忌惮地说着,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 这些人都是老猎户,周围的山林猎场早被这些人划分占了,否者,魏申也不用走数十里路到昆墟去打猎, 但平日里,自己和这些人都没有冲突啊,甚至自己还经常帮这些人处理猎获,魏申自认为自己足够热忱, 没想到,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傻子一般的存在! “你们!无耻!小人!” 魏申红着眼说道。 “呸!” “赶紧滚吧,否则老子就当着你的面玩...” “陈德良,你胆子够大,不怕这女的真是妖?” “呵呵,我说着玩的。” 众人又继续嬉笑,不再搭理魏申。 那被绑在木杆上的狐微,正无助地望着魏申。 没有说话,但满脸的泪痕正催促着魏申救她, 可,魏申也没办法,他攥紧拳头,始终没有勇气冲上去, 那些人,太多了! 第8章 外面乱糟糟的,娘您说说话呀 “申哥,我们先回家!”小李子扶起魏申,魏申找到了离开的台阶,顺势往家里走。 “哟,不是大英雄嘛,怎么就走了?” “哈哈,大妹子,这男人真没种!若你真不是妖,事后就跟咱兄弟几个吧,我家兄弟三,个个都顶天立地!” “对对对,不就是就是分个先后嘛,哈哈哈...” 无耻谰言让魏申羞得满脸通红,但他真没法子啊。 推开门, 魏申的妈就迎了过来。 “申儿,外面乱糟糟的,是做什么呀,还有,到咱们家的那两个姑娘呢,我正给她们烙肉饼,怎么一转眼都不见了!” 魏申没法回答,一旁的小李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啊你!那两个姑娘真是不错,狐微才睡了一会就帮我洗衣裳,另一个则处理猎物,这不,全部都拾掇好了!你要是能娶到其中一个,为娘也就放心了!” 8年前,魏申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在林子里遭了虎,只留下母亲和自己相依为命,这些年过得很苦。 魏申的母亲今年60了,身体瘦小,体弱多病,眼神和耳朵都不好,魏申因为买不起补药,一直都很歉疚。 刚才外面这么乱,魏申的母亲也没出现,想必要么是没听见,要么是不想瞎掺和。 魏申不想让她担心: “妈,她们都走了,您就别再想她们了!” “什么?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走了呢!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母亲的逼问下,魏申把发生的事都说了。 “这些缺心眼的,真是乱来,申儿你再去保长那里求求情,剩余的猎物我们不要了,就让他寻个机会,放了狐微!” “娘,若没了那些猎物,怎么换钱,您的身体怎么补...” “傻孩子,人命关天,再说人家还救了你,做人不能忘本!” “可...” “可是什么,快去!” 说着魏申的母亲就把魏申推出了门。 “申哥,我们就按大娘的说法去找保长吧,我那份猎物也不要了,给你去救胡姑娘!” “好兄弟!” 保长正在院内晒太阳。 一见魏申来了,脸色立即就变。 刚才,在一番混乱中,保长心思动了一阵,脑中早就借着村民的担忧,做了一番筹谋, 不再需要顾及魏申,他当然没了之前的好脸色! 魏申将来意说了。 “魏申、李利元啊,这猎物昨天不是都送你们家了吗,那还有剩余一说!” “保长,我们仨冒死猎到的狼,怎么可能才有几只!”魏申反驳道。 小李子也说道:“就是,保长,昨天我们拉到自己家的都是我们用木拖子拖出来的,大家拉回来的,不是还没分吗?” “我说没有就没有,那些猎物是大家拉回来的,你们的已经拿了,剩余的,我也分到各家各户了!” 煮肉的香味飘来, 保长家内院的大门没闭合, 循着香味, 魏申瞟见,那内堂院内,十几个人正在卖力地腌肉、灌肠什么的, 而弄好的肉,已经密密麻麻挂了十多架,还有那半人高的土罐,也摆了十多坛! 好个据为己有,冠冕堂皇! 魏申气得攥紧了拳头! 但他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只得忍气吞声道: “保长,猎物我可以不要,但你得把狐微放了!” “不行,你这小子咋就听不懂,怪物,我不放!” 魏申气不过,径直走向那内院。 “你干什么!”保长气急败坏地追来。 魏申一脚踢开还闭着的半扇门,整个内院堂的满是肉制品的景象一览无余。 “你这老匹夫,真是贪婪!” 魏申怒骂道,小李子也怒目而视! 内院中处理肉食的人都拿了刀走来。 保长涨红了脸大骂道: “魏申,这些年要不是村里接济你们娘俩,你们早就没了,做人要懂得感恩,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十多个青壮逼近,这些都是保长的亲戚和亲信。 小李子吓得拉扯着魏申退开。 人多势众,又是人多势众! 但魏申没人没奈何,只能再一次灰溜溜地离开。 “哈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是一条丧家狗!” “就是,这傻子运气真好,还给我们送来这么多肉!” “一个没人管的野小子,一个只剩老娘的半野小子,呸!” “哈哈哈...” 尖锐的笑骂声响起,魏申拉着小李子走着走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他的拳头攥的发疼,痛,好痛,心真特么痛! 人微力薄救不了狐微,但起码得再看她一眼! 但刚到晒谷场,魏申就看到令他发狂的一幕: 自己的娘竟然被那些看守推倒了! 肉饼和水撒了一地! “娘!” 魏申大喊着跑过去,一个飞踢就将推倒他娘的人踢倒, 随即,魏申的拳头如雨点般照那人身上招呼! 但其他守卫岂是吃素的,随即就有两人挥起斧背砸向魏申, “申哥小心!” 小李子挡在魏申背后,两道沉重的斧背砸在小李子的胸膛上,小李子大叫一声瘫倒在地。 两人踢开小李子,就要再次挥斧, “小李子!” 魏申猛扑向那袭击者, 但此时一旁的守卫都扑上来,拉手扯胳膊,五六个人制住了魏申! “大哥,大娘没事吧?你们快走,不要管我!”狐微哭喊着。 “呸,走得了吗?”守卫们都围了上去。 一阵拳打脚踢,躺在地上的小李子也没能幸免。 “不要打我儿子!不要打!”魏申的母亲站起身,匆忙去挡,但混乱中,不知谁的一脚踢在了魏申母亲的胸口上。 “啊!”魏申母亲一声惨叫,当即喷出一口血,晕倒在地。 “娘!娘!” 遍体鳞伤的魏申哭喊道。 “不好了,可能出人命了!” 一个人喊道,其余守卫立即散开。 他们远离三丈,拿着刀斧,杵着火铳嚷嚷着: “魏申,这次就饶了你,赶紧给我滚!” “叫你老娘不要再送什么吃食给这怪物了,免得太累把自己给累出问题来!” “就是就是,这人好好的,怎么就吐血倒了,可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的拳头打了你这么多下,你都没事,证明你娘倒地和我们无关!” “赶紧扶着你老娘滚,否则也把你绑起来!” ... 但此刻,魏申只关心自己的母亲。 “娘,娘!” 他爬向自己的母亲。 “娘,您说说话,不要吓我,娘!” 但魏申的娘双眼紧闭,没有反应! 第9章 二狗要欺负我,我答应你的条件 “小李子,小李子!” 那倒在一旁的小李子同样没有反应, 魏申看到自己好兄弟的脸上,衣服上都染了不少血。 “兄弟,你先等等,我先把我娘送回家!” “大哥,大娘没事吧,赶紧给她找大夫啊!”狐微哭诉着。 魏申回头,看了那被日头晒得嘴唇干裂的狐微一眼,神色复杂。 这一刻,他恨所有人,恨自己! 魏申强忍着浑身要散架般的疼,抱起母亲就往村东头的王村医家跑。 但路上那身躯逐渐冰凉! “不,不!娘啊!” 寒风中,魏申泪如雨下,他边吼边推开院门。 “张叔,救救我娘!” 张村医一搭脉,就把魏申往门外推: “回去办理后事吧!” 啪!院门关上, 魏申抱着自己的娘亲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有人出来关心,一如8年前自己遭受的冷漠。 院门又开了,是端着草叉的张村医。 “要哭回去哭,在我门前哭啥,晦气!再不走我可就叉了!” 魏申只得抱着自己的娘亲走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浑浑噩噩的魏申才进了家门。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母亲,拳头攥得手心流血。 “母亲,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他这才想起仍躺在谷场上的小李子, 复仇前,他得先把小李子带回来。 从家到晒谷场的路不到2里, 但寒风中, 魏申却满头大汗,精神恍惚, 好不容易才摇到那里。 他听见有人在说: “保长怎么还不来,早点把这小子烧了,大家心里都踏实点。” “还好这小子没有亲人了,否则像那二狗家样一闹,我们还不得像魏申那废物一般窝囊!” “少说两句,幸亏现在兵荒马乱的,否则我们都得掉脑袋!” “嘘,你乱说啥,明明是这小子身体有病,自己没了的!” 一句句话语传入魏申耳朵, 终于激得魏申一激灵,醒了! 只见,那晒谷场的另一根杆子上,绑着的正是小李子。 “兄弟!” 魏申飞奔过去,但小李子低垂着头,魏申伸手, 已经没了呼吸! “大哥,你快走,快走!”狐微嘶哑着声音道。 “闭嘴!”身旁的守卫摸了一把狐微的腰。 半晌另一个女子也没来救,证明这两女子能力有限,不是妖! 不是妖怪,那看守的胆子就大了! 看到有人动手,旁边的猎人也来揩油。 “这怪物可真漂亮啊,要不是怕沾了霉运,老子可真得好好摸摸!”有人邪恶地笑道。 魏申怒吼道:“畜生!你们这班畜生!害了我娘,杀了我兄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申,你胡说什么,我们没动刀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的,明明是他们身子骨弱,断气在这里!”带头的猎户冷冷说道。 但他身边的人低声道: “趁着乱世,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抓住他,揍到...” 另一个人递给那领头的猎户一支箭矢。 领头的猎户一咬牙:“好!” “大哥,他们要杀你,快跑!”听到话语的狐微大声提醒。 十几名猎人围了过去, 可魏申转身就跑。 “嗖嗖!” 数支箭矢破空急射,但魏申早已改变方位,躲了过去。 领头的猎户按住同伴的火铳: “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今天先放过他,哼,这人无根无萍的,早晚收拾了!” 仇恨蒙蔽了心智, 此刻魏申的脑子里,只有恨! 对他好的人都没有了,他爱的人也都没有了,还有一个他想帮助的狐微,但那姑娘正忍受着百般羞辱,生不如死! 这大业帝国崩裂,军阀混战的乱世里,他救不了任何在乎的人, 那索性就毁灭吧, 这冷漠地方冷漠的人,一个都不值得同情! “娘,我这就去和他们拼命!” 魏申跪在床前,疯狂地磕头,直磕到血流如注。 然后,他把家中的猎刀,长矛,短斧,弓箭都找出,装备在身上。 把猪油,动物油,菜油都撒到了家里各个角落。 魏申举着火把,就要扔出。 身后,一道声音猛然响起: “啧啧,你这样去拼命,最多能杀2个,或许,一个都杀不了!” 魏申转身,猎刀紧握在手中。 是那个女子! “狐灵!你到底是不是怪物!”魏申问出了憋在心里疑问, 他不怕死,但至少得死个明白! 但就算眼前这女子是怪物, 可如今,这些冷漠的人,比那怪物更可恨! 狐灵没说话,她显出了狐狸的脑袋,还有那黑色的,巨大的锋利爪子。 魏申举刀就劈去。 但狐灵轻松闪开。 “害死你母亲和兄弟的不是我!而且,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是这样死在我手中,你,真的甘心吗?” 魏申丢下刀,他抱着头,脑子里很乱。 都是这怪物惹的祸事,都是她,我要杀了她! 他想要全部怪罪于眼前的怪物,但这是自欺欺人。 我想要杀死那些畜生!他的内心告诉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到这里,要害我们!” “呵呵,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你那兄弟二狗想要欺负我,我就挖了他的心!” “你骗人,二狗不可能这么做!” “纠结这些还有意思吗?你的仇人不是我,你,想报仇吗?” “报仇,我当然要报仇!” “我可以帮你,帮你把这里该杀的人一个不拉地杀掉,但你得付出代价!” “代价,我没了娘和兄弟,这特么的算什么,老子现在就剩命了,你杀了那些畜生,这条命就是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妖怪的!” “两个妖怪?哈哈哈,你真是笨,狐微是人,是我胁迫了她,我和她说,若她敢说出实情,就把这里的人都宰了!呵呵,这姑娘还真是好心,如此听话...” “你特么的到底想说什么!”面对怪物,魏申已不想啰嗦。 “你的命我要了!我帮你杀了这些东西,随后,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剖出自己的心脏给我!” 魏申冷笑道,自己死都不怕,还会怕和怪物做交易: “我答应你,但得等你兑现了承诺,不亲眼看到,我不信你!” “你当真做得到?” 狐狸张着血盆大口靠近。 恐惧升起,但瞬间被魏申抛去,他冷冷看着眼前的妖怪,死都不怕,怕这做啥。 “当真!但那些守卫,我想亲手杀死!” “好!你先在这里呆着,等我把人都赶到晒谷场了,你再伺机动手!” 说着怪物一个跳跃,就翻出了院墙。 第10章 逃,怎么逃,像他们一样吗? 魏申将火把灭掉,他在等待。 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 狐灵的肚子里,心脏都快装满了。 一座血淋淋的院子中,狐灵停下来打坐, 原先修得两条尾巴后,她的身体自动获得了一种不是秘术的本能,消化! 能迅速把肚子中的食物消化,但代价是,之后,飞速消化速度的状态将持续1个时辰,这1个时辰内,她得不停地进食,消化,否则一旦胃部空掉就会昏迷! 而消化带来的好处是,极速消耗人心,不仅能缓慢增长她体质,还能在消化时限中获得身体力量、敏捷、防御的大幅提升! 施展招魂秘术后,狐灵失去了第二条尾巴,同时失去的还有招魂秘术,但这消化本能却还在。 现在,她施展了这本能。 肚子迅速空了。 啪的一声, 院门被推开了。 “李家大姐,你家鸡蛋先借我10只,我...”粗壮的妇女打开门说道。 随即,她看到血淋淋一幕后,发出震动云霄的惊叫: “啊!怪物!” 粗壮的妇女双目圆睁。 当狐灵把掏出的,还跳动的温热心脏塞入口中时,村子里炸开了锅! 四周躁动。 狐灵很满意,消化需要大量进食,人都跑出来,这样效率才高。 锣声响起,这是村里应急时,召集大家到晒谷场集合的锣声。 人们冲出家门, 弯弯扭扭狭窄的巷子中,四处都是哀嚎, 有人看到,怪物正在飞奔,那巨爪,一爪一个! “怎么回事!” 守卫问那些正跑入晒谷场上的人。 “有怪物!怪物!” “怪物长什么样?” 但没人说得清!他们是最先跑出来的,根本就没见到怪物。 “我们要去杀怪物吗?”一个守卫问。 “杀个屁,保长都还没来,我们先守着!” 领头猎户哆嗦着手,强装镇定说道。 不一会, 保长带着数十人赶来了,一个随从手中还不停地敲着锣。 “怎么回事?” 保长问道,但人们正在嚷嚷,根本就没人回话。 “要派人去瞧瞧吗?”有猎户问保长。 “现在发生啥事都不知道,不要贸然去,都先守在这里!” 到处都是喧闹声, 该添把火了! 魏申将火把一扔, 火烧起来时,他离开家,背着一身利器,往晒谷场走去。 “保长,火,火烧起来了!”有人喊道。 但保长的注意力随即被一群哭喊着奔来的人吸引了。 “怪物啊,保长,一个长着狐狸脑袋,利爪利齿的人形妖怪啊!” “大家别慌,都找了趁手的家伙守在这里,我们人多势众,那怪物不敢来!” 保长经验丰富,立即喊道, 人群的混乱减少,大家都四处找木棍,石块什么的, 胆子大的还跑到附近的房子里找武器。 远处的房子间,不断有惨叫传来, 惨叫声的方位不断变化,可知这怪物速度极快! “保长,要不要去救那些没跑出来的乡亲?”有人说。 “闭嘴!” 保长的脸色一片惨白。 东边火光蔓延,黑烟伴着焦糊味飘来。 天干物燥,寒风呼啸,这火势极快,不知道要烧掉多少房子, 有人在哭泣, 但更多的人则是惶恐地望着不断变换的,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已经没有人再跑入晒谷场了。 房子间的道路上已经没人了,怪物正在一间间房子中找藏起来的人。 零星的惨叫声,在不同的房子中变换。 晒谷场位于村子的中部, 有人想往村外逃,但这怪物速度很快,飘忽不定,他们不敢跑。 不少人嘀咕着,怪那保长不该把大家都招到村子中央的晒谷场,弄得现在都不好往外逃了。 “安静!”保长颤着声吼道。 但嘀咕声依旧。 “保长,这怪物厉害,大家一起逃出村,去县城求救吧!”有人说道。 “跑,怎么跑?县城离这里八九十里地,冰天雪地的,牛车马车都没带,再过几个时辰就天黑了,我们跑得过怪物吗!” 说完,保长高喊: “大家别慌,这里有两百多号人,猎人也有七八十号,那怪物来,就是送死!” “孩子,我们的孩子啊!”有人这才反应过来。 一人起头,很多人都哭喊起来。 这晒谷场,竟然没有一个孩子! 藏在人群中的魏申看得直摇头。 冷漠自私到如此地步,这里的人真是罪无可恕。 “闭嘴,孩子没有可以再要,保住命要紧!” “就是,省点力气,等会好和怪物拼命!” 保长再次吼道:“都闭嘴,别打扰我想应对的法子!” 但搭理他的人不多。 保长和众猎户都在担心,若是这怪物拖着怎么办,没水没食物的,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但他们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那怪物已经肃清了藏起来的人,出现在了晒谷场的北面。 绿色的眼睛,利爪獠牙,黑色的身躯上,沾染了大量的血。 人群中,惶恐的惊叫声响起。 妖怪开始奔跑! 保长颤着声音大喊:“不要慌,用火铳打!” 可那狐狸怪物速度很快,那挤在外围的又都是些手持木棍石块的普通人,不等火铳开火,怪物已杀入人群。 “啊啊啊!” 哀嚎声震天,利爪翻飞,血肉抛洒,怪物跳入的地方,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簌簌掉落。 人们吓破了胆,掉头就往晒谷场深处跑,但他们很明智,没人离开晒谷场,他们奔跑的方向,都是那些拿着火铳、长矛的猎人聚集地。 那些人有利器,可以保护他们! 怪物大杀特杀,这些人又都涌来, 再不放枪的话,被冲散,怪物紧跟着杀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保长大呼道:“放火铳,放啊!” “伤到人咋办?”身边的猎人道。 回应他的,是保长粗暴地抢过火铳, “呯!”地一声巨响,刺激了紧扣铁触击的人们。 “呯呯呯!” 火铳响成一片,铅弹扫过的地方,人们倒成一片,哀嚎声呼喊不绝! 视线中,到处都是缓慢散开的烟尘,和混乱的人群。 那怪物又跳入另一边的人群,行动迅速,看着根本就没受伤! “再打!” 保长疯狂地扯过药包塞入枪管,再灌入铅子,他举枪再放! 黑烟腾起,血肉飞溅,人潮嘶吼, 那声音惊得人心胆俱裂! 有站得远些的猎人们逃跑了。 未收波及的人群也跟着跑。 瞬间,大半人群都跑向入了南边的房子群。 怪物径直追入,它越过心神俱裂的保长一群人,毫不停滞地杀入逃跑的人潮。 保长活动僵直的手指,又扯过一包黑火药, “都赶紧瞄准放火铳,等死啊!” 一阵慌乱, “砰砰砰!”铳声响起时,怪物已消失在幢幢房子间, 铅子扫倒的,是那些利爪下的漏网之鱼。 晒谷场上,满是躺倒的人, 不少人正挣扎哭喊,是那些躲过了利爪却没逃过铅子的人。 还聚在晒谷场中部的五六十人没有动,这些大多都是端着火铳和弓箭的猎户。 他们汗流浃背,双腿打颤,正呆若木鸡地望着南边。 那里,惨叫声正疯狂地响起。 “保长,咱们也逃吧!” “逃,怎么逃,像他们一样吗?” 第11章 昔日蝼蚁也把你耍得团团转,真是好玩! 不过数百次呼吸,惨叫声渐弱,直至没了。 只剩晒谷场上的哀嚎声。 那怪物又出现在了晒谷场的南边,身上已全是红色。 火铳齐刷刷地对准了她。 众人都在给自己打气: 这次没了人群的阻碍,这怪物过来,火铳齐发,它就是死路一条! 可那怪物浑然不惧,缓缓走来。 保长看得发毛: 这怪物难道有恃无恐! “先别开火铳!” 火铳一放,若是打不死怪物, 之后,就只剩拼死一搏了。 底牌能留则留!先试试别的! 保长看着那被绑在杆子上,已经昏迷了的狐微。 他把猎刀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妖怪,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紧张的众人没注意到, 人群中,手持火铳的魏申正眼神一沉。 救还是不救? 怪物说狐微是人, 但怪物说的话能信吗? 魏申神色复杂,他还在犹豫。 怪物停了下来。 有用! 保长心中一喜,开始后悔为啥不早威胁了。 但妖怪却呵呵笑道:“威胁我?可那不过是我的另一个食物而已,你杀或不杀,都没什么区别!” 说完,怪物俯下身弓着腰,准备跃击! “你不要过来呀!” 保长心一横,用刀在狐微的胳膊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啊!” 狐微疼得大叫。 但那怪物丝毫没有停滞,反而趁着这一叫扰乱众人注意力时,猛然一跃。 “呯!” “呯呯!” 火铳声响起, 铅子犹如水泼出去般洒向怪物, 但率先发出哀嚎的,却是那打头的十多个持火铳猎人! 有数十铁砂从后面击中了他们! 魏申丢下冒烟的火铳,迅速抽出猎刀往最近的猎人砍去, 那浑身冒血的怪物,则是越过受伤倒地的人,扑入人群。 弓箭飞射,长矛挡击,但那怪物力道大的出奇,没人是她的一合之敌。 魏申抽出刀,将温热的身体推往涌来的人,又找准一人一刀扎去。 鲜血飞溅,魏申红了双眼, 他疯狂地笑着,把憋了很久的气,淋漓尽致地化为复仇的敏捷。 又是一刀,这次他没抽出,而是拔出短斧,疯狂挥砍! 哀嚎声,血肉飞撒,怪物残忍的脸和鲜血淋漓的牙爪, 彻底让保长崩溃了, 他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随即踩着满地的躯体往北逃去, 那些反应迅速的跟班也立即跟上。 正在围攻魏申的人,心惊胆裂地看了那快杀到眼前的怪物一眼,瞬间四散而逃。 还剩二十多人在和怪物缠斗。 魏申抛出短斧, 同时扯下背上的猎弓,抽出箭矢。 短斧嵌入一个人的后背时, 魏申的弓弦已震动。 “嗖!” “嗖嗖!” 弓弦来回拉扯,箭矢猛入疾雨! 急速的剧烈拉扯,割破了魏申的手指, 手上血液湿滑,但魏申浑然不觉, 仍旧快速抽箭,瞄准,拉弦。 他拉得疯狂,似要把那胸中犹如火山般的怒火,化成这道道箭矢! 逃跑的人一个个中箭扑倒。 箭矢空了。 围着怪物的二十来人,都成了温热的肉块, 怪物满意地大吼一声,冲那些逃跑的人追了过去。 魏申扔掉猎弓,捡起一把长矛,也冲了上去。 但没跑几步, 他的脚在血泊中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等挣扎着爬起来时, 那怪物已追着人消失在北边的房子间。 “给我留点,留点啊!” 魏申狂喊, 但没人回应。 “啊啊啊!” 胸中疯狂的怒火还在涌动,魏申依旧难受! 他捡起短斧,疯狂地在那些躯体间劈砍, 不管凉透了,还是受伤呻吟的, 都在那疯狂的暴风骤雨中,片碎成血肉。 “大哥,你醒醒,醒醒啊,乘狐灵不在,快逃,逃啊!” 被绑着的狐微哭喊着。 尽管知道那人心是食物, 但那修罗场般的景象,也让哭喊着的狐微阵阵反胃! 血腥和疯狂,这是狐微悲伤的理由。 怜悯, 这是身为那梦中令狐微,而留下来的情绪。 她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狐灵竟然如此的暴虐和厉害! 这叫魏申的男子心地不坏, 狐微不想让这人死去, 但她远没有自己娘狐灵那样的巨力, 挣不脱捆绑的自己,只能劝这男的走。 可是这魏申怎么不逃呢? 只见, 魏申拎着短斧走近。 红色的液体滴答流下, 魏申的脸上只有愤怒, 他高举斧子, 狐微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他恨一切,恨我,是对的... 梦中已经死过一次,这次不再可怕, 而且,狐族杀了这么多人,自己身为狐族,确实该死! 破空声袭来,斧子狠狠落下。 狐微没有感受到疼痛, 只是时空旋转,身体扑倒在地。 绳子解开了,那斧子劈开的是绳子! 魏申没有扶起狐微,而是转身,沉默地跪倒在鲜红的躯体间。 “走啊,徐大哥!”狐微说道。 但那魏申只是沉默。 “呵呵呵!” 阴冷的笑声传来, 怪物狐灵已回到晒谷场上。 狐灵半边脸烂了,腹部血肉模糊一片,鲜血不停地流出,胸前和两肩还扎着几只箭,左手原本的爪子处,只剩正流血的残肉断骨。 她的嘴巴正在大口嚼着什么东西。 “娘,不要杀魏大哥,让他走!” 狐灵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最近的躯体旁, 俯身,掏出一颗心脏塞入口中,大嚼, 然后是再一颗... 伤势太重,她得加快消化! “魏大哥,快走啊!”狐微站起身, 忍着被绳子绑出的胀痛,试图走到魏申身边, 魏申依旧跪着,他呆呆地看着远处腾起的火光,放弃了抵抗。 狐灵走到了他身前。 狐微还在数步之外。 “娘,放了他!” “娘?谁是你娘?哈哈哈,骗你这么久你都没发现,真是可笑!” 狐灵放肆地笑道, “什么!” 狐微一脸震惊,这一切竟是假的? “不过,我真是你的姐姐,亲姐姐,只是之前的事你全忘了,呵呵,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在骗我,但漏洞百出,我才意识到,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哈哈哈,枉你这具躯体还是当年纵横熊头人莫都的狐微的,现在,真是弱得可怜!我骗你,骗得真是过瘾呐,堂堂的七尾狐人,竟然被昔日的蝼蚁耍得团团转,还真是好玩!” 第12章 废物,你就闭上眼睛吧! “什么?你这怪物!我到底是谁!” 狐微只觉得天旋地转,那曾经是梦,现如今又是谎言,我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不过是我使用招魂术招入狐微躯体的孤魂罢了,这狐微死在莫都,但消失六尾后,竟然变成了活着的却没有任何意识,也不会动的躯体,我们费劲将她盗出,付出我最后的十位亲族都死的代价才逃到昆墟。原想着招个魂,让狐微能动,能觉醒原有的能力,帮助我去复仇,可哪想。” 狐灵稍微停顿,将一个心脏塞入口中,吞咽。 “终究招了个废物,不,应该说,只具有皮囊的,只是废物!我们狐族天然就有魅惑的能力,你看看这里的人,我只不过在这附近,就让他们把自己的恶放大了数倍!贪婪,冷漠,疯狂,这些都让他们自取灭亡!可我这魅惑,只是狐族人可怜的本能,连魅惑技能的门槛都没到!而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任何的魅惑!果然,非狐族的灵魂的狐人,只是个废物!可你这废物害得我施展招魂术,失去一条狐尾,害得我失去了最后的族人,这恨,我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恨,难解啊!但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失去了,我就要补回来,哪怕只能补一点点!” 狐灵表情癫狂: “既然族人都没了,我就打破这狐族的血脉禁忌,把你,不,把狐微的心脏吞噬!哪怕从此我成为一个狐族的孽魔,成为狐狐得以诛杀的妖孽也在所不惜!不过,我还用得着在乎吗?狐族人都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狐族人吗?哈哈哈...” 狐微脸色惨白, 狐灵癫狂的样子就像恶魔,一个肆无忌惮的恶魔! 她吓得瑟瑟发抖。 可狐灵还在说: “你做不到的,我来!我来探究那狐微的能力,哪怕就此成为妖魔!哈哈哈,我们狐族本就应该吞噬一切心脏!” “娘,不,怪物,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哈哈哈,小可怜,放心,我得先吃了那自愿为我剖心人的心!作为废物,你还能多活一会!” 狐微想逃,但奈何腿脚发抖,走不了。 狰狞的狐灵走到魏申面前: “小子,这些人我都给你办了,你,该兑现承诺了!” 魏申站起身,缓慢地用猎刀在自己胸前比划, 他看到, 那怪物碧绿的眼睛中,露出贪婪和渴求的目光! “快点,快点啊!”狐灵催促道。 “哈哈哈!” 魏申也发出癫狂的笑,他眼泪都笑出来了。 狐灵恼怒地威胁道: “快点,小子,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说要帮我杀了这地儿的所有人,那狐微不是还在着吗,你杀了她,我自然会心甘情愿把心剖给你!” 魏申冷冷地说道。 狐微绝望地喊道:“魏大哥,你!” 但没人理会她。 “魏申,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耍我,我有数千种方法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狐灵转身,向狐微逼近。 狐微手指攥紧,她想要找武器,地上到处都有,她摸到了一把猎刀,可因害怕而哆嗦的双手,根本拿不起来。 “废物,哈哈,你就闭上眼睛等死吧...” 狐灵来到狐微身前,一脚爪踩在狐微的腰上, 锋利的爪子划破了狐微的肉,鲜血涌出。 狐族人血的气味,让狐灵本能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但想到一会还要吞噬同族的心脏,狐灵压抑住厌恶, 轻蔑地看着狐微, 她扬起了利爪。 “啊啊啊!”狐微吓得叫了起来, 但恐惧让她哑了嗓子,声音只是那难听低沉的嘶嘶声。 狐灵满意地看到, 废物狐微,吓得显出了狐狸头的原型。 “对,就是这样,显出原型,我吃了你的心脏,才能真正继承狐微的力量...” 不知道这可不可行,但疯狂的狐灵还是将自己认为的揣测说出, 仿佛这样,就是真的一般。 又等了几次呼吸, 直到狐微完全显出狐狸头,还有那纤细的双爪。 看着那软绵无力,颤抖着的双爪, 狐灵狂笑。 “狐微,去死吧!” 利爪挥下! 砰! 近距离的巨响震耳欲聋! 魏申贴着狐灵的后背开了一枪! 铅子全打入狐灵体内,但巨大的力道并没有把狐灵轰飞! 她只是一个趔趄,越过脚下的狐微,颤抖着走了七八步! 这都还不死! 防御力竟然如此变态! 魏申满脸都是惊惶,但做都做了,没有后悔两个字! 他拔出猎刀。 狐灵艰难地转过身,吐出一口血, 她压抑住继续呕吐的冲动,任由口中的血液流下, 愤怒地扑向那竟敢偷袭自己的魏申! 魏申举起猎刀直刺。 但狐灵的冲势一滞! 狐微竟然跳到了自己的背上! 不等用利爪抓下这废物, 狐灵就感到脖子剧痛! 这狐微竟然能要穿自己的脖子! 不可能,这废物的牙齿怎么可能如此坚硬! 可她忘了,就算如今这灵魂不是狐微,但那狐微与身俱来的牙齿从来都是狐微的,是那曾经纵横熊头人国都的七尾狐人狐微的! 狐灵又鼓起劲,试图用爪子将狐微抓下, 但脖子的疼痛愈重! 这家伙竟然撕咬下了自己的肉! “啊啊啊!” 愤怒的狐灵拼命压抑疼,她要举起爪子,举起... 血, 饿了半天的狐微一咬下,本能就把血喝下肚,还有肉,真香,但没吃几口, 背上一痛, 狐灵的利爪终于抓上狐微,将她抓落在地, 并让她的身体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疼! 狐灵没有力气补刀了,气管受损,鲜血直流, 她伤得很重, 人心,她需要人心, 狐灵睁着那恍惚的眼,试图找准地上躯体的位置,掏出人心。 可就在她摸索的过程中, 一把猎刀穿过背上还没愈合的火铳的伤口,深深刺入, 心脏的附近! 死!去死! 虚弱的狐灵挥出爪子,但爪子速度笨拙,让魏申一个侧翻躲开了, 魏申抽出短斧,又扑向跌跌撞撞的狐灵! “蝼蚁,去死!” 狐灵鼓起最后的气力,扬起利爪迎上。 第13章 你有野心,好大的胆子 但左腿一痛,狐灵猛然摔倒在地, 恍惚的视线中,她看到是狐微, 可狐微的爪子怎么变得和自己一样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和天生的牙齿不同,狐族人的利爪是后期变化的,只有灵魂技能越强,爪子才能越强! 但狐灵来不及质疑和探究了,因为魏申的短斧已经劈在了头上, 鲜血淋漓,脑袋被震得发麻, 但狐灵自信,这种寻找的武器,最多只是让自己破层皮! 真正的威胁在狐微! 她使劲挥开爪子,魏申被轻轻一挂,随即被打出数丈远,摔倒在地。 血肉飞溅,伤得不轻。 但还没等狐灵锁定狐微, 一道爪子就埋入了头上, 如泉喷涌的鲜血浸入狐灵的眼睛, 狐灵的整个世界都成了红色, 眩晕中,她只看到狐微的血盆大口咬来! 鲜血飞溅, 狐灵终于浑身一软,没了力气。 躯体被抛落在地。 那具名为狐灵的躯体,胸膛在起伏, 但狐微一爪埋入躯体的胸膛, 干脆利落地掏出心脏,塞入自己的血盆大口中。 嚼碎、吞咽, 但还不够,还不够, 狐微扑到狐灵身上,痛饮红色的液体,吞咽血肉。 她的身体更加强壮了,毛皮变得坚硬犹如钢铁,那巨爪的细节逐步完善,更锋利,更结实,力道更大,她的狐狸头也在改变... 之前喝了狐灵血后的变形只是徒有其表,现在这是一模一样。 狐微猛然意识到,自己喝狐灵的血,身体就能拥有狐灵的力量! 痛饮间,一条黑色的尾巴长了出来。 但就在尾巴长完的瞬间,狐微巨大的身躯,巨大的利爪,结实的头颅和皮肉,猛然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又打回了原样, 她还是那个顶了个狐狸脑袋,爪子短小的柔弱狐头人! 第二条尾巴长出来,身体内有了其他力量,但狐微渴求的却是强大的躯体力量, 像狐灵一样强壮,一样大杀四方,敏捷无敌,才是当下狐微的渴求! 定是食用的血肉不够! 狐微疯狂地吞食剩下的狐灵躯体。 此时, 魏申吐掉一口血,捂着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拼命站起来。 那狐微也是怪物! 她的身后,正在长出第二条尾巴! 原先魏申还在犹豫,如果真能活下来,该怎么处置狐微, 但现在,看到那和狐灵没有两样的怪物样,他内心坚定了,既然是怪物,那就去死! “呵呵呵,死,都去死吧!” 他捡起一把猎刀,摇摇晃晃往那正低头进食的怪物走去。 长出第二条尾巴的瞬间,狐微明白了自己学会的秘技是什么。 她感应到危险,立即抬头。 是魏申。 狐微擦去唇角的血色, 看向魏申的眼神,轻蔑又悲悯! 就算自己没了那强壮、敏捷和坚硬的躯体,但在如今掌握了另一种秘技的狐微看来, 这魏申弱得可笑! 她还意识到,尽管眼前的魏申是个好人, 可情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原来是无足轻重的! 狐微变了, 尝到绝对力量的甜头,长出第二条尾巴的狐微,看待这个世界事物的认知全都变了。 “他想杀我,不过,我不想杀他!” 因为,狐微想要测试新秘技的力量! 她站起身,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原本就变得柔弱的狐微,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催动秘技,消耗很大, 狐微边体验边决定一会一定要好好进补人心! 魏申呆住了, 无尽的水流席卷了他的意识世界,黑暗袭来,无边无际。 在狐微脱力摔倒在时, 魏申的双眼闪过一阵红芒。 他跪倒在瘫倒在地的狐头人前。 狐微成功了, 她完全催动秘技,把这秘技的影响永远刻在了魏申的脑子里。 魏申头颅低垂,一如忠诚的守卫。 狐微从血脉中得到的这秘技时,这秘技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知道了, 这秘技,名为魅惑。 “给我...取心脏来!” 瘦得皮包骨头的狐微命令道。 魏申立即站起,将一颗颗心脏不断掏出,献给狐微。 狐微边吃边观察, 魏申的表情木讷,动作僵硬,带回来的人心,不少都是被划得残缺的, 而且,魏申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嚼咽着心脏的狐微想到: 看来施展完全秘技刚刚转化的奴隶,自主性很差,不知以后会不会渐渐变聪明。 吃光了狐灵的血肉,也吞食了很多人心,但之前那变得犹如狐灵般强者敏捷的躯体,并没有回来! 狐微揣测道,也许是因为第二条尾巴秘技觉醒时,吸光了那些力量! 不过她毫不担心,既然得到过,那一定还能再得到。 狐微觉得自己的思想一下子开阔了, 她不想做那懦弱无助的人, 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只有尔虞我诈,不想死,就要变强,变强,再变强! 狐微攥紧拳头,嗅着那弥漫的烟火味: “狐灵,你骗我,但没想到,最终是我胜了吧,哈哈哈,你有野心,可我也有,我要长出九尾,我要做成那数千年前名为狐姬的先祖都未能做成功的事!我绝对不会再成为懦弱无助的人!” 喝了狐灵的血,那血肉中未化去的“消化”本能还在,花了一个时辰,吃完所有心脏, 狐微觉得自己的魅惑技能更强了, 身体的坚韧性,力气和敏捷度都有了些许增长。 人心真是好东西啊! 她带着魏申 走向村子的东面。 可那里的流民营地已经空了, 看来哀嚎声吓走了这些流民! 但,他们走不远。 “追上去,都灭了!” 狐微舔着手掌吩咐道。 ... 两个星期后。 数百里外的宿州府城, 这里是当地小军阀马庸的大本营, 马庸有骑马军士5000来人,统领13县79乡镇,在西关外,实力也不算太弱。 这天, 一男一女猎户装扮的两人来到宿州府城中,占地最高,碉楼最高的宅子前, 这里是马庸的大宅, 隔着宅子五十米,两人就被数十手持瑟毛枪的绿衣军士拦下。 “好大的胆子,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快滚,否则就抓了入刑房!”领头的人大喝道。 第14章 那晚雨将烟尘冲散,可那血腥味,我忘不了 领头的看清女子,立即改口: “哟,这小妞长得可真标志,别走了,来人把她给我绑了,送本官家中去!” 但那壮硕的猎户挡住了兵士。 “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给你吃鞭子...” 领头的没说完,忽然看到数十弟兄地直勾勾地看着那女子。 他也望去, 只见那红色的眼睛,真是好看... “我们兄妹来投靠大帅,还请上官领路!” “好!” 众人转身木讷地说道, 僵硬地转身,带着两人往宅子走去。 街边还有不少持枪守卫, 但这些人明显没有打头的这人官大, 全都眼睁睁看着数十人带着两猎户走向宅子。 有军士在嘀咕: “张校尉是咋了,怎么今个儿会带两要饭的进宅子!” “嘘,别多事!” ... 施展不完全的魅术,能魅惑普通人1个时辰,这些人醒来后,会全然不记得被魅惑期间做的事, 这不完全魅惑,消耗仅仅是完全秘术的万分之一,不足为道。 若是狐微愿意,魅惑了这近百守卫,也不过是耗些时间罢了。 完整的魅术,狐微要等见到马庸再施展, 至于施展完整秘术消耗的补充, 这数十人的心脏,正好合适。 他们进了宅子。 数百息后, 马庸跪倒在狐微面前,鲜血染红了马庸的双膝。 “你可愿意为我剖出自己的心来?” “愿意!” 中年胖子马庸,和那壮硕的魏申同时说道。 “那就做吧!” 可马庸和魏申一动不动。 “哼,口是心非!” 但狐微知道,表示愿意剖出心脏只是完全秘术施展成功的标志, 至于真正地自愿剖出, 还得等那魅惑的人心成熟, 她的魅惑眼,能看到被魅惑之人的心, 那鲜红的心变成全黑时,才是完全成熟! “呵呵呵,有了魅术技能,这让人自愿献出心的事,真是简单!可惜,我的魅术能看到,你们心的成熟度不够,而魅术又让我知道,这成熟度不够,就算吃了你们的心,我也不能添一条尾巴,呵呵呵,我得等啊!” 这成熟期可真够长的,就拿这魏申来说,相处了两周,这魏申的心也才黑了一点,不过百分之一, 不知道不同的人之间是否有差别... 但不管多长时间, 现在的狐微等得起,长出第二条尾巴后, 狐微已经不是普通的狐头人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生命, 她尚不能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但狐微知道,现在的自己已能活个数百年而不衰老。 不管这魅惑的心成熟需要多久,狐微等得起。 而且再长出狐尾,说不定不衰老的时间还能往后推个数百年。 更主要的是,随着狐微吃人心的增多, 她能感受到魅惑能力的增长,那些被魅惑奴役的人,自主性也更加灵活了,就连那些临时不完全魅惑的人,行动也不再木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增强,原本一颗人心可维持人类伪装一月,现在已经到了50天! 啧啧,伪装,魅惑,长寿, 狐微感觉到,不管自己以前是什么人, 现在,她有信心在这个世界上,近乎于无敌! “哈哈哈,只要等下去,自己身边有用的帮手,可真是越来越多!我虽不是狐族,但那数千年前狐姬做不到的事,对我来说,又有何难!” ... 夜中,大雨滂沱。 一道惊雷划破天际,书房的竹榻上,19岁多的曹槽猛然惊醒。 隐约的低语从书房外厅传来: “小环,少爷在睡觉,你来做啥!” “打雷了,少奶奶害怕,让我来请少爷回房!” “小环,你就别难为我了,少爷睡下了,他不喜人打搅...” 又是叶小酿, 曹槽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他觉得自己若是再这样在这座大宅子待下去,只会癫狂! 那争执声还在持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曹槽没理会,他躺在竹榻上,望着房间上方的黑暗醒神。 可半晌,那争执声依旧。 曹槽烦恼地一挤眼,在昏暗中坐起身,随手披了一件狐皮大氅。 他懒懒地说道:“进来吧!” 夜雨拍打窗棂,屋外,道不尽的萧瑟寂寥 。 伴读周池掌着盏清油灯进来,抢先说道: “少爷,不关小环的事,是少奶奶她...” “少爷,不是少奶奶的错,是婢子看少奶奶哭泣,不住喊您的名字,就往雷王爷那借了十个胆子,过来请您了!” 啪! 曹槽将茶杯一放,吓得小环跪倒在地。 可她仍倔强地说道: “少爷,你自从婚后就没入过少奶奶的房,少奶奶过得苦啊!我知道这次又得惹你不高兴了,但婢子认罚,随您怎么罚都可以!” “少爷,小环她...” “闭嘴!” 曹槽冷冷道。 两人都吓得不轻, 这往日不高兴就一句话也不说的少爷,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竟然呵斥他们了! 不知该怎么解释, 但曹槽继续说道: “你俩倒是在这深宅大院中过得安逸了,越来越不把本少爷放眼里了!” 伴读男仆周池和丫鬟小环急忙求饶: “少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但曹槽已径直起身,出了屋子。 两人赶忙追去。 雁字回廊,流雨如瀑,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谁?” 守在少奶奶屋子外堂的丫鬟轻声喝问道。 随即,油灯点亮。 在看清来人后,丫鬟急忙低首行礼。 “下去吧。”曹槽淡淡说道。 丫鬟带起门时,曹槽披着大氅,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曹郎,你来了!” 轻纱床榻内,叶小酿轻声道。 那语气带了一分不敢相信,还有九分的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那人就会转身离去。 曹槽坐在床榻边上,淡淡说道: “这两年多,苦了你了。” 叶小酿仿佛等这句话许久, 曹槽话音未落,她已抱住了曹槽的背。 “曹郎,你理解就好!” 可曹槽却自顾自说道: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夜,雨将烟尘冲散,但那血腥味,我忘不了。” 叶小酿抱着曹槽的手变得一僵。 第15章 曹郎十九从军征,雨中一枪嘣来 “我们结婚那日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夜,叶小酿,你说,微儿是不是还恨着我。” “曹郎,那不是你的错...”叶小酿的语气带着慌乱。 但她抱着曹槽的手忽然落空, 曹槽就要离去! “曹郎,别走!” “叶小酿,我很痛苦,这里只会让我难受,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要上疆场,或许,那里能消解我的痛!” 说完,曹槽推门离去。 “不!” 叶小酿起身追了几步,但最终颓然坐在地上。 她明白,以曹槽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让他更改。 就算追上他又如何, 再在自己心窝子上插一把冰刀子, 她苦,她恨,可这一切,她只能默默承受, 叶小酿也失去了父母,可这世界上她眷恋的人只有曹槽了, 但曹槽总是伤她最深。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曹郎要上战场了,别离,会是永久吗? ... 日悬高空, 曹安才从新娶的三姨太床上起来。 他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才到饭厅用膳。 “老爷,您确定不在这里陪奴家吃饭?”三姨太娇媚地说道。 曹府的规矩,正堂饭厅只能是夫人老爷和子女用膳, 妾的话只能在偏厅或者所居庭院的小厅。 两年多前,雷州城惊变,曹安除了夫人和长子曹槽存活外,其余小妾、子女都没了。 为了子嗣昌盛,两年多里,曹安接连纳了三房姨太太, 但这些娘们肚子都不见动静, 这三姨太刚娶了五个月,正是新鲜时, 一连数月,曹安都睡在这里。 曹安轻轻摸了摸三姨太还没隆起的肚子: “你可得小心点,千万不能让我孩儿有事!” “放心吧老爷,大夫说这肯定是个小子呢!” “哈哈哈,饭我就不在这里吃了,明日就得带兵去曲女城和陈亮,杨汉两家汇合,共同打那秦安府的白滨,出兵前,得好好和夫人交待一番,我走之后,这雷州城还得靠她来安定。” 说着就抬脚出门。 三姨太在后面娇滴滴地说道: “老爷,奴家舍不得您走,要不也带着奴家一起去吧!” “胡闹!这是去打仗,你就安心呆在家中吧!” 丫鬟刚把内闭的厅门铜锁打开, 曹府大管家就冲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他,他,跑了!” 曹安脸色一变,呵斥道:“胡说什么,跑了?好端端地他怎么会跑!” “老爷,少爷留了书信,说是上前线了!” “给我瞧瞧!” 曹安一把抢过,粗略一读,沉着脸去往正厅。 “老爷,我已经让人去城里找了,到都没找到!” 大管家追在后面说道。 但换来的只是曹安一句:“闭嘴!” 这时,曹杨氏已奔来, “姓曹的,你得赶紧把儿子给找回来,你们曹家可就只剩他一根独苗了,他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看你还...” 曹安没回应,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姓曹的,你去哪里!”曹杨氏带着哭腔喊道。 “老子去军营,去打仗,还得让人去把这不中用的东西给找回来!你,就给我好好守着这家!” 曹安出了正厅的院门,一众马弁就跟了上去。 “王管家,挑几个得力的丫鬟,护送三姨太去军营,我要带着她一块走,这逆子不听话,我可真不能绝了后啊!” “是!老爷。” 王管家领命退下。 曹安思忖道: 这逆子说是打战,但目前,我方的战线就两条, 一条是稍远的与秦安交界的平原地带,那里易攻难守,两个月前让一个团3000人驻扎在泷水一线,预备作为本次进攻的偏军, 另一条,就是眼下要与曲女城的南边陈亮,东边杨汉汇聚的曲女城一线。这一线大军还未汇聚,还不算前线,而且路途遥远,我又要去哪里坐镇,以这不中用东西的脾性,绝对不会去这里。 这逆子去的就是泷水一线! 曹安招来副官,安排了找曹槽的事。 搜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中午,到了大军开拔时, 副官红着脸回禀:少爷还没找到。 “罢了,你先给振州府发报,让他们抽点人手去泷水军营,把这逆子给我绑回来!还有,振州府到泷水千多里,王石崇他们怕反应得慢了,你再安排50个骑马马弁,去那泷水军营,绑回曹槽!” 双管齐下,这事儿妥了! “是!” 随后,8个团两万多人开拔前往曲女城, 曹安和三姨太坐在马车上,心思早已飞到了前线。 “秦安府,哼!一年前我无功而返,可这次我找了两帮手,就不信不能瓜分这五千里秦安!” ... 大雨瓢泼, 黑色的骏马在雨夜中飞驰, 骑手头上戴着竹笠,身上裹了油布雨披, 一路来,骑手背着的油布包裹的长条物格外引人注目。 但没人会多事,这副打扮,多半是个阀兵, 还是有些身份那种。 这雨绵长, 从后半夜下到下午,还没注! 今个儿是离家的第四天, 按照地图指示,那位于燎原县城附近的泷水军营,离这里不过200来里,最迟后天能到。 官道土路泥泞不堪, 快步走的马匹行进艰难, 好在昏暗的雨雾中,依稀出现了幢幢房屋。 若地图没错,前方的镇子应该是白水镇。 曹槽策马入镇, 大雨还在下,远远望去街上没人, 但街口设置的长杆拒马拦住了马, 拒马旁是两座三层砖石屋子,显然是个哨点。 曹槽停马抬头, 雨水沿竹笠倾泻如瀑, 只见两边的二楼通廊上,各有5名团丁抬着鸟铳对准了他。 这些枪械十分古旧, 曹槽嘀咕道: “也许是燧石枪,也许是火绳枪,但若是火绳的话,以我的眼力,这区区十多米,应该能看到青烟。” “嘀咕啥呢?你那的人,来白水镇做什么,有路牌吗?”一团丁问道。 “曹家军公干,有证明的东西!” 曹槽翻身下马,就把那马引到石屋屋檐下避雨 。 “不许动!”先前发问的团丁喝到。 但曹槽没管, 这种老掉牙的武器,还能伤人? 可下一秒枪声响起! 呯! 第16章 好兴奋,留宿白水镇 飘忽的贯穿撞击力! 曹槽的竹笠炸裂小半, 枪火击碎东西的炙热感烤得曹槽脸庞发紧。 他没停,依旧牵马走到石屋下。 匣子就在腰间,曹槽自信可以瞬间出枪, 可他没有,因为没必要。 曹槽外表平静,内心激动, 这不同以往的惊心动魄,似乎唤醒了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 他好兴奋! 哨楼上的人匆忙下来, 鸟铳的铁口几乎杵到曹槽身上。 “好枪法,不过你得赔我顶上好的金竹竹笠!” 曹槽不慌不忙地说着, 掏出根锡纸包的巧克力塞嘴里。 “赔你个...” 青年团丁想骂, 但一眼瞅见了油布雨披里的一抹蓝色, 他赶忙咽下话。 是军服! 大麻烦! “快去告诉张管家,说棘手的来了!” 一个跟班立即冲入雨中。 “不知者不罪,让你停你不停,我这走火的铳,没打伤你真是万幸!这是意外,你总不能怪意外吧!” 青年团丁说着,拍了拍同伴们的铳, 示意他们收起枪。 “意外?这说法有意思!给你一根!” 曹槽扔了根锡纸巧克力棒给青年团丁。 青年剥开锡纸, 发现里面是黑色的稀泥般软黏黏的东西。 “这啥东西,看着真膈应!” “西洋猪头商人卖给我父亲的,好东西,能补充体力。” 青年将信将疑地一舔, 苦味里有丝甜味! 有糖, 这糖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常吃到的好东西! 青年团丁赶忙一口吞下, 还仔细地把锡纸舔干净。 真好吃! 曹槽笑道:“不苦?” “苦,但真香,还有吗?” 曹槽又给了他一根: “你这人真有意思,叫啥名字,要不跟着我算了,保管好吃好喝钱粮管够!” “我叫徐福,我不想打仗!好吃好在的,傻子才去打仗!” “哦,你可知你的好吃好在,正是因为曹家军的战士们在外奋力拼杀维护的?” “呸,拉倒吧,曹家军也不是好东西,前年刚到时说不收税,现在却已经收着那旧大业帝国的一半税赋了,明年,嘿嘿,指不定还要更多!眼下日子还能过下去,我也就这样罢,等以后不行了,我带着几个兄弟拿枪往那林子一钻,还继续过逍遥日子!” 有意思, 一个小小镇子的小团丁,竟然有如此见识, 曹槽不禁起了惜才之心。 “兄弟好见解,但得记住交浅言深是大忌,往后,心思还是得藏着点。” “嘿嘿,这位爷,我们粗人直来直去惯了。” 这时, 雨幕中冲出两人, 油纸伞一闭,张管家到了。 “哎呀军爷,不知来咱这白水镇做啥?” 曹槽没再废话,拿出一个黄金牌一晃。 那牌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曹”字, 牌面上还镶嵌了一颗小拇指头大小的雷州特产红翡翠, 这是?这是! 张管家吓得差点晕倒! 黄金牌面不算什么,但那翡翠就不简单了, 张管家认得,那红翡翠是雷州的特产, 这么一颗,价值不下十万现洋, 是一般人能用的吗! 如此,这曹家的军牌是真的! 这持有军牌的军爷,分明就是曹大帅的特派员! 曹家军的特派员,那是连县府长都得小心接待的主啊! 他来这小镇子做啥,这是张管家本能反应, 随即,张管家抽了自己两巴掌: 不管做啥,这么大的主得伺候好了! 张管家抹着汗道:“军爷,快请,请到白水镇里长张员外家歇息!” 曹槽看着这又是抽巴掌,又是擦汗的张管家, 轻声安抚道: “张管事,莫急,莫慌。” “是是是!军爷说得对,请随我来!” 张管家把身边的团丁扯过: “你赶紧引路。那叫啥来的福,赶紧把你的竹笠给军爷换上,再牵着军爷的马跟着!” 走了数百米,在大雨中入了张府。 正主入了院中回廊, 徐福则牵马从侧道去了马厩。 他还得擦马, 徐福背着鸟铳边擦边骂: “要不是为了每月一块的现大洋,老子才不受这罪。不过,要是今天能看到那张家大小姐就好了,人美啊...” 院厅内, 张管家低首指引: “军爷,这边请,我们家老爷在正厅等您!” 曹槽摘下竹笠,将那油布雨披脱下, 露出一身裁剪合体,笔直的蓝色军装。 他腰间束了牛皮风纪带,左肩斜挎匣子瑟毛枪, 右肩至后背则负了条百二十发的子弹带, 那胸前的笔袋,则是用黄丝线绣了个“曹”字。 但更吸引人的,是那张脸, 干劲利落的短发下,一对剑眉笼星目, 面容白皙,脸型是瓜子脸,颧骨至下颌,有着大理石般冷硬的线条... 张管家暗叹: 好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 可惜左脸颊上有条疤痕,否则就是武曲星仙般的人物! 同时,他愈加心惊, 这人绝不简单,一定是曹大帅的马弁,说不定还是副官哩! 但看着这年轻人才20左右, 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副官! 曹槽将油布裹着的长条物交给张管家: “帮我把这东西收好!” “是是是,军爷,一定看好了!”张管家赶忙吩咐人照办, 自己则是点头哈腰地引着客人去见主人。 曹槽昂首阔步, 黑色马靴敲击着青石铺就的地板,发出好听的清脆声。 屋顶雨声淅沥, 廊道上,张府中的丫鬟们纷纷垂首退避。 “真帅啊!” “这哪家的兵,怎么有如此的风采!” 窃窃私语传来, 但曹槽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张管家抹了把汗,这些丫鬟乱嚼舌头,不会惹大麻烦吧, 不过, 夸人长得帅,也不至于惹人生气吧... 哎,我也是张府中年过四十的一枝花, 平日里运筹帷幄,呼风唤雨,为何这些小丫头就从不夸我呢... 又转了一条道,还是长长的廊道。 这张府,很大。 廊外院里景致曲转,曹槽很欣赏这样的园林布置。 他一转眼,看到了一位烟雨江南装扮的女子, 年轻的女子。 之见,那女子坐在正厅前的廊道长凳上, 她青丝齐颈,窈窕颀长, 鹅蛋圆润的粉嫩脸上,一双秀目满含烟水。 但更好看的,是那青纱黄霓裳,剪裁得体,尽显大家闺秀的窈窕丰腴... 张管家急忙轻声道: “军爷,这是张府的张小姐,她有些,嗯怕生,我们就不要惊扰她了,这边请!” 曹槽一看,只见这小姐故意撇过脸, 他暗自一笑,不以为意, 大家闺秀看不起粗大兵嘛,理解! 就待径直走过, 这时, 那张小姐将一本书按在心口,斜倚在廊凳上, 望着院子中飞洒的雨线,轻轻浅吟道: “暮看风云朝看露, 山色青青经行处。” 第17章 额头上感受到了温热又柔软的触感 这是什么诗? 曹槽听闻转头看向张小姐, 那知张小姐也恰好转过头, 一双星目正好对上了那女子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眸。 这种情况,不说点什么不好吧。 对诗, 曹槽脑中灵光一现, 嘴角一翘道: “往来骤雨匆匆去, 斜看七色绕林铺。” 啪! 捂在胸口的书本掉落, 可张小姐却没忙的及捡, “这军士是谁?” 张小姐心中大惊, 她还没问出口, 那军士就微微一笑,垂下那如黑云的眉, 大步走过, 风姿翩翩,犹如惊鸿! 张小姐终于问出了口: “你是谁!” 但曹槽已经入了正厅。 只有厅门口的张管家一脸忧愁地小跑来: “大小姐,快回去,这是位军爷!” 张管家低声劝道。 开玩笑,这些家伙有枪有权,良家姑娘怎么能和这班混家子打交道, 万一出个啥事,张家就完了。 “张伯,那人是谁?” 张小姐还不甘心。 “大小姐,就是个莽夫,您赶紧回房歇息吧,别去招惹这些啥事都敢干的家伙。” “哦。” ... 张家老爷是位微胖的中年人。 曹槽和张老爷拱手见礼,分主客落座后, 饮茶聊事。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 张老爷没有问曹槽的来意,曹槽也没表明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说,路上雨大雨,又接连赶了几天的路,想借宿好好歇息一晚。 随后,张老爷设宴款待了曹槽。 晚宴上,张家的家眷没有出现,就只有张老爷和曹槽二人。 宴毕,张管家引着曹槽到东院的厢房歇息。 入夜, 雨终于停了。 曹槽睡不着, 那下午时听闻的半阙诗还萦绕在脑海中。 “暮看风云朝看露, 山色青青经行处。” 他轻轻吟道。 寂寥的行程,寂寥的夜, 思念自行生起, 曹槽想起了令狐微,想起了叶小酿, 多想以往的旧时光,现在仍是啊! 曹槽忽然觉得屋子很闷, 他来到了院中, 嗅着带着花草、叶木气息的清新空气, 看起了那漫天璀璨的星辰。 寂寥的忧郁爬上曹槽的眉梢, 他对夜空中的星星轻声说道: “小微,你在那空中,究竟是哪一颗?” 房间里备了坛黄酒,曹槽将它带了出来, 心道: “屋里有酒没有书,这张府的张管家,还真把我当成寻常莽兵了。” 不过正好, 趁着战事未起,还能喝这黄汤解愁。 脚步声响起, 曹槽回望。 只见两个丫鬟打着灯笼,随着一女子走来。 走近后, 是那白天见过的张小姐。 曹槽灌了口黄汤,故意吓这女子: “大小姐这么晚不睡,来找我这莽兵做啥?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这是我张家府中,而且我还带了两个丫鬟,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做啥出格的事!” 女子娇声道。 “哦,那请自便。” 女子坐在曹槽的对面, 静静地望着曹槽, 这是做什么,看猴子? 曹槽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是这张小姐不请自来,自己没必要迎合她吧。 她不说话,老子也不说话! 曹槽我行我素,不搭理女子,边喝黄酒边看星星。 张小姐冷不丁说道: “我叫张素。” “嗯。” 曹槽加快喝酒的速度,他现在只想半醉, 然后睡觉, 最后天亮后继续赶路。 张素的语气加重: “一个女孩子说了自己的名字,那对方也得报一下名字,这是起码的尊重!” “唔,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些微名字就不烦小姐记挂了,叫我阿曹就行。” “曹?” “对,就是我胸前绣的这个。” “可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无名小卒啊,往来骤雨匆匆去,斜看七色绕林铺。能够对出这样诗的兵,岂止是一个兵!” “张小姐,你误会了,我也就是因为不务正业,搞些上不了台面的文字,所以才是一个小兵。” “所以才是?你面容如此稚嫩,和我差不多大,恐怕还不到19岁,从张伯伯和我爹那小心翼翼的态度看,你不是个小兵,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曹...” 曹槽心一紧: 难道被认出来了,那现在就得赶路。 “是曹家的亲戚什么的,所以你才不像一般的军士!” 哦,幸好这张小姐的揣测没那么大胆, 曹槽笑道: “逃不过小姐的法眼,好了小姐,快去睡觉吧,不要问我是谁,今夜的我只是个过客。” “想要赶我走,我偏不!” “张小姐请自重,我不喜欢倒贴的!” “你!” “哈哈哈!”曹槽又灌了大口酒,心道: “聊啥天啊,我曹槽离家出走,岂是为儿女私情!走吧,走吧。” 可那张小姐还不走! 张素猛然问道: “你觉得你很幽默欢乐,我却看出你的忧伤和孤独...你为什么这么忧愁?这忧愁不该属于你我这样年轻人!” “我没...”曹槽要辩解, 却被张素打断了: “不要否认,尽管你装得自己很随性,但你的眉间,你的眼里,你那不在乎一切的态度,都有抹不开的忧愁!” “张小姐,过分了,你乱给我戴帽子做啥,也许我天生就这副德性呢!” 可话没说完, 额头上感受到了温热又柔软的触感。 妈呀,真的有倒贴! 曹槽此刻心中,竟然不再对自己诟病已久那些书生小姐言情话本有了怀疑! 难道屋子里关久了,狗穿衣裳也能哄骗姑娘? 呸呸呸,乱想啥,沙比才是狗! “张小姐,请自重!” 曹槽想要去移开那张素摸在自己额头上,正做着轻轻抚开眉头动作的手。 只听张素喝到: “别动,我在帮你!” “帮我?”曹槽苦笑。 张素却自顾自说道: “你这样的风姿,怎么可能是普通一兵呢,我相信这蓝衣军装不是你该有的,配得上你的只能是将服,那华美的流苏,犹如夜里流火,日下七彩祥云的将军服。” 曹槽暗道: “这东西怕只有那看不起自己的爹,曹安才有吧...” 这时, 曹槽猛然感应到, 那大家闺秀的手就要往自己脸颊下滑, 开玩笑,我曹槽是什么人! 是娶了老婆,硬是两年多不碰的铁骨铮铮的童男子, 休想破吾的童子功! 曹槽赶忙后退一步, 避开了。 这张家小姐咋回事,不仅赤果果地倒贴,还如此赤果果的调戏, 尽管张家小姐衣服裹得严实,但此刻的曹槽却气得想不择言。 第18章 女有情,狼不行,吧咂一声 “小姐,你认错人了!” 曹槽将半坛黄酒一放,就要回房, 这张素小姐太热情,太疯狂了,继续陪下去,恐有出师未捷妾先娶之失! 开玩笑,女有情,狼不行, 不,是狼无意, 童子功可是很珍贵的好吗! 再者,这张素,破坏了自己萧瑟的意境, 寂寥没了,麻烦来了, 还赏个皮的星光,赶紧走人才是。 没走几步,衣服却被扯住了, 难不成这是入了红粉女匪窟了? 曹槽就要怒斥, 但张素的声音,嗯,有点温柔:“站住,你,你就不能陪我喝两杯吗?” 由来母老虎总是河东吼, 这北地仓皇,惊现江南软糯, 那口感,让曹槽的火烧错了方向。 果真, 茶事冷清高, 酒添美女颜... 曹槽的声音降了八度: “嗯,嗯,你看啊,素小姐,你一个女眷,我一个客人,这深宅大院的,不合适。”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我父亲能将这白水镇防得如铁桶般,难道以他的见识,还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这是要答应和我深夜畅谈? 可曹槽想多了, 张素只是抱起酒坛要喝, “小姐,那我喝过,有口水!” 可张素眉头都不皱,灌了一大口。 我去, 好感度一下子拉升了, 还飙高! 曹槽立即拍马屁道: “素小姐的家父确实大才,如若起兵御寇,不会比那曹安差。可素小姐,女孩子家就不要饮这黄汤了,伤身!哎,你们两个做丫鬟的怎么回事,也不来劝劝你们家小姐!” 可那俩丫鬟站得远远滴,充耳不闻。 我去,曹槽心头瞬间腾起一种名为征服感,不,是不服感的情绪。 要喝是吧, 那就来! 至于会不会被张老爷发现给绑了,开玩笑,老子手中可是曹家军金镶玉军牌,老子就算把张小姐给办了,不,是就算和张小姐培养起了深后,不, 玛德,酒有点多,老想错, 是就算和张小姐培养起了深厚感情, 这张员外也不敢吼一声。 酒过半坛, 曹槽醉意浓了, “再来!” 张素又让人抱来一坛, “喝就喝,老子曹槽从未怕过女人!” “呦,阿曹先喝一大口再说这大话不迟!” “好!” 两个丫鬟看得心惊, 小姐今日莫不是中邪了,男女大防啊,这两人喝酒也不用杯子,就轮流抱着你一口我一口, 嘴和嘴,不口水和口水岂不是... 丫鬟都羞得五指分开蒙住眼了,看得,不蒙得挺过瘾的,那之后的八卦也在不停地改腹稿... “阿曹准备去哪里公干?” 言语间,张素都喊上了阿曹。 “当兵吃粮,来来去去,总归就是上疆场。” “呵呵,胡说,我看阿曹啊,是个将军!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尽提泷水军营的驻军,挥师东进,渡过泷水,占那武关、真定关,直取秦安府!” 曹槽惊得酒坛差点砸掉。 “你,你莫乱猜,我不是...” 曹槽心中苦涩,将军,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现在一兵一卒都没有,有的只是一腔热血,和奔向未知前路的决心。 可当一个姑娘,还是漂亮的姑娘说你很行,你其实不行时, 这很丢脸的啊。 曹槽的耳根都红了, 他无言以对, 为何姑娘如此懂我,我却不是她期望的那样! 愁闷,让曹槽灌了一大口黄汤。下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言不由衷: “素小姐说笑了,不说我只是个大头兵,只说那泷水的一个团3500驻军,怎么可能敢渡过泷水,还打秦安府?小姐莫不是古代演义话本看多了。” “我喜欢话本的英雄是朱艺,十八岁入阵杀伐,一把银枪,横贯大胤和大成两朝全部英雄,可惜他什么都当过,就是没当那大王。” 说起演义,这曹槽在行, 以往令狐微就是喜欢他讲的演义。 “我喜欢秦王成民,虽然武力值不行,但运气够好,喜欢的女子都平平安安地伴了他一生...” 话刚说完,曹槽又想念起令狐微, 醉酒都醒了两分, 曾经曹槽缓解心痛,是把自己包裹起来,用一个人的心痛打败心痛, 而现在, 曹槽发现,找美女聊天也很管用! 有东西可以聊,两人也就不尴尬了, 闲夜无事,有个消遣,很好。 他们聊那话本,聊那山川风物, 不知不觉,黄汤已尽。 “阿曹,本小姐喜欢你!” “小姐喜欢交朋友,是好事。” “我是说,我想和你一起走,在枪炮间冲杀,痛饮那胜利的酒!” “小姐说笑了,你只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谁说女子就不能从军?” “枪炮无眼,你细胳膊细腿的,怕连那三尺八的瑟毛枪都抬不起来。” “若我能抬起来呢?” 张素倔强地问道。 曹槽看着张素绸服下纤细的胳膊, 自信道: “等你能抬起瑟毛,五息打出五发,再一气能跑3千米,等我再路过这里时,我就带你走,和我一样,当个大头兵。”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你不是马!” “你也不是君子!” “哈哈哈!” “阿曹,我喜欢你!” “喜欢是一个好词,可世间许多人都不明白它!” “你不明白喜欢吗?” “不明白。” “那何时能明白?” 曹槽指着自己的心脏: “等到这里空了,再满时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等你带我走时,你就明白了。” 曹槽:“...” “我还要你的一个信物,以防你下次来不认账!” 张素拉着曹槽的手说道, 曹槽想要抽开,但又不想抽开。 他用左手拿出了腰间的匕首, 那刀两掌长,直身双刃, 十字型护手下,是棕色木纹握柄。 一看就价值不菲。 此刀产自西洋丽国,是曹槽曾经的军事教师,猪头人陈纳德送给他的礼物, 如今,曹槽给了张素: “多谢小姐的款待,这把堑壕刀就赠给你吧!” “这并非炎夏产物,怕是西洋猪头人的货吧,你这大头兵阿曹的装备,怕是普通的将军看了也羡慕啊!” 张素边说边把刀小心收好。 “素小姐,早些歇息吧,有缘再见!” 说完,曹槽就要走, 可还被张素拉着的右手猛然受力, 曹槽重心不稳,赶忙调整, 但平衡还没恢复, 猝不及防的, 那身形高挑,甚至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张素猛然将嘴凑向曹槽, 吧咂一声。 曹槽呆若木鸡, 自己竟然被一个才认识的,聊得来的女子, 给亲了! 第19章 这是军营,竟敢夜闯,找死啊 “阿曹,我们会见面的!因为我在梦中看到过你,你就坐在那大厅主座上,身穿绣了金花,带着五色锡星肩章的将服,风姿无人可比!” 曹槽脑子很乱, 咋回事?被亲了,这张素还搞起了预言! 如今公子遇小姐的桥段, 都时兴这种玩法了? “张小姐...” “嘘,曹郎,别说话,我等你!” 又是吧唧一口。 等曹槽完全回过神来,那张素已消失在廊道间。 旖旎一梦, 确可暂解千千愁。 天微亮,曹槽就准备走。 黑着眼圈的张管家带着一众男丁相送, 看样子,是张管家怕出乱子,组织好人手一宿没睡了, 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昨晚张素的大胆, 但张老爷都没留, 曹槽得了便宜还不赶紧跑。 跑路,不,走前, 曹槽检查了马身上的装备,子弹等,一样没少。 他有些心虚,也没见张老爷告辞, 匆匆忙忙出了张府, 翻身上马,一拱手道: “留宿之恩,改日再报!大家珍重!” 说罢,便扬鞭走马。 “曹郎,你要记得约定!” 张素的声音传来, 曹槽拉缰绳的手一咯噔,慌忙回望, 是那一袭学生裙装的张素。 只见薄雾萦绕,朱红门前, 那石狮子旁,有着丁香花一般娇嫩的女孩, 一如昔年,那两鬓扎了青丝束发的令狐微。 这景致真美! 我去,这古典言情话本得更新了, 因为这新方法,真的很吸引人。 “张素,走了!” 曹槽挥挥手,策马远去。 ... 夜, 雨纷纷, 站在木楼上值守的士兵昏昏欲睡, 猛然间,一阵马蹄敲击泥土的闷响惊醒了守卫, 有情况! 守卫立即往下方喊道: “麻贵,有情况!” 一人守门,让同伴休息的麻贵一激灵, “快醒醒,来人了!” 他迅速挨个摇醒7个同伴。 一人一马出现在军营的大门, 但8条瑟毛钢口都对准了他。 “站住,这是军营,竟敢夜闯,找死啊!” “我乃曹大帅的特派亲卫,赶紧带我去找杨团长。” “呸,团长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兄弟们把他绑了,先扔戍卫室等着!” 守卫的小头目喝道, 下雨天好睡觉,这美梦被打扰,起床气肯定是要发的。 麻贵等人就要动手。 但那人掏出一个牌子, 火光中,牌面上,金色和血红闪闪发亮! 不是寻常人! “兄弟们,先别动手!”麻贵喊道。 又转身对小头目说: “张班,这小哥有来头!” “嗯,那你去和他谈谈,这大半夜的,谁能放他入营!” 麻贵无奈,只得去和曹槽说。 “这位兄弟,不是哥哥不通报,只是我们都是小兵,那今夜戍卫值守的尉官都歇息了,再往上走,那些大官我们可见不到,就算能见到,也不敢大半夜扰人清梦啊。兄弟,你体谅体谅,先到木楼下的房间休息一下,等天亮了,那尉官来巡查,我们再向他禀报...” 小兵不易, 曹槽也没为难他们, 翻身下马就跟着麻贵走。 “有什么吃的吗?”曹槽边系马边问。 “兄弟,我这里没有,哎,兄弟们谁还带了吃的,给这个小老弟均点!” “我这里还有一个烤饼!” 麻贵接过递给了曹槽。 “谢了!” 站在屋檐下的曹槽也不管饼子的冷硬,啃了起来。 曹槽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饼, 又旋开水壶,喝了半壶水。 原来,这就是当兵的感觉。 一抬眼,发现那叫麻贵的军士正羡慕地看着自己: “小老弟,你这装备可真了不得,是西洋货吧。” “你喜欢,就送你吧,对了我叫曹槽,大哥叫啥名字?” 曹槽随手将水壶扔给麻贵, 麻贵手忙脚乱地接住,赶紧递回去: “曹兄弟,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咱哪敢收!我叫麻贵,芝麻的麻,富贵的贵。” 但曹槽坚持让麻贵收着, 麻贵推辞不掉,只好收下了。 有曹槽在,除了值守小头目回戍卫室休息外,其余的军士都在楼外, 他们烤着火,看着雨, 又羡慕地望着收了漂亮水壶的麻贵, 他们也想搭话,但奈何口才没有麻贵好,还带了些腼腆。 “来来来,各位大哥吃根巧克力棒,打扰你们休息了,就当兄弟赔罪啊!” 曹槽说着,拿出巧克力棒,一人一根分了下去。 “认识也是缘分,除了麻贵大哥,各位大哥都报下名字吧。” “我叫虎子!” “我叫徐牛!” “俺叫...” 巧克力棒?这是啥玩意? 麻贵心里想:当兵不多话是基本的素养,人家那身份地位,自己还问七问八的,这不是自讨没趣嘛,有的吃就行了。 他迅速剥开锡纸,将那半稀的东西囫囵吞下。 苦,甜,香! 麻贵回味完想说两句,但已有兄弟捷足先登了: “先苦后甜,世界上还真有这味药啊!” “真甜,这分明是过年时才吃得上的糖嘛!” “对对对,今晚遇见曹兄弟,咱们就是过年了!” “兄弟,这军营里,哥哥跟定你了,指哪打哪!” 吃了好东西,一众军士瞌睡全无, 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只有曹槽在暗自苦笑, 没想到这值守军士警惕性竟然如此低,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的东西都敢吃, 若自己是的间子, 今晚,这营内数千军士一个都跑不了。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这些军士憨厚老实,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曹槽和他们聊了一阵, 麻贵说道: “曹兄弟,这雨大风凉,你别和他们啥掺乎了,到戍卫室歇息下吧!” 回应麻贵话的,是小头目那猛然加大的呼噜声。 曹槽笑道: “贵大哥,没事,我和你们一道守着就行。” “那,真对不住啊兄弟!” “不妨事。” 曹槽还真就站了半夜的岗。 和麻贵等人后半夜哈欠连连不同, 曹槽是越站越兴奋: 这手持瑟毛,护卫军营的感觉真是舒服! 天蒙蒙亮时, 一个军官带着两士兵摇摇晃晃地来了。 “夜里有事吗?” 小头目立即报告: “报告长官,夜里来了一个自称大帅亲卫的军士,我怕打搅上官的休息,就让他在这里等候!” “大帅的亲卫,我看看!” 曹槽站了出来。 那排长扫了几眼,发现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脑中想着年轻人就算是亲卫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不由得轻视起来。 第20章 蹲下,给老子唱曹家军军歌! “你说是曹大帅的亲卫,有何凭证?还有,说说来这里是干啥来的?” 曹槽亮出金牌: “找杨团长,有要事。” 这人没给自己好脸色,自己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曹槽又补充一句: “至于啥事,机密!” “哟,你这没毛的小崽子,说话还挺冲的,你亮个牌子就说是大帅的亲卫,怎么可能!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老子要细细核验这小崽子的身份!” “是!” 排长身边的两名军士就要拿人, 但麻贵连忙上前阻拦: “张长官,使不得,这真是大帅的人,您看这金镶玉军牌,贵重啊!” 可张排长一脚踢开了麻贵: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做事!” 说着就解起皮带来, 两个亲卫认得自家排长要抽人,也顾不得曹槽,立即按住了麻贵。 皮带扬起,狠狠抽了过去。 “老子叫你多事!” 但一只手捏住了那排长杨鞭的手, 这劲道很大,瞬间制住了皮带甩动的趋势。 “麻了吧的小崽子,还敢...” 排长抬脚去踢曹槽, 那两个制住麻贵的军士也放开麻贵,围了上来。 可曹槽一个扫腿将张排长的腿弹开, 同时手用力一拽, 那张排长就摔倒在地。 这时一个军士一拳揍来, 曹槽侧身闪过, 双手捏住那人的肩,右膝狠狠轰在他的肚子上, “啊!” 那人大叫一声,随着曹槽放手,瘫软在地。 另一个反应较快, 他赶忙后退,端起瑟毛就拉枪栓! 呯! 军士枪栓刚拉好, 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土洞里,一缕青烟袅袅。 只见曹槽踩着排长的脖颈,右手扬起瑟毛匣子枪的枪口。 “别乱动,这枪,容易走火!” “是是是!” 那持枪军士垂下瑟毛,不敢乱动。 躺在地上的张排长还嘴硬: “你这小崽子,敢踩我头,老子一会一定...” 曹槽一脚下去, “啊!” 排长疼得哇哇大叫, 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哥哥们,下了那人的枪!” 众人都愣住了, 只有麻贵下了那两名军士的瑟毛。 “麻贵,你不要命了吗!”值守的小头目小声道。 “你闭嘴,贵大哥,也下了他的枪!” 小头目想要端起瑟毛,但奈何曹槽的匣子已扬起, 他也被下了枪,被麻贵带到曹槽面前。 “蹲下,给老子唱曹家军军歌!” 曹槽脚下用力, “好汉饶命,我唱,我唱!” 那排长服软道。 一个排长3个军士唱了起来。 呯! 曹槽又开了一枪: “大声点!” 四人哆嗦着扯着嗓子唱。 两声枪响和唱军歌终于让军营闹腾了。 远远看到,一群士兵奔来。 “怎么回事?” 奔来的军官问道。 曹槽继续踩着张排长,一手将金牌举起。 这次的军官识货, 大喊一声: “都等着,别乱动!” 转身小跑离去。 “这小军士咋这么厉害,平日作威作福的长官,竟也被踩在地上了!” “嘘,听说是曹大帅的亲卫,不是普通军士。” “我要是能威风这么一次,往后就能可劲地吹了。” 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 没人救自己,躺在地上的排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惹祸了! 他内心不安,大气也不敢出。 半刻钟,度日如年啊, 杨团长终于匆匆赶来。 远远的,杨胜就看到那据说是大帅亲卫的人, 那人面容俊朗,身形矫健, 手持珍贵的,从西洋猪头人那进口的匣子枪, 踩着人还摆出一副随意派头的姿势,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面熟,但想不起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 杨胜还在苦苦思索这人在哪里见过。 猛然间,他看到了那青年左脸颊上的疤痕! 曹槽? 少帅! 电光石火间,深谙混军政界得牢记人脸技能的杨胜,想起这人是谁了! 他不止一次在大帅的过年宴会上见过, 这人就是曹安的公子,未来曹家军的继承人,曹槽! 这时,他刚好到了离曹槽数十步远的地儿,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混账!” 杨胜团长急于表现, 一路上逮着军官,也不管是谁,就啪啪啪扇着耳光大步流星走过去。 但没料想, 曹槽匣子冲天,又开了一枪! 呯! 枪响,吓得杨胜一哆嗦。 只听曹槽冷冷道: “杨团长,你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杨胜汗流浃背, 果真将门无犬子, 真威武,霸道啊! 可这小子咋能这么说我呢, 惨了,他不会就把我记恨上了吧, 他可是曹槽,曹安的儿子,未来曹家军的掌权人, 被他记恨上,我还怎么混, 妻儿老母可都在雷州府城的啊! 瞬间,杨胜想了很多, 越想越害怕, 他望着那曹槽的剑眉星目,冷冽表情, 绝望在蔓延! 杨胜索性心一横,跪倒在地: “老仆参见少爷!老仆岂敢让少爷难堪,只是看到这些下人办了这腌臜事,冲撞了少爷,我护主心切,内心愤怒无法自抑,就,就死命抽这些不开眼的东西,不想冲撞了少爷,我该死,该死啊...” 众军士傻眼了, 平日傲慢无比的杨团长,怎么还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面, 什么老仆,下人, 旧大业已经完了好吗,怎么在军队里还整这出! 不过看着这傲慢团长,王八军官们吃瘪,真是精彩! 曹槽忽然一变脸,笑道: “杨团长,这是军队,不是府中,你身为一团之长,怎么能如此软骨头,赶紧起来,别给我们曹家军丢脸!” 说着他上前两步,伸出手做出要扶杨胜的姿势, 但杨胜哪敢真让曹槽扶, 他瞅准时刻,在曹槽虚扶时立即起身, 相互配合,尽显人精本色。 曹槽收回意思意思的手,满意地笑道: “若是这些军官都能有杨团长的十分之一的风范,那你就省事多了!” “少爷英明啊,多谢少爷谬赞!” 杨胜赶紧爬起,身子躬得似虾背,垂首做一请的姿势: “少爷,此地不方便,还请到团部一坐!” 打铁得趁热,曹槽可不想就这么结束。 “慢着,还请杨团长秉公处理两件事。” 曹槽收了枪,一脚将那排长踢开。 第21章 大不了受点伤,决不能因为这二世祖丢了自己的面子! 麻贵脑子转得快,立即把那排长按在地上。 曹槽冲麻贵赞许地一点头。 “一是这排长作威作福,动辄打骂军士,我曹家军不需要这种欺负人的军官,请杨团长撤了他的职,让他从伙头兵干起!” “是,来人,赶紧照办!” 杨胜的马弁立即将那排长拖了出去。 “这第二件事,是曹大帅打秦安在即,为确保杨团长部配合得当,曹大帅特委派我来参赞军务,与各位兄弟共生死!但小弟我从军尚浅,还需从军中找几位军士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军事教导。” 曹槽特意一停顿,笑着看向杨胜。 杨胜心中一咯噔: “好家伙,这是要向我要军官,好交结后分我的权啊,我好不容易将此团掌控得如铁桶一般...” 但没法,谁让这家伙是未来曹家军的掌控者,不能得罪啊。 “不知少爷想要几位军官,是营长级别的,还是连长级别的?” 不想说,又得说,强颜欢笑的滋味,真是糟蹋人啊。 他脑子里还在飞快闪过: 参赞军务? 没有军士马弁跟随,也没有调令文件,就凭曹少爷一人一马一张嘴,鬼信的参赞军务! 这小子多半是偷跑出来的! 可偷跑出来又咋样,他可是少帅,这7万曹家军的继承人,我能把他咋样,得罪了,那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没法子,少爷喜欢玩大的,那就得陪着玩好,像个祖宗般供着!现在这里风平浪静,没危险,等万一有个危险,再立刻送走也不迟, 让曹少爷体验一下我杨胜于危难之中救他于水火, 只会是好事... 杨胜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军官?不必,就把昨晚值日的这几位军士拨给我就行,对了,那统领的班长不要!” 听闻还跪在地上的小头目面如死灰,没想到啊没想到。 不要军官! 杨胜心中一喜,但平日作为团长蓄意锻炼出的处变不惊态度, 让他只是嘴角一翘。 “少爷说是,就是了!” 杨胜盯向麻贵等人,脸色一变: “你们几个仔细服侍好少爷,若有差池,老子毙了你们!” 身份突然一变,麻贵等人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愣了一下。 “玛德,答一句话啊!”杨胜骂了一句,又对曹槽笑道: “少爷,见谅啊,乡下兵,朴实,朴实!” 麻贵等人终于反应过来,咧着嘴傻笑,尽量把朴实演得更像些。 “杨团长,我的这些军士还得挑些武器,还得请你把武备库给我们打开一下。” “是,少爷,这边请,那王副官,赶紧让士兵们都散了,这是军营,不是集市,别让少帅笑话咱们!” “是!” 杨胜正待引着曹槽去往武备库,就有军官来报。 “团长,来了50余骑兵,说是大帅的亲兵!” 杨胜望向曹槽,脸上一僵, 惨了惨了,我这边还没陪曹少爷玩好,大帅那边就让人来绑少爷回去了,咋办?脸都没混熟,之前还有点芥蒂,就让曹槽这么回去,往后我杨胜还怎么混! 得表忠心! 杨胜一咬牙说道: “少爷,大战在即,这班人定然是细作冒充的,我立即让马弁把他们都绑了,先送燎原县城,再让派人到雷州府城核实,最多一个月,就能查清,少爷耐心等着便是!” 说着就要让副官带马弁去办。 “慢着,杨团长,我要见见他们!” “啊?”杨胜一懵,暗道: 曹槽啊曹槽,你咋就听不懂我的苦心啊, 我把矢盘子都扣自个头上了,你却说还不够玩得刺激... 50名骑兵下马, 跟随一黑脸大汉来到曹槽面前。 这人曹槽认识,是他父亲曹安亲卫营的中尉耿虎! “耿大哥,既然来了,就好好跟着我干吧,咱们在这泷水搞出一番成绩!”曹槽笑道。 耿虎躬身行礼: “少爷,我奉大帅命令请你回去,得罪了!” 说罢,耿狐虎头一抬, 一双大手就往曹槽两肩按去! 但曹槽早有准备, 他一拳砸去,罡风阵阵! 耿虎不知道曹槽练过,拳头砸来时浑不在意,还想以伤换擒拿, 这小子的力道,怕是碰了自己的脑壳都得磕伤手吧, 但事实上, 耿虎的手还没碰到曹槽, 曹槽的拳头就砸到了他脑门上, 嗡! 耿虎眼前立马白茫茫一片, 瞬间他啥都忘了, 等再清醒过来时,耿虎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肿疼欲裂的脑袋上, 是冰冷的枪管在镇痛。 耿虎拿不清这少帅的脾气, 若是残暴点, 少帅一扣扳机,那钢口的凉就得变成自己的凉, 而少帅,曹安的亲儿子,最多挨顿曹安的打吧, 也许,这顿打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最好猜测! 腰间一动,他的匣子被曹槽摸走了。 “少,少帅,饶命...” 耿虎虽然莽,但不傻,他还想活下去。 “耿中尉,这偷袭玩得好啊,可惜,老子想让你们回去,而且都特么的先把枪给我丢在地上!” 没人动。 “麻了高的,我数三声,不丢枪的话,老子先毙了耿虎!一、二。” 50骑兵立即把匣子、瑟毛放在 地上。 曹槽让新收的马弁都捡了走。 随后,他撤了枪,退后一步: “耿中尉,你们回去吧,哦,那马都留下,你们自己想法子走回雷州府。” 耿虎站起身,求助地望向杨胜。 可杨胜避在一旁,望着天上的云彩发呆,装作没看见。 窝囊! 没了枪没了马,回去没脸见大帅啊! 耿虎顿时怒气升腾, 玛德,大不了受点伤,决不能因为这二世祖丢了自己的面子! 那耿虎猛然一抬手, 又要抓曹槽的右手, 曹槽右手一抬,匣子的枪把一甩,瞬间前后一换,拎起枪管就砸在耿虎脑袋上。 二次重击! 这一般人应该得彻底晕倒, 可耿虎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 加上火气上头,这脑门的抗揍程度有了小幅提升, 鲜血飙出,耿虎站立不稳,连退数步, 右手则紧紧压着冒血的脑门, 一息,两息! 眼前的白色稍淡! “啊!” 耿虎不管不顾,像头熊一般扑向曹槽, 曹槽伸拳打来, 这次耿虎竟然拿住了曹槽的手,他弓步一跨,使劲一拉一摔。 但曹槽没有摔倒, 他加速几步一个翻身站稳,随即跳起来,右腿后蹬, 正中扑来的耿虎心口, 心口猝然受击,耿虎不禁力道一泄,连退四五步! 第22章 放心,想要的我全都不留下! 等耿虎缓过神来, 曹槽已跳近身前, 一拳一掌, 犹如闪电般向冲耿虎左右击来。 耿虎是个粗人,没学过拳脚,打架全凭一身蛮力, 他匆忙抬手抵挡,但拳擦过他手肘打在脸上, 眼前一黑,随即一掌砍中他的脖颈, 耿虎闷哼一声,彻底瘫倒在地。 曹槽踩在昏迷的耿虎身上,大喝道: “贵大哥,端起枪,看牢这帮家伙!” “是!” 麻贵等新收的9名马弁立即端枪,看住了50名脸带愤懑神色的大帅亲卫。 只是,他们毕竟之前还是普通一兵, 普通兵对大帅亲卫,好几人端着枪都手脚发抖, 曹槽赶忙走过去,一一安抚, “兄弟们,不要怕,他们是亲卫,你们也是亲卫,而且是老子曹槽的亲卫,谁敢动你们,得问我曹槽的枪答不答应!” 说着曹槽掏出那金镶玉曹家军牌,高举着走向那被缴了械的亲卫。 “你们有这牌吗?见到这牌你们该怎么做,身为亲卫的你们应该知道吧!” 亲卫们都低下头不敢吱声, 机灵的几个,则赶紧去救醒中尉耿虎。 既然要扯,老子就让这地儿的全部人都知道,什么叫名正言顺! 这样,才不枉我从母亲那里偷出的军牌! “各位兄弟,此乃曹家军2面军牌之一,见牌如见曹大帅,既然你们没有军牌,那按照规矩,你们就得听我的!我命令,你们就地归入我麾下!” 抬头看天的杨胜也盯向了曹槽,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级别还没达到,跟了曹大帅2年多,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军牌! 难怪这牌面看着如此贵重! 哎呀,看来自己还真不是曹大帅的嫡系, 杨胜汗流浃背,心中坚定道: 不行,一定得趁这会抱紧少帅的大腿! “少爷,别胡闹了,跟我们回去吧!” 刚醒转的耿虎哑着嗓子表示反对。 有的人就是欠揍,明明打不过, 还一而再再而三恬不知耻地提要求, “耿大哥既然不想听令,也好,贵大哥,把这人给我扔出军营,让他打哪儿来走哪儿去!” “是!” “少爷,我听,我听令!我听!别赶我走!” “也行 ,既然耿大哥愿意听我的令,那你这人我就要定了,贵大哥,给他纸笔,我得让他白纸黑字地写给我!就写,耿虎发誓,从今往后是曹槽的马弁!” 麻贵立即找来纸笔, 曹槽逼着耿虎写好,按了手印, 再把字条收入怀中, 曹槽也像那杨胜变了脸般,喜笑颜开地扶起耿虎, “耿大哥,先前得罪了,往后你我兄弟可都得共同进退啊!” “自今往后,耿虎谨从少帅差遣!” “好,耿大哥和诸位兄弟,你们往后就是我曹槽的亲卫,亲卫营名号就叫,就叫福字营吧,薪饷涨3成,这几月的薪饷先从杨团长这边出!” “是!”杨胜早就等着表忠心,一见曹槽如此说,赶紧表态道。 “我等谨从少帅调遣!” 50名军士也齐刷刷喊道。 “好!”曹槽对杨胜和这些亲卫的表忠心很满意! “杨团长,赶紧带路,我的亲卫还得好好装备一番!” “是是是,少爷这边请。” ... 好不容易攒下的70把匣子枪被清空了, 他,他还对重机枪有了兴趣... 武备库内,杨团长的心在滴血: 经年积攒下的宝贝啊,一天就变了主人! 杨胜觉得胸口堵得慌, 不行,不能再留着了,再留着,怕是会气出病来! “少爷,老仆身体不适,能不能先告退,到那指挥楼那等您,这里就让金副官陪着,您慢慢挑!” “去吧去吧!”曹槽挑着兴起,不耐烦地挥手道。 “哎哎,少爷请自便。” “嘿嘿,放心,想要的我全都不留下!” 杨胜:“...” 两个小时后, 指挥室的门被推开,金副官走入: “团长,少帅安置好了,屋子就是冯副团长的,酒宴也设好了,就在饭堂二楼。” “好,那就走吧,等等!金副官,少帅都拿了些什么东西啊。” “团长,少帅拿了那9挺曹大帅刚送来的易斯轻机枪,还有弹鼓200盘,子弹3万发。” “啊!” 光听这一项,杨胜的心跳就猛然加剧! “团长,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继续说!” “还有3挺马克水冷重机枪,70把匣子,一门57毫米的陆步轻炮,另外,取了水冷重机、匣子各子弹2万发,炮弹十六枚,那些炮弹还都是仅存的榴散弹!” 杨胜捂住心口,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 “晚宴我不去了,你就和少爷说我身体不舒服...” “团长,既然都报告了,就请您在这领用单上签字吧!” 杨胜接过领用单一看,狠狠踹了金红生一脚。 “麻蛋,怎么还有70把精钢马刀、50匹战马、3辆马车!还有,这预备搭建战地指挥所的钢板也拿了200多块!你的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金红生立即哭诉道: “团长,我也是怕一下子说那么多,你心疼得受不了啊,团长,军需乃身外之物,你得放宽心,不要太在意...” “滚,滚,老子要静静!” 金红生赶忙连爬带跑出了指挥室。 夜色已浓,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的杨胜正在喝闷酒, 那副官金红生又跑来了, 一番报告,让杨胜急得跳脚, 这曹槽真是个记仇的人,我没去陪他,他就跑到军营食堂吃去了! 玛德,绝不能付出那么多,还结了怨, 亏本买卖不能做! 杨胜丢下碗筷一阵风地冲了出去。 他冲入食堂, 看到曹槽正和一众军士喝青菜汤,吃豆腐南瓜拌饭。 杨胜小跑过去: “少爷,您咋能吃这些粗食!快跟老仆去军官楼,筵席都备好了,就等您呐!” 曹槽咽下一口南瓜泥说道: “杨团长客气了,我来这里是当兵的不是享福的,今后,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过杨团长,有个事我得批评你一下,就是这伙食,每顿得有一两道荤腥,否则弟兄们吃不饱,哪来的力气打仗!” “是是是,少爷说得对!” 杨胜赶忙转身喝道: “后勤官,你是怎么搞的!伙食怎么差,往后每顿饭都得有荤腥,做不到,老子毙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杨胜心中在滴血啊,因为后勤那白花花的大洋,进的可是他的口袋! 但他还得赔笑。 此话一出, 正在食堂内用餐的数百士兵欢呼雀跃, 那些还等着用餐的军士听闻后也都喜笑颜开。 第23章 铁甲马车?泷水无战事 深夜, 金副官面见杨胜, “少爷那边咋样了?” “团长,少帅把那副团长住的木制小院,拆了围墙,造了个马棚,还把三辆马车都停院里,对了,少爷现在有了71个马弁了,其中多了的12人,是少帅新找来的,它们都在那屋里打通铺,防守很是严密啊。” “等等,你说他又找了12个人,有没有和你们说啊?” “团长,没有,少帅直接找的,我看若不是他有所顾忌,估计早组建一个亲卫连了!” “哎,伴君如伴虎,这原先还是自己的东西,怎么一下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呢!” “对了团长,少帅还找了修理武器的军匠,他们从吃完饭就在那里倒腾,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唉,少年人心性,随他折腾吧,再过个几天,什么跳蚤,臭味什么的,少爷就知道苦了!嘿嘿,到时候他估计又会不辞而别,然后灰溜溜地回雷州府城吧!这么算来,我和他相处的日子会很少!不行,金副官,务必用最好的东西招待好这祖宗,要做到少爷有吩咐就办到,同时要多多强调,这是我杨胜的心意...” “是!” 土木结构的简易马棚外, 麻贵正好奇地盯着正卖力干活的5个军匠, 约莫再过2个小时军营就得熄灯睡觉了, 可少帅不知道给这些人承诺了什么, 搞得这些军匠的干劲贼大。 这时,曹槽出来了。 麻贵赶紧问出疑惑: “少帅,您把钢板钉在马车上做什么?” “做铁甲战车呀。” “铁甲战车?少帅,这东西又重又沉,拉它的马又都不能防弹,做出来后,一不能冲锋,二不能当大炮耍的,根本就没用!” “不是用来破阵的,而是用来支援输出的。” “支援啥?少帅,我读书少,听不懂啊。” “贵大哥,不急,用的时候你就懂了。” 曹槽说完,又对几位军匠说道: “各位兄弟,记得外面一层钢板一层牛皮,内里一侧钢板两层牛皮,还有三面一定要照我说的,留下射击线缝和观测孔,辛苦了,赏钱明日就给你们!” “是!” 第二天中午, 金副官向杨胜报告: “团长,少帅从后勤处那领了30大洋!” “多少?” “30块银元!” “麻了高的,像什么话,30大洋太少了,称不上少帅的身份,赶紧准备300大洋,老子给少爷送去!” “是!” 三天后, 曹槽的3辆铁甲马车终于完工了, 铁甲马车的轮子和拉绳系统都做加固及调整, 一辆车能套8匹马! 曹槽试了试,速度可是相当快! 他很满意。 简易的马棚也更加完善了, 曹槽把搜刮来的80多匹马都安置了进去。 至于铁甲马车的内部布置, 每辆马车的后部都布置了一挺马沁重机枪,三辆马车正好把搜刮来的三门重机布置光, 车厢内两侧则各放置一挺易斯轻机枪,弹鼓,子弹堆满了中部的位置,每辆马车都堆了弹鼓数十盘,子弹万余发。 按曹槽的设想, 一旦打起来,每辆车内5个人,外加一个赶马的,这可是杆杆滴快速反应支援加输出部队啊! 曹槽还要来了十几皮囊袋的牛油,教选出来的机枪枪法较好的15名军士,每日给机枪和子弹涂油保养。 合格的枪手,永远不嫌子弹多! 除了堆在马车中的弹药, 曹槽还要求机枪手时刻随身背负3盘子弹,其余的亲卫和马弁,则是60发步枪子弹带,外加180发匣子枪弹! 美其名曰为负重练习! 马鞍的后袋,也随时备着步枪子弹和匣子枪弹各百发。 按常理,军营中的枪械子弹平日都是要放在干燥的仓库中保养的, 但曹槽的特立独行,杨胜是非常支持的, 就是有点费牛油, 为了弥补牛油的不足,和再给少帅点做人情, 杨胜还专门让人到数里外的燎原县城紧急调用了一批。 17团,杨胜, 嘿嘿,我这么用心,这么尽心竭力地自掏腰包陪少爷胡闹, 少爷怕是记得我的团和我的好了吧, 哈哈哈,搞好关系,结下情谊,往后更大的荣华富贵都能扣在我头上... 话虽这么说, 但统计自己资金损失,嗯不,支出时, 杨胜还是心难受,脸难看,手都有点抖了。 吓得金副官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星期了。 曹槽带着70多马弁,每日除了参加军营的出操,还自我加压,带着一众军士长跑,勘查地形,练枪,骑乘,驾驭马车等。 杨胜的开支消耗中,又多了每天数千发子弹的损失。 一个银元才能买8发子弹! 这些消耗,若是不打仗就没法抹平! 而死硬地不抹平,到时候打起仗弹药不够, 丢人、丢权、丢命的,可是自己啊! 泷水一线敌军没有什么大动作, 也没探听到白滨大部队的到来, 这仗很难打起来, 估计还得像去年一样,大帅在龙蟠关一带打得火热,而这边,则是泷水无战事... 没法平账,就得杨胜先掏腰包, 看着白花花的银元如涌泉般消耗,杨胜彻底坐不住了 他从盼着少帅多住些日子,尽可能打好关系基础, 到了,这祖宗怎么还不走,快走啊! 可曹槽玩得不亦乐乎,毫无要离开的觉悟! 杨胜烦躁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 杨胜认命了,花钱花得麻木了, 投资这么多, 杨胜自认为哄曹槽也哄得十分到位了, 他不再计较花费, 因为杨胜很会算账,数千大洋都砸出去了, 若是惹曹槽不高兴,岂不全部白费了, 一定要陪好玩好保持好好印象! 争取早日从曹槽那里获得投资,不,是深入理解和充分表明忠诚后的回报... 现在,杨胜反而担心起了打仗, 可千万别打啊,万一这祖宗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全完了... 为了防止这个,杨胜还秘密做了预案, 一旦敌人出现在泷水畔可见范围内,就让人护着曹槽一路回雷州府! 虽说之前曹安曹大帅给自己下的命令是: 伺机渡过泷水,给白滨造成泷水一线为第二战场的假相! 可可能吗,那振州主力的2个团都窝在千里外的振州府城, 这泷水边就一个团在唱空城计, 还伺机骚扰,怕是送死吧, 杨胜坚决不会渡泷水, 甚至只要泷水岸边出现白滨的军队,自己就立即撤回燎原县城,同时向雷州府、振州府求援... 麻烦不来找,就不要去找麻烦! 安安稳稳渡过这段时间吧。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陪好少爷安全地耍好就行。 第24章 一匹又一匹的马踏过,血肉被碾成肉泥 夜里, 大风呼啸,星辰暗淡, 眼看疾风骤雨就要来临。 振州府地界, 泷水上游较浅的一段河滩附近,一个简易的木塔哨站中, 5个军士正把油布围在木杆上,以备风雨。 “石头,上面冷不冷啊!” 有军士问道, 可没人回答。 “哎,这石头运气可真不好,这种天气可就轮到他放哨了!” “别废话,赶紧围好油布,美美地睡一觉,下雨睡觉,如嚼人参!” “石头,外面没啥动静吧?吭一声啊。” 但楼上的石头一声不吭, 因为他正缩在木围板下吃硬饼。 “呸,让我守塔,我正好可以偷偷吃独食...” 下面传来声音: “要不要上去看看,这小子不会偷懒睡着了吧?” “要去你去,风大成这样,谁愿受那罪。而且石头怕没有那在大风大雨中睡觉的本事!” 军士们围好油布,躺下, 很快打起来呼噜。 大雨倾盆而下, 石头顶着油布缩在木围板下, 油布把他全遮住了,积水则是沿着建议的排水道急速流出。 大风呼啸,还能遮风避雨,石头觉得这样也好。 天地间都是哗哗的雨声。 夜,真寂寥, 远方雷电闪动, 闪烁起油布帐外的数条寒光, 刀轻易割开了油布, 一群人轻手轻脚地闯入。 随即,手起刀落, 噗呲噗呲一阵声响后, 酣睡的人没了呼吸。 木梯上传来响动, 石头以为是哪个同伴来看他笑话,懒得理会。 他只是将油布稍稍抬起,准备给那看笑话的同伴一个凶狠的眼神。 一道闪电亮起, 石头猛然看到了红色的匕首,还有血红的脸! 恐惧! 可他反应很迅速, 颤抖的他立即掀开油布,端起瑟毛枪, 可那人已将他扑倒。 “啊!”石头喊出声来, 但瞬间他没了声音, 因为后面扑来一人,将匕首埋入了石头的脖子。 那半声惨叫,冲入雨中, 十数米开外就被急雨吞噬。 哗哗雨声中, 沉闷的敲击声被遮掩, 黑暗中,数不清的披着油布的骑马军士, 正沿着泷水西岸而下,奔向数里外的另一个哨站。 ... 下半夜, 天地昏暗,雨势化为了飘洒的小雨。 泷水军营共有南、北、西三道营门,军营的围墙是泥土堆砌城的半人高土墙, 每隔40米布置一木楼哨站,哨位5人,全营共设木楼哨站20座, 每座营门则有20军士执勤,黑白两班轮换,全团一班执勤的军士共160人。 总体看来防御简陋, 开玩笑,坚固完善的军营得花很多钱, 曹安对泷水畔的防御不重视,经费自然少, 让杨胜花自个的钱来加强防御,不可能! 所以团长杨胜只是把这军营当做临时阵地, 在增强防御方面得过且过。 军营向西15里外就是燎原县城, 杨胜在那里留了2个连的兵力,30来门火炮和大部分辎重都放在那里。 杨胜原本的打算就是,对岸的白滨军一旦出现,就立即后撤入燎原县城,固守! 所以,他只带了4门57毫米步炮和少量弹药, 防御的重点就是对岸。 当然就是那种万一白滨军出现,并渡河, 那就打几炮,好迟滞敌人过河速度,为自己的撤离争取时间。 可对于敌人渡河,杨胜也不以为然, 因为这一带连年摩擦,数百里范围内的船只早就被没收销毁了, 渡河,起码得先备好大筏子! 有着一见即跑的准备,杨胜带着的辎重自然不会多, 只是那些匣子枪、机枪等宝贝,价格昂贵,质量轻便,杨胜为了安心,一直都是随军携带的, 本以为宝贝们万无一失,那想突然出现个曹槽, 一股脑全给拿了! 这可是值数万大洋的东西啊! 这些日子,每每想起这些东西, 杨胜就后悔: 早知道,这些东西就和那些宝贝大炮一起放在燎原县城多好! 每天, 曹槽都要求自己的71人马弁每夜分两班轮值, 就守那院子中的马车和马匹。 这天下半夜,正轮到曹槽带着35名军士值守。 这久的训练强度很大, 曹槽的大部分值守马弁都在打瞌睡,虽然曹槽定了规矩, 但看着这些刻苦努力的手下, 他也不忍心让他们清醒, 慢慢来吧,练铁军也不能冷冰冰地毫无人情! 黑暗中,曹槽摸着匣子那冰凉的胡桃木壳, 望着屋檐外的雨线,精神抖擞。 军营的生活, 彻底点燃了曹槽死寂的内心,他渴望着血与火, 渴望着那难得的激越, 这些都让他对往后充满的憧憬。 曹槽打算, 再训练磨合两星期,就带着这队马弁骑马过河,在那白滨的泷水地盘上,搞渗透、搞刺探,掠夺辎重,破坏哨站... 他有很多想法。 但这些想法的来源,目前只有一个: 那就是用血与火的磨砺,消弭那两年多来的浓重遗憾。 ... 雨夜中的骑士, 无声地覆灭了4座军营设在泷水上游沿线的哨站,摸近了军营。 看着那黑暗中点点的火光, 骑兵指挥官低声道: “一个营摸到一座门前,即刻展开攻击!” 传令兵四散离去, 不多时,得了命令的,不同营队的骑兵拨马冲锋,杀向军营。 ... 地面在微微震动,守门的军士猛地从昏沉中醒来。 地震? 这是军士的第一反应。 他正要喊“地震!” 炸裂的枪声响起,那黑幕中的原野,数十朵炽烈的红花骤然绽放, 军士只觉浑身一软,随即倒在地上,他口中吐出血沫,根本发不出声。 他还没死去, 他听到了同伴的哀鸣,感受到了那越来越强的震动感, 震动越来越强,震得脸生疼, 是骑兵! 他想到,随即一只马蹄踩烂了他的脑袋,他的世界瞬间被践踏成了黑暗。 一匹又一匹的马踏过,血肉被碾成肉泥。 砰砰砰! 枪声愈加剧烈, 密集的子弹在空中飞舞, 那些戍卫营门、木楼的军士们,顷刻间都中弹倒下,成了亡魂。 ... “敌袭!” 第一波枪响时,曹槽就立即起身。 他赶忙叫醒马弁们, “快,负责铁甲马车的兄弟们立即套马上车,到那武备库,按营门方向,分三面守住武备库!” “是!” 立即有马弁手忙脚乱地跑开去。 第25章 都把马牵出来,咱们撤! 曹槽冲到步炮旁,一把掀开油布: “来几个弟兄,一起把步炮推到院外,正对那西营门方向!还有搬上炮弹!” 步炮很快被推到营道上, 曹槽取来一枚榴散弹,用专用扳手把引信刻度盘旋转到极短射定, 随手将扳手塞给身边的一个马弁: “看到我设定的时刻了吗?按这个赶紧调整!” “是!” 曹槽拉开炮闩,将炮弹塞入, 关闩旋紧,迅速将炮管调至平射略高角度! 第一次实战, 曹槽手脚都微微发抖, 搞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 他拼命平复情绪,给自己打气: 加油!这应该和那炮官教授的差不多了吧?打出500米,应该可以! “兄弟们捂耳朵!” 曹槽一拉炮绳,双手捂耳, 轰的一声! 那枚榴散弹涌入暗夜流星,径直向西营门射去。 随即就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火光冲天! 那剧烈的爆炸炸响后, 西营门附近巨大的喧嚣声,瞬间降低了不少! 有用! 继续! 曹槽赶紧旋开炮闩,退出弹壳: “兄弟们,塞弹!” 这些日子赶鸭子上架,练过数百次的马弁们慌忙塞炮弹。 此刻,曹槽的余光瞥见,装了钢板的马车已准备完毕,奔出了院子! 得尽量拖延,好给兄弟们回过神组织抵抗的时间! “速射3发,打他这些勾日的!” 曹槽大喊着,使劲一拉炮绳。 轰! 又发射了3发, 此时,武备库方向已响起了机枪特有的哒哒哒声。 曹槽焦急地想到: 其他两营门的情况更严重? 他们能守住吗? 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去支援, 但大量衣衫不整的溃兵涌来! 眼下不能撤,一撤这些兄们都得玩完! 他高喊: “停下,别慌,都到我身后集中!” 但一片嘈杂, 大部分人都吓破了胆,他们冲过曹槽的临时阵地,大步往泷水方向逃去。 “回来,回来!” 但奔逃的人没人折返, 转眼间,就只留下数十个胆子较大的, 可这些人都没带枪,甚至好几人都只穿了里衣, 曹槽痛心疾首啊, 若这些溃逃的军士都这样, 那还有什么的反抗之力! 反击就是个笑话! 但这个笑话可是要命的啊,要我曹槽的命! “麻了高的,没枪的,都赶紧去武备库取,取了就地坚守武备库!” 机灵点的赶忙迈开腿就去, 一些懵懵懂懂的,还没想好是逃还是反击。 “玛德,给老子赶紧去!” 曹槽大喝道,随即冲天开了一枪。 呯! 枪声把这数十溃兵一激,都往那武备库跑去。 “给老子继续开炮!” 曹槽抢过扳手, 把那榴散弹引信调至最低, 一把塞入炮闩, 曹槽把扳手扔给身边的马弁: “把引信都调到最低,我们速射!玛德,干死这些玩八蛋!” 炮管一拉,降成平射, 曹槽手中一用力,炮绳拉起,步炮炸响! 榴弹在清晨的光亮中径直飞出, 嘭! 200米外烈焰腾空,数百铅丸将那小片地儿化为修罗场! 飞速的火红铅弹刺入马匹,带出碗口大的洞,留下倒地的马匹, 骑兵中弹,被掀飞,被撕裂,被打出血肉化为的酱肉! 接连飞来的炮弹, 让大片骑兵倒地,再也没法起来, 地面湿滑了, 马匹惊悸了, 奔跑被地上的尸体阻碍, 不少马匹被绊到,一时没稳住身形的骑士纷纷坠落, 死伤惨重, 炮声不断, 这西门通路是难以冲了, 没了指挥官指引的骑兵内心惶恐,纷纷打马散入两边营帐区。 ... 曹槽又抢过扳手,将那引信刻度盘扭到四分之一处: “调转炮口,向北门!” 被震得发蒙的马弁疑惑道: “少帅,有不是调到最低了吗?” “少废话,老子说,你照办,按这个调!” 曹槽又将扳手扔出, 抱着炮弹塞入炮闩, 炮口3度,杀敌无数! “捂耳朵!” 曹槽一拉炮绳, 轰! 火光腾起, 随即,那军营北门方向,喊杀声顿时一停! “赶紧递炮弹!” 速射2发,曹槽又让人调转炮口向南门。 此时,零星的骑兵已出现在西边。 早已等候的50余马弁立即开枪, 砰砰砰! 一阵毛瑟枪响, 百米外正冲来的骑兵全部坠落,马尸也横倒一片, 剩余还能站着的马匹,没了骑士控制,瞬间散去。 “都把马牵出来,咱们撤!” 曹槽边拉炮绳边下令。 又是一波骑兵冲来, 瑟毛枪群再次轰击, 眼前再次一空。 马已牵来,可南门那边才打了3发炮弹, 汇合反击要紧! “撤!” 撤走时,曹槽还不忘让人把剩余的4发炮弹带上,大炮就在这里,万一敌人有炮兵,那就是揍人还给对方递刀了! 一行人往武备库方向逃去, 西边的骑兵又冲来, 百米外枪声大作,这次是这些骑兵在开枪, 距离这么远,准头几乎没有, 匆忙打马奔逃的人群中,只传出一声中弹的惨叫, 可逃命的众人没人理会,都使劲打马加速! 等骑兵再开第二枪时, 曹槽他们已经跑远了。 ... 武备库还在,并且众多撤来的军士都依托着土袋,辎重车,仓库木栅栏等遮掩物,积极防守着。 曹槽草草一看, 汇合在这里的溃兵大概有千多名, 尽管都有了武器,并积极地还击防守, 但还是能在光亮中看到他们的惊慌失措。 不少人甚至还在发抖, 这战力令曹槽心急啊! 突围,难道就靠这些几乎被吓破胆的军士? 好在曹槽之前打造的钢板机枪马车发挥了大作用, 机枪加溃兵的火力输出, 让那些一波波杀来的骑兵,瞬间饮恨马下! 灰头土脸的杨胜出现了: “少爷,少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啊!” 曹槽没空废话: “杨团长,你的炮部署在哪里?” “炮?炮都在武备库里放着啊,对都还绑在那些辎重马车上,我原先就是这样打算,敌人一出现,我就走,就套上马,立即拉走!” 曹槽:“...” 曹槽转身冲溃兵大喊: “把武备库里的炮都给老子推出来,炮弹也全都拿出了,再来100人,随老子去把我的步炮抢回来!” 说完,也没管有多少溃兵跟来, 曹槽抽调了一辆钢板机枪马车作为掩护,就带着马弁们往军营西门方向杀去。 第26章 用最小的代价,吃掉这些瓮中之鳖! 进攻军营西门的骑军死伤惨重, 此刻围过来的只有200来人, 曹槽带着100多人,用机枪、匣子枪一顿输出, 那些骑兵,顷刻就凋零得只剩十几人,他们狼狈逃跑,顿做鸟散。 曹槽抢回了步炮,顺利回到武备库。 交手这么久,曹槽肯定了: 敌人没有机枪等重武器! 骑马偷袭快是快,但没有重武器, 一旦遭受集结后的反击,那骑兵就得力不从心了! 现下还有很多兄弟没救回,得主动出击! 打定主意,曹槽带着一辆钢板机枪马车和100余人, 又向泷水方向杀去, 一个来回,救了残余的近百军士回来。 敌人速度很快,没集中的弟兄恐怕都没了, 曹槽侧耳倾听,除了武备库这边不时传出激烈交火和哀嚎外, 军营的其他地方都安静下来了, 没有惨叫声,没有枪火声。 这武备库里的千多名士兵,如今就是仅存的所有。 一大半士兵都没了, 而敌人的数量则是一无所知! “敌人到底有有多少?” 没人回复曹槽。 这时,因为害怕跑上了武备库哨楼上的金红生颤声喊道: “团长,南边又来了大队的骑兵!” “什么!” 杨胜火速登楼,抢过单筒望远镜看去。 只见南边,昨晚雨水还没干透的湿润草地上, 一大群骑兵黑压压地往军营奔来! 啪, 望远镜掉落在地, 杨胜一屁股坐倒在地,带着哭腔道: “完了,完了,白滨有3个团的骑兵,现下怕是全来了!九千多人啊,我们完了,啊啊啊...” 金红生也立即手抖脚颤: “九千多的骑兵,从来都是步骑配合的,这骑兵来了,那步军就要过河了!” 他赶忙捡起杨胜掉落的望远镜,朝那泷水对岸看去, 啪! 金红生也掉了望远镜。 “团,团长,那河对岸,我好像隐约看到了步兵游哨,他们,他们定是要出现,要过河了,完了,我们都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帅马上要打白滨的龙蟠关了,那白滨的主力应该在旧信州防守啊!白贼怎么可能抽调这么多兵力来这里,不可能啊! ” 下方传来曹槽的喊声: “金红生,赶紧和老子说,外面的大群骑兵在哪里?离这里大概多少米!” 金红生还在慌乱中,没搭话。 “玛德,金红生,老子数三声,你不报,老子就上来毙了你!” “哎哎!” 金红生抖手抖脚地又看了眼, 赶忙说道: “少帅,南面,距这里只有3里了!” 杨胜还在想着怎么逃,得怎么逃, 离这里最近的燎原县城可都有12里啊,这么多人,我冲得出去吗... 呯! 巨大的爆炸声从下方传来, 杨胜惊得双股一缩,没忍住,湿了小片的裤裆。 他回过神来颤着声喊道: “下面的要死了吗!这么吓人!” 但耳边响起了金红生的嘀咕声: “打中了,竟然打中了!” 望远镜内, 3里开外, 那密集骑军群中,出现了数片触目惊心的血红真空! 马匹正惊得四散跑开... 至少有数百人的伤亡! 团里何时出现如此厉害的炮手! “金副官,这炮手一定要大赏!” 杨胜话没说完,就被楼下的高亢的声音打断了。 定睛一看,是曹槽拿着两个铜盆当做扩音器,正在下达命令: “弹药带足,剩余的尽可能装入马车,你们把步炮推着打头阵,三辆钢板马车分别护在左右和后方,一刻钟后,我们撤!” 这是在做什么! 开玩笑,曹槽一天战都没打过,现在就要指挥这么多人突,不,是送死, 怎么可以! 杨胜急忙趴在栏杆上,哑着嗓子喊道: “曹少爷,您不要乱下命令啊,您等等,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把你们都带出去!” 但曹槽没理他。 杨胜看到, 除了曹槽的亲卫马弁和少数溃兵动起来外, 大部分军士,尤其是那些军官,还都懒洋洋地待着, 对!这才是我杨胜的兵,老子不动,谁也不敢动! 砰砰砰! 曹槽冲天连开三枪: “一刻钟后老子杀出去,想死的,都待着吧!” 更多的溃兵动起来了,一看大部分人都动,顷刻间,所有人都忙活起来。 “团长,您要不要下令?” 哨楼上,金红生愤愤地说道。 “玛德,生死都系在一毛头小子身上了,这是在扰乱我的军队啊!” “团长,我带人把他给绑了!” “闭嘴,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胡来,你赶紧挑十个信得过的兄弟,把马匹都准备好,每人两匹,不三匹马,弹药食物都带足!” “团长,马不够啊,如果要这么多马,怕曹槽会怀疑。” “麻了高的,你咋这么傻,马不够,就按我说的马的配置来找兄弟,总之赶紧滴!” “是!” 金红生就要离去,却被杨胜一把抓住: “记住,低调行事,还有,啥时候跑,听我的!” “是!” 军士正在准备, 曹槽则在放炮。 幸好杨胜老奸巨猾,在武备库内藏起了三十七枚榴散弹(开花弹), 之前的一番搜寻,曹槽都找了出来, 若是没有这些弹药, 那突围就更难了, 现在的炮火压制也无从谈起。 轰轰轰! 8门步炮又速射2次, 打得南边来的骑兵都四散开去,不敢再聚拢。 ... 一刻钟后,准备得都差不多了 曹槽拿着两个铜盆大喝一声: “跟老子一起冲!” 随即把铜盆一扔,和军士们推着一门步炮就走! 8门57毫米轻步炮排成一排,都塞入了引信调至最低的榴散弹,每门由6名军士推着打头前行, 后面跟着曹槽的马弁和原先团里还剩下的骑兵,都配了匣子骑着马,一共81人,曹槽让耿虎统领着,再后面是大队持瑟毛长枪的军士,他们把六十多辆装了弹药和食物的辎重马车围在中间,最后面,是曹操的三辆钢板机枪马车。 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西门杀出。 白军的2个骑兵团长们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突围! 按照他们的设想,只要围住那些曹军残兵,让泷水对岸的2个步兵团逼近泷水河岸,然后一边用大炮射,一边让步兵渡河,最后用最小的代价,吃掉这些瓮中之鳖! 第27章 这事传到大帅那里,往后白家军就没你我位置了! 对岸刚刚带话了,最迟再过5小时,也就是傍晚,步兵就能赶到对岸,就能把炮部署好,然后,就能轰这些曹军杂碎了。 玛德,之所以步军这么慢,还不是之前怕靠近了引起曹军的怀疑,而且,骑军没和步军沟通就提前渡过了泷水,所以步军才姗姗来迟。 可真没想到,这些残兵竟然有勇气突围! 突围就突围吧, 不过是速死罢了, 步军来不来都无所谓了,野战就是骑军的天下,这功劳,就活该归我们骑兵团! 两个团长分别和各自的副官耳语一番, 可惜之前为了防备那大炮的轰击, 骑兵都分得很散,一时难以召集起来, 但没关系,骑军男儿都是些见血就会兴奋的家伙, 只要先冲起来,还怕没有源源不绝杀去的骑兵吗! 片刻后,小股小股的骑兵杀向曹军。 砰砰呯! 曹军的匣子枪火力很猛,两侧的机枪也源源不断泼洒出弹雨, 数百围过去的骑军,都成了血肉横飞的炮灰。 而那打头的大炮,只要骑军稍稍聚集,就轰的一声平射而来, 被射了两三次, 骑兵都不敢聚集冲锋了,只能小股小股地四面八方冲去, 奈何散兵对密集,十分吃亏,一波波小股骑兵如同拍岸的潮水,纷纷被打成碎花! 伤亡太大! 对方的子弹充裕,远距离对射根本占不到便宜, 白军两个骑兵团长心头都在滴血! 他们心疼了,退缩了,都没有不计代价殄灭这支残军的决心, 传令骑兵四处奔走, 很快,骑兵们都四散开,缓缓随着曹军的移动而动,不再做无谓的冲击。 亲眼看到骑军的数量, 曹槽心里有了底, 没有九千人!这些骑兵,最多就是两个骑兵团的,就算编制多了点,现下绝不会超7000人!当然还得加上地上躺着的,和那些被打成碎肉的... “马团长,你怎么不让儿郎们冲击啊?我估计你还剩2000多儿郎,我这里也有3000多儿郎,我们两团都一起冲,四面八方往那中间一围,这千把人不就是土鸡瓦狗了吗!” “白团长,我可是才有2000多儿郎了,冲可以,但你得先冲,只要你部先冲了,我马汉深发誓,老子和儿郎们就跟上!保证冲到最后一人一马!” “这这这,兄弟打仗没马老哥您厉害,一切都得跟在马老哥后面学啊,老哥冲,俺冲,老哥退,俺退,这叫共同进退,同舟共济!” 白团长打着哈哈,就要拨马离开。 这马汉深相当老辣,今日死了这么多儿朗,万一眼红我的儿郎活着的比他多,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我的儿郎先去送死,那可不妙,先远离再说! 但马汉深冷冷说道: “站住!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退走,这事传到白大帅那里,怕往后白家军就没你我二人的位置了!” “马老哥你有好的计策?” “耳朵凑过来,听我说!” 白胡来脑袋一缩,有点怕马汉深真给他来个挟天子令诸侯,犹豫了一阵! “玛德,你到底听不听!” “好,听,听!” 白胡来握紧匣子,决心若这马汉深胡来,他就干特么的! 啥也没发生, 马汉深是真的要和白胡来说事, 只听马团长一阵嘀咕。 白胡来喜道: “妙啊!弟兄这就去安排!” ... 出了西门,才走了3里多, 那些被打怕了的,只围不冲,而且分得很散的骑兵猛然往前方赶去! 不对劲,这些家伙咋学聪明了! “不好!” 曹槽暗叫一声,心道想要撤回燎原县城已是不可能了。 突围,主打的就是一个打敌人猝不及防, 把敌人拉入混乱之中, 让他们手忙脚乱,没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只能按着突围军队的步子来疲于奔命, 追着突围军队毫无阵型和部署地冲, 简称就是让敌人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思考,无脑! 可如今对上骑兵, 自己突围的军队几乎都是步兵, 速度上先天弱势! 这让这些骑军有了时间上的优势, 有时间思考部署, 有时间部署攻击! 现在这些骑兵都往前冲,肯定是要在数里外部署好以逸待劳, 自己的大炮只有8门, 若是对方都交流充分,让每一个士兵都知道该怎么做, 布下一个散兵口袋阵,等自己进入中部位置,再四面围杀,那就算能打退这些骑兵,己方损失也会很大! 更何况,这些骑兵占据数量优势, 一次不成就再故技重施, 耗下去,输得还是我们! 更何况,再过数小时,天就要黑了, 这些骑军甚至都不用冲锋,只要在前往燎原县城的主路上弄些阻碍, 一旦拖延到天黑, 那么只要一次冲锋,就能把曹家军残兵杀得一个不剩! 想到这里,曹槽冷汗直流, 12里走了快3里,还剩9里! 现在快下午3点了, 天黑之前到燎原县城,很悬! 为今之计,只能找一个地方固守。 只有那西北侧高200尺的孟良小山了! 一星期前曹槽亲自侦查过, 这山周长不过2千丈,但容下千把人也是够了。 如今只有先安置部队,过了今夜再杀出去去往燎原城! 那孟良小山就在北面不到1里外! 曹槽立即决断, 他拿过两挺易斯轻机枪,又让每个亲卫背弹盘2个, 随即喝道: “兄弟们,敌人想拖延到天黑,我们得活过今晚!全军转向北,去往孟良小山固守!我先占了山等大家!” 说罢,曹槽一马当先,带着百余骑兵冲向孟良小山。 ... 白军中的马汉深、白胡来猛然看到,曹军残军中冲出百余骑往那孟良小山冲去! “这小子想占领小山固守,没门!” 马汉深、白胡来顿时明白,立即下令,马汉深派出一个连,白胡来则是一个营,也往那孟良小山杀去。 奈何骑兵怕被炮轰,在得太散, 两人的命令执行打了折扣, 半晌,那曹槽都冲了一半路程了, 两人的派出的骑兵才稀稀拉拉往那小山杀去, 不少本该冲的骑兵,还没收到命令, 冲往小山的人马打了折扣, 本该一个营一个连共计1400余人,冲去的也才千余人。 双方都在往小山冲, 曹槽一行胜在抢了先机, 等到白军千余人冲到山脚,曹槽的百余人早已兵分两路,一路十几人负责把马拉入山坡的林子藏好, 一路近百人则快爬到山顶了! 第28章 找好地方端好枪,哒哒哒! “兄弟们,给我下马冲上山,灭了这帮曹匪!” 白家骑兵营长嘶吼道。 千余骑兵纷纷下马,也顾不上找东西拴马,端着瑟毛长枪就急哄哄地往山上爬。 曹槽上的是孟良小山的东面,这些白家骑兵上的是西面,刚好是相对的两面。 西北面的树木稀疏, 一时间,黑色军服的白家骑兵,密密麻麻犹如蚂蚁般蚁附攀上。 到山顶了! 烈日下,曹槽汗如雨水,他一把抹去泉水般涌出的汗液,强忍着胸膛内火烧火燎的痛楚,大喊道: “兄弟们,找好地方端好枪,我说打就打!” “是!” 大群白军攀爬到山西面的半山腰时, 曹槽的百余人早已找好隐蔽处,架好枪等了一阵了! 一些动作快,眼神好的军士,甚至还找来石头木块,或者挖个小坑的什么的,尽力提升了自己的防护度。 还有百余米, 再等等! 曹槽看到山下远处,白贼有零星奔来着的骑兵,数量大概在四五百左右。 又近了点, 西面靠近山顶的坡面,树木几乎没有了! 一览无遗,那白军营长经验丰富,明白再慢悠悠摸上去,伤亡只会很大。 “弟兄们,跑起来,干掉这些曹匪!” 白军营长扯开嗓子大喊。 但他还没喊完, 那恐怖的哒哒哒声就响起! 哒哒哒! 曹槽将手中的易斯轻机枪打得行云流水, 死亡的弹雨瞬间扫倒一片爬山的黑衣军士! 曹槽的枪声就是信号! 不用曹槽下令, 近百支瑟毛长枪开火了, 砰砰砰,5发子弹连续射出, 黑衣军士又瘫倒一大片。 砰砰呯! 趁着曹军换弹药的间隙, 被压制的黑衣军士终于能集体输出了, 数百瑟毛枪弹向上激射, 但仰头射击准头太差,丝毫也没能压制住曹军的火力, 哒哒哒! 两挺易斯轻机枪发出死亡旋律, 还继续跑动的黑衣军士纷纷倒地。 不少黑衣军士趴着拼命还击, 可缺乏有效遮挡物, 山上曹军再次集体输出, 子弹犹如骤雨, 那些趴在坡上的黑衣士兵的哀嚎声响成一遍。 “冲啊,冲啊!” 那白军营长疯狂大吼道, 后续的白军军士源源不断往上冲! 哒哒哒! 奈何曹军火力太猛,那机枪的弹药似乎源源不绝般, 大量黑衣军士躺倒在地, 剩余的则是趴着胡乱放枪! “打,给我狠狠地打!” 伤亡再加大,但这白军营长依旧不放弃, 因为那奔来的四百多骑兵,已经开始上坡了,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这白军营长犹如打了鸡血般兴奋: “麻了高的,和老子们比人数,老子们淹死你!兄弟们,打啊!” 哒哒哒! 不管白军表现得如何亢奋, 两挺轻机枪交错急射中, 黑衣军士只要冲锋,立马倒地, 冲多少倒多少, 甚至连趴着的也中弹没气了不少, 很多黑衣军士都趴在同伴的尸体后打枪, 那白军营长的面前更是堆了三个! “打,给我打!”他继续嘶吼, 新加入的400多人也都冲到营长周围了, 可还是因为山上的火力太猛,没法再冲。 子弹骤雨中,度日如年! 伤亡持续增加的白军军士们士气飞速破溃, 终于,一瞬间,大量黑衣军士就连滚带爬往山坡下溃逃。 ... 一里外,正带着集合了一部分的骑军冲来的马汉深气得把帽子一摔: “娘西皮!敢吃掉我一个连,老子把你的残军都干掉,儿郎们跟我冲!” 说罢,他让马弁吹向冲锋号, 漫山遍野的松散骑兵,都跟着马汉深的旗帜往那正急速行进向孟良小山的蓝衣残军杀去! 数百米外的白胡来也一声嘶吼: “儿郎们,有人在前面吸引火力,老子们也冲!” 军号声响起,松散的两千余骑军追随着白胡来的旗帜席卷向蓝衣残军。 ... 曹槽冷静地换弹盘,扫射, 那些溃逃的黑衣军士纷纷在密集的弹雨中倒地。 白军营长看兵溃如山倒,没奈何只得高喊一声: “撤!” 扭头就跑。 “兄弟们,跟我杀!” 曹槽抱起轻机从坡上冲下, 边冲边扫射, 子弹骤然空了, 他迅速把打空子弹的轻机枪一放, 拔出两把匣子,左右开工,飞速追击! 近百马弁飞速冲下,二十响速射的匣子打得火热, 溃逃的黑衣军纷纷背部中弹滚落山坡。 只数十次呼吸,山坡上再也没了能反抗的黑衣军士。 那山下的马早在枪声中四散逃开, 此刻,山坡上到处都是鲜红, 除了零星响起的处决黑衣军士的枪声外, 西面山坡上,只有剧烈交战后的沉寂。 曹槽捡起机枪,接过亲卫递来的弹鼓换上。 “弟兄们,上山顶,支援东南方向的弟兄!” 此时, 8门步炮炸响,数百米外的骑兵被清空一片, 炮弹爆炸惊吓了马匹, 冲杀而来的骑军顿时陷入混乱。 哒哒哒! 机枪的声响和瑟毛长枪齐射声混成一片。 冲来的骑军丢下数百具尸首后, 仓皇退去。 千余名曹家军残军顺利退到山脚。 曹槽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战场, 尽管方才打了个胜战,但敌人至少还有四千多骑, 是己方的四倍多! 突围还是不可能,只能固守! 杨胜带着副官和马弁默默地待在曹槽旁, 他一言不发, 曹槽也没空理他, 要想活命,此刻的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既然杨胜没有更好的主意, 那只能是曹槽来发号施令, 因为曹槽坚信: 是自己带着众人来到这里, 是自己刚才带人干掉了白军的千余人, 也是自己让榴散弹成为胆敢集结冲锋而来骑军的死亡梦魇! 曹槽的信心已经相当足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带着众人安全突围。 曹槽让麻贵带人打扫战场,搜获武器弹药和食物, 至于水,这山上有山泉,供千余人绰绰有余。 又让耿虎带人,想办法捕获那些刚才跑散的,现在又回到山下吃草乘凉的马匹。 折腾到一个多小时,竟然得了300多匹马! 骑马,尤其是骑军马,得经过专门训练, 此刻队伍中,除了曹槽的马弁们会骑外, 其余军士都不会, 增加300骑兵的想法暂时是不可能了, 只能用来代步,增加点行军的速度。 直到太阳偏西, 那些白军骑军再也没来骚扰过, 有山头固守,骑兵的夜袭几乎是不可能了,今晚应该能安然度过。 第29章 骑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泷水对岸的白军步军! 但曹槽还是很担忧, 骑军没有重武器,自己这边有炮有机枪有马车,只要周旋得当, 骑军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泷水对岸的白军步军! 首先不知道到白贼到底派了多少步军来, 其次, 步军有炮,如果大炮过了河,再拉到这孟良小山前, 那区区小山,旦夕可平! 曹槽在思考,在揣测,在衡量。 经年激战,泷水河中的大船都早已被凿沉,找寻和征用船只是不可能的! 如果用竹筏、木筏过河, 泷水湍急,大炮又重,不可能! 搭建浮桥,就算白贼再厉害,没个两三天也是不成的! 所以,今夜到明天,白军的炮想要拉到这孟良山下,是不可能的! 虽说今夜安全, 但真什么都不做,乖乖等到明日再走, 变数太多! 不行!得分两步走,同时开展! 打定主意, 曹槽吩咐道: “耿虎、麻贵,带着所有骑兵、机枪马车随我一道去燎原县城搬救兵!把弹药带足,骑军在前,钢板马车护卫左右和后方,整理好就出发!” “是!” 曹槽又拿着两个铜盆喊道: “弟兄们,这里就由杨胜团长带着你们守着,我曹槽发誓,最迟明天下午,我定会杀回来,到时我们前后夹击,杀白贼个片甲不留!” “少爷,不要抛下老仆啊,我要和你一块走!” 猝不及防地,连麻贵都没反应过来,那杨胜就冲到曹槽面前,一把抱住曹槽的腿,哭诉道。 “杨团长,这里需要你坐镇防御,你不能走!” “少爷,要不您留下,老仆我和金副官去找援兵,就把那三辆钢板马车给我就行,我再套上4匹马,十马拉车,那帮骑兵追不上的!” 曹槽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杨胜, 心道: 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这家伙分明是想跑! 跑了你还敢回来吗? 搞不好等白贼一到,你就会以燎原县城和剩余的辎重为筹码,卖给白贼一个好价钱! “不行!杨团长,这是你的兵,你得带着,放心,我明天下午定杀回来!” “少爷,不要丢下老仆,不要啊!”杨胜死死抱着曹槽的大腿。 “少废话,你留下!” 曹槽一根根扳开杨胜的手指, 那知杨胜猛然拔出匣子枪,顶在了曹槽的肚子上。 “曹蛮子,别动!你要老子死,老子就让你先死!” 杨胜站起身恶狠狠地说道。 他调整姿势,枪口擦着曹槽身体往上移动: “兄弟们,大势已去,你们应该随我绑了这曹槽向白家军投降,然后继续吃香喝辣的,不美吗!曹蛮子你可别动啊,你脸上那疤就够丑了要是再添一道那就...” 话没说完,当枪口移到肩膀时,曹槽猛然一缩一顶。 呯! 枪响了, 鲜血飞溅中, 曹槽状若疯虎地将杨胜撞倒, 左手迅速按住杨胜持枪的右手, 杨胜拼命挣扎猛踹,曹槽忍痛,右手拼命一拉将那匣子抢过,然后就势一滚,迅速站起。 呯砰砰! 枪声响起,曹槽迅速蹲下躲避, 却发现子弹不是照自己射来的! 刚爬起来的杨胜,绝望地看到 正飞洒出鲜血,轰然倒地的,是自己那正准备向曹槽开枪的副官, 那曹槽如狼似虎的数十个马弁都端着匣子, 正凶神恶煞地来回扫视, 自己挑选出来的7个亲卫,则早已跪倒在地,抖得像是筛糠。 完了! 变化太快,围观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 大势已去,可杨胜不想死啊! “少爷,老仆一时糊涂啊,求您...” 话没说完,曹槽一抹脸上的鼻血,照着杨胜面门就是一枪。 随即,曹槽一脚踩在杨胜身体上,大喝道: “弟兄们,我们西炎五州的男儿岂能给白家当狗!跟着我,不死,必让你们富贵!” 亲卫赶忙上来给曹槽包扎伤口, 一众士兵则高呼: “愿和少帅杀出条血路! 枪伤在右腋下, 万幸只是打了个贯穿,带走条血肉,没有触及骨头和血管, 只要包扎好,右手勉强能动, 但骑马突围,自己怕是不能了! 自己暂时没法骑马,但让谁去突围求援呢? 现在,自己信得过的是谁? 耿虎越众而出,半跪在曹槽面前: “少帅,某愿杀出去往燎原县城搬救兵!” 耿虎? 也罢,他应该能信! 曹槽一把拉起耿虎,望着山下那缓过神来,正四散开,想要把小山围成个铁桶的骑军说道: “耿大哥,兄弟我送你一程!” 冲!80余骑打头,三辆8马拉的钢板马车护卫左右和后路,往那西南方向冲去。 这次,白军骑军反应迅速, 顷刻间,近千骑围了过来。 轰轰轰! 8门步炮往那西南方向一阵齐射, 随即,西南方向一片血红,残存的人马则混乱地四散开去。 但被击中的只是少部分,白军骑兵继续围过去。 2里多地,疾驰的疾驰的骑军数百息就冲到。 哒哒哒! 轻机枪清脆的旋律响起,数百码外的人马犹如被铡刀斩落的秸秆,一茬茬坠落如败絮。 曹槽挥舞着鞭子驭车,大喊道: “护好马匹,加速,把白贼甩到马车屁股后面!” 很快,曹槽的骑兵和马车,就从白军骑兵还没来得及围起来的间隙冲出, 围过来的白军骑兵只能尾随紧追。 忒忒忒! 三门水冷克沁重机枪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交织成一片弹雨, 顷刻间,百多名骑兵就被弹雨撕碎。 残余的骑军想散开,但死亡的旋律还未终止, 等到换弹间歇, 数百人马倒下的鲜红,把一片绿野染得触目惊心! 追击的骑军纷纷停止,敌人速度不慢,火力太猛,追上去就是送死! 地处平原,面对奔来的马队才真正见识到重机枪的威力, 可惜! 若不是车中重机枪的弹药已消耗过半, 凭借这8马拉车的速度,加上这威力十足的重机枪,轻机枪, 曹槽有信心,只要在这平原上迂回得当,就能一点点吃掉这剩余的数千骑兵! 此地离燎原县城,还有8里左右! 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分别的时刻到了! 第30章 咱们杀回去!这打的是啥鸟仗! 曹槽掏出金镶玉军牌抛给耿虎: “耿大哥,我就送你到这里,请尽快召集燎原县城守军前来搭救这千余兄弟!” “是!少帅,某万死不辞!” “保重!” 望着耿虎一骑绝尘远去, 曹槽把马车转向: “兄弟们,咱们杀回去!” “是!” 白军骑兵没料到突围的人又杀回来, 命令传达不及时,指挥不当, 瞬间,首当其冲的骑兵在哒哒哒的轻机枪扫射中慌忙撤退, 冲来的和撤退的骑兵相互干扰, 让曹槽一行轻易撕开一道口子,直冲向孟良小山, 忒忒忒! 三辆马车一殿后,车后的重机枪就逞起凶威, 追来的白军骑军顿时零落如雨, 又付出数百人马伤亡后,白军骑军彻底放弃了追逐。 “玛德,等大炮调来,老子定要这曹家残兵死得一个不剩!” 马汉深气得直爆粗口, 一天中,自己的团就减员过半,他的心疼得都快停止跳动了。 白胡来则是恶毒盯着奔到山脚的曹槽一行, 他恨得直咬牙,刚才躺下的数百人,可都是自己的儿郎啊! 总兵力不到四千了! 两个团的骑兵去包一个团,没全歼敌人不说,自己反倒赔了快一个团的人, 这打的是啥鸟仗! 轰隆,东边浓云卷来,天上云层渐厚,眼看又将是大雨倾盆。 白胡来狠狠啐了一口, 这仗打得不顺不说,天气也不好! “马老哥,咱们这次没法向大帅交代啊!你我加起来,损失了近一个团的兵力,但只干掉了对方不到2000人,这咋办啊,还有这雨马上就要下了,夜里当真得让儿郎们冒雨守着?” “守着?他们夜里敢跑吗!玛德,这些曹军的机枪和步炮确实恶心,也不知道他们的弹药还剩多少,若是明日弹药还够,像他们这种铁通般的阵型加上炮和机枪,我们明天白日里也拿他们没法!只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逃入燎原县城!” “马老哥,那我们怎么办啊,玛德,这次骑兵团贸然出击,炮和机枪都没带,实在是失策啊!” “少说那些没用的,损失我们得补回来,这些人我们都得全杀掉!聂骏,你给老子带1个骑兵连,去把那沿线没墙的城镇给好好清洗一番,娘西皮,老子的损失,得让这些人给我补回来!” “是!” “马四,你带一个连给我去泷水军营,收集材料,通知对岸的步军,赶紧运几门炮过来,玛德,一定要把他们拖住,把他们全部消灭!” “是!” “等等,马老哥,我也派一个骑兵连,都归你的聂连长指挥,咱们一起行动,兄弟我只要清来的黄白物四成就行!” “哼!”马团长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白胡来赶忙欣喜地去安排。 一刻钟后,指派的军士都走了, 目前,守在山下的骑兵不到3000人。 太阳已开始西沉。 “马老哥,我们是在这里堵着他们吗?” “白团长,我们先把那些无主的马匹收拢一下,等到天黑尽,留四队斥候警戒,咱们撤回曹匪的军营休整,人不解衣,马不卸鞍,一旦斥候发枪警示,老子们就冲杀出去!呵呵,机枪和炮是厉害,但夜里黑不见五指,犹如给老子添了两个团的兵力,等我骑军近身,就是天王再世也救不了这些曹家残军!” “妙啊!马老哥不愧是宿将!到时候追击,我们还能把那些渡过河的步兵拉来一用,方才我们收回了数百匹马,步兵配马,怎么也能跟上了,若是这些渡河的步军有机枪,那是最好的了! “步军李、张两团长,我们还得亲自去说说,下午些时候,我让副官去找他们要人手,可刚才我的副官回来了,说那两个团长以顺利渡河和护卫辎重为名拒绝了!玛德,相互掣肘,能成什么事!” “马老哥,都累了一天了,还渡河去受那两人的气做啥,我看呐,到时候直接拉用他们渡过泷水的士兵就行,反正我们的兵肯地比他们渡过来的多,用强就可!” “还是白团长有主意!” “哈哈哈!” ... 天光刚暗下, 细小的雨滴便开始散落, 不多时就要下大雨了。 天黑了, 趁着雨不大,白军骑兵在安排4队各20名斥候守在小山四面后,忙不迭地撤回原先曹军在泷水畔的军营。 此时风雨不大, 大队人马移动,人可以安静,但马却没法管住蹄和嘴。 那隆隆作响的马蹄声,和不时发出的马的响鼻声,让曹槽知道了, 这白军骑兵正在撤走! 曹槽心头不禁一喜: 既然要作死,那就成全你们! “传令,弟兄们都吃点干粮,找避雨的地方休息3个时辰,3个时辰后随我出发!” “是!” 细雨飘洒, 直到半夜才骤然加大。 雨声惊醒了曹槽, 篝火的昏暗中,曹槽掏出怀表一看,快凌晨一点了! 结痂的伤口隐隐发痛,之前用烈酒处理过,但愿不会发炎。 他裹紧油布雨衣,招来麻贵: “贵大哥,告诉兄弟们,再吃点干粮,半刻钟后集合,随我下山,还有,和他们说,不想死的话,全程都禁声!” “是!” 4里多地,按照行军速度,再加上部署,1个半小时足够了。 曹槽留下数十带伤的军士,把怀表也给了领头的排长, “一个半小时后,你们一起放枪,打光一支瑟毛的子弹,然后守住小山!” “是,少帅!” 那排长的眼神透着必死的神色。 曹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们不是撤退,是杀回泷水军营,四周只有敌人的几个斥候,你们能应付,给你们留了马匹,若我们失败,你们就逃吧!” “少帅,要死一起死!我定给少帅守住这个山头,不退一步!” “活下去!” 曹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山。 天公作美,大雨变成了暴雨,遮掩了千余人的行迹。 曹槽带着三十多个精干的马弁先行, 以最小的声响,拔掉了东面白军的二十个斥候。 这些家伙正裹着油布躲在马肚子下面避雨, 大雨中猛然冲出的曹军,一个照面就用匕首将他们全部干掉。 第31章 暴雨之中 借着暴雨的掩护, 按照部署,戴着斗笠,穿着油布雨衣的曹家军士,分三路埋伏在军营的三座门前,200码开外的地方。 为了减少暴露,马匹都留在千码之外,。 卸了马的钢板马车则是一座营门前部署一辆, 各有两架轻机枪和克沁重机枪正对营门。 约定的时间还不到,众人都在沉默地等着。 暴雨变成了中雨, 此时, 隐隐的枪声从身后传来, 砰砰!砰砰! 一阵,又一阵。 营内火光四起,喧闹声一阵。 ... 匆匆穿衣服赶来的白胡来喊道: “马老哥,那残军突围了!” “哼,我还布置了人手,以防他来劫营,没想到这班曹狗却都是只知道逃跑的,没卵子的东西!不来劫营反倒是在黑夜逃,跑,能跑得过骑兵吗?真是蠢!走,集结儿郎,从军营三座们赶紧杀出去,目标孟良小山外的曹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手持匣子的马汉深兴奋道。 这时,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冲了进来: “马团长,白团长,这是咋回事,敌人劫营了吗?” “劫营?呸,李营长,本座正要找你,曹狗残军要从孟良小山逃跑,你和你的兄弟们赶紧和我们一道出发!” 原来是要追击敌人残军! 李营长心中大定。 “马团长,白团长,属下奉李、张两位团长的命守住这军营,职责是保护已经运过来的辎重,追敌这事,恕难从命!” “李营长,你才区区一千人,要知道这营中我们可是有四千余人,你就不怕我们拿枪逼你们吗!” 马汉深喝道。 那李营长从容道: “马团长,你们若是要逼我们,我们那8挺机枪早已架在武备库外,可不是吃素的!” “哼!大功就在眼前,李营长却放弃,真是聪明啊!” 白胡来冷冷说道。 “两位团长,令不同不相为谋,请便!” “呸,有你后悔的时候!” 马汉深和白胡来怒气冲冲地离开营帐。 “营长,要弟兄们起来做好防御准备吗?”有马弁问李营长。 “呸,防个鸟,没看到这些骑兵要去抢功吗,昨日还有2个团,今日就剩1个团了,祝愿这些骑马的老爷们继续啃硬骨头吧。我们,嘿嘿,告诉弟兄们好好休息,明日还得运辎重、运炮过河,真特娘的好差事...” “是!” 人马很快集合,马汉深和白胡来以排枪为号, 一阵枪响后,三千余骑分三路,从三道营门杀出。 为了怕打草惊蛇, 马汉深特意要求骑军不得点火把, 幸好骑军吃食营养不错,夜里招子可以, 平日里也练过夜战,雨夜里摸黑行军没有问题。 马汉深带了一营骑军从西营门小步骑出, 那前方黑漆漆一片,加上夜雨,能见度只有5米左右。 西门200码外, 寂静的人群听到雨声中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他们默默端起上了膛的瑟毛长枪, 整整数百杆,在雨水冲刷中,寂寞犹如簇簇绿竹。 近了! 雨中,曹槽已能清晰听到马儿打响鼻的声音。 距离不到50码了! “开火!” 曹槽大喊一声, 齐射的枪火照亮了雨夜,犹如狂风将那当面的树叶全部卷落! 不断拉拴, 退弹壳, 射击, 哒哒哒! 机枪扫射, 人马嘶吼一片。 其余两道营门外也传来枪火声。 ... 五发子弹打完, 曹槽立即又换上一杆瑟毛长枪, 得益于之前的储备,和今天歼灭千多名爬上骑兵的缴获, 己方的军士目前是一人两杆瑟毛长枪的配置, 都提前装了弹, 现在可以做到一气连发十枪! 一气连发十枪后, 还能站立的人马只有小半了。 他们心胆俱裂地试图转身逃跑, 但匣子枪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砰砰砰! 随即,换好子弹的瑟毛枪和机枪再次喷射枪火, 夜雨中,白军的骑军中哀嚎震天, 又是一阵密集扫射,西门口,已经没有了骑在马上的军士。 “弟兄们,清开尸体,我们推着钢板马车杀进去!” ... 营帐内,军士们都睡不着。 一个军士躺在铺上骂道: “这些骑兵大爷是在搞什么,不是去追残军吗,怎么在营门口就干起来了!” “我估摸着是邀功,他们不是死伤惨重吗,在营门口放几阵枪,造成残军劫营的局面,之后再...” “这些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我能证明,刚才这些家伙出发时,还放了一阵排枪,那声势可大了...” “兄弟们,没事别瞎捉摸别人,快睡吧,明早还得用竹筏运辎重,老累了...” 帐外响起马蹄声,一阵嘶吼隐约传来: “敌袭,敌袭啊!” “特娘的,这班龟孙子演得还真像,哈哈哈!” “就是,害得我把裤子都穿上了,哈哈!” “不对!兄弟们,这哀嚎声怎么不像是演的!” 军士们赶忙穿衣服。 但一阵子弹已射入营帐,数人中了流弹倒地哀嚎,营帐内顿时炸了锅。 “劫营啊!” 反应快的人已冲出营帐,什么也没带,就往泷水方向跑。 火光四起, 跑出没多远的白军军士猛然听到隆隆声传来, 是马车! 他们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之间黑暗中冲出一辆没马拉的马车。 长条状的钢口寒光四射! 忒忒忒! 重机枪的火舌点亮了黑暗,霎那间,到处都是横飞的血肉。 数人倒推着钢铁马车飞速前行, 重机枪当面扫射,轻机枪则是收割着有着火光的营帐内的生命, 车的后面,是大群军士, 此刻匣子枪,瑟毛长枪四下扫射, 在猛烈的火力输出中,那些衣衫不整的白军军士,正一批批毫无抵抗能力地被扫倒在地。 一座座营帐在扫射中寂静无声。 很快, “别杀我!我投降!” 求饶声响起,那些投降的人跪着爬出营帐,他们不敢起身,更不敢反击,生怕有一点出格的举动就被干掉。 此时,白军步兵团的李营长,已带着几个马弁跳入泷水往对岸游去。 他的反应堪称迅速,从营门附近传来剧烈枪声,他猛然反应过来是曹军劫营时,他就抛下军士逃跑了, 抵抗是不可能抵抗的了, 开玩笑,3000多马军都被击溃了!那曹军根本就不是千余人的残军,定是主力来了! 第32章 物资满满当当 李营长加快游泳的速度, 失去一个营的兵力,搞不好是要被枪毙的, 但他认定这一定是曹军大部队来了, 这情报得赶紧报告给两位团长,做好防御准备,只要能避免更大的损失,他就能将功折罪。 可之前的暴雨已经让河水涨了不少,现下水流湍急, 李营长游得非常吃力, 这急水,溃兵想要安全游过去,很难! ... 雨中,军营内, 密集的枪声变成了零星, 没过多久,都静了下来。 军营中的白军已经彻底失败了。 曹槽在武备库区域整理军队, 早在枪声开始变得零星时,曹槽就让麻贵带着40个马弁去清理小山四周残留的白军斥候, 此刻,他只是要整合军士,察看伤亡和俘虏情况。 武备库是土木结构的大仓库,防雨防火还利于防守。 库内可以轻松容纳近千人,库周围的场地,也能容纳千余人, 之前,这里都是兼做操场用的。 一刻钟后, 俘虏都被带了进来, 除去击毙的,跳入河中逃跑的,最后还抓了500多人。 根据耿虎的统计,己方的伤亡情况是,减员57人,轻伤百多人! 敌人的步兵团就在对岸,虽然不知道这夜雨中的枪声是否惊动了对方, 但保险起见,得赶快撤! 但愿对方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就算打炮,也打不准! 曹槽猜的没错,此刻,泷水对岸被惊醒的两位白军团长正焦急地议论中, 议论的焦点是,究竟要不要炮轰对岸的军营, 情况不明,万一敌人只是来骚扰,现下都被友军打退,那开炮轰炸,就只会炸到自己人! 若是如此,这祸就闯大了, 要知道这些骑兵可都是白滨白大帅的宝贝疙瘩啊, 每一人一马都可是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派出筏子载人到对岸察看, 可水流太急,筏子不是翻了,就算不受控制地急速随河水漂向下游,根本就过不了河! 咋办,咋办! 两位团长扯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敢开炮! ... 曹槽让每两名军士看守10个俘虏,分了100人去看管俘虏, 并让百多轻伤士兵守在俘虏附近,形成双保险。 随后,他又让军士督促着500多俘虏去尽量拆营帐的帆布,拆好后就先行搬往孟良小山, 4里多得的地,数人轮流拖着帆布走,还是可行的。 让这些俘虏累得精疲力竭,也利于管理! 剩余的人分两批,一批去抓马,一批赶紧收集武器弹药,食物,以及找出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货运牛车、马车。 曹槽决定赌一把,赌敌人2个小时内不敢开炮, 他和军士们约定,2个小时后在武备库集合! “少帅,我们不在这里固守?”耿虎问道。 “敌人的炮就在对岸,现在雨大夜黑,他们估计还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乘他们懵懵懂懂,我们赶紧收集物资,然后走!对了,你让军士们多收集点水壶和药品,牛油也别忘了!” “是!” 物资相当丰富! 不说之前两个骑兵团留在这里的物资,光这白军先渡过来的一个营,就搬来了不少东西,还都现成地堆在了武备库中: 食物,衣物,武器弹药,油布雨衣... 军士们还搜来了十六口精致的檀木箱子!都现成堆在两辆马车上。 曹槽随便打开几箱,发现了不少宝贝: 崭新的团长军服,礼仪服,还有小黄鱼,数千大洋,五把匣子,两把上好的骑刀等! 发了发了! 2个小时后,军士们在武备库前集合, 物资满满当当, 马匹抓了1300多匹,其中500多匹是现成地关在马厩中的驮马! 牛车、马车则找到了70多辆。 这些物资,耿虎粗粗一统计, 有匣子40多把,柯特左轮70多把,骑兵刀700多把,骑兵刀实在是太多了,经请示曹槽,曹槽同意捡物资的军士先各自带一把,剩余的再集中道武备库中来,这样也还捡了700多把。 其他物资,还有5挺克沁重机枪,10挺手摇式加林重机枪,各式子弹数十万发!食物,油布、油布雨衣,军用水壶、水囊也收集了一堆。 事不宜迟,赶紧装车, 所有人动手,整整忙了一个小时,才把70多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枪械弹药,腌肉,鸡蛋、罐头等食物都装满了车,军士们也做到一人挎两个锡铁水壶! 说起这锡铁水壶,真是个好东西,价格不菲,要知道曹家军能有水壶的都是军官级别,普通军士都是带着水囊袋, 从这里可以看出,泷水对岸的步军是白滨的精锐! 也能看出,这白滨还真是有钱! 食物,弹药等物资还剩了不少! 东西可不能浪费! 曹槽让军士们赶紧把剩余的物资再分一分, 尽量携带,那不拉车的马身上也放了不少! 还剩了一些物资, 但实在是没时间,没空间了, 只能走, 曹槽掏出从一军官身上捡到的怀表一看: 凌晨5点多, 估计已经有溃兵顺利游过泷水, 事不宜迟。 “走!”曹槽下令撤离, 他心中满是心疼,心疼那些运不走的物资,心疼那些躺倒在地,还没仔细搜刮的躯体, 当然,尤其心疼的是,那些散落在营外无主的军马, 少说也有千余匹啊! 他一步一回头,放弃这到嘴边的财富,可真难受! 车马充足,队伍的行军速度很快, 如果愿意,他们直接可以往燎原城行进,天亮就能到。 但现在,击溃敌人后,曹槽有了更大的野心,他不准备撤,而是要渡河! 离开营门2里多, 队伍碰到了披着油布雨衣,正拖着帐篷帆布艰难行进的俘虏队伍。 曹槽让人把帆布都堆到马车上,解放了俘虏的负担,让俘虏快步前行。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孟良小山。 按照曹槽的安排,俘虏和部分军士一起动手,把帆布绑在树木间,搭建了大片帆布遮雨区, 天微微亮时, 军士和俘虏都有了避雨的地方, 忙了一夜,眼前的威胁也被扫空, 现下可以休息一番了。 曹槽下令生火做饭,不分俘虏和军士,都吃了丰盛的一餐。 第33章 共同的秘密,可容不得叛徒 得着手处理俘虏问题了。 划定俘虏管理区域,安排了看守后,曹槽让100军士带着400匹马往燎原县城接应援军。 随后,曹槽来到俘虏区域,着手处置俘虏的问题。 他拿了两个铜盆充作扩音器: “弟兄们,听说你们白大帅残暴不仁,最喜欢割人的鼻子,你们是降兵,白滨肯定会恨你们,厌恶你们,若我放你们回去,白滨损失两个骑兵团的气,会不会撒在你们头上?现在我就放你们走,你们敢走吗?” 沉默。 “各位兄弟,我姓曹,就是这曹家军的当家的,弟兄们既然不敢回去,不如跟了我,我保证,今年定把你们风风光光地带回秦安府去!” 此话一出, 俘虏们开始低声交谈: “这是曹大帅?不可能!太年轻了!” “打回去,这曹当家的可真能吹牛,不说还得渡泷水,过武关、真定关等雄关,就说那秦安府城的古城墙,也不是区区数团人马能攻进去的!” “就是!白大帅可是有33个团,整整十万人的啊!” ... “弟兄们,安静,我知道你们不信,但现今,我父亲曹大帅正在南线曲女城一带和白家主力决战,那白滨的后方,还能有几个团!这两日我吃掉两个骑兵团,不久,我再吃掉泷水对面的白军,然后我就东进,去那秦安!” 刚才的议论,这曹家小儿没发火, 俘虏们的胆子瞬间大了不少, 不等曹槽说完, 俘虏们几乎是嚷嚷了起来: “吹牛,真是不自量力!” “打败我们不假,可要渡泷水,占武关,简直就是做梦!” “曹大师,你就放我们走吧,那白滨看到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就是,我们家小都在秦安府,投了你,家人的性命咋办!” “就是,曹大帅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 “看来你们是真不怕死,想要回白滨那里试试看运气了!” 曹槽招来麻贵,耳语了一阵。 “是!” 麻贵领命退下。 曹槽语气一变: “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吧,一是,愿意加入老子麾下的,就此隐姓埋名,直到你们风风光光地随老子光复秦安府!二是,不愿意投我的,我每人给3个大洋,先在我振州地界安顿,等我打下了秦安,再回去!有异议吗?” 俘虏们一阵窃窃私语,但没人刚站出来提意见。 “好,既然都没话说,那现在就开始!你们可要想好了,走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给你们半刻钟,愿意投效老子的,走到右侧集合,不愿意的,在左侧集合!” 喧闹中,部分人坚定地走向左边或者右边区域, 一部分人摇摆不定, 一会到右边,一会到左边。 半刻钟后, 曹槽冷冷道: “现在倒数十声,十声后你们的决定,永不可改!” 十声后, 曹槽让人统计,愿意投效的有300来人,而不愿意投效的将近200人。 “贵大哥,把东西给那些愿意投效的!” “是!” 一声令下,数十马弁捧着一堆东西掀开油布帘子走入, 噼里啪啦, 那些东西被扔在右侧俘虏面前。 都是些刀,骑兵刀! 恐惧瞬间腾起,俘虏们都慌了! “端枪!” 曹槽喝道,围着俘虏的百多名军士纷纷将瑟毛端起。 慌乱的俘虏们立即抱头蹲下, 一个黑脸大汉喊道: “曹帅,我们都投效你了,你怎能出尔反尔!” “别怕,我只是要你们做个选择,投效我的兄弟们请捡起刀,从现在开始,那些要离去的人的生死由你们掌控,我数到100,若100声之后你们没有动作,那就默认是你们选择放了他们,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但是!” 曹槽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 “但是我得提醒你们,这些人中,有人可能会回归白家军,而回归的人,有可能认识你们某个人,而那被认出的人的家人,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白滨会杀了他们...” “现在,开始数数,1、2、3...” 右侧的俘虏焦灼不安,额头上滚落大滴汗滴, 而左侧的俘虏,则是苦苦哀求,有的甚至跪倒在地。 “大帅,别杀我,我有重要情报!” 左侧的俘虏冲出一人,跪着说道。 “哦,你说!” 曹槽停止数数,看向那惊慌失措的人。 “大帅,你得答应不杀我!” “我答应你!” “昨日下午,有两个骑兵连的军士奉命绕过燎原县城,要沿途扫荡不设防的村镇!” 玛德,果然这般骑匪狡诈至极! 但曹槽不能慌乱,他平静地说道: “还有呢?” “没,没了。” “好,我答应我不杀你,但现在决定你们生死的是这些人,我无法参与,不过放心,我本人定然不会杀你!现在,继续数数,71、72...” “曹狗,你真奸诈...” 这人站起身就要冲向曹槽, 却被曹槽一匣子撂倒! 众俘虏脑袋一缩,又蹲了下去。 “79、80...” 一些人开始咒骂起来, 但曹槽面不改色,继续数。 “91、92...” 快数到100了, 喧闹依旧,但仍没人动手。 “别怪我,我还有老娘和孩子!” 还是那黑脸大汉,他猛然吼道,越众而出,捡起一把骑刀就疯狂地劈向左侧的人。 有人带领,疯狂瞬间被点燃,右侧的人捡起刀都杀向左侧。 左侧的人四散奔逃,但瑟毛枪开火,打伤了试图冲击守卫人的腿,那些人哀嚎着试图爬行,但随即被疯狂冲上来的人一刀劈倒。 百次呼吸后,提着骑刀的人都瘫坐在地上, 帐内血腥味弥漫, 没有哀嚎声,没有喧嚣声,静得可怕。 一些心理还未适应的人吐了。 “投效的兄弟们听好了,你们做了选择,也亲手完成了选择,很好!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把这些白军烧了吧,记得在没有人的一侧山脚焚烧,灯油我会让人送来。一个小时后,我还在这里等你们!” 曹槽一摆手,西面的守卫让出了通道。 不少浑身是血的投效军士哭了。 “呸,我们也配哭!为了活命的畜生,就该视死如归!” 黑脸大汉啐了一口,扛起一具尸体走了出去。 其他人抹去泪水,纷纷效仿。 ... 看着这些人冒着小雨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 麻贵说道: “少帅,您不派人守着吗?万一他们跑了咋办?” “贵大哥放心,他们不会跑的,都这样了,他们还能去哪里?再说,他们相互之间盯得比我们都牢,共同的秘密,可容不得叛徒!” 第34章 曹槽的炮术 一个小时后, 帐内的淌了血迹的土已被铲去,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曹槽扫视这300来人投效军士: “弟兄们,往后你们就是自己人了,你们的编制新建,名为投效连,我的这位哥哥麻贵,就是你们的连长,至于投效连的军官班底,四分之三由麻贵从团里,包括我的马弁中来选,四分之一,将从你们之中选!” “少帅,我麻贵就是一个兵,怎么能直接给我当连长,军中大事,不能唱戏啊!” 麻贵跪倒在地,本来他想更加文雅地推辞一下, 但他没读过书,就是个粗人,憋了一阵,就想到这事不能像唱戏般决定的说辞。 “贵大哥,军中大事不是唱戏,也不是儿戏,我相信你的能力,难道你还不信任我的命令?” “少帅,我不敢!您说的都是对的,但我真的不行,实在是没法...” “够了,贵大哥,军令如山,你且照办就是!” “是!” 麻贵站起来,环顾四周, 这么多人,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兄弟们,我麻贵就是一粗人,但少帅看得起我,给了我这么重要的职务,我万死难报!兄弟们,跟着少帅,尽心做事,都能像我这般改头换面!还有,丑话说到前头,如若谁要对不起少帅,就特么的得从我尸体上走过去!” 说完,麻贵怒目圆瞪,立在曹槽右侧,犹如一尊千钧石像。 玛德,这麻贵还得好好历练一番,让他说两句,赶紧组建班底,把这俘虏投效连给管起来, 他倒好,表了一番忠心,说了番狠话,就没下文了! 还得我来给他擦屁股! “嗯嗯!”曹槽清了清嗓子。 “那黑好汉,按照先前说的,没打下秦安,你的名字,我不问!但没个称呼可不行,我就叫你黑子吧,不管原先你是什么身份,现在,我让你当投效连的一名排长!” “谢谢大帅!” 麻贵珠玉在前,黑脸大汉过于平静的反应显得十分淡漠, 这态度,让曹槽的马弁们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曹槽毫不计较,继续说道: “弟兄们,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待遇和我的马弁一样,还有17团的军士也是这样,只要我曹槽带着你们一天,你们的待遇统统是每月5个大洋!往后,只要我在,你们待遇还会往上涨!” 这些投效的军士眼中终于有了些神采, 那些原本17团的军士则是喜上眉梢, 这军饷一涨就是一倍多啊! 手持匣子的马弁们都挺直了腰杆: 这少帅如此大气,咱们这些在他跟前侍奉的人绝不会吃亏! “投效连的兄弟们,你们是独立连,往后,还会不断有投效的军士进来,你们以后都是军官的料,投效的军士满一个营,你们就是那个营的骨干,满一个团,你们就是一个团的骨干,够一个师了,你们特娘的都是军官!” 曹槽继续打鸡血。 有脑子转得快的军士问道: “少帅,那投效的军士满一个军呢?” “你爷爷的,那你们都得当大军官啊!” 哈哈哈... 投效的军士们都笑了, 笑声冲淡了沮丧和悲伤,气氛活络了起来。 “好了,贵大哥赶紧组建班底,然后让大家抓紧睡一觉,天亮后,麻贵留选出来的副连长带着兄们,然后叫上连内当过骑兵、练过骑术的兄弟到山脚集合,我带你们去扫平那些马匪!” “是!” ... 呯!呯呯! 天蒙蒙亮, 泷水对岸的白军营地终于响起了一阵炮声。 这阵炮持续了半个时辰, 炸得泷水军营烟火四起。 此刻, 曹槽正站在山顶,凝视西南方的原野。 他耐心地等着, 天光大亮 虽然还是阴天,但看到数里外没有问题。 又等了一个小时, 曹槽看到了那正匆匆赶来的援军。 骑兵集合! 这一集合,让曹槽直呼运气, 投效军中,原先白军骑兵的竟然有60来人,练过骑马的也有十几个,再加上马弁,这骑兵快200人了! 人马一齐,曹槽就带着骑军往那援军奔去。 ... 见到曹槽前来,耿虎慌忙下马,将金镶玉令牌递给对方,再单膝跪地: “少帅,某来迟了!” 之前,听来送马接应的军士说少帅如何神勇,如何一举击溃敌军,耿虎还将信将疑, 如今一看到意气风发的曹槽,他不由得心惊胆战,立即跪服。 开玩笑, 打战打赢的煞气是如此的明显,怎么可能有假! 曹槽只是看到那一门门马拉步炮,山炮,近百辆辎,心头已是狂喜! “耿虎,起来,这次带了多少人马多少物资来援?” “报告少帅,来援军士800人,带了炮30门,炮弹千余发,瑟毛枪...” “够了!传令,炮手全部乘马,把马拉着的炮全部带上,跟着我,咱们让对岸的白军看看什么叫做炮术!” “是!” 骑马慢步行进中, 曹槽感慨这战争离了重武器不行, 他又想起了以往,那胖胖的丽国猪头人,在沙盘上演示的炮术。 猪头人叫陈纳德,据说是从什么坦洋彼岸的丽国来的,曾经在丽国当过炮军军官,之后来大业帝国寻求财富, 颠沛流离数年后被曹家聘请为军士教官。 一开始这家伙作为军士教官,最喜欢偷奸耍滑,教授留一手, 后来曹槽投其所好,花了50两黄金,才让这货教他炮术。 相处3年多,怎么能没有点情谊, 曹槽还记得炮术出师时,这猪肉人胖胖的脸上满是骄傲: “好了,曹少爷,你的炮术已经尽得我真传了。” “陈师傅,你可不要藏私啊,否则等我打下丽国那么大的地盘,我可不会给你2门山炮那么重的黄金!” “曹少爷,我觉得你还需要和我再熟悉熟悉弹道测算的部分,大概还需要半年的时间。” ... 战马驰骋,身后是沉重的炮身擂动地面的闷响。 晨风吹面的间隙, 回忆正一幕幕划过。 离别那天, 陈纳德将胖胖的猪头伸出马车窗外: “曹少爷,祝你如愿以偿!谢谢您的金子,我一定用它们开起我梦想的工厂的!” 猪头人陈纳德的梦想是回国开家武器工厂,研制最好的武器。 作为教了自己三年多的军士教官,离别时,曹槽又给了猪头人陈纳德百两黄金,搞得那货过意不去,说以后一定还曹槽可以装备十个师的最好的武器。 这货得坐马车走2000多里地,然后乘火车,再走数万里去海边的启海市,最后再坐船渡过那坦洋回丽国。 这路程和花的时间,想想都让人头疼, 分别已半年,不知这货到哪儿了? 第35章 永不溃退的铁军 对岸的炮击早已停止, 不远处,只有数十股火烟腾起的泷水军营, 看着这被来回几番激战,又被大炮轰得狼狈不堪的军营, 曹槽不禁感慨这军营修得还真是可以! 玩炮战,那就来吧! 曹槽让30门马拉炮径直奔向河滩, 选了一处相对隐蔽,位置较好的地儿放下炮, 炮兵阵地已经部署完毕,现在就差开炮了, 先前,在泷水对岸白军炮击时,曹槽就默默记下对方大炮的大概位置, 现在一切就绪,就差测量位置距离了! 曹槽带着数名马弁入营,找了处哨楼察看。 估摸好距离,迅速回到炮兵阵地, 30门炮被布置成菱形炮阵! 5里,东北向。 管度调好, 炮射10次! 然后是转向正东,6里, 管度15度, 炮射20次! 轰轰轰! 整整炮击了三十次,几乎用光了所有的榴散弹! 可曹槽没有停炮的打算, “传令,所有炮以横向一度移位,1发一移位,继续射!” 炮声阵阵, 曹槽在炮声中骑马进入泷水军营,踏过那些夜里留下的尸骸,停在装备库前, 观察全貌,得到最高处, 而这里的最高处,只有军营武备库上的哨塔! 曹槽爬上木哨塔,用单筒望远镜观察对岸。 对岸, 白军的火炮阵地已是残骸一片, 临时搭建的军营中烟火四起,蚂蚁般大小的白军士兵正四处奔走。 炮声停了,因为打完了所有带来的炮弹! 一行人撤回孟良小山。 吃过中午饭, 麻贵前来报告: “少帅,人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耿虎,老子要去灭了那两个连的白军贼骑,17团的剩余弟兄,包括那投效连剩余的人,都由你带领,对岸的白军数量不多,刚才又被打得损失惨重,这两天他们肯定不敢渡河!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组织人手,尽量收集夜里干掉敌人的物资、马匹,还有军营中残留的物资,收集完后,就撤回燎原县城,在那坚守等着我回来!” 耿虎急得大汗直流: “少帅,你不能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我也想和你一起走!而且我之前只是一个亲卫排长,指挥这么多人,我做不来!” “废话少说,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遵令执行!” “是!” “贵大哥,给我说说准备好的人手和物资!” “报告少帅,按照您的标准,准备好的,有骑军168人,会骑马的骑乘士兵200人,合计368人,每人3匹马,两把瑟毛,子弹400发,带的食物和水够11天的量!此外还有3辆钢板机枪马车,机枪弹药补充了一部分,可只有满载时的一半,还有,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把两门57步炮绑在了两辆马车上,还有有2辆8匹马拉的车专门拉炮弹,合计榴散弹30发、炮弹...” “可以了,事不宜迟,出发!” “是!” 耿虎急道: “少帅,等等,你带这点人去剿灭白军骑军马匪,属下不放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耿虎,你少磨磨唧唧,做好你的事就行!” “是!” 曹槽下了小山,骑上马弁牵来的马, 一夹马,向西走。 按照耿虎所说,燎原城的士兵在昨日下午看到的白贼马匪是往西南面走,那里沿线,可是振州府人烟最多,最繁华的膏腴之地, 一路上,光大的城镇就有数十座, 最重要的是,那曾经留宿过的白水镇就在那方向上。 奔驰中,曹槽默默诉说: “希望来得及,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燎原县城西面十里, 丽水镇, 曹槽一行离镇子一里远,就看见数股冲天的黑色浓烟,耳畔还传来哭嚎声。 “快!” 骑入镇内, 地上都是黑红的血渍,残存的人们边哭边收敛遗骸,不远处,巨大的火堆正在燃烧,不断有人哭着将遗骸投入其中。 更远的地方,还有几股黑烟,想必也是这样的火堆! 人们一看到曹槽一行,立即一哄而散,此时,这些被打怕了的可怜人,已经顾不上看清来的是哪方军队了。 视线内,刚才仓皇逃窜的,不到百人, 如果其他冒黑烟地儿也只有这么多人的话,那还留在镇上的百姓,不过千余。 昔日人口万余的繁华城镇,而今几乎沦为了鬼蜮。 战争让坏人肆无忌惮,无辜的人沦为枯骨,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数千人啊! 曹槽把拳头攥得发白: “给我找出这班畜生的马蹄痕迹,随我追!” 落后那些白军骑军不到一天的时间,但那些畜生四处杀掠,时间正大量抹平。 曹槽派出十多个马弁充当斥候, 紧咬着痕迹使劲追。 快到傍晚时, 曹槽一行已经经过3个镇8个村子,到处都是死亡和哀恸,有几个村子甚至遍地遗骸,不见一个活人, 这帮白军马匪,都是把人先集中了,再... 八角营镇, 这里只有寥寥十几人在街道上哭泣, 仔细看去,活着的都是老幼,没有青壮。 那些青壮,他们也许逃了,也许已经再也无法再跑了。 镇子里遗骸遍地,血迹深红。 痕迹很新鲜,这些畜生离开至多3小时! 看那些老人、孩子们的麻木眼神, 曹槽吼道: “兄弟们,再加把劲,一定把那些畜生带回来血祭!走!” 天空又飘散下小雨, 曹槽一行已经追了一天了, 除了吃饭喝水,他们都没休息, 骑乘和拉车的马都换了3遍,随着天光渐暗,疲倦和低落的士气正在蔓延。 “少帅,兄弟们都累了,天也快黑了,要不再遇到村子或城镇就歇息几个小时?” “滚!” 曹槽大吼一声,翻身下马,拉着马快走! 麻贵被吼得不知所措, 红着脸赶忙喊道: “都下马,拉着走!” 这是在节约马力,为冲锋做准备? 可天马上就要黑了,黑灯瞎火的,对方又是2个连,怎么冲,怎么打? 但被曹槽吼怕了的麻贵,可不敢再去问,再去触怒曹槽。 此时, 曹槽脑中只有: 如果一支军队在目睹了无辜弱小罹难后,还不愤怒,还不能坚韧地不顾一切,那么他们的存在就毫无必要。 前方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自己带着这群不争气的懦夫去死, 要么向死而生,在复仇中成为永不溃退的铁军。 第36章 救救张小姐! 太阳完全落到山下,天光将尽。 眼前,猛然出现数十个正大步赶路的人, 他们身上还背着长枪! 曹槽翻身上马骑了过去, 这些人瞟了一眼曹槽,看到军服的颜色后,没说什么,继续赶路。 这些人衣服脏乱,脸上也都是污渍,但背后都背着打猎的铳。 “你们要去哪里?看到那些黑衣服的白家马匪了吗?” 曹槽骑到他们身边,大队人马也随之而来,但这些人依旧在沉默地赶路。 “你们是什么人?” 依旧沉默。 “特么的,少帅问你们话,你们敢...” 麻贵拔出匣子就要朝天开枪, 但曹槽压住了: “把枪收起来!有劲给老子憋着,一会死命地往白贼身上使!” 打头的长发男子终于侧过脸来看向曹槽: “呸,曹家的兵也不是好东西,俺们镇子被祸害时,你们在哪里?呸!” “你!”麻贵又要发作, 曹槽压了下来, “都特么的给老子安静!” 曹槽转向这群衣衫褴褛的人说道: “大哥,对不起!那些畜生是走这方向吗?” “废话!白水镇就在十几里外,那白畜生今晚肯定在那里过夜!” 说完,长发男扭过头加快脚步,似乎想要甩开这班骑马的。 曹槽一拱手: “曹某无能,让无辜百姓含冤离去,惨痛至极!我定要将这班畜生一个不留全杀掉,到时再向诸位请罪!” 说罢加速离开。 白水镇,白水镇! 那对自己有一宿之恩的地方! 曹槽内心慌乱, 他毫不吝惜马力,策马前行。 身后, 雨中,长发男子一行捡起对方扔下的油布雨披穿上, 他看着那远去的人马,冷笑道: “哈哈,不过300多人,怎么打得过那700多的白贼,急着去送死吗!” 笑声变得很大, 最后变成了哭声, 雨水和泪水齐刷刷地在他脸上奔流,周围的青壮都盯着他,不知所措。 “走吧!” 他哭哑着嗓子道。 长发男子加快步伐, 白水镇, 那些军老爷们去送死,自己这数十人又怎么不是! 死了好啊! 至少死在复仇中,也比浑浑噩噩,懦弱惧怕地活一辈子强! ... 夜幕深重,雨还在下。 在雨幕中,能隐约看到远处的朦胧灯火,雨声吞噬了大部分声音,似乎有那哀嚎声传来,或是刺耳的嬉笑声, 隐隐约约地,有种梦中幻觉的不真实感。 但曹槽知道,这不是幻觉, 一里外,人间惨剧再一次上演, 那里就是白水镇! 能模糊看到镇子一侧的轮廓了, 曹槽让军队停了下来, 他选了身手敏捷的十数人,准备步行出发, 先拔掉哨位,再让大部队入镇。 刚准备走, 曹槽察觉到了异样, 他将匣子扬起,对准了前方的黑暗。 精挑细选的军士,自然懂得遵令而行, 曹槽不叫他们动,他们又怎么会发出声响, 夜雨中,军士们默默端起瑟毛,树林般密集的黝黑枪管,静静等待黑暗中冲出的猎物。 一人冲出,迅速跪在泥浆中: “军爷,救救我家小姐吧!” 来人低声哀求道, 他身后陆续出现数十人,都立即跪到地上。 看不清面孔,但感觉都是青壮。 声音很熟悉。 “你是之前守镇门那兄弟?” “是,我是徐福啊,你是那军爷?军爷,救救张小姐吧,求求您!” “起来,我来这里就是要做这事的,和我说说,那些畜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军爷,我们,我们不知道啊,这些白贼下午时猛然冲入镇内,烧杀抢掠,死了很多人...我们,我们逃了,这些兄弟都是我好不容易收拢的,他们家人都在镇内,我们...正想趁天黑摸进去...” 都是丢下亲人逃跑的家伙,曹槽不禁一阵厌恶,但随即又想开了,没经历过杀伐,逃跑也是常情。 “好了,别说了,这白水镇地形我之前看过,四周都是水田,北边还有条小河,进出镇子也只有东西、南北两条路,麻贵,给这些人一人一把瑟毛长枪,子弹一百发。徐福,你们实力不济,不能随我们行动,就守在水田外围,等看到白贼逃出镇子,就给我杀!一个都不许放跑!” “军爷,我们一定办到,但你一定要救出张小姐啊!” “军爷,还有我的家人。” “军爷,还有我的,我叫...” 现场一下子混乱了。 “都闭嘴,谁再叫老子就割了谁的喉咙,这是打仗,不是做生意,都特么的闭嘴!” 曹槽轻声低吼,吓得所有人立即闭上嘴。 幸好有雨声,否则百米外就是哨楼,肯定会暴露。 寂静。 曹槽停了百次呼吸, 雨中,哨楼方向没传来异动。 看来是没发现!安全! “麻贵,我带人先去拔了镇子东门的眼子,你安排钢板马车,南、北、西的镇门口各去一辆,部署好后,就带着剩余的人和炮往镇子东门进入,我们在哪里汇合!” “是!” 曹槽没有过多废话,径直离去。 到了镇门口的哨楼,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哨位! 这些白匪竟然如此自信, 想必是没有得到白军泷水失败的消息。 曹槽没有等待,继续带着人悄悄摸入。 雨水敲击瓦砾,本是夏夜听雨的良辰, 而今却是在尸骸间行进的悲凉和愤怒! 在软绵绵的尸骸间摸索前行数百米。 曹槽听到了马匹打响鼻的声音, 数百码外, 原先白水镇的酒楼、客栈、商铺区域,灯火通明, 那些军士喝酒、嬉笑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而灯光照亮的雨幕街道上,到处都是马匹。 马匹太多了, 白水镇有遮掩的屋子不够,大量马匹只能拴在街上,身上裹了油布雨披, 此刻,这些马匹的主人们,正在楼里、铺里寻欢作乐。 灯火通明的酒楼、街铺斜对面,就是张家府宅, 那里漆黑一片。 人,都不在了吗? 想到张素,曹槽心中一沉, 难道她也不在了! 莫名地, 悲伤遮掩了双眼,让曹槽很难受, 胸中本就炙热的烈火烤得曹槽口干舌燥,本能地,他的手攥得发白。 不管多难受,此刻还得忍! 找了个屋檐避雨,安静得等了一刻钟。 窸窣声传来, 尽管快到白水镇时,曹槽让人在马车轮子、炮轮子和马蹄上绑垫了厚帆布, 但此刻, 这声响,在十几码范围内,还是明显。 幸好雨没停, 而那些军士的嬉笑声又很大。 第37章 我想见她一面,触目惊心的黑红 汇合后,2门步炮推到前面,炮口正对那灯火通明区域, 两发榴散弹装入炮闩, “走!” 炮手们推着步炮前行, 曹槽端了一挺易斯轻机走在炮后, 他的两侧十多码外,各有军士端了一挺易斯轻机,剩余的300多人平端瑟毛前进。 挡路的马匹纷纷被割断栓马绳放走,前路被清开, 期间不少马发出嘶吼, 曹槽紧扣扳机,若是对面有啥反应, 就打特娘的! 至于这些不识抬举的马,死了就死了吧,谁让这些马没有眼力! 所幸, 那些白贼竟然大胆到,毫不理会外面的马嘶声! 活该这些白贼死得毫无防备! 两门57步炮在挺进。 约100码, 约70码, 40码了。 “你们是谁!” 曹槽循声望去, 路边一个士兵提起裤子,正醉醺醺地瞪着他们! “老子是你祖宗!” 呯呯呯! 曹槽一抬手干掉了那人, 随即,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轰!轰! 灯火通明的酒楼瞬间塌了小半, 炮弹还波及了酒楼旁的数家客栈。 烈火腾起,枪声大作。 白匪的嬉笑声,瞬间变成了枪火中的一波波哀嚎。 雨夜的黑被枪火点亮, 没死的白匪仓皇逃窜。 炮弹推入,闭闩, 大力把那炮绳一拉, 轰!轰! 又是速射两次! 灯火通明的区域,顷刻间都是残垣断壁,熊熊烈火! 木头、砖块散落大片, 这既不是青石搭建,也不是磐石堆叠的区域, 在57毫米步炮面前,就好似石头打那一层层窗户纸,要多破就有多破! 最惨的还是内里的白贼,爆裂的铅子击碎血肉,倒塌的砖石砸断骨头, 大火和烟雾,则把众多军士灼得痛苦惨叫! 轰! 好不容易蜂拥而出的白匪瞬间躺倒一大片, 哒哒哒! 曹槽端着易斯轻机扫射。 又是一次炮轰,烈火四起,废墟遍地, 对面已经没有抵抗的枪声了。 “弟兄们,跟我冲,有投降的,先集中起来,有大用!走!” 残余的白匪已被炮火打蒙, 曹槽带来的士兵大多装备了匣子和柯特左轮, 狭窄区域内, 近战速射火力犹如骤雨。 一番近距离交战、搜索, 最后共俘虏了90来人,重伤的都已经毙了,轻伤和没伤的,都被带到张府大门前看管起来。 被解救的群众则任其去留, 曹槽还安排了10名马弁充当执法队,确保没有军士扰民。 “大帅,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为大帅鞍前马后,至死不渝!” “大帅,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俘虏们在哭嚎哀求。 曹槽冷冷道: “畜生嚷得人心烦,弟兄们,给我用枪拖砸碎他们的牙齿,敢反抗的,在双腿上补两枪!” “是!” 随即哀嚎遍地。 曹槽坐在张府的门前, 他在等派去接应钢板马车的骑兵。 这时,徐福带着那群青壮来了, 他挤过军士,就要进那张家大门。 麻贵一脚将他踹翻,匣子顶在脑门上: “玛德,没看到少帅在这里坐着吗,找死!” 青壮们一看徐福被欺负,有几个搞不清状况的一时发蒙,就要端起曹槽给的瑟毛长枪。 众马弁瞬间拉栓端枪,把那群青壮逼得蹲在地上。 “麻了个高的,少帅跟前也敢乱动,信不信我毙了你们!” 麻贵踩着徐福喝道。 坐在石阶上的曹槽脸上毫无表情: “你们毙了几个白贼?” “没有,我们没有看到白贼!”徐福喊道, “你们为什么不守在外面,等都打完了,确定没溃兵逃走再进来!” “军爷,兄弟们都担心自己的家人啊!” 还是徐福在说, “麻了高的,他们担心家人,那进了镇子不去找各自的家人,来这张府做什么!” “他们也怕啊,想着先来大帅这里,安全!” 曹槽起身,拉过一个青壮,匣子顶在他脑袋上喝道: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不说实话,就毙了你,说!你们来张府到底要做什么!” “我,我,我,军爷,不怪我们啊,是徐福,徐福说张府里有银子...” “滚!” 曹槽一脚把那青壮踢下石阶, “你们这些人都给老子滚,滚回去看你们的家人,滚回去照顾你们的家人!留下我给你们的枪,给老子滚!” 数十青壮忙不迭丢下枪,跑了。 只有徐福没跑。 曹槽厌恶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次。” “军爷,小的叫徐福,我想到张府去看看小姐啊。” “念在你还想着张小姐,我不杀你,你滚吧!” “军爷,可小姐...我想见她一面啊...” “我说你滚你听清楚没,这张家的事,我自会操办!” 徐福不想离开。 “你只是张家的一个家丁,你想见张家小姐,可以,但得等我让你见,你才能见,明白吗?现在,你先滚,等我让你见了自会通知你。” 可徐福还是没动,他嚎嚎大哭起来。 不等曹槽发话,麻贵就让两个马弁架起徐福带走, 远远地扔到数百米外的街角去, 曹槽继续坐在张府门前的地上。 一刻钟后,三辆马车赶来了。 三道镇门各派出去的20骑没回来,他们按照曹槽的吩咐,将沿三个方向搜寻3里地,确保没有白贼逃出。 曹槽转过身,他推开半开着的张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十数个亲卫马弁掏出匣子,紧跟在后。 今夜灭了这600多马匪,曹槽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最难的,是现在, 是去看这曾经给自己一宿之恩的张家人。 街角的徐福也想跟着进去, 但看到军士守在门口,他抬脚走了几步,最终还是退缩了。 马弁挑了灯笼走在前面, 江南小院的蜿蜒重叠长廊, 此时,却是触目惊心的黑红,和满地的,一具具让人愤怒的遗留。 曹槽走进那门, 窗外精竹丛丛,芭蕉桃树, 闺阁青砖灰瓦,兰桂幽香。 犹豫片刻, 曹槽终是拿过马弁的灯笼。 他走上二楼,穿过小厅,推开了那半开的房门。 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房间内,安静得可怕。 确认没有危险后, 麻贵将一众马弁推出房外,虽然不知道这张家小姐与少帅有啥关系, 但当了少帅的亲信,这点眼色麻贵还是有的。 第38章 一声声枪响,送亡魂直入青冥 曹槽轻轻地合上张素的眼睛, 将她紧握刀的冰冷的手,一点点扳开, 他动作温柔,时间很长, 不忍心再让这女子受一点伤。 最后, 曹槽把那插在张素胸口上的堑壕刀拔出,这是他送她的礼物, 想不到却是诀别时之物。 血红的丝衣下, 曹槽看到了两个伤口, 一刀,两刀... 他仿佛能看到张素为维护清白的决绝, 绝望的苦,疯狂的痛... 张素的血已流尽,整张床都是。 曹槽坐在床沿,身上沾满了红。 “张素,我送送你...” 曹槽用床单裹起张素,抱了出去。 “麻贵,我要送送张小姐,风风光光地送!麻烦你帮忙操办一下。” “是!” 曹槽把张素抱到大厅,放在一个拆下的门板上,然后坐在她身边, 他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染成了黑红, 要好好送张小姐,得换一身! 那月前的话还犹在耳边: “你不是普通的一小军士...” “我能看见,你那穿将军服的神气样!” ... 可人怎么就香消玉殒了! 曹槽枯坐直到天明。 雨停了, 镇子外面腾起黑烟,那是在处理无人认领的遗骸。 大厅里,军士们忙个不停。 但谁都不敢打搅坐在木板旁的曹槽。 有人送来早餐,曹槽不吃, 天光大亮,布置已接近尾声。 麻贵低声道: “少帅,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需要安置张小姐。” “好。” 麻贵赶忙招呼, 众军士抬着一口黑色的长箱进入大厅, “张素,马上就要安歇了,来!” 曹槽小心翼翼地抱起张素,轻轻放入其间。 “麻贵!” “少帅,属下在!” “把那些畜生,选当官的,还有健壮的,共留下30人,其余的,我要九次枪响,全部宰了祭奠无辜亡灵。” “是!” 先前,缴获的银元,帅服,曹操不放心,一直都放在钢板马车上亲自带着, 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 两套白贼骑兵团长礼仪军服,曹槽试了试,选了一套较为合身的, 他一把撕掉军服上的白字和徽章,再划破手指,用血在衣服上写了个曹字。 然后,曹槽步入大厅, 披风猎猎,一身戎装,他来到静静躺着的张小姐身边。 “张素,你不是说看到我穿将军服的样子了吗,今天,我就穿这军服送你走...愿有来世,你无灾无祸,幸福安康!” “兄弟们,开始!” 曹槽转身坐在大堂椅子上,两腿八字大张,拄刀虎踞,望向那黑色的大箱子。 唢呐一响,黄纸一张张放入火盆。 “将那些畜生血祭!” 呯! “鸳鸯绣帕秋水光,” 呯! “解鬟临镜立象床。” 呯! “一编香丝云散地,” 呯! “金钗落处声无腻...” 呯! ... 一声声枪响,送亡魂直入青冥。 曹槽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张小姐躺着的黑箱,许久不动。 徐福被放入大厅悼念张小姐。 他扶着箱子哭得十分伤心,半晌不退去。 坐着的曹槽看得心烦, 但想到有人悼念张小姐是好事,也就忍着。 “大帅,我还没有娶妻,这张小姐就交给我吧,我要她以我妻子的名义好好上路,我不嫌弃的...” 这番话在徐福喉咙中来回滚了多次,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张小姐金枝玉叶,哪容得下你玷污她的名节!老子...” 曹槽气得青筋毕现,一手抓起匣子,走到徐福面前: “你,当真想死?” 麻贵等马弁都掏出了枪,就等少帅一句话。 “军爷,求求你,求求你啊!” 但曹槽终究是忍住了, 他一拳将徐福砸倒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要是换个场合,老子一定毙了你,但今天,我不想惊扰张素,你给老子在张素面前磕三个头,然后滚! “军爷,我是真心喜欢张小姐的啊...” 徐福话没说完, 曹槽又一拳砸在他嘴巴上,徐福被砸得脑子发蒙,他想要说什么,但又是一拳砸到,再一拳... 曹槽收起了流血的手, 徐福被砸得瘫倒在地,他嘴角嗫嗫微动,却难以说清任何一个字。 “麻贵,让他给张小姐磕三个头,然后丢出去!” “是!” 两个马弁扯起徐福就按着他磕头。 “青丝红颜却易逝,易逝红颜最可怜...” 面对那躺着的张素, 曹槽呢喃道。 这一刻,曹槽内心的哀恸达到最大,他眼前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张素的身影和那晚令狐微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呃,呃呃!” 正被两个马弁拖出去的徐福,发出了不甘的呻吟, 曹槽猛然盯着他。 “等等!” 马弁停止动作, 曹槽走到徐福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记住了,张素,是我曹槽的女人,你,不配!再让我听到你玷污她名节的言语,我就会让你死!听懂了吗?” 看着曹槽那几乎发狂的眼神, 徐福双眼透出恐惧,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曹槽一挥手,众马弁继续将死猪一般的徐福拖出去。 ... 曹槽走出张家大门, 看到那温热的鲜血中, 剩余的三十名白贼正在瑟瑟发抖, 他们同伴的遗骸就在旁边,那些同伴痛苦狰狞的表情让他们感同身受。 而这走出来的, 穿着团长礼仪服杀气腾腾的年轻人, 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恶魔,一个随时能吃了他们的恶魔! 没人敢说话,他们都期盼着能活下去,哪怕活得不好... 可这恶魔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把断了气的畜生尸骸拖到镇子外面烧了!这三十人,麻贵,你带人废了他们下面的肮脏玩意,然后,在镇子西面立三十根杆子,把他们都挂上去,十天后再烧掉!” “是!” 军士立即拖人, 那白贼连长聂骏还想求饶,奈何口中的牙齿早被打光,喊出的只是一阵难听的呜呜声, 聂骏不甘心! 他挣脱一个军士的手,使劲爬,但才爬了两步,那沉重的枪托就砸下, 一下,两下, 聂骏疼得瘫倒在地。 曹槽走过去: “呸,听说你这畜生还是个连长,连长好啊,带头反抗,以身作则!既然这样,正好我用你,给大家做个示范!都看好了,对付畜生,得这样!” 第39章 黄团长好兴致,搞勾栏听曲 说着,曹槽一脚将那聂骏踢翻过来, 聂骏四面朝天,他还挣扎着想要去抱曹槽的腿求饶, 只听得呯的一声。 聂骏下身一热,剧痛袭来, 他猛地想起,那不屈的小姐当着他的面连刺胸膛两下,吓得他下面一直起不来的事, 现在没了根,是彻底完了... 还没等聂骏想完毕,无边的剧痛让他彻底陷入昏迷。 “麻贵,撒盐,止血,不能让这些畜生死得这么容易!” “是!” 众军士开始执行命令,残余的白贼一片哀鸣。 ... 傍晚, 张家宅子,熊熊大火烧了起来。 麻贵看着燃起火的张家宅子,叹息道: “少帅,这么大的宅子,可惜了!” “可惜?你们可惜的是宅子,我可惜却是张素。麻贵,告诉这儿的人,谁都不许动这块地!往后我要在这里建一座花园,花园中间再立一块碑,为这次白贼屠杀的所有亡魂安一个家...” “是!” “少帅,还有个事要向你报告。” “说吧。” “这次剿灭白贼,共缴获大洋二十袋!金条一百根!我都放在钢板马车上了,由信得过的兄弟看着...” “麻贵,这些钱是要用在这些被白贼残害的百姓身上的,但现今,白贼杀我振州群众,这仇是血海深仇,我要用白贼的血,还罹难群众一个公道,钱我先借用,待取了白滨脑袋后,我再数倍用于这些受难的城镇!” ... 曹槽选了100余人维持治安和帮助沿线遭难的百姓,并叮嘱他们如果有愿意参军的青壮,那就都收了。 为了快速行军,曹槽把炮和钢板马车都留在白水镇, 当夜,曹槽带着200多骑军直奔500里外的椒县,那里是曹军第19团的驻地。 振州,曹家共有四个团的兵力, 燎原县城和椒县城各有一个团,成犄角之势,起牵制敌军和预警作用, 而振州府城有2个团,职责是防御振州北面,并向雷州预警。 3天后的傍晚。 曹槽来到了椒县城门口。 “站住,干什么的!” 守卫城门的军士端枪喝道,但面对数百骑军,他们的喊声中带了颤音。 曹槽高举军牌说道: “我乃曹安曹大帅的儿子曹槽,这是曹家军牌,有军机要事要见你们团长,快让我进去!” 人多势众,还是曹大帅的儿子,小兵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真是天方夜谭, 一时间,这些军士都不敢接话。 城门洞内钻出一个尉官,显然他负责这城门的守卫: “少,不这位军爷,按照规矩,我们不能信你一面之词,身份还要核验,我们得下了你们的武器...” “下了我们的枪,你好大的胆子,军牌都不认识吗?”麻贵喝道。 尉官一看对方还真顺着自己的话辩解,胆子大了些: “小的的确不认识你们!要进城,还得听我们的!” “那么这个呢?” 曹槽掏出一个纹了龙的金球,上面黑色宝石镶嵌成的数字“17”,非常醒目。 “曹家团...团长的信物!” 这东西尉官当然清楚,自家团长身上就带着,那颗写的是“19”。 曹槽翻身下马,一把将那尉官扯过, 守门的军士纷纷喝道: “干啥!” 但回应的,是数百只匣子、左轮和瑟毛闪闪发亮的钢口。 “放下枪,都放下枪,别伤到曹少帅,曹团长...” 那被制住的尉官急忙说道。 “不错嘛,转变得很快,但我也改变主意了,你来给我们带路,去见你们团长!” 说着,曹槽将这尉官一推,麻贵立即接住,把这尉官拉到了自己的马上,匣子顶在尉官的后腰处。 “走!” 此时,19团团长黄贵麟正在自己宅子的水榭中听曲。 都一把年纪了,还被派驻这距离泷水前线只有数百里的椒县! 这椒县自然比不得雷州府城、振州府城的繁华,自己家人又都在雷州城,身边只有几个新纳的妾照顾,身处是非之地,至亲又都不在身边,黄贵麟心中早憋了一股气。 昨日,有人来报白家骑贼祸害百姓,他也只是以“再议”延下。 开玩笑,那骑贼都入境劫掠了,17团肯定已溃败,自己就一个团,哪敢去剿白家骑军啊! 但准备工作还是得做足,黄贵麟立即差人给振州府城送去急情,并让手下大肆征募车马。 一旦溃败的消息传来,那振州府援兵还未到,自己就往那振州府城撤! 不求有功,但求保住基业,再说,准备好辎重,安全把人马都带到振州府城,相比17团输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这应该还算有功吧? 黄贵麟边眯着眼听曲,边想着后续怎么应对时, 一阵喧嚣打扰了他。 “麻了高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打扰我听曲!” 黄贵麟怒气冲冲地站起,掏出匣子就往喧嚣声处走去。 这椒县他最大,杀人立威不过是常事。 只见十数个蓝衣军士冲入,黄贵麟的马弁刚掏出枪,就被对方用匣子指着跪倒在地, 黄贵麟一时心惊,匣子没开, 对方不断涌入,顿时竟涌入了百多人! 唱曲和跳舞的歌女们惊叫连连,缩在楼阁中瑟瑟发抖。 黄贵麟赶忙收起枪,和声瑞色道: “弟兄们,怎么了,有什么误会好好和我说就行,咱们好好解决,好好解决!都在曹大帅的地盘上,大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都无法交待啊!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考虑啊!” 后面这些话,则是隐隐威胁这些丘八了。 但黄贵麟猜错了,这不是自己手下的军士在闹事。 他看到, 一个青年越众而出, 那青年左脸颊上有一道疤,却遮掩不住那英气逼人的俊朗模样。 这人好熟悉!是谁? “黄团长,好久不见,在下曹槽,曹安的儿子。” 来人微笑着走近。 黄贵麟脑袋中猛然一炸: “曹...曹少帅?” “黄团长好兴致,前方百姓受难,你却在搞勾栏听曲,这团长果真当得没有一点压力啊!” 边说,曹槽就把匣子顶在黄贵麟的脑袋上。 黄贵麟丝毫不敢反抗: “少帅,饶命啊,我真不知什么百姓受难,还请你明示...” 第40章 承平日久,连个守门的军官都如此松懈了 曹槽随手摘了黄贵麟的枪, “明不明示,我自会查证,但我先把我的意思说明了,就是明早,我要在军营里升堂审讯,给这椒县父老,这振州百姓们一个交代!” 审讯,交待,这是要立威啊! 黄贵麟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少帅,饶命,饶命啊!” “麻贵,摘了这家伙的信物,扒了他的军装,好好看管起来。还有,带着信物到军营,把排级及以上的军官都招过来,就说曹少帅和黄团长有军机大事要与他们商量!” “是!” 卸了武器的当值军士有50人,黄贵麟的马弁也有50人,除去曹槽不要的,让人单独关押的2名黄贵麟副官、3名亲卫外,刚才守黄府的军士都被集中到水榭旁的花园中。 俘虏们畏畏缩缩地看着手持匣子,左轮的一众少帅马弁,心中都是懊恼。 想求饶,又怕开口惹恼对方, 他们只得拿出实际行动: 跪在地上,仔细地趴好。 “弟兄们,都是曹家的军士,赶紧都起来,坐在地上听我说就好。” 曹槽说道。 但没人敢动。 “麻了高的,老子曹安的儿子说话就没人听吗?” 这一句话后, 一百来人迅速行动,瞬间蹲在地上,但都低着头,不敢看。 “弟兄们,抬起头,好好看着我!七天前,那白军2个骑军团,一个步团入寇我振州,那17团团长杨胜,不仅畏战抗命,还想绑了我投敌!所幸兄弟们忠勇,助我毙了叛徒杨胜,随后,我和兄弟们剿灭白军骑团,灭了步团一个营和炮连,打得敌人不敢渡泷水半步。三日前,那在我振州土地上烧杀抢掠的白军骑贼,也都被我们给杀了!但百姓遭难严重,罹难数万人!这是血海深仇啊,你们说说,这仇报是不报!” 蹲在地上的一百多人听得发懵, 这少帅说得,就好像书上的故事一般,天方夜谭啊,但又偏偏让人想听。 “你们说,这仇,报?是不报?” 曹槽再一次大喝道。 “报!这血债一定要白贼用血来偿!” “对,要报!” 这次,军士都纷纷大声喊道。 “好,这就对了,我到这里,就是要带你们渡过泷水,去报仇!可刚才在这里,我看到了什么,百姓遭难,这黄贵麟却畏缩、想跑!他不顾百姓死活,只顾整日享乐,还准备好自个儿逃跑的路子,这种人,配当我曹家的兵吗?” “不配!” 有蹲在地上的军士大声喊道。 “对,这位兄弟是条热血的汉子,不仅这位兄弟是热血的汉子,我相信你们都是热血的汉子,可热血之人,为什么要跟着黄贵麟这种狗东西,跟着他,有前途吗?” 全场寂静无声。 曹槽看到,这些人正在思考,正在衡量,有些热血的,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是狂热... 气氛到位了! 曹槽猛然喝道: “以往,跟着黄贵麟,兄弟们没得选,但现在,我曹槽给你们选择的权利,你们是否愿意成为我曹槽的亲卫,跟着我打最硬的战,立最大的功,当最大的军官,赚你们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钱!你们,是否愿意!” 沉默... 一名军士小声道: “愿意,少帅我愿意!” 随即,众多蹲在地上的军士纷纷喊道: “我愿意! “我也愿意!” “愿意!” 一百来人顿时沸腾了。 “安静!” 曹槽挥手制住欢腾。 “小李子,登记他们的姓名、籍贯,军册等,编入我亲卫队,然后,发这个月的军饷!” “少帅,钱从哪里出,我们没带啊!” 小李子凑到曹槽身旁,小声道。 “玛德,找几个人,给我抄了黄贵麟家,搜出的钱发饷,还有我们这200多人也发一样的数目,名目就叫剿贼成功钱!” “是!” 这时,那些排长、连长、营长等军官刚好入院。 “麻了高的,这些人在喧闹什么!”一名营长骂道。 只听远处的曹槽淡淡说道: “下了他们的枪!” 这些军官随即被匣子顶住脑袋,下了武器。 “你们要做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军官们顿时嚷嚷道。 “塞住他们嘴,缴了他们的职位信物,给老子关起来!” “是!” 随后, 曹槽点了几位亲卫分别任19团各队的连长,让他们带着19团团长信物和50亲卫前去整顿部队。 第二天。 曹槽到军营,发言,发饷,选举排一级军官,整顿了军队, 随后,曹槽在军营演武场,升堂审讯了黄贵麟和他的副官及三个营长。 一番审判后,曹槽给黄贵麟等人挂上了畏战葸敌,漠视百姓,草菅人命,贻误军机等罪, 判斩立决。 “曹蛮子,你找死!老子为你曹家卖命,你父亲见我也得礼让三分,你竟敢如此对我,就不怕老子的弟兄们联合起来除了你这逆子吗!” 黄贵麟破口大骂, 但麻贵眼疾手快,一个枪托让黄贵麟口嘴喷血,没法再说话。 砰砰砰! 一阵枪响,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欢呼声。 至于其余的军官, 曹槽决定先关押一阵,确实精干可用的就收入马弁,并加强思想教育以观后效,不行的,就给数十大洋,就地遣散。 审讯结束后,曹槽又花了些时间,安排数十信得过的马弁入19团。 在下达了19团整备辎重,继续购买车马,以待东进的部署后, 下午时分, 曹槽带着近200老亲卫,100多新收入的马弁,以及19团的一个骑兵连,往那振州府城赶去。 要东进秦安, 还得把那振州府城的两个团及辎重拿下。 又是500多里的行军。 3日后, 瓢泼大雨中,曹槽一行来到了振州府城的东门。 “站住,干什么的?” “19团有重要军情前来通报,这是信物!” 曹槽将19团团长的金球信物一亮。 “等着!” 这振州府墙头有炮,城内还有2个团的士兵,面对这近600多骑军,守门的数十军士倒也不怂。 数十次呼吸后,一个尉官才匆匆骑马赶来。 曹槽眼睛一眯: 这振州府花花世界,承平日久,连个守门的军官都如此松懈了。 第41章 请兄弟们赶紧通秉;这曹公子竟然是曹少帅 尉官查看完信物,问道: “敢问这位同僚该如何称呼?” “我姓曹,叫曹槽,这里还有两个信物,你看了之后,速速带我们去找两位团长!” 曹槽掏出17团团长信物和曹家军牌。 那尉官一看,吓得几乎昏厥。 “这这这,这咋回事,17团、19团都完了?敌人就快到振州城了!” 尉官惊呼道,随即汗如雨落! 没来由一句话,引得曹槽差点发笑。 但他决定将错就错。 “赶紧的,贻误军机,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是是,快跟我来,咱们直接去府署,弟兄们把东门半闭了,一有风吹草动就闭了大门啊!” 一进城,尉官就安定了, 他也是有见识的人,若敌人快打到振州府,怎么还能有数百骑军过来? 而且这些人虽然衣服脏了点,味道大了点,但装备齐全,也无伤患, 怎么看都不是败军啊! 不过这人传达的肯定是军机大事! 曹家军牌,这尉官是没见过,但那金球团长信物,不仅自己知道,只要是曹家军排级以上军官都得知道,这团长信物长啥样,对军官来说是必修课! 这青年军官手持2个团的团长信物,来头肯定大了去了, 再加上姓曹,莫不是曹大帅的侄子... 他决定打好关系: “曹公子,这傍晚未至,两位团长应该都在府署,我们这胡团长和王团长就是勤快,两人共治一府,都是寒暑不休,共同进退的...” “这么说,这两团长还把负责民务的府长的权力给架空了?” “不是不是,瞧我这嘴,天生不会说话,我们那两团长是太过勤快,整饬好军务的同时,有余力也关心和帮助下振州府的发展...” “啥叫不是,我听着就是一个意思啊,行了,你也别解释了,带好路就行。” “是是!” 街道上行人如织, 骑军的出现,行人想避,但一时半会也没法避开。 曹槽翻身下马,牵马而行, 那尉官看到,也照做了。 他暗想这人身份不凡却在众人前毫无架子,可尽力结交! “曹公子,您看这地儿富庶如何啊!光振州府城就有居民80余万,乃西炎五州府城中首屈一指的富庶州府城啊!” “呵呵,那不是还有雷州府城吗?” “雷州府城固然是好,可商业方面与这里相比,还是差了点,而且大帅若是委派曹公子到地方,这振州府城不正是公子一展抱负的虎跃之地吗?” “大帅委派?呵呵,他永远不会这么做的!对了,敢问兄台贵姓?” 曹槽盯着这30多岁的尉官, 虽然这人先前对守门一责敷衍了事,但几番对话下来,此人处事进退得当,言辞颇有才华,仅当一尉官,显然可惜了。 “公子,鄙人姓杨名修,乃20团3营3连3排的排长。” “呵呵,相识即是缘,杨排长,一会通行方面还要多多仰仗,此外,不论发生何事,兄长莫慌,安静地看着就可。” 这话有点吓人啊,但一旦认定这人是曹家亲戚,是大帅委派到振州府城执行重大任务的贵公子,杨修反倒是不怕了。 此人权势滔天,自己郁郁不得志,这不正是瞌睡送枕头,口渴有水浇,抱上大腿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吗! “啊,是,是,曹公子有令,杨修遵从!” 曹槽和杨修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大队骑兵在街道行进非常显眼, 早有人给府署做了通报, 两位团长当机立断,立即让心腹去军营调兵! 但奈何军营距离府署还有数里,一时半会调的军士还没赶来。 府署内, 副官们正拼命劝解各自的团长: “团座,数百骑军奔向府署,来意不明,您快去军营坐镇吧!” “麻了高的,这里不是还有一个连的军士吗?胡团长,你我二人的马弁加起来也有两个排,他们500多人,我们也500多人,怕个鸟啊!”王石崇骂道。 “王兄,莫急,要不你坐镇于此,兄弟我回军营调来援军,两全其美可好?” “滚蛋,胡八一,你打仗不行,见风使舵、避让钻营倒是精通,你有种出这府署一步看看,若今天活下来,老子就把你这缩头乌龟的可笑行径说给大帅,说给雷州府城的百姓,说给各团的弟兄们,看你老脸往哪儿搁!” “你,你你...”胡八一涨红了脸,始终没敢走。 “罢了,大不了我们一起玩完!”胡八一恨恨地说道。 王石崇掏出匣子: “传令,让弟兄们端起枪,防御!” “是!” 那府署大门前,沙袋堆叠, 军士们或蹲或卧,找了有利地形抬枪防御。 府署的院墙上,也站满了军士。 附近百姓一看这阵势,很快消失在各处街巷口, 靠近府署的商铺、酒楼也纷纷关了门。 骚乱传到了曹槽一行行进的街道上。 杨修立即明白了这情况代表什么! 他顿时满头大汗, 若这曹公子是来找两位团长麻烦的,现在两位团长都有了准备,他会不会认为是我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若是曹公子发怒,我可就在身边啊! “曹公子,这,这,这都是些啥人啊,反应过度,反应过度了,您可都看着了,我就跟着你,啥也没做啊...” “不碍事。” 前面就是府署, 曹槽瞥了一眼府署门口、院墙和角楼上的军士, 翻身上马,径直骑到府署前。 那杨修赶紧跟上, 急忙大喊道:“弟兄们,不要开枪,是自己人!这位公子手持曹家军牌和17团及21团团长的信物,特地来找咱们团长汇报紧急军情的!千万不要开枪啊!” “你是啥人?咋说话这么大声,还有,这府署门口是能骑马的地儿吗?” 有军士冲着杨修吼道。 “兄弟们,我是20团3营3连3排的排长杨修!” “呸,不认识!” “你...”杨修被怼得一时无话。 曹槽翻身下马: “弟兄们,我是曹安的儿子曹槽,十数日前,我带着17团的弟兄们一路苦战,灭了白军2个团,但因力量薄弱,白贼钻了空子,残害我振州府东部百姓数万,我现在来见你们的团长,就是要商议要事,为罹难百姓报仇,请兄弟们赶紧通秉,让我见两位团长!” 杨修愣住了,这曹公子竟然是曹少帅! 第42章 噗!你说啥? 可这曹少帅说的话就跟唱戏似的,歼灭白军2个团!以一个团的兵力打两个团,还歼灭了!可能吗? 可看这曹少帅和他身后马弁的气势,明显又是经历过兵火,杀过敌的... 守门的军士们沉默着。 曹槽高举军牌和17、21团团长信物,喝道: “兄弟们,该报的我也报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在这里等上100息的时间,如果你们团长知道我来了,但100息时间还不出来,那我就进去找他们,到时候,拦我的,自个掂量掂量,都特么的还想不想做我曹家军的兵!” 话音落,曹槽身后的500多军士纷纷掏出匣子、左轮和瑟毛, 他们把马横过来挡在身前, 黑洞洞的钢口对准了那在府署防御的众多军士。 可刚才一番话,让这些负责防御府署的军士们,脑门子直冒汗, 曹少帅! 还带了这么多的兵, 真打起来,自己这点人够打吗? 就算打赢了,但万一人家真的是曹少帅,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不能打,绝对不能开枪! 他们在犹豫, 杨修也不断劝说: “弟兄们,我真是今日守东门的那杨少尉啊,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曹少帅,你们赶紧去通报,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遭殃的不止你们,你们的家人也会被连累的!” 杨修汗水直流,甚至比对面的军士流的还多, 他掏出汗巾擦汗, 开玩笑,如果打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得卖力啊! 防御军士中的兵油子悄悄说道: “兄弟们到时候可别开枪!有这杨排长顶着,曹少帅若真闯,咱们立即投降,这罪不管真假,不会落到咱们头上的!” “都机灵点,别连累了兄弟们!” “老哥听你的...” 这时,府署的后堂小客厅,一马弁慌慌张张地跑入: “报告王团长,胡团长,是曹少帅来了,他要见你们!” 由于振州府地处后方, 曹安没有将曹槽离家出走的事电告振州, 所以王石崇和胡八一两人毫不知情。 马弁一说,两人立即诧异道: “曹少帅?那个文弱的小子?他来做什么?怎么还带了数百骑兵?” “两位团长,我不知道啊,要不要我现在去问问?” “滚一边待着,老子们说话别瞎掺和!” 传令马弁吓得退在一旁, 王石崇,胡八一印象中的曹槽,还停留在数月前到雷州府城给曹大帅拜年时。 文弱,郁郁寡欢的一个小子。 这曹槽在他们印象中,风评很差,不仅不学无术,成天捣鼓些什么西洋技艺,还是个痴情种子,成婚多年还是个不会传宗接代的没用公鸡... “团长,我想起来了!”那传令马弁又猛然说道。 “麻了高的,赶紧说!” “两位团长,听曹少帅说,他带领17团毙掉了白军2个团的人!这次是来要团长您们出兵,为罹难百姓报仇的!” “噗!你说啥?” 刚呷入口茶的胡八一,猛然全喷了出来。 “啥,灭了白贼2个团!这没卵用小公鸡的牛比怕是吹大了!老子年轻时候都不敢这样吹!” 胡八一眼珠一转,接过副官递过来的纱帕一抹嘴道: “王兄,我们去见见这位大言不惭的曹家少爷!” “好,走!看我今天不拆穿他的谎话!真是大言不那个啥啥啥!” “大言不惭!” “对,老子就是要他往后大言不不惭!” “王兄这字加得不错!” “嘿嘿,两个不就是是嘛!我闺女教我的!” ... “99、100!” 一百息已过! 曹槽猛然前行, 他披风猎猎,大步流星地往那府署大门拾阶而上。 麻贵和一众马弁举着枪,紧随其后! “站住!” 一个愣头青守卫大喊道, 但愣头青的枪随即被身边的老军士按下: “少帅,愣头青不懂事,您请,您请!” 曹槽径直走过。 那老军士暗暗舒了一口气, 开玩笑,对方都到近前了,阻拦有用吗?万一真打起来,先死的可都是我们几个! 老军士又盯着那门旁堆叠的沙袋,叹气道: “若自己的团长真有脑子,那就得批几挺轻重机枪布置在那里,有那东西,也不至于今天让这些兵油子们一边倒地选择保命。” 有老军士珠玉在前, 府署门前,没人再敢阻拦, 曹槽目光深沉,昂首走过,自然得好像这一切天生就是他的。 一声大喝传来: “混账东西,不发一枪就让人入府,你们都是老子的兵,传出去老子的脸往哪儿搁!” 刚准备跨入门槛的曹槽脸色一变,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持着匣子的大胡子魁梧大汉正迎面走来! 大汉后面跟了不少马弁,还有一个缩头缩脑的胖子。 曹槽掏出匣子,望着眼前众人,笑得很灿烂: “弟兄们,动手!” 曹槽的马弁们瞬间站到各戍卫士兵的后面, 钢口直往那些人的腰间凑, 那些士兵也眼疾手快,立马扔下了枪! 同时,曹槽身后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那是以马挡身的军士们,正端着枪往府署大门奔来! 没有人开枪, 众人眼睁睁看着曹槽的军士跨入门槛,呈“V”字形围住了王石崇一行数十人。 王石崇骂道: “麻了高的,老子在你眼前,你还敢玩这出,可真是大胆!你就不怕老子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吗!要知道,我要你这小命,那可是手到擒来!” “王团长说笑了,牛皮谁都能吹,但结果可能会出乎意料,再则,二位团长请看,难道我手中的曹家军牌,还命令不动二位大人吗?” 说着,曹槽走向王石崇和胡八一,披风猎猎,马靴敲地。 王石崇眼中, 这青年剑眉星目,身姿挺拔,那沉稳的步履间,整个身体都透出慑人的韧劲和气势!脸上,面容俊朗,可惜左侧脸颊上有道疤... 这真是印象中那羸弱的曹家少爷吗? “你,你是...”王石崇呢喃道。 “我是曹槽,你们曹大帅的儿子!” 胡八一猛然冲出,半跪在曹槽面前说道: “少爷,不,少帅,真的是您啊!我终于见到您了,我是胡八一啊,你曹家的一个老兵!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少帅您给盼来了,这是20团的团长信物,我这就把20团交给你!少帅,不瞒您说,我早就等着这天了,亲手把整个团的军士交给少帅,这是我胡八一的本分和荣耀!” 第43章 说出口的话狗都不信 这是什么操作? 我都还没开讲,这家伙就缴械低头了! 难道,这人真是一个对我无比尊敬的...忠仆? 不可能! 人性都是追逐利益的,我和他非亲非故,他怎么可能如此大度! 曹槽懵了一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一把扶起胡八一,温声说道: “难得胡团长如此识大局!白贼入寇,战火四起,今天胡团长大义凛然地支持我,我很感动,很欣慰!我代表这振州百姓,谢胡团长的高义!但复仇大计,我一人是没法面面俱到的,胡团长的团还是由胡团长带着,我定与胡团长等列位同袍,一道渡泷水,占秦安,杀白滨,复血仇!” “啊!”胡八一听,吓得差点摔倒。 渡泷水,占秦安,杀白滨! 胡八一吓得脸色煞白。 “少帅,我不行的,主要是身体不太好,实不相瞒,这几年我苦苦支撑,就是想坚持到少帅您亲至,然后把兵亲手交给您,老夫老了,带不动兵也打不动仗,就想交了兵权后,在雷州府城,不这振州府城做点民务和后勤工作...” 王石崇看着胡八一表演, 一脸惊愕: 明明说出口的话狗都不信,奈何这老小子演得一板一拍,真的不得了: “呸,你这贪生怕死的家伙!少帅,您别指望胡八一,老子跟你去,渡泷水,占秦安,老子王石崇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这一天了!” “王兄,你这一把老骨头了,咋还这么冲动呢,你赶紧和我一样把兵权交给少帅吧,毕竟大帅要我俩守这振州府城,可没让你四处乱动啊!” 胡八一劝道,明里暗里点出,王石崇得注意大帅的反应! 王石崇不傻,得罪大帅,那雷州城的家人咋办? 一被点醒,他立即泄了气。 曹槽本以为得强迫两位团长交出兵权,那知事情走向和预想中大相径庭。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顺利得如此难以置信! 不过他应对迅速。 曹槽边扶起胡八一,边说道: “这样吧,我给我父亲修书一封,表明二位团长是受我胁迫而东进攻取白贼,让他有一个台阶可下,我再修书一封,让我母亲保你们家人无恙,两位团长看是否可以。” “少帅,老夫真的是不行了,那王石崇也是少谋无措的主,带我们,不,是带他去,那就是误事啊!我们把军队和团长信物给您,您就让我俩在后方为您搞好后勤吧!”胡八一哀求道。 那王石崇盯着曹槽,眼神中满是挣扎。 曹槽深深望了王石崇和胡八一一眼, 大笑道: “想不到,我西炎五州男儿,多是些瞻前顾后的软脚虾!老子离开那雷州府,短短一月之内,灭白军近万,难道我做得,你们就做不得?难道我,这曹安的儿子愿意往秦安一搏,你们就没有勇气一搏?这滔天富贵,这惊世荣耀就在眼前,你们就不心动?就不敢赌上性命随我取特娘的一回!” 四周军士们的眼睛明显亮了, 就连老兵油子们的神色上也有了热切。 “秦安城十朝古都,那姑娘白得...肉夹馍香的...”有兵油子不禁说道。 “闭嘴!”一名曹槽的亲卫低声呵斥道。 王石崇已不是年轻人,他当过山匪,跟过大大小小3个军阀,战火飘零,命贱如草,这些年来火爆脾气都没了许多,本想着跟着曹槽再干个四五年,就退隐做个富家翁,但今日,热血,却被这曹少帅给激起来了。 曹安打白滨没带自己,自己庆幸, 但今日,这风评为不堪的曹少帅,竟然如此的丰神迥异,若不和他冒一次险,那此生岂不全是遗憾。 大丈夫活一世,不过家人和一名耳! 拼了! “少帅,老夫王石崇愿为您牵马抬枪,入那秦安城!” “好!” ... 下午, 振州府署。 署门外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下,一些戴着缎帽,着锦绣马褂的人陆续下车,战战兢兢地穿过守备森严的府署,直入大厅。 “张会长,你可知道这府署理事长招我等来做什么?”一人问身边的同伴道。 “王会长,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闻一大队骑兵闯府署,那知还不到2个时辰,就有人通知我来府署,唉,希望别是什么难事!” “怎么来的都是商会的人,不会又让咱们出钱吧?” 众人听闻,都站立在大厅内,沉默不语。 局势不明,多说无益! 半晌, 一名青年从侧厅走出, 众人见他面容俊朗,披风猎猎,军服上一排黄铜纽扣锃亮发光! 那马靴敲击地面的声响,犹如战鼓轻轻擂起。 这青年身后,跟着的是18团团长王石崇,20团团长胡八一,还有振州府府署理事长叶秀。 各位会长心里一紧: 这青年什么来头,地位竟然如此显赫! “见过大人!” 随即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抱手低头,向青年行礼。 “各位振州贤达,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但诸位会长哪敢坐! 都当是那青年客套了。 “叶理事长,两位团长,快劝劝这些贤达就坐!大家随便点,都是自己人!” 说着曹槽自顾自坐上主位。 “上茶!” 曹槽大喝道, 一众马弁端茶而入,迅速放置客座。 但放完茶,这些人却没走, 他们立在客座后,挺腰立正,目不斜视。 数十虎贲,和他们腰间带着的匣子,背上挎着的瑟毛,瞬间为大厅平添几分肃杀。 在振州府3位长官的劝慰下,四十余振州商会会长,胆战心惊地做到客座上。 只是身后,以及对面的马弁,让他们紧张得直擦汗。 “诸位贤达,今日急急邀各位前来,实属战事紧急所需,接下来我想问你们三个问题,希望大家一起回答。” 没人敢接话。 胡八一圆场道:“大家别紧张,这是曹大帅的公子,我们的曹槽少帅!” 曹槽不等胡八一说话,朗声道: “各位,我长话短说,十数日前,白军2个团入寇我振州府,我曹槽带领第17团全歼入寇之敌,但白匪凶残,我振州罹难百姓多达数万!那些冤魂,整日在我头上飞来飞去,他们和我说,要报仇,要拿那白滨的脑袋来祭奠!而我说,好!” 第44章 爹,你不要把我往火坑推啊 一听这话, 会长们脸色都变了, 这曹少帅要打秦安,肯定会对商会狮子大开口,那岂不是要把自家家底都要了! “我来振州府要兵,两位团长都给了!现在轮到各位贤达了!我知道振州商会,不,应该叫商团,都是和旧大业草原八州,甚至熊头人那边做生意的,你们不请镖师,自家就养着骑马护卫!据我所知,振州商团共47家,大的如李茂贤达家,有骑马护卫数百人,小的也有百余骑护,我不贪心,只要你们每家各出一半的骑军。” 要人如要命! 尤其是用钱砸出来的骑马护卫! 会长们一听,都气得将害怕丢到了九霄之外。 “曹少帅,这可是我们的家底子啊,打仗是会死人的,只要死上数十,我们就得赔个精光!” “少帅,这事我们做不了主!” “少帅,给钱给粮我们会尽力筹措,但人马,我们给不起啊!” ... “安静!” 曹槽用匣子枪把敲了敲茶水桌子, 众人立即闭嘴。 “行了,我也不逼你们,我只说一次,各位贤达听好了,第一,只要愿随我渡泷水的,他们就算曹家军的兵,战死有抚恤,这振州城还要建军护院,要免费给牺牲士兵的子女上学,要给他们的家属提供生计和工作,只要我曹槽在,牺牲军士的家属,我不让他们吃亏! 第二,恶贼环伺,这乱世中一朝不慎,大量百姓就会罹难,为了更好地守土安民,这振州城的贤达,要尽为民的责任,三个月后,我将要把振州各大商会商贸的税赋提高一倍!但若能提供100骑马护卫,我给他减税一成,而且每一百个骑马护卫就一成,不设上限,只要你给的人手够,可以减到没有赋税!这个减赋期,为十年。但有一点各位贤达要注意,给的人马、装备太次,我不收。 第三,我攻下秦安,各位的赋税减免,在那儿也一样,而且,秦安的贸易,我将以各家的贡献人马、财物的数量,给你们优先挑选,在税赋、配额、特许、资源方面给予相应的照顾。 第四,不管各家给不给骑护卫,我都要各家都出一位长子,编入商会骑军随我出征,身体不适也没关系,我这里有医生,工作方面也会安排一些轻的,各位贤达可不要推辞!府署叶秀理事长可是给我看了籍册的,各位龙精虎猛,枝繁叶茂啊!三天,我给诸位贤达三天的时间!” 曹槽说罢,端起茶一饮而尽。 “三天后,那些不能提供骑护卫的,我自会登门拜访。还有,为了不让本帅东进秦安的事传出去,这久振州城实行戒严,各位听闻了此事,你们的生意得暂时歇个5天了,商会的人,也暂时不能出城,见谅!” “少帅,我们真的...” 会长们还想说什么,但曹槽把茶杯一放。 “送客!” ... 淡黄色的纸贴在各大街口,围观的人络绎不绝。 “这写了啥,快念念!”有人催道。 “什么白贼入寇,振州百姓什么难,为报血仇,特征募会骑马会打枪的军士,抵御白贼...每月饷银3个大洋!” “3个大洋,能买一头牛了!” “出手真阔绰!” “包吃包喝吗?” “上面没写。” “老子不会骑马,但俺是猎户,不知道要不要!” “老兄,那是要去打白贼,你不要命了!” “呸,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去当兵搏一搏,搞不好就富贵了!” ... 振州府各大街口,都是这样的光景。 一个锦衣青年拍手大笑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陈真终于可以当兵了!” “少爷,您可别乱来,老爷知道怕是要关您半年哩!” 随从急忙说道, 但那锦衣少爷早跑远了。 那跑去的方向,正是北城军营。 随从连忙追去。 “你怎么插队!” 一名大汉对着插队的人骂道。 陈真直接将那人推到后面: “老子是陈家大少爷,都让着点,我先报名!” 没让再敢计较陈真插队, “啊,商会陈家的大少爷也来了,看来咱报名没错,有大大的好处!” “是啊是啊,商家无利不起早,这地方来对了!” 陈真心里鄙夷道:“一群傻蛋!” “会骑马吗?带枪了吗?”坐在靠椅上负责登记的军官问道。 “会,也有枪!” “马和枪在哪里?”军官继续问道。 “在家里,现在先登记,老子,嗯不,我一会就带来!” “那就等带来了再说,或者,你要不要当振州府民护兵,一年饷银20大洋,三个月开一次薪饷。” “不,长官,我就是要当曹家军的马军!” “那等你带装备来了再说,让开,下一位!” “怎么能这样,我可是陈家商户的二少爷,你先登记啊!” 登记官没废话,一招手,两个军士把陈真拉出了队伍。 “狗眼看人低啊,少爷我这就回去骑马带枪!哎哎,哥几个轻点,等等别走啊,我想问点话!” 陈真拉住一个走得慢的军士。 “滚开!信不信老子...”那军士不耐烦地甩开陈真, 扬起手就要抽,但抬起的手没落下, 因为他看到陈真递过来2个大洋。 出手真特么阔绰!发财了! “兄弟我打听下事儿,你们这儿当兵能不能直接当军官的?” 那军士看陈真就像看一个蛇精病, 这家伙不识字吗?咋这好事就这么砸到我头上了: “你没听说吗,我们少帅说了,带100人和马以及枪来的,给个排长当当,带300人和马以及枪来的,当连长...” “那我带600人和马呢?” “做梦吧你!”军士瞪了陈真一眼,走了。 边走边嘀咕:“真是人傻钱多。” 随从小心翼翼地走近陈真: “少爷,这是是非之地,别停留,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对,回去!汪才,少爷我要当营长了!” “少爷,你没发烧吧?” 刚才还说要当兵,现在直接想当军官,这陈少爷莫不是染上风寒了... 哎,少爷,等等我。 ... 陈家府宅。 此时陈真的大哥正抱着陈会长的双腿哭得十分伤心。 “爹,你不要把我往火坑推啊!” 第45章 今个儿想从这里出去,先从哥哥的胯下钻过 “林儿,那曹家少帅都下令了,为父也是没办法,你不去,咱家就彻底顶撞上那曹少帅了,那后果,重则家破人亡啊!” “爹,你就说我动不了了,别让我去,对了,我还有三十根金条,我们给那曹少帅送去,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请求的!” “林儿,这些东西为父都想到了,但那叶理事长和我说了,这曹少帅满脑子都是打仗,送钱,只会惹怒他啊,再说,人家一个少爷,整个振州都是他家的,他缺那点钱吗,我看,这人好名啊!” “爹,我不去,不去!” “林儿,你放心,为父已经安排好了,明天让你带着100骑护卫一起去,每人配左轮、挎瑟毛、带弹药200发,再送上20马车的粮食,那曹少帅不会亏待你的。” 陈林绝望地站起来,跑到客厅的楠木柱旁吼道: “爹!你再逼我,我,我就撞给你看!” “林儿,你连死都不惧,怕上那战场做啥!” 这些话,刚回到家的陈真听得真切: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那当军官的梦也要实现了! “嗯嗯!” 陈真清了清嗓子,跨过客厅门槛: “大哥,大局为重,你就去吧,放心!家里还有我!” “爹,你咋不让老二去!” “少帅要的是长子,我们偷梁换柱,会得罪他的!” “爹,我真要撞了啊!” “唉,逆子,不孝啊!” “爹,你先坐下,别被气着了,我劝劝大哥。” 说着陈真来到陈林身旁。 陈林急得大叫:“你别靠近,我,我真的要撞了啊!” “大哥,我能救你!”陈真低声道。 “什么?” “我得靠过来偷偷和你说!” “赶紧滴!” 陈真对陈林耳语: “大哥,我能救你!只是你要付出点代价。” “代价?!” “嘘,耳语,耳语!” “好,好,二弟,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办到!” “你不是刚从草原买回二千余匹好马吗,给我,我就替你去!” “二弟,那可是十万大洋啊,给你,那父亲就会打死我!” “好吧,那我就没法了,永别了,大哥。” 陈真作势要走,但那陈林死死拉住他。 “给,我给,都给!” “涨价了,我还要你管理的骑护卫的所有左轮枪!” “你!那可是200把啊,要了真会要我命的!你,你,你...好吧,我给!” “现在把你的印信偷偷给我,等我拿到东西,再回来说服爹!” “你可别骗我啊!” 陈林把印信偷偷塞给陈真。 印信到手,陈真立马扭头一溜烟跑了。 “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这老大不争气,老二也是个囫囵人,气啊!” 陈老头子骂道, 半晌,才平复心情: “林儿,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就去军营报到!” “爹,你逼我,我真撞了,老二说他有办法,我们得等他回来!” “你!” 陈真带着信得过的随从,拿着陈林的印信,调了50骑护,拿了左轮枪,又取了2000匹马,一个小时后,冲到北城军营。 护卫开路,这次他又插到了征募官面前。 “怎么又是你...” “记着,小爷叫陈真!先提供骏马2000匹,柯特左轮200把!” ... 天色已暗。 陈林和陈会长还在僵持。 众女眷挤在门口,都不敢进去劝解,这陈家男主当家,不喜女眷多事。 “林儿,要不吃过饭再说。”陈会长颤声道。 “不,我得等二弟!” 这时,陈真兴冲冲赶回来了: “爹,我替大哥去!” “不行,少帅说要长子,我们不能抗命!” “爹,我都和少帅身边的亲卫搭上线了,人家说,带300人马和枪去,这事他保证少帅能理解,而且还会给我封个军官当当!” “真儿,你不是骗我吧!” “爹,放心,只要你能给出这些人马,那曹少帅感激我们都来不及哩!” “好,老夫就豁出去,给你这大半的陈家人马!” 陈林终于舒了口气: “爹,可以吃饭了吧。” “吃吃吃,你这败家子就知道吃,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心疼啊!” 陈林微微翻白眼,你又知道我损失多少吗!不过能留下条命,值当! 第二日大早,陈真就带着300骑护卫,拉着20车粮食去到北城军营。 陈真对那目瞪口呆的招募官说道: “记住,本少爷,不对,本官,叫陈真!” 军营指挥所。 马弁向曹槽说了这事。 “当真?果然,这人是振州之栋梁,商团之楷模,带路,我要见见这英雄!” 陈真被安排到了北城军营训练场的训练楼, 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内, 倨傲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 按照曹槽的吩咐,商团送来的骑护军安排在训练场内的营帐休整,那些会长们的长子,先安置到训练楼,择日安排事务。 现在是三日时限的第二日,会长们的长子正不断被送入。 一个发福的青年的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四五人, 众人一看,这胖青年是那商会龙头李茂家的长子,李达康! 他的跟班们,家族在商会中的排名,都是靠前的! 胖子扫视一圈,恶狠狠地盯住了正在摆谱的陈真: “哟,这不是陈家二少爷吗,怎么,你哥没来,怕死啊?怕死不来可以理解,怎么却送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儿爷来,咋滴,给我们这些会长的长子们,泻火用啊?哈哈哈。” 人群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他们早就看不惯这嚣张的陈真,一来就说自己是当军官的! 稍作打听,这家伙还真拉了300人马来投,一时摸不清状况,也就暂且忍着这小子嚣张了。 现在李达康出头了,大家立即聚到李达康的麾下,要这陈真好看! 陈真站起,手指着李达康喝道: “你!” “我?兔儿爷你胆子真大,急不可耐要和哥几个练练,信不信,这就让你提前熟悉熟悉状况!”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真转身就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李达康一挥手,看热闹的公子们立刻围住了陈真。 “今个儿想从这里出去,先从哥哥的胯下钻过!”李达康阴笑道。 “还有我的!” “我的!” 众人起哄,双腿跨开,排成了一字长龙。 第46章 少帅不会把我们都办了吧? 陈真骂道:“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等小爷当上军官,定要你们后悔!” “呵,小崽子胆儿肥啊,兄弟们给我把他拿下,剥个白里透红,玩腻了再往军营外面拖一圈,还当军官,我呸!” 常年跟着李达康的几个公子哥立即扑了上去, 陈真奋力抵抗,但架不住人多,几次呼吸后,就被按倒在地,没法动弹。 “啊啊啊!救命...” “哥几个,快把他嘴堵了,别把外面的曹军招来!” 陈真被人捏着嘴巴塞了条脏抹布。 李达康环顾众人,阴笑道, “嘿嘿,兄弟们,看哥哥怎么拾掇这兔儿爷,我先打个样!” 此时,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一身穿蓝色戎装的青年,按着腰间的匣子径直走入,后面还跟着8名护卫。 一照面,来人便吼道: “胆儿挺肥的啊,敢在老子的地盘这么嚣张,都特么的给我抱头蹲下!唱,嗯不,说,爷爷我错了,说一百遍!” “你特么是谁,知道我...” 李达康的一个跟班吼道,他瞬间得到了回应: “砰!” 曹槽垂下钢口, 众人立即抱头蹲下,大呼:爷爷我错了... 杀猪般的哀嚎间杂其间,是那抱着血淋淋大腿惨叫的倒霉蛋。 有马弁扯出塞在陈真嘴里的脏抹布,堵住了那倒霉蛋的嘴。 那倒霉蛋还想去扯布, 但枪托如雨下,随即,那人彻底瘫软如泥。 声音消停了。 “这顶撞我的是谁?” 赶来的军需官抱着名册小声道: “少帅,这位是那商团曹家的...” “哟,还一个姓啊,来人,把他给我丢到曹家去,告诉那家老爷子,本少帅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好,来找我,若我不满意,我今晚就去他家登门拜访!” “是!” 胖子李达康汗如雨下, 这曹少帅,竟然是个比自己还狠的主。 “谁是陈真,吱一声!” “我,我,是我!” 浑身是伤的陈真想要站起,奈何浑身酸痛,刚动一动就摔倒在地, 可这少帅霸道啊, 陈真不敢拖延,他瞬间打定主意,起不来就爬过去,他就要爬去。 “男子汉大丈夫,站直了!” 一阵风浮动,一双有力的手将陈真拖起。 “少帅!” 陈真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曹槽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指着李达康说道: “胖子,你是哪家的废柴,给老子报一下吧!” “我,不,废材我是商会李茂家的长子,名叫李达康,少帅,不是我的错...” 李达康还没辩解完, 一个耳光就将他甩到在地。 “老子让你报名,没叫你多话,再有一次,我也让你像那废柴一样回家!” 李达康捂着脸,大气也不敢出。 “那李茂家给了多少骑护卫?” “禀少帅,李家给了100骑护卫!” “物资呢?” “禀少帅,没有!” “呵呵,李胖子,你爹咋就如此不识抬举,还商会第一人,他脑子有问题吗?真以为我曹槽是个黄口小儿?” “少帅,不是我错,不是我的错啊...”李达康跪在地上,身体抖得犹如筛糠。 但曹槽不想废话, 呯! 钢口冒烟, 李达康大腿飙血,他哀嚎震天,但随即被马弁用脏抹布堵住嘴,枪托如雨下。 顷刻间,李达康就瘫软了。 “胖子,我改变主意了,暂时还不送你回家,因为,我要和你一块去那李府!” ... 天光渐暗,可陈真还浑浑噩噩地没清醒, 刚才的事儿给了陈真太大冲击,他看着李达康被拖走,却没有任何的欢喜, 只有怕。 陈真不知道曹少帅啥时候走的,只记得好像曹少帅拍了拍自己的肩,说是要给个营长的差事干活。 想到这里,陈真又后怕起来: 自己应该送送少帅的,不知道少帅会不会在意这个细节! 忐忑不安中,陈真望着军士送来的饭菜发呆, 在大厅吃着军士送入饭菜的还有数十人,他们惴惴不安,却不敢再到陈真的跟前。 半晌, 陈真终于长吐一口浊气,拿起筷子就扒饭: “麻了高的,做人就要像少帅这样,真特么的过瘾!” 有人大着胆子走过来: “陈哥,不陈营长,您能不能和管事的说说,他们现在禁止我们出入,但我刚才吓尿了,得洗个澡啊!” “我也是啊,陈营长!” 众人哀求道。 “呸,少帅自有用意,哪容得我们放肆,哥几个赶紧歇下吧!” ... 当天夜里, 操场安置骑马护卫的营帐区发出一阵喧哗, 砰砰砰! 枪声响了起来! 随即,便是大队人马开入军营的喧嚣。 让人不安的骚动,不到数十次呼吸就平定了。 但训练楼内, 商会会长们送来的长子们,看着窗外那大队军士调动的黑压压的身影,浑身抖个不停。 不安的人们冲入陈真的房间,哀求道: “陈哥,少帅不会把我们都办了吧?你快去求求他,千万不要杀我啊!” “都滚回去,看你这怂样,也配在少帅麾下?再闹,我就把楼外的卫兵招来!” “是是是,陈哥休息!” “别特么叫哥,老子比你还小!” “是是是,陈老大...” “呸,叫陈营长,老子现在是军官了!” 喧闹退去。 陈真美美地闭上双眼: 这天一亮,商会中家族的排位格局,也得变了。 ... 天光大亮, 东城菜市口前的广场,挤满了人。 那石阶上的大台子,戍卫着众多蓝衣军士。 军士的后面, 跪着数十个被剥了衣服的青壮。 有群众对身边人问道: “老李啊,大早上的,这么多兵在这里做啥呀?” “我听说是商会中有人不满,发动兵变,要杀曹少帅!” “啥!你可别乱说,这军阀一怒遭殃的人可不少啊!” 一名群众小声说道。 “我听说是军营里出了问题,有人想要夺权!”又一名群众说道。 “不是要乱了吧!” “那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尽快出城,否则一旦兵荒马乱,遭殃的是咱们!” “出城?还得封城3天的哩!” “别说话了,那曹少帅要讲话了!” ... 曹槽手持一铜喇叭,站在台子上。 第47章 李家翁莫急,来,喝茶! 这繁华的大城就是好,设备齐全,不用再拿着两个铜盆了。 “振州府的父老们,白贼当前,吾整顿军队,欲报百姓的罹难之仇,但某些人心怀怨念,把一些害群之马送入军营,意图扰乱军心,断我西炎男儿的精气神! 这些人,他们居心否侧,擅动枪械!才入我军营2天,就犯了三大军规!一是,私自出营,花天酒地,二是,不服管理,私藏枪械,三是,半夜生事,枪杀同僚,还意图抢夺枪械,行杀掠恶径!你们说该军法处置吗?” “该!” 不知谁带头,百姓们都喊了起来。 “好,杀!”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枪响: 砰砰呯! 所有人都震惊了, 没想到这么快,说干真就干啊! 袅袅烟尘中,曹槽继续说道: “入我曹家军者,一不得欺压百姓,二不得残害同僚,三不得聚众祸乱,犯此三条者,军法从事!” 说罢, 曹槽骑上马弁拉过来的马,在众亲卫的簇拥下,往那城西走去。 ... 城西,李茂家宅。 大厅内,管家慌忙跑入: “老爷,不好了,那军阀来了!” 啪, 五十五岁的李茂,失手打翻了瓷杯。 “快,快让人去城外货场和护卫营,把护卫们都招来!” 但一声大笑打断了他的话: “李会长,你说的这两个地方我都想到了,此刻,我麾下的兄弟们正在缴他们的械,啧啧,千余多骑护卫是多,但有我的人多吗?你呀,慢了一步!” 李茂捂住胸口后退两步。 但姜还是老的辣, 李茂迅速吐出一口浊气,颤声道: “曹少帅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只是我身体不适,怠慢的地方...” 话没说话, 只见四个军士抬着一个人进入大厅, “曹少帅,这是?” 军士随手一扔,那人砸落在地,李茂定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长子李达康! “啊!啊!”那李达康捂着腿上渗血的绷带嚎道。 “康儿,康儿!” 李茂就要扑过去, 却被曹槽一喝: “闭嘴!” 那李达康瞬间捂住嘴,不敢出声。 李茂也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可都是端着匣子的军士啊! “李会长,你这么聪明,咋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我曹槽新来,肯定会立威,你家大业大,就送一个废物和100个刺头来,这不是在打我脸吗?你这不明摆着让我来揍你吗?” 原来只是这事! 就为了一个脸面,把我的康儿打成如此模样,曹槽,我定不会饶过你! 李茂内心愤怒,但脸上还竭力装出平静: “误会,少帅,这是误会, 你要什么应该明说,老夫是那愚钝之人,你不明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可怜我的康儿啊...” “李达康可怜?他还真不可怜!这贼子胆子大到要当众侮辱、灭杀同僚,还组织李家护卫,意图扰乱军营,刺杀本少帅!你说,他该不该杀?” 什么! 李茂一听,立即想到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原来这曹槽是计划好的! “少帅,不可能,一定是误会,我家康儿笨啊,不可能做出这么复杂的事!少帅明鉴,若真是他,以少帅的英明,早把他给毙了!” “哦?我不是把他带来,想当面让你心服口服吗,你说,他,该不该死?” “不该,不该!少帅,康儿是无辜的啊!” 这老东西,绕来绕去,就是不说正事! “我不想和你废话,给你三息时间,三息后,我听不到想听到的,那我就替你做主了。” “少帅你怎么能如此逼老夫...” “麻贵,我给他李家定的罪,你给这老狐狸说道说道。” “是!一是昨夜,李茂送来的100骑护军屡犯军规,残害同僚,聚众哗变,李家送此等暴徒入营,居心叵测。二是李家长子视军规入无物,聚众动用私行,冒犯长官,李家送如此废物入营,藐视一府之镇守,居心叵测!三是藐视镇守,豢养众多私兵,叛意明显!” 李茂一听,立即瘫倒在地: “天可怜见,我李家只是一介商人,少帅,您可千万别残害好人...” “李茂,三息已到,既然你不拿出诚意,那我就替你做主了!” 曹槽不想听废话。 “你这废物儿子,命就给你留了!但,一是,李家即刻退出振州商会,所涉及的红股,归振州府署,用于惠及民生!涉及的交易,则全部转入商会陈达家;二是,抄没李家的所有武器,钱粮,货栈,宅铺,不过放心,我会给你留50万大洋和这李府,那些想趁火打劫的家伙,我也会帮你挡住。 好了,就这两点,执行完毕,我们就两清了!” “麻贵!带兄弟们出门查抄,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报告!” “是!” 曹槽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对着瘫倒在地的李茂说道: “李家翁莫急,来,喝茶!” ... 陈达家。 “爹,别打了,我把我三十根小金鱼都给您,您就饶了我这次吧!”陈林哀嚎道。 “逆子,逆子!我心疼啊!你可知道那些马值多少钱,你这是要把我棺材本都赔没了啊!” 气不过来,瘦弱的陈达推开正在打板子的护卫,抢过长板,冲着陈林屁股狠狠抡打。 “哎哟,爹,您看着点打,这是腰,别打坏了!” 啪啪啪! 没抡几下,陈达就杵着板子喘个不停, 呼哧,呼哧, “你,你这逆子,老子要打,打...” “老爷,好事,大好事!”管家一脸喜气地跑入。 “啥喜事,这家都快被败光了,还能有啥喜事!” “老爷,李茂家倒了,少帅来人,说往后李家在商会负责的生意全都交给您来做,那些李家的货栈、商铺、酒楼统统都租给您,租金共计每年5万大洋,二十年不变!” 啪, 这次是板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陈林嚎道: “爹,您看我就说少帅不会亏待我们吧,我,我这能起来了吗?” 但陈达毫不理会,颤着声吩咐管家道: “快,快让100骑护卫,不,咱家剩下的所有200骑护卫集合,再用最快的时间调70车粮食来,再把仓库里存的百余左轮,30把匣子,10万颗子弹都装车,再调10万大洋来!我亲自,不,让三小姐亲自给少帅送去,名义,名义就是她要见自己的哥,以及拉着他哥一起向少帅表示感谢!” 嘿嘿,趁热打铁! 陈达自言自语道: 若是曹少帅看上我小囡,我陈家可就真是要飞黄腾达了。 第48章 若是半刻不至,我就到你闺房歇息了 李府, “无耻,你这个军阀,无耻,恶心,该死!”一道女声传来,随即从侧堂冲出来一个身穿桃红西洋裙装的姑娘, 那姑娘骂声不断,径直往曹槽冲来,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女眷,似要拦那姑娘,但没拉住,又不敢冲入满是军士的大厅, 都拥在侧堂门口,焦急地看着那快速奔向曹槽的姑娘。 马弁立即挡住了那姑娘。 麻贵低声问曹槽: “要不要堵了这婆娘的嘴?” 曹槽示意不必。 那姑娘冲不过来,但嘴上气势不减: “无耻,你这个野蛮人,有本事你让我到你跟前去,看我不把你这莽夫打得哭爹喊娘!” “玉儿,你住嘴!少帅啊,您大人大量,我这女儿打小娇生惯养,比他那废物哥哥还不堪,你就饶了她这回吧。张管家,还不赶紧把小姐拉回去!” 但大厅里那还有张管家的身影。 树倒猢狲散,这次李家怕是完了! “唉!” 李茂叹气,撸起袖子准备亲自动手。 但曹槽却说道: “无妨,兄弟们让开,放这位小姐过来!” 数位马弁侧身, 那李玉虎着脸冲来。 “玉儿,你干什么!” 李茂想要冲上去, 却被曹槽拦住。 “你这个混账军阀!” 李玉照着曹槽的脸挥动白嫩如玉的右手, “玉儿!”李茂吓得失声喊道。 但曹槽轻轻一挡, 随即左手一探一拉,那李玉就被拉入怀中。 麻贵看得噗嗤一笑, 开玩笑,也不看看我们大帅是什么人! 这女的竟然蠢到自投罗网。 李玉拼命挣扎: “放开我!” 可曹操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的手继续往上, 捏住了李玉娇嫩的双臂, 浑圆有致的李玉上下波动,这个姿势让众马弁看红了眼! “流氓,我要杀了你!” 李玉拼命用脚踢, 但曹槽一摇晃,她差点就摔倒。 “姑娘出丑不打紧,可若想连累家人,我曹槽倒也是喜欢帮这忙的!” “玉儿,胡闹,赶紧给我跪下给少帅道歉!”李茂怒喝道! 李玉恼火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那李茂始终都离曹槽一丈远,光说不练,还要自己道歉! 而大哥李达康则躺在地上装昏迷。 “我!”李玉怒目直视曹槽, 但曹槽却放开了李玉, 李玉退到一边,揉着手臂,怒视曹槽。 呵呵,一只小野猫罢了,还是那种好玩的! 曹槽没当回事,淡淡地对李茂说道: “李会长,你可知道将功抵罪一说。” 李茂心头一震:完了,这军阀看上咱小囡了! 心中痛苦数下,但随即笑道: “少帅但说无妨,只要能让李家重回商会,您要什么都可以!” “可这忙却是要你女儿李玉来帮!” 果然,这好色的二世祖! 李茂继续强颜欢笑: “无妨,她肯定答应!” 李玉随即骂道:“你这臭军阀...” 可话没说完,就被跑来的李茂一巴掌拍在脸上: “给我闭嘴,这是少帅,再乱嚷嚷,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父亲!” “呵呵,李玉姑娘你就从了吧,本少帅从不会亏待美人的!” “臭流氓...” 李玉冲到曹槽面前,又要上手! 曹槽一把挡住,又把她拉到腿旁。 “李姑娘,看来你更喜欢用这种姿势和我说话,有品位!” “你!” 可看到曹槽那愈加兴奋的色眯眯的眼神,李玉终是不敢再骂! 她胆子大是没错,但又不傻, 万一野蛮军阀用强,自己还能活吗? “放心,我定让你有脸面活下去的!” 曹槽老神在在地说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玉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想不到李姑娘还没嫁人,思想竟如此龌,不,开放!不过我喜欢!”曹槽继续诈她。 李玉不敢说话了,此时她只想赶紧离开曹槽。 “姑娘不要怕,李小姐不是资助了一所几个猪头修士、修女开的教会医院吗,我是要李小姐和我一道,去劝说那教会医院的所有人,随我开赴秦安!” “什么,就这事?” “要不然呢,我曹槽的思想又没李玉小姐这般开放,不,复杂!” 这家伙竟敢耍我!我不答应,绝不! “我...”李玉没说完, 李茂急忙打断道:“少帅,这事老夫答应了,玉儿,你必须全力完成这任务!” “李玉姑娘,你若不答应,我就以这个姿势把你带到我在振州府城的宅子去!” “好,我答应!” “呵呵!我话还没说话,办成这事后,我还要带你去一趟秦安府城,你不许不答应!” “少帅,老夫答应了!若是看上我家玉儿,就把她纳成妾吧,老夫,不,我双手赞成!” “父亲,你!” “李玉小姐,你父亲都投降了,你咋还这么倔?难道今晚想到我府上?” “我答应,我答应,你,快放了我!” “好!” 曹槽放开李玉,李玉急忙跑入挤满女眷的侧厅, 可曹槽的声音传来: “李玉小姐一定要做好啊!哎,怎么办,她全答应了,那良辰吉时定在何日?” 咯噔一下,李玉差点没摔倒。 “李玉姑娘,别走!快出来,趁天没黑,我们往那教会医院走一遭!我在大门口等你,若是半刻不至,我就到你闺房歇息了啊!” “无耻!” 曹槽哈哈大笑出了李宅。 ... 怎么办! 陈叶儿骑在马上愁眉苦脸, 她带着一众人马,50车粮食和20车枪械弹药停在北城军营门口,可等了很久,军士总是回禀少帅没回来!而自己哥哥,据说少帅那边让什么封闭管理,自然见不到。 来时,父亲交待无论如何也要见少帅一面,见了面才能把这些家底交出去, 所以陈叶儿还在等。 北城军营门口, 比陈叶儿还紧张的,是那守门的数十军士。 开玩笑,200多全副武装的骑护卫就在一旁,一旦动手,自己小命肯定玩完, 他们想把这些人都赶走,但先前胡八一团长带一众马弁前去询问,回来后,胡八一老脸喜得几乎合不拢嘴,还特意强调守卫们不得为难这些人。 煎熬啊... 饭餐的香味飘来。 守卫们看到,军营里的后勤军士,赶着马车给那些人送去了热菜、热饭。 他们都暗暗心惊: 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第49章 危机重重,但也机遇满满 此时,曹槽正和医院的猪头人修士莱杜鲁门告辞,这些猪头人很懂得变通,他们直截了当说了条件,曹槽一口答应。 “杜鲁门先生,你放心,只要你们答应往后教会医院都随军出征,凡是我曹家的地盘,我承诺不对教会和医院征税,并保证每一位猪头人的安全!” “神保佑你,尊敬的曹少帅阁下!” “杜鲁门先生,叫我曹少爷吧,我喜欢听猪头人这样叫我!” “好的,曹少爷!” 事情谈妥,那李家二小姐却不见了, 看来这李玉的脾气很大啊,不过,如果往后还是这臭脾气,自己有的是法子让她难受。 今天的杀鸡儆猴,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任性而为,得罪了当地财阀权贵,这名声一旦坏了,那各种暗地里的阻碍就会不断出现! 幸好这李茂家还有一个小辣椒站出来,这样曹槽就有了平衡的契机,把肆无忌惮的侵害,变成选择性的表示,服从的,那就给,不服从添乱的,那就收。 只是这李玉的性子,想要磨合,得费很大的心思,不过费事归费事,总比那老谋深算,背里插刀的李茂,和那猪大肠般又臭又难以提起的李茂大儿子好多了。 这平衡的架构总该立起来,耐着性子费点心思就是。 今天查抄李家的店铺,光是大洋就收了60万! 曹槽对麻贵说道:“麻贵,劳烦你走一趟,把50万大洋给李茂家送去,承诺的事,我们言出必行!” “是!” 夜幕降临,曹槽骑着马带着马弁回营,路上他还在回味猪头人叫自己曹少爷的情形。 “也不知那陈纳德有没有回到西海岸丽国了,他说他的梦想是建一家兵工厂,也不知实现了没...” 行到北城军营,那营门口竟然聚集了200多骑护卫。 “这些守卫是干啥的!竟然让骑护卫堵了营门,兄弟们给我掏出匣子,下了这班堵门流兵的枪!” “是!” 一众马弁齐刷刷掏出匣子,瞅着就要冲上去。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迎面儿的可是曹少帅?” 曹槽一摆手,马弁们暂停了行动。 “我是曹槽,你是?” “太好了!曹少帅,我是陈家的陈叶儿,这次来北城军营,是奉家父的命令,给您送200骑护军,70车粮食和20车枪械弹药的,如果可以,我还想见见我哥哥。” “你哥哥?” “他叫陈真。” “陈真?” 这久事情太多,曹槽一时没想起这人。 麻贵提醒道: “就是昨天傍晚在训练楼被一群人围着揍那个!” “什么,我哥哥被打了?他还好吗?” 关心则乱,陈叶儿急切地连问道。 “走吧,自己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曹槽安排了接收的人手,带着陈叶儿去到了训练楼。 兄妹相见,自然是谈得很多, 曹槽一笑,说: “陈真,放你一天的假,现在送你妹妹回去吧,明天这个时候回到军营就行!” “是,谢谢少帅!” 回去的路上, 陈叶儿说:“二哥,这少帅看着挺好相处的嘛,一点都不凶!” 陈真嘿嘿道:“可能你比较合他的眼缘吧,你不知道他凶起来的样子,简直能把人给吃掉,那李茂家的长子,他说打就打,就一瞬间,那家伙就血流满地,差点就被毙了!” “二哥,你知道李茂家今天被少帅给抄没了吗?他家在商会的生意,以后都交给我们家做了!” 陈真想到少帅的杀伐果断,不由得心中一颤: “妹妹,这少帅很是孤傲,你以后还是少来军营,尤其是少见他,否则他一旦不高兴,那可是要血流遍地的!” 陈叶儿没搭话,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哥哥那句:“你比较合他眼缘。” 李茂家被查抄,陈叶儿是有点担心,因为那李玉就是她的好朋友。但今天被父亲安排了这么多事,她也没时间去打听这李家的情况如何了。 她希望天赶紧亮,这样她就能赶紧去教会医院工作,如果李玉没事,那她就能在医院见到同样在医院工作的李玉。 ... 第三天, 北城军营招募处。 听闻李茂家遭遇后的各位会长,拼命增加筹码,不光是送粮食、马车、马匹和大洋,还几乎把自家的骑护军都送来了,但曹槽早已下令,严格筛选,体弱的,马瘦弱,装备不行的一律都劝走,但那弹药枪械都全部留下。 傍晚时分, 三天时限结束,曹槽看着清册, 振州商会47家会长,送来并被接纳的骑护军共计6700人,换乘马匹近万匹! 这个数目,估计是振州商会各会长豢养骑护军总数的四分之三! 可以想象,之前有这么一股力量存在,驻守振州的两个团再加上保安团,9000多人,可一旦与商会发生冲突,谁胜谁负得是个未知数! 曹家这两年来扩张迅猛,曹安把重点都放在南边和东边,这振州府城,还未来得及整饬,危机重重,但也机遇满满! 这不,一旦曹槽来到这里,这里的危机和资源,都被他得了。 振州府城,是整个振州的核心,这里的资源和储备最为丰富,只有尽力吸收和整合资源,此次东进才能得到充分的保障,但时间紧急,曹槽给出的准备时间只有7天。 这些天,曹槽把整个振州府城府署的钱都提出,大量收购马匹、马车、绷带药品,弹药、食物等物资。 曹槽每天都要看物资整合清单,招募的士兵数量等,同时,他也憧憬着不久后的东进。 不知道父亲在曲女城一线怎样了,可能大战还未拉开序幕,雷州城到曲女城,千余里多,从离开家到现在,也才一月多,曹家大军和盟友的军队,也许还在路上。 不过, 曹槽望着窗外阴沉下来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我要让你们都看看,这最快的行军队伍,究竟是如何快的!” ... 一名个头很高的壮汉,蜷缩在街角一处房子的檐下,街上行人如织,但施舍给这个乞丐的人,却寥寥无几。经过这乞丐身边的人,面上带了了鄙夷: 身强力壮的却来干这勾当,真是不可救药! 壮汉红着脸,他不断望向北城军营,但总是在犹豫。 “难道我魏大力,这次真的得认命了?” 第50章 大帅娶妻,这妖女又让我做坏事了 魏大力被哥哥嫂嫂赶出家已经两天了。 他不想当兵,但此刻,饥饿让他别无选择。 魏大力的祖上是武师,但自从枪炮兴起后,这武师的生活是一年不如一年,魏大力的父亲没法,只得弃武从农,买了数十亩薄田,干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 魏大力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却不是个有天赋的田把式。少年时,他失去了父母,和哥哥嫂嫂一道生活,武道方面,他虽得了父辈的真传,却在务农上毫无起色,种田不行,养殖失败,去打猎,这振州府方圆百里外才有山林,成本太大!所以魏大力年年都在哥哥嫂嫂的苦瓜脸下讨生活。 随着年纪渐长,魏大力的食量是越来越大,终于,他哥哥嫂嫂找了个由头,彻底把他赶了出去。 留给魏大力的家当,就一把祖传的一人高的长戟。 魏大力不想当兵,这军阀混战的年月,当兵就是送死,但他饿得实在没有办法了。 魏大力憋了一肚子气,不想让哥哥嫂嫂再看轻自己,他宁愿乞讨,也不愿再回去,但问题是,街上的乞讨,他根本就吃不饱。 所以,他只能当兵。 扛着长戟的魏大力来到了征募处。 “会骑马,打枪吗?” “不会,但俺练过武,身体好,还会赶马车!” “好,愿意当巡城军吗?” “啥巡城军?” “少废话,愿意就到那边,不愿意就滚蛋!” “愿意,长官,俺愿意!” 后来,魏大力向巡城军同伴打听才知道,这巡城军,不用到前线打仗,只是负责者振州府城的治安和防卫,每3个月还能领取5个大洋,只要在军营内,吃喝住都有供给! 魏大力内心狂喜: 这简直就是烧高香得灵验了! 魏大力把肩上的长戟一紧, “俺要当这巡城军一辈子!” 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西关外,宿州府城。 一座占地百亩的大宅院东边院墙外,几个绿衣军士正围在一起聊天。 “我们大帅是怎么了,放着那倾城倾国的小夫人不宠,怎么隔三差五就娶姨太太呢?换做是我,嘿嘿!” “你不懂了吧,咱们大帅是龙精虎猛,一个小夫人不够啊。” “不够?自从大夫人跑掉,这都一连娶了18房姨太太了,这宿州府地界上娇滴滴的姑娘,都被咱大帅给霍霍了,这样下去,咱们咋办啊!” “都瞎嚷嚷什么,就咱们这些大头兵,还能巴望那些美女,拉倒吧你,大帅结婚,咱们也能吃肉喝酒,快活快活...” “谁说大头兵就没有盼头,那小夫人的表哥,不是都当上营长了吗,骑着大马,别着匣子,可神气了...” “呸呸呸,你也有个嫁给大帅的表妹?” “别瞎嚷嚷了,那小夫人的表哥徐营长来了,兄弟们站好岗啊!” 守在院墙外的十几个军士立马散开,挎着瑟毛挺着胸,两眼目不斜视。 魏申扬着头走过来。 脑海中,却在不断说:“停下停下啊。” 魏申终于停了下来。 他面对着一个军士,那军士紧张得直冒汗: 听说这魏申冷酷无情,沉默寡言,身手也好得不得了,他怎么就在我面前停下了呢?难道,他听到我们刚才说的了! 魏申脑海中,却在不断说: “让他救救我,帮我摆脱那妖怪...” 但他开口了: “弟兄们,今晚有个差事,你们愿不愿意做?” 军士反应很快: “徐长官,我们今晚当值,得守好这里!” 但众军士看到,那魏申掏出一大把银元,银元太多,从魏申的指间掉落在地,白花花的一片,迷了他们的眼。 军士们都围了上来,眼中满是热切。 魏申说道: “这些给你们,今晚听我的,事成后,我收你们做马弁并每人再赏5个大洋。” 但魏申脑子里却在喊: “醒来啊,醒来啊,我怎么就是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徐长官,您要咱们做什么?先说好,掉脑袋的事我们可不干!” 还是那军士,他看着那白花花的一片,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贪欲。 “也不让你们干什么,大帅说有些人不值得信任,要我等趁着他纳妾时,帮他清理一下,记住,这是秘密,谁提前泄露了,我必定让他不得好死!” 众军士一听连忙拒绝: “徐长官,我们做不来啊,您还是收回这些大洋吧!” 开玩笑,军中内斗,他们这些小兵岂能知道最后胜的是谁!得远离! “说都说了,难道要我到大帅那里去帮你们说道说道,他脾气不好,你们怕是会被送到我营中去,到时候...” 十几个军士立即跪倒: “徐长官,既然您和大帅瞧得上我等,您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记住,千万别泄密,等我来找你们!” “是,是!” 魏申扬长而去。 可他脑海里的意识还在痛苦地呐喊: “这妖女又让我做坏事了,我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呢!” ... 灯花百结,两批乐工轮换着使劲地奏乐,宅子大门口,前来拜贺参加筵席的人,络绎不绝。 十数亩地的花园中,千名客人已经就坐, 他们正等着今日纳妾的主人,这占了宿州府1府23县的军阀马庸出现。 这马庸有5000多人马,是这宿州地界上说一没人敢说二的主, 所以,马庸娶妾,不需要到门口或者大厅上迎接客人,甚至连副官都不用出面,一个小管事就把这迎来送往的事办了,关键是,还没有人敢说个不是。 深宅内院, 这宿州地界上的军阀马庸,却跪在了一个光着脚,穿着粉红衣裙,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少女面前。 少女慵懒地半卧在檀香木榻上,正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 那跪着的马庸,一动不动,好似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 吱呀,门开了, 马庸的副官面无表情地走入: “主人,庭院那边来报,吉时已到!” 副官说完,呆立一旁,也似那马庸般如同木头人一样。 少女身后,一条血红色的尾巴不断挑起,又轻轻落在另一头雪白的尾巴上。 少女把一颗葡萄扔入嘴里, 随即吧唧一声,葡萄的果肉和汁液在唇齿间流溢。 她看那马庸,头发稀疏,身材壮硕,肚子不小。 “抬起头来!” 少女吩咐道。 第51章 全场寂静,这简直就是绝色啊! 马庸抬起头,黑色的双眼中满是呆滞的空洞。 肥油大脸,酒糟红鼻, 狐微轻声说道: “真是看一次,难受一次,长得真是丑陋!” 两个木头人置若罔闻。 狐微能透过肉体看到马庸的心脏, 视线内,那颗心脏,只差一丝就全黑了,而那一旁的副官,心脏却全是红色。 狐微挑起红色的尾巴,喃喃自语: “不知道这长出红色尾巴后就懂得的信息是否正确,心脏全黑,就能让他自愿掏出心脏给我,而我也就能长出另一条尾巴...” “你们下去吧,自由行动!”狐微吩咐道。 马庸和副官退出门外。 “不知道,另一条尾巴能给我什么能力,真是期待,但眼前的事还得安排好,又得费力气动手,真是麻烦啊!” 穿着红袍的马庸,志得意满地走到花园中的演艺台上,此时他那木讷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 “各位贵客,大喜的日子和诸位相聚,真是高兴,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啊!” 台下靠前的军官们纷纷鼓掌叫嚣,一片欢腾。 “老规矩,大家先看看我新纳的十八妾长啥样,看配不配得上我老马,哈哈哈!” 这马庸最是好色,而且爱显摆,宿州府的人都知道。 “大帅娶的姑娘,自然都是天香绝色啊!” “对对对,大帅真是龙精虎猛,妾一个比一个娇嫩!” 马屁声中,副官和一众马弁将十八妾请到了台上。 “嘿嘿!”马庸搓着手,走近后猛然一掀盖头,那十八妾的容貌展露在众人前。 黑眸如水,肤如凝脂,那高高的发髻,犹如水雾氤氲的檀香林。 全场寂静,这简直就是绝色啊! 看着众人震惊,马庸的虚荣心正极具升华,他的内心咯噔一下,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了他。 马庸舒服得闭上眼睛, 那些反应过来的人,终于鼓掌叫好起来。 冥冥中,狐微感应到那颗一里多外的心脏成熟了, 她拨动了另一颗不远处的心弦。 魏申拔出匣子,带着数十人来到东墙。 “走!” 魏申言简意赅,那东墙守卫着的十几个军士都默默跟上,他们没有发问,因为魏申不止带了他们! 看来魏申收买了不少人,或许,今晚这院外守卫的军士都已成了魏申的人了。 这是要干大事啊! 魏申带着人走近府门,众军士紧张,犹豫,不少人都打定主意,若不让进,就把这魏申拿下,管他啥秘密任务,先告他意图不轨再说。 可是那宅门守卫的一个连长,竟然对着魏申敬礼, 随即,守卫宅门的数十军士,都加入了队伍! 众军士的心神坚定了: 看来魏申说的都是真的! “哥几个,徐营长没骗我们,咱们富贵的时候到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 一个小头目悄悄和身边人说道。 他们握紧了枪,往那花园疾走。 “站住,什么人!” 廊道上的数名守卫抬起了枪! 呯呯! 回应他的,是魏申手中的枪。 紧张中的人,最容易盲从,魏申一开枪,跟着他的百多名军士也开了枪,那数名守卫瞬间倒地。 “兄弟们,给我围了花园,事成之后,每人30大洋!” 魏申大喊一声往前冲去,被血激得头脑发热的军士也随他前跑。 枪声! 花园内瞬间大乱, 砰砰砰! 可马庸却掏出匣子朝天放了3枪! “都特么的给老子坐下,这是我安排的,有小人要谋反,老子要制住他!” 花园里安静了不少。 魏申带着百多人冲入,围了花园。 明晃晃的钢口下,众多商贾贵客都吓得蹲在桌子下。 ... 狐微收起了两条尾巴,瞬间,又变回一个婀娜多姿的人类少女,她披上一件黄色丝绸袍衫,赤脚推门而出, 这时,狐微用意念拨动了另一根心弦。 副官带着一众马弁走到马庸身后。 匣子抵住了马庸。 “你!” 马庸怒喝道,却被匣子砸掉了数颗牙齿。 “马庸贪财好色,昏庸不堪,我代表宿州父老,把这祸害给除了!兄弟们,把他拖下去关好,明早我们召开审判大会,处决这人渣!” 看着马庸被拖走,魏申身后的军士都急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帮大帅清除叛徒吗,怎么眼睁睁看着大帅被拖走! 但既然上了魏申这条船,只能跟着魏申一条道走黑。 副官笑道: “徐营长,你可真是敞亮,今后你我兄弟共治这宿州府。” 魏申笑了笑,没说话。 副官转身,面对那些被马弁们下了枪的,坐在演艺台下的数十军官: “各位,识时务者为俊杰,马庸已经下台,你们是否愿意追随我?” “我愿意,愿意!”有数人连忙跪倒表忠心。 但回应他们的, 是副官的枪响! 砰砰! “呸!老子平生最恨墙头草!” 花园内,蹲在桌子下面的人们抖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 一处廊道上,狐微碰到了6名马弁押送着的马庸。 狐微靠近,那6名马弁瞬间变得木讷呆滞。 一把匕首扔在了马庸面前,她拨动心弦。 但想想,决定还是要有点仪式感, 于是,狐微说道: “你愿意为我献出心脏吗?” 马庸面无表情地说道:“愿意!” 说着,就捡起刀往自己心脏扎去。 “等等!” 马庸停下了手。 “不要这么严肃,我要你笑的灿烂点,笑着为我掏出心脏!” 马庸油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把匕首扎入胸口,笑着掏出了心脏。 狐微从那满脸笑意却没了生机的躯体上接过心脏,一口吞了下去。 她又拨动了其他心弦。 “我最恨嘴硬的家伙!” 砰砰砰! 又是数名军官倒地。 副官意犹未尽,继续找理由处决军官们。 “兄弟们,横竖是死,和他拼了!” 有军官站起高喊,赤手空拳冲向副官。 副官抬起匣子就要开枪。 砰砰砰! 冲向前的军官们心惊肉跳, 硝烟阵阵,他们没事! 倒地却是那副官,和他身后的马弁! 持续一连串剧烈的脆响, 残余的马弁们纷纷倒地, 那开枪的,是魏申和他的百多名军士! 尘埃落定,在场的众人都呆立无声,这场景再熟悉不过,军阀上位,实力为尊。 第52章 当地马价直接翻了数倍! 魏申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登上演艺台,大马金刀地坐在金丝楠木打造的椅子上,不用吩咐,机灵的军士立即将副官和一众倒地躯体搬下了台。 “马庸昏庸不堪,这马副官更是残忍粗鄙,我将他们都斩了,大家可有意见?” “没有!徐大人英明!” 还说得出话的人都大声喊道,那些抖得如筛糠的人则跪倒在地,生怕再惹出啥事。 “那么,这马家军以后姓徐了,诸位可有意见?” “徐帅英明,我们誓死追随徐大帅!” 那些还活着的军官大声喊道。 “好,各位把信物都拿出来,我让我的营一一去接管各部,放心,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魏申定不会亏待诸位的!” 至于在场的各位商贾、大户, 魏申端坐在椅子上,慢慢说道: “各位,我每家要1000大洋,哪家钱齐了,哪家就可以先回去,现在写书信吧,写好后,我让人给各家送去,那谁,吩咐后厨开席,还有,送些纸笔过来...” 魏申脸上俱是志得意满的神色, 但他脑海中,无助的灵魂在嘶吼:“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啊!” 半刻钟后, 狐微出现在演艺台上,魏申和台下的军官眼神中闪过一丝木讷,但没接收到狐微意识下达的命令,他们依旧维持着众人面前高度的灵活行动能力,没有显露出被操纵的傀儡模样。 “微妹,你来了!” 魏申立即从椅子上站起。 狐微没有说话,她走到魏申身后,轻轻按住魏申的肩膀,魏申顺势坐回椅子上。 台下看到这幕的人,都在心想: 什么表哥表妹,都是幌子,原来这魏申和这小夫人早有一腿,这马庸败的,不冤! 演艺台下的军官们,包括之前的副官和部分马弁,早已成了狐微的傀儡,但为了把魏申推到台前,这戏得演得像一点,于是,狐微毫不犹豫地牺牲了众多被魅惑的傀儡。 这些人的心脏成熟度很低,消耗掉他们,狐微一点都不可惜,她的红尾给予的魅惑能力,最多可以把99个人变为自己能拨动心弦的魅惑傀儡,百米内暂时魅惑的人,也能达到千余名,这个能力,还能随着她吞噬普通心脏而缓慢增长。 看着这院中的数千人,狐微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些人真是弱啊。 虽然一切都如狐微所想那般演绎,但她心情很差,她对那吞食了马庸自愿献出心脏,长出的第三条尾巴很是不满! 没想到,这马庸自愿献出的成熟心脏,竟然如此的孱弱! 吃下这心脏长出尾巴后,狐微觉醒了一种新能力,能读取三十米内人的想法,但只能读取1人的! 更为关键的是,这能力还附带一种自身对自己身体、技能的高度认知能力,正是这种认知使狐微知道, 如果的心脏十分孱弱,连带长出的尾巴和技能也十分孱弱! 若是先前的魅惑技能的评价为10分的话,这次的读心技能连1分都达不到。 认知还让狐微知道,只有越强的人自愿献出的心脏,才能让自己获得更强的尾巴和技能,而这越强的人,以前或许无法分辨,现在这条新尾巴给的读心能力,能在三十米内“看到”人的强弱: 那强大的人,心脏将燃起熊熊火焰。 现如今, 数百颗只窜出星点火花的红色心脏中,一颗覆盖了熊熊烈焰的心脏就在眼前, 这心脏的主人,是魏申。 但眼前的人可不好对付! 读心术,让狐微读取了这魏申脑中的想法。 “妖女?杀?挣脱?” 狐微盯着魏申的后背,想不到这人的思想,或者说灵魂竟然挣脱了魅惑的封藏,只是思想不能操纵肉体,就像无主的意识游离于识海之中。 意识觉醒, 那满足人的欲望,从而把心脏培养成熟的方法,效果就不明显了,难怪先前给了魏申诸多好处,帮他脱离那土得掉渣的猎户生活,可魏申的心脏成熟度却几乎没有提升,原来是灵魂脱离了束缚! 放弃魏申,在没找到新的强大的傀儡时,狐微舍不得! 她决定还是下力气培养看看。 狐微让魏申当上了大帅, 娶了那原本要嫁给马庸做十八姨太的绝色美人,整天锦衣玉食,香车宝马,奢华享受。 可时间过去了1周, 读这魏申的心,这人依旧在骂自己,并还不断在识海中自我提醒,不要被这妖女给的享受松懈了意识,玷污了本心... 得好好治治这人了! 狐微盯着这跪倒在自己白玉般足下的男子, 他木讷的身形,木讷的眼神,木讷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傀儡的模样, 但为何,他还能有思想? 这思想总是在不断要挣脱束缚,想要和肉体融合, 想要,杀了我! 狐微眼神冰冷,她想要销毁这个祸患,但那喷涌着烈焰犹如火山般的强大心脏,又让她十分不舍。 最终,纠结数日后,狐微决定留着魏申, 她转移了精力,要加紧找寻那些心脏强大的人。 与宿州相邻的,是关外夜州,这里盘踞着的军阀姓师名思明,手下也有数千人马,实力和马庸不相上下。 数年来,宿州和夜州,面对大军阀来攻取时,结为同盟。外部暂时安稳时,又相互攻伐,可以说关系反复无常。 魏申干掉马庸的消息传来后,师思明决定趁对方立足未稳大举侵伐。 ... 7月旬末, 雨又下了起来,骑在马上的曹槽不禁有些厌烦,之前打仗,他巴不得天天下雨,这样才能便于行事, 但现在自己率队行军,雨水泥泞了道路,对速度造成了影响。 曹槽回首望去,那数辆马车并行的队伍,长得一时看不到边。 现在距离泷水大捷,刚好过去21天,而自己身后,是8000余骑军,两个步兵团共7000余人,改装好的钢板机枪马车20辆!马拉步炮50门、山炮20门,拉载武器弹药的马车300余辆,粮草马车1400余辆,另有供步兵、医护乘坐的马车700余辆! 可以说,实现了全员骑乘及马车化,但代价就是曹槽花费了大量的银洋,几乎把振州府的骏马、驮马都买光了,当地马价直接翻了数倍! 第53章 男儿大丈夫,眼光要放得更远些 为了照顾这拉车、拉炮的万多匹各色马匹,曹槽还把之前招募入振州府巡城的人员,拉用1500余人作为马车夫兼后备兵员, 库存的枪械不够,只能给这些人各发一支长矛凑合。 庞大的队伍,统筹行进确实不易,走了1天,也才离那振州府数十里。 还是骑军快,但曹槽不敢先率骑军走, 一则,是大部分骑军都是刚收编来的,振州商会各家的骑护卫,军心不稳,一旦生乱难以控制,还得需要些时日磨合。 二则,是胡八一那老狐狸竟然跑了!他留下一封书信,说是怕曹槽走后,振州防御空虚,所以特前往雷州城禀告和讨要前来的协防的部队,最后还说请曹槽勿怪。 胡八一不仅一个人跑,还拐带走了20团的营长、连长、排长等军官,导致20团的军务几近废弛。 这胡八一跑了,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20团净归曹槽掌控,坏处是,万一那王石崇也有样学样跑了咋办? 而且为了整顿20团,曹操又提拔了数个马弁到20团任军官,本来身边培养了熟悉的,信得过的人就不多,现在分了些到20团,又分了数十人到8000骑军中任军官, 自己身边信得过的马弁,几乎都分完了。 为了起到安抚20团军士的作用,曹槽在提拔身边人同时,还在20团搞了军士共同推举军官, 可这些被军士选上来的军官,一则和自己没好好熟悉,二则没有好好打磨,日后也是一个管理难题。 总体看来,坏处大大的大于好处,但事急从权,为了渡泷水,占秦安,也只能如此。 “人才难得啊!” 曹槽自言自语道, 其实曹槽想说的是信得过的人较少,但耳目众多,真实的想法当然不能说出来。 看着远处的王石崇, 曹槽嘀咕道: “得在行军途中抓紧磨合,希望渡过泷水时,能磨合得好一点,还有亲信的培养,希望能尽快取得实效! 雨时下时停, 大部队走了5天,终于到了椒县。 县城狭小,资源也不十分富足,再加上之前也没安排信得过的,得心应手的手下负责统筹,十数日来,这19团才采购了百余辆马车,千余匹马,准备了300辆马车的粮草。 加上19团原本的马车,共计马车700余辆。 又花了一天多时间统筹整合,每位士兵再多担负瑟毛子弹50颗,载人马车再增挤1至2人,总算把这椒县的辎重都带上了。 在整合其间,曹槽又从19团骑兵连,商会骑护卫中共选了600人,充做自己的亲卫马弁, 并采取每晚召集马弁们开会学习个半刻钟的方式,加快加深认识,联络感情。 这些军士大多不识字,曹槽决定利用晚上的学习会,先从教写字开始,然后是枪械的使用和保养、急救,医学,战术、历史、诗词歌赋等等, 自己不会的,就请人来教授,自己再讲上两句。 虽然学习很重要,但曹槽的主要目的,是尽快联络感情,培养信得过的人。 夜深人静时, 曹槽感慨:“培养信得过的人,还真是个苦差事...” 2日后, 路上,曹槽招来了杨修, 杨修是唯一一个没有跟胡八一跑的20团的连长,但他的选择没有得到回报,军士推选,也没让杨修更进一步,当上营长或者副营长,所以这几日来,杨修十分沮丧,不修边幅,也不爱和人说话,显得很邋遢。 曹槽扔给杨修一个信物: “杨连长,到19团1营当营长吧!” 颓废的杨修一看手中那银质的营长信物,当即跪倒哭着道:“修必不负少帅重托!” 曹槽一把拉起杨修: “男儿大丈夫,眼光要放得更远些!” 又走了4日,白水镇已在眼前。 镇子西侧,那晚交火损毁的房屋,依旧是火烧过的断壁残垣。 见到大军,曹槽留下的马弁带着数百青壮前来迎接。 青壮都是附近为了报仇而投军的,共计600余人。 大多自带了猎铳,猎刀。 附近有些小山脉,这些人又都是些猎户,曹槽给他们发了瑟毛和百来发子弹,编入车夫队伍中。 继续往泷水行进。 数百青壮入伍后,白水镇瞬间变得寂静。 水田中稻米没人打理,镇里没有犬吠,也没有鸡鸭羊牛等牲畜的叫唤,仿佛一座空镇。 “少帅,那些逃走的一直没回来,而活下来的数百人,大多搬走了,所以,这白水镇现在人很少。” 麻贵解释道。 曹槽往张家宅子的方向长看一眼,断壁残垣,一片萧瑟。 他走过去,烧了些香纸。 “大帅,那徐福早已不知所踪,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大帅请放心,我让人笼络了几个残留的团丁,他们会护好这张家地儿的!” “嗯,走吧。” 又走了2天,离泷水不过百余里了, 曹槽心中一算,离泷水大捷恰好一个月,经过十多天的行军整合,8000多骑军的军心基本稳定,而这王石崇,看他那满是激越的情绪,就知道这家伙正成天盼着和白匪交手。 他应该不会跑。 兵贵神速,一个月过去,那白贼一定对泷水一线做出了部署,不知道是继续渡河进攻,还是河岸固守。 但不管是那种,自己若是继续和大军车队一道推进,就容易被对岸察觉,一旦对岸的白贼察觉,那迅速渡河的打算就会落空。 所以, 曹槽决定亲率8000骑军和23辆钢板马车,作为先锋,赶往泷水,渡河! 3个团的兵力和大批车队交给了王石崇, 曹槽一行带了3000匹备用马匹,直往那燎原县城奔去。 骑军奔赴,百余里的距离,一个白天就走完了。 为了做好隐蔽,曹槽掐好时间,入夜才进那燎原县城。 城门口,灯火通明。 “少帅!万幸您没事!” 暂时统领17团2000残军的耿虎,耿营长在城门口拉住曹槽的马哭泣道。 曹槽翻身下马,一把拉住耿虎: “耿虎,大爷们的哭个鸟啊,快和我说说,这久对岸有啥动静!” “少帅,这月来白贼没啥大动静,先到指挥楼,详细情况我慢慢给您汇报!” “各位兄弟,先吃饭洗漱休息,明早我有重大安排!” 曹槽吩咐道。 指挥楼内灯火通明。 耿虎已经汇报完毕, 曹槽看着马泷水一线的地图,沉思良久。 对岸出现了大批人马,却一直没有尝试渡河, 那么白贼是决定固守泷水,保秦安府一时安稳了。 第54章 我们这些背弃了同乡战友的人,还能回家吗 泷水,目前是汛期,水流湍急,上下游的船、舢板之类早已被曹、白两家各自收毁,河流上是一艘船也没有,所以靠船渡河这条路,数月内是没法了。 “那白贼骑兵泅渡泷水那段河滩,对方可曾派军驻守?” 曹槽问道。 “少帅,那地方叫白沙渡,之前是一个渡口,这地离我们之前的泷水军营有60余里,这些日子,我都安排了人手观察,对岸除了一个哨楼外,白贼没有驻扎军队。”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少帅,备好了!” “走,带我去看看!” 进入仓库, 看着那仓库中的东西,曹槽大喜道: “耿虎,把东西都装上马车,每辆马车用8匹马,我明早就走,这曹家军牌给你,你在这里等第19团、20团、21团的弟兄们,汇合后,告诉王石崇,立即赶赴白沙渡,大军在这里渡河!” “是!” 耿虎手持黄金镶玉军牌,拱手道。 “对了,耿虎,这17团团长信物你也收着,从今往后,你就是17团的团长!” “少帅,这不妥,大帅那边...” “等我父亲安排,这团长的位子,你得等几年可不好说,而且大概率是没你的份的!再说,这17团,若没有你我,早烟消云散了,我们保住了17团,那我们就能决定17团的命运,这17团,就是我曹槽的亲卫团,耿虎,你放心当这个团长,曹大帅那边,我自会和他说。” “是!少帅大恩,耿虎永生不忘!” 凌晨4点左右, 曹槽带着300马弁,离开燎原县城,往那白沙渡奔去。 他们得先行行动,扫除障碍。 两个小时后, 麻贵按照曹槽的吩咐,集合了队伍,就往那白沙渡赶去。 投效连的弟兄们也被带上了,这次,这班家伙,将要负责完成本次行动中最苦最累的活。 陈真靠近麻贵: “贵哥,少帅呢?” “陈营长,少帅自然是去干大事了,有些事,他不说,我们都得不知道。”麻贵冷冷地说道。 “哎哟,什么陈营长,贵哥叫得生分了,您看得起我,就叫我陈兄弟吧,都是跟着少帅的人,贵哥就不要生分了!” 麻贵不喜陈真这类油嘴滑舌的人,也许是自己也想这般圆滑,而心生妒忌吧。 麻贵苦笑着摇了摇头,对陈真说道: “少帅特意安排要照顾你,往后打起战来,就到我身后吧,打起来,好有个照应!” “兄弟多谢贵哥,多谢大帅!” ... 阴雨天, 本应该是朝阳灿烂的清晨,此时的天地依旧昏暗一片。 一名白军哨位军士推开木门,准备小解, 不料那门旁扎出的一把刀,瞬间让他两眼一黑,彻底发不出了声。 随即,昏暗天光下,重重黑影迅速钻入木塔楼。 血液飞溅。 十几次呼吸后, 曹槽站在木塔楼的楼顶,望向昏暗中的白沙渡方向, 手中,曹槽拿着那白贼的黑军服,正仔细地擦拭匕首上的鲜血。 “少帅,我们要等大部队吗?”一名马弁问道。 “不,我们先走,把沿途的钉子都铲除掉!” “是!” 数个小时后, 白沙渡。 投效连的军士们正奋力将一架架,比一辆马车宽数尺,两层竹排间绑了充了气的牛皮漂浮的竹筏,抬入河中, 那黑脸大汉黑子,则是带着数十个水性好弟兄在河中把竹筏拴紧。 一个军士对黑子低声抱怨: “哥,那些骑马的真是狗眼看人低,这些杂活累活,全都给俺们干,这口气真是难咽!” “兄弟,身份是靠自己争取的,赶紧干完这活,让这些曹军过去,有战打,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就是,我就巴着这班曹军赶紧打下秦安,那我也能名正言顺地回家!”另一个在水中的军士说道。 黑子随口应答: “回家?我们这些背弃了同乡战友的人,还能回家吗?” 听到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黑子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 “我们只有多杀敌,多立功,多得那大把的赏钱,往后,才能在其他地方过上安乐日子,所以,我们不要想其他的,就拼命想着如何完成任务,如何立功就行!” “是!” 被黑子的话一激,在河中扯着绳子的军士们,忙活得更快了。 数个小时后,两个竹筏并排,长数十米的浮桥造好了。 一辆辆马车顺利通过,随后是大批骑军。 “你们守住浮桥,等大部队!” 麻贵对投效连的300号军士说道。 “可是我们...”有人争辩道, 但麻贵没搭理,径直带着骑军走了。 “黑子,难道我们真要等在这里?”望着远去的骑军,一名投效军士愤愤道。 “他们这么大的阵仗,是冲着大量功勋去的,我们怎么能等在这里!告诉兄弟们,我们把那拉料的马车驾上,等那些骑军消失,咱们就出发!” “可这算不算违抗军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我们的名义是,去找俺们的长官麻贵大人!”黑子一脸不屑地说道。 细雨如织,黑子下令道: “都抓紧时间用剩余的木板钉在马车上,还有,用刀开些射击孔,少帅不是喜欢用那机枪马车吗? 机枪俺们没有,但这些马车和马不都是现成的吗,咱们也搞他一次防御马车!” “黑子,我这里还发现了些没用完的牛皮漂浮!” “这里还有些竹排!” “好!大家都机灵点,枪弹无眼,现在做好装备上的防御,等会就能救命啊!” “是!” ... 骑军在大步行进, 突然,一处山丘后面冲出一骑。 麻贵身边的军士立即端起瑟毛, 但眼尖的麻贵阻止了手下们。 他看到,那是曹家的军服。 “少帅有令,大军在此休整,半夜出发!”那斥候传令道。 “少帅呢?” “带着十多位弟兄前去侦查了!” “我去看看!” “贵连长且慢,少帅吩咐,为避免打草惊蛇,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麻贵只好带着军士到山丘树林中休整。 另一边, 40辆马车在泥泞中前行,走了四十多里后,黑子却让他们停了。 有军士头目问道: “黑子,离那地儿还有二三十里,怎么停下来了?” “少帅不是鲁莽的人,能偷袭就不会打硬仗,我猜他白日里一定不会进攻!” “那我们该咋办?” “停车,让兄弟们抓紧休息,等天黑了,我们再赶路!” 第55章 对岸不见曹家一兵一卒 下午时分, 雨停了,没过多久,阳光透过逐渐散开的云层洒在大地上, 趴在山丘顶,注视四周情况的麻贵急忙对身边的陈真说道: “陈老弟,赶紧让人给弟兄们带话,注意隐蔽!” “是!” 陈真终于得了个像样的任务,开心得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 此时, 陈叶儿和李玉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中, 十来日来的行军,让她们清瘦了不少,但相比不便,她们更多的是惶恐,这队伍里可有万多人,而且都是些粗鲁的军士,虽然少帅派了一个排的亲卫马弁专门负责教会医院人员的安全,但她们每日依旧惴惴不安。 除了吃饭和解决身体问题,陈叶儿和李玉都与教会医院的姐妹、嬷嬷们挤在马车上。 “玉姐,你说少帅会成功吧?” 陈叶儿拉着李玉的手,不安地问道。 “叶儿,管他会不会成功,一旦有事,咱们就让这马车赶紧掉头跑!再不济,你和我抢了马匹就逃!” 一提起曹槽,李玉就愤然道。 “这个小屁孩,把打仗就说得像玩一样,这颠来颠去,就能占那秦安了?可笑!那秦安我去过,光城墙就有十多丈厚,还都是青砖...” 李玉滔滔不绝地补充道。 “小屁孩,难道少帅还没成年?但我看他胡子都冒茬了,面相也显得...” “叶儿,我哥说了,这曹槽才十九岁多,毛都没长齐,不是小屁孩是什么,至于那面相,怕是那条丑疤显得老吧!呸,这混账,敢欺负我李家,我但愿他在这去秦安的路上栽跟头!但我可不陪他送死!我和你说,等要过泷水时,如果对岸炮火震天,我们就逼着车夫往回跑,一直跑回家!这车夫我看了,别看他个子大,身体壮,但就一个憨货,还没配枪,就带了一把一人高的长戟,制服他,有这个,不难!” 说着李玉就从腰间掏出一把匣子。 但此刻陈叶儿却是思绪恍惚,也没搭话, 她满脑子在想, 十九岁,十九岁!那就和自己一样大了,少帅他,会嫌我老吗? 阿嚏! 赶车的魏大力打了个喷嚏,他赶忙紧了紧油布雨衣。 目前,这生活实在不错,只用赶车,不用打仗,每日米面管饱,两天还能吃一顿肉,而且那官军说了,把车赶到秦安,还能得赏银十个大洋!等凑够三十个大洋,就买它十亩地... 前景很美好,但关键是自己不能被抛下,所以,自己千万不能生病感冒啥的。 想到关节,魏大力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再打喷嚏, 但走了数里也没再打出第二声。奇怪!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惦记我?不应该啊,我那哥哥、嫂嫂巴不得永远见不到我,我魏大力还能被谁惦记? 夜幕降临时, 曹槽回到了小丘。 他就着凉水胡乱吃了几个硬饼,就召集军官们开会。 一番布置后,曹槽让军士们抓紧休息。 ... 马车中,一军士头目摇醒黑子: “黑子,天黑了好几个时辰了,可以走了吧?” “走!告诉兄弟们,到时候看到军营,我们绕道西面去,从那军营西门杀进去!” “为啥?” “我猜少帅会集中兵力从北面和东面进攻,我们在西面配合,这功劳可就到手了。” “可我们这点人...” “傻啊,我们坐在马车上,可以边跑边打!” 快到寅时时, 曹槽集合部队,马蹄裹布,慢慢向十多里外的白贼军营围了过去。 为了便于防守,军营每面只设一道门,这白家军,还夯土堆了一人高的墙,军营每面,离墙数步处每隔50米就建一座木制哨塔,置一挺大业淮工机器制造局仿造的手摇重机枪,守卫布置很是森严。 只是,自打援军过来二十来天,对岸不见曹家一兵一卒, 那之前曹家的军营,也废弃了,听说白家驻守在这里的三位团长,不久前还做筏子过去查看了一番,但半刻钟不到就逃了回来,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军营中腐朽的躯壳没人埋,臭不可闻啊。 后来,那位来援的团长主张渡过泷水,占了燎原城,但那李四业团长极力反对,说什么对岸能一举干掉两个骑兵团和他的一个营,定是有不少的军士在,不能冒进。 争执不下,李四业还给白大帅发了电报,白大帅回复:务必按照既下达命令,死守泷水防线,不得有失! 争执这才消停。 但从这以后,那位来援的团长就对军务不上心,也不费心约束军士,军营中经常出现军士争执打闹现象,那晚上共同值守的军令,也落实不到位,经常出现缺勤问题。 三位团长有了嫌隙,但李四业还算有点大局意识, 他拆东墙补西墙,四处充当救火队,把状在其他两位团长面前告得震天响,但只是惹得两位团长厌烦。 “李老弟,你这么看不上我们的军士,那干脆分开算了,你部另寻一地起地造营,这里我们两老哥自会负责!” 李四业气得不轻,原本这军营就是自己的弟兄们辛苦造好的,怎么现在这班人风纪不好也就算了,还想鸠占鹊巢! 他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导致了,原本三团协防的各门,60人员额,现在,每门只到了一半不到,到了的,也都上半夜插诨打科,下半夜呼呼大睡,那些机枪哨位,更是有人值守的不到三分之一。 军纪废弛,所幸对岸曹军一直没有动静,李四业也就得过且过了。 “一旦对岸发现曹军,我就从这军营搬出去,对方渡河,敌不过老子就撤!”李四业暗暗打算。 一阵响动传来, 大门旁,打瞌睡的士兵一激灵,醒了,却感觉到胸前一痛,想叫出声,但奈何身体正在无法阻止地瘫倒下去,他在自己的血泊中挣扎数下,在一阵自己的咳嗽声中失去了意识。 不远处,枪声响起, 东门那边推进不太顺利! “快!” 下马的曹槽带着先锋军士将那些木制阻拦物迅速搬开,上马,径直杀入。 枪声让一座座油布帐篷内的士兵炸起,除了少数清醒的知道先拿枪,大多数一听枪声,立即昏昏沉沉地逃跑,但刚掀起帐篷的油布帘门,就被射中,随即是源源不断的骑兵呼啸而过。 第56章 西边能活命,当官的都往西边逃了 按照曹槽的命令,从北门、东门两面杀入的骑军毫不耽搁,径直杀向位于军营中部的武备库和指挥楼, 但沿途的放枪,已让北、东两面的白贼死伤惨重。 等大部分骑军呼啸过去,那些幸存的白贼军士端着瑟毛出帐篷,刚要突围时,沉闷的车轮响起,一辆辆马车呼啸而来,而那驾车人旁,轻机枪的子弹如雨点般撒来。 而后,是马车两侧的扫射, 最后是马车后部的重机枪。 白家军士纷纷倒地,机灵的,则拼命爬回帐篷。 此时,曹槽正带了600马弁,疯狂扑向军营的西面,那里,他之前观察到有数十门大炮。 枪火驱散乱兵,马蹄则将那些倒霉蛋踩倒,曹槽带着马弁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割破残破的布。 敌人反应是如此的慢,以至于大炮阵地上,几乎空无一人。 曹槽下马,让马弁将一门门步炮炮口从对着泷水对岸的朝向,转向军营的南面, “弟兄们都撤到后面来!炮口平对,微微上扬!” 会操炮的骑军只有2人,曹槽只能亲自动手将一发发炮弹装入炮闩,再闭合,那两人则在调整炮口。 曹槽一瞥,每门炮旁就放了一炮弹木箱,大概只有七八枚炮弹,他也来不及分榴散还是标准弹,迅速装弹。 炮口角度可以, “捂耳朵!” 曹槽一拉炮绳,百米外,炸裂的火光冲天而起。 炮弹不断在军营南面炸响,衣衫不整的李四业拔出匣子,正撕心裂肺地喊着进攻,但响应他的军士们正不断溃逃,又一枚炮弹射来,一座油布帐篷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 到处都是火,火光照亮了白家军士们满是仓皇表情的脸。 副官大吼道:“团座,撤吧!” “不,我们不能撤,弟兄们,给我冲啊,把那军备库给夺回来!” 但除了十数个马弁外,其余士兵都没有跟随。 “弟兄们,他们人不会多的,大家给我上啊!” 回应他的,是附近又一枚炮弹炸响。 李四业甩去飞溅来的土: “马团长和丁团长呢,他们怎么不组织反攻!” 没人回答。 炮声不断, 李四业终于认命了,他回转身: “走!” 但没走多远,李四业一拍脑袋满是懊恼: 怎么就只顾着逃命了!若是刚才机灵点,给秦安发份电报预警该多好... 此时, 西门。 在北边枪声响起时,黑子他们刚赶到西门,他暗叫一声:“晚了”, 敌人有察觉,自己才300来人,此时再冲进去,无异于杯水车薪,还是原地防御的好。 黑子让40辆马车一字排开,军士们都将瑟毛伸出木板洞口,瞄着军营西门方向。 一开始白贼并没有出西门,而是乱糟糟地往军营中部冲去。 军士头目急得对黑子嚷嚷: “黑子,我们也杀进去吧,否则功劳都没了!” 但黑子犹豫半天,始终没敢冲进去。 “再等等,现在营内还不够乱,我们冲进去,撞到枪口上就全完了。” 哪知百次呼吸后,那东面竟然炸起了火炮声。 而爆炸处,火焰四起的地方是那军营的南面! “兄弟们,是我们的人在打炮,走起,我们杀入西门!”黑子终于喊道。 马车队拐了弯,迅速往西门杀入。 又一声炸响声结束,曹槽挪开捂住耳朵的手,使劲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 “兄弟们,我们往那军营中央武备库杀回去!” 他高喊道,但发现响应的军士没几个,大多数依旧端着瑟毛不断射向那些围过来的乱军。 这该死的炮声,震得人发蒙。 曹槽迅速上马,那些听不清命令的马弁们也急忙跟着上马,无声的命令迅速蔓延,数次呼吸后,曹槽一马当先,带着数百马弁冲出了炮阵。 匣子速射,顿时马队中射出的枪弹倾泻如雨,那些围过来的白贼一下子倒下一片, 马蹄闷响,哀嚎阵阵,残余的白贼顷刻破溃,纷纷向南逃窜。 曹槽没有停留,径直往那军备库方向杀去, 现在敌军大乱,只要自己这队人马和骑军大部汇合,再重点扫荡,这战斗基本可以结束! 此时,李四业带着马弁跑到了军营南门,溃散下来的乱军正蜂拥向东方逃去。 蠢啊!对方是骑兵,这里距武关还有200多里,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得先往西逃,渡过泷水! 李四业灵机一动,大喊道:“西边能活命,当官的都往西边逃了!” 一些正要往东跑的军士一听,纷纷转向西面,李四业暗暗一喜,裹挟着数百军士往西逃去。 ... 军备库。 看着那数十辆装了钢板的马车被军士们推着,沿营道倒退着推进,陈真激动得浑身颤抖。 哒哒哒,密集的机枪声,在陈真听来,简直就是最好的戏曲,真过瘾! “贵哥,我们啥时候杀到南边去?”陈真问那爬在武备库顶上,观察战况的麻贵。 “等少帅!”麻贵言简意赅, 按照少帅的吩咐,钢板马车一到中部,麻贵就往军营北部和东部各派出一营千骑回去扫荡,此刻他正焦急地看着这两边的战况。 “贵哥,我也想冲上去杀敌!”陈真说道。 “别闹,少帅说要看好你,你就跟在我身后,哪里都不准去!” 呸,老子好歹是个营长,眼前是立功的大好时机,让我别动,偏不! 陈真边想着,边要偷偷溜走,这时,一阵喧闹传来,只听见曹槽大喊: “麻贵,带一千人,从北边杀回去,再从东面杀回来,俘虏要不要,你看着办!” “是!” 麻贵立即下房,点了军官就往军营北部杀去。 “小李子,带一个营固守这武备库,其余人,都和我随钢板马车,灭了这军营南部残军!” 命令传递,那些正推着往军营南部走的马车,顿时掉头,军士们慌忙把马匹套上,8匹马铆足劲,在鞭子的脆响中,拉着一辆辆钢板车往那军营南部驰骋去。 车头和两侧的机枪哒哒哒作响, 毫不费力地在来不及逃跑,和顽抗的敌军群中杀开一条血路, 大队骑兵赶上,越过,瑟毛和匣子声炸如惊雷,残存的白贼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在奔逃中中弹倒地。 第57章 老子就烂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陈真随着大部队冲锋,看着身边黑压压的骑军,他内心澎湃激昂,激动地一下子就将匣子打空了,也不知道打中了没有, 身边的亲随马弁见陈真匣子空了,赶忙递过来一把,陈真将那空了的匣子扔给马弁,继续瞄准,向那营帐射击。 他玩的不亦乐乎, “这就是打仗啊,一点都不难,真过瘾!” 骑在马背上的陈真,自言自语道。 没有曹槽的搅动,军营东面的溃兵陡然增加,一窝蜂地往东门涌来。 黑子的马车队没冲多久,就吓得赶忙掉头,边走边开枪。 他们使劲射击,奈何对方人数众多,那毫无准头的枪弹密集射来,也让首当其冲的马车骤然受创,木屑飞溅,血珠飞洒。 “撤,往回撤!” 黑子大喊,不断拉栓,将那五发瑟毛枪弹飞速倾泻出,他后退装弹,让出位置给枪内有弹的军士,继续射击。 流弹击中了军士,热腾腾的血泼在黑子的脸上,他赶忙接住倒下的军士,拖到马车中部, “大不了一死!” 黑子边喊边捡起瑟毛,继续射击。 出了营门,距离终于拉开,伤亡在减少。 黑子扯起嗓门大喝: “哥几个在前面一字排开,打完10发子弹,再撤,再一字排开!兄弟们,把话都传给旁边的车!” 溃逃的军士冲出营门不到50米,前方便是一阵枪响,子弹飞如雨线,奔跑的军士不断倒地。 等到对方的枪声停止,百多名军士瘫倒在地,但后面的军士不管不顾, 前方阻拦的人不多,继续冲!也许就能冲出条活路! 但这些白贼没想到,又跑了数百米,那一排枪声,又响了起来,军士们不断倒地。 ... 一路白贼正跑出军营的南面,正要往西迂回。 “团座,那边也有敌人在阻截!”副官颤着声对李四业喊道。 “别慌,离我们还有一里多远,大家快跑,渡过泷水,老子一定带你们回家!” 近千人缩着头继续奔走,听着一里外剧烈的枪声,还有军营中可怖的炸裂声, 这些白贼不由得庆幸:自己选择的逃跑路线,还是安全的。 又是数阵阻截,冲向黑子马车的军士越来越少,很多人已经四散逃去,孤注一掷的求生增添的士气正急剧消散! 天灰蒙蒙亮起,黑子将手中瑟毛最后一发子弹射出,数十米外的白贼终于支撑不住,纷纷掉头逃亡。 黑子边装弹,边示意驾车的赶忙追赶! 马车轰隆,逃亡的白贼军士立即扔枪跪倒,很快就跪倒了数百人。 车队停下,黑子端枪大喊: “投降的,都举着双手走过来!麻溜点!” 收编俘虏时,黑子又安排十五辆马车,继续追击溃兵! 当李四业跳入水中时, 黑子看着那正不断增加的抱头蹲坐的黑衣白军,以及更远处,数量众多的倒地躯体,内心狂喜道: “这是一场大功啊!” ... 天光大亮,枪声已经停止了。 曹槽让两个营的骑军换上白军黑色军服,只在右臂上绑一蓝条做区分,他让这两个营往东边武关方向追击50里,务必确保溃兵中没有逃走的漏网之鱼。 随后曹槽让剩余的士兵加紧清点战利。 至于俘虏,虽然还没清点完毕,但看着那乌压压的黑色,估计也有数千名。 麻贵收到黑子的信息,向曹槽汇报了黑子的擅自行动。 曹槽招来立下大功的黑子。 投效营在东门外毙了近千白军,又俘虏了数百人,可以说功勋很大,但他们不遵军令,擅自参战,万一提前暴露了骑军意图,那偷袭的损失就会更大。 所幸这个黑子倒也算还有些谋略。 但若不惩罚,那军令就如同儿戏,往后还怎么带兵。 对于任何赏罚,曹槽也是头痛。 “不遵军令,我得罚你,但立下大功,我得赏你,功过不能相抵,那就各作各的!” 黑子单膝跪下: “少帅,老子就烂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麻贵!” “到!” “传令,亲卫骑军的8000多弟兄,每人赏大洋4个,投效连的兄弟们,每人赏8个,但投效连军士黑子,不遵军令,鼓动士卒擅自行动,我得罚他,罚打五十鞭子,扣俸半年,念眼下正是战时,先打5鞭,其余的等打下秦安府城,再施行!” “是!” 麻贵和黑子都应道。 “少帅,要打一起打,不是黑子一个人的错!” “少帅,我们要一起受罚!” 投效连的军士们纷纷不平道。 “大家安静,我还没说完,黑子受罚后,入我马弁亲军,任排长!同时也兼任投效连排长!” “是!” 黑子再次跪地,眼中满是神采。 投效连军士们的声音也就散了。 “黑子,你一会协助麻贵,把那些俘虏给招了,法子你也熟悉,我当日在那小丘上如何招募你们,你们就照着再做一遍就行,记住,招来一个营,麻贵你就是营长,招的人够一个团了,麻贵,你就是团长,而且从今往后,投效连便不再叫投效连,要叫忠效军!至于黑子,先跟在我身边做事,那副营、营长、甚至团长,我都会给你的...” “是!”麻贵行了一个军礼, 那黑子则跪下泣道: “俺不奢求那些东西,只要少帅看得上俺,一直用俺就行!” “起来,大丈夫岂能轻易跪地,往后在我面前不许如此!” 曹槽一把拉起黑子。 “去吧,先受罚,再领赏,给弟兄们都看看,我曹槽的亲卫,是怎样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是!” 那一鞭鞭虽然抽在黑子背上,但围观的陈真却觉得背部隐隐发疼。 听闻曹槽要大用这黑子,但怎么打起来还这么狠! 陈真偷偷瞄向那面无表情的曹槽,越发觉得这人不能轻易招惹。 ... 血流了一地, 烧得乌漆嘛黑的帐篷之间,不少黑衣军士正在哭泣, 也有杀红了眼的前白贼军士狠狠地盯着麻贵和黑子。 这时,军士分开,曹槽出现了。 “兄弟们,我就是曹槽,身在乱世,我身不由己,你们也身不由己,但事已至此,我们这些身不由己的人,只能一道把这乱世的天给重新扶正!既然往后回不去了,那我,曹槽就带你们重新闯出一片天地!” ... 大军来到燎原县城,耿虎早已等候在城门。 “王团长,少帅已先行一步去为大军渡河做准备了,您看您是否休整一日再渡河?” 第58章 我巴不得他们永远别赶上来 “什么!少帅亲自去了?那对岸有多少人马,现在可有最新情况?”骑在马上的王石崇急忙问道。 “王团长,这个,属下还真不知,但夜里隐约听到对岸的枪炮声,现在没了声息,说实话,属下也很焦急!” “麻了高的,你这也配叫做少帅的亲卫,来人,赶紧给我渡河,去接应少帅!” 燎原县城门都没进,大军就要转向。 看着连怎么渡河都没问的王团长,耿虎急忙提醒: “王团长,渡河地点在上游七十里白沙渡。” “啰嗦个鸟,你赶紧带路!” “是!兄弟们,咱们出发!” 耿虎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千辆马车队立即拉着军士和辎重,奔向东北方向。 “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呀?” 王石崇愕然。 耿虎笑道:“王团长,说实话要不是恰好看到您们来了,就等了一下,否则下官早已在渡河的路上了。” 这时副官来报: “团长,那猪头教士杜鲁门非要去河岸旁的废弃军营,说什么要去超度什么魂,您看要不要阻止?” “阻止个鸟,我要赶着去接应少帅,他们爱干啥就干啥,反正那般娘们和没卵的猪头人就是群累赘,我巴不得他们永远别赶上来...” “王团长,那般人是干啥的?”耿虎问道。 “就是般装神弄鬼的疯子,嘿嘿,让那些猪头人去河岸旁吸引白贼,怎么也能分散白贼的注意力,给少帅和渡河的我们缓解压力...” 此时,李四叶和数百渡过河的白军,正躲在废弃兵营的木制武备库内。 他们衣服都未干,但时值夏天,除了凉爽点,倒也没什么,比起湿衣服,他们更担心的是这臭气熏天的军营。 虽然把那些腐烂的躯壳都扔出了武备库,但那军营内四面八方飘来的臭味依旧很浓。 武备库被清空得很彻底,除了少量损坏的枪械,刺刀,钉子等没用的杂物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团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副官问道。 “先躲到晚上,然后咱们就往下游走,找一个村庄休整半天,然后渡河,武关那边是不能去了,我们就沿着河走,绕它数千里,再过龙蟠关回秦安!” 溃逃的白军士兵们听李四业讲得头头是道,不禁又打起了精气神。 “俺们听李团座的!” “就是,李团座如此英明,真是比那两饭桶团长厉害数倍!” “别说了,要不是那两个猪头误我们,我们能这么惨吗?” “大家别瞎嚷嚷了,赶紧休息,晚上还得赶路,咱们这是去逃命,若是掉队了,只能怪自己命背,还有,都把自己的武器整理好,若是拼命,别指望别人帮你!” 李四业喝道。 军士们赶忙查看自己还有些什么武器、弹药,那些没武器的,则四下翻找。 快中午时,副官摇醒了李四业。 “团座,那西面来了一队马车,哨位在楼上瞅着怕有四五十辆!” “马车?” 真是瞌睡送枕头,有了这些马车,逃跑速度就能更快了,而且找一个浅水段,还能带着马游过去,那逃跑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有没有骑兵或者步兵跟着?” “没有!” 也许是前来捡物资的? 那就好! “兄弟们,都给我隐蔽着接近废弃军营的西面,咱们干掉那帮人!” 李四业拔出匣子,率先钻出了武备库。 马车内,李玉对陈叶儿说: “这猪头人不知抽得什么风,非要离开大部队去那废弃军营做安息!叶儿,一会万一对岸真打炮了,我们就胁了这车夫走!” 李玉虽然也在教会医院工作,但她只对医术感兴趣,至于其他的,都是在猪头人修士、嬷嬷面前假装,譬如脖子上挂着的“×”型字架,她对这东西就没有什么好感。 而陈叶儿,之前入教会医院当护士,也是因为闺蜜李玉入了,自己也入,对教义,安息啥的也没兴趣。 这辆马车中没有猪头人嬷嬷,李玉说得也肆无忌惮,一个信教的姑娘听到这话,赶忙画“×”字,但李玉将手中匣子扬了扬,对方瞬间脸色煞白地闭上了眼。 “玉姐姐,这不妥吧,我们若是真走了,那少帅那边咋交代...” “管那么多做啥,反正我既不看好曹槽的东征,也不相信他许的空头支票,万一有事,我们先去那燎原县城避避,呸,看他们这样,估计连这泷水都过不了!” “玉姐姐,你别这么说少帅,我看他挺...” 但陈玉猛然喊了起来: “真臭!” 陈叶儿也嗅到一股腐烂的恶臭,不禁干呕几下。 姑娘们都捏住鼻子,发出一阵抱怨。 陈玉儿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躯壳,烧焦的帐篷,木房什么的。 已经进入军营了! 这猪头修士怎么还不停车,再走,大家可都要臭晕了! 李玉正待鼓足气,冒着恶臭喊那赶车的大个子掉头,却听到 砰砰砰的枪声炸起! 呯呯呯! 出事了! 李玉赶忙放下帘子,也不再管臭不臭,打开通往驾驶位的木板门: “大个子,掉头...” 话没说完,马车一个急转弯,李玉瞬间就被甩倒。 “玉姐姐,没事吧!”陈叶儿扶起李玉,后者正捂着头骂骂咧咧道: “真是笨蛋,赶个车都赶成了这样...” 枪声大作,马车颠簸。 车内的姑娘们吓得尖叫连连。 李玉掀起帘子看,晃动的视野中,是密密麻麻冲来的黑衣士兵。 “快,快跑啊!” 吓得脸色煞白的李玉大喊,但马车却猛地停了。 搞什么! 李玉探出头,只见前方马车拥堵,那一排护卫的士兵纷纷从马车中跳出,举枪射击。 砰砰砰! 枪火交驳。 “小姐,赶紧回车厢,危险!” 魏大力看到这探出车的美人头,大喊道。 一颗流弹打在车顶的木梁上,瞬间木屑乱飞。 啊! 李玉吓得惊叫,但更令她惊恐的,是不断倒地的蓝衣军士,和那些越来越近的黑衣士兵。 可能是因为弹药少,那些黑衣军士端起瑟毛射击的很少,大多是举着匕首、马刀、刺刀,蜂拥而来。 “拼了!” 第59章 暴力和利己主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魏大力抽出自己的祖传宝贝长戟,如恶虎般猛扑向距离马车不过数步的黑衣军士潮。 李玉缩到车厢内,拿着匣子指着木板门,身子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玉姐姐,别怕,少帅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陈叶儿也掏出匣子,只是那钢口正剧烈地上下晃动。 长戟砸落, 两个黑衣军士抱头倒地,魏大力腰部用力,双臂横打,那戟的锋利口子便抡出个圆弧,慌忙抵挡的黑衣军士倒下小片,魏大力不敢多待,主动冲击,端着长戟又杀入军士潮中。 一寸长一寸强,但对方可是有枪的! 魏大力虽然壮但不傻,这局面,只有贴着这些人打,融入这些人中,才不会被冷枪放倒。 他抓握长戟中上部,把一根长戟,舞得犹如两面短枪,前后左右,东南西北,长戟尾部半尺钢尖犹如不停划动、突刺的灵蛇,靠近的黑衣军士纷纷溅血退去。 那戟头,更是犹如斧和枪,每一次摆动,都让数人倒地。 炙热的汗水滚落如泉,魏大力不停地跳,奔,挥舞, 但那涌过来的黑衣军士源源不断! 双臂已经麻木了,间或近旁还有枪火炸起,所幸魏大力死死贴紧人潮,冷枪还没打在身上。 但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杀了数十?还是百余个? 魏大力已经恍惚了。 “啊啊啊!” 姑娘们在嚎叫,看来已经有不少马车被攻陷, 不行不能让她们受伤,自己可是一个爷们! 杀! 魏大力咬着牙,不停地挥舞长戟, 汗水犹如泉涌,湿透了头发。 不能倒!绝不能让自己身后车中的小姐们受难! 匕首插在腿上,魏大力大吼着将那黑衣军士踹倒,钢尖埋入躯体,又竭力把戟头挥向面前军士。 后面有人扯住魏大力的腿,魏大力抽动不及时,失去了重心, 倒下时,他发出甘地吼叫。 “啊啊啊!” 砰砰砰! 清脆的连发枪声,犹如小鼓急敲。 魏大力看到扑向自己的黑衣军士,纷纷猛然间鲜血四溅, 那枪声不断响起,温热的血瞬间浸湿了魏大力的脸庞。 等魏大力推开压在身上的躯体,挣扎着坐起来时,看到的是那一骑蓝装的英武汉子。 匣子枪响不停,战马奔腾, 驱赶得那些黑衣军士连滚带爬地溃散。 “接住!” 那骑在马上的汉子掷来一物, 魏大力接住,一看是匣子。 他赶忙站起来,举着匣子,蹒跚地往溃逃的黑衣军士追去。 “谢谢!” 魏大力这才想起道谢,但那汉子已策马远去,所过之处,枪弹四射,黑衣军士纷纷倒地。 “这小子匣子枪真多啊!” 魏大力那武师的眼力不错,他看到那汉子腰间起码挂了四把匣子,还有几把挂在马袋上! “往后,老子也要随时背它四把匣子!” “少帅,是少帅来了!” 残余的护卫车队的军士高呼道,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枪响,随同曹槽过河的百多名军士赶到了。 士气全无,精疲力竭的白贼绝望地跪倒在地,投降了。 赶到的军士踢开这些人鸡零狗碎的匕首、刺刀等武器,将投降的人赶到一起。 “少帅,有三辆马车被抢了,跑了些贼人!” “小李子,带30人,解了马车的马骑上,追上去毙了他们!” “是!” 数十亲卫飞速割开栓绳,骑马冲出。 原来他是少帅! 魏大力低声一句: “好一个英雄人物!这辈子我和少帅并肩干过这么一场仗,真是值了!” 他不舍地摸着少帅给的匣子,又看着围着少帅的层层马弁: 这匣子还是等有机会再还给他。 魏大力默默地走回马车,安抚马匹。 “小姐们,没事了,曹少帅救了咱们!” 车帘拉起,李玉和陈叶儿探出头,看着那遍地的躯体,嗅着呛人的枪火烟尘,两人仍觉后背发凉。 李玉的眼神有些复杂,陈叶儿则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曹槽真的会出现! 敌人凶残,挡在道上的数辆马车,每辆都有几匹马倒毙,一些马车附近更是躺倒着不少女性的躯体,穿着黑袍的猪头人修士、嬷嬷也有3个倒毙在地。 枪火声消失,哀嚎的女性哭声就响起来,数个衣衫不整的女护士,正瘫坐在马车旁哭泣。 曹槽扫过那些被层层黑衣躯体压倒的蓝衣军士,怒火中烧。 这绝望境地下死去的,可都是菁华! 虽然这一排派来护卫的马弁,是从那椒县19团骑兵连中收了,没带多久就派给护卫教会随军医护的,但勇士死亡,岂能不让人愤怒! “来人,把死去兄弟们的尸体送燎原城,告诉那县署长,厚葬!他们的家人也给我查出来,并要告诉当地长官,给我每户每月发放抚恤金4个大洋,且造好清册,等战事一了,我一一探查!” 一个记忆力好的机灵马弁立马应道: “是!” 麻贵不在身边,小李子也不在身边,一时缺了熟悉的脑子活的马弁。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帅,俺叫陈三!” “好,办好这事,你就是我亲卫骑军的排长!还有,给我把这次战斗中临阵退缩的人都给我抓回来,下了枪械,交给燎原城县长,先给我服苦役3年再说!” “是!” 这里真臭,在久了会生病的! “大家先撤离这鬼地方!” “曹少帅,不曹少爷,我们还没做安息,而且,这些可怜人,应当先埋起来!” 右臂受了伤,吊了绷带的杜鲁门赶了过来。 看到这坑人的猪头货,曹槽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这鬼主意,害惨了这么多人,杜鲁门,你特么的以后还敢擅自行动,老子就把你的庙堂都给铲了!” “曹少爷,放弃安抚这些可怜的灵魂,神不允许的!” “这些畜生可怜是吧,老子看这些被你们拐带了,糟了罪的姑娘们,才是最可怜的!” “她们都是神的仆人,神要她们经历苦难,才能最终升入上堂!” “杜鲁门先生,你给我好好听话,你给我尽量多地救老子的兵,自然能上上堂!而且,这些事比起你那坏了脑子的伪善,还有个好听的诠释,叫积德,不造孽!” “曹少爷,你的思想很可笑,神早已布道过,暴力和利己主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第60章 小子,你这里招女兵吗? 但曹槽没理会,他走到俘虏面前,一一打量, 这七十多俘虏,都被绳子和布条绑了手。 曹槽满意地说道: “兄弟们把匣子都上好膛!” “曹少爷,杀戮是罪恶,您会失去神的宠爱的!”杜鲁门在这方面竟然反应很快。 俘虏也一阵骚动,但被手持瑟毛的军士一阵踢踹,倒回圈中。 “杜鲁门,放心,这报仇的活儿,有大把人排着队,一时半会还轮不到我!而且,你的神,不是我的神!” 曹槽捡起匣子,走到一个哭泣着的,衣衫不整的女子面前。 正在安慰女子的人们,看满身煞气的曹槽靠近,都吓得退开了。 “这些畜生,不配活着!” 曹槽说道,在女子面前一伸手,匣子静静地躺在手掌上。 “不,不,我不敢...”女子摇头退缩。 “放过他们,你这一辈子就得活在噩梦中。这东西,只要扣下,那血和火,就会破碎一切噩梦,你不想吗?自己亲手终结一切害怕的东西...” 曹槽循循善诱道。 “可神不允许...” “神?你无助时,它在吗?你被撕碎绝望时,它帮了你吗?你想要逃离这苦难时,它的代言人,它所谓的布道,却说你应该承受,应该包容,这是命数!可我告诉你,你就是自己的神!而这东西,就是你,作为自己的神,破出那些让你绝望的一切腌臜的神器...” 女子在抽泣。 “来,我教你!” “不,不!” 曹槽拉起女子,将她僵硬冰冷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不,我做不了!” 女子猛然发力,挣脱了曹槽, 曹槽一个没掌控住,匣子留在了那女子的手上。 “不要逼我!不要啊...” 衣衫不整的女子散着发,表情显得有些疯狂,那手中的匣子则指向了曹槽。 “不要动!” 曹槽喝止身边举枪的马弁。 “不想,就放下枪,我不逼你!”曹槽慢慢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女子依旧握着枪,神情愈加疯狂! 曹槽眼神微冷, 不识好歹的疯狂,他可不会容许。 猪头人修士杜鲁门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态。 围观的李玉小声说:“怎么会有如此懦弱,又疯狂的女人,呸!” 陈叶儿则担忧道:“玉姐姐,少帅不会有事吧。” “把枪还给我,然后,我保证没有人打扰你!” 曹槽举着手说道。 “不,不,都是...都是恶魔,魔鬼!”女子已经语无伦次了。 两步距离, 曹槽绷紧身体, “哈哈哈...”一阵凄凉又尖锐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局面。 “你们大业的女人,真是傻,还笨!”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 是一个身材丰腴的黑袍嬷嬷,猪头女人! 杜鲁门一改冷静神情,厉声道:“玛利亚,你不要掺和这事!” 他说的是大阴国的阴语。 在场的炎夏族人,只有曾经随陈纳德学过丽国语的曹槽能听懂,丽国是大阴国分化出去的,丽语和阴语大致一样。 “别叫我玛利亚,我从今以后叫詹姆士,这是我儿子的名字,他死在我怀里后,我总想离开,若不是好姐妹莉莉帮我,带我到这遥远的大业来传教,我就真的走了...” 猪头人詹姆士望着远处靠在马车轮上的那一抹黑袍,噙着泪继续说: “神宠爱好心人,可如此善良美丽的莉莉,如今却残破地躺在这陌生的国度,神不是爱她吗,神不应该爱她吗?但这就是神的宠爱?简直恶心!” 玛利亚猪头人嬷嬷,不,应该是詹姆士嬷嬷边说边靠近曹槽,她不用阴语而用炎夏语说道。 曹槽知道,詹姆士这是在宣泄感情,是想要更多人知道她的痛苦! 杜鲁门痛苦地闭上眼: “玛利亚,这是渎神!” “呸!” 鲜血沾满了詹姆士的手,她那惨白的猪头脸上,都是清亮的泪痕。 “曹少爷,给我匣子!” 曹槽掏出一把匣子递给她。 “再给一把!” 曹槽又递过去一把。 “曹少爷,您说得对!我的神,只能是自己!懦弱的炎夏女人们,你们睁眼看看,我詹姆士,是如何毁灭邪恶的,是如何让自己安心的!来吧,你们这些魔鬼,接受我作为自己神的神罚吧!” 砰砰砰! 詹姆士嬷嬷飞速扣动匣子,激射出的子弹将俘虏扫倒一片。 俘虏群骚动了! “弟兄们,打腿!” 不知谁大喊一声,随即一排瑟毛枪响起,俘虏们的腿脚纷纷中弹,他们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但数次呼吸后,他们的喊叫声被枪声掩盖。 詹姆士的匣子已空,此时疯狂扣动扳机的,正是那手持匣子似疯了的女子! 詹姆士把打空了的匣子递给曹槽: “曹少帅,给我装弹!” “好,好的。” 砰砰砰! 枪声持续,但倒下的俘虏只有寥寥几个, 只因那女人的枪法太臭! 曹槽边装弹边旁观,詹姆士也抱手看着。 这詹姆士的枪法也差的一塌糊涂,但她此刻摆出的姿势,俨然一位将军。 残余的俘虏们挣扎着想要跑,但衣衫不整的女子和十几个满脸怒容的女子都走向曹槽。 不用解释,曹槽就知道这些女子的用意。 “兄弟们,把匣子都给她们!” 在马弁们将匣子给这些女子时,曹槽将装好弹的匣子,递给詹姆士嬷嬷。 那疯狂的女人走向曹槽。 曹槽赶忙挥手,制止身边想要阻止的马弁。 她把打空的匣子递给曹槽。 “快,快!” 女人眼神中闪着疯狂。 曹槽看到,那些接过匣子的女子走向俘虏,随后枪声大作。 他拔出腰间的一把匣子,递给女人, 女人嘿嘿笑着跑向俘虏,又是一阵砰砰砰。 ... 一切结束后, 詹姆士瘫坐在地上。 “有烟吗?” 她问曹槽。 “没有,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曹槽问马弁要来了旱烟,递给詹姆士嬷嬷,并帮她点上。 咳咳咳, “小子,你们炎夏的旱烟就是够劲,我早就想抽了,现在老子是自己的神了,往后就能抽个够!” “呃呃,管够,一定管够!” “小子,你这里招女兵吗?” “招!”曹槽笑着,一口答应道。 第61章 难道这妖女要舍去自己了吗 听到这话, 那些满眼狂热退尽,正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纷纷抬起头, 眼神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陈叶儿也想当女兵,但李玉拉住了她。 “玉姐姐!” “别去,曹槽会不高兴的!” “哦。” 连猪头人詹姆士嬷嬷在内,一共收了21名女兵。 曹槽给这对女兵起名为木兰营,属亲卫骑军团,但暂留在医护马队中,充当护卫。他又让2个班的马弁随同木兰营,吩咐平日做好训练和护卫工作。 “勇士,你叫什么名字?” 曹槽来到手持长戟的魏大力面前。 “少...少帅,我叫魏大力!” “好,往后跟着我吧,我带你走南闯北,席卷天下!” “少帅,我,我不想死...”魏大力喃喃说道,黑红血渍的脸,更红了。 “啥?你要成为英雄,要成为勇冠全军的楷模?好,老子成全你!” “少帅,我没说...” 但曹槽一把搂住魏大力的肩膀,低声道: “少特么废话,在我身边,我不死,你也不会死,再啰嗦,老子就让人把你扔河里去!” “是。”魏大力低头叹息道。 “老子每月给你十个大洋!” 曹槽又低声道。 “是!” 这次魏大力挺直了胸膛,嘿嘿傻笑起来。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报,少帅,那被劫走的马车跃入河中一辆,其余均已追回,正在回来的路上,按照您的命令,没留俘虏!” “那入水的白贼可都灭了?” “少帅,我等追到时已经晚了,不知是否走漏了白贼。” 走漏了人,那不管哪个方向,都得快了。 “事不宜迟,医疗队、木兰营赶紧北上追大部队,其余人,随我渡河!” “是!” 马鞭敲打窗棂。 陈叶儿掀起帘子,一脸惊喜: “少帅!” “两位姑娘没事,我就放心了,拿着,这东西暂时帮我保管!” 曹槽将一个金质信物交给陈叶儿。 这信物上写着一个“19”。 “少帅,这是啥?” “19团团长的信物,你们追上大部队后,就让19团护卫你们吧,记着,手持信物,就是暂代团长了,叶儿小姐,你可得帮我管好19团噶。” “少帅,我,我做不来。” “哈哈,没让你真管,就替我盯着19团,看看哪些人不服管教,往后告诉我就行,还有,用19团管住那杜鲁门那家伙,别让他再乱跑!” “是!”陈叶儿脸蛋红红地说道。 “走了,那李玉姑娘,记得好好干啊,等占了秦安城,只要你在,我定会兑现诺言大大奖赏你的!” “呸!”李玉在曹槽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啐到。 “少帅,那我干好了,给我什么赏赐?”陈叶儿问道。 “放心,都有,都有,哈哈哈...” 曹槽拨转马头,带着魏大力走了。 车马北上, 陈叶儿掀起车帘,看向那远处河中的数排竹筏。 距离太远,就连筏子都小得如同一个盒子。 “看什么呢,那曹槽就是一个皮笑肉不笑,杀人不眨眼的主,叶儿妹妹,你还是远离他的好!”李玉幽幽说道。 “玉儿姐姐,最危急关头,少帅出现了,人一辈子能有几次危急关头,能靠少帅闯过去,少帅不就是我们的贵人吗!” “什么贵人,他就是一个好...唉,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他在那方面很危险的!” “玉姐姐,那方面是哪方面?” “唔,总之很危险就对了!” 喧闹过后, 李玉望向远方,眼中却是迷惘。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泷水下游的河滩上, 李四业四脚松弛大口喘气,仰躺着像条醉狗,他的身边,活着的军士,不超过一手之数。 半晌,李四叶起身,摇摇晃晃地向下游走去。 “我一定要报这仇!” 但话出口,又觉得自己简直悲哀得可笑,到现在,竟然连这数次击败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 雷州城 一座寺庙内。 木阁房间内,站着数十军士。 一魁梧的蓝衣军官躬身向面前的女子说道: “大小姐,那些老家伙怕事,不愿意来,我四下联络了一个月,才找到这几个愿意来的兄弟。” “难道你没和他们说,这事办成了,我愿意将我父亲埋藏宝藏之地如实相告吗?” “大小姐,我说了,但他们实在是太害怕!” “罢了,前线已经开战,曹郎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你等赶紧去吧,记住,保住他,回来我就有重赏!” “小姐,不是说要以宝藏埋藏地作为酬劳吗?” “我原想着是要拉起一支部队去帮他,但没想到,只有你们寥寥数十人,你说,就你们这点人就想得到宝藏,配吗?” “小姐,你这样说,只会寒了弟兄们的心呐!” “把曹郎完整地带回来吗,我给你们1000大洋!” “小姐,我们要5000大洋!还要预付款!” 魁梧的军人边说边走近那戴着面纱的女子,女子的两个丫鬟吓得扯住女子的衣裙,瑟瑟发抖。 但女子却掏出一把匣子,指向那军人。 左手则是从腰间摸出一物。 啪! 一块黄金扔到了军人跟前。 “这是五两黄金,权做预付款!” “五两,少是少了点,不过小姐既然如此要求,我等必当做到!” 军士还想说什么,但那女子已经转身远离。 “李哥,我们真要去?” 一个军士低声道。 “废话,5000大洋啊,足够我们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走!” 40多个蓝衣军士推开寺庙的后门,鱼贯而出。 但在巷子的尽头,乌黑的一排排钢口,将这些人堵了。 “玛德,拼了!” 魁梧的军士抽出匣子,其余军士也赶忙端起瑟毛, 但密集的枪弹已扑来。 砰砰砰! 一阵炸响后,留下一地着蓝衣的躯体。 为首的军官吹了吹滚烫的钢口。 “呸!不自量力,你们这些叶家军余孽还敢在雷州城乱来,简直就是笑话!呵呵,真当大帅和我们是吃素的啊。” 两条巷子外, 听到枪声停歇, 头戴面纱的叶小酿抚着胸口,脸上滚落下两行清泪: “曹郎,我被盯得死死的,再也没有人能救你了,你一定...一定要活着回来!” ... 宿州府城 魏申的身体正沉浸在那原本马庸的十八姨太温柔乡中,思想却是在焦躁万分。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任那妖怪摆布,挣脱啊! 但思想管控不了身体,那身体的行事完全就是本能,魏申不介意享受,但这般自己无法操控体验的享受,就是一种折磨,一种侮辱! 当然,比起不能把控眼下的小事,他更在意的是荣誉,自己已经是一方军阀了,可眼下强敌来犯,这女妖怪竟然不让自己做任何抵御的部署!可恶,难道这妖女要舍去自己了吗? 第63章 粗人蛋子,还有很多东西得学 做戏还得做全套! “我魏申,率宿州5000余精兵,特投效师大帅,从今往后,肝脑涂地,忠贞不二!” 师思明面无表情地喊道: “好!徐将军忠勇无双,入我师家,乃我师家之幸!徐将军,请回去整备人马,刀枪入库,迎我进城吧!” “是!” 魏申的躯体站起,带着马弁返身离去。 魏申的意识气得呼天抢地,但于事无补。 狐微盖回盖头,满意地看着那魏申离去,心脏又黑了一些,果然,你这货吃硬不吃软啊,天生就是个受虐的货... 师思明面无表情地站在狐微后面,此刻的他,已然成为了一具肉身傀儡。 “咦,这家伙的欲念很强,杀戮,还是杀戮!呵呵,不知养成后,将带给我什么样的能力?” ... 星夜疾驰,骑军先锋已抵达武关,沿途没有遇到溃退的白贼。 也是,区区双腿,怎能两日跑那两百里!更何况,之前已有两连军士提前筛过一道。 阴沉沉的天空下,一袭白军黑服的曹槽一挥手: “走!” 夏雷在远方天际划落,曹槽一行走到武关门下时,倾盆大雨呼啸而下。 “下雨了,天时在我,那数里外的大军,想必已经奔来!” 马车辚辚,暴雨中,几乎听不清, 两个新投效的忠效军军士被带到近前。 武关门下堆叠层层沙袋,那沙袋后面,一个头目喝道: “干啥的,快闭关了,明日再来!” 两挺重机枪瞄着车马队,曹槽这点数百人马,对方根本就看不上。 新投效的士兵扯起秦安腔道: “这位兄弟,咱们是李团长的部下,前久在泷水对岸得了些好处,李团长怕夜长梦多,这才要他亲侄子带队护送回家,你就行行方便,让我们过去吧,这钱多眼杂的,耽误了出个事,是要掉脑袋的...” “呸,掉也是掉你们的,钱财?很多!这个怕是得告诉我们黄团长一声的,你们就呆在这里,我去通报一下!” “兄弟,这得要多久啊,这雨下的,兄弟们再等上一会可都会生病的!” “一会?你想得美!怕是要好几天的,如今这守关任重,我们黄团长一定会细细清点盘查,尤其是那些来历不明的钱财!” 曹槽冲黑子使了个眼色。 “麻了高的!” 黑子猛然一把掐着军士头目,左手则持一长筒物件,塞入军士怀中。 “你...你!兄弟们都别动!” 头目握住那长筒物件,顿时恍然大悟,赶忙叫停四周要动手的己方军士。 “看清楚了,这可是李团长的亲侄子,敢得罪他的话,黄团长我们得罪不起,但你们,嘿嘿...” “哥,行咧,额知道,知道!就是这守门的兄弟有上百个,这点不够啊!” 军士头目揣着那红绸包裹之物,笑道。 黑子望向曹槽,曹槽矜持地点了点头。 “再给300大洋,不能再多了!” “哥,给这个数,兄弟保证现在就过关,我也不会向当值的营长报告!” 军士头目比划出一个“八”字。 “嗯!” 曹槽重重哼了一声。 黑子一招手,早有准备的两个马弁捧来8大根红绸包裹物。 军士头目赶紧让兵丁接下。 “哥,东西我就不检查了,这就开门!你等一下。” 说完,他向那掌管关门的军官比手势,大意就是: 肥羊,给的很丰厚,放行! 虚掩的关门打开,曹槽一行立即入关。 “哥,那曹家的地盘真的有那么多油水?” 看着这二十来辆车,军士头目羡慕道。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黑子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想到自己怀中怕也揣了100大洋,头目就笑得毫无脾气。 “哎,那辆马车咋停了?这关门可不能堵啊,哥赶紧想想办法!”头目惊叫道。 他想的是,可别把那些军官惹来,否则刚到手的钱就都要被贪走了! “别慌,可能是轮子出了点问题,我们一起去看看!” 没走几步, 头目猛然感觉后背一痛, 血红色喷溅在雨中, 头目想说什么,但对方又一刀,穿透了脖子。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响起,关门外的军士纷纷倒地。 头目倒在地上,他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随即便是黑暗。 马车腾起,向那关内的军营冲去, 重机枪、轻机枪喷射火焰,猝不及防的白军们纷纷倒毙。 曹槽的军士们掏出红绸往脖子上一挂,就往城墙上冲,匣子速射,那守在城墙上的数百人陷入了苦战。 雨幕被冲破,无数骑士冲入关门,直扑向军营。 刚端起瑟毛,想要打个反冲锋的白军,瞬间被马队冲散,枪弹纷飞,那密集人潮中,马刀挥舞, 白军被破溃了士气,纷纷跪倒投降。 尘埃落定。 “黑子,那些俘虏就交给你了,给你两个小时,整顿完毕后,休息4个小时,我们就朝那真定关出发!” “是!” “贵大哥!选400人守关,其余人抓紧休息,6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是!” 打下一个团,武器辎重自然不少,但此刻曹槽并不关心,这点物资和秦安府城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赶紧吃饱喝足休息够,把那200多里外的真定关给取了,这样才踏实。 深夜,补充了马匹弹药的大军,朝真定关骑去。 “都特么的赶快点!要是误了少帅的给额的差事,老子可不念什么乡党情,呸,为了活命,你们一个个都和老子一样,成了恶鬼般的人,身为恶鬼,就得重新活出个人样,少帅的命令,就是我们的人样!” 风雨中,黑子扒着马车嘶吼着,但车马嘈杂,雨声泠泠,几乎没人听懂这家伙在喊什么。 “那黑子在干啥?”曹槽问道。 “以他那脾气,兴许是在骂那些新投效的军士,赶路速度不够快吧!”麻贵答道。 “得了吧,他该知足了,要不是缴获这么多马车和马,他那新近投效的近千名军士,能跟得上骑军吗,而且,这家伙脑子怎么这么死板,都跟着我们打了个武关了,不知道骑军在行军时,大部分时间得牵马步行,只有急行军才是乘马小步,他把马车赶这么快,是要坏我大事吗?” “少帅,他就是一个粗人蛋子,还有很多东西得学!” “行,有空多教教他,这黑子人不错,值得培养!” “是!” 第64章 糊弄人哩,我们不吃这狗吃的东西 马和马车充足,行军速度平稳,曹槽不禁得意, 天时有了,想不到打下武关,那物资充足的“人和”也来了!月余来,这武关竟然借口关防,克扣了百多辆马车,数千匹好马,还真是一团当关,十年吃饱啊! “这白贼克扣的东西,竟然给我捡了大便宜!” “少帅,黑子那边我去约束一下!” “麻贵,去吧,告诉他马车队不要太快,仗,我等他一起打!” “是!” 沿途,均是绕过城镇。 第二天中午,曹槽让大军寻了处树林休整吃饭,直到傍晚才出发。 第三天快黎明的时,曹槽的先锋600骑,百多辆马车抵达真定关前。 夜色仍浓。 “站住,哪来的?” 守在关门外的守卫喝道。 随即,城墙上守卫将数十盏灯火挑亮,同时响起一阵拉栓声。 训练有素,点子扎手! 曹槽暗叫不好。 还是之前那两名忠效军军士去交涉,但这次给他们换了排长的军服,两人底气很足。 那守卫关外阵地的头目,看装束是个连长! “黑子,上!”曹槽低声道。 穿着连长军服的黑子大摇大摆地上前。 “老弟,行个方便,这可是泷水前线三个团长的缴获物,额们还得赶紧送到秦安府城,给那大帅府的留守们入库呢!” 说着,一筒长状物塞了过去。 那白军连长顺手接过,掂量了数量。 “出手挺大方的呀,那我更得查了!” 说着白军连长一挥手,身旁的军士立即端着瑟毛靠近。 但曹槽拔出匣子,疾步上前,一把抵住了那军官的胸。 “营长,别生气,这小子不懂事,消消气,消消气!”黑子轻轻拨开曹槽的匣子。 曹槽啐了口痰,喷在那人的胸前。 “你!” 白军连长喝道,但看到曹槽肩上的官标,和那倨傲的眼神,怨气始终不敢出口。 “呸!”曹槽又吐了口痰,转身进了辆钢板马车。 这是权贵子弟的做派没错! “哎呀,兄弟,你脑子是不是进沸咧!这可是李团长的亲侄子,这次他把这些宝贝疙瘩都运到秦安府城,那三位团长的声势势必更盛,你一个小小的连长,得罪他干嘛,赶紧挪开,让我们通过吧。你表现好了,这位爷那里,我去劝道劝道!”黑子劝道。 白军连长已经热汗直流,但又不想就这么放过! “慢着,这么多人,既然不给我查,那我得报告营长!” 天大的事,给那营长去抗。 “那就赶紧叫出来呀!” 黑子急得直冒汗,那数里外的大军,怕是快到了! “我们营长正在睡觉,你们等等。” “麻了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结怨是吧,好,过后老子们定玩死你,现在,就给你设个套!” 说着黑子一挥手,两个马弁便将数卷红绸筒状物递过来,在白军连长瞠目结舌中,黑子一把撕开红绸,那反射火光的白花花银洋四散飞开。 “你干嘛!”白军连长吼道,但黑子正飞速地一卷卷撕开红绸,抛洒银洋! 银钱落地,大头兵哪能不心动! 呼啦一下,守在关外的数百军士都放下枪,争抢起来。 “不要捡,兄弟们不要捡啊!”白军连长嘶吼道。 黑子冷眼看着城墙上。 “姓魏的,你们下面的特么的在干什么!”城墙上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泷水前线三位团长的钱都敢抢,特么的,还不赶紧让你们长官来处理这事,否则我就叫人绑人了!打起来,受罪的只是你们!” 黑子大喝道。 “哥,我这就放还不成,别动手,别动手,但只能放你们到关内,这么多人,兹事体大,得团长点了头才能出关。” “赶紧的,放我们到关内,好茶好吃食得都安排来,麻了高的,一家人还要惹两家事,把我伺候好了,老子们就既往不咎!” 黑子继续摆谱。 “是,哥,马上就开门!” 那白军连长赶忙转身,边打手势边说道: “闫连长,是泷水边三位团长到秦安打点的信使,得罪不得,先让他们进关,还有,让弟兄们赶紧准备茶水和吃的送下来!” 说着又转向黑子道: “哥,你们要几份吃的喝的?” “准备个400份!” “好嘞,闫连长,要400份吃喝,赶紧让弟兄们动起来啊!” 那城墙上的闫连长暗骂道: “娘的,你姓魏的说啥就是啥?老子们又不是伺候人的!呸!” “兄弟们,开门!人放进来就别管了,呸,都是当兵的,还以为自己金贵了!” “城墙上的弟兄们,赶紧给我们送点吃喝下来,我们李营长李公子大度,送吃喝下来的弟兄,每人赏2块大洋!” 真定关门打开的间隙,黑子喊道。 “娘的,真遇到财神爷了,这班人人傻钱多啊!” 一听到有赏赐,还每人两个大洋,城上的闫连长就两眼发光: “弟兄们赶紧准备吃喝,给这群爷送去,记着,不给大洋,不给吃喝,不能被骗了!” “是!”城墙上的士兵争先恐后往城墙下跑。 城下的魏连长捂着怀中红绸筒装物,则是后悔不迭。 “哥,咱们外面的兄弟也有吃喝。”他拉着黑子道。 “呸,晚了,原本这些钱是用来通关打点的,现在,嘿嘿,换了吃喝多好!想玩,老子们奉陪到底!还有地上捡的钱都给还回来,少一块,老子们不死不休!” 黑子一甩手,扬长而去。 魏姓连长只能眼巴巴地数着马车。 车厢沉重,百多辆马车,贼的!他们怎么赚了这么多! 魏姓连长多想拦下一辆,好好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宝贝,但他被那李公子吓坏了,这么大的阵仗,要查也得营长来查,自己再节外生枝,搞不好自己真就完了! 车马缓缓悠悠进入关门,道旁早已挤满了城墙上下来的军士。 他们背着瑟毛,左手拿着自己的水壶,右手拿着硬邦邦的锅盔,数十盏灯笼光亮下,净是红彤彤的,充满期待的脸庞。 “糊弄人哩,我们不吃这狗吃的东西,赶紧弄点热水来,再弄点夹馍和臊子面!”黑子喝道。 “哥,你们先收下,把赏钱给结了,额就立即去办,一定办好!” 那从城墙上下来的闫连长说着,边伸出了手, 这是要钱的意思! 第65章 贴身打,不给他们放枪的机会 黑子没搭理: “都特么的把面端上来,端来就给钱!” “哥,额的该给多点吧?” 闫连长没办法,只好明说道。 “呸,还挺自觉的!” 黑子啐了口,转身问道: “李营长,咱们给不给?” 打头的车厢内传来两声咳嗽声。 这是约定动手的信号! “你们怎么回事,太阳还没出来,就乱糟糟一片,不知道长官们都在歇息吗?” 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只见关内军营方向来了一队人马,黑压压的看不清数量。 关外,也传来响动,轰隆隆的,似河水涌动。 “给他们!” 一声怒喝从打头的车厢传出, 副驾后的木门打开,曹槽端着一挺易斯轻机枪出现。 恰好,曹槽的人马也开了枪。 两旁夹道等着领赏的白军瞬间倒成一片。 关外的魏姓连长急忙拔出匣子还击,但那车厢中猛然冲出众多士兵,他们脖子上挂着红绸,瑟毛枪弹如雨般泼来, 更为糟糕的是,刚才抢钱时军士们都离了岗位,重机枪那根本就没人守着。 一颗流弹在魏姓连长胸上溅起血花,他后仰着倒下,视线中,是手下们正仓皇溃退。 砰砰砰! 曹槽端着轻机枪,踩着一钢板马车,当先冲向那白贼骑军, 子弹泼洒如水,那迎面而来的大队白军,猝不及防间,犹如被烈焰吞噬的纸团,鲜血飙洒似四散飞舞的灰烬。 ... 十多辆钢板马车横穿军营,沿途扫射出的机枪子弹,把那一座座油布帐篷贯穿,撕裂,子弹炸裂声中,满是痛苦的哀嚎! “陈真,刺激吗?” 被安排在这打头的钢板马车上,给轻机枪弹鼓填弹的陈真颤着声道: “刺激!可少帅,我也想骑马杀敌!” 砰砰砰! 曹槽手中枪火不停。 “娘的,你血火都才见了两次,还嫩一点,先跟在我身边吧!” 声音嘈杂,陈真听的不是很真切,但他反应很快: “少帅说啥就是啥!” 天光已亮,关门内传来震天的欢呼声,骑军大部已到。 军营的清扫就留给他们了,对面,数里外,还有另一个方向的城墙需要打下。 希望这真定关和那武关一般,内城墙上不设机枪位! “兄弟们,散开,跟我冲!” 钢板马车和百多骑兵全力奔袭。 席卷掉逃出军营的寥寥残兵,两里百余息就到。 百米距离外,城墙上的重机枪响起, 瞬间,曹槽队伍里人仰马翻。 一些钢板马车的马中弹倒地,车也硬生生停了下来。 曹槽端起瑟毛,挺直后背,暂停呼吸, 呯呯! 对着那墙上的喷涌的火舌一个点射。 瞬间一架机枪哑火。 呯,他又一个点射,又一个机枪位上的射手倒毙。 机枪的淫威瞬时减半,大量骑军和马车趁机冲近。 车冲到了城墙下,随同的还有几位骑军。 麻贵不知去向,小李子、黑子也不在,除了软蛋陈真,眼前便是那满脸惶恐的魏大力。 玛德,都冲散了,只有这些怂兵了,但有总比没有好! “慌个啥,随我上城墙!陈真给我搂四五个弹鼓,走!” “哦...是!” 轻机枪向上嘶吼,那城墙上,来不及布设堵石阶沙袋的守军,根本招架不住百米内机枪扫射,在数挺轻机枪开道的情况下,一冒头就成了飘魂! 冲上城墙,这一幕却让曹槽傻了眼,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数百人!绝不止一个连。 “干!”曹槽赶忙拉着兄弟们退下石阶,头上的石头墙砖瞬间被密集射来的枪弹炸得粉碎。 “麻了高的,我就不信冲不破!”曹槽躲在石墙后,侧手将那机枪伸出,扳机扣动,一阵盲射。 硝烟弥漫,城墙上的哭嚎声腾起。 “兄弟,像这样顶上!” 另一个抬着轻机枪的射手顶上,曹槽飞速换弹,他踢了正在筛糠的陈真一脚。 “都跟我冲!” 说着,趁着腾起的硝烟,曹槽端着机枪冲上去,火舌阵阵,把眼前的枪火统统压制住。 右臂传来蜜蜂叮般的痛感! 中弹了!但眼下顾不上这个! 冲! 还好这城墙石阶附近,就是那砖石搭建的敌楼,一阵加速,终于安全冲到了砖石敌楼后面。 真是好地方!从这石头房子的背后,水平方位就是那些重机枪位。 没有丝毫犹豫,曹槽就端起轻机枪扫射,那正在向下射击的白贼纷纷被撂倒。 枪火暂歇间隙,曹槽才意识到很痛! 撕裂的痛,右臂血流如注,会包扎的马弁不见了,曹槽只能掏出一卷备好的绷带,自己胡乱裹上! 敌人这么多,很难压制! 曹槽迅速部署,四挺机枪,靠墙的两挺,靠石头房子的墙两挺,呈夹角各自封住左右方向。 但大石砖敌楼后面还有一道门!奈何轻机枪只有四挺,守起来左支右绌! “陈真,把弹鼓都放在地上,两把匣子给你,守住这道门!” “少帅,我 ...”陈真盯着那门,怕得直哆嗦。 曹槽没理会,他解下身上最后的四把匣子交给魏大力。 “大力,带好陈真,这门交给你们了!” 背着长戟的大个子魏大力一咬牙: “是!” 慌乱过去,魏大力把2把匣子插在腰间,咧嘴一笑:“想不到我魏大力这么快就带上四把匣子了。” 城墙上的机枪哑火,下面的压制一下没了。 不少曹军士兵攀上石阶,但在出口处,大量被弹雨撂倒。 虽然靠近不了墙垛,但这上面的白贼可是还有数百人! “不要贸然上来,给我去把轻机枪端来,再突击上墙!” 曹槽嘶吼道。 这时砖石敌楼后墙的木门猛然炸裂,流弹迸飞,两个离得近的马弁瞬间倒地。 “打!” 曹槽将钢口斜斜对准门,扣动扳机,房子内哀嚎一片。 子弹歇火,曹槽板下弹鼓,但那门内,竟然猛冲出一群悍不畏死的白贼。 砰砰砰! 机枪扫射,血肉飞溅,那陈真吓得将手中匣子一股脑倾泻出去。 尸体几乎堵了门。 这时两边的白贼也冲了出来, 砰砰砰,机枪扫射出最后的子弹, 来不及换弹了,那剩余的白军已冲到眼前。 “杀!” 曹槽将机枪一砸,拔出骑刀冲入人群。 眼前数人被劈倒,血肉横飞!是魏大力的长戟。 “贴身打,不给他们放枪的机会!” 曹槽左手匕首右手刀,蹿入人群。 第66章 随你出生入死,怎么也得再赏点吧 砰砰砰! 枪声大作,是援军抱着易斯轻机枪冲上了城墙。白贼猛然间士气全无,纷纷丢枪抱头跪地。 这些白军是吃了啥,咋这么能打? 魏大力负了轻伤,那陈真则从门后的尸堆中探出身:“还好都没交代在这里!” 一个白贼连长被提到曹槽眼前。 “将军,求求您,别杀这些弟兄,他们都是好苗子啊!” 那连长哀求道。 “的确是好苗子,但结果如何还得看他们的选择,我想问问,这些兵都是你教出来的?” “是!” “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些人死战不退,还有那秦安府城中,这样的兵还有多少?” “将军,无非就是同甘共苦四个字,那秦安府城,呵呵,这样的兄弟,一个也没有!” “哦,怨气挺大的嘛!往后就跟着我吧,打下秦安,我让你做营长!” “将军,那我的兄弟们咋办?” “生死有命,就看他们的选择了,不过,你到底愿不愿意跟着我?” “我,我愿意,小的姓韩名信,敢问将军贵姓?” “韩信,好名字,本帅名叫曹槽,你先跟在我身边做一马弁吧,等打下秦安,我必不食言!” 等了十几息,黑子、麻贵都赶来了。 “少帅,小李子还在统计缴获的物资,俘虏我们这边已经集中好了,就在墙下。”麻贵抹着汗道。 “好,黑子,忠效军的事,还是你去办,这位韩信就留在这里吧!” “是!” 看着离去的黑子,韩信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不敢说出口。 这人还挺聪明的。 曹槽对韩信笑道: “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你是个聪明人!放心,聪明人在老子这里,将会有更开阔的前程!” “某,愿为大帅万死不辞!” “说错了,这是曹家大帅的公子,曹少帅!”麻贵提醒道。 但韩信直着脖子道: “韩信自此只忠于一人,我的曹大帅只有眼前这位!” 曹槽大笑。 麻贵不由得细看了这员少帅新收的马弁。 “陈真,这场仗刺激吗?”曹槽扭头冲那扭捏的陈家二少爷问道。 “刺,刺激,少帅,能让我先下去换条裤子吗?” 哈哈哈... 真定关已下,但不能让秦安府城察觉,曹槽继续安排身穿白贼军服的军士守关隘。 中午开饭时,焚烧躯体,对缴获枪械、辎重造册等工作都完成了。 这武关,忠效营收编的士兵也有近千。 曹槽拿着清册: “想不到这真定关武器辎重竟如此充足,那粮草足够我2万多人马吃上四个来月,枪械够武装3个团。大炮41门,重机枪20挺,轻机枪50挺,匣子400把,左轮801把...各式弹药足够2万大军打上20天!马匹三千多匹,马车700多辆...还有那军财库中,足够一个团发四个月饷的5万大洋,再加上缴获的,这些天来白军卡要得来的浮财,简直就是发了!” 难怪说越打越有钱,是这个理啊! 想到那武关还未来得及拉来的大批物资,曹槽就心痒! “麻贵!” “在!” “召弟兄们集合,说少帅有赏,大赏!” “是!” 简单清理后的军营,还弥漫着烟火味和血腥味。 但军士们的心气很足,因为少帅要大赏! 只有那些在武关投效的,和真定关新投效的军士耷着脑袋,他们瞅着那些正趾高气扬,站在场上的骑马军们,脑中发出阵阵嫡系和杂军是小娘养的,生不逢时等呐喊。 人家得赏赐,自己眼巴巴看着,意难平啊! 听说这班家伙一月前还都是些商队的骑马护卫,怎么现在就成嫡系了,两相一比,就更不平了! 带队伍的黑子瞅着这些垂头丧气的家伙,近两千人,因为没有多余的蓝色军服,几乎还都穿着白军的黑服,只是在脖子上系了条红绸以示区别。 他也不知道少帅是啥意思,但这班人的窝囊样,让他气愤道: “今个儿少帅高兴,都特么的精神点!咱们叫忠效军,这名字是少帅给的,我们这些再也回不去的人,要做就做少帅最忠效的猎犬,猎犬不管啥时候,都特么的应该高兴,兴奋!” 曹槽看着墙下正手舞足蹈的黑子,心道这黑子咋啥时候都喜欢瞎嚷嚷啊。 曹槽走到敌楼后,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弟兄们,吃饭休息要紧,老子就讲三句话,第一句,先下武关再下真定,如今那秦安府城唾手可得,你们居功至伟,往后千年,万年,你们就是这段传奇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你们都是英雄!”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待掌声停下,曹槽继续: “第二句,亲卫骑军,每人赏大洋8块,忠效军的老兵赏大洋8块,新加入的弟兄们,赏大洋4块!赏得少的,不要气馁,等打下秦安府城,老子还有更大的封赏!” 再次掌声雷动! “第三句,你们都是我的嫡系,既然是我的嫡系,都特么的要守好军纪,我的军纪就三条,不扰民、不兄弟相残、不沾染陋习!你们谨记,老子要你们随我席卷大地,老子要你们功成身退后,做一个干干净净,顶天立地的富家翁!传家万代,千秋鼎盛,有信心吗?” “有!” “少帅,我们有!” 全场的气氛浓烈到最高点,军官们都开始担心,会不会有士兵兴奋到擦枪走火。 “好,解散,领赏,吃饭!再多一句嘴,行伍之中不得饮酒!等打下秦安府城,老子请你们穿新衣、吃夹馍、喝黄汤!” “少帅英武!少帅神勇!”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军士都大声重复道。 “麻贵,这忠效军人数2000多,已经不是营而是团了!今后,你就是团长,黑子是一营长,其他空缺的位置,你自个提拔就是!军官信物,等打下秦安府城,找了趁手的匠人就给你们新做!” 麻贵受宠若惊,赶忙跪下: “少帅,大恩大德,麻贵万死也无以为报!” “麻贵!起来,别说晦气话,老子还要你和我一道长命百岁呢!” “少帅,那我呢,我随你出生入死,怎么也得再赏点吧!” 陈真嬉皮笑脸地说道。 第68章 你想不想去找槽儿 魏大力瞪了陈真一眼,囔囔道: “尿裤裆的家伙,真是厚颜无耻!” “你!” 曹槽笑道: “你们两个够了,陈真,要不是危急关头大力横扫千军,我们两个今日就得交代在这里,你得谢谢大力!” 少帅说话,陈真不敢反抗,只得低声道: “谢谢!” 大力回了句:“哼” 依旧一副瞧不起陈真的样子。 “大力,这陈真就留在你身边,给你当个徒弟,等这小子的身手和你一般好了,老子赏你2000块大洋!” 魏大力一听这么多钱,不禁喜道: “大帅放心,这小子就算是泥捏的,我也有信心把他弄成铁的!” 陈真看着那魁梧的魏大力,不禁脑袋一缩, 但他不敢反驳。 “陈真,你才打了两场仗就是营长,水分太大我不能再犯错了,现在给你赏了个师父,你就好好强身健体,为更大的封赏打好基础吧!” “是!”陈真有气无力地回道。 吃过中午饭,曹槽让麻贵带了两千人和全部空置的马车去往武关运物资。 “先装武器,再运粮食,若是王石崇到了,让他留500人守关,我们之前的弟兄,都随你撤回来,若是没到,就吩咐弟兄们传话!” “是!” 武关城外, 大队车队抵达。 关门一下子就开了。 “王团长,下官候您多时了!”麻贵笑脸说道。 “贵副官!少帅这是打下武关了!你们真不错,他在军营里吧,我得赶紧和他汇报下,这炮队可以只吃个饭,歇个两小时就出发,兵贵神速,我们得抓紧啊!” “王团长不用担心,那真定关我们也打下了,少帅就在那里,他说了,让你们休整一日,然后全速赶往真定关汇合,之后便是攻占那秦安府城!” “啥?” 王石崇激动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真定关既下,那关中沃野就在咫尺,下了秦安,在攻下那龙蟠关,可就整整五千里沃野啊! 这地盘比得上宿州、雷州、凉州三地了! 古往今来,有着迅捷龙吞之势得秦安府的,不过一人, 而今,眼瞅着就要再添一人了! “少帅,不,大帅他,他...还好吧?” 王石崇本想说曹槽真是经天纬地的战神,但考虑到耳目众多,最终只是问了句好。 麻贵一脸疑惑,他搞不懂这老家伙咋会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少帅很好,正在真定等您,他让您赶紧休整,然后一起决战!” “下官,不,老臣定然不负大帅所托!” 王石崇凛然喝道,双手还抱拳遥向那真定方向。 麻贵恍然大悟,心道: “这老头,形式上还拿捏得挺到位的,不行,我也得向他多学习学习!” 翌日清晨,整备好辎重马队,浩浩荡荡向那真定关驰去。 又三日,大军集结,向那秦安城杀去。 泷水河上, 李四业带着4名马弁正乘着渔船顺流而下。 蓬头垢面,军服残破, 整整一团的军士,如今也才剩下4人, 但李四业丝毫不觉得狼狈,只有逃出生天的庆幸。 敌军击溃泷水防线,此时定然正在攻打武关,李四业打算把这消息告诉白大帅,立即退守龙蟠关,回师救秦安,只要保证关中五千里基业没事,自己也能将功折罪。 可泷水曲曲折折,还得划一千多里才能到曲女城,这小渔船白天才能走数十里,晚上怕那河中暗礁,不敢走,速度慢不说,天天憋在船上,吃鱼,人都腻了。 “军爷,放我走吧,我还有家小要照顾啊!而且船顺流而下,真到曲女城,我怎么把船拖回去啊!” 被瑟毛枪逼着的船夫再次哭诉道。 “让你划就划,再废话就毙了你!”一马弁喝道。 “闭嘴!”李四业怒斥。 说着,李四业掏出自己的纯金怀表递给船夫: “劳驾再快点,这块金表就当做船资了!等到了目的地,我再给你十个大洋!这些钱,购买十多艘渔船了吧!” “够了,够了!军爷,您老真是爽快啊!” 船夫一喜,长浆摆得更快了。 李四业站在船头,遥望那仓皇逃离的泷水上游, “哈哈哈,青山几度夕阳红,溪水终能再成江!等着,我李四业定会杀回去的!” 他憔悴的脸上,黑色的眼眸闪动着不甘的焰火。 行军路上。 真定关距秦安府城近3千里,沿途还得避开较大的县城什么的,行军时间大概得半个月。 既然要和大部队一块行动,骑军暂时就派不上用场,那骑马赶路就没了必要。 这些时日,曹槽都坐在钢板马车中,在一堆机枪和弹药中,手捧炎夏古史认真研读。 他的脑子里,早已对秦安城了熟于胸。 按照新加入的忠效军军士韩信的情报,那秦安城,白滨的大本营,只有五个团的兵力,而且2个团在城外东面军营,3个团则在那秦安的钟鼓楼、兵马场两地。 这场战斗,无非就是两步: 同时围困城外军营和夺了城东3座大门! 秦安乃十三朝旧都,现今人口百万,那区区城内的3个团,根本无法防御这么大的地儿,只要城门一下手,那秦安就唾手可得了。 这事还得仔细安排,千万不能出差错! 时日还多,再想想! 雷州城内,曹府。 大雨绵绵,叶小酿来到曹夫人房中小厅。 “母亲,您找我?” 屋外雨云遮日,屋内灯火昏暗,一身丝绸华服的曹杨氏正憔悴地坐在椅子上。 “酿儿,这久我眼皮总跳,我好担心槽儿...” “母亲安心,曹槽他没事的!” “你知道?” 曹杨氏一下子站起,神情激动。 “母亲,我不知,但我能感觉到!” “唉,你的直觉一向很好,但,但这种事不能以直觉来说啊,你说,万一,万一...” “母亲,不要说了!” 曹杨氏被叶小酿一喝,立即回过神,忙不迭说道: “是,是,一语成谶,不吉利的东西不说。” “母亲,你安歇吧,小酿还要去礼拜,求神保佑曹郎。” “小酿,等等,你想不想去找槽儿?” 正在转身的叶小酿停下身: “母亲是何意思?” 第69章 一朝不慎,旦夕可灭! 曹杨氏挥退左右,走到小酿身旁低声说道: “酿儿,三年前的事,又要上演了,只是这次换了自家人!” 叶小酿身体一震,但还是镇静道: “母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槽儿离家出走,大帅明明可以尽快找到他,把他带 回来,但为什么一去就没了音讯!” “母亲,我还是不懂!” “你们结婚快三年了,但你肚子始终没动静,而且,自那晚后,槽儿从未和他父亲说过一句话,整天和那猪头人陈纳德厮混在一起,再加上他脸上的疤,大帅他,他早已不喜欢槽儿了。” “母亲,我真的不懂!”叶小酿身体开始发抖。 “大帅私下里叫槽儿是没种的笨蛋,他这几年纳了三个姨太太,他想做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所幸,有我在家中,他休想得逞,但,唉...” “母亲,你在说什么!” “大帅察觉了,在外面养了一房姨太太!听说还怀上了!而且,大帅为了防范,连打仗都带着那贱人去了!若是那贱人成功生下男孩,那槽儿,他只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虎毒不食子...” 叶小酿颤抖着后退一步。 “小酿,大帅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吗!” 曹杨氏靠近,猛地跪倒在地。 “母亲,不可!” 叶小酿赶紧把曹杨氏扶起。 “酿儿,事到如今,你只有做一件事,才能保证槽儿的安全!” “母亲,你说吧,只要能护着曹郎,我干什么都行!” 曹杨氏掏出了一件东西。 天雷炸响,雨下得更大了。 ... 可惜没有下雨。 二十里外便是秦安府城。 此时天光未亮,否则定能看到沃原上那雄伟城市的一角。 “王团长,那城外的2个团就交给你了!” “大帅放心!” “耿虎,那马拉炮的法子你可会了?” “少帅,学会了!” “好,那你们完事后,都赶紧杀入城中支援我!咱们秦安城中见!” “忠效军的弟兄们,近卫骑军的弟兄们,跟我走!” 一袭黑衣军服的车马队,随曹槽往东北面而去。 他们绕过军营,天光大亮时,来到秦安北面的朝天门。 “站住,哪部分的?” 守在城外工事的一名军官喝问道。 他眼前,是数百骑兵和一长串的马车。 黑子笑道: “兄弟,我们是李团长的部下,一个多月前泷水那边不是打仗了吗,这些弟兄都是逃回来的,我们李团长收拢了一下,这不都送回来,这是李团长的批条和团长信物,还有这武关、真定关的通关批条,你看看。” 那连长翻看了一下: “公文倒是齐整,只是放部队入城,这是不可能的!你们还是到城西军营去吧!” “兄弟,这些人可以不进去,但我们这次押运溃兵回来的,是李团长的亲侄子,你知道这前线辛苦,我家大人好不容易回趟秦安,怎么也得找找乐子吧,你就通融通融!” 说着塞了些东西到那连长手中。 那连长掂量了一下,大概6块大洋。 “个把人倒是可以。” 黑子又掏出一些大洋塞入那连长手中。 这次是红绸包的,怕有数十! “好的,没问题,不能超过一百人噶,老兄,就算是团长的亲侄子,马弁也没有100人吧!” “没有,没有,多谢多谢!我先去通报一声。” “去吧,去吧!” 那连长回身打了个手势,军士将路障撤离,大门正缓缓打开。 猛然间,匣子枪响,那连长还没反应就倒了,数百马弁呼啸而过,瞬间控制住打开的城门,随即钢板马车冲入。 砰砰砰! 清脆的机枪扫射,把城内街垒的守卫都压制住了。 马车涌入两侧街道,忠效军的军士们迅速下车,往那城墙上赶去。 此时,秦安城西面也炸起炮响,王石崇那边也动手了。 城外的大部骑军和剩余的马车、三十门马拉步炮也火速赶来。 不到半刻钟,朝天门已经入手。 “步炮前推,机枪马车护卫两翼,忠效军的弟兄们跟我去钟鼓楼大营!” “麻贵,黑子,找几个对秦安城熟的弟兄,带着骑军绕到军营其他方向,给我冲进去!” “是!” 步炮平射,摧枯拉朽。 守军守得非常艰难,此时大批骑军涌入军营,瞬间乱成一片。 正面,一片招降的乡音炸起。 被包了饺子的白贼军士们,纷纷跪地投降。 秦安府城已定。 曹槽安排耿虎带军士守住四面城门,让麻贵带着陈真率3000骑兵出城追剿五十里,确保没有溃兵逃跑。随即让黑子和小李子清点俘虏和战利品,又让王石崇负责城内的治安和军纪。 安排完这些,曹槽坐在白滨府邸的虎皮大椅上休息。 一会吃什么呢? 肉夹馍和臊子面。 下午,麻贵、耿虎等一众将领纷纷前来述职,但见曹槽一脸惆怅,似乎是想什么想得憔悴。 “王团长、耿虎听令!” “在!” “你们速带本部,换上白贼军服,把那龙蟠关给我拿下,这雄关如今只有白贼一个团,拿下不难!” “是!” “陈真听命!” “在!少帅,您不是真要我做啥吧,我,我不行的!” “男人咋能说不行,你不是想要升官吗,给我带你的营去,配合王团长和耿虎打下龙蟠关,你离升官就更近一步了!” “少帅,我还得慢慢历练,慢慢啊!” “废话少说,赶紧去,拿下后,等着我汇合!放心,这次打下秦安府城的封赏,我到时一并带到!” “是!” 陈真还想说什么,但耿虎按着他,像老鹰捉小鸡般把他带走了。 屋外,王石崇对陈真骂道: “当着大帅的面我不好骂你,你这磨磨唧唧的狗样,真不像个爷们!” 屋内,除了8个贴身马弁外,留在曹槽身边的只有麻贵、黑子、韩信、魏大力和小李子。 “黑子、韩信,带着忠效军的弟兄们,带着那5000余俘虏到城外,依着法子,做一道吧。” “少帅,此时大局已定,何苦...”韩信说道。 “大局已定?那龙蟠关外白滨还带着7万人呐!如若不心狠,那谁来可怜我身边这不到三万人的弟兄们!一朝不慎,旦夕可灭!” 第70章 怎么把你们给放进来了! 韩信没说什么,黑子拉着他下去了。 “少帅,你在愁什么?”麻贵低声问道。 “这打下秦安得到的物资可真是丰厚...我,在愁我父亲啊!” 这句话说出,麻贵等人都不敢应声了。 “罢了,今晚让弟兄们敞开了吃,夹馍、泡馍管够!但这黄汤,还得等捉到白滨才能喝,还有,告诉他们,明日,封赏!” “是!” 第二天封赏结束,打下秦安的,每人发了8块大洋,新入忠效军的3000多人也每人发了4块大洋。光这次封赏,就花了整整20万大洋!但曹槽丝毫不心疼,因为他从宿州带出了30万大洋,连下两关,得到的饷银也有20多万,这一路上封赏、发饷银,现在还剩数十万! 当然,曹槽的底气还在这秦安城,生民百万,他原想着打下秦安会得到很多资源,但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多的资源! 那秦安府库中的存银,千万大洋之巨! 那白军拱手相让的城东的军火库,有步炮30门,重机枪300挺,轻机枪数百,匣子枪千把...子弹,按照府库的清单,数千万发! 还有城外两处军马场,得军马2万余匹! 乖乖,这些东西还都是白滨搬了不少到前线后剩下来的。 可以说,这次奇袭打下秦安,简直就是发了,大发! 武器足够装备5万人,那粮饷,如果用白手起家来衡量的话,加上这些东西,那白手起家就能摇身一变为第二个曹大帅! 秦安的富庶,远超炎、雷、宿三州! 更难得的是,秦安府不仅丰产粮食,还有丰富的铜铁煤等矿资源,秦安城中,也有曾经大业帝国的秦安机器局,纺织局! 这些可都是源源不断的钱和武备实力啊! 是不舍?还是以退为进? 在想这些资源如何处置的同时,曹槽也吩咐麻贵征兵! 建秦安新军一团,骑军则是面向秦安商会和各商团,如同那宿州城一样,以大军占城之姿,威逼他们把手上的骑护卫都交出来! 资源的处置问题,曹槽想得头疼,一连两天都没怎么睡着, 就连王石崇让耿虎带着一个营押着俘虏回到秦安时,曹槽也没心思亲自处置。 “黑子和韩信照老样子处置就行!” 黑子和韩信领命下去。 耿虎问道: “少帅,王团长那边问大军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这两天我在想事情,再缓缓,对了,耿大哥你先带着弟兄们休整一下,两天后,你带19团的兄弟去龙蟠关把王团长换回来,让他们也休整一下。” “两天后?少帅,军情紧急,怕大帅那边等不得啊!” “不急,大帅也不知道有我们这一支力量,再缓缓,你们把龙蟠关守稳就行!” “可...” “耿大哥,你又忘了我的脾气?咳咳...” “是!” “退下吧。” “是!” 耿虎离开,麻贵低声问道: “少帅,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嗯,鼻子有点阻,喉咙也隐隐发疼,怕是生病了。” “我这就去把那猪头人医士请来!” “贵大哥,这事不急,当前急的是,护卫骑军留2个营守城,剩下的19团、20团、忠效军等都带出城,在城东设置大营,加强守备,严肃军纪,这事你叫上黑子、韩信、杨修一起办!快去!” “是!” 麻贵走后,曹槽抱头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魏大力向小李子使了个眼色, 小李子则比了个嘘的手势,还在脖子上虚划一道。 吓得魏大力不敢再有动作。 “咳咳咳...” 曹槽鼻涕直流。 “兄弟们守在外面就行,我病了,不要太靠近我,担心染上。” “少帅,我去请医士吧?”小李子喊道。 但曹槽不置可否,走入了内堂。 喷嚏打个不停,鼻子也被棉巾擦红了, 此时的曹槽浑身发软,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躺着的木床上使劲挣扎起身,拿过钢制水壶喝了一口水, 凉的, 这些马弁也真是听话,说不让进来,就真的不进来了,这怕是快到饭点了吧,也不来问下自己想吃什么。 唉,身边没个女的招呼着,一有病什么的,真是难受。 阿嚏,阿嚏! 只是一个动作,又受凉打喷嚏,曹槽擦着鼻涕,看着那玻璃窗外, 快傍晚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 “给我换点热水来,再带两块干净的棉巾,还有把这鼻涕巾拿去洗了...” 曹槽看着窗外秦安城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物,头也没回地说道。 但一个东西飞过去,砸到了曹槽的后脑勺,这东西很软,没让曹槽受伤,但曹槽那受得了这种侮辱,立即转身,匣子出手。 “麻了高...” 话没出口,却被更高亢的声音打断了: “想不到曹少帅使唤人如此得心应手,想必在家中也是那种啥也不会做的主吧!” 想不到是两个女子! 曹槽立即把没骂出的话咽了回去。 这两人都用纱布蒙了面,一个女子穿着青色裙装,另外一个,就是方才骂自己的那位,则是穿着猪头人天王教的修士黑袍。 那黑袍肥大,就算对方有好身材,此时也和那屋外天井里的水缸般,毫无吸引人之处。 来人是谁曹槽一目了然! 他心道:怎么把你们给放进来了! 其他马弁都在堂外,只有那魏大力自诩为嫡系的嫡系,此时正倚在门旁看戏。 “怎么着,少帅无话可说了?” 那修士黑袍女子继续道。 “魏大力,你怎么看着门的!”曹槽嘶哑着嗓子说道。 “少帅,你病得这么重,赶紧躺下,我给你吃点药!”绿裙女子 急促说道,边说边要来扶曹槽。 曹槽却后退一步,避开了。 “不碍事,陈,陈姑娘。” 虽然曹槽避开了,但曹槽的一句陈姑娘,却让陈叶儿两眼放光。 “少帅,小李子说是请医士,他走一会,这两医士小姐就来了, 我把她们带进来,难道不对吗...”魏大力说道。 “对你个头啊,赶紧把她们带走,我想静静!” “是!” “是你个头,我们是麻贵请来的,你这大个子赶紧给我出去,耽误了给少帅治病,看麻贵怎么收拾你!” 黑袍女子语气快得如连珠炮,瞬间把魏大力吓得夺门而出,顺带还把门给闭上了。 第71章 我不虚! “少帅,这是贵大人的事,不关我的事啊!”隔着门还能听到魏大力的大嗓门。 “麻了高的,给老子,咳咳咳...” 曹槽气道, 但浑身没力气,喉咙发疼,说不下去了。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不想说话,但还是说: “陈姑娘,李姑娘,你们回去吧,小李子已经去请医士了!” “回去,哪能那么便宜你!你说好的,打下秦安,要把我李家的家业都还回来的!” 李玉大声道。 “玉姐姐,少帅他病着,不能让他劳神!” 陈叶儿急道。 这时,曹槽眼前一花,晕倒在桌子上。 陈叶儿赶忙扶过去。 “玉姐姐,赶快来帮忙啊!” 李玉冷笑: “装晕,骗鬼呐,等着,我就守在这里,直到你答应为止!” 她拉开门,正好看到一名马弁拉着一位中医大夫进了外堂。 “愣着干啥,那大个子,赶紧进来搭把手把你们少帅抬床上去,那几个,赶紧给我把窗子打开,要通风,还有那个郎中,赶紧来给少帅推拿,开方煎药啥的,赶紧给我治好他,我和他事才弄了点就结束了,这怎么行!” 一众马弁的脸瞬间白了, 少帅,姑娘,事! 一下子都忙活起来。 “少奶,嗯不,姑娘,您看我需要做什么?” 一伙都忙去了,唯独小李子没事,他小心翼翼地问李玉道。 “去杀鸡熬汤,再让人做一桌好吃的端上来!” “是!” 曹槽醒来时,发现戴着厚面纱的陈叶儿正一勺勺地给自己喂水。 屋子里空气清新,还有浓郁的食物香味。 “我,我来...” 曹槽挣扎着想要自己喝水。 “少帅,您不要乱动,安心歇着就行!” “不,你一个姑娘家...” “你废什么话,赶紧养好病,可千万不能有事,我李家的富贵你还得还回来的噶!” 大嗓门李玉又打断了曹槽的话。 “你...你!” “你什么你,赶紧喝鸡汤,补身体!” 说着,李玉一把将曹槽拉起,拿着装鸡汤的碗就往曹槽嘴里灌。 这贼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曹槽想呵斥,但嘴中出来的却是一阵咳嗽。 “玉姐姐!” 陈叶儿一把抢过,拦住了李玉。 “玉姐姐,你歇一会吧,我来就行!” 李玉继续坐回桌子边,吃起菜来。 “少帅,真是便宜你了,能享到我这叶儿妹妹的福,真是傻人有傻福...” 曹槽气得冒烟,这贼女人口无遮拦,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拾掇! “叶儿妹妹,等把那汤和白粥喂完,就让那老郎中进来给他推拿,针灸吧,饭菜快凉了,你就趁那时间赶紧吃两口!” “是的姐姐!” 陈叶儿边说,边羞涩地给少帅喂食。 曹槽身体很虚,没吃两块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还真是虚啊!” 曹槽昏睡前,隐隐听到李玉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虚!” 曹槽猛然坐起,但屋内漆黑一片。 “咳咳咳...” 正咳着,房门猛然被推开了。 火烛刺眼,曹槽闭上眼睛。 “少帅,没事吧,快,赶紧给少帅瞧瞧!” 郎中赶紧仔细检查, “不碍事,好多了!”曹槽说道。 虽然还有点鼻子阻,但比起之前的酸乏无力,喉咙干疼确实是好多了。 “军爷,把给少帅留的药再煎一副来。将军,我再给你推拿施针,忍着点啊!” “有劳。” “无事无事,将军切莫折煞小老儿!” 有马弁赶忙去熬药,麻贵则是持枪守在一旁。 想起先前魏大力,小李子的粗心,此时麻贵是如履薄冰, 如果这郎中是个刺客,那就全完了。 所幸,这小李子叫来的人,到现在也没什么异动。 “贵大哥,那俩姑娘是你让来的?” “少帅,那杜鲁门说他不会治疗感冒,当时詹姆士嬷嬷也在,是她让这两姑娘来的。”麻贵擦着汗道。 下午的事他听说了,那李玉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肯定得罪了少帅,这锅不能背! “明日让她们不要来了。” “是!” “将,将军,小老儿是否也能回去?我来了一天了都不让我走,怕家人担心...” “老先生一会也回家吧,我这病,你得空来看看就行。” “谢谢将军,药方面,军爷们按方子抓就行,至于推拿调理,我每日早中晚各来一次,连续七天,将军的病就好了!” “谢谢!” 第二天大早。 曹槽被一阵声音吵醒。 “曹槽,欠债还钱!曹槽,欠债还钱!” “吵个...” 一见曹槽醒来,守在床边的麻贵苦道: “少帅,那李玉姑娘,我,我也是没法了!” “什么叫没法,把她按倒,嘴堵上,送回给詹姆士嬷嬷!” “少帅,她,她说你答应过要给她钱,当做聘礼!属下不敢啊!” “啥?” 曹槽一想,若自己和一个女子过不去,那岂能还是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多弟兄看着,士气最重要。 “聘礼?哼,让她们都进来吧,爷们统统笑纳,看谁怕谁!” 一连7天,陈叶儿和李玉都自由出入少帅府邸。 军士们不禁对詹姆士的修女团刮目相看: 连少帅都能摆平,这女团真猛! 秦安城内, 詹姆士嬷嬷对着倚着柱子不知道想什么的李玉劝道: “李姐妹,赶紧去看少帅啊!” “嬷嬷,我不去!” “李姐妹,为了我们修女团的发展,你必须去,你看第二天少帅以你的名义给了5万大洋,第三天,是一百把匣子枪和一万发子弹,第四天是崭新军服,第五天又是一百把匣子...” “够了,嬷嬷,这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他都没给!” “李姐妹,怎么不是你要的,少帅不是每次都让麻贵将军大声念了吗,少帅欠李玉债若干,今日还...考虑李玉势单力薄,东西存19团修女团,债很多,但一次还清,是喂猪,配不上李玉这样的国色天香,所以,一日日,慢慢还,似喂金丝雀,余庆升入青云端!” “嬷嬷,你不要说了!” “李姐妹,其实我挺同情你的,我支持他一次性还你,但你们炎夏人审美就是不行!” “嬷嬷,啥意思?” “你们怎么看不上猪啊,我们觉得猪是最美的动物,虽然它们都没智慧,但和我们一样有着绝美的容貌,可你们就是欣赏不来!那金丝雀,是鸟,长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