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粮销售员的情感笔记》 第2章 柯晴 老韩靠着车窗,谢玉靠在老韩身上腿就伸在过道里,俩人都起了鼾声。 在这一点上我是羡慕他们俩人的,不管火车上有多乱,他们总能很容易的进入睡眠状态。 尽管已经习惯了把火车当成家,我还是很难坐在硬座上睡觉。 旁边那位漂亮的女士已经睡醒了,正在无聊的刷着手机。 我之所以知道她也和我一样无聊,是因为我用眼睛的余光能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她在翻看小视频却又不在意视频的内容,不论视频的内容精彩与否,她都不会停留超过三秒钟。 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屏幕上滑动着,很优美也很无聊。 “美女你好,咱们能换个座位吗?” 在心里纠结了一番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明天的行程早就安排好了,到长沙后在出站口旁边的快餐店吃个汉堡,或者喝一杯热豆浆,休息半个小时,就要坐着公交车去拜访客户。 先去东湖再去凯福,然后是太平老街,一天要跑三个宠物市场拜访七八个零售客户。 在太平老街吃了晚饭还要赶到火车站,坐七点半的车去株洲。 因为所有的差旅费用都是自己承担,我们就把行程安排的特别紧,争取花最少的钱办更多的事。 当然,这样也会使人很累,我要趁着在车上的时间尽量睡一会儿。 之所以要赶到株洲住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花同样的钱,株洲的住宿条件要比长沙好很多,毕竟是地级城市,相对来说消费要低一些。 女人很爽快的和我换了座位,我连声对她说着谢谢,并表示等她困的时候可以叫醒我,再把座位换回来。 和女人换了座位后我就靠着窗子闭上了眼。我的想法是就算睡不着,有个舒服点儿的坐姿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女人和我换了座位后先是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到座位后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依着座椅的靠背站着,眼睛直直的盯着车窗看。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窗外依然是黑咕隆咚的,车窗就成了镜子把我们都照在里面。 我从眼皮的缝隙里能看到她娇媚的脸蛋儿,她似乎也在注视着我的影子。 这女人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一头披肩长发乌黑油亮,光洁的额头带着聪慧的光芒,弯弯的长眉毛下面,是一双明亮的、带着淡淡忧伤的大眼睛。 我们上车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车上了,说明她是从始发站上的车,那么,她的终点是哪里呢?列车马上要驶出河南,下一站是武昌,她要在武昌下车吗? 根据我的经验,这趟车在武昌站下的人很少。因为列车到武昌站是夜里一点半,不论是坐车还是住宿都不太方便。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经验。 京广铁路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繁忙的铁路线之一,车次密集到差不多每隔十来分钟就有一趟南下的列车,人们可选择的余地就大了很多,没必要选一趟半夜到站的火车。 她有可能和我们一样到长沙下车,思来想去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过了长沙后,就只有郴州和广州两个站了,从长沙到郴州要四个小时,从郴州到广州也要四个小时,凡是到这两个地方的乘客,一般都会选择买卧铺票。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总是能轻易的引起男人的注意并使其浮想联翩。 认定了她和我一样也是到长沙下车后,我又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她来长沙干啥,我们会不会产生交集。 就这么一路想着我的大脑开始变得迷糊了起来。 就当我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时,突然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惊得我连忙坐直了身体扭头去看。 映入眼帘的不是我正在琢磨的女人,而是柯晴那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 柯晴就是刚才那位推着小车卖货的美女乘务员,她并没有骗老韩和谢玉,我们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这事要从我第一次到广州出差说起,那一次我把试吃的包裹落在了车上,是柯晴通过包裹标签上的号码联系了我。 我本来是不准备要了,接到她的电话后被她的声音吸引了,火急火燎的跑到火车站去拿,结果她又说已经发车了,加个微信等下一趟来广州再说吧! 我加了她的微信问她下一趟是啥时候,她说是后天下午那趟车,到大后天的中午才能到广州,让我按时到车站找她不要迟到。 我说:“你直接丢了吧,里面就是些猫粮狗粮的试吃装,我让公司再发些过来就行了。” 她先是发来一个问号,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信息问我是不是卖狗粮的,这些试用装能不能给狗狗吃。 柯晴养了一只金毛,她说狗是好狗,就是吃的太多了,每个月要花很多钱买狗粮。 我说:“那你以后找我买狗粮吧,我按出厂价给你,保准比市场上便宜。” 从那以后她家的狗就一直吃我的狗粮,我上个月还给她发了一袋二十公斤的大包装。 柯晴说她妈妈在市场上见过我卖的这个牌子,一袋二十公斤装的要卖到六百块钱,比我给她的价格贵了一倍,那些宠物店的老板心真黑呀! 这话说的,人家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呀,更何况高端粮本身就卖的不多,再摊上房租费用,价格肯定要翻倍的。 柯晴问我:“你不是到长沙下吗?” 我不知道她问这干啥,就点了点头说:“是啊,怎么啦?” 柯晴说:“我还以为你们这次直接到广州呢!” 我问她:“为啥?” 她指了指斜靠在老韩身上睡觉的谢玉:“他说了到广州请我喝酒呀!” 我说:“他喝醉了!”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我一眼:“那好吧,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看她转身要走,我连忙问她:“你下一趟到广州是啥时候?”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思索了片刻才说:“我这趟回去要休一个班,大概是下周一吧!” 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确定了下周一我还在广州,就对她说:“下周一我还在广州,等你下趟车过来我请你喝酒。” 她伸手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的朝另外一个车厢走去。 第3章 宋娇娇和罗依依 我一整天都在想宋娇娇,以至于谈客户时都不能集中精神。 宋娇娇就是坐在我旁边的那位美女,她和我一起在长沙火车站下的车,我还帮她把坏了轱辘的行李箱扛到了快餐店。 在车站的快餐店吃早点时,她又坐在了我对面,她点了一个汉堡一份薯条和一杯奶茶。 她吃薯条时的动作居然和夏冰一样,都是把番茄酱均匀的涂到薯条上,然后再把涂了番茄酱的薯条送进嘴里,用一排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 她不会让薯条碰到嘴唇,就不会把番茄酱蹭到嘴唇上,尽管她的嘴唇上并没有涂着颜色鲜艳的唇膏。 我看迷了,看着她发呆,脑子里尽是夏冰吃薯条时的样子。 柯晴走后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才发现,身旁的女人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的正香,还有一丝口水挂在我的肩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着。 谢玉和老韩应该是早就醒了,他们俩正在用极其猥琐的眼神看着我和女人,脸上全是贱兮兮的笑容。 在硬座车厢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们无非是想拿我找个乐子,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我是想闭上眼继续装睡的,但是,小腹上传来的急迫的憋胀感让我难以安静下来。 女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异样,先是睁开了眼,然后便很不好意思的赶紧坐直了身体,直到我从卫生间回来,她脸上的羞红都没有褪去。 女人娇羞的样子最能激发男人的怜爱之心,下车时我不仅帮她把皮箱从行李架上取下来,发现箱子的轱辘坏了后,我还主动帮她扛到了快餐店。 也就是在快餐店吃早点时,我才知道她叫宋娇娇。她不仅给了我她的名片,还主动添加了我的微信。 宋娇娇也是泉城人,在省城开了一家美容店,这次到长沙是来找她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然后再和朋友结伴去广州的一家化妆品公司开订货会。 我之所以对这个刚认识的女人念念不忘,是因为她太像夏冰了,不仅长得像,就连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都有几分相似。 好了,不说宋娇娇了,我们继续来说跑业务的事。吃过早点后我们把行李寄存到车站的存包处,就分开了去跑业务。 出差可以一起,业务却要分开跑,不打听、不过问彼此的客户信息,对于我们来说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我们哥儿仨能在一起愉快玩耍的关键所在。 老韩在长沙有两个大客户,每个月都能卖几万块钱的货。 吃过早点后他就赶第一班公交车独自离开了,至于他要去哪里拜访客户我们都不知道。 我和谢玉在长沙还没有客户,就结伴去宠物市场拜访各自的意向客户。 到了东湖市场,谢玉问我这次还去罗依依那里吗,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点点头,说:“当然要去啊!” 罗依依是东湖宠物市场一家宠物用品店的女老板,我第一次到长沙来出差时就拜访了这个客户。 从店面的情况来看销量不会太大,关键是这位女老板还很难沟通,对人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谢玉比我先认识罗依依,他每次到长沙来都要去拜访一次。 直到上个月他在店里看到了我留下的名片和产品资料,才知道我也去过那家店里。 回差的路上谢玉给我讲了罗依依的故事,他说:“这个客户我跟了很长时间,很难谈下来。” 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我不要再去拜访这个客户了。 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了,一个城市的宠物市场就那么几个,在同一个区域里,仅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就有十几个,各自卖着不同的品牌,客户重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家一贯的做法就是各跑各的都不去说破,就看谁有本事第一个把货放进去,像谢玉这样直接提出来叫我退出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老韩却开了口: “这个客户我早就认识了,她老公活着的时候和我关系特别好,每次来长沙他们两口子都会请我吃饭。” 我没想到老韩会这么说,他和谢玉是一个村的,他们的关系自然要更近一些,他这次却是在帮着我说话。 谢玉听到老韩这么说就不再吱声了,只是端起面前的啤酒朝我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算是给我道歉。 男人间的沟通就是这样,很多话不用明说,一个动作或者眼神大家就能心领神会。 我连忙端起易拉罐喝了一大口,然后和他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啊?” 如果换做平时,谢玉马上就会换上一副猥琐的面孔,用一堆卑鄙下流的字眼来证明他的风流倜傥,我和老韩也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谢玉这次却一反常态,只是一本正经的说罗依依挺可怜的,让我们以后别拿她开玩笑了。 罗依依是挺可怜的,老韩知道的比我们都多,他就给我们讲起了罗依依和她老公的故事。 罗依依的老公叫魏凯,原本在太平老街的一家宠物店里打工,罗依依经常带着小狗去那边洗澡,一来二去俩人就熟悉了起来。 魏凯不仅人长得帅脑子也好使,一张嘴能说会道,比谢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俩人认识后没多长时间,魏凯就忽悠着罗依依和他结了婚,然后就开了现在这个宠物用品店。 罗依依的家人原本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他们看不起从山沟里出来打工的魏凯,但是,拗不过女儿的倔强脾气,最后也就默认了。 罗依依的父母不仅给他们买了房子,还让罗依依的大哥出资给他们开了这家店。 那时候宠物用品的生意还好做,再加上魏凯精明能干又肯卖力气,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一家小门店发展成长沙为数不多的大批发商,辉煌的时候同时代理着好几个知名品牌。 老韩说有一次魏凯喝醉了,问他:“你知道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老韩问:“啥事能让魏总这么开心啊?” 魏凯说:“一次把二百万的现金摆到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面前,那种一雪前耻的满足感是你无法想象的。” 第4章 于红 我当然不会再去罗依依的店里谈业务了,对于我来说,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客户,远不如哥们儿关系重要。 我在长沙有七八个意向客户,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比罗依依的门店要好很多。 我和谢玉的想法一样,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太美了才不舍得放弃,美丽的女人总是惹人惦记着。 老韩经常把红颜是祸水这句话挂在嘴边,指的就是罗依依和她老公魏凯的事。 尽管罗依依的家人勉强认可了这门婚事,可他们依然从骨子里瞧不起魏凯。 特别是罗依依的大哥,从没正眼看过魏凯,说话总是冷嘲热讽的。 魏凯对老韩说,他几次都想到了离婚,但是,想到罗依依当初不顾一切的跟他结婚,他的良心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或许是受到了罗依依家人的影响,他们俩结了婚之后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么恩爱,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 生意越做越大,日子却越过越差。 魏凯把罗依依父母买房子花的钱,和她大哥投资开店的钱加倍还给了他们,想以此来缓和他和罗依依家人的关系。 但是,罗依依的大哥却说这家店是他开给罗依依的,和魏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魏凯对罗依依不好,他有一百种办法让魏凯光屁股滚蛋。 此时的罗依依也和她大哥的想法一样,她知道魏凯恨她父母,恨她大哥,她害怕魏凯会因此而抛弃她,就想尽办法把公司的财务大权抓在手里,想以此来制衡她当初不顾一切要嫁给的那个男人。 老韩说那是魏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喝酒,没过几天就听到了魏凯出事的传闻,说是魏凯开着新买的奔驰车,把罗依依的大哥和父母给撞死了。 从那以后,老韩就再也没去过罗依依的店里,也再没见过罗依依。 这件事情红姐也给我讲过,比老韩讲的更精彩,或许是因为女人在传播八卦新闻方面更有天赋吧! 红姐叫于红,也在东湖市场开了一家宠物用品店,和罗依依的店不在一条街上。 于红的店名就叫红姐宠物用品店,我也就习惯性的喊她红姐。 于红说她开店开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个喊她红姐的厂家业务员。我问她:“别的业务员喊你啥?” 于红说:“喊于总或者于姐。” 我说:“那我以后也喊你于总或者于姐吧!” 她连忙摆摆手说:“就喊红姐吧,喊红姐显得亲切。” 我到于红的店里时她正坐在店门口分装狗粮,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八点多的阳光就有了温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喜欢长沙这座城市,清新而滋润,就像温润如玉的女人一样让人感到舒适和惬意。 但是,我不喜欢长沙的冬天。自从入冬后长沙就总是阴着天,冷风吹在身上感觉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特别是晚上睡觉时,被子和褥子像尿湿了一样总是暖不干。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应该给星星旅馆的老板娘打个电话,让她趁着天气好帮我晒一床棉被,免得今天晚上又去暖阴冷潮湿的被窝。 星星旅馆是株洲火车站旁边的一家旅馆,因为环境卫生价格又便宜,就成了我们定点住宿的地方。 当然,也有人是因为觉得老板娘长得漂亮,比如说老韩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是不认可老韩这个观点的,论业务能力我远不如他,论审美能力我自信能甩他几条街。 星星旅馆的老板娘长相很一般,只是身材丰满就显得奶子大了些。 我说女人要曲线玲珑婀娜多姿才好看,老韩却一脸不屑的说: “喝酒图个醉,找女人图个睡,丰满的女人睡着像柔软的海棉垫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还有一点他没说,就是村里的人认为大奶大屁股的女人能生小子,老韩的媳妇就属于这样的女人。 老韩的媳妇接连给老韩生了三个小子,要不然,以老韩赚钱的本事日子不会过的这么紧吧。 别看老韩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他对女人的欣赏依然保持着最原始的观念,在他的眼里,凡是奶子大屁股圆的女人都能算得上美女。 “小秋来啦?啥时候到的?” 于红大老远就和我打招呼。 这女人性子好待人热情亲切,推销产品的业务员就喜欢往她这里跑,不管能不能卖货,出差的第一站是要图个好心情的。 市场上关于于红的传闻也不少,大多是好的一方面。有人说她常年资助着几十个来自边远山区的贫困学生,包了他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有人说她经常给那些因为贫困而看不起病的患者捐款捐物,帮助被疾病折磨的人度过难关。 还有人说她是正儿八经的富婆,老公开着一家大型的装修公司每年最少都能赚几千万。 当然,也有人说她是败家娘们儿,早晚会把家里的钱都败光。这个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光凭她自己咋能帮的过来。 对于这些传闻于红从来都不在意的,她依然是每天都快乐的忙活着,热情的接待着每一位到她店里的客人,不论这客人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卖东西的。 或许,在所有来过于红店里的业务员里面,只有我知道于红的生活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幸福,或者说并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那么快乐。 我第一次来于红店里时于红不在,她母亲听说我是厂家来的业务员,就把于红的名片给了我,让我给她打电话。 我当着老太太的面拨打了名片上的号码,结果是放在收银台上的一部手机响了起来。 善良淳朴的老太太又拿来她的老年机,找出另外一个号码让我打,于是,我就有了于红的私人号码。 那天晚上回宾馆后我就加了于红的微信,没想到我的验证信息会秒通过。 于红说她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喝多了,正想找个人聊天就收到了我发来的验证信息。 那一次我们聊了很多。她把她的故事讲给我听,我把我的故事讲给她听,讲着讲着她就哭了,讲着讲着她又笑了,直到她哭不出来了也笑不出来了,我们才互道了晚安。 就这样,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竟然像无话不说的好友一样,把彼此不为人知的秘密说给了对方。 我和于红打过招呼后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把大包的狗粮分装成一公斤的小包。 于红也不和我客气任由我帮她一起干活,有一种微妙的气息在我们中间滋长着。 嗐!怪只怪我加了于红的私人微信,怪只怪那一整晚的聊天,使我们每次见面都显得这么尴尬。 第5章 红嘴印 于红说,她穷的只剩下钱了。 开始的时候觉得她是在凡尔赛,和她熟悉了以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一个人真的会穷的只剩下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个穷人,情感上的穷人。 把两包二十公斤装的狗粮分装完后,于红就起身回了店里,安排店里的员工把分装成小包的狗粮摆放到货架上。 我在店门口的水龙头下面洗了手,就看到于红端了水果和瓜子出来摆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她招呼着我坐下,并亲自剥了桔子给我吃。 现在是初冬季节沙糖桔还没有大量的上市,吃起来的口感也有些酸。我是怕酸的,只吃了一个就倒牙了。 于红不怕酸,她吃了一个又一个,一边吃一边咂吧着嘴冲我笑。她问我今天还走不走,我说:“咋了,你要请我喝酒呀?” 于红说:“想喝酒现在就能喝,干嘛要等到晚上?” 我说:“晚上要赶到株洲去。” 她就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八卦的问我:“是不是那边有个小女人在等你呀,为什么每次都要去那边过夜?” 我说:“是有个美女在等我啊,晴姐昨天晚上就打电话了,问我啥时候能到株洲。” 于红撇撇嘴一脸嫌弃的说道:“安晴这个小女人像狼一样,说不定啥时候就把你给吃了。” 我说:“她是狼我是虎,谁怕谁啊!” 于红就咯咯的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笑毕了她又凑到我跟前小声问我:“你们是不是搞到一起了,连这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出来。” 天地良心,我绝没有她说的这个意思,只能说是她想歪了。 我说的晴姐叫安晴,是于红的铁杆闺蜜。于红的老家就是株洲的,她和安晴从小一起玩到大,安晴的宠物用品店是她一手帮着开起来的。 安晴之所以会卖我的货是因为于红的介绍,这就让我想不明白了,她能介绍她闺蜜卖我的货自己却不卖。 按理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她应该把我的产品当成店里的主推产品才对。 我现在也懒得和她谈业务了,只当是来找朋友玩,一整个上午都是陪着于红东拉西扯的闲聊。 当然也不全是闲聊,她这次给我介绍了南宁的一个客户,也是她关系很好的朋友。 中午饭就在店里吃,于红让市场旁边的饭馆送来了泡椒鱼头和老鸭汤。 店里的店员又炒了尖椒腊肉和一盘瓜尖,我和她还有店里的两个店员,四个人吃的也算是丰盛了。 谢玉没像以前那样打电话喊我一起吃饭,我也没给他打电话,一直到吃过中午饭才见他失魂落魄的过来找我。 他知道我在于红这里,他以前也来于红这里跑过业务。 于红对谢玉说她和我的关系非常好,谢玉就再也不来于红这里谈业务了,只是跑业务跑累了到这里来喝茶。 谢玉这一次没吵着要喝茶,他只说他的事已经办好了问我还去不去凯福市场。 到了凯福市场我才知道他不是来跑业务的,他只是想到江边吹风。 在江滨花园的草坪上,谢玉说事情不是老韩说的那样。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他:“啥不是老韩说的那样?” 谢玉说生意干大后魏凯就像变了个人,不仅经常夜不归宿,对罗依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百依百顺了。 直到有人告诉罗依依,说是在广州的展会上看到魏凯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逛展会,罗依依才发现了魏凯在外面养女人的事。 罗依依算准了魏凯回长沙的航班,就喊她大哥和她一起在机场等着魏凯。就是那一次,罗依依亲眼看到魏凯和那个女人搂抱在一起。 罗依依的大哥气不过当场就和魏凯动起了手。魏凯不是罗依依大哥的对手,被罗依依大哥打了两个耳光。 魏凯被打了两个耳光后就带着那个女人走了,罗依依也跟着她大哥回了娘家,这件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罗依依说如果魏凯去她娘家说几句好话道个歉她就会原谅他,毕竟在她的心里还深爱着魏凯。 让罗家人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魏凯喝醉后开着车去罗依依娘家所在的小区,把停在楼下的几辆车都给刮蹭了。 罗依依的父母和大哥,就是在和邻居商量赔偿的时候被魏凯撞倒的。 她大哥被来回碾压了几次当场就死了,罗依依的父母被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也先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嗯,这个版本于红也对我讲过,不过,于红认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罗依依一家子太霸道了。 她说她和魏凯还算是熟悉,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人是精明了些但是并不奸猾,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嗐!我们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竟然关心起人家的家事了。 我拍了拍谢玉的肩膀,安慰他说:“咱是来跑业务的,管人家这些闲事干啥?” 谢玉却语气消沉,他说:“依依太可怜了,父母和大哥被自己的老公撞死,老公被判了死刑,嫂子也带着不满一岁的孩子改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嗐!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可怜的过来吗? 听他这样说我觉得有些诧异,就扭过头去看他,刚好能看到毛领子遮盖住的红嘴印,一半印在衬衣的领子上一半印在他的脖子上。 怪不得连称呼都肉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谢玉和我说这些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罗依依是个好女人。 我问他:“认真了?” 他从包里拿出烟来,递给我一支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我们就默默的抽着。 直到抽完了一支烟各自又点上一支烟,谢玉才语气伤感的说: “我只是想给她一些安慰让她过的开心点。” 妈的,又是这句话,他每次在外面找了女人都会这么说,每次都拉着我和他一起伤感。 我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使劲踩了两脚还是觉得不解气,就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别他妈的把自己说的像个圣人一样,当了婊子还想让我给你立个牌坊啊?” 第6章 缘分啊 缘分真是奇妙,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你遇见意想不到的人。 每次来长沙都要在太平老街吃顿饭,要以长沙的特色小吃为主。 正所谓人以食为天,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存在就少不了美食的存在。 长沙这座有着三千年历史的楚汉名城,美食自然是多不胜数的。 我们没钱去那些有名的湘菜馆品尝山珍海味,但是,在太平老街吃些传统的特色小吃还是可以的。 老韩下午打电话说是晚上要和客户一起吃饭,让我们吃过晚饭后直接去火车站千万别误了点。 我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老韩不喜欢吃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吃,他要吃炒菜吃大米饭。 他觉得哪怕是吃个盒饭都要比这些小吃更健康些,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代沟吧,我们和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谢玉嗓门大,刚坐到座位上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老板,来两份臭豆腐一份口味虾,再来一份香酥鸡。” “老板,我们的臭豆腐不要太辣!” “老板,拿饮料,拿冰红茶!” “老板,再给我们来一份...咦!美女!” 我当他在和老板开玩笑,觉得他这玩笑开的过头了,就顺着他的目光朝店门口旁边的收银台看。 咦!这不是宋娇娇吗?她正和一位穿着时尚的女人站在门口朝店里张望。 谢玉不再嚷嚷了只是愣愣的盯着宋娇娇看,我也盯着宋娇娇看没有起身和她打招呼,我知道她很快就能看到我和谢玉。 宋娇娇看到我那那一刻大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撇下了正在收银台点菜的同伴几步走到我们跟前。 “真巧啊,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谢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猥琐的笑着说:“不是巧,是缘分啊!” 我说:“长沙就这么个好玩的地方,能遇到也不稀奇呀!” 宋娇娇一脸认真的说:“我朋友原本要带我去坡子街的,是我说要来这里看看。” 听她这么说我又觉得谢玉说对了,真的是缘分啊,有缘的人才能相互吸引着! 如果我们和老韩一起去吃盒饭,或者宋娇娇听从她朋友的安排去了坡子街,我们还会遇到吗? 我觉得我和宋娇娇是有心灵感应的,因为她要来这里,我才从早上就惦记着来这里吃晚饭。 我相信她也是感应到了我要来这里,才坚持让朋友带她来这里吃晚饭的。 这听起来有些玄乎,可我又想不到更好的解释,至于所谓的“长沙就这么个好玩的地方”,不过是我信口开河罢了。 开玩笑,一座有着千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对于两个外乡人来说也算是茫茫人海了,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不是缘分是啥? 宋娇娇的朋友朝我们走了过来,宋娇娇介绍说:“艾蓝,我的好姐妹!” 艾蓝是地地道道的长沙人,典型的湘妹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活泼开朗。 她面容娇俏表情丰富,一看就是深谙人情世故的事业型女强人。 艾蓝用带着长沙口音的普通话和我们打招呼,我们就用带着泉城口音的普通话和她打招呼。 一向能说会道的谢玉竟然紧张了起来,他想和人家握手又害怕人家嫌他的手不干净,就把手在棉服上蹭。 蹭干净了还是不敢和人家握手,两只手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看到他这猥琐样我就后悔和他一起来这里了,没见过美女呀? 我觉得艾蓝虽然也很漂亮,但远不如罗依依长得好看,她只是衣着时尚就显得更干练些,这或许和她的职业有关。 谢玉的猥琐之处就在于红烧肉吃饱了居然还会对青菜感兴趣,他也算是来者不拒了。 我招呼着宋娇娇和艾蓝坐下,又喊服务员来加菜,艾蓝笑着说: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今天我做东。” 你看这话说的多好。这里是先付钱的,我们点菜的时候就已经付过钱了,她点菜的时候也付过钱了,谁做东还不一样。 我倒不是在乎这几十块钱谁来请,我只是觉得艾蓝说话有水平,让人感到亲切。 最开心的是宋娇娇,我不知道她为啥会这么开心,坐下后就一直在笑,说话时在笑不说话时也在笑。 看到她笑我也跟着笑,她就说:“快吃呀,吃饱了咱们去逛街!” 我说:“我们要赶火车啊!” 艾蓝问:“几点的车?” 谢玉说:“七点半。” 艾蓝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五点半,咱们用二十分钟吃饭,一个小时逛街,你们七点钟再往车站走也不迟。” 宋娇娇看着艾蓝有些担忧的说道:“怕是赶不上。” 艾蓝说:“赶得上,去株洲的火车像公交车一样多,就算错过了这一趟还能坐下一趟,前后差不了二十分钟。” 不得不说这女人天生就是要当老板的人,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别看宋娇娇比我还大两岁,她现在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一样,对老街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先是不停的催促我快走快走,我加快了脚步她还是嫌慢就过来扯了我的袖子。 逛了一家服装店,又逛了一家服装店,再出来时才发现我们和谢玉艾蓝走散了。 宋娇娇不再急切的要往前走了,她说要等艾蓝和谢玉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在一家工艺品店里闲逛着。 我不知道她是从啥时候开始挽着我胳膊的,或许这只是她下意识的一个举动却不经意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从她的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子里又钻进我的心里,我的心就变得焦躁了起来。 于红的身上也会散发着香味,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会有近距离的接触。 她喜欢开玩笑,还喜欢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但是,我对她身上的香味不敏感,就像呼吸着空气一样没有感觉。 安晴也一样,安晴不只是喜欢开玩笑,还经常会动手去揪我的耳朵,或者在我后腰上使劲掐一把,我对她身上的香味也没感觉。 宋娇娇不一样,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像燃料,能在我心里燃起熊熊烈火,烧的我浑身焦躁。 第7章 安晴的老公 宋娇娇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连忙抽回了她的胳膊,羞涩的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没话找话问她冷吗,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又说:“感觉长沙的冬天比咱老家还冷。” 她依然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突然变得这么拘谨让我也跟着拘谨了起来,大家都是成年人啥事没经历啊,没想到她还会这么害羞。 我朝左右张望,还是看不到谢玉和艾蓝的影子,就对宋娇娇说:“咱去找他们吧!”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就抬起头来朝左右张望,张望了又回过头来看我,我们的视线就纠缠在一起。 她连忙收回目光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怯怯的说:“长沙的冬天是挺冷的。” 我说冷只是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她说冷应该是真的感觉到冷了。她穿的单薄,身体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着。 我可怜了她,就鬼使神差的抓起她的手捂在我手心里。 她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缩回去,却没有真的缩回去,就任由我把她的双手捂在手心里,我们就这样相对着站在服装店旁边的角落里。 时间仿佛停止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再喧闹,整条老街都安静了下来,静的能听到我们的呼吸和心跳。 我情不自禁的去拥抱她,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就倒在我的怀抱里。 我低头亲吻了她的头发,鼻子贪婪的呼吸着发丝间散发出的香味,大脑就开始变得一片空白。 她鼓着勇气仰起头来看我,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涟漪,有淡淡的忧伤、有一丝慌乱和羞涩,还有些许期待和渴望。 她长得很美,瓜子脸、大眼睛、精致的嘴、玲珑的鼻,丰润饱满的额头,白皙的皮肤像玉石般光滑细腻。 我注视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她和夏冰真的太像了,越看越觉得她就是夏冰。 她也在认真的打量着我,像是能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心里。我忍不住去亲吻她的额头,她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该死的谢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艾蓝也跟着走了过来,这女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笑呵呵的看着我和宋娇娇问道: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我和谢玉来回走了几遭都没看到你们。” 宋娇娇伸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带着歉意说:“我们逛了几个服装店就看不到你们了!” 谢玉没说话只是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脸皮厚不会像宋娇娇那样觉得尴尬,我问谢玉:“几点了?” 谢玉去裤兜里掏手机,一旁的艾蓝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说:“才六点四十,还早。” 我说:“不早了,我们到火车站还得去拿行李。” 宋娇娇问我:“你们在株洲办完事就直接去广州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谢玉抢着说:“明天晚上坐车去韶关,在韶关待两天然后才会去广州。” 宋娇娇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两圈说:“那正好,我们也是六号或者七号才能到广州。” 艾蓝说:“行了,咱们到车上再说吧!” 她的车停在老街北口,离我们倒是不远,我说把我们放在五一广场就行,坐地铁也很方便,艾蓝却坚持要把我们送到火车站。 不仅是送到火车站,她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小礼物,每人一支高档的男士洗面奶,用一个精美的小袋子装起来。 当然,这礼物是冲着宋娇娇的面子送的,人情也要宋娇娇去还,于是老韩就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直到上了火车他还在调侃我:“行啊兄弟,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是真人不露相啊!” 坐在一旁的谢玉撇撇嘴说:“啥真人不露相,他就是闷骚,看着挺老实的肚子里全是花花肠子!” 我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谢玉提高了嗓门说:“你敢说你和那个红姐没事啊?还有小贝宠物店的安晴,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 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们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我懒得和他争论。 谢玉属于狗脾气,你越和他争论他就越上劲,你不去搭理他他反而会泄了气,像老汉的软蛋。 我刚闭上眼要休息一会儿,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电话是安晴打来的,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到株洲,让我下车了直接去她店里,她有事要找我商量。 这女人和于红的性子刚好相反总是火急火燎的,我们到株洲就八点多了,有啥事不能等明天说啊? 老韩也说:“出啥事了,非要你大晚上的跑过去。” 谢玉却说:“啥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能有啥事?” 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他的眼里只要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干那种事。 老韩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他问我:“你和那个安老板没啥事吧?” 我摇摇头:“没啥事啊!” 老韩沉吟了片刻:“没啥事就好,咱们出门在外尽量不要掺和到人家家里去。” 谢玉突然神经兮兮的看着我:“不会是你和安晴的事被他老公发现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 “应该不会吧,如果真被她老公发现了她会提前告诉我,更何况,就算是被她老公发现了,她也不会深更半夜的把我喊过去啊!” 谢玉马上就紧张了起来:“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他老公让她给你打的电话。” 老韩也紧张了起来:“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要不你今天晚上别过去了,明天俺俩跟你一块儿过去。” 我摇摇头:“恁俩一块儿过去也不管用,她老公要想收拾咱们,就算是警察都拦不住。” 谢玉问我:“她老公是干啥的?” 我说:“以前是开大车的,现在不知道。” 老韩说:“开大车的性子都野,你还是小心点儿好。” 我说:“小心管啥用,被一个死了几年的人盯上,小心管啥用?” 第8章 安晴的骄傲 从火车站出来后,我让老韩和谢玉帮我把行李带到旅馆去,我要直接去安晴那边。 老韩问我:“要不要给你开间房?” “要,你让老板娘给我开个单人间,钥匙放在前台就行。” 我一边说着就要走。也不知道安晴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这一会儿工夫又打了两三个电话,不停的问我怎么还没到。 安晴的店离火车站不远,出站后顺着车站路走到江边然后左转,就在湘江商贸城旁边,走路也只要十来分钟就能到。 南方的城市经济条件确实要发达一些,仅从城市的人气就能看出来,虽然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街道上依然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街边的空地或小广场上全是跳广场舞的,大爷和大妈们在劲爆的音乐声中,尽情的释放着一天的躁动。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街两边的人行道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店铺在促销,扩音器就摆在门口大声广播着促销的活动: 老板和小姨子私奔,工厂倒闭关门,所有商品一律五十一律五十。高档男士皮鞋五十元一双,高档男士夹克五十元一件、高档男士休闲裤五十元一条,五十五十,一律五十。 我原本想进店看看买双皮鞋,因为每天要走很多路,我几乎每个月都要穿坏一双皮鞋,大多是鞋面还很新鞋底就磨出了洞。 我脚上的皮鞋才穿了一个多月,鞋跟就磨掉了半个,走起路来总感觉地不平。 刚走到那家服装店门口安晴又打电话来催,我就顾不上去买皮鞋了。 安晴人长的娇小性格却像北方人,又没有北方人的沉重,脚下像踩了弹簧,走起路来都是蹦蹦跳跳的,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仅用了几分钟时间,我就走到了她的宠物店门口,店员已经下班了,摆在外面的东西也都收了回去。 安晴喜欢把东西摆到门店外面的广场上,狗粮猫粮狗窝猫窝,像摆地摊一样摆一大片,如果没有城管管着,她能摆到马路上去。 我和她说过好几次让她不要这样干,除了拉低门店的档次一点也不会多卖货。 她的宠物店是于红专门找装饰公司设计的,整体的装修风格和于红的宠物店差不多,就算放在长沙也属于档次很高的,现在却被她干成了地摊儿。 门店的营业时间也长,从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每天要干十二个小时,偶尔还要加班。招来的很多店员都因为工作时间太长熬不住,干不到两个月就不干了。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多招了两个店员,四个店员两班倒。 但是,店员的提成是按照店里的营业额来计算的,人多了营业额却上不去,店员的收入就减少了,还是留不住员工。 直到后来我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辞掉一个店员,剩下的三个店员轮班倒,上两天休一天,把四个人的收入分给三个人,既增加了店员的收入,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累,这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我到店里时安晴正趴在收银台上发呆。看到我走进店里她连忙站了起来,一脸埋怨的看着我说:“你可算是到了!”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出了什么急事,我就问她:“啥事这么急啊?” 她冲我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她把卷帘门的遥控钥匙塞到我手里,又说:“你把门关好就到楼上来,我在楼上等你!”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的上了楼梯。 “上楼?上楼干啥?我看着她的背影问她。 “你上来就知道了!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安晴就住在宠物店的二楼,这间铺面是她自己的房子,她开宠物店的时候,在二楼隔出了一个两居室的住处。 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只有女儿回来过周末时才会回家住。 安晴的命也是够苦的,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两口子没日没夜的干。 她说她老公刚买挂车那几年,他们两口子几乎是常年吃住在车上,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住上几天。 后来条件好了一点,再加上女儿上学也需要有人照管,安晴就开了这家宠物店,一边做买卖一边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自从她家买了第三辆挂车后,她老公就不用亲自跑车了。 那次是刚装好车司机的父亲却突然去世了,临时找司机又找不到,她老公只好亲自出马。 安晴说这都是她的命,她生下来就是要过苦日子的,尽管她老公给她留下了四五套房子和一大笔存款,可她宁愿过回以前的苦日子,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还说很多人都劝她再找一个,可她觉得她这辈子注定了是个苦命的人,再找一个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再加上女儿也大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孩子。 让人欣慰的是她女儿很懂事,学习也特别好,今年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而且被分到了最好的直升班,不用参加中考就能上全市最好的高中。 每当说起女儿安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她说她女儿从小就乖巧伶俐,不仅不会惹她生气,还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想着法子逗她开心。 还有学习方面,她说她女儿从上幼儿园开始一直到考上初中从没上过辅导班,不仅学习成绩好其他方面也很优秀。 她女儿画的画在市里举办的比赛上拿过三等奖,唱歌也拿过奖,还被选拔了去省里参加过比赛。 那次虽然只得了第五名,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专门学过音乐得孩子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我问她:“你女儿连辅导班都没上过,唱歌和画画是跟谁学的?” 她一脸骄傲的说:“学校也有美术课和音乐课呀,我女儿聪明的很,不管学什么都学的快,只要老师教一遍她就能学会。” 于是,我就羡慕了她,羡慕她有一个好女儿。 第9章 安晴的味道 我到二楼时安晴正站在餐桌旁笑眯眯的看着我。 餐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彩色的蜡烛已经点燃了,火苗就在蛋糕上跳着欢快的舞蹈。 “你过生日啊?” 我疑惑的看着安晴,烛光把她的脸蛋儿映照的红扑扑的,有一种别样的美。 这女人动作真麻利,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女明星。 “漂亮吗?” 她两只手提着连衣裙的裙摆原地转了一圈,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欢快。 “嗯!漂亮,像十八岁的小女生!” “是吧,我也觉得年轻了不少!” 她更高兴了。 我说:“你不是才过了生日吗,咋又过生日呀?”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我喜欢过生日啊?” 我说:“嗯!那就天天过生日!” “你才天天过生日呢!” 她走到我身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伸手把我肩上的背包摘下来放在沙发上,又说: “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我的生日?我连忙拿出手机看日期,今天是11月3号农历十月初一刚好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我感激了安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自从夏冰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慢慢的就把这个日子给忘了。 没想到安晴会记得我的生日,还特意买了蛋糕给我过生日,我的眼眶一热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安晴伸手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泪水太多了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索性就不擦了,就这么仰着脸静静的看着我,眸子里也像我一样泛起阵阵水雾,有晶莹的泪珠在眼圈里打转转。 安晴的脸蛋儿清秀俊俏,因为保养的好,皮肤像羊脂玉般光滑细腻,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如果她不说 你很难想象到她孩子都上初中了。 “晴姐,谢谢你!” 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 “傻样!” 她略带羞涩的说了一句就拉着我到餐桌旁。 “赶紧许愿吧,蜡烛都快烧没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啊?” “身份证啊,咱们的合作协议上有你的身份证复印件。” “谢谢你啊晴姐!” “你都喊姐了还这么客气啊!” 我没有许愿,也没有许愿的习惯,我一直认为我是个不受老天爷待见的人,即便是许了也是白许,老天爷是不会让我遂愿的。 回过头看看这些年走过的路,哪一条不是泥泞坎坷艰难曲折? 我现在已经认命了,对于一个破罐子破摔的人来说,许不许愿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尽管这样想着,我还是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装作许愿的样子,因为安晴正在一旁给我唱生日歌。 她说她身上的裙子就是为了给我唱生日歌买的,和江百合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说:“江百合,江百合是谁?” 她白了我一眼:“你们老乡啊,你忘了,你说那女的裙子好看。” 嗐!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我上个月来店里找她订货的时候她正在看电视,我问她看的啥片子她却指着电视剧里的人物问我: “你们那里的女人都长这么好看吗?” 我说:“什么我们那里的女人?” 她说:“这女的是你们老乡,你不认识啊?” 我朝屏幕上瞄了一眼,那个女人长得确实挺好看的,特别是身上穿的那件裙子,把她的身材衬托的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于是我就随口说了句:“嗯,这条裙子挺好看的。” 她又让我感动了,没想到她会因为我不经意的一句话,专门去买了一条裙子。 不过,安晴穿上这条裙子后,确实很像电视剧里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她说的那个叫江百合的女人。 安晴唱完了生日歌,随手把专门用来切蛋糕的刀子递到我面前:“切蛋糕、切蛋糕!” 我说:“一起切!” 一边说着我就握住了她拿着刀子的那只手,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我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切蛋糕。 切了蛋糕安晴却没吃,她就像个调皮的小女生,用指头沾了奶油抹在我脸上。 她给我抹我也要给她抹,她身子灵活总能轻易的躲开,我索性就一把抱住她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安晴见躲不开就不躲了,她仰着脸靠在沙发上,一双大眼睛就直直的看着我。她这样看着我,我反而不舍得把她精致的妆容给抹花了。 安晴平时是不化妆的,她今天晚上刻意化了淡妆,使她本就精致的脸蛋儿显得更加精致。 我忍不住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是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和她娇艳的红唇。 她紧闭了双眼热烈而略显笨拙的回应着我,一条舌头滑滑的像泥鳅,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这一刻,我们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鼻子停止了呼吸、就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直到两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原本是不想接的,安晴却使劲推开了我,喘息着说:“接电话,先接电话。” 电话是老韩打来的,他和谢玉怕我出事,问我这边是啥情况用不用他们过来帮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谢玉在那边说:人家俩人玩的正好咱去帮啥忙? 安晴趁着我接电话的工夫把餐桌上的蛋糕收了起来,又从厨房里把已经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安晴说她之所以一直催促我是怕菜凉了,有些菜是不能二次加热的。 比如说那道清蒸鲈鱼,如果凉了再去加热就不好吃了,鲈鱼就是要吃鲜的。还有那道滑菇豆腐要趁热吃,凉了再加热就变味了。 此时的朱晴没了刚才的万种风情,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 我没去看餐桌上的饭菜,更没听她在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我,只是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勺鸡汤送到我跟前,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说: “你尝尝、你尝尝、味道可好啦!” 嗯,鸡汤的味道确实好,她身上的味道更好,让我深深的迷醉其中无路可逃。 第10章 于红的老公 安晴问我有没有和红姐做过这事,我连忙说: “没有。” 她不信,翻了个身趴到我的胸脯上,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 “不会吧,红姐每次说起你时语气暧昧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说:“真的没有啊,我一直把红姐当成最要好的朋友,她也把我当成最要好的朋友。” 听我这么说,她就把脸贴在我的胸脯上柔声说道:“嗯,红姐也是个苦命的人。” 我说:“她老公还是很爱她的!” 我一只手抱着安晴,另一只手在她光滑细腻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 她和于红的关系像亲姐妹一样,甚至比亲姐妹还亲,她会因为于红的快乐而快乐,也会因为于红的不幸而难过。 安晴沉默着,用手指在我胸脯上画圈圈,我知道她在为于红而难过。 这女人,明明自己陷进泥潭里爬不出来,还要去担心另一个和她一样陷进泥潭里的人。 安晴说红姐就是被所谓的爱情给困住了,如果她不爱她老公或者她老公不爱她,他们或许会过得更好一点,他们需要的是背叛爱情、背叛那个像牢笼一样的家庭。 于红的老公叫杨伟,和于红是初中同学,他们初中毕业后就去长沙打工了,于红在一家装饰公司里做业务员,杨伟跟着亲戚在工地上学做木工。 有一次于红带着客户去工地上参观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在工地上干活的杨伟。 两个老同学在异乡偶遇,自然是格外亲切,也让他们生出很多感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俩人的联系就逐渐多了起来。 杨伟不爱说话心思却活泛,他仅用了两三年的时间就把装修的活学了个遍,还自己拉起了一支施工队专门从公司接活干。 于红也不差,凭借着精明能干又肯卖力气,很快就当上了业务经理,不仅赚到了钱还积累了大量的客户资源。 于红说她和杨伟在一起后就离开公司自己单干了,她负责跑业务杨伟负责施工,俩人干的不亦乐乎。 我问她:“你知道为啥咱俩能聊得来吗?” 于红好奇的问我:“为啥?” 我说:“因为我以前也干过装修公司的业务,从公司离职后也是自己单干,不过我干的不如你们好,把之前赚到的钱又都赔了进去。” 于红闻言,惊讶的看着我:“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现在又都干起了宠物这个行当。” 我说:“不一样,你们是老板,我只是个跑业务的。” 于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给我讲起了她和她老公的往事。 那几年买房子的人多装修的活也多,他们不用出去跑业务就有干不完的活,很多时候都是手上的活还没干完,客户就给介绍了新的工程。 随着接到的活越来越多,他们干脆就开起了自己的装修公司,杨伟负责工程上的事,于红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俩人没日没夜的忙着,公司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开公司赚到钱后,他们就在长沙买了自己的房子,然后又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按理说他们之后的日子应该过的非常幸福才对,可老天爷有时候偏就不按常理出牌。 大概是七八年前,杨伟在工地上视察的时候被突然倒塌的脚手架压在底下,一根钢管从他的裤裆里穿了过去。 杨伟被送到医院后经过几次抢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裤裆里的家伙却彻底废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残废的男人。 在家养胎的于红听说工地上出了事,下楼梯时因为慌乱摔了一跤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于红说,她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如果不是邻居发现的及时,她的下辈子估计都有七八岁了。 于红的命是保住了,怀孕五个多月的孩子却没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讲到这里于红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苦笑着说: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吧,老天爷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让你毫无招架之力。” 让于红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头,真正的苦难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杨伟在得知自己残废后就彻底消沉了下去,他一直闹着要和于红离婚,出院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也不再去管公司的事了。 于红知道杨伟的心思,杨伟是不想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跟着自己守活寡,他不想拖累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对于心地善良的于红来说,她更不舍得抛弃自己深爱并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并且,她也担心自己离开后杨伟会彻底的消沉下去。 在于红的苦苦哀求下,杨伟终于放弃了离婚的打算,并且回到公司里继续经营着他们一起拼搏来的事业。 但是,他也给于红提出了条件:如果于红遇到了合适的人他就离开,让于红不要因为他而耽搁一辈子。 于红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公司的,后来还开了这家宠物用品店。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到杨伟的肩上,让杨伟不能、也不敢再轻言放弃。 于红说她曾经当着杨伟的面发过毒誓,如果杨伟敢再和她提离婚的事,她就从公司的楼上跳下去,杨伟是害怕于红真的会做傻事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说:“别人都在羡慕你们两口子,都以为你们过的有多幸福呢!” 于红苦笑着说:“没想到这幸福的背后也是一地鸡毛吧?” 关于于红的事,安晴有不同的看法,她觉得杨伟太自私、太绝情了。 自从出事后,杨伟就再也没有碰过于红的身子,连一个最起码的拥抱都没有过。 他问我:“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裤裆里没了那个东西,就连拥抱也不会了吗?” 这让我怎么回答呢?我不是杨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活的比于红还要痛苦。 我紧紧的抱住了安晴,安晴也紧紧的抱着我。 她疯狂的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唇,有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到我的嘴里,咸咸的。 第12章 小苏和乐乐 我们坐的火车在晚上七点钟准时到达韶关东站。 从火车站出来后顺着浈江大道往北,大约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我们经常住的那家旅馆。 到韶关的第一感觉是热,这并不是说韶关的气温有多高,而是我们穿的太厚了。 同样是这身衣服,在长沙的时候感觉冷,到韶关后感觉自己就像个大傻瓜。 确实像个傻瓜,街上的行人最多也就穿一件薄外套,甚至有些小年轻还穿着短袖,脚上只趿拉着一双人字拖。 我又不禁感叹了大自然的神奇,长沙和韶关相距也就四百多公里,气候差别却这么大。 老韩曾经给我们讲过,长沙虽然是南方,但是长沙的北部没有大山作为屏障,华北大平原的冷空气可以长驱直下,能直接影响到长沙的气候。 谢玉说老韩是在胡诌诌,我也将信将疑,于是就打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仔细去看,从地形上看确实是老韩说的那样。 从长沙一路向北穿过洞庭湖就到了荆州,荆州再向北经过襄阳再穿过南阳盆地,就到了华北大平原的南端。一路上确实没什么高大的山脉作为屏障,于是我就佩服了老韩的博学多才。 老韩则是一脸得意的说: “咱地理学的不好,但是咱历史学的好啊,当年曹操从许昌出来后,为什么不从信阳直逼武汉而是先取荆州再向东进军赤壁?就是因为这条路上没有高山峻岭,适合大部队行军啊!” 这就是老韩的厉害之处,他可以举一反三,可以通过历史知识来思考地理气候方面的问题。 当然,就算他说的不对我们也不会深入的去研究,闲聊天嘛,较真就没意思了。 到旅馆换上薄一点的衣服后马上就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我们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从冬天回到了春天。 老韩和谢玉喊我出去吃饭,我说我和客户约好了一起吃饭,谢玉就一脸坏笑的问我:“是胖妞还是老头子?” 老韩也坏笑着说:“他在来的路上不是说过了吗,胖妞这几天在广州考证,不能陪他烛光晚餐了。” 谢玉就一脸嫌弃的说道:“和老头子吃哪门子饭啊?” 我知道他俩这是在一唱一和的拿我找乐子,就故作生气的样子:“老头子咋了?老头子就不能一起吃饭啊?” 老头子叫王建树,是乐乐宠物店的老板,同行们都喊他王老狗。所谓的老头子只是谢玉这么说,他其实并不老今年才五十多岁。 乐乐宠物店是我在广东的第一个客户,也是最忠实的一个客户,每个月能帮我卖一万多块钱的货,和安晴那边的销量差不多。 和安晴那边不一样的是乐乐宠物店以卖狗崽子为主,门店的后面就是他家的繁殖场,属于典型的前店后场自产自销,宠物用品和狗粮只是捎带着卖。 王建树是远近有名的养狗专业户,他以前并不做零售,繁殖场里繁殖的幼犬都是批发给周边的宠物店卖。 因为他这边繁殖的幼犬质量好、成活率高,周边的宠物店都抢着从他这里拿货,于是,就有人给王建树取了王老狗这个外号。 你看吧,这外号不仅没有取笑的意思,还带着些许的尊重和赞美。 自从三年前他女儿王乐乐大学毕业后,王建树就开起了这家宠物店,并以女儿的名字命名乐乐宠物店。 王建树说他女儿王乐乐从小就喜欢猫猫狗狗的,在大学里学的也是动物医学,干这个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唉!说起王乐乐我就一阵头大,幸好她这几天在广州考资格证,最起码这一趟我不用为怎么应付她而费脑筋。 王乐乐就是谢玉和老韩嘴里的胖妞,她是真的胖,不到一米六的个子竟然有七十公斤,远远看着就像佩奇的姐姐乔治,走起路来更是像一个圆球在地上骨碌。 谢玉和老韩一直以为我和王乐乐之间有什么故事,所以就给王乐乐取了胖妞这个外号,并以此来取笑我。 当然,这仅限于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更不会当着王乐乐的面说。 我这次并不是要和客户一起吃饭,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不想让谢玉和老韩知道小苏的存在。小苏叫苏貌娟,河南安阳人,是我在这边认识的一个朋友。 小苏在广州的一家展会公司做业务经理,我和她是在广州的一个宠物用品展会上认识的。 上个月,她从广州的总公司调到这边的分公司当经理,来出差之前我们就约好了一起吃饭,我还给她带了老家的馓子。 从旅馆出来后我就沿着浈江大道一直往南走,晚风带着丝丝凉意顺着江面吹来,冷却了城市的躁动,也让我的大脑变得清明。 我和小苏约好了去江北美食城那边吃火锅,小苏刚才打电话,说她要晚一会儿才能到,我也就不用急着往那边赶了。 江北美食城在江北大桥西头,沿着浈江大道走到江北大桥,再从江北大桥走到对岸就到了。我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浈江两岸的风景,再一次感叹了南方城市的秀丽风光。 就当我快要走到江北大桥时,突然收到了王乐乐发来的微信: “现在在哪里呀?” “刚到韶关,你呢?” “我还在广州,你不是说要下周才能到韶关吗?” “那边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广州啊?” “要过几天吧,你爸爸说要订些货,明天先到店里看看然后就去乐昌。” “什么我爸爸,你现在连叔叔都不喊了呀!” “我以前都是喊王老哥,喊叔叔有点不习惯。” “等咱俩在一起了你也要喊王老哥吗?” “咱俩不合适啊!”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觉得挺好的呀!” “我都能当你叔叔了。” “切,你不就是比我大几岁吗?我爸比我妈大了整整十岁,还不是过的挺好呀!” “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聊!” “你就骗我吧!” 她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 愤怒就愤怒吧,我是不会再回她的消息了,因为我已经走到江北大桥西头,远远的就能看到苏貌娟在朝我招手。 第13章 天生丽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韩和谢玉竟然也在这家火锅店吃饭。 我和小苏刚走进火锅店就听到谢玉在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服务员,锅底要微辣!” “服务员,拿餐具,拿两套餐具!” “服务员,拿起子,起子!” 我想带着小苏换一家饭店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谢玉已经看到了我们,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朝我挥手一边大声喊道:“老秋、这边、这边!”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带小苏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谢玉看到小苏马上变得像狼一样眼珠子发绿,就连一向古井无波的老韩眼睛里也闪着惊艳的光芒。 小苏确实很美,特别是她穿正装的时候美到无法用文字描述。 老韩说小苏的脖子最好看,长短粗细刚好合适,就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不能称之为完美。 老韩是有文化的,不像谢玉只会趁着小苏不注意时凑到我耳边,东一句卧槽西一句卧槽,卧槽了半天也说不出他到底想要表达啥。 我觉得小苏是天生的白领丽人,她只有穿正装的时候才能把她的美展现无遗。 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个精致的蓝色头花别在脑后,使她的脖颈显得更加修长匀称,像白天鹅一样优雅而不失曼妙。 瓜子脸白皙细腻,弯弯的眉毛微微挑起,一双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 她的皮肤也好,或许是在南方生活的久了,她的皮肤像南方人一样光滑细腻晶莹剔透,闪着温润的光泽。 身材就更没得说了,高高的个子丰满匀称婀娜多姿,上身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衫打底,外面套一件紧身的深蓝色小西服,使她的胸脯显得高耸挺拔。 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短裙,恰到好处的包裹着浑圆挺翘的屁股,修长笔直的腿上穿着黑色丝袜,脚踩一双浅口尖头高跟鞋,使她的身姿显得更加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谢玉说如果能找个小苏这样的女朋友,哪怕少活二十年都值。 我在心里说:如果找个小苏这样的女朋友,估计头顶上的草能长房子那么高,这样的女人是我们能驾驭的吗? 说实话,我和小苏交往是有目的的,但绝不是因为她的美色。 小苏在展会公司做业务经理,她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客户资源,仅上次在广州举办的宠物用品展,就有几十个当地的代理商参加。 小苏说她和这些代理商都保持着很好的客情关系,等有机会了帮我推荐一下我的产品。我这次请她吃饭,也是想找她了解一下广州那边的几个代理商的情况。 我承认我很现实,我交朋友的目的就是希望在我需要的时候能给我提供帮助。 我觉得大多数人应该和我一样都有这个想法吧,谁会和一个对自己的现在或者将来没有半点好处的人交朋友呢? 当然,这是相互的,我相信小苏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我交朋友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不去和街边拾破烂的大爷交朋友呢? 或许,小苏对我还有点别的想法,我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所以,每次在一起吃饭时我都会刻意回避着,使我们的话题不朝那方面延伸。 “我说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呢,原来是和美女在一起啊!” 没想到王乐乐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措手不及。 “啊、胖、啊乐、乐乐!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坐在一旁的谢玉磕磕巴巴的和王乐乐打招呼,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整懵了,差点把胖妞这两个字眼喊出来。 小苏一脸疑惑的看看王乐乐,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嗐!这就有些尴尬了。不过,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起码我没骗她,反而是她对我撒谎说她还在广州。 我连忙站了起来装作很诧异的看着她:“乐、乐乐你不是在广州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乐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里却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啊?” 我连忙赔着笑脸说:“怎么会啊,我正想着到广州了请你吃饭呢!” 王乐乐说:“切,你是想等我离开广州了你再过去吧?” 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王乐乐虽然有点烦人,但她只是在追求她渴望的爱情,这没有错啊! 她为了让我接受她已经把自己放到了很卑微的位置上,让我心里感到很是过意不去。 更何况,她心地纯净善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我不忍心让她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王乐乐说这话的时候傲娇的像个小公主,眼神还有意的瞟向小苏,仿佛是在告诉小苏她和我的关系不一般,以此来向小苏展示她的优越感。 小苏此时仿佛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唉,这个傻姑娘!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就赶紧介绍王乐乐和小苏认识,想以此来缓解当前的尴尬气氛。 小苏礼貌的站起来和王乐乐打了招呼,就招呼着王乐乐去她那边坐下,谁知王乐乐却坚持要坐在谢玉的位置上,谢玉只好朝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坐到老韩旁边。 就这样,我被小苏和王乐乐夹在中间,周围的气氛就变的尴尬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有一丝异样的气息从小苏的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一位漂亮女人的高傲和自尊。 我和小苏原本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再加上老家离得不远在这边也算是半个老乡了,心里就感觉更亲切一些。 王乐乐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关系,她的挑衅成功的激起了小苏的好胜心。 于是,这个小小的餐桌就成了她们的战场,让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跟着躺枪。 第14章 爱情故事 王建树也希望我能和他女儿王乐乐在一起,他和我聊天的时候或多或少的流露过这个意思。 我不接受王乐乐的追求并不是因为她胖,只是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 首先,王建树只有王乐乐一个女儿,他希望以后能招个上门女婿把女儿留在身边。自从去年他老婆因为癌症病逝后,他这种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王乐乐曾对我说过,她原本是想要考研的,自从母亲得了癌症后,她不忍心让父亲一个人独自支撑着这个家庭,就放弃了考研的打算。 她母亲去世后家里就剩下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她肯定不能丢下她父亲和我一起回我们那边生活。 再者,我很清楚我目前的处境,我不能拉着王乐乐和我一起面对这糟糕透顶的生活。 王乐乐倒是说过,我们在一起后可以把我儿子接过来一起生活,她会像亲生的一样对待我儿子。 但是,她的这份情意我承担不起,我不想让我儿子跟着我颠沛流离,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其实,王乐乐只是胖了一点,她长的一点都不难看,圆嘟嘟的脸蛋儿像婴儿一样娇嫩,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 我和她开玩笑说你要是能瘦一点该多好啊,王乐乐就把她刚上大学时的照片拿给我看,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胖妞曾经也是个身姿曼妙的小美女。 王乐乐说她已经决定减肥了,要在一个月内瘦二十斤,等我下个月再过来时,肯定会给我一个惊喜。 我连忙说:“可别,我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我怕你的惊喜会变成惊吓。” “切!”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就去给寄养在店里的猫猫狗狗喂食了。我知道她是因为昨天晚上受了小苏的刺激在和自己较劲。 小苏是故意的,王乐乐越是表现的刁蛮任性,她就越是表现的优雅得体。 她一会儿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吃东西,一会儿又柔声细语的嘱咐我小心鱼刺,还时不时的和老韩、谢玉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像个女主人一样把现场的气氛完全控制在她的节奏里。 不得不说,小苏的社交应酬能力是没怎么经历过世事的王乐乐无法比拟的,在这场较量中王乐乐只有被碾压的份。 昨天晚上回到宾馆后,老韩特意把我喊到他的房间非常认真的要和我好好聊聊,他说小苏不是我能驾驭的女人,让我不要陷的太深。 虽然他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我依然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他是真的在为我着想。 老韩比我们的岁数大,经历也比我们丰富,他就像个老大哥一样随时关注着我和谢玉,以防我们在外面吃亏。 说完了小苏又说王乐乐,他说王乐乐是个好女孩,如果我对人家有想法的话就好好珍惜,如果没有想法的话就趁早说清楚,不要拖到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老韩说的有道理,他说到了我的心坎儿上,我一直在为我和王乐乐的事情苦恼。 我觉得我和王乐乐说的够清楚了,王乐乐却一点都没听进去,她好像已经认定了我会选择和她在一起。 我把我的想法和看法说给老韩听,老韩听完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好个执着的姑娘啊。他没有给我任何建议就是他的建议。 每次和王乐乐在一起,我的心里总会生出一股子凄凉和惆怅,这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所没有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时我不用去面对当下的处境,更不用为以后的生活感到迷茫。 王乐乐不一样,在处理我和王乐乐之间的关系时,我对自己当下及以后的生活做了全盘的考虑,充分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得出了我和她不合适的结论。 另外,我一直觉得,王乐乐也是在充分的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决定要和我在一起的。 关于我的事她是知道一些的,那是我第一次和王乐乐一起去喝酒,喝着喝着就讲起了彼此的故事。 于是,她就知道了我的过去,我也知道了她和她男朋友的爱情故事。 王乐乐说她之所以这么胖和她男朋友有很大的关系。 她男朋友和她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俩人又一起考进了农业学院,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在我看来,他们的爱情故事不过是一部烂大街的狗血剧,连一点新意都没有。 王乐乐和她男朋友在大学里谈了三年恋爱,俩人说好了一毕业就结婚,结果是她男朋友为了能顺利考研,就想办法勾搭上了他们教授的女儿。 他们的故事就这么简单,类似的事情几乎随时随地都在上演。 让我好奇的是这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对发生在身边的故事一点都不反思,像飞蛾扑火一样前赴后继的朝同一个泥坑里跳。 也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都叫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才叫事故,如果不去泥坑里扑腾两下子,他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和男朋友分手后,王乐乐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那段时间她总是想吃东西,心情好的时候想吃,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想吃,吃来吃去就把自己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王乐乐说她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由此可见,她要和我在一起,也是对她的家庭和她今后的生活做过充分的考虑后做出的决定。 帮着王乐乐把所有的狗笼子打扫了一遍,天也差不多中午了。 我原本是准备订好货就去拜访其他的意向客户,今天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明天早上和老韩一起坐火车去广州。 王乐乐却坚持让我在店里吃了中午饭再出去跑业务,她说她爸爸今天一早就去广州办事了,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她一个人在店里忙不过来,让我给她搭把手。 老韩打来电话问我订几点的车票,我说:“别太早了,中午赶到广州就行。” 老韩说:“那就订九点二十那趟吧,到广州正好十二点。” 我问他:“谢玉呢?他还是从乐昌直接去广州吗?” 老韩嘿嘿一笑:“那还用说啊,好不容易去一趟,咋也得多弄两下啊!” 第15章 谢玉的经历 乐昌是韶关下面的一个县,那里有谢玉的第一个客户,也有他离婚后在外面找的第一个女人。 谢玉以前在另外一家狗粮厂跑业务,负责西北大区的陕西、内蒙、甘肃、青海、新疆五个省份。 不管在哪个厂家,规矩都差不多,业务员每个月要出二十五天差,回差后还要在公司开两天会,每个月在家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天。 所以说,狗粮厂的业务员虽然收入高一点,但真不是人干的活,很多人都是因为受不了这份煎熬,跑两个月就跑不动了。 老韩说能留下来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人是孩子大了家里没那么多事,就算常年在外面漂着也不会影响到家庭的稳定。 另一种人就是没结婚或者离了婚的,准确的说就是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常年不回家也不怕后院起火。 我总结了他的话,就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人才能干好这个活,才能坚持下来。 他还说,很多跑狗粮的业务员,都是因为常年漂在外面导致家庭出了问题,不是媳妇和别人跑了,就是媳妇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人。总之,干这一行的离婚率特别高。 谢玉的媳妇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出轨了。谢玉有一次喝醉了,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问我和老韩: “我有啥错啊?我有啥错啊?” 他那次是因为火车晚点半夜才到家,正好撞见他媳妇和他最要好的哥们,光着身子搂在一起睡觉。 谢玉说他当时整个人都傻了,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但是,看到正在另一个卧室里熟睡的儿子,他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媳妇和他兄弟一起离开。 “我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屁都没放啊!”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老韩说谢玉的媳妇其实也没错,年纪轻轻的就他妈的守着活寡,换谁谁也受不了。 这样的事他见的多了,身边的很多同事都逃不过这个结局,见怪不怪。 我和他开玩笑:“你就不怕嫂子也在外面找?” 他嘿嘿一笑:“我倒是想让她在外面找,关键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人去找她。” 说完,他笑了我也笑了。 老韩的媳妇属于典型的农村大妈形象,老韩曾悄悄对我说过,他们过了四十岁以后几乎就没怎么做过那个事了,一个是老夫老妻的没了胃口,最重要的是没那个精力。 开玩笑,两口子要养活三个小子,穿衣吃饭上学就业,还要给他们娶媳妇成家,一个小子最少要准备一百万,就算是一头大象也得榨干了。 老韩说这话的时候,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愁苦,反而写满了骄傲。于是,就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不愁。 谢玉和他媳妇离婚后,在家里歇了整整一年才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 就像老韩说的那样,谢玉的媳妇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离婚的时候选择了净身出户,把家里的一切包括孩子都留给了谢玉。 作为过来人,我也觉得谢玉的媳妇没错,谢玉也没错,他们只是想过上更好一点的生活罢了。 谢玉说他之所以那么拼命的跑,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能在市里买一套房子,将来让孩子在市里上学。让他没想到的是钱赚到了房子也买了,家却没了。 在家里歇了一年,过完年后谢玉就到我们现在这个厂子来跑业务了,他比我早来两个月,所以说我后来跑到的客户他大部分都跑过。 你看吧,天底下的事就是这样,总是一件勾引着一件,缘分也一样,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总是相互勾引着,前赶后错的也要往一块儿凑。 所谓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重新开始跑业务后谢玉就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谈业务都是找女客户谈,特别是离了婚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单身的女客户,都是他重点拜访的对象。 老韩说谢玉是心理上出了问题,他曾建议谢玉去看心理医生,谢玉一口气喝干了半瓶白酒,擦着嘴角说: “我喜欢喝酒是因为酒能让我不那么痛苦,我喜欢找女人是因为女人能让我快乐和满足,也能让她快乐和满足。我没有伤害过别人,我找的都是和我一样被别人伤害过的人,这也算是有病吗?” “不就是离过一次婚吗?再找一个就是了,别鸡巴一天天整的像个丧家狗一样,这年头谁他妈的日子好过啊?谁他妈的身上没点伤啊?” 老韩也喝多了,这些话是吼出来的。 刚才那一大口白酒呛的他眼泪直流,他也不去擦,任凭那些泪水顺着脸颊上的沟沟坎坎滴落在风中。 王乐乐问我怎么啦,吃个饭也能吃哭啊!嗐!她以为我是因为感动了她才眼含热泪,这女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忙完了店里的活我们就一起去菜市场买菜,菜买回来了她却说她只会蒸大米饭,我说:“算了,我请你去外面吃吧!” 她指着刚买回来的菜说:“那你买这么多菜干啥?” 没办法,我只好亲自动手做饭,她就屁颠屁颠的在旁边给我打下手。让我没想到的是王乐乐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楚,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把黄瓜拍好后就放到了用来拌凉菜的盆子里,我是准备炒菜的时候顺便炸一点辣椒油,拍黄瓜要放点辣椒油才好吃啊。 就在我炸辣椒油的时候,王乐乐却偷偷的按照美食博主的教程朝盆子里放佐料。 美食博主教的没错,她的理解能力也没问题,问题的关键是她分不清什么是酱油什么是醋。 人家让放醋的时候她放了酱油,人家说芥末少许,她就像挤牙膏一样挤了一条,感觉不够,又挤了一条。 我知道她是为了在我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所以就不忍心去说她。 为了对她的聪明能干表示认可,我还特意夹了一块黄瓜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咀嚼着。 “啊...咳...咳咳...” 看到王乐乐把吃进嘴里的黄瓜吐了出来,我才去擦我眼角的泪水! 第16章 王乐乐的骄傲 人不能吃的太饱了,吃的太饱就容易犯困。我只是想在躺椅上闭着眼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王乐乐说她不忍心叫醒我,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就拿了毯子给我盖上,等我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努力坐直了身体,问王乐乐:“你爸回来了没有?” 王乐乐端来一杯刚泡的茶水递给我:“还早,他要到天黑才能回来。” 我接过茶水喝了一大口就准备出去跑业务,王乐乐却说:“现在都三点多了,你到人家那儿都该吃晚饭了!” 好吧,我在韶关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记得刚到公司那几个月,每次出来都是拼命的跑,有时候一天能拜访十来个客户。 这才多半年的时间,我就开始变得懈怠了,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先订一下货,然后找两个印象还不错的客户聊聊,一天就混过去了。 老韩说跑业务的都是这样,跑着跑着就没了当初的激情,人也成了老油条,总能给自己找到偷懒的理由。 王乐乐说后院里有只母狗生宝宝了,她要去后面看看,让我在店里待着哪儿也别去。 “生了?啥时候生的?” 我感到有些诧异,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听她说生小狗的事啊! 王乐乐说:“刚才你睡觉的时候生的,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我要和她一起过去看看,她就把店门关了拿一根木棍卡在不锈钢的门把手里,然后就带着我去后院。 王乐乐家的后院特别大,王乐乐说这块宅基地有一千多平,是他爸爸二十年前花了五万块钱买的。 要知道,在九二年、九三年的时候万元户都还很少,她爸爸能花五万块钱买一块宅基地,再加上盖房子的钱,估计最少都要二十多万,妥妥的土豪啊! 王乐乐家是一栋老式的二层楼,大约十二三米宽二十多米长,一楼是六大间商铺,二楼是住房。 除了宠物店那两间,剩下的四大间租给了卖服装的,据说光房租一年就有十来万的收入。 我说:“五万块钱就能在市里买这么大一块宅基地,太划算了。” 王乐乐说:“那时候这里还不是市区,我们村离市区有几公里远,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家周围还都是稻田呢!” 于是,我又感叹了城市发展的速度。这里和全国其他城市一样,扩张的速度让人吃惊,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城市的规模就扩大了几倍。 后院的中间是一条水泥路,把偌大的院子分成了两部分。 水泥路的东边是菜园子,除了挨着路边的一小块青菜还绿油油的长着,就剩下靠近围墙边上的几根叶子枯黄的甘蔗在风中摇曳,其他区域全是些杂草。 水泥路的西边是果园,两棵柚子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柚子,有皮球那么大。 还有桔子树,拳头大小的桔子缀满了枝头,给这个略显破败的大院子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水泥路的那一头是一间钢结构的厂棚,王乐乐说这间厂棚是前年搭建的,东西长二十米,南北宽十米,足足有两百个平米。 我问王乐乐:“你家的宅基地咋这么大啊?” 王乐乐说:“这是两块宅基地合并在一起,所以就会感觉很大。听我爸爸说,当时村里规划的是二十五米乘二十五米,每块宅基地两万五千块钱,我爸爸就是为了在这里建养殖场,才一下子买了两块。” 我说:“你爸爸真有眼光,这块地现在恐怕要值几百万啊!” 王乐乐笑了笑,说:“值多少钱也不能卖啊,这是咱的家,卖了去哪儿住啊?” 她一边说着,伸手从路边的树上摘了一个桔子递给我:“你尝尝,这桔子很甜的。” 我接过她递来的桔子剥开,她就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等着我的好评。我掰了一瓣放进嘴里,那种酸爽啊,能让我记一辈子。 王乐乐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笑的肚子疼了她就捂着肚子笑。 “有这么好笑啊?” 我把吃进嘴里的桔子吐了出来,又吐了几口酸水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王乐乐止住了笑声,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说:“活该,谁让你中午吃饭的时候捉弄我的。” 我故作生气的样子:“你咋这么爱记仇啊?”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是你傻,如果这里的桔子能吃,我还会在外面买桔子呀!” 我这才想起来,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是买了桔子的。 厂棚的下面是一排排贴了白色瓷砖的犬舍,王乐乐说这里最多的时候养过两百多只用来繁殖的母犬,每年能繁殖一千多只幼犬,产值超过了一百万。 真是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小门店,每年居然能有一百万的营业额。 这是我第一次参观繁殖场的犬舍,王乐乐先带着我去厂棚角落的一间小屋子换衣服,再出来时我们就像医院的医生那样穿着白大褂,还带了一次性口罩和医用的橡胶手套。 王乐乐说她爸爸以前都是用土办法养殖,不仅产量低风险也大,经常会因为交叉感染造成狗狗死亡。 我问她:“生小狗也能人工控制啊?” 她笑着说:“当然可以啊,今天生的这一窝就是我用最新的试管技术繁殖的。” 我说:“不就是人工授精吗,很多养殖场都在用啊!” 王乐乐撇撇嘴:“那能一样吗?我这个技术可以控制数量和质量,现在只有一些大型的养猪场和养牛场才会用的。” 一边说着,她像献宝一样把一个铺了垫子的木制托盘从犬舍里端出来,托盘里一共有六只还没睁开眼的幼犬,像小老鼠一样在托盘里蠕动着。 王乐乐指了指犬舍里的母犬,又用手指轻轻扒拉着托盘里的幼犬对我说: “你看,这只母体是黄色的,但是,这两只幼犬是黑色的,剩下的这四只是灰色的,这些幼犬的颜色都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培育的。” “连颜色都可以定制啊?” 她说的这些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是我难以想象的。 王乐乐一脸骄傲的说:“当然可以啊,只要有配套的实验室,这些都是可以控制的。” 第17章 再遇宋娇娇 去广州的火车上,我和老韩说王乐乐的繁殖技术,老韩却又说起了我和王乐乐的事。 他说王乐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我要是错过这个村就找不到这个店了。人家不就是胖了点吗,现在这技术多先进啊,连狗崽儿都能预定颜色,一个大活人想瘦还不简单吗! 他以为我是嫌王乐乐太胖才不和王乐乐在一起的,我有我的想法不便与他明说,先让他这么误会着吧。 一个正值花季的年轻女孩、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着优越的家庭条件的小老板,无缘无故的喜欢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老男人,这事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恐怕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我不止一次问过王乐乐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了我,她每次都是同一句话:喜欢就喜欢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听她这样说我就更觉得不靠谱了。冷了才会添衣、饿了才要吃饭,天下的事都要讲个缘由的,对于这种无缘无故的喜欢,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排斥。 两千年前的老祖宗都还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呢,更何况现在这个人心浮躁、物欲横流的年代。或许是我经历的挫折太多,人就变得谨慎了起来,对天上掉馅饼的事始终保持着万分警惕。 我害怕王乐乐是因为还没从上一段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或者说是她心理上出了什么问题,在一种非理智的状态下做出的选择,从她的种种行为看极有这种可能。 火车在铁轨上奔驰着,穿过一个又一个山洞,跨过一座又一座大桥,偶尔有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老韩说王乐乐采用的那种技术叫胚胎移植技术,国外七八十年代就有了,最早是应用在奶牛的育种繁殖上,不仅能控制数量和质量,还能改良基因提高奶牛的产奶量和牛奶的品质。 他还说这项技术需要在配套的实验室里完成,而建一所这样的实验室要上千万,有了实验室还要有相关专业的技术人员,所以说很难在宠物犬繁殖方面广泛应用。 老韩说的这些王乐乐也提起过,她这次的实验就是在她同学家的养猪场完成的。你看吧,老韩就是博学多才,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没有他不知道的。 我们从宠物犬的繁殖聊到了宠物的日常护理和训练,以及这个行业发展的趋势和其中蕴含的商机。 说到兴起的时候,我还打开手机里的视频给老韩看,视频里是一个训犬师正在训练小泰迪直立走路。 老韩看着视频里的画面皱了皱眉头,用一种愤世嫉俗的语气说:“他娘的,这年头连狗都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说完,他还刻意看了一眼靠着车窗睡觉的谢玉。谢玉有没有睡着我们不知道,总之他是闭着眼的,从上了火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谢玉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回来后就是这个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不用想就知道他在乐昌那边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不过,他不主动和我们说我们就当不知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特别是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即便他给我们说了我们也帮不上忙,最多就是出个主意或者表示同情。 就在我和老韩东拉西扯的时候,宋娇娇打来电话问我现在到广州了没有,我说:“还没有,现在在去广州的火车上。” 宋娇娇说:“我和艾蓝也在火车上,你们啥时候能到广州啊?” 我说:“下午一点半,你们呢?” 宋娇娇说:“我们也是一点半啊!” 她或许是有些惊喜,说这句话的时候提高了音调,坐在对面的老韩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说话声,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也觉得很诧异,问她:“你们坐的哪趟车?” 宋娇娇说:“我也不知道,车票是艾蓝买的,我问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她和艾蓝的说话声:“咱们这是哪趟车啊?” “稍等,我看一下,K1295次,银川到广州的。” 嗐!你就说这是不是缘分吧!我们从韶关上车,她们从长沙上车,谁也没和谁商量居然又坐到了同一趟车上。 我和老韩原本是要坐九点二十那趟车的,谢玉回来后,说要和我们一起走,却又买不到同一趟车的车票。 我们也可以让谢玉坐下一趟车,但是,老韩看谢玉的状态不好,怕他一个人在这边出啥事,就把买好的车票退掉,买了这趟慢车的车票。 艾蓝说她本来是准备买飞机票的,可宋娇娇却坚持要坐火车,说是可以在路上看看风景。 我说:“长沙到广州那么多车你们为啥要买这趟啊,早起四点多就得赶到火车站去。” 宋娇娇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惊奇得问我:“你咋知道四点多就要赶到火车站啊?” 她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们是把火车当成公交车坐的,从长沙到广州的每一趟火车的发车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站在旁边的艾蓝绷着脸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下午还有事,两点之前必须赶到广州,要不是四点多的车没有卧铺票,我才不会坐这趟老慢车呢!这都是为了照顾你家娇娇,你得请客吃饭啊!” 她这话说的,咋就成我家娇娇了? 不过,听她这样说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或许是该死的虚荣心在作怪,我摆出一副豪气的样子对她说:“没问题,不就是一顿饭吗,咱们现在就去吃。” 宋娇娇也很开心,她依然是那么容易害羞,脸颊上带着一抹绯红,只是装作嗔怒的样子瞪了艾蓝一眼,就低着头痴痴的笑。 和宋娇娇她们打过招呼后就再没说过话的老韩也跟着说:“就是、就是,就冲着这缘分也得叫小秋请两位大美女吃饭。” 一上午都没说话的谢玉应该是等的不耐烦了,耷拉着眉眼说:“走啊,就剩咱们了。” 我朝四周看去,站台上真的就只剩下我们几人了,我就对艾蓝和宋娇娇说:“走、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老韩跟着说:“对、对,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艾蓝却说:“我要赶时间啊,下次吧,下次要好好宰你一顿。” 第18章 老鼠比猫还大 宋娇娇问我晚上住哪里,我说:“滘口地铁站附近!”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用手指指着上面的地址问我:“离这个地方远不远?” 我凑近了去看,一下子没忍住直接说了个“卧槽”,宋娇娇抬眼看着我:“很远吗?” 远,太他妈远了,一个在西南角,一个在东北角,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五十多公里。 我怕跟她说不清楚,就对她说:“不远、不远,就是从泉城到省城那么远。” “咋那么远啊?咱们是不是住到村里去了?” 宋娇娇吃惊的看着我,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说:“广州太大了,再往前走五十公里还是城市啊!” 我觉得我这样说也没问题,珠江三角洲的城市不都是大楼挨着大楼、街道连着街道吗?我负责这边快一年了,还傻傻的分不清广州和佛山的分界线。 我们经常吃饭的那条街,在街这边吃饭能收到广州欢迎你的短信,到街那边买盒烟又会收到佛山欢迎你的短信,在街上走一圈能收到好几条信息。 宋娇娇说:“咱们明天咋过去啊?要坐长途汽车吗?” 我问她:“你几点去报到啊?” 她指了指邀请函上的日期:“明天上午9点开始报到,下午两点半开会。” 老韩说:“你明天不是要去花都那边订货吗?正好陪小宋一起过去啊!” 我确实要去花都拜访客户,但是并不顺路啊,从花都到花山还有十几公里呢。当然,就算让我专门送她过去我也愿意,谁让我们是老乡呢! 从火车站出来后,艾蓝说她还有急事,让宋娇娇和她一起走。宋娇娇却说明天才开会,今天过去就是在酒店里待着,没意思啊! 艾蓝说:“你可以让小朱带你去逛商场啊!” 宋娇娇说:“人家现在估计在布置会场呢,还是不要去麻烦人家了。” 艾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说:“那怎么办啊?” 她问宋娇娇怎么办眼睛却看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老韩却说: “小艾有事就先走吧,下午让秋实带着小宋去玩半天,晚上再把小宋送到你们住的酒店去。” 艾蓝又看了看时间,对宋娇娇说:“那行吧,我得赶紧走了。” 在火车站坐五号线到滘口,从地铁站出来后,我们顺路在隆江饭馆吃了中午饭,然后就去我们常住的好实惠旅馆开房间。 好实惠旅馆在窖口客运站旁边的一栋五层大楼里。这栋大楼的一层是个很大的菜市场,上面的几层之前应该是停车场之类的,现在被一些人承包了下来,用石膏板搭建成一家家旅馆。 在这栋大楼里像好实惠这样的旅馆有十几个,这些旅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价格便宜。一个两张单人床的标间,仅要五十块钱,一个单人间,只要三十块钱就够了。 五十块钱的房间有单独的卫生间可以冲凉,三十块钱的单人间没有卫生间,只能去公共卫生间冲凉。 我们每次到这边后都是两个人住一个标间,每人每天仅需要二十五块钱。没想到寸土寸金的广州,反而成了我们差旅途中住宿最便宜的城市。 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价格便宜了住宿的条件也不会太好。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做事勤快,把旅馆的卫生收拾的很好,床单被罩也能像酒店那样做到一客一换。 主要是味道太难闻了,因为是在大楼里面常年不见阳光,通风条件也不好,一进旅馆就能闻到一大股木头发霉的味道,熏的宋娇娇直皱眉头。 “你们每次来广州都住这里吗?” 宋娇娇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是啊,这里挺好的,关键是价格便宜啊!” 旅馆的老板娘明明在黑着一张脸数落她老公,看到我们进来,马上就换成了一副热情亲切的笑脸:“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房间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这次要在广州住几天啊?” 凡是经常在这里住的人都知道,她见到每一位来住宿的客人都会这么说,但心里依然会生出一种回到家里的亲切感。 老韩开玩笑说:“你会算卦啊,你算算?” 老板娘就咯咯的笑。 这一次,老韩说他要和谢玉好好聊聊,他俩就住到了一个房间,我只好自己单独开了一个标间。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大家都是成年人对这点事都心知肚明。 但是,我并不准备让宋娇娇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一个原因是环境太差,另一个原因是害怕不安全。 来这个旅馆住宿的大部分都是狗粮厂的业务员,都是像我们这样的老男人,让宋娇娇这样的大美女住在这里,就像是把一只绵羊放进了狼群里。 这里的房间虽然小了些,基本的设施还是有的,电视空调卫生间,还有一面墙上挂着有些破旧的窗帘。仅仅是窗帘,窗帘的后面还是墙,之所以挂着窗帘不过是想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因为这家旅馆是在二楼的中间位置,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窗户,空气的流动全靠房顶上的通风管道,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你在旅馆里,都能听到呜呜的风机声。 或许是老板娘看到我这次过来还带着一个美女,就刻意给我安排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紧挨着宾馆的后门。我打开房间的门并不急着进去,而是要等房间里的味道散发一下。 宋娇娇随手打开了我们身后的防盗门,她以为那道门的后面应该是阳台或者通向外面的通道,其实,从那道门出去还是在大楼里面,那道门只是这家旅馆的后门。 防盗门打开后,有一股凉风从外面吹进来,虽然风里也夹杂着一股发霉腐朽的味道,但比房间里散发出来的气味要好很多。 或许是被开门的声音惊吓到了,有一只肥胖的大老鼠从门口闪过,吓得宋娇娇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问道:“那是啥?” 我连忙把她拉到我身边,安慰她:“别怕,就是一只大老鼠。”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老鼠能有这么大啊?” 我说:“这个还不算大,大的比猫还大。” 第19章 害羞的宋娇娇 从旅馆的后门出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堆各种猫粮狗粮的试吃样品,都是厂家的业务员没用完丢到这里的。 每个业务员出来时都会带上十几、二十公斤的试吃样品,有些是带包装的高端粮,有些是没带包装的低端粮。 不论高端粮还是低端粮,谁的试吃样品都用不完,因为在公司里开会报计划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勤奋就把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的,现实情况却是连计划的一半都完不成。 有些业务员做的计划更是离谱,平均每天要拜访二三十个客户,一个月二十五天要拜访五六百个客户。 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多客户让他去拜访,就算有,你算算他谈一个客户才多长时间,这还不算花费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 计划拜访的客户报多了相应的试吃样品就要多带,带过来了用不了又不肯再带回去,索性就丢到了这里。 当然,这些试吃也不是免费提供的,要从每个月的营销费用里扣,而每个月的营销费用又是根据销量来计算的,如果用超了就要从业务员的工资里面扣。 几只正在大快朵颐的老鼠被我们的脚步声吓到了,从狗粮堆里跑出来四处乱窜,吓得宋娇娇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 这是一个超级大的大厅,这里或许原本就是准备开商场或者其他经营场所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开成就闲置了起来,大厅的顶面、地面、包括一根根粗大的柱子都是毛坯,一点装修过的痕迹都没有。 不远处有通向一楼菜市场的楼梯,能听到菜市场传来的哄哄嗡嗡的嘈杂声。靠近大厅边上的位置,是临江快捷酒店用红砖砌的隔墙,那家快捷酒店因为有窗户,通风条件也好,住宿费就比好实惠这边贵了一倍还多。 我带着宋娇娇穿过大厅,从临江快捷酒店的后门进去就到了酒店的大堂。酒店的老板娘迟丽丽看到我,连忙站起来打招呼:“秋经理,什么时候到广州的?这次就你一个人吗?” 她不是没看到跟在我身旁的宋娇娇,她是在问谢玉、老韩、或者我们公司其他的同事。迟丽丽和好实惠旅馆的老板娘迟芳芳是亲姐妹,这家酒店就是她们姐妹俩合伙开的。 我们之所以每次来广州都要住在好实惠旅馆,就是因为那边的床单被罩和这边的床单被罩都是放在一起洗涤消毒的,在卫生方面比其他的小旅馆要好很多。 因为都是老顾客,我们在这里开房是可以打折的,原来要一百二的房间,打了八折后就只要九十多块钱了。 我让迟丽丽给开一个窗子朝南的房间,迟丽丽却说:“窗子朝南的房间多热啊,还有两间朝东的要不要?” 我坚决的摇摇头:“不要!” 朝南的房间窗子外面是街道,白天吵闹晚上却很安静。朝东的房间窗子外面是客运站的停车场,不管白天晚上,都能听到轰隆轰隆的汽车声,睡眠不好的人根本就没法睡。 我拿了房卡就带着宋娇娇去看房间。这里的房间要比旅馆那边宽敞很多,装修也好了很多,墙上还贴了米黄色的壁纸,让人感觉很温馨。 一张双人大床摆在中间,洁白蓬松的棉被铺在上面看着就舒服。床对面的墙上挂着液晶电视,电视的下面是实木板做的电视柜和茶水柜,摆放着电水壶和茶杯,还有两瓶免费的矿泉水。 靠近窗边的位置,还摆了一张小圆桌和两把铺了皮毛垫子的椅子,这应该只是个装饰,在广州这地方,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用在屁股底下铺一块皮草做垫子吧! 卫生间也比那边好,卫生间是用钢化玻璃隔出来的,透过玻璃能看到马桶和淋浴花洒,还有洗漱台和浴室镜。 宋娇娇把包放到电视柜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想上个卫生间!” 我指了指卫生间:“那就是卫生间啊,你去吧!” 宋娇娇朝卫生间看了一眼没有动,我马上就反应的过来,卫生间的玻璃都是透明的,我在这里她怎么上啊? “我去把你的行李箱拿过来,你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去玩。” 我一边说着就朝外走,心里还在想着这设计太不合理了,咋能把卫生间设计成透明的,要是有一个人想上卫生间还要另一个人去外面等着。 转念一想,凡是住进一个房间的,要么是两个男的,要么是两个女的,要么是情侣,要么是夫妻,好像也不用刻意去回避,但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我拿了宋娇娇的行李再回到酒店的房间时,宋娇娇应该是刚洗了脸,几缕耷拉在额头前面的发丝上还带着水珠。 我问她:“下午想去哪里玩?” 她眨巴着眼睛问我:“不知道啊,附近有啥好玩的地方?”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每次过来都是跑业务,没去景点玩过。” 她有些失望:“那好吧,咱们就在附近走走吧!” 我真的没骗她,虽然每个月都要在广州住七八天,但是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玩啊!如果不是为了陪着宋娇娇,我今天下午就要去青平路宠物市场拜访客户的。 想到清平路我就想到了上下九步行街和沙面公园,还有文化公园,拜访完客户还可以带宋娇娇去北京路看古街道,还可以去看小蛮腰啊! 这么一想才发现风景就在路上,有些地方我们天天都会经过,只是没有去注意而已。我对宋娇娇说:“和我一起去跑业务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宋娇娇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兴奋的说道:“好啊好啊,正好可以跟着你学学怎么谈客户。” 我说:“那你收拾一下换换衣服,我在大厅等你。” 从宋娇娇的房间出来,我又跑回旅馆去拿包,拜访客户是要背着包的,里面有我们要用到产品资料和样品。 我回到旅馆时,刚好看到老韩和谢玉背着包往外走,就问他们:“你们要去哪儿啊?” 老韩说:“芳村市场,你去不去?” “不去,我得去清平路拜访客户。” 老韩嘿嘿一笑:“是去上下九逛街吧?” 第20章 给宋娇娇买鞋 从窖口客运站到清平路宠物市场,坐公交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坐地铁只要二十多分钟,但是,从地铁站出来后要走很远的路。 作为一名业务员我是习惯了走路的,有时候一天就能走两三万步,最远的一次是从大元帅府走回旅馆,十几里地走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不是说我喜欢走路,也不是为了减肥或者锻炼身体,没有赶上末班车又不舍得花钱打车,只好慢慢往回走啊!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深夜的广州没那么热,凉风顺着江面吹来感觉还挺惬意。 耳机里播放着最喜欢的歌,嘴里哼着最喜欢的小调,从江湾大桥走到珠江对面,再顺着沿江路走到海珠广场,又顺着解放路走到中山路。 走累了就找个能坐的地方歇会儿,渴了就在街边的便利店买瓶水喝。路过一个烧烤摊儿时还就着两串烤鱼喝了一罐啤酒,也没感觉到有多累就回到了住处。 我曾和老韩说起过这个事,老韩说:“你以为你省钱了呀?从那边打个车回来最多也就三十块钱,你又是买饮料又是吃烧烤的,不仅没省下钱,还多花了几十块钱进去。” 嗐!就当是我花钱买经验吧,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啊! 今天不行,今天有宋娇娇,她是不善于走路的。也怪我没和她说清楚,她脚上还穿着浅口尖头的高跟鞋,没走几步路就把脚上磨出了血泡。 好在从地铁站出来就是商场,我先带她去买了一双运动鞋换上,然后才带着她去宠物市场。 清平路的客户叫孙志奇,四十多岁,高高瘦瘦的喜欢留一撮八字胡,颇有几分鲁迅先生的神韵,也可能是刻意按照鲁迅先生的相貌来打扮自己的。 孙志奇喜欢鲁迅先生,他不仅读过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的鲁迅先生的作品,还能把鲁迅先生的很多作品倒背如流,就连平时说话的语气也都带着作品里的味道。 “也是”不说“也是”,说“亦是”。“算了”不说“算了”说“罢了”。“不一定”说未必,“只有”说“唯有”等等,总之每次和他说话,都像是在读一本民国时期的文学作品。 孙志奇的宠物店叫咸亨宠物坊,你看吧,这名字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呢? 他的宠物店规模不大销量也不大却很稳定,从开始合作到现在,每个月都是两箱2.5公斤的幼犬粮,两包10公斤的幼犬粮,一包20公斤的幼犬粮,一箱1公斤的奶糕猫粮,两箱1公斤的猫粮,总共加起来也就是两千多块钱。 我和宋娇娇到宠物店门口时,孙志奇正坐在店门口喝茶,见到我过来他连忙起身打招呼:“小秋,你好啊!” 看到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我就问他:“老哥哥今天这么开心,是不是有喜事啊?” 孙志奇呵呵一笑朗声说道:“当然是有喜事啦,儿子弃笔从戎在大学参军入伍,你说这算不算喜事啊?” 我连忙说:“当然了,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我那时候就想去当兵的,只可惜体检不过关没去成,好男儿志在四方,能有机会报效国家当然是喜事啊!” 听我这么说孙志奇就更高兴,他招呼着我和宋娇娇坐下,然后把茶碗里的茶叶倒掉换上新茶。 他或许是太激动了,这次居然把之前的订单加了一倍,订了将近五千块钱的货,实实在在的让我也跟着高兴了一把。 宋娇娇说这个客户挺有意思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像个大学教授。她这句话把我逗乐了:“你见过大学教授给狗洗澡剪毛啊?” 孙志奇的文化水平并不高,只是读的书多了说话做事自然就有了文化人的底气,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宋娇娇问我这一单能赚多少钱,我说:“不到一千吧!” 她又问:“不到一千是多少?” 我说:“这一单一共卖了四千八百多块钱的货,能提九百七十多块钱的提成。” 听我说这一单真能赚一千块钱,她就高兴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你真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赚了一千块钱。” 她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我们花在路上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更何况,这提成里面还有我们的差旅费用和日常开销。 公司的精明之处就是把所有的风险都转移到了业务员身上,表面上看提成很高,但是要卖了货才能挣到钱,如果卖不出去货公司连基本工资都不用付,相当于只赚不赔。 说到开销我又是一阵心疼,刚才在商场给宋娇娇买鞋,我以为花个两三百块钱就够了。谁知她连四五百的鞋都看不上,一双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运动鞋竟然花了七百多块钱。 从商场出来后我以为她会把买鞋的钱给我,谁知她到现在都没提钱的事,只是一个劲的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就不想带她去上下九步行街了。 唉!想归想,该去的还是要去,话都说出口了怎么能反悔呢?说不定她在上下九买东西的时候,会记起买鞋的钱是我替她付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宋娇娇今天并没有要逛街买东西的意思,她依然像刚才那样用双手抱着我的胳膊,不去看脚下的路却扭过头来看着我问个没完。 从步行街到文化公园,从文化公园到北京路,宋娇娇对这一路上的风景似乎并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就后悔了带她出来。 早知道是这样就待在酒店里不出来了,我可以陪她一直聊到地老天荒,最主要是还不用花钱。想到花钱的事,我的心又一阵隐隐作痛,七百多块钱啊,相当于今天的货白卖了。 我看看时间马上要五点了就准备带她去坐船,我要赶白班的最后一班船去小蛮腰,这样我们就可以花最少的钱夜游珠江了。 宋娇娇却不想走,她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用另一只拿着奶茶的手指着对面的商场说:“好不容易走到商场门口了,去看看广州的商场和咱们那边的商场有啥不一样的!” 我说:“咱不买不卖的,去那里边干啥?” 宋娇娇却说:“万一看到合适的就买呗!” 第21章 谢玉出事了 我和宋娇娇拿着新买的手机站在小蛮腰下面拍照时,突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我以为遇到歹徒了,一只手握着拳头猛的转过身打了过去。 “卧槽,你要干啥?” 刘志新朝后退了一步,神情不悦的看着我。 “他妈的,我还想问你呢!” 看到是刘志新,我松开了拳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以为他还要在长沙待几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广州了。刘志新也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员,负责一个叫“狗儿子”的品牌,也不知道他们的部门经理是咋想的,居然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谢玉不喜欢刘志新这个人,我也不喜欢这个人,老韩说宁可和君子打架也不要和小人说话,刘志新就是个小人。 我问他:“你啥时候来广州的?” 刘志新说:“今天早起到的,你们还住好实惠吗?” 我说:“不住那儿住哪儿?” 刘志新说:“住楼上啊!” 楼上的那家旅馆叫家豪旅馆,老板两口子人也挺好的,就是卫生搞得不好,房间里经常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小虫子,如果被咬了皮肤就会像过敏一样起疹子。 刘志新以前也在好实惠旅馆住,现在之所以不住了是因为他调戏老板娘被老板给撞见了,如果不是因为旅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同行加老乡,老板非要狠狠的打他一顿。 说是调戏,其实就是开玩笑开过头了,就像他刚才拍我那一下,看着是在开玩笑其实下手很重。他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和别人开玩笑又开不起玩笑,如果我像他拍我那样拍他一下,他马上就会翻脸。 谢玉之所以不和刘志新说话,就是因为刘志新拿谢玉找女人的事开玩笑,谢玉就拿刘志新被客户从店里赶出来的事开玩笑,结果是刘志新翻脸了,俩人因此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我和老韩拦着他们能打起来。 不仅开不起玩笑嫉妒心还特别重,他只要看到别人开单心里就下不去,经常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即便明知自己做不成也要给别人搞破坏。 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这样的小人我始终是敬而远之的,但是,架不住他往你跟前凑,有时候躲都躲不开。 我们为了甩开刘志新,前两个月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故意放话出去,说谢玉在长沙谈了一个养殖场的大客户,如果谈成了每个月最少都有十几万的销量。 刘志新为了打探消息专门请老韩吃了一顿饭,问老韩知不知道这个客户。老韩说:“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去谈了,还能轮得到谢玉去谈啊?” 上个月出差到长沙后,刘志新就悄悄的跟在谢玉后面,被谢玉带着在郊区的大山里兜了一圈,然后,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天天往山区里跑。 直到我们要离开广州去深圳的时候,听另一个部门的同事说他还在一个叫莲花山的地方找谢玉说的那个养殖场。 刘志新上个月在长沙待了十来天,等他到广州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深圳了,等他到深圳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广州,等他返回广州的时候我们已经去过了海南,正在去南宁的路上。他追了一个月都没能追上我们的脚步。 看到刘志新,我就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准备带着宋娇娇往回走,刘志新却连忙喊住了我,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啊?” 我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宋娇娇对他说:“我得先把她送回去。” 刘志新说:“那正好,咱们一块儿去坐地铁吧!” 我说:“我们不坐地铁,我们打车走。” 就当我和宋娇娇要走时,刘志新又喊住了我,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神秘的凑到我跟前小声说道:“谢玉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出事?出啥事了?”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吃了一惊。谢玉从乐昌回来后就一直不说话,我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刘志新说:“蒋雯跑了,谢玉被要账的人堵在了蒋雯的养殖场里,直到公安局的去了才把他给放出来。” 我问他:“你咋知道的?” 刘志新一脸得意的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又不关你的事。” 就当我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老韩打来的,他问我现在在哪儿,我说:“小蛮腰,正准备回去。” 老韩又问:“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我说:“这不是通着啊?” 老韩说:“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呀。” 我说:“刚买了一个新手机,估计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换电话卡。” 我带着宋娇娇到商场后,她并没有去看服装之类的,而是径直去了卖手机的专柜。我以为她要换手机,没想到她却说:“你的手机太旧了给你买个新的,谈业务的时候拿着也有面子。” 我说:“能把货卖出去就行了,要啥面子啊!” 宋娇娇却说:“电话一响黄金万两,手机是你赚钱的工具当然要买个好用的呀!” 一边说着,她让售货员拿了一部标价六千多的手机给我,又说:“我现在用的就是这一款,你看一下喜不喜欢。” 我连忙说:“不行不行,太贵了。” 她装作生气的样子瞪了我一眼:“又不让你出钱,你怕啥?” 我坚决的说:“不用我出钱也不行,咱真的没必要用这么贵的手机。” 她见我态度坚决,就说:“行吧,那咱去看看别的。” 我们在卖场里看了一圈,最终选了一部一千九百八的手机,就是我手上拿的这一部。 选好了手机,我本来是准备自己付钱的,谁知那个女售货员开好单子后直接给了宋娇娇,还说一看就知道我们和其他有钱人家一样,都是太太管钱。 我想告诉那个售货员我们不是有钱人也不是两口子,让她不要乱说话。宋娇娇却乐的脸上笑开了花,直接从包里拿出了银行卡,说:“小姑娘真有眼光,刷卡吧!” 第22章 给宋娇娇揉脚 宋娇娇付完款之后,就让我把电话卡换到新手机里,谁知那个售货员却说给我们看的是样品机,新机没现货了,要让另一个店里的人给送过来。 我说:“没货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售货员说:“很快的,几分钟就能送过来。” “行,我们先去看看鞋,一会儿过来拿。” 我本来还想说那个售货员几句,宋娇娇却拉着我要去旁边的展厅里看鞋,我就没顾上把关机的手机打开。 到了卖鞋的展厅,我才知道那个售货员为啥说我们是有钱人了。宋娇娇穿的那双高跟鞋就是这个牌子的,而且是今年的最新款,标价五千九百八。 她肩上挎的那个包也是这个牌子的,和宣传画上的那个包一模一样只是没标价格。店里也没有这款包的样品,想必是所谓的限量版之类的。 在这家店里,宋娇娇又花了一万多块钱买了两双鞋,并且让售货员当场打包,快递到她在省城的美容院去。 我说:“你不是有高跟鞋吗,为啥还要买啊?” 宋娇娇却说:“那一双鞋跟太细了穿着不舒服,把脚都磨破了。” 旁边的售货员听她这样说,马上问道:“您说的是哪一款,是在我们店里买的吗?” 我从背包里拿出宋娇娇的高跟鞋递到售货员的面前:“就是这一款,才走了几步路就把脚趾头磨破了。” 或许是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心疼的表情,又或许是因为这双鞋是从我的背包里拿出来的,总之,这位漂亮的售货员又误会了我和宋娇娇的关系。她从我手里接过那双高跟鞋看了看,说: “先生,您太太的鞋是今年的最新款,上市还不到一个月呢!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们店长能不能给您调换一下。” 宋娇娇连忙说:“算了吧,我这双鞋不是在你们这边买的。” 那个售货员微微一笑,说:“没关系的宋女士,我去帮您问一下,如果可以在我们这边调换我就给您调换一下,如果不能在我们这边调换,您还可以去买鞋的那个门店调换。” 听她这样说,宋娇娇就点了点头说:“那好吧,谢谢你啊!” 售货员说了句“不客气”,就拿着宋娇娇的高跟鞋去服务台那边找店长了。 只看到那个售货员和一个领导模样的年轻女人交谈了几句,又拿着扫码枪分别在两只鞋上扫了扫,然后又和领导模样的年轻女人交谈了几句,就微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 售货员说宋娇娇的高跟鞋可以在她们店里调换,也可以到买鞋的那个门店调换,如果换的鞋比现在这一双贵,只需要把差价补上就行了。 于是,宋娇娇又在这家店里选了一双六千多的高跟鞋,补交了几百块钱的差价。 从卖鞋的展厅出来,我不由得赞叹:“这家店的服务真好,不是在她们这里买的也给调换。” 宋娇娇点点头说:“她们的服务确实很好,我穿的鞋大部分都是这个牌子的,她们所有的门店都是品牌直营店,售后服务也是全国统一的。” 我不知道穿六千多块钱的鞋在广州这边算不算高消费,毕竟,广州这边的有钱人太多太多了,就算五万、五十万的鞋都有大把的人穿。 也有可能是卖手机的那个售货员为了讨顾客开心说的奉承话,但是,在我看来能花六千多块钱买一双高跟鞋的人,绝对是有钱人。 从商场出来后我就要把买手机的钱转给宋娇娇,我觉得不论她是不是有钱人,我都不应该收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娇娇却说:“手机是我送给你的又不是卖给你的,你给我买鞋我都没说要给你钱啊!” 嗐!原来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没打算给啊。 她说她没想到我会给她买鞋,特别是我小心翼翼的帮她贴创可贴,然后又温柔体贴的帮她把鞋穿好,那一刻她心里感动的都要哭了。 她还说我帮她揉脚的时候感觉很舒服,心里暖暖的,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听她这么说,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今天穿着高跟鞋走路太多,把小脚趾磨破了,在商场里买鞋的时候,我让售货员帮忙找个创可贴。 就在售货员去找创可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脚腕有点肿,就顺便帮她揉了揉。我只是害怕她走路不舒服耽误了我去谈客户,没想到她却记在了心里。 这女人啊,咋就这么容易感动呢?弄得我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就随口说了句:“以后尽量少穿高跟鞋,等回酒店了我再帮你揉揉。” 回到旅馆后,我把老韩叫到我的房间来,然后把刘志新说的情况告诉了他,老韩却说他下午在芳村市场的时候就听说了,刚才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跟我说这个事。 我问他:“谢玉呢,他是怎么说的?” 老韩说:“又喝多了,在房间呢!这种事他不给咱说就是不想叫咱知道,等他给咱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说完后顿了一下,又一脸戏谑的看着我问道:“你把你的娇娇安排到哪儿去了?” 我指了指临江酒店的方向:“隔壁!” “不用想就知道,好了天不早了,赶紧去照顾你的小娇妹妹吧!” 老韩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说:“人家比我大!” 他又回过头来呵呵一笑:“那就是你的小娇姐姐。” 送走了老韩,我简单洗漱了一把就躺到了床上,准备把新买的手机设置一下,一晚上光顾着玩了,连通讯录都没导进来。 我刚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设置页面,宋娇娇就发来了信息: “睡了没?” “还没呢,怎么啦?” “今天走路太多了,脚肿的厉害,你能帮我去买点药吗?” “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我这才记起了要给她揉脚的事。 宋娇娇说谁要是嫁给我这样的男人,肯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说:“喜欢我的女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还在苦难中煎熬着!” 听我这样说,她就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我帮她揉脚。 我也不想说话,在外面说了太多的话,说累了,也说烦了,一点都不想说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虽然是我在帮宋娇娇揉脚,但是,我感觉像是有人在帮我揉脚,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里空荡荡的,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凄凉。 第23章 向南向北1 从二号线终点站C出站口出来后向左转,顺着大马路走二三百米就能看到一片城中村,从第二个小路口走进村里,一眼就能看到向南宠物店那块略显破旧的招牌。 我以前都是从花都回来后再到向南宠物店这边,这次不行,向南昨天晚上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今天上午到她店里一趟,她下午要出远门,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宋娇娇先来这边谈事情,然后再送她到会场去报到。从地铁站出来后,宋娇娇先是一脸惊奇的四处张望着,然后又扑闪着她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我: “你当初是怎么找到这个客户的,离你住的地方那么远,还是在一个村子里面。” 怎么找到的,就这么找到的呗!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如果连客户都找不到还跑什么业务啊!不过,向南宠物店是个例外,说到向南宠物店,就不由得想起了刚来广州跑业务时的一件糗事。 那时候初来乍到,对广州的交通路线不熟悉,当时本来要去花都拜访客户的,谁知在这里换乘三号线的时候坐错了车,又回到了火车站。 等我从火车站再回到这里时,早就错过了和客户约好的时间。好在花都那个客户很大度,听说我是因为坐错了车而耽误了时间,不仅没有怪罪我,还主动和我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 挂断了客户的电话,我就从地铁站出来了,心里想着花都去不成了,干脆就在附近转转吧,说不定还能捡到个客户。 从地铁站出来后,我就走到了这片城中村,并且一眼就看到了向南宠物店得招牌。不过,我并没有急着去谈业务,而是先去旁边的那家小吃店吃饭,当时饿得路都走不动了,哪还有心情去干活啊。 小吃店的老板问我为什么两点多了还没吃中午饭,我就把坐错车的事说给老板听。当我讲到我原本是要去花都谈业务的,结果却因为坐错车跑到了这里,小吃店的老板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坐在小吃店门口的那个短发女人,直接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笑喷了出来。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女人,不知道她为啥笑的这么开心,不就是坐错了车呀,有这么好笑吗? 女人或许是察觉到有些失礼了,她就咳嗽着止住了笑声,带着一丝歉意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啊,没忍住!” 我倒觉得没什么,就冲她摆摆手:“没事没事,能让你笑的这么开心,就算是坐错车也值了。” 女人听我这么说,一脸好奇的看着我:“咦,小伙子还挺会说话的,你是跑什么业务的?” 我说:“卖狗粮的。” 女人闻言,指了指旁边的向南宠物店对我说:“没想到咱们还是同行,吃完饭来店里喝茶!”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刚开始是关于业务方面的事,聊着聊着就成了闲聊天,什么个人爱好啊新闻八卦啊,聊起来没完没了,一直聊到吃晚饭的点。 向南说我们也算是有缘,阴差阳错的就认识了,我说:“可不是嘛,咱们上辈子回了多少次头,才让我专门坐错了车来见你。” 向南闻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笑毕了又说:“就凭着这份缘分,我得请你吃饭啊,请你去吃大排档。” 那一次我们喝了很多酒,向南喝多了以后,就亲口给我讲述了她和她男朋友向北的爱情故事。 向南的本名不叫向南,叫秋晓,向南宠物店以前也不叫向南宠物店叫向秋宠物店。没有特殊的含义,就是向北和秋晓两个人的姓氏组合到了一起。 向北是向南的初恋,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自从向北不辞而别后,她就把名字改成了向南:你向北我向南,此生再也不见! 向南说她和向北是在她闺蜜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她到KTV包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向北。 那时候的向北内向、腼腆,既不和周围的人说笑也不喝酒唱歌,一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显得特别另类。 向南不仅人长的漂亮,还有一副热心肠,她可怜了这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就主动过去找他喝酒,还要拉着他一起唱歌。 让向南没想到的是向北不仅会唱歌,而且还唱的非常好,他们合唱的第一首歌曲就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和喝彩。 那天晚上,向南拉着向北的手唱了《知心爱人》,唱了《广岛之恋》、还唱了《我听过你的歌我的大哥哥》。 讲到这里,向南从放在桌子上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包白塔山,很熟练的递给我一支,也给她自己点上一支。 我有点惊讶,接过她递来的烟后并没有急着点着,而是好奇的看着她问道:“你也抽烟?” “怎么?我不能抽烟吗?” 向南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我反问道。 我连忙说:“不是,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美女 一般都比较讨厌吸烟的人。” “我是个例外呀!” 说完,她把点着的香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又微微的仰起头,把一缕缕烟雾从嘴里缓缓的吐向天空。 不得不说,向南抽烟的姿势很美、很优雅,像电影里的女明星或者女艺术家,孤傲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就在我看的入迷时,向南突然问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正在思索着怎么回答,向南却开口说道:“朝思暮想呀!” “有道理!”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又问我:“你知道什么是恨吗?” 这一次我不再去思索答案了,因为我知道向南问这个问题并不是要我回答,而是要讲给我听。于是我就傻傻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朝思暮想呀!” 她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笑,那样子仿佛在说:真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我有些尴尬的对她笑了笑说道:“有道理。” 她又问:“你知道什么是朝思暮想吗?” 我摇摇头。 她说:“向北啊!” 说完她依然在笑,只是眼角有泪水流了出来。 第24章 向南向北2 桌子上的两包烟只剩下几根了,脚底下的啤酒瓶堆了一大堆,向南说自从向北不辞而别后,她就经常一个人这么喝。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用非常真诚的眼神看着我说道:“谢谢你啊,陪我抽烟,陪我喝酒,还听我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不用这么客气,老天爷让我坐错车,就是让我过来陪你抽烟喝酒聊天啊!” 聚会散场的时候,向南主动找向北要了电话号码,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他。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向北和她在同一家公司打工,不过是在另一个工厂,和她上班的厂子仅隔着一条马路。 向南说他们在一起后没多久,俩人就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开了这家宠物店,那时候宠物的生意还好做,随便卖包狗粮或者给狗狗洗个澡就能赚几十块钱。 手里有了点儿积蓄后,俩人就合计着在这边买套小房子,然后再简单的举办个婚礼,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他们的小日子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们畅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时,向南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她父亲得了胃癌得马上做手术,需要三十万的手术费。 向南的老家是湖南西部山区的,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而且家庭条件还不太好,三十万对于这样得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接到家里的电话后向南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是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她的银行卡里倒是有二十多万,可那是她和向北这两年的全部积蓄,她担心向北不同意她把这些钱全部拿去给她父亲做手术。 好不容易等到向北送货回来,向南没等向北喘口气,就把父亲做手术需要用钱的事告诉了他,谁知向北二话没说又开着车出去了。 向南说她以为向北是因为不同意拿钱给她父亲做手术才转身就走的,所以她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不过她那时还不能死,家里正在等着她拿钱回去给父亲做手术呢。 让向南没想到的是向北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他找朋友借来的十万块钱。向北把借来的钱交给向南后,就急切的问她:“你没去银行取钱啊?” 向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以为你不同意...” 向北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顿时就急了:“咱爸等着咱们拿钱回去做手术呢,你做事怎么这么啰嗦啊?” 向南说那是向北第一次冲她发火,也是唯一一次冲她发火,以至于当时的场景就像刻在她的脑子里一样,永远都忘不掉。 向北发过火之后又觉得不该发火,他心疼了满脸泪水的向南,就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天塌了有我呢,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他们当时也是太着急了,光想着要去银行把钱取出来,忘记了医院里是可以刷卡的。向北让向南去楼上收拾东西,他则是把顾客寄养在店里的宠物转移到朋友的店里,并逐一给顾客打电话说明情况。 他们忙完后就跑到银行去取钱,银行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不用取这么多现金,带在身上也不安全,到医院后直接刷卡就行了。 于是,他们不仅没有取钱,还把向北借来的钱也都存到了银行卡里。从银行出来后,向北就开着送货用的面包车,和向南一起回了湖南老家。 讲到这里,向南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抽出来点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带着哭腔说道:“他说了他会永远在我身边的!” 我从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她拿起纸巾在脸上抹了一把,又说:“他为什么会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向南的父亲因为治疗的及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向南和向北回来后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向北借朋友的钱还清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向南又开始规划着他们以后的美好生活。 让她没想到的是向北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动不动就发脾气,经常为一点小事就和向南吵的不可开交,直至后来被朋友发现他在外面找女人夜不归宿。 向南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和向北大吵了一架,吵完之后她就去了闺蜜家里。 她以为向北很快就会来给她道歉并把她接回去,可是,她在闺蜜家里住了三天,始终没见向北来接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向南心里有些慌了,就让闺蜜和她一起到店里去找向北。 她们到店里后才发现,店里还是她和向北吵架时的样子,被向北摔碎的合影还在地上躺着,上面被踩了几个脚印,还丢着一大堆抽了多半截的烟头。 小吃店的老板说向北是那天晚上走的,临走时还拜托他平时多关照一下向南。 向南跑到楼上去查看,才发现向北只带走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放在床头柜里的几千元现金,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向南说她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说完后就趴在我的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宋娇娇问我:“他们分开后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吗?” 我点点头:“嗯!” 宋娇娇又问我:“为什么啊?这么相爱的两个人。” 我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握的更用力了,也更紧了。 从向南宠物店出来,宋娇娇就缠着我给她讲向南向北的故事,才讲了一半她的眼眶就红了。当我讲到向北不辞而别时,她的手就不再挽着我的胳膊,而是和我的手十指交叉紧紧的握在一起。 我侧过脸去看她,她也扭过脸来看我,脸上还带着没有擦干的眼泪。我觉得自己太残忍了,把这么伤感的故事讲给心软的她听,让她因此而悲伤动情。 “启源大道中到了,下车请注意安全。” 就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娇娇的问题时,公交车到站了。我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公交车站台上,就头也不回的穿过马路中间的绿化带,逃也似的跑到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呀?” 我身后传来宋娇娇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下次吧,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下次见面是啥时候?” “不知道,你想我或者我想你的时候吧!” 第25章 可爱的宋娇娇 宋娇娇发来信息问我:“什么是爱?” 我以为她还在想着向南的故事,就回复道:“朝思暮想啊!” “不对,爱是傻瓜。” “好、好,爱是傻瓜。” “什么是恨?” “你说什么是恨?” “恨也是傻瓜!” “好、好,恨也是傻瓜。” “什么是傻瓜?” “你说什么是傻瓜啊?” “你是傻瓜,让人又爱又恨的大傻瓜!” 嗐!这语气不像是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女老板,倒像是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小仙女。我知道她还在为向南和向北的故事伤心,还在为我没告诉她答案而生气。 但是,我该怎么说呢? 向北死了,向南也知道向北死了,可她不能承认向北死了,她对向北的恨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如果向南承认向北死了,她就没了恨向北的理由,她整个人都会因为向北的死而被抽干,她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向南的闺蜜陈倩倩告诉我,向南在收拾向北留下的衣物时找到了一份医院的诊断书,向北在三个月前就被医院确诊了胰腺癌。这时候向南才想明白了,向北为什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向北是想让向南恨他,他不仅要从向南的视线里彻底消失,还要从向南的心里彻底消失,最好是让向南一辈子都不会再去想他。 那段时间,向南像疯了一样找遍了大江南北,却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向北的任何消息,她不死心,就守在向北的老家整整守了半年。 我问她:“向北家里的人呢?他们为什么不出面劝劝向南?” 陈倩倩说向北的父母在向北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向北是跟着奶奶和一个有些智障的姑姑长大的,奶奶和姑姑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向北自己了。 向北回到老家后没几天就去世了,他在临死前,除了请求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给他处理后事外,就是嘱咐他那个朋友,不管谁来找他都不要把他去世的事情说出去。 向北的朋友实在不忍心看着向南天天住在一座塌了半间的老房子里,就带着向南去了向北的墓地。 可向南说什么也不相信那个小土包里面埋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爱人,她始终坚信向北是因为不想见她才躲起来的。 从向北的老家回来后,向南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了,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你向北我向南,咱们这一辈子都不再相见。 向南说我们两个之所以投缘,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都失去了最爱的人,都带着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痕。她之所以要在出门之前见我一面,就是想当面告诉我她要去给向北扫墓。 她要告诉向北她恨了整整三年,她太累了,不想再恨了,她也不想再做向南了,她要做回以前的秋晓,那个深爱着他和他深爱着的秋晓。 我把宋娇娇送到开会的地方后就坐着三十二路车到了花都广场。只是,我还没走到客户店里就接到了宋娇娇的电话。 她说她把时间搞错了,订货会要到明天才开始。她问我现在在哪儿,我说:“花都啊!” 宋娇娇说:“我也在花都啊,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连忙说:“算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就这样,我按照她发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她住宿的这家酒店。 到了宋娇娇住宿的酒店我才知道,她不仅把开会的时间搞错了,连开会的地址也搞错了。订货会的会场就在这家酒店里,一进酒店的大厅就能看到那家化妆品公司布置的宣传背景。 我仔细去看了人家的宣传内容,花山那边是这次订货会参观工厂的地址。因为这家公司在广州有好几家工厂,为了不让直接去工厂参观的客户走错地方,就把地址印到了邀请函上。 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老板的,三十几岁的人了,整天像个迷糊虫一样呆萌呆萌的,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宋娇娇从楼上下来,看到我正在看宣传画上的内容,马上就跑过来挡在我面前,一脸娇羞的耍赖道:“不许看,更不许笑!” “好好,不看,也不笑!”我一边说着就笑出了声。 我笑的不是宋娇娇搞错了开会的时间和地址,我笑的是她还像个单纯的小女生一样,就连耍赖都显得这么呆萌可爱。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笑的合不拢嘴时,恼羞成怒的宋娇娇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直接把我拖到了她的房间里。 唉!还真是乐极生悲啊!我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参观着这间高档酒店的豪华客房。 说实话,这是我见过的最豪华的标间,和其他酒店的标间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标间居然还有个门厅,门厅的面积比我在旅馆里住的那个房间都大。 打开房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油画上画的是一位只在腰间裹着一块白毛巾的妙龄少女,少女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土坯子烧成的瓦罐。 门厅的左手边是一组靠墙的品牌衣柜,上面可以挂衣服,中间有台板可以摆放小件箱包,下面有两层放着一次性拖鞋。 穿过门厅是一个过道,卫生间的门口就开在过道里,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个人洗澡或者上卫生间,不会影响到另外一个人休息。 当然,这里的卫生间不是那种用透明玻璃隔出来的卫生间,就连卫生间的门都是用的实木门,看上去隔音效果应该很好,上完厕所后冲马桶的声音肯定不会传到房间里面去。 再往里面走,就是一个铺了厚厚的地毯的大房间,就连四周的墙壁都贴着质感柔软的绒布,摸上去像摸在毛毯上一样丝滑。 最抢眼的是摆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大床,床上铺了洁白蓬松的被子,躺在上面就像躺在女人的怀抱里一样舒服。 还有落地窗,超级大的落地窗,能把远处的帽峰山和楼下的小公园全都装进来。宋娇娇拉着我坐到窗子旁边的鸟窝吊椅上,让我给她讲那个没讲完的故事。 第26章 有故事的女人 故事讲完了,宋娇娇却趴在我怀里哭成了泪人。 这女人啊!心太软就别听伤感的故事,明明知道自己会伤心,还忍不住想要听个结果。 讲故事的人只是动了情,而听故事的人却是碎了心,我是有些后悔了,把这么悲伤的故事讲给单纯的她听。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傻瓜,这是别人的故事啊!” “我是傻,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就是个大傻瓜!” 宋娇娇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她紧紧的抱着我,把脸贴在我的胸脯上呜呜的哭出了声。 唉!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她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呆萌也好糊涂也罢,不过是用来抚慰疼痛的麻药而已,正所谓“没心没肺活着不累”呀!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娇娇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娇娇听到我的电话铃声,连忙坐直了身体,扭过头去用手里的纸巾擦脸上的泪水。 电话是老韩打来的,他语气焦急,问我:“小秋,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在花都呢,怎么啦?” 老韩说:“谢玉被警察带走了,听说还是和蒋雯的案子有关,你要是不忙就赶紧回来一趟。” 等我挂断了老韩的电话,宋娇娇已经去卫生间洗了脸,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谢玉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她看着我沉吟了片刻,说道:“公司的陈总在这边还是有些影响力的,用不用让他帮忙说句话?”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这事和谢玉没啥关系,带他过去估计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宋娇娇点点头,一脸认真的对我说:“行,你们在那边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开完会后可以在广州多待两天,等你们那边有消息了我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我背起了包准备往外走。 “先别走呢,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啊?” 宋娇娇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啥事?” 我被她这一下给问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一脸娇羞的凑过来,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便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指着她的脸颊。嗐!她这是又变回了那个呆萌可爱的小女生了。 我和老韩赶到乐昌的时候,谢玉已经从警察局出来了,老韩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没啥情况!” 老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到旅馆再说吧!” 谢玉之所以这么沮丧,并不是因为警察带他过来接受调查,而是因为他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受害者,他替蒋雯垫进去八万多块钱的货款,一分钱都还没拿到。 公司有明文规定,所有的客户必须先打款才能发货,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但是,有些业务员为了完成销量拿奖金,就会自掏腰包替客户垫款。 准确的说也不是替客户垫款,只是自己掏钱把货从公司发出来放到客户的仓库里,等不用冲任务的时候再慢慢消化掉。 我们公司的业务员都是无底薪的,为了吸引更多的业务员加入到公司的销售团队,除了高提成外还有季度排名奖,每个团队的前三名都能拿到丰厚的奖金。 而且这奖金的金额会随着团队整体销量的不断增长而增长。团队成立时间越久,基础销量越大,奖金的金额就越高,达成的难度自然也就越大。 就拿上个季度来说吧,谢玉只完成了二十八万的销量就拿到了销冠。我要想拿到销冠,最少都要完成五十五万的销量,是我月平均销量的七倍。 而老韩要想拿到销冠,差不多要完成三百五十万的销量,是他月平均销量的六倍,也就是说他要在一个季度里完成两个季度的销量,才有机会去冲一把。 销量不一样奖金也不一样,谢玉他们那个团队上个季度的销冠奖是三万,我们团队上个季度的销冠奖是五万,而老韩他们那个团队上个季度的销冠是十万。 销冠奖最高的一号团队,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比老韩一年的收入都多。当然,他们的销量也是惊人的,一个季度最少要完成千万以上的销量,才有机会参与销冠的角逐。 谢玉给蒋雯垫款就是为了冲销量,他七月份和八月份一共卖了十三万。九月份出差的时候,谢玉让我和老韩帮他估算一下完成多少销量就能拿到销冠奖。 我和老韩根据他们团队上个季度的销冠销量,估算到他们团队这个季度的销冠销量大概在二十八万左右。也就是说,谢玉九月份最少要完成十五万的销量才能拿到销冠奖。 我和老韩都劝他放弃,他却说:“不就是一个月完成两个月的销量啊,值得拼一把。” 尽管那个月他拼了命的去跑业务,也就比平时多卖了一点点,只卖了七万块钱的货。这就有些尴尬了。 如果谢玉想继续冲,就得自己拿八万块钱出来,以客户的名义把货发过来。如果放弃的话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眼看着一个赚钱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心里肯定不甘心啊。 谢玉经过认真的考虑后,最终还是决定冲一把。这账其实不难算,自己垫八万块钱进去,很快就能从公司拿回十万块钱,如果操作的好,用不到两个月就能把那八万块钱的货变现。 月底回差的时候,谢玉专门去乐昌找蒋雯商量这个事。因为蒋雯是他来公司上班后开发的第一个客户,也是销量最大的一个客户,同时也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客户。 蒋雯其实是不做零售的,她在乐昌开了一家繁殖场专门做宠物繁殖,据说规模很大。广州和深圳这边的很多高端宠物店都是从她那里拿货。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在市场上听说的,我和老韩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谢玉除了和我们说起过他和蒋雯在床上的那点事,其他的向来是守口如瓶。 谢玉和蒋雯是在广州的一个展会上认识的,也不知道谢玉是怎么谈的,竟然把二十多块钱一公斤的高端粮供进了养殖场。 第27章 再也不爱了 谢玉说:“雯姐太可怜了,就算她现在把那八万块钱给我,我也不会收的。” 原来,蒋雯并不是卷款跑路了,她是因为牵涉到一起经济纠纷被控制了起来。蒋雯被抓走后,上门讨债的供应商以为蒋雯是卷款跑路了,一怒之下就把她的繁殖场给抢了。 好吧,是我们误会蒋雯了,也误会谢玉了。 谢玉之所以这么沮丧也不是因为损失了八万块钱,而是在为蒋雯担心。他说蒋雯是个好女人,在他这辈子最消沉、最颓废的时候给了他振作起来的信心。 老韩问谢玉:“你准备咋办?” 谢玉说:“还能咋办?就当白干了三个月呗,到手的两万块钱刚好够费用,一分不赔一分不挣。” 我说:“咋不挣啊?你三个月白吃白喝白看风景就不算啊?” 老韩却说:“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说八万块钱不要了,现在这事已经经公了,该咋办就咋办,你要是真心想帮蒋雯,可以等她出来后再把钱给她。” 我觉得老韩说的有道理,像蒋雯这种情况,等案子调查清楚后肯定会进入清算程序,谢玉放弃那八万块钱,对蒋雯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和宋娇娇说起这个事,宋娇娇也是这样说的。她还说即便谢玉放弃了那笔货款,钱也到不了蒋雯手里,无非是让其他的债权人多分走一点。 谢玉因为要配合调查暂时不能离开。老韩说仨人都在这里耗着也不管用,就让我和他一起连夜赶回了广州。 或许是因为连续坐了两个晚上的夜车没有休息好,我回到旅馆后就开始嗓子疼浑身发冷。找老板娘借了体温表量体温,竟然烧到了39度。 我们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生病,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有时候也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我在楼下的药房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以为会像以前那样,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医院, 老韩说他从外面回来后准备喊我去吃晚饭,结果是给我打电话一直不接,敲门也敲不开,再打电话,能听到房间里的电话铃声,他就赶紧喊老板娘过来开门。 他说他到我房间时我已经昏迷不醒了,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胡话,于是,他就赶紧拨打急救电话把我送到了医院。他说的这些我都不清楚,我睁开眼时只看到宋娇娇正趴在床边睡觉。 宋娇娇说我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把她给担心坏了,一边说着她眼角里还有泪水流了出来。唉!这女人就是心太软了,动不动就哭鼻子。 我安慰她说:“别担心,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瞪了我一眼,娇嗔到:“好什么好,都进抢救室了还好好的。” 说到后面还带了哭泣声,扭过脸去擦眼角的泪水。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就感动了起来,眼眶里热热的有泪水在打转转。 身在异乡,能有个人这么关心着你,确实挺让人感动的,更何况我和宋娇娇才认识了几天时间, 看到我醒了,宋娇娇就去外面买了馄饨给我吃。她说她原本是想买小米粥的,我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喝点小米粥对胃好。 但是,她走了很远的路都没有找到卖小米粥的,就只好买了馄饨。她还说要是在老家,医院周围会有很多卖小米粥的,这边的人都不喝小米粥呀! 我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这里很少有人喜欢喝小米粥,也没见他们的胃不好啊!”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啊!” 我看她脚上穿的是前天在商场买的那双高跟鞋,就说:“你穿高跟鞋走这么多路,小心脚又肿了。” 她朝脚上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不会呀,这双鞋穿着舒服,你不知道呀,我从会场出来就给你打电话,结果是韩大哥接的,他说你昏迷了正在医院抢救,可把我给吓坏了。” 一边说着她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坐下来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我跟前问道:“那个柯晴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听到她这么说,我差点把嘴里的馄饨囫囵个儿咽下去,我问她:“你认识柯晴啊?” 她摇摇头说:“不认识啊,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就替你接了。” “柯晴打电话来干啥?”我把一次性纸碗放到了床头柜上,看着她问道。 “没干啥啊,我告诉她你生病了正在医院,她就跑来医院看你,还给你买了水果。”她说完后朝床头上的一袋子香蕉指了指,又说:“诺,这一袋子香蕉就是人家给你买的。” 我说:“她是咱们省城到广州那趟车上的乘务员,因为经常坐那趟车就认识了。她还经常找我买狗粮呢,她家的金毛狗一直都是吃我的狗粮。” “那个叫安晴的是不是也经常找你买狗粮啊?”宋娇娇没再问柯晴,却说出了安晴的名字,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坏笑。 “安晴?安晴也来广州了?”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慌乱。 宋娇娇说:“嗯,她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来的,说是来广州办事。” 我说:“安晴是株洲的客户,每个月能卖咱一万多的货。” “你的客户对你真好,她看到你还在昏迷着,心疼的都要哭了,要不是那个叫于红的姐姐把她拉走,她都要留在医院里照顾你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在笑,可语气却酸酸的。 “于红?于红也来啦?”我连忙岔开话题。 “咦?于红你也认识啊?”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脸八卦的问道。 “当然认识了,她是我在长沙的客户,谈了很长时间都没谈下来。她老家也是株洲的,和安晴是闺蜜,俩人的关系特别好。”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想打断了宋娇娇的思路。 让我没想到的是,宋娇娇不提于红和安晴了又问春花和夏冰,她说: “你昏迷的时候不停的念叨着这俩名字,特别是昨天晚上,念叨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有何婷,对,就是何婷,你每次念到她的时候就说你以后再也不爱了!” 第28章 调皮的宋娇娇 柯晴问我:“什么是幸福?” 嗐!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偏要问一个不幸福的人什么是幸福。 阳光从病房的窗户里照进来,照在墙上,照在地上,照在病床上,病床上的白床单就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虽然我过的并不幸福,但是,我对幸福还是有点想法的。 我认为,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人的幸福,谁和谁的幸福都不一样。比如说,对于喜欢吃榴莲的人来说,能每天吃到榴莲就是一种幸福。而对于不喜欢吃榴莲的人,只要不用吃榴莲就会觉得很幸福。 再比如说,于红想要回到她老公出事以前,她认为那时候的日子很幸福。而我希望忘掉过去,我觉得只要不去想过去的事,我就会过的很幸福。 但是,这些都是假设,人咋会没有烦恼呢?老韩经常说日子要三七过,七分烦恼三分快乐就很好,这是他每天都能乐乐呵呵的秘诀。 他还说:“人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我要是每天都想着要给仨小子盖房娶媳妇,早就愁死了。” 我问他:“除了这个你还能想啥。” 老韩嘿嘿一笑:“我还在想等到我和你嫂子都不能动了,大小子给拿俩馍,二小子给端两碗汤,三小子给弄个菜,这一顿饭不就有了么?” 我说:“老大把你们撵到老二那儿,老二把你们撵到老三那儿,老三又把你们撵到老大那儿,转了一圈,你们饭没吃着,气没少受,还没地方说理去。” 老韩就说:“你看你看,你这人咋能恁悲观啊,老这样想日子还能过呀?” 他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遇事总是朝不好的方面想,这或许和各人的经历不同有关。 比如说宋娇娇,她之所以会因为向北向南的故事而伤心流泪,是因为她能在向北向南的故事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没有因为我的故事流泪,是因为我的故事里没有她的影子,没有引起她情感上的共鸣。因此,在她的眼里我只能看到唏嘘、看到感慨、看到惋惜、看到心疼,唯独没有感同身受。 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了宋娇娇听,不讲不行啊,不讲她会一直耍赖一直缠着你讲。当然,我也只是讲了无关紧要的、听起来还算有意思的部分。太让人伤感的故事是不敢讲给她听的,免得她又因为一个故事而伤心流泪。 她问我春花是谁,我就给她讲了我和春花一起跑业务的事,比如说我经常要把春花当成特等奖送给顾客之类的。 她问我夏冰,我是不愿意提起夏冰的,想都不愿意想。夏冰是我心头上的伤疤,每次提起就像把刚结的痂掀开,那种疼痛能让灵魂跟着一起颤栗。 我不能像向南恨向北那样恨夏冰,但是,我心里却一直在埋怨着。 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和她一起去面对这一切?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了我,却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自己? 夏冰给我心里留下的伤痕,是我一辈子都不能抚平的。当然,这不能怪夏冰,要恨也只能恨老天爷,让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早早的离我而去。 所以,说到夏冰的时候我就沉默了,我需要一支烟,可病房里是不让抽烟的,于是我的心情就开始变得烦躁了起来。 向南说爱是朝思暮想,宋娇娇说爱是傻瓜,夏冰从没说过爱我,也从没要求过我爱她,她用行动告诉了我,爱就是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我想,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一定是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我,要不然,她不会忍受着身体上的巨大的痛苦,给我留下了厚厚的一大本日记,把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用文字记录下来。 夏冰的故事我没对宋娇娇讲,或许是看到我的情绪开始变得烦躁了起来,她也没继续缠着我讲,只是趴在床边上,扑闪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直到酒店里打来电话催她退房。 厂家的订货会开完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生病住院,她昨天早上就应该和艾蓝一起返回长沙,然后再返回我们省城的。 她前天晚上火急燎忙的赶到医院,连房间里的行李都没来的及收拾。幸亏厂家的业务员帮她续订了一个晚上,要不然昨天上午就应该赶回去退房的。 我让她退了房以后就直接坐飞机回去,没想到她又拉着箱子赶回了医院。她说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医院,要等我出院了她再回去。 宋娇娇回来的时候柯晴刚走,柯晴要在十二点之前赶回火车站,跟着下午一点半的车返回省城。她为了来看我,已经让同事替了一个班,不能再找人替班了。 更何况我本来也没啥事,要不是宋娇娇拦着,我上午就出院了。一个感冒发烧,还要在医院住几天不成啊? 宋娇娇这一点又和夏冰很像,总是把医生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医生说还要在医院里观察一下,她就坚决要让我彻底好了再出院。 我问宋娇娇为啥对我这么好,她挑了挑眉毛,说:“谢玉那小子真坏!” 我问她:“你是因为他的坏才看出我的好吗?”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你比他还坏,他是明着坏,你是闷着坏。” 我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哦,你是因为我的坏才对我好呀,那我要变得更坏了!” 说完,我就拉住了她的小手,要把她拽倒在我身上。 宋娇娇惊呼着推开我,她站直了身体,满脸娇羞的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在医院呢,你干啥呀!”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医院啊!其实吧,我也没想把她怎么样,不过是话说到了这里,和她开个玩笑逗她一下。让我没想到的是宋娇娇居然害羞了,完全没了让我亲她脸颊时的调皮样。 宋娇娇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问我中午想吃啥,我说:“随便啊!” 她说:“随便?随便是啥?能吃啊?” 你看吧,她又开始调皮了。可能是因为相互熟悉了,她和我在一起时没了之前的矜持,或许调皮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吧。 第29章 于红的苦恼 于红说她老公杨伟在外面包养了女人,现在闹着要和她离婚。 这让我感到很是诧异,她说这话和一个没了子宫的女人说要生孩子一样让人感到诧异。 她说她之所以来广州就是想躲开她老公,给彼此都留出冷静的时间。 我问她:“你老公在外面包养女人的事,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于红神情沮丧,一脸失望的说道:“他带着那个女人来家里了。” “来家里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故意找来的托?”我是不相信杨伟会在外面找女人的。 于红却说那个女人她认识,女人的老公就是在那次事故中被砸死的。她这些年一直都在接济着女人母子两个,她老公杨伟也一直在偷偷的接济着女人。 于红还说:“他要是想帮那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帮啊,为什么非要这样啊?” 为什么?就是为了和你离婚,让你趁着还算年轻赶紧开始新的生活呗!又是一个向南向北的故事,杨伟虽然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了,这比死了还让人痛苦。 我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于红,让她去擦眼角的泪水。于红接过了纸巾却没去擦眼角的泪水,还在说: “他把离婚协议都写好了,他只要三百万的现金,和我们在长沙买的第一套单元房,其他的全部留给我。” 一边说着,于红从包里拿出了离婚协议给我看。 我接过于红递来的协议放到桌子上,然后问她:“你们现在总共有多少资产?”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以我和于红的关系问人家这样的问题,显然是太冒失了。我顿时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还没等我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于红却说:“不算公司的资产,大概有两千多万,如果算上公司的资产,也就三千来万,装修公司一般都没什么固定资产,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我,眼睛盯着水杯里起起伏伏的茶叶,只顾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我点上一支烟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然后看着于红问道:“那就是说他把九成的家产都留给你了呗?” 于红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婚啊,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离了婚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问她:“你还爱他吗?” 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日子过到现在这地步,已经没什么爱不爱的了,我只是觉得如没有他在,我也就活不下去了,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能,我当然能理解了,这就像我们的身体一样,没有人会整天对着自己的手或者脚说“我爱你”。 我们甚至在很多时候都忽略了手和脚的存在,只是习惯性的用手去拿东西,用脚去走路。但是,当我们要失去手或者脚的时候才会发现,手和脚对于我们是如此的重要。 于红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她出个主意,可我又能给她出啥主意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是劝她离呢还是劝她不离呢?离和不离好像都不合适啊! 于是,我就把向南向北的故事讲给她听,我是想让她搞明白她老公的真实意图,没想到于红却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给她一些安慰,她又转过身来扑在我怀里哭,于是,我就把劝慰的话咽了回去,任她尽情的去哭吧! 说实话,我觉得我讲的故事一点都不感人,只是我们有了太多的经历,就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会。我是这样,宋娇娇是这样,于红也是这样。 于红哭够了,不哭了,坐直了身体,一边擦脸上的泪水一边哽咽着问我:“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嗐,我怎么能说的清楚呢?或许大家的命都苦吧,只是每个人的苦和每个人的苦不一样,我们就看不到别人的苦了。 老话不是说了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每个人又都会觉得自己的经比别人的经更难念。 比如说于红,她在别人的眼里也算得上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人士了,可以说她已经站在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高度。 但是,在她的眼里全世界的人都比她幸福,似乎她才是最不幸的那一个,找谁说理去呢? 于红终是止住了哭泣,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脸,回来时脸上又带了精致的妆容,尽管依然遮不住浓浓的黑眼圈,但已经没了刚才的憔悴。 她笑着对我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我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点点头说:“还不错,你们天天都在外面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荐一下,我这次要在外面玩个够。” 我想了想,这季节去海南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对她说:“去海南吧,海南人多热闹,天气也暖和。” 她摆摆手说道:“不去不去,海滩上都是一对一对的,看着心烦,再说了,我一个人去海边连个拍照的都没有,每次都要找别人帮忙,不尴尬呀?” 我说:“那就去深圳,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购物吗?深圳可是个购物的好地方啊!” 她又摆摆手:“连个帮忙拎包的都没有,购什么物啊,再说了,我买了衣服穿给谁看啊!” 她说的这些倒是实话,于红是不喜欢购物的,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每次见到她都是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运动装。 我又说:“去广西啊,北海不错,南宁也不错,桂林更好,顺道再去湘西看看,这一圈下来怎么着也得个把月啊!” 她笑了笑,眨巴着眼睛说道:“这是你们跑业务的路线吧,你是想让我跟着你一起去跑业务啊?” 我开玩笑说:“也不是不行啊,不过你的差旅费要自己负责,我顶多是管你吃饭。” 我是开玩笑的,于红却认真了,她说:“行,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有一点咱们要先说好,我卖的货提成归我,等你发工资了要把提成转给我。” 第30章 妩媚的老板娘 于红应该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刚才还哭的悲痛欲绝,马上又笑的心花怒放。 我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却当真了,一大早就拉着行李箱来旅馆找我。 我说:“我是开玩笑的呀!” 她扑闪着大眼睛说:“我是认真的呀!” 我说:“你看我们住的地方环境这么差,也不适合你啊!” 她朝周围看了看,说:“挺好的,你们能住我就能住!” 我说:“这里住的都是大老爷们,你一个大美女住在这里不方便!” 她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有啥不方便的,我怕他们呀!”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让她在这里住一晚上,或许她就会因为受不了这份罪而放弃自己的想法。 再者,万一她是精神上出了问题,我也好就近照应一下,防止她一个人在这里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我让旅馆的老板娘给我安排两个挨在一起的房间。老板娘朝我抛了个媚眼,问我上个月是不是拿排名奖了,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漂亮。 我说:“哪个也不如你漂亮啊!” 她又朝我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的说:“今天晚上给你留门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凑近了我跟前,敞开的领口里露出大半个浑圆的奶子,雪白雪白的。 “我怕你老公找我拼命啊!” 我故意盯着她的领口看,还装作要去擦口水的样子。 “切,你们几个就你最坏!” 老板娘娇嗔了一句,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丢到柜台上。 “你不就喜欢坏坏的呀!”我又嘻笑了一句才拿着钥匙回房间。 这老板娘确实是个极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妖娆妩媚。可惜的是好马没能配个好鞍,找了个窝囊废老公,整天就知道闷着头干活。 谢玉说旅馆的老板娘是他见过的最有味道的女人。我说:“啥味道?狐狸精呀!” 谢玉嘿嘿一笑:“找女人不就是要的这股劲儿呀!” 他还说他有次住到了老板娘隔壁的房间,差点闪了他的老腰,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住离老板娘近的房间了。 我和老韩问他咋回事,他压低了声音说:“听前奏像仙乐让你飘飘欲仙,你刚飘到半天空,突然没动静了,就像从暖气房突然掉进了冰窟窿,你说这他妈的要不要命?” 说完了还不忘加一句:“她老公真鸡巴是个废物。” 老韩说:“有主的干粮不能碰,废不废物是人家的事,咱出门在外,不该招惹的就不要去招惹。” 谢玉就嘿嘿的笑。 想到了谢玉,我才发现好几天没他的音信了,也不知道他在乐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我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却没人接。我再打,旁边的屋子响起了电话铃声。 这么巧吗?我挂断了电话,铃声不响了。再打,铃声又响了起来,于是,我就随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敲了几下门没开,我就准备去前台问问老板娘。 刚转身,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打开了,谢玉只穿了内裤,一只手扶在门上,一只手揉着眼睛,问我:“大早起的,你不睡觉干啥呢?” “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随口问了一句,就要走进他的房间。谢玉却连忙挡住了我,“有啥事快说,我还得睡觉啊!” 天地良心,我只是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有什么不良居心。然而,我还是看到了谢玉的房间里,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 “没事,你他妈的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我一边说着转身就走,只听到谢玉在后面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深更半夜的打个屁的招呼啊!” 然后便是咣叽的关门声。 回到房间后,我准备给老韩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们在广州这边,如果不跑远地方,一般要睡到十一点才起床,吃过午饭后休息一会儿再出门去跑业务。 记得我刚来广州那时候,给客户打电话,约到店拜访的时间总是喜欢约在上午,打十个电话九个客户都会说没时间。 后来还是老韩告诉我,这边的宠物店一般都是十一点钟才开门。开门后收拾一下吃个午饭,然后还要喝一壶茶,大约到下午两三点钟才有心情和你谈业务呀! 从那以后,我也像老韩他们那样上午睡觉,下午出去跑业务,一直到过了晚上十点赶末班车往回走。 当然,我说的是在市区,跑远一点的地方,还是要根据路上花费的时间来确定出门的时间,总之谈客户一般都是吃过午饭后。 我先帮于红把行李拿到她的房间,然后又把我的行李搬进新开的房间,再然后给前台打电话,让老板娘把之前住的那个房间给退了。一个早起就这么折腾过去了。 我昨天晚上整理客户资料,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多才睡觉,早上还不到七点钟就被于红的电话吵醒了。 给于红安排好房间后,我就歪倒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谁知刚躺下没多久,于红就来敲门了。 我打开房门,于红正背着包站在门口,一脸期待的看着我问道:“你还没收拾好啊,不是说要去跑业务吗?” 嗐,她比我还积极。我说:“再睡一觉,今天在市区,吃过午饭后再出门!” 看着于红回了房间,我也没了睡觉的心情,就趴在床上打开手机地图,开始在地图上查找客户资料。 我们的很多客户都是这么来的,直接在地图上搜索宠物店,就会出来一大堆宠物店的名字,然后再根据位置规划好路线,按照路线一家家去拜访。 我和谢玉卖的都是高端粮,按照公司的规定不能开发代理客户,只能开发零售客户。 当然,我说的高端是相对于我们公司的产品来说。放到其他区域的市场上,也差不多能算上是中高端。但是,在广东的市场上,我们的产品只能算中低端产品。 公司之所以不允许我们开发代理商客户,就是想省去中间的环节,为以后直供终端客户做准备。 这也是我们的提成比老韩的提成高几倍的主要原因,公司实际上是把我们这些业务员当成了代理商。 第31章 朱小姐 吃中午饭的时候,老韩说他下午要去惠州,问我和谢玉去不去,我和谢玉都说不去。对于我们来说,广州市场是重点市场,如果这边的活没干完哪里都不能去。 老韩去了惠州就不再返回广州了,从惠州直接去普宁、揭阳、汕头,然后到深圳,大概要用七八天的时间,再由深圳返回广州。 谢玉在乐昌耽搁了几天,我在医院里耽搁了几天,我们俩在广州的事情还没办完,所以,这顿饭也可以说是我们分开前的聚餐,这个月有可能就要等到回差再见了。 想到这个月都快过去一半了,计划的工作连三分之一都没完成,我顿时就没了吃饭的心情,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行程安排。 惠州是要去的,惠州那个客户上个月就没过去,这个月肯定要去拜访一下。要不然客户店里上了别的品牌自己都不知道。 汕头也要去,汕头那边是个意向客户,出差前就约好了这个月带着样品过去谈谈。我在普宁和揭阳没有客户,每次都是跟着老韩、谢玉过去凑热闹,谈了几个客户一点意向都没有。 东莞也可以不去,东莞那个客户始终都是半死不活的,去了也是订那么点货,不去也是订那么点货,去不去意义不大。 这样盘算下来,我应该能在老韩到深圳的第二天赶到深圳。如果我在深圳跑的快一点,我们还可以一起返回广州,然后就准备去海南。 等众人点好了菜,老板问我:“今天喝什么汤,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 我对老板说了一句,然后又对坐在对面的于红和蒋雯说:“这家的瓦罐汤挺好的,你们要不要试试。” 坐在蒋雯旁边的谢玉却一脸不屑的撇撇嘴,说:“喝啥汤啊,整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老韩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才叫养生呢,俗话说吃肉不如喝汤,汤才是最有营养,又最容易被人体吸收的。” 谢玉说:“你没来南方之前喝汤呀?咱那儿的人都不喝汤,为啥体格比他们这边还强壮呀?男人嘛,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 老韩说:“羊汤不是汤啊?炒肉汤不是汤啊?小米汤不是汤啊?咱那儿哪顿饭不是吃干粮喝汤啊?吃碗面条不还得喝碗面汤往下顺顺吗?” “面汤也能算汤啊?”谢玉听的瞠目结舌,竟然无言以对了。 老韩看到谢玉没话说了,就笑呵呵的说道:“面汤咋不算汤啊?你以为面汤的营养比鸡汤少啊?” 谢玉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毕了又说:“那咱干脆一人整碗面汤喝算了,还不用花这冤枉钱。” 你看吧,我只是觉得胃不舒服想要喝一罐鸡汤,他们就争出这么多道理来。要说口才好还得是老韩,他博学多才呀,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像大学教授。 特别是今天,今天有两位美女坐在旁边,他显得比平时更有学问,还搬出了吕氏春秋说:凡味之本水最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变则成至味。 坐在旁边的于红和蒋雯则是听的一愣一愣的,看向老韩的眼神里都闪着崇拜的光。没错,睡在谢玉房间的那个女人就是蒋雯,她是昨天晚上和谢玉一起来广州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蒋雯,看上去和于红差不多,也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憔悴,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沉稳干练、心思缜密的人,特别是眼睛,始终流露着智慧的光芒,真不知道她为啥这么容易就被人家给忽悠了。 谢玉说那边的案子已经说清楚了,蒋雯是因为替别人担保,卷进了一起民间借贷的纠纷。现在贷款的人已经抓到了,钱也都追了回来,蒋雯自然就被放了回来。 谢玉只说了个大概,我们也就只听个大概,毕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就尽量不去打听更多的细节。 吃过中午饭后,我就带着于红去了芳村市场。我在芳村市场有两个客户,一个是朱小姐,一个是罗先生。 朱小姐和罗先生都不是人名,而是宠物店的名字。朱小姐宠物店的老板因为姓朱,又是个女人,所以就给自己的宠物店取名朱小姐宠物店。 就因为这个名字,我没少被老韩和谢玉取笑,甚至回公司了都会有人和我开玩笑:你这个月有没有去找小姐啊? 这就是南北差异啊,小姐本来是个全国统一的尊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姐在北方地区竟然成了妓女的代名词。 我第一次到朱小姐宠物店的时候,看到守在店里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把这妇女当成了朱小姐的妈妈。 毕竟,在我们北方人的意识里,不管从哪方面说起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妈都和小姐沾不上边儿。直至后来熟悉了,才知道这位中年妇女就是朱小姐。 我曾经很不礼貌的和朱小姐开玩笑,问她这么大岁数了为啥要取这么个店名。朱小姐也不怪罪,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开宠物店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呀!” 也对,大妈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她只是搬到市场的时候没有改名,还是用以前的店名罢了。 我和于红到朱小姐店里时,朱小姐正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分装狗粮。这习惯很多客户都有,都是为了能多卖点货。 如果直接从厂家发小包装的狗粮,同样的产品价格却比大包装的贵了不少。很多客户为了卖的便宜点,就发二十公斤的大包装回来,倒进专门的狗粮桶里零卖。 零卖时是要过秤称重量的,如果赶到顾客多的时候就忙不过来,于是,他们就会趁着没顾客的时候,把狗粮装成一公斤或者两公斤的小包,客户买的时候直接按包拿就行。 看到我和于红过来,朱小姐停下了手里活,抬起头来和我们打招呼:“小秋来啦!” 我看她脸色不太好,还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脸上也没了一贯的微笑,就知道她老公的病情肯定是又恶化了。 第32章 罗先生与朱小姐 我正在和罗先生聊朱小姐老公的病情时,宋娇娇打来了视频电话。 宋娇娇回去后每天都要用视频和我聊天,我说开视频太费流量,她就直接给我买了三十个G的流量包,说是一个月都用不完。 其实也没啥可聊的,无非就是问我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多喝水,嗓子还疼不疼,后面有没有再发烧之类的。 她现在不再是那个呆萌可爱的小女生,倒像是个老妈子,说起话来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我感动了她对我的关心,同时也感叹了科技的进步给生活带来的便利。 隔着两千公里的两个人可以面对面的嘘寒问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什么是幸福呢?我觉得于我而言这就是一种幸福,有人惦记着关心着你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喝水、有没有睡好觉。 而对于罗先生来说,能守在朱小姐的身边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她能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过的轻松一点,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也是他的幸福。 罗先生说他从初中开始就暗恋着朱小姐一直到现在,他对朱小姐的爱从没变过。 可惜的是朱小姐爱上了他们班上的另一个男生,也就是朱小姐现在的老公,一个五年前因为车祸而下半身瘫痪的男人。 他有时候也会气不过,会恨恨的说一句:“她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呀?他哪点比我好呀?尿尿不如我尿的远,爬树不如我爬的高,就连写情书都没有我写的好。” 说完了,他又会深深的叹一口气:“唉!他妈的,早知道他这么不争气,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把朱小姐让给他。” 罗先生就是罗先生宠物店的老板,他的宠物店就在朱小姐的宠物店旁边没多远,他说他原本和朱小姐的宠物店是邻居。 后来朝市场里搬的时候,只因为晚了一步没能把朱小姐旁边的铺面租下来,他为此一直懊悔到现在,差不多有五六年了。 罗先生的宠物店既不卖粮食也不卖用品,他只做活体买卖。他之所以会上我的产品,完全是因为朱小姐在卖我的产品。 就在朱小姐从开始卖我的产品的第二个月,罗先生主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再来市场的时候到他店里谈谈。 我说:“实在是抱歉,我这个品牌在同一个市场只能开一家门店,要不我介绍另一个品牌的同事过去找您吧!” 罗先生却说:“我找的就是你这个品牌啊,你放心,我这里不卖狗粮,肯定不会扰乱市场的,不信你可以先去问问朱小姐。”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就给朱小姐打了电话,把罗先生给我打电话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朱小姐听我讲完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愿意拿货就给他拿吧,你放心,他那边不卖粮食,不会扰乱价格的。 等我到了罗先生店里才知道,他这里连个摆放产品的货架子都没有,除了几排猫舍、犬舍,就是些笼子之类的。 我说:“你这里又不卖粮食,拿货干啥?” 罗先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吃呀,你以为我这些猫和狗都是吃风的呀?” 好吧,是我多此一问,也怪我出门踩了狗屎,居然会遇到这么个怪人。 我放弃了和他闲聊几句的打算,直接把试吃样品和产品资料拿出来,做好了一场艰苦谈判的准备。 让我没想到的是罗先生既没有看样品,也没有看产品资料,直接说:“一公斤装的幼犬粮发十箱,一公斤装的奶糕猫粮发五箱。” 看到他要的全是小包装,我就提醒他说:“你自己用发大包装的划算,小包装的要加包装费,价格高不少呢!” 罗先生斜着眼看我,说道:“一只小奶狗送一包二十公斤的狗粮呀?” 直到这时我才弄明白了,他是要把我的产品当成赠品,免费送给来他这里买猫或者买狗的客户。 早说啊,对于这样的客户,我们是有政策上的支持,可以按照九五折拿货。 不管小狗还是小猫,都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吃上哪个牌子的狗粮或者猫粮后,在没有不良反应的情况下一般是不能轻易换牌子的,否则很容易造成幼犬或者幼猫生病。 罗先生这次一共订了两百包幼犬粮和一百包奶糕猫粮,如果他把这些货全部送出去,就代表着会有两百只幼犬和一百只幼猫要持续的吃我的产品。 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比一次性卖几万块钱的货还让人激动。 订好货之后,罗先生当场把货款转给了我,然后就拉着我坐到他店门口的遮阳棚下,一边喝茶一边给我讲他和朱小姐的关系。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就连打工学手艺都是在同一家宠物店。 同时,我也知道了罗先生为什么要主动联系我找我拿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是在帮朱小姐卖货啊! 罗先生说朱小姐的老公因为下肢感染,前两天又住进了医院,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低落,我就和他开玩笑:“这一下你又有机会了,可得把握好啊!” “唉!人嘛,也就这么回事,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一切随缘吧!” 罗先生叹了一口气,又问我:“朱小姐这次有没有订货啊?” 朱小姐这次只订了五千多块钱的货,连上个月的一半都不到,而且还没有给钱,说是过两天给我转过来。 我和罗先生说起了这个事,罗先生先把他的货款转给我,然后又把朱小姐的货款也给我转了过来,而且是双份的。 他让我按照罗小姐的订单发双份给她,我说:“货款呢,要不要告诉她是你帮她垫付的?” 罗先生却说:“她这人要强,如果知道是我帮她垫付的,肯定会马上想办法还给我。” “你就说你找你们公司领导申请了,可以先把货发过来卖着,货款慢慢给就行,等她把货款给你了你再转给我。” 我和他开玩笑说:“你就不怕我黑你钱啊?” 他一脸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一万块钱吗,你要是连这一万块钱都看在眼里,只能说是我看错人了。” 第34章 特色酒店 我带着于红来到蓝星奇缘的门口,于红指着招牌上得几个大字说:“咦,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我问她:“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她说:“好像有个宠物网站就叫这个名字啊!” 走进店里后,她先是观看了自动售卖机,觉得没什么新意,然后又去参观了自助洗浴机和自助吹毛机,还是觉得没啥意思。 她觉得这些东西无非就像自动洗车机那样,把一些设备采用智能控制,以实现付费使用的目的。 直到她在最里面的萌宠会客厅,看到了挂在墙上和摆在支架上的一块块触摸显示屏时,脸上才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指着大屏幕对我说:“小秋你看,这不是我家小六子吗?还有这个,安晴家的小五哥。我说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还真是这家网站啊。” 小六子是于红店里的一只纯种泰迪犬,小五哥是安晴店里的一只泰迪犬,据说这两只泰迪是同一只母狗生的。 我问于红注册这个网站有什么用,于红说狗狗也要交友啊、谈恋爱啊、结婚啊等等。 她通过这个网站认识了不少同样爱狗的人士,她们还经常约着去户外举办一些活动,总之,还是挺有用的。 说完后,她又翻着大屏幕给我看,没想到长沙的注册用户居然有几千名,看来我还是小瞧了杨晨创建的这个网站。 尽管这个网站上的所有信息都是免费的,但是,有些信息要看一段广告后才能浏览,等网站的会员到了一定的规模,仅广告费就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我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了这几个正在大学读书的年轻人。 于红在这里翻看着大屏幕,浏览网站上的内容,我则是坐在一旁的高脚椅上,看着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给狗狗洗澡吹毛。 在这里给狗狗洗澡确实要比普通的宠物店费事,还要亲自动手。但是,这里的费用便宜,只有宠物店的三分之一,倒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过来消费。 店里有了人流量就能带动其他的消费,我的粮食在这边卖的也还算可以,每个月能卖两千多,而且还在慢慢的增长。 最主要我在这里的零售价只比其他的宠物店低了一点点,加上去的利润除了手续费和管理费,我还能多赚不少钱。 今天店里只有杨晨的同学小陈在,他说杨晨这两天有课,要到礼拜天才有时间过来。 其实,我来这里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带于红过来看个稀罕,顺便看看货柜里的陈列和旁边的展示牌需不需要更换。 店里的显示屏除了循环播放着萌宠会员的精美图片,还可以登录账号与在线会员互动聊天。 没有注册会员的顾客可以现场注册会员,没有萌宠照片的,店里有专门的摄影区,连照相机都不用带,三百六十度旋转摄像头随心拍。 于红说:“他们想的真周到,但是,这样的店能赚钱吗?” 她问的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但始终想不明白。小陈说他们的利润来源主要是网站,这个店不过是个客户体验馆,也是他们的展示馆,可以带一些想要加盟的客户过来参观。 我再一次感叹了这些年轻人的超前理念,同时也感叹着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终究会被社会淘汰的命运。 于红说:“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个社会都离不开搬砖的不是吗?” “也对,我们本来就处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了,再低还能低到哪里去啊!走啊,找个地方吃饭去!” 我一边说着,就要拉着小陈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小陈却推说他一会儿还有事,我就带着于红往外走。 大学城周围有几个城中村,一个村子和一个村子都差不多。除了满大街的宾馆公寓,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饭馆,可以说是集南北特色于一街,汇东西美食于一地。 这样的景观,或许只有在大学比较集中的地方才有吧。毕竟这里的大学生来自全国各地,难免会有学生吃腻了食堂里的饭菜,跑到这里来吃一吃家乡的风味,以缓解心里的思乡之情。 当然,他们会不会想家我不知道,但确确实实带火了大学城周边的几个村子,也为当地创造了不少就业岗位。 想到于红从家里出来好几天了,心中肯定也有些想家,我就带着她去一家湘菜馆吃湖南特色,让她也解一下思乡之情。 这家菜馆的老板是正儿八经的湖南人,做出来的菜也是正儿八经的湖南味家常菜。 于红夹着一块泡椒鱼头,说这里做的比她家楼下那家做的还好吃。又夹起一块辣椒炒肉说这道菜是她的拿手菜。 她吃的赞不绝口,我吃的满头大汗,就喊老板:“老板,来两罐汤,要天麻枸杞乌鸡汤。” 喊过了我才记起来,这里不是旅馆旁边那条街,也不是我们常去的那家蒸菜馆。 来这里吃饭的也不是一群一伙的、和我们一样的农民工,而是光鲜亮丽、穿着体面的大学生。 在这样一群人里面,我的喊声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引得不少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我这里看。 还有两位化着精致的妆容的女大学生头顶着头窃窃私语,眼睛还偷偷的在我和于红身上瞅来瞅去。 我顿时就觉得脸上发烫,为自己的没素质而感到羞愧。于红倒是无所谓,她或许是因为好几天没吃到家乡菜的缘故,只顾着大快朵颐。 谁说湖南人不怕辣的,你看于红这一顿饭吃下来,辣的她满脸通红,直到我们逛了半条街,她脸颊上的红云还没消散。 于红问我这里怎么这么多特色酒店,特色酒店里面到底有什么特色。 我说:“听名字就知道啊,特色的酒店就叫特色酒店,特色的酒店里面肯定是特色啊!” 听我这么一说,她更是蒙圈了,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于是,我就凑到她耳边给她讲所谓的特色酒店和普通酒店有什么不一样。 于红听完我的解释后脸更红了,她娇羞的瞪了我一眼说道:“这些孩子可真会玩啊!” 第35章 刻骨铭心 按照平时的习惯,我吃过晚饭后最少还要再去拜访两家客户,要到晚上十点以后才能往回走。 今天因为于红的缘故,我准备再拜访一家客户就往回走,咱不能真让人家跟着咱受罪啊! 在城中村逛了一圈,我正准备带着于红去地铁站,于红却说她实在是走不动了,能不能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说:“行,那就找个奶茶店坐一下吧,我请你喝冬天的第一杯奶茶!” 于红摇摇头说:“我两条腿都在打颤,能不能找个地方躺一会儿啊!” 我低了头去看她的腿,确实在微微的颤抖着,我就连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咱去医院看看吧!” 她说:“就是累的,今天走路太多了,找个地方躺会儿就行。” 我想了想,对她说:“那咱去江边吧,江边的草坪上有长椅 ,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下。” 于红瞪了我一眼,娇嗔道:“你想让我得风湿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就呆愣愣的看着她。 她气急了,就说:“你真笨,这里这么多酒店,你就不能找张床让我休息一下啊!” “在这里找个酒店?那还不如直接回旅馆呢?” 我无奈的看着她说道。 一个下午就拜访了两家门店,照这速度跑下去,广州这边的活再有十天也干不完。 “那行,现在就回去吧!” 于红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我连忙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走反了,地铁站在这边。” 一边说着,我就拉着她往地铁站走,她则是一脸不情愿跟在我身后。 唉,女人应该是都喜欢使小性子,就连一向稳重的于红也是如此。虽然她今年三十七岁了,现在却像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从大学城到滘口,坐地铁要一个小时,好在这个点地铁上并不拥挤,换乘了五号线后,于红就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侧过脸看她,她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娇艳的红唇微微翘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身体随着车厢的摆动轻轻晃动着。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就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我怀里,以防摔倒在地上。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心疼了她,觉得她也挺可怜的。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却只能躲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默默的哭泣。 对,是哭泣,我看到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我的胸脯上。 于红睁开眼看了看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和揽着她肩膀的手,又仰起脸来看我的脸,我们的视线就碰撞在一起。 她欲言又止,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就收回了目光,把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胸脯上。又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流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我的胸脯上。 我又心疼了她,紧紧的抱着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在滋长蔓延,鼻子酸酸的。 地铁停了一站又一站,从漆黑一片到灯火通明,再从灯火通明到漆黑一片。车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这节车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终于到了我们的站。 于红依然紧紧的依偎在我的怀里,喃喃自语道:“要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好啊!” “到站了,下车吧!”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坐直了身体。 于红说她这辈子有两次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次是她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没了肚子里的孩子。一次是在广州的夜晚,有个强壮的男人把她从地铁站背到旅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痴痴的看着我,眸子里有清风吹过,有水波荡漾。 我说:“累呀!像猪一样沉啊!” 她就娇嗔着、挥舞着拳头在我身上敲打,我们就扭打在一起、搂抱在一起、纠缠在一起。 从地铁站出来后,于红就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我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咱们打个车吧!” 我说:“从这里到旅馆就几百米远,打啥车呀!” 于红说:“走不动了,你背我呀?” 我说:“行行,我背你!” 一边说着,我就弯下腰把她背了起来。 她娇呼了一声,就紧紧抱着我的脖子,说:“真背呀!” 我使劲喘着气说:“你要勒死我啊!” 她连忙松开了手趴在我背上,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说:“你看着不胖,没想到还挺沉的。” 她伸过头来,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小声说:“我长的结实。” 我说:“不是结实,是瓷实。” 她说:“嗯,是瓷实!” 我一直把她背到了楼上,快到旅馆门口时才把她放下来。不过,她倒也不是假装的走不动,她的小腿都有些肿了,像是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 我回到房间后就瘫倒在床上,连洗漱都懒得洗漱了,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但是,我气还没喘匀,于红就打来电话,让我去她房间一下。 我到她房间时,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的睡衣,正坐在床上用双手揉搓着小腿。 我问她:“怎么啦!” 她带着哭腔说:“腿疼,胀疼的厉害!” 我说:“走路走多了累的,我帮你揉揉吧。” 一边说着,我就在她旁边坐下来,让她把两条腿放到我的腿上。 她的腿很美,像两节刚出水的莲藕一样光滑细腻。我轻轻的帮她揉捏着,她就静静的看着我,能感觉到她很紧张,肌肉绷的紧紧的。 我说:“放松呀!” 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说:“放松呀!”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 我说:“你这么紧张干啥?” 她小声说:“我心慌、心跳的厉害!” 我说:“咱又没干坏事,你心慌啥?” 她更小声的说:“我想干坏事!” 我抬起头看她,她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温热的、柔软的、带着丝丝甜味的嘴唇就贴在了我的嘴唇上。 第36章 不回来住了 谢玉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他要去中山那边拜访客户,晚上就不回来住了。 我今天晚上也不想回来住了,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差,床的质量也不行,总是咯吱咯吱的响,吵的别人无法入睡。 挂断了谢玉的电话 ,看看时间才七点多,天还早,再睡一觉能省下一顿早餐的钱。 于红翻个身抱住了我,两只结实的奶子就挤压在我的胸脯上。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问她:“吵醒你了?” 她扑闪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痴痴的笑着,脸上还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红润。 我又问:“现在还疼吗?” 她摇摇头,小声说道:“就那一下,可能是好多年没弄了有点不习惯。” 我说:“你那一嗓子差点把我的魂吓没了!” 她羞红了脸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小声说道:“谁让你就那么直戳戳的进去了,感觉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于红确实不比安晴,她养尊处优惯了,走路多了小腿都会肿。身体又比较敏感,轻轻一碰就嗯嗯啊啊的叫个不停,稍微用力一点,叫喊声直欲掀翻屋顶。 安晴就不一样,安晴总喜欢占据主动位置,并且还喜欢更激烈的运动,每次都把我折腾的精疲力尽。 想到安晴,我又问于红:“安晴的女儿怎么样了?” 于红说:“昨天打来电话说已经不发烧了,再输两天液估计就没事了。” 安晴原本是要陪于红在广州玩几天的,谁知学校的老师给她打来电话,说她女儿突然发起了高烧,安晴只好赶了回去。 初冬季节就这样,一个不注意就会感冒。而且,这次的感冒不像以前那样吃点药就能好,还得到医院去输液。 吃过午饭后,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夏天的衣服和一些谈业务要用到的东西都塞进了双肩包,剩下的行李箱则是存到了旅馆的库房里。 旅馆专门留了一个房间做库房,给我们这些业务员存放行李物品。 老板娘把一张存放单贴在我的行李箱上,然后就拿着钥匙带我去库房放行李。 “你这是要带着美女去哪儿浪去啊?” 走在前面的老板娘回过头来,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可别乱说,人家是我的客户!” “切,那女人的叫声我在前台都听到了!” 老板娘用鄙夷的语气说道。 “她走路走累了,我在帮她揉脚!” 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我要是亲口承认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还有这手艺?改天给我也揉揉呗!” 老板娘打开了房门,转过身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怕你老公找我拼命!” 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朝左右看了看,连忙拉着箱子进了库房。 或许是因为熟悉了,老板娘最近总喜欢和我开玩笑,还他妈的尺度特别大。我还真是担心万一被老板撞见了,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以后要尽量离老板娘远一点,这女人可不是啥省油的灯,关于她的那些风言风语,早就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我和于红从旅馆出来后,她就很自然的挽起了我的胳膊,还一个劲儿的看着我傻笑。 我问她:“笑啥呢?”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咱们今天去哪里玩?” 我说:“不是玩,是去拜访客户。” 我今天要去小北、东湖、农讲所,还要去石牌桥。四个站点六个客户,虽然这些客户都不大,每个月都是两三千块钱的销量,但是,我每个月有一多半的销量要靠这些客户去完成。 公司不让我们开发代理商客户,不是说公司不做代理商客户,而是公司里的几个老牌子已经把为数不多的代理商客户都瓜分了,如果我们再参与进去,无异于自己干自己。 另外,我们的价格也不适合去谈代理商客户,公司的目的就是要开发一大批零售客户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这样做业务会很累,但是,只要能赚钱累点又怕什么呢,总比去工地上搬砖要好很多吧? 我自认为我现在的工作,不论从哪一方面说起,都要比工地上的小工好很多,因此,我对我们公司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正是因为心存感激,我珍惜和我合作的每一个客户,哪怕每个月只卖一箱货,我也坚持每个月拜访一次。 比如说石牌桥这个客户,每个月一箱一公斤的幼犬粮,两包十公斤的幼犬粮,一包二十公斤的幼犬粮,总共加起来,也就一千多点。 从宠物店出来,于红问我:“广州这么大个城市,你就找不到几个大一点的客户吗?” 广州是很大,宠物店也很多,但是,像我们产品的定位很尴尬。 高端的宠物店看都不会看一眼,低端的宠物店又嫌贵。只有那些低端的不想卖,高端的卖不动,又想看着上点档次的宠物店才会选我们的产品。 记得我有次去猎德那边的一家宠物店,老板连样品都不看,我还没走出店门口,人家就把我留下的试吃扔进了垃圾桶里。 大一点的门店不是没谈过,人家对我们的产品根本就不感兴趣,谈过几次后就不想再在这些店里浪费时间了。 如果换做以前,我是坚决不会和于红说这些的,不管我们的关系有多好,我都是把她当成客户来对待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在昨天晚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从此以后,我不能再把她当成客户来对待了。 当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样一种关系,我想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因为她看我眼神里,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迷茫和无奈。 想到这里,我侧过脸去看她,她正好也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她的脸上居然有露出了一抹绯红。 她连忙收回了目光,身体依靠在我身上,小声问道:“咱们今天晚上在哪住?” 我问她:“累了?” 她点点头:“腿有点酸!” 第37章 聊天记录 于红刚关上卫生间的门,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我扭头去看,是安晴发来的信息:他要是能让你怀上你就生下来,如果能有个孩子,你以后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我没有看别人聊天记录的习惯,更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只因为我觉得这聊天的内容与我有关,才忍不住想要看一眼。 我伸手在屏幕上划啦了一下,屏幕居然没有锁屏,于是,我就看到了于红和安晴的聊天记录。她们确实是在聊关于我的事,而且全部是关于那方面的事。 我一条一条的往上翻,一直翻到十一月十三号,也就是三天前安晴发给于红的信息,然后再一条一条的往下看。 安晴说:“听我的,你试试,感觉真的挺好的。” 于红回复:“怎么试啊,人家要是没这想法,咱硬贴上去啊?” 安晴说:“硬贴上去怎么了,又不是十八九的小姑娘,你还害羞呀!” 于红说:“死妮子,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安晴说:“脸皮厚才能吃个够啊,等你试过之后你就知道多爽了。” 于红说:“好了,不和你说了,我们要到站了。” 安晴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疯啊?” 过了半个多小时,于红回复:“在一家宠物馆,就是咱们注册的那个蓝星奇缘宠物网站的总部。” 安晴说:“你听我的,今晚就试试,保证你舒服的要死呀!” 于红说:“看情况再说吧!” 十一月十四号,于红发给安晴:“你们第一次弄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疼啊?” 安晴回复:“你又不是第一次,怎么会疼啊?” 于红说:“可能是我很长时间没弄过了,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就像撕裂了一样,疼的我差点晕过去。” 安晴说:“后面呢,后面还觉得疼吗?” 于红说:“就那一下,后面就没事了。” 安晴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于红说:“我总觉得这样挺不好的,咱们比人家大了这么多!” 安晴说:“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嘛,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多帮人家卖点货。” 于红说:“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的,我不卖他的货就是不想和他有利益上的牵连,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晴说:“你既然都把人家当弟弟了,那你就多照顾一下人家呗!” 于红说:“唉,你不懂,我和他之间的这种关系一旦掺杂了利益进去,很快就变味了。” 安晴说:“店里来顾客了,一会儿聊。” 十一月十五号,也就是今天白天,安晴发来信息:“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真打算跟着人家小秋去跑业务啊?” 于红说:“还要再过几天吧,他正好要去海南,等从海南回来再说。” 安晴说:“我看你是玩疯了,你们这两天是不是天天都弄啊!” 于红说:“你这死妮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安晴说:“这有什么啊,男欢女爱不很正常吗,你敢说你心里不想啊?” 于红说:“想归想,做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总感觉这样不好,像是咱们在勾引人家一样。” 安晴说:“这有啥啊,他就不需要啊?他出去找女人还要花钱呢!” 于红说:“你们弄的时候有没有采取点措施啊,他这几次都没戴套,万一中招了怎么办啊?” 安晴说:“我还带着环呢。你怕什么呀,中招了才好呢,你又不是养不起!” 于红说:“话是这么说,总感觉这样不太好!” 安晴说:“他要是能让你怀上你就生下来,如果能有个孩子,你以后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真没想到安晴是这么想的,我看过她们的聊天记录后,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当然,这不是说我以后就可以把她们当成夜店里喊来的妓女那样,只为了发泄生理上的需求才和她们做那事。 我觉得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生理上的欲望而上床,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就说我和安晴吧,那天晚上我是真的感动了,我相信她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和我在一起。最起码在那个时刻是喜欢的,并不只是受到动物本能或者生理需求的支配。 再说我和于红,要说是两情相悦可能有些过了,却也是彼此喜欢着,只不过是这种喜欢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于红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了,只是,还没走到床边,她就把浴巾丢到了一边,就这么赤裸裸的钻到被窝里,紧紧的抱住了我。 现在不用担心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她就彻底放开了,每天晚上都要纠缠到天快亮时才肯睡去。 她的身体依然是那么的敏感,一碰就嗯嗯啊啊的叫个不停,像一首激情澎湃的战歌,鼓舞着我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直到我们都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绵绵的瘫倒在一起。 我问她:“红姐,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她依偎在我怀里,小声问道:“可以吗?” 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没事,我这几天是安全期。” 她把脸贴在我的胸脯上淡淡的说道,能感觉到她还是有些小失望。 我捧起她的脸,亲吻了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热烈的回应着,又和我纠缠在一起。 整整一个晚上,我们就这样无休止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窗帘上泛起了亮光,才相互依偎着睡去。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于红真的想要一个孩子,那就让她要吧。就像安晴说的那样,她要是能有个孩子,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不论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会真心真意的去对待她们,让她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能得到最大的快乐和满足。 就像谢玉说的那样,人一辈子就他妈的这么回事,高兴一天算一天,计较那么多有啥用? 当然,一切还是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如果于红这辈子注定了就是孤孤单单的命,就算是我想帮她也帮不上。 第39章 老一和老大 吃中午饭的时候,刘志新打来电话,语气呛呛的说道:“我不就是去梅姐那儿聊了几句啊,你鸡巴咋还去公司告状了?” 听他这样说,我顿时没了好气:“你他妈的自己干了啥事心里没数吗?要不要我也去你的客户那里聊几句?我包里带着美滋滋的样品呢,下午就给老钟送两包去。” 老钟是白燕市场老钟宠物店的老板,是刘志新最大的一个客户,每个月能卖他七八千块钱的货。 听到我说要去老钟那里,刘志新马上就不淡定了,说道:“屁大个事,咱没必要这么整吧?” 我说:“对啊,屁大个事,我不就是要去找老钟聊几句吗,你紧张个屁啊?” 刘志新说:“行、行,以后我不去你客户那儿,你也别去我客户那儿。” “我啥时候去过你客户那儿了?你以后最好老实点儿,芳村的老杨、大沥的老乔,我一句话就能把货放进去,别他妈的一天天的跟我玩心眼。”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我是彻底把刘志新得罪了,不过,我也不怕他背后给我捣乱,他那些客户都在明面上摆着,我要是想搞他分分钟就能搞定。 老韩早就给我和谢玉说过,如果刘志新去我们的客户那里捣乱,就拿美滋滋的牌子砸他,只要是我们卖的货,提成都给我们。 于红说:“你们公司还真够乱的。” 嗐!能不乱吗?十几个销售部一百多个业务员,二十多个牌子几十个系列的产品,我们在市场上很多时候都是和自己公司的业务员竞争。 当然,这样的竞争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某些业务员想走近路捡现成的。 比如说刘志新,总想着跟在我们后面抢客户,他却不去想,我们既然能把客户谈下来让客户卖我们的货,就有办法防止别的品牌挤进来。 饭还没吃完,九部的经理赵广辉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刘志新的事就故意不接。 电话响了几声后挂断了,过了几秒钟又打了过来。这一次不能不接了,人家毕竟是九部的经理,虽然没有直接管着我,却也是公司的中层领导。 我摁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赵广辉说:“秋经理你好,现在在佛山啊?” 我连忙说:“赵总您好,我今天刚到佛山。” 赵广辉说:“刚才开会的时候苏总给我说了,这次是刘志新做的不对,我已经批评了他。” 我说:“没事没事,都是些小问题,多卖点货少卖点货无所谓,我主要是怕砸了咱公司的牌子。” 赵广辉说:“你是老业务了,他要是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指点一下,咱们毕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在外面要搞好团结,别让其他公司的人看咱们公司的笑话。” 我说:“放心吧赵总,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又不是出来置气的,这一点我懂。” 赵广辉说:“对,对,大家都是为了多赚几块钱,能理解,等你从广东回来了我请你喝酒,咱哥俩可是好几年没在一起喝过了。” 你看吧,人家当经理的就是不一样,就连批评人都是站在公司的高度上。我知道他是嫌我去苏总那里告状了,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抢客户的是他们部门的人,如果刘志新不来抢我的客户,我也不会去苏总那里告状啊。 还真是有啥样的领导就有啥样的兵,连说话的语气都他妈的一模一样,如果他不是九部的部门经理,我肯定会像怼刘志新那样怼他一顿。 当然,我也不是怕他,我刚到公司跑业务的时候和他一样,都在苏总手下当业务员,只是我中间离开了几年,他的资格就显得比我老了些。 不过,人家现在毕竟是部门经理,也算是公司的领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挂断了赵广辉的电话,老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笑着问我:“那家伙是不是去你那儿捣乱了?” 我说:“不会吧,你咋知道的?” 老韩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给老苏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开经理会议,连公司的老一都知道了。老一还专门在会上强调了严禁业务员相互抢客户的事,估计马上就会发通知过来。” 我说:“妈的,这次丢人丢大了。” 老韩嘿嘿一笑,说:“又不是你抢他的客户,你丢啥人了?” 我说:“老大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一下又撞他枪口上了。” 老韩说:“你就别装样了,公司里的人谁不知道,老一整天把你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要不然怎么会把你这个二进宫的家伙又放到公司的核心部门去啊?” 我说:“他是怕别的部门经理管不了我这个刺头,才把我安排到苏总手下的。” 老韩说:“行了行了,你就别在我们跟前装了,到底是咋回事大家都清楚。” 清楚就清楚吧,反正到现在为止,我也没觉得老大对我有多照顾,所谓的把我捧在手心里,都是其他业务员编造出来的谣言。 我这次回公司上班,按说是应该被编到今年新成立的十五部,但是,公司的老大说我是个老油条,怕十五部的经理管不了我,我们苏总才把我收到了他的部门。 很多和我一起进公司的新业务员不知道具体原因,就以为我和老大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才在私底下编造了这么多谣言出来。 不过,要说我和老大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是瞎说。 我最初来公司跑业务的时候,我们公司才刚成立没多久。那时候公司里只有十几个业务员,销售部还是老大直接在管理,我们就天天在一起称兄道弟的。 那时候的十几个业务员里数我的岁数小,老大就对我格外照顾了些,不仅让苏总亲自带着我出去跑业务,有时候还会亲自带着我去谈一些客户。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在私底下都喊他老一,我却一直坚持喊他老大的原因。我不仅私底下喊老大,只要不是在正式的场合,就算当着面也是喊他老大。 第40章 老夏的媳妇 下午在白沙市场,我路过老钟宠物店时,特意和老钟打了个招呼。 老钟坐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笑呵呵的喊道:“小秋,进来喝杯茶啊!” 我连忙说:“谢谢钟老板了,改天,改天一定专门来找你喝茶。” 虽然我来广东市场的时间要比刘志新晚两个月,但是,只要是我谈过的客户,关系维护的都比他好。 如果不是上个业务员把货放到了老夏的门店,我肯定会选择老钟这边。 不管从店面的规模还是形象说起,老夏那边都不如老钟这边好,也不知道我的前任是怎么想的,估计是脑子进水了吧! 老钟说他原本是想上宠师傅这个牌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业务员只来谈了一次,然后就把货放到了老夏店里。 我说:“嗐!好一点的品牌就这样,只要你不盯着,马上就会被别人抢走啊!” 老钟说:“宠师傅比狗儿子贵了这么多,我看两个产品也没啥区别啊!” 我说:“你看那些火腿肠,看着都一样,好的价格能比差的价格贵几倍。咱做买卖的都知道,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买不错。” 从那以后老钟就对没能接到宠师傅这个牌子耿耿于怀,每次见到我,都要拉着我聊聊,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宠师傅的牌子从老夏手里抢过来。 作为厂家的业务员,我当然不能这么干。虽然老夏是我的前任业务员开起来的客户,但是,在他没有出现大的问题的情况下,我是不能轻易换客户的。 如果我只是因为老夏每个月比老钟少卖了两千块钱的货,就把老夏砍掉放到老钟那里,那么,我丢掉的不仅是市场,连我个人的人品也会跟着丢掉。 更何况,老夏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每次来他这里,他都要埋怨我不赶在上午过来。他说我要是赶在上午过来,他就能请我吃顿饭,和我好好聊聊了。 老夏今年五十多岁,干宠物行业干了二十多年,也算是白燕市场资格最老的那一批人了。 老夏以前是做花草的,后来转行做了鸟类和水族,再后来又开始卖猫狗用品。今年还上了爬宠,一个大玻璃柜里养了各种各样的蜥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四脚蛇。 当然,也有真的蛇,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还有土色的、黑色的,各种各样的蛇都盘在一个个单独的玻璃柜里,看着就瘆人。 也不知道那些喜欢爬宠的人是怎么想的,这么丑陋可怕的东西,居然会拿来当宠物养。 我和于红到老夏店里时,老夏依然像往常那样躺在门口的躺椅上闭着眼午休。 我发现,做宠物这个行当的老家伙们都喜欢躺椅这玩意,而且还都喜欢把躺椅摆在店门口,旁边还要摆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一把包了浆的紫砂壶。 清平路的老孙是这样,芳村市场的罗先生是这样,东二市场的梅姐虽然不摆小桌子,也没有包了浆的茶壶,但她也是喜欢躺在躺椅上的。 我曾一度怀疑他们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连躺在躺椅上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老韩说老一点的宠物用品店一般都比较杂乱,店里堆满了东西,空间就显得狭小。 再加上广东这边气候比较热,所以这些老家伙都喜欢没事的时候,坐在店门口的树荫下喝茶聊天。 他说的或许是对的,凡是老板喜欢坐在门口的门店一般都是老店,店里确实堆放的比较杂乱,而这样的店又大多集中在市场里。 像市区的门店一般都不会这样。市区的门店一般都装修的豪华,店里的空间都比较大,里面摆放的也比较整齐,一看就觉得高档,同样的产品放到这样的店里,价格就能抬高不少。 但是,市区里的宠物店一般都是以服务为主,销量不如这些老门店的销量大。 比如说我在石牌桥的那个客户,虽然店里的客流量很大,狗粮的销量却一直都不是太大。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花鸟市场里的客户一直都是厂家业务员的必争之地,也是我们竞争最激烈的战场。 因为这些客户就摆在明面上,哪家门店的规模怎么样,老板的为人怎么样,销量怎么样,每个来市场的业务员都能看到。 就像谢玉说的那样,市场里的那些客户真没有什么隐秘可言的,只要你稍微用心一点,连老板家的床头朝哪个方向摆着都能打听出来。 甚至连老板昨天晚上搂着哪个女人一起睡觉了,老板娘昨天晚上又去找哪个小白脸探讨人生之类的隐秘事件都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比如说我刚到白沙市场时,就遇到了朗宠公司的业务员朱贺达。他把我拉到路边的树荫下,先递给我一支软云,然后又神神叨叨的问我: “秋哥,你是不是要去老夏那里啊?” 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咋了,你去他那里了?” 朱贺达连忙摆摆手说道:“咋能啊秋哥,我咋能去你客户那里捣乱啊!我是听人家说老夏媳妇昨天晚上又去找小白脸了,还被市场里的人给撞见了。你一会儿到老夏那儿,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点,看着不对头就早点闪人。” 我说:“嗐!你鸡巴整的这么神神叨叨的,我还以为发生啥事了,他媳妇又不是和我一起睡觉,我怕个毛线啊!” 朱贺达听我这么说,马上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要多猥琐有猥琐,笑毕了还不忘对我说一句: “你别说,杨花那娘们儿岁数是稍微大了一点,人还是很有味儿的,那股子骚劲是他妈个男人就挡不住啊!” 看到他这一脸猥琐的样子,我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天天跟着谢玉学些烂七八糟的玩意儿。 老夏的媳妇比老夏小了整整十岁,今年刚四十出头,现在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而老夏现在已经是挂在西山头上的太阳,虽然还在发着光,却已经没了热乎劲。 他老婆在他身上得不到满足,自然会去外面找男人,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啊! 第41章 冷静和杨花 老夏的媳妇叫杨花,个子不高却长的纤细苗条,一双桃花眼总是水汪汪的,不论看谁都像是在看她的情郎。 老夏是二婚,杨花原本是他店里的店员,俩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搞在了一起,还把杨花的肚子给搞大了。 杨花的肚子被搞大后,就天天和老夏两口子闹,差一点就闹到了法庭上,老夏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和前妻离了婚。 老夏和他前妻离婚的时候,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他前妻和儿子,包括他以前的那家宠物店,也都留给了前妻和儿子打理,从这一点上看老夏也还算个不错的男人。 我问朱贺达啥时候到广州的,他说他昨天晚上才到,今天一早就来佛山这边了。我又问他:“你去哪里发财了,怎么现在才到?” 他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灭,才一脸丧气的说道:“嗐!别提了,媳妇说啥也不让出来,差一点就不干了。” 我说:“不让出来就不出来呗,你老让媳妇在家里守活寡也不是那么回事,再说了,你家孩子还小,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光叫人家一个人伺候着也不行啊!” 朱贺达说:“谁说不是啊,这次就是孩子感冒了,在医院里输了几天液都不见好。” 我说:“反正是顾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干这行的家里都他妈的不稳当,我和谢玉就是最好的例子。” 朱贺达虽然不是我们公司的同事,岁数也比我们小好几岁,却能和我们玩的来,每次到广州碰面后,都吃住在一起。 特别是他和谢玉,俩人能尿到一个壶里,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也可以说是狼狈为奸。 比如说朱贺达看到我和于红在一起时的表情,就和谢玉看到我和于红在一起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都是一脸的龌龊和猥琐。 老夏看到我和于红过来,连忙坐直了身体,一脸倦容的问道:“小秋啥时候来的啊?” 我说:“刚到,打扰你午休了。” 老夏挤出了一丝笑容,说:“没有、没有,已经习惯了,你看这市场上冷清的,一个顾客都没有。” 我说:“大中午的,肯定没人啊!” 看到老夏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就知道朱贺达说的没错,老夏昨天晚上肯定又和杨花吵架了。 于是我就故意问他:“嫂子呢?嫂子没在啊?” 老夏强装着没事人一样说道:“今天有事没过来。” 于红悄悄的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继续说下去,我却偏要说: “嫂子还真是个大忙人,每次过来都见不到她的面。”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就喜欢看老夏憋屈的样子,就喜欢拱他的火,恨不能让他和杨花当着我的面打上一架。 老夏这次没说让我赶到上午过来,也没说要请我吃饭的事,他只是招呼着我和于红坐下,就起身去店里盘点库存了。 于红趁着老夏不注意,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还凑到我耳边说我是个二百五,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二百五就二百五吧,反正我是挺开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心,或许是觉得老夏活该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瞎折腾,怨谁呢! 从老夏的店里出来,我带着于红又去了老夏前妻店里。老夏的前妻叫冷静,她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倒是真的冷静。 老夏搞大了杨花的肚子时她不生气,杨花闹着要告老夏诈骗时她不生气,老夏决定要和她离婚时她也没生气。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和老夏离了婚,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过起了日子。 冷静每次见到我都会和我开玩笑:“你总来我这边,就不怕你杨姐不高兴啊?” 我每次都是嘿嘿一笑,对她说道:“我又不是夏老哥,她不高兴我做什么?” 冷静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容,或许也是因为老夏和杨花吵架的事吧。 她问我有没有去老夏那里,我说:“刚从那边出来,夏老哥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他天天都是那样子,有啥高兴不高兴的。”冷静说这话的时候笑的更开心了,脸上的皱纹就堆在一起,拧成了小疙瘩。 以此来看,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都有小气的毛病,看到自己恨的人不高兴,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心。 她开心就好,开心就会多订货,只见她在一个本子上划拉了几下,就把那页纸撕下来递给我,说道:“这次就订这些吧!” 我以为她这次比上个月订的少,就接过单子扫了一眼,没想到她这次订了一万多的货,比上个月多了两三千。 虽然这些货都是走老韩的销量,一万块钱只有五百块钱的提成。但是,有总比没有要好,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额外的收入,最起码够我几天的差旅费了。 老韩在佛山没有客户,他广州那边的代理商客户又覆盖不到这边,就把佛山这片市场空了起来。 于是,我就把美滋滋的产品放到了冷静的店里卖,销量算老韩的提成算我的,每个月发工资后老韩都会按照我这边的销量把提成转给我。 不只是我在帮老韩卖货,谢玉也在帮老韩卖货。我们出来跑业务的时候都会带着美滋滋的试吃样品,遇到合适的客户就谈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怕刘志新抢我们的客户。我之所以先给苏总打电话,就是要提前给公司报备一下,免得以后到公司里扯皮,说不清楚谁抢谁的客户。 当然,我们已经合作的客户在公司里都有备案,就算他想抢也抢不走,最后还会碰一鼻子灰,闹个里外不是人。 老韩之所以经常说刘志新脑子有毛病,就是因为他明知道这个客户抢不到手里,还要故意去捣乱,专门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从冷静的店里出来,天也差不多要黑了,朱贺达打来电话问我回去了没有,他还在等着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说:“你赶紧去吃吧,我们今天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去中山。” 朱贺达说:“去中山还不是要回广州坐车啊?” 我说:“明天从这里坐地铁直接到广州南,能省下几块钱的公交车费啊!” 第42章 梦中梦 从白燕市场出来,于红就在手机上预定了今晚住宿的酒店。 我在地图上看了酒店的位置,离我们还挺远,在礌岗地铁站旁边。 我问她为什么要订这么远的酒店,于红说那边离公园近,晚上可以去公园里逛逛。 我问她:“你不累啊?” 她撇撇嘴说:“今天又没走那么多路,怎么会累啊?” 她不累我累,我觉得我走着路都能睡着。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四点多才睡,今天早上七点就起床了,一晚上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困的我眼皮子直打架。 其实,在酒店的房间里就能看到公园的一角,无非就是各色的灯光交织混杂成一片,在网格一样的城市中亮起一团彩色的光云。 吃过晚饭后,我还是强撑着精神陪于红去公园转了一圈,看了看公园里的夜景。 这里差不多算是全国最富裕的地方,城市建设方面自然是没得说,到处都是灯火璀璨,到处都是富丽堂皇。 公园里的楼台亭阁花草树木,水岸边的栏杆,水面上的拱桥,还有水中间的喷泉,全都在发着彩色的光。 远处的一栋栋大楼也在发着光,像一面面巨大的屏幕,播放着一幕幕动画,一只小鹿从一栋大楼跑到了另一栋大楼,又跑到另一栋大楼,几栋大楼就被这只可爱的、蓝色的小鹿连在了一起。 于红挽着我的胳膊,顺着湖边的小路走着,路过一个小吃摊,她便会停下来看看。 如果看到想吃的,就像个馋嘴的小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老板给她做上一份。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会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我马上又会醒过来,觉得这样的生活离我太遥远了,远到我用一辈子都追不到。 我的心又变得烦乱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可怜,在浪得动的年纪没钱也没时间去浪,等赚够了钱时,或许已经变老了,想浪也浪不动了。 于红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啊!” 她不信,又问:“没事怎么不开心啊?” 我说:“开心呀,就是感觉有些累了。” 听我这样说,她就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今晚咱们不弄了,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她是心疼了我,回到酒店后,我连澡都没洗就躺到了床上。 于红洗了澡之后,依然像前几天那样,一丝不挂的钻进被窝里紧紧抱住我。与前几天不同的是今天晚上只是抱着,相互依偎着睡觉。 于红不像安晴,她只会抱着,不会像安晴那样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嘴里还会哼着能使人放松的小曲儿。 当然,我不是小孩子,也不用谁来哄着睡觉,只要她不折腾,我很快就能进入睡眠状态,还会做一个长长的梦。 我在梦里醒来,突然发现躺在我身边的不是于红,而是我朝思暮想的夏冰。我连忙翻过身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个女人看。 她也醒了过来,眼睛里先是一阵子迷茫,当她的视线和我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慵懒的笑容。 她伸个懒腰坐了起来,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做早点!” 她下了床,随手拿起一件洗的掉了色的短袖背心套在身上,然后便走出了卧室。 我确定了她就是我的夏冰,却还是不敢相信她就是我的夏冰。 我使劲在脸上揉搓了一把,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夏冰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老公,你咋了?” 我连忙说:“没事,没事,我以为我在做梦。” “白日梦啊?赶紧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夏冰白了我一眼,转身又走出了卧室。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夏冰在给我煎荷包蛋,眼泪就忍不住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我确定了,她就是我的夏冰,我朝思暮想的夏冰。 虽然我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已经死了,可我依然坚定的相信她就是我的夏冰。 自从夏冰死后,我就开始相信、或者说是期望着有一个与我们这个世界平行的世界。而夏冰就是去了那个世界,她在那个世界里等着我去找她。 “老公,快来吃饭啊!” 我还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夏冰亲昵的喊声,我就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了客厅去。 夏冰正端着一盘小咸菜从厨房出来,她看了我一眼,娇嗔道:“你咋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赶紧去洗漱,再磨蹭就要迟到了。” 我没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她把盘子放到餐桌上,转身走到我身边,在我额头上摸了摸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发烧啊,你咋了老公?” 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生怕她突然就不见了。 夏冰挣扎了几下就不挣扎了,她也紧紧的抱着我,把脸贴在我的胸脯上,柔声问道:“老公,你这是咋了?” 我说:“想你了!” 她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咱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 我说:“对,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她轻轻推开了我,说:“赶紧去穿衣服,真的要迟到了。” 我回卧室去穿了衣服,然后又回到餐桌旁去吃早点。夏冰已经把小米粥盛到了碗里,正在剥鸡蛋。 她不吃油煎的荷包蛋,也不喜欢那个味道,但她每天早上都会给我煎两个荷包蛋,给她自己煮一个鸡蛋。 我是不喜欢吃煮鸡蛋的,但是我怕她太辛苦,就对她说:“以后别煎鸡蛋了,我也吃煮的吧!” 她却说:“早点要吃的顺心,早点吃的顺心了一天都会顺顺利利的,煎两个鸡蛋又不费啥事,我要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吃过早点后,夏冰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就要拿着包出门,我说:“今天雾太大,你别骑车子了,我送你去商场吧!” 夏冰朝窗外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行,那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一下赶紧下来。” 我是想让她等我一起下楼的,只是,还没等我说出口她就出了门。 等我到楼下时,却看不到了夏冰的影子,只有浓浓的雾气包裹着,让我看不到脚下的路。 我大声呼喊着夏冰的名字,在这迷茫的大雾中拼命的奔跑着、找寻着,却始终看不到夏冰的身影,也听不到她的回应。 我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个梦。 于是,我的心脏又揪在一起,疼的我缩成一团无法呼吸。 第43章 好吃与不好吃 我是被疼醒的。 我醒来的时候于红正紧紧的抱着我,她一脸担忧的问道:“小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了我还在酒店的房间里,周围也没了迷迷茫茫的大雾,更不可能会有夏冰的身影。 于红依然紧紧的抱着我,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我说:“没事,做了一个梦。” 她又问我:“梦到什么了这么可怕?” 我说:“没什么,就是梦到做了一个梦。” 于红说:“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是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见到了夏冰。 这预示着什么呢?是不是说夏冰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以后都要在梦里的梦里才能见到她,我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两层梦的距离?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我坐直了身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心里的憋闷压了下去。 于红说:“天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我说:“今天去拜访的客户有点远,咱们要早点出门。” 其实,现在已经不早了,我刚才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我们吃过早点后要从这里坐地铁到广州南站,然后再从广州南站坐动车到小榄,再从小榄坐公交车到东凤,最后再返回广州。 小榄和东凤的客户,都是之前那个业务员开发的小客户,两个客户加起来都卖不到两千块钱的货。 老韩和谢玉都让我放弃算了,赚的钱还不够耽误的时间。 我心里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不管大客户还是小客户,都是公司的客户,是之前那个业务员辛辛苦苦的开发出来,然后又交到我的手上,我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丢了。 但是,维护这两个客户的成本太高了。两个客户每个月总共赚个两三百块钱,光我来回的交通费差不多就要一百元,还不算吃饭的钱。 就这么着吧,就算一分钱也赚不到,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等客户的销量大了自然就能赚到钱,我如此鼓励着自己,尽管我知道几乎没什么希望。 老韩打来电话问我啥时候能到汕头,我说:“明天晚上,明天上午赶到惠州,晚上赶到汕头,后天下午能赶到深圳。” 老韩说:“我今天晚上就到汕头了,准备坐明天中午的车去深圳。” 我说:“和计划的差不多,我比你晚一天到深圳。” 老韩又问:“谢玉给你打电话了没?好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一点音信都没有。” 我说:“你不知道啊?听小梁说他已经到深圳了呀!” 老韩说:“没听说啊,他广州那边跑完了吗?” 我说:“你离开广州的第二天他就带着蒋雯去中山了,前天我在群里看到他又去了东莞,昨天中午和小梁聊天,小梁说谢玉也在深圳。” 老韩嘿嘿一笑,说道:“这家伙是玩疯了,连活都不干了。” 其实,就算谢玉在广州也卖不了多少货,他上次冲任务积压了很多库存,这两个月老客户都不订货,他只能去开发新客户。 挂断了老韩的电话,朱贺达又打来电话,问我今天晚上回不回去。 我说:“回啊,但是我不在旅馆里住。” 他问我:“不住旅馆你住哪里啊?” 我说:“旁边的酒店呀!” 我以为他会说几句调侃的话,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又神神叨叨的问我:“刘志新被打了你知不知道?” “被打了?被谁打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朱贺达说:“不知道,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刚从蒸菜馆出来就被几个人围起来打了一顿,那几个人打完后就跑了,一句话都没说。” 听他这样说,我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些人之所以不说话,是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想都不用想,那几个人肯定也是卖狗粮的,搞不好还是我们那边的人,估计是刘志新又在客户那里说别人的坏话了。 对于刘志新被打,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总是为了抬高自己而去诋毁别人、说别人的坏话,甚至还泄露别人的商业秘密,不挨打才怪了。 挂断朱贺达的电话后,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就和于红一起去楼下的自助餐厅吃早点。 这家酒店的二楼有自助餐厅,在这里住宿是包含早餐的,这是我在广东这边,第一次住这么高档的酒店。 当然,住宿的房费是于红付的,她说她在广州的这些日子,吃喝花销都是我在负责,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坚持要请我住一晚好点的酒店。 我倒觉得都是应该的,毕竟咱是个男人,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女人既陪着咱睡觉,还要自己花钱吃住吧! 也许于红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之所以会觉得过意不去,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是我在陪她睡觉,而不是她在陪着我睡觉。 这话说起来有些绕口,听着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其实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男人花钱去外面找女人,是男人得到满足和快乐。 在这个过程中,女人只是在被动的接受,或许也会得到相应的满足和快乐,却不一定是她想要的满足和快乐。 同理,女人花钱去外面找男人,是女人得到了满足和快乐。 男人或许也能感到满足和快乐,但是,他这满足和快乐却不是自己主动想要的,而是被一个花了钱的女人强加给他的。 当然,我和于红之间肯定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女人安排好吃的住的,这是对一个男人的最起码的要求。 于红端来了一笼叉烧包和两个茶叶蛋,然后问我:“你要喝什么粥?那边有海鲜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吧?” 我连忙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去盛吧!” 一边说着,我就起身去盛粥,顺便又端来两根油条和一碟子小咸菜。 于红看着我碗里的八宝粥和碟子里的小咸菜,说道:“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吃,还要吃这个呀?” 嗐!好不好吃的还不是要看喜不喜欢嘛! 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就着一碟小咸菜吃两根油条,再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八宝粥,不就是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么? 第44章 朱贺达的苦 朱贺达说他晚上要是不喝酒就睡不着觉。 我说:“喝吧喝吧,反正我们都不在旅馆里住,你发酒疯的时候我们都看不到,就算被老板扔到大街上也没人管。” 听我这样说他又不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朝嘴里扒拉大米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他媳妇又和他吵架了。 按理说俩人离得这么远,应该相互思念着才对,可朱贺达和他媳妇却不是这样,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俩人恨不能钻到手机里打一架。 我亲眼见过朱贺达给他媳妇打电话,前一句刚喊完亲爱的,后一句就变成了操你妈,脸色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朱贺达吃完了一大碗米饭,又盛了一大碗米饭,他不吃了,眼睛却朝收银台后面的酒柜上张望着。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喊老板拿来一瓶最便宜的白酒。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又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问于红喝不喝,于红摇了摇头表示不喝,他就把酒瓶子放到了自己跟前。 我问他:“啥事把你小子愁成这样啊?”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 说完之后,他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不再问了,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便夹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咀嚼着。朱贺达既不说话也不吃菜,沉默了半晌,又端起了杯子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干。 坐在一旁的于红看到朱贺达喝酒像喝水一样,劝道:“慢点喝呀,你这样喝酒容易醉啊!” 我说:“没事,让他喝,喝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说完,我又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朱贺达的酒量和谢玉不相上下,都是三斤白酒的量,这点酒对于他来说只能润一下喉咙。 又一杯白酒下肚,朱贺达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他媳妇打电话过来找他要钱,可他身上真的没钱了,剩下的两千块钱要坚持到月底回差,他连吃饭都要省着点。 我问他:“你上个月的工资呢?你们不是有工资吗?” 朱贺达说:“基本工资两千五,差旅费用一天一百五,我上个月一共卖了两万多块钱的货,我们的提成和老韩一样都是五个点,你算一下我上个月发了多少钱。” 我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他上个月工资加提成一共是三千五,差旅费一共是三千七百五,加起来一共是七千两百五十块钱。 但是,这并不是他能拿到手里的钱,因为差旅费早就已经花掉了,这个月发的差旅费就是下个月出差的花销。 而且,在广东这边跑业务,一个月三千多的差旅费根本就不够,除了交通费用和住宿费用后,几乎剩不下吃饭的钱了。 好在他不用像我们这样到处跑着打卡签到,可以一个月都住在广州这边,相对来说费用要少很多。 我们公司的业务员是要定点签到的,凡是有合作客户的城市,每个月必须要去一趟,还要拍照发位置打卡签到。 所以说,我们的差旅费就比其他公司的业务员高出了一大截,基本上都在六千到七千块钱左右。 我们的费用是高了一点,收入却比其他公司的业务员高了很多,就连销量最少的刘志新,每个月的收入都在一万出头,能落到手里的净收入也有五六千块钱。 当然,这份收入也不是说轻轻松松就能到手的。因为没有基本工资和差旅费用兜底,很多业务员辛辛苦苦的在外面跑两个月,不仅挣不到钱还要赔进去几千块钱,这也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员流失最多的主要原因。 酒瓶里只剩下了最后一杯酒,我要倒给朱贺达,他却坚持不喝了,这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我说:“咋了,这点事就愁的酒也不喝了?你就说你需要多少钱吧,多的没有,万儿八千的我现在就能转给你。” 朱贺达却朝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知道啊哥,这不是钱的事,家里的钱都在我媳妇手里存着,最少都有二十几万,她这是故意找事,就是不想叫我出来了。” 我说:“不叫你出来你就别出来了呗,在家里找个活干,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多好呀,家里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为啥非要跑出来受这罪啊?” 朱贺达却说:“哥,我的亲哥啊,我今年才二十五岁,我要是不出来跑业务,就只能去车间里当工人,这一辈子不就窝囊了吗?再说了,就我媳妇那样,如果我去厂子里当工人,估计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想想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要面子,年纪轻轻的就到工厂里当工人,总感觉是委屈了自己,和别人说起来也会觉得没面子。 朱贺达还说,他上个月连着费用一共发了七千多块钱,在家里给孩子看病花了两千,给媳妇买衣服花了两千,还没出门就花掉了四千多块钱,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剩下不到三千块钱。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掉眼泪了,眼泪流到脸上也不去擦,还在说: “我咋就找了这么个媳妇呀,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死活。我现在每天只敢吃两顿饭,每顿饭都不敢超过十五块钱,就连公交车都是能不坐的尽量不坐,每天走路走的脚都磨破了。” 我说:“那你还抽二十块钱的烟!” 朱贺达闻言,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包烟,一包是七块钱的白塔山,另一包就是他昨天给我抽的软云。 他把两包烟摆在我面前,哽咽着说道:“这包软云是我到广州后买的,是谈客户的时候给客户抽的,我自己就抽这个最便宜的烟。哥,给你说句实话,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啊,要是叫俺爸妈知道了,他们还不知道多心疼呢!” 听到他这样说,我莫名的想要发火,我觉得他们两口子都是一个德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天的就知道穷吵吵。 于是,我就没好气的对他说道:“你吃的这些苦算个屁呀,把我吃过的那些苦随便撂到你头上一点,都能把你压成一堆屎。” 第45章 有志气的朱贺达 朱贺达和谢玉一样,不论心情多么糟糕,喝醉了睡一觉,就像是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整个人又变得清清爽爽的。 喝干了一瓶白酒后,我让老板再拿一瓶来,想让他喝个痛快。没想到朱贺达会拦住了我,说是今天不想喝了,怕喝醉了又干些不着调的事。 我笑着对他说:“没事,你喝吧,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旅馆去。” 他却摆了摆手说道:“不喝了,心里不舒服,喝多了难受。” 好吧,他说不喝就不喝了,他这一点比谢玉要好很多,谢玉是见了酒就走不动,非要喝多了才行。 朱贺达是有志气的,这一点让我佩服了他。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居然能做到说不喝就不喝,这得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 我主动说要借钱给他,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见他这一次是和他媳妇杠上了,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媳妇看,他是真的想干业务员这个行当。 回酒店的路上,朱贺达又和我说起了刘志新被打的事,我问他现在是个啥情况,他幸灾乐祸的说道: “啥情况?报警了,警察只是做了笔录就让他回来等着,他能等的起啊?你是没看到啊,头上被干了一道口子,血流的满脸都是,真他妈的爽啊!” 嗐,这是啥话,就算你和刘志新有仇,你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咱们毕竟都是一个地方的,又都是过来广州这边跑业务的,物伤其类秋鸣也悲的道理都不懂吗? 朱贺达和刘志新是有仇的,他刚来广东这边跑业务的时候,因为啥都不懂,就被刘志新忽悠着到处瞎跑。 而且,他每天晚上回旅馆后,还要把收集到的客户信息给刘志新讲一遍,让刘志新帮他分析一下这些客户该怎么谈。 而刘志新却告诉他说:“你刚开始不要急着谈客户,就算谈成了也服务不好,还不如多拜访些陌生客户积累谈客户的经验。” 就这样,朱贺达把刘志新当成了师傅,自己赔着差旅费,给刘志新当了一个月的市场调查员。 那时候我们看他和刘志新走的近,还以为他和刘志新的关系不一般,也就没人去管他。 直到第二个月来广州,他发现他之前谈的一个意向客户上了刘志新的货,他才知道自己被刘志新给忽悠了。 那一次,朱贺达连砍刀都拿了出来,要不是我和谢玉拉着,他敢把刘志新给劈了。 也就从那以后,他就和刘志新成了仇人,每次喝醉了都要堵在刘志新的房间门口骂,直到刘志新搬到楼上那家旅馆去。 其实,我也觉得刘志新被打是活该的,但是我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像朱贺达这样幸灾乐祸,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还没走到酒店,苏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我和刘志新被打的事有没有关系。 原来,刘志新刚才开业务会的时候,在他部门的业务群里说是我找人打的他,而他部门的经理赵广辉马上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总经办。 苏总说这件事连老大都惊动了,是老大让他给我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我说:“这事真不是我干的呀,我昨天晚上在佛山住,根本就没回广州啊!” 苏总却说:“就是因为你没回广州住,人家才怀疑你的,你以前啥时候在佛山住过?为啥昨天晚上就住在佛山了?” 这话说的,公司又没规定我们每天晚上住哪家旅馆啊,我觉得我比窦娥还冤,真想现在就去把刘志新再打一顿。 好在苏总还是相信我的,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他只说了句有矛盾拿到公司解决不许在外面打架,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苏总那边算是应付过去了,可警察这边却不好应付,我们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被等在那里的警察带到了派出所。 一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先是登记了我们的身份信息,然后就问我昨天晚上在哪儿,和谁在一起。于红就赶紧拿出了酒店的收款凭证给他看。 那个警察接过于红手里的单子看了一眼,又在电脑上查了我们的住宿信息,才让我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又把等在外面的朱贺达叫了进来。 朱贺达昨天晚上是住在旅馆的,警察问他知不知道刘志新被打的事,朱贺达说刘志新被打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也在那家蒸菜馆吃饭。 然后,他就把当时的情景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包括警察过去以后的情况,他都讲的清清楚楚的。 因为昨天晚上就是这位警察出的警,所以,朱贺达也不需要提供证人或证据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朱贺达的笔录还没做完,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就被警察叫了过来。 他们之所以被警察叫过来,就是因为老板曾经说过要找人收拾刘志新,因此,他就成了刘志新重点怀疑的对象。 警察问的很详细,老板和老板娘讲的也很详细,特别是刘志新调戏老板娘的事,被他们两口子添油加醋的讲了一番,听的那位警察直皱眉头。 老板还说刘志新脑子有毛病,住在旅馆里的同行都和他发生过矛盾,得罪的人多了肯定会有人背后下黑手。 于是,警察就带着我们一起去了旅馆,把所有和刘志新有过矛盾的人都问了一遍,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得不说,这里的警察还是很负责任的,他们因为一个外地人被打的案子,一直加班到深夜才回去。 如果在我们老家那边,只要不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像打架这样的小事根本就不会有人管。 等派出所的警察走了以后,朱贺达又把刘志新狠狠的骂了一顿才回房间去睡觉。 我和于红跟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聊几句,然后去存放行李的小库房取了我们的行李箱,才从旅馆的后门去旁边的酒店。 我们明天要去惠州和汕头,然后就从那边去深圳。等深圳那边忙完了就直接去海南,不会像之前那样再返回广州休整两天了。 第46章 热情的孙尚远 在我所有的客户里边,孙尚远是最热情的。 我每次来到他这里,不论什么时间点,他的第一句话都是:“吃了没,走啊,我带你去吃饭!” 孙尚远比我大两岁,是惠州尚远宠物店的老板,地地道道的河南人。尽管他和他女朋友来惠州这边已经十来年了,说话做事却依然保持着中原人的朴实和热情。 当然,他这热情并不只是和我客气一下,而是真的要拉着我去隔壁的快餐店吃饭。 我们两个像打架一样,拉拉扯扯的就到了隔壁的隆江猪脚饭,惹得路人和店里的食客纷纷注目,等着看我们的热闹。 “老黄,来两份猪脚饭,要三十元的套餐。” 孙尚远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使劲把我摁到座位上,完了还不忘对于红说:“弟妹,你也坐呀!到这里就是到咱自己家了,别客气啊!” 于红被他一口一个弟妹喊的害羞了,却也没做解释,只是红着脸坐到我旁边。 看着我和于红坐下后,他又忙活着去拿茶壶给我们倒水,整的真像是到他家了一样。 说是到他家了也没错,因为这家快餐店租用的铺面,确确实实是他家的房产,是他在惠州这边置办下的家业。 这就是孙尚远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赚到钱了首先是买一套住房在这里安个家,他却是用这十来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买了两间铺面。 一间铺面他自己用来开宠物店,剩下的这一间就租给一个姓黄的老板开了这家快餐店。 而铺面的二楼,则是被他装修成了住房,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上面。 就连他的家庭关系都和普通人家不一样,他和他媳妇到现在都没领证结婚,所以他一直说他媳妇是他女朋友。 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而是他女朋友和前男友的孩子,孙尚远只是个接盘侠而已。 不过,他还是很爱他女朋友和儿子的,儿子当然是跟着他的姓,也姓孙。 孙尚远的女朋友叫秋玉玲,和孙尚远是一个村的。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孙尚远从小就喜欢秋玉玲,一直到秋玉玲在县里上高中时,交了一个城里的男朋友,他才把这份喜欢深深的埋在心里。 让他没想到的是,城里的那个男人只是和秋玉玲玩玩,根本就没想和秋玉玲结婚。俩人谈了没多长时间,已经怀孕的秋玉玲就被那个男人抛弃了。 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黄花大闺女怀上了孩子,还被男人给抛弃了,秋玉玲在老家肯定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当时的秋玉玲痛不欲生,几次要去寻死,幸亏有孙尚远守在她身边才没有死成。 孙尚远原本是想直接把秋玉玲娶回家,然后就说孩子是他的,这样就能把秋玉玲未婚先孕的事给掩盖过去。 但是,他家里人坚决不同意他娶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回家,认为这是一件极其丢人、还会给祖宗脸上抹黑的事情。 孙尚远无奈,就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带着秋玉玲私奔。秋玉玲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她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孙尚远,更对不起孙尚远的家人。 后来,她经不起孙尚远的软磨硬泡,再加上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只好同意了和孙尚远私奔。 于是,孙尚远先去了一趟城里,把抛弃秋玉玲的那个男人打了个半死,然后就带着秋玉玲一路跑到了南方。 孙尚远先是在东莞的一家电子厂打工,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了秋玉玲和刚出生的孩子。 为了让秋玉玲母子俩过的好一点,孙尚远在孩子出生后又找到一家繁殖场做兼职,晚上下班后就到繁殖场看大门,顺便做些力气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孙尚远开始接触宠物这个行当,并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兽医技术。 我问孙尚远为啥不和他女朋友结婚,他说以前倒是想回老家把证给办了,可是他不敢啊!那个男人的老子是当官的,他怕人家报复。 现在,那个男人的老子倒是退休了,可那个男人又在县里当上了官,他们更不敢回去办这事了。 孙尚远给我讲这些事的时候并不避讳他儿子,他说他儿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事。 他平时喊他儿子的时候都是喊小杂种,而他儿子也会喊他老杂种,并且还会说:小杂种的爹不就是老杂种吗。 我问他:“你就不怕儿子以后不认你这个爹?” 他嘿嘿一笑,说道:“人嘛,总要活个明白,如果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人啊?” 你看吧,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是刻在基因里的,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大老粗,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担忧的,他说他不怕儿子以后不认他,而是怕儿子以后真的会去报复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他曾经不止一次问过他儿子,想不想去找亲爹。他儿子毫不犹豫的说想,然后又说等他长大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男人一刀劈了他。 我和他开玩笑说:“你教的不错啊!” 他摊开手苦笑着说道:“我咋能教孩子这些啊,都是他娘在他小的时候教给他的,现在想改都改不掉了。”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对我说道:“兄弟,你可要记住了,这辈子千万别做对不起女人的事,特别是喜欢自己的女人,真的会有报应的。” 我和于红来这里之前是吃过中午饭的,但是,架不住孙尚远的热情,我们又吃了一顿,肚子就吃撑了,连晚饭也吃不下去了。 我们从孙尚远店里出来后就坐上了到汕头的车,紧赶慢赶,到汕头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问于红饿不饿,她说:“肚子还是撑的,吃了那么多消化不了啊!” 我说:“那怎么办,我去给你买消食片吧!” 她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不用,咱们今天晚上多做点运动就行了!” 好吧,她这是做运动做上瘾了,天天都在惦记着这个事儿啊! 第48章 我的鲁莽 要想赚钱就要到有钱的地方去,这是我刚到公司跑业务的时候对苏总说的一句话,也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因为我们公司的产品,在华南市场上出过批次性的质量问题,所以,我们公司在整个华南大区的口碑非常差。 很多客户听到我们公司的名字,直接让公司的业务员滚到外面去,这就是我回到公司跑业务时,我们公司在华南市场的现状。 我这次回到公司,苏总原本是准备把我安排到东北市场的,因为我们公司在东北市场的销量一直都很好,如果我去那边的话,很容易就能做出业绩。 但是,我有我的想法。首先一点是我怕冷,想到东北的冬天动不动就是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天气,我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 其次一点是,我以前在公司跑业务时就是跑南方市场的,对南方市场比较熟悉,也喜欢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 还有一点就是我始终觉得,要想赚钱就要到钱多的地方去,毫无疑问,整个珠三角地区是全国最开放、最发达、也最有钱的地方。 正是出于这三方面的考虑,我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难度最大的华南市场,而最终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选择是对的。 比如说我销售的宠师傅系列产品,大包装的要卖到十六块钱一公斤,小包装的要卖到二十块钱一公斤。 这个价位的狗粮在北方市场上已经算是很高端了,而在深圳市场上,只能算是低端粮。 记得我刚到深圳跑业务的时候,因为不熟悉这边的情况,第一站就跑到了前海路的一家宠物会所。 我刚走进这家装修豪华的宠物店,就有一只小哈巴狗从狗窝里跑了过来,冲我不停的吼叫着。 从它稚嫩的声音就能听出来,这只狗应该是不超过三个月的幼犬。于是,我就从背包里拿出一袋试吃样品,撕开了放到它面前。 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小狗去吃就有一个染了灰白色头发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从旁边的货柜后面冲了出来。 她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小狗,一脸警惕的盯着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连忙说道:“您好,我是宠师傅宠物食品公司的业务员。” 一边说着我就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女人在名片上扫了一眼,并没有接我递过去的名片,而是看着已经撕开口的试吃样品,怒气冲冲的问道: “你刚才喂它吃什么了?” 看女人的样子,应该是怀疑我喂小狗吃了有毒的东西,于是,我就赶紧从地上拿起了试吃样品递到女人面前,赔着笑脸解释道: “这是宠师傅狗粮的试吃装,是经过食品安全认证的,不仅狗可以吃,人也可以吃的。” 一边说着,我从袋子里捏了一粒狗粮放到嘴里嚼了起来,想以此来证明狗粮的安全性,从而打消女人的顾虑。 我们的狗粮确实是可以给人吃的,用谢玉的话说,吃起来像爆米花一样,老韩说这就是爆米花加了各种香料。 其实,他们说的一点都不错,我们的狗粮就是把玉米和面粉掺在一起,然后经过膨化造粒和喷浆上色,就成了成品狗粮。 女人看到我真的把这粒狗粮咽了下去,脸上的怒气虽然消了不少,却依然冷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随便给狗狗吃东西,它要是吃出了问题,你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她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还不如她怀里的这只小狗值钱,如果这只小狗因为吃了我的狗粮而出了问题,就算把我卖了都不够赔的。 我知道这次是自己冒失了,但我真的没有恶意,而且我还当着她的面吃了一粒狗粮,足以证明我的狗粮没有任何安全问题。 听她说话这么难听我也就没了好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对她说道: “我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给狗狗吃东西,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已经当着你的面吃了狗粮,足以证明我的狗粮没有任何问题。你作为一个宠物店的服务员,人长的挺漂亮说话却这么难听,真是辜负了老天爷给你的一副好皮毛。” 女人听我这样说,顿时又火了起来,就在她刚要发作的时候,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同样染着灰白色头发的女人从最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店员。 这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抱着小狗的年轻女人,问道:“丽萨,怎么回事?” 那个叫丽萨的年轻女人一只手抱着小狗,一只手指了指我,带着哭腔说道:“这个人一进来就给狗狗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了他两句,他就骂我没素质。” 我无语了,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刁蛮,明明是她骂我没素质,现在却装作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好在岁数大一点的女人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话,又朝我看了过来,问道:“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看到女人说话还算平和,我就赶紧解释道: “我是宠师傅宠物食品公司的业务员,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给狗狗吃东西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刚才已经当着她的面吃了我的狗粮,足以证明我的狗粮没有任何问题,她还要说我不如你们店里的狗值钱,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女人听到我这样说,狠狠的瞪了那个叫丽萨的女孩一眼,然后冲我笑了笑,说道: “小伙子,这次是她不对,我作为她的姑姑替她向你道歉。不过,我们店里有明文规定,非本店人员一律禁止投喂店里的宠物犬。” 女人说完后,随手指了指贴在柜台上的提示牌。 也怪我太鲁莽了,到店里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要喂人家店里的小狗吃东西。 我再次向女人道了歉,就准备赶紧离开,免得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女人却喊住了我,微笑着说道: “你们大热天的还要在外面跑业务,也挺辛苦的,喝杯茶凉快一下再走吧!” 第49章 海丽 丽萨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如她怀里抱的那只小狗值钱。 那个岁数大一点的女人就是这家宠物会所的老板海丽,老家也是北方的,离我们泉城很近。 海丽把一杯刚泡好的茶水递给我,然后告诉我那只小狗是纯种的英国斗牛犬,单单进价就超过二十五万元。 “一只巴巴狗要二十五万?” 我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不喝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海丽问道。 海丽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道:“嗯,二十五万欧元,折合成人民币要二百万出头。” 她大概是看到我有些不相信,就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我看,说是购买凭证。 我朝单子上扫了一眼,全是英文,除了二十五万的阿拉伯数字,其他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海丽说这只是买狗的钱,还不包括从英国托运回来的费用,她这只小狗是上周才从英国坐飞机过来的。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叫丽萨的女人为什么那么紧张了,万一这只小狗因为吃了我的狗粮而出了问题,我是真的赔不起。 还真是人比狗贱啊! 我们村的王二狗在工地上被电死后,包工头才赔了三十几万。据说,就算是有城市户口的普通市民,如果因为交通事故或者其他意外情况而死亡的,赔偿金最多也不会超过一百万。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富人家的一条狗都有两百万的身价,比大多数人的命都值钱。 我也想明白了这个叫海丽的女人为什么会好心请我喝茶,原来她只是想告诉我,她那只小狗真的比我更值钱。 店里的空调虽然很给力,我的脸上却是火辣辣的。 我为自己的没见识感到窘迫,同时也因为被这个女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而感到愤怒、悲哀、和无力。没错,就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还不算完,海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从茶桌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倒出几粒牛肉干一样的小圆球,说道: “我店里的宠物犬都是吃这种狗粮,也是从英国空运过来的,每公斤要九十八欧元,折合成人民币大概要七百元左右一公斤。” 好吧,这个叫海丽的女人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她在羞辱我的同时也让我长了见识。 对于一个每顿饭都要计算着怎么省几块钱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想象的到,会有人拿七百块钱一公斤的狗粮来喂狗。 海丽给我介绍说,这种狗粮是用几种深海鱼和鹿肉混合在一起,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的,里面不含任何添加剂,是纯天然的狗粮。 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因为这些东西离我太遥远了。 我买七块钱一公斤的水果都要考虑一番,哪有心情和勇气去和人家讨论七百块钱一公斤的狗粮的好与坏。 就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海丽随手拿起一张名片递给我,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跑业务跑累了可以来店里喝茶。” 从海丽的宠物会所出来后,我就没再去跑业务,而是直接坐车回到了住处。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不再把市里的高端宠物店当作目标客户,而是专门跑周边乡镇上的宠物店。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在海丽那边受到了侮辱,就不敢去跑那些高端的宠物店了,而是不想浪费时间去做些无用功。 更何况,海丽当时并没有要羞辱我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 她后来还主动加了我的微信,问我在深圳这边有没有谈到客户,怎么不去店里喝茶了。 现在,我和她已经处成了朋友,她虽然没卖我的货,但是,我每次来深圳都要去她店里找她喝茶聊天。 临出差之前,我问她想不想吃老家的特产,她问我能不能带几个霜冻过的软柿子。 我说想吃柿子去外面买几个呀,这东西带过去就成柿子酱了。 她却说这边卖的柿子没经过霜冻,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 听她这样说,我连忙说道:“软柿子肯定带不过去,家里做的柿饼倒是可以给你带几个过去。” 海丽在电话那边娇声说道:“是自己做的吗?我可先给你说好了,不是自己家里做的我可不吃。” 你看吧,平时看上去极其稳重的大老板,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和于红在吃中午饭前,赶到了我们经常住宿的那家旅馆,比原计划提前了半天。 不过,我们这次并没有住在以前那家旅馆,而是在旁边的快捷酒店开了一个标间。 把行李拿到房间后,我问于红中午想吃什么,她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几圈,然后看着我问道:“附近都有什么好吃的?” 她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在上南大街,最不缺的就是饭店和旅馆。 而且,这里的饭店就像广州的大学城那边一样,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 凡是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在周围的工厂里打工的外地人,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于是,这里的饭馆也是来自全国各地。 就在我和于红因为不知道吃什么而发愁的时候,老韩打来了电话,他问我啥时候能到深圳,我说:“已经到了呀!” 老韩说:“到了咋不打电话,中午去吃啥?” 我问他:“你没出去啊?” 老韩说:“没啊,上午出去也找不到人,还不如吃了中午饭再出去。” 我说:“那行,咱还去对面那家湘菜馆吧!” 老韩说:“行,我去喊谢玉!” 我说的那家湘菜馆在上南大街对面的巷子里,素菜八块钱一份,荤菜十二块钱到二十块钱一份,米饭管饱,算是这一片比较实惠的饭馆了。 我们经常是点两个素菜两个荤菜,花个四五十块钱,三个人就能吃的饱饱的,平均下来每个人才十几块钱。 现在有了于红,肯定要再加两个菜才行,不过,我们吃饭的钱都是平摊,多一个人吃饭就多一个人摊钱,平均下来也不会多花钱。 当然,于红的饭钱肯定是我来付,她说她已经习惯了让我养活着她,我知道她这是在顾及着我的面子。 第50章 于红和海丽 吃中午饭的时候,于红问我:“这里离海边远不远,咱们吃完饭去海边玩吧!”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从我们住的这里到海边有多远,我在深圳这边也没去过海边。 老韩说:“去深圳湾呀,地铁站出来就是海边。” 我想说那也算大海啊,站在这边能看到对面的楼房,甚至能看到公路上跑的汽车,感觉还不如一个湖大。 不过,我也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湖再大也只能是湖,深圳湾再小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海湾。 既然下午就要过去那边,我索性就回酒店拿了背包,回来的时候,还能顺道去拜访一下福田那边的客户。 另外,我把带给海丽的柿饼也塞进了包里,拜访过客户之后,顺道去她那边蹭一顿饭吃。 现在是冬天,虽然今天的天气不错,气温也有二十来度,海风吹在脸上依然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于红顺着海边的小路慢慢的走着,偶尔会停下来,盯着海湾对面的山头发呆。 我知道她又在为她以后的生活伤感忧虑,就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她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又低着头慢慢的朝前走,我们又沉默了起来,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哗啦哗啦的水声。 于红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回去后就把手续给办了,日子过到我们这个地步是该有个了结了。” 我也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说道:“这样也好,对于你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于红依然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可我又能怎么说呢? 沉默了片刻,于红见我没有继续说话,又转过身去慢慢的向前走。 她的坏情绪传染了我,我就没了再去拜访客户的心情。我们顺着脚下的小路一直走到无路可走,不得不转过身来朝回走。 一整个下午,我们就在这条小路上来来回回的走着,直到于红走不动了,又开始耍赖撒娇的让我背着她,我们才去了海丽的宠物会所。 海丽见到我和于红一起进来,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很是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 海丽以为于红是我的女朋友,就热情的拉着她的手,招呼着她到茶桌旁边坐下,还一个劲儿的责怪我为什么不提前给她打电话。 我把一袋子柿饼放到她面前,和她开玩笑:“不提前打电话就不管饭呀?” 海丽瞪了我一眼,娇嗔道:“一天天的就知道贫嘴。” 我刚要把于红介绍给海丽,丽萨却从后面跑了过来。她笑嘻嘻的看着我问道:“你这次给我们带了啥好吃的?” 我说:“不带好吃的是不是就不能来啊?” 丽萨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说道:“不带好吃的来干嘛,蹭饭啊?” 我故意逗她说:“你猜对了,就是来蹭饭的。” 丽萨只是刁蛮了些,人却并不坏,就是性格大大咧咧的,说话没个把门,每次见到我都要和我称兄道弟的。 我说:“你得喊我叔叔呀!” 她却朝我翻着白眼说道:“你才比我大几岁啊?” 我说:“萝卜不大长在辈上,我辈分比你高啊!” 她不同意我的说法,问道:“凭啥说你的辈分比我高啊!” 我说:“我管海姐叫姐,自然要管海姐的哥哥,也就是你爸爸叫哥啊,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喊我叔叔啊?” 她马上就不干了,瞪着眼说道:“这也能算啊!” 关于称呼这件事,我们经过几次友好的协商后,终于达成了共识:有海姐在旁边的时候,她直接喊我老秋或者大叔,没海姐在旁边的时候,她就喊我老哥。 我说:“我有这么老啊,为什么都要带个老字?” 丽萨一脸嫌弃的撇撇嘴,说道:“老倒是不算老,可你长的土啊!” 好吧,我说不过她,她说我土那就土呗,本来就是在坷垃堆里长大的,不土才怪呢。 海丽从袋子里拿出柿饼分给大家吃,她说她很久都没吃过自己家里做的柿饼了。 我说她是矫情,街上卖的柿饼不都是家里做的吗。海丽却说:“那可不一样,现在都是在工厂里加工的,添加了各种添加剂,不如家里做的好吃,原汁原味啊!” 她说好吃那就是好吃,我胃不好,凡是不好消化的东西都不敢吃,已经有两年没吃过这东西了。 海丽说晚上带我们去吃海鲜,我说晚上要喝粥啊,于是,我们就去了一家粥屋。 粥屋里也有海鲜,大虾螃蟹的点了一桌子,我却只吃了几口清蒸的石斑鱼。 你知道看着一桌子好吃的却不能吃是啥滋味吗?有一种日落西山的心酸和无奈在心头滋长蔓延。 想想自己才三十岁,就把身体搞成了这样子,难免不生出些许凄凉。 于红剥了几只虾放到我的碗里,她这举动引起了海丽的注意,好奇的目光在我和于红身上飘来飘去的。 我知道她肯定在猜测我和于红的关系,不管多成功的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海丽当然也不例外。 回酒店的路上,于红和我开玩笑,说道:“海丽是不是看上你了,眼珠子像是黏在你身上了。” 我说:“你们女人不都是喜欢八卦吗,估计她是在猜测咱们的关系啊!” 于红却撇撇嘴说道:“她是在吃醋吧,隔着桌子都能闻到酸味。” 我觉得她这样说有点冤枉海丽了。我和海丽认识快一年了,连一句过于亲密的话都没说过,她始终都像个大姐姐一样关照着我。 更何况,她那么大个老板,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小小的业务员有别的想法呀! 我倒觉得是于红自己吃醋了。她虽然嘴上没说,看海丽的眼神却始终都带着一丝警惕,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我没有说话,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我身上。 于红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小秋,谢谢你啊!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十来年里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第52章 孟珊珊 我抬眼去看坐在床边的于红,她也在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 如果说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在说瞎话。但是,我不能随随便便就做出决定,因为这关系到我后半辈子的生活,也关系到我背后的家人。 我始终觉得我和于红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仅靠着彼此间的那一点好感是无法填平的。 更何况,我们的两情相悦或许只是个假象,是于红在情感方面压抑了太久之后,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就像被堵塞的洪水溃了坝,看上去汹涌澎湃却不会坚持太长时间。 天很快就亮了,新的一天和过去的一天没什么区别,日头依然是从东边升起,阳光依然会照亮大地,街道上依然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一切都像是没变,一切又都在变化着,最起码,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又增添了很多新面孔,同时也少了很多老面孔,只是我们不认识而已。 谢玉昨天晚上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说是今天下午就会被押送到乐昌去。 我和老韩去了派出所,却没有见到谢玉本人。警察只是询问了一些关于谢玉的情况,然后就让我们离开了。 从派出所出来,我问老韩要不要向公司汇报谢玉的情况,老韩说:“当然要汇报呀,这次还能瞒得住啊?” 我知道这次确实是瞒不住了,之所以要问老韩,是因为我拿不定主意啊! 如果让公司的领导知道了谢玉在这边干的那些事,不论他有没有参与蒋雯违法犯罪的活动,都有可能被公司立即开除。 但是,不汇报又有什么办法呢,销售部每天晚上都要开线上会议,他们的部门经理联系不到他,肯定会打电话给我们询问他的情况。 谢玉上次被带走只是去配合调查,警察没有没收他的手机,也没有限制他和外界联系。 这次不一样,警察不仅没收了他的手机,还限制了他和外界的联系,我们就算是想帮他隐瞒也瞒不过去。 我想着老韩和十一部的经理韩志磊是自家兄弟,就让他试着给韩志磊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帮忙瞒个两三天。 “恐怕是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开会的时候苏总都会在群里盯着,谁敢帮他隐瞒啊?” 老韩一边说着,就拿出电话翻找韩志磊的号码。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哪怕是明知道没有希望,我们也要帮他争取一下,免得谢玉以后会怪我们。 老韩打通了韩志磊的电话,把谢玉的情况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并且一再向他保证谢玉没有参与蒋雯的非法集资,只是被蒋雯牵连了进去,现在要配合警方的调查。 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韩志磊对这件事也很为难,他害怕谢玉万一参与了违法犯罪的活动,而他又帮着隐瞒不报,公司里肯定会从严从重处罚他的。 老韩在电话这边赔着笑脸说道:“兄弟,你还不相信哥哥哩,这事肯定和谢玉没有关系,估计警察那边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就帮帮这个小兄弟呗!” “哥啊,真不是我不想帮忙,要是别的事还好说,这种事如果被公司发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果!” 韩志磊很是为难的说道。 “知道、知道,这不是找你这大经理给想想办法啊,等这次回去了,我叫谢玉好好请你一壶。” 老韩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赔着笑脸,尽管这笑脸韩志磊看不见。 韩志磊沉吟了片刻,说道:“那行吧,如果苏总问的时候我就说谢玉请假了,他要是明天晚上还不能签到,就只能上报了。” 听到韩志磊答应帮忙,老韩连忙说道:“行、行,他要是明天出不来,苏总肯定会打电话问我和小秋,我们就说我们也是刚知道,肯定不会连累你的。” 等老韩挂断了电话,我问老韩:“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乐昌打听一下情况?” 老韩摇了摇头,说道:“去了能咋样?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咱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他说完后突然又想到什么,又嘱咐我说:“明天要是谢玉出不来,苏总肯定会先给你打电话,你想想该怎么说,别和我说岔了。” 我说:“就按你刚才说的说呗!” 老韩说:“咱俩不能说的一模一样,你按照我的意思换一种说法,要不然苏总肯定会怀疑的。” 他说的有道理,苏总是我们公司最聪明的人,用老韩的话说,那是人精里的人精,要想不让他起疑心,还真是要好好想一下该怎么说。 人家韩志磊好心好意的给咱帮忙,咱不能把人家给牵连进去。更何况韩志磊还是老韩的自家兄弟,要是让人家因为这个事被公司处罚,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我和老韩回到上南大街时已经是中午了,不知不觉的走了几公里的路,到了经常吃饭的小饭馆,才发现腿脚都酸了。 我给于红打电话喊她下来吃饭,她却说她去拜访一位朋友,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她在深圳这边有朋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让我意外的是她从没和我说起过。这样也好,我下午正好可以去孟珊珊那边看看。 说起孟珊珊我突然就想到了武妹娇,我现在才发现这俩人不仅长的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嗲嗲的,让人忍不住去想她们干那事时会是什么样子。 孟珊珊的宠物店在凤凰村,是我在深圳开的第一个客户,也是最让我头疼的客户。 她卖宠师傅的产品都快一年了,还像刚开始卖一样,连最起码的产品知识都不知道,每次向顾客介绍产品都要给我打几次电话。 我和老韩说起过这个事,老韩却说:“人家宠物店干的这么大,卖包狗粮还要你教啊!” 我说:“那她为啥每次都要给我打电话啊?” 老韩笑了笑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就像她问你狗粮该怎么卖一样!” 第53章 孟珊珊的嫁妆 孟珊珊喜欢吃糖,每次见到她,嘴里都含着一只棒棒糖。于是,我每次去她那里,都要给她买一包棒棒糖。 我第一次去她店里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低着头在玩游戏。 看到这样的场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把她当成老板的女儿,我当然也不例外。 我和她打招呼道:“小姑娘你好,只有你一个人在店里吗,你爸爸妈妈呢?” 孟珊珊抬起头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我,含糊不清的问我找她爸妈干什么,一根塑料棒在嘴角摆动着,明显是在吃着棒棒糖。 这时候我才发现是我看走了眼,怪只怪她梳了一头的小辫儿,让我以为她只是个处于叛逆期的小太妹。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我也不好改口,就硬着头皮说道:“我是狗粮厂家的业务员,有事情要找你爸妈谈,他们在不在店里啊?” 她把棒棒糖拿在了手里,上下打量着我,一脸狡黠的问道:“你是要找我爸妈谈业务啊?” 我连忙点点头,说道:“是啊,他们在不在店里啊?” 她眨巴着眼睛说道:“应该在吧,不过,你要先去请个法师来呀!” 她这话把我听迷糊了,什么叫应该在啊?两个大活人在不在店里不知道啊,还要我去找法师,咋不叫我去找刺客啊? 不过,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肯定不能说出来。 我问她:“请法师干什么,打游戏啊?” 她说:“不请法师你怎么和我爸妈谈业务,你能和鬼魂说话呀?” 好吧,是我太冒失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孟珊珊或许是看到我窘迫的说不出话,就笑嘻嘻的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卖什么牌子的狗粮呀?” 我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产品资料递给她,然后就开始给她介绍我的产品。 让我没想到是,孟珊珊听过我的介绍后,连样品都没看就订了两千块钱的货。她说我运气太好了,她正在为狗粮的事情发愁我就找到了店里。 我说:“不是运气好,是咱们有缘啊,你刚好需要找个品牌的狗粮我就来了,说明咱们是真有缘啊!” “你可真会说话!” 孟珊珊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道:“你看我真的有那么年轻吗?” 我连忙点点头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初中生呢!” 她听到我这样说马上就乐了,大眼睛笑成了月牙,说道:“你看着憨憨的,没想到也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我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真的不骗你,要不然我刚才也不会说错话啊!” 孟珊珊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人老了都是要死的,我想得开呀!” 她父母在她十来岁时就先后去世了,她是跟着两个哥哥长大的。 孟珊珊说她大哥今年都快六十了,比她大了整整三十岁,她二哥的年龄刚好比她大一倍。 她说她母亲六十岁时才生下了她,刚好赶上她大嫂生二胎,婆媳俩就在一个病房里坐月子。 也就是说,孟珊珊的二侄子和孟珊珊一般大,大侄子比她的岁数还要大,她是正儿八经的小姑姑,而且还是亲的。 孟珊珊还说她母亲生下她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她是吃她大嫂的奶长大的,所以就把她大嫂当成了母亲。 这也不奇怪,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自古便有例子。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六十岁还能生孩子,这似乎有点不太现实啊!不是说女人过了更年期就不能生孩子了吗? 你看吧,这就是做业务员的好处,每天都能见到稀奇古怪的人,每天都能听到稀奇古怪的事。 我到孟珊珊店里时,她正抱着新买的手机玩游戏,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有人在喊: 鲁班、鲁班,你去偷塔,安琪拉,你他妈的会不会玩啊,一个劲儿的往前冲,故意送啊!亚瑟,别他妈的跑啊! 直到我把一袋子棒棒糖放到柜台上,孟珊珊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顾不上和我说话,又低着头去看手机,嘴里还嘀咕着:完了完了,快他妈的回防高地呀! 我也不说话,凑到跟前去看,对方的程咬金一个大招还没用完,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我笑着说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孟珊珊对着我嘿嘿一笑,说道:“都怪这个安琪拉太菜了!” 我问她:“你玩啥?鲁班啊?” 她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安琪拉呀,我就是那个菜鸟!” 说完,她放下了手机,就要去袋子里拿棒棒糖吃。我把刚剥开的棒棒糖递到她面前,说道:“少吃点糖!” 孟珊珊接过我给她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事,我吃糖不会长胖!” 我问她:“其他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啊?” 她说:“小张请假了,小杨替小张去送货了。” 说完,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眨巴着眼睛问我:“你吃饭了吗?” “吃饭?现在刚三点钟,吃啥饭?” 我朝对面墙上的钟表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她问道。 孟珊珊说:“吃中午饭啊!你说你要过来,我就等着你一起吃饭啊!” 我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了我正在吃饭吗?” “哦,可能是我光顾着打游戏了,没听清啊!” 唉!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玩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这就是孟珊珊,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孩,现在没了人管教,更像个疯丫头一样。 她大哥和二哥都有自己的公司,忙的根本就顾不上管她,除了给她花不完的钱,很少过问她的生活,平时都是两个嫂子照看着她。 自打她成年后,嫂子就不再管她了,反正也不用她去挣钱养家,只要她能好好的找个婆家嫁了,也算是对死去的老人有个交代。 孟珊珊经常指着宠物店旁边那栋十层高的自建房说:“这就是我哥和我嫂子给我准备的嫁妆,可惜的是我不争气,到现在都没送出去啊!” 第55章 孟姗姗的命运 我陪着孟珊珊去街那头的小饭馆吃饭,她点了一份青菜炒饭,要了两瓶饮料。 孟珊珊说这家饭馆的老板就是她们村的,做的饭也都是家常饭,她这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吃饭,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她还说她不会做饭,连米饭都不会煮,她在她嫂子家里住的时候,她嫂子都没让她进过厨房。 我说:“这样也挺好的,一个人的饭也没法做,还不如在外面吃省事。” 孟珊珊听我这样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低着头继续吃她的炒饭。她没有说话,脸上却没了笑容,泛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的两个侄子结婚后,她大哥和大嫂一直喊她搬回去住,可她看到人家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心里就会莫名的伤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觉得自己是个不吉利的人,她不想把自己的噩运带给大哥一家子。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说自从她的第三任男朋友出事后,周围的人都是这么说她的,以前的那些朋友也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会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 怪不得她经常会问我什么是命运,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现在似乎也认命了,想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我说有机会还是要成个家,要不然以后会很孤独的。 她说她现在就很孤独,经常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日出日落,一个人面对这孤寂的生活。 她还说她名下虽然有很多房子,但她活的却像个没家的孩子,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孟珊珊吃饭很快,几分钟时间就把一大碗炒米饭塞到了肚子里。 我让她吃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她却说:“反正也吃不出个味道,还要细嚼慢咽啊!” 吃完饭之后,孟珊珊却不想回店里去,她情绪低落,问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到山上去看看她父母。 我不想去,可又不忍心拒绝她,就默默的点了点头。 孟珊珊的父母安葬在村子旁边的山上,顺着一条水泥小道穿过高速路的地道桥后就到了山脚下,再往上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好在孟珊珊的车是个越野车,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就开到了山顶上。 我把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孟珊珊从车上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墓地说道: “村里的地都盖成了大楼和厂房,只好把墓地修到了山上。” 我说:“挺好的,这地方风水好。” 她扭过脸来看着我,问道:“你还懂风水啊?” 我哪里懂什么风水,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要不然呢,我总不能说这地方不好吧? 好在孟珊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径直走到她父母的墓碑前,先是蹲下身子用手去擦拭墓碑上的尘土,擦着擦着就哽咽着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爸爸、妈妈……” 孟珊珊依偎在她父母的墓碑旁,把脸紧紧的贴在墓碑上。她哭的很伤心,像找不到家的小女孩一样惶恐无助。 我忍不住去拍拍她的肩膀,想给她一点安慰,她却紧紧的抱着我大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就顺着我的脖颈子往下流。 “珊珊,你别这样,你父母看到你这样,也会跟着伤心的。”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孟姗姗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身体却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她轻轻推开了我,又去擦拭她父母的墓碑,像天真的孩子在亲昵的抚摸着爸妈的脸颊。 她说她小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就不好,可她那时候又不听话,经常惹得妈妈因为她而伤心流泪。 她说她爸妈生病住院的时候她不仅一次都没去看望过,甚至还盼着爸妈早点死,这样就没人整天管着她了。 她说她已经知道错了,希望爸妈能够原谅她,希望能再回到小时候,回到爸妈的身边。 她说了很多,有温暖的记忆,有深深的忏悔,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说着说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父母的墓碑上。 她这一次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并没有哭出声音。 我不去劝她,坐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看着落日的余晖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 “有烟吗?” 孟姗姗在我旁边坐下,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我掏出烟来递给她一支,也给自己点上一支,我们就这样默默的抽着,直到夕阳隐没在城市的背后,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走吧!”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说道。她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朝我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拉她起来。 我把她拉了起来,她却不想走,而是静静的看着我问道:“老秋,你相信命运吗?” 我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信!” 她又问:“那你怕不怕我呢?”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啊?” 我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她一脸凄楚的说道:“我是个丧门星啊,和我在一起会让你也跟着倒霉的!” 听她这样说,我突然就心疼了她。 这女人太可怜了,平时看着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心里却蒙着驱不散的阴霾,使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惶恐和自卑当中不能自拔。 我伸出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非常认真的对她说道: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咱们能隔着千山万水走到一起,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也是老天爷提前就安排好的,即便我以后真的倒霉了,那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并不是为了安慰孟姗姗才这么说。 我始终觉得所谓的缘分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不该你认识的人即便是迎面走来也会擦肩而过,该你认识的人即便是山南海北也会不期而遇,躲是躲不开的。 只能说孟姗姗的前几任男朋友,从生下来就注定了是短命的鬼。 即便没有孟姗姗,老天爷也会安排张珊珊、李珊珊、或者其他的珊珊来做他们的丧门星,这是他们的命,与其他人无关。 听我这样说,孟姗姗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声问道: “老秋,你、你能抱抱我吗?” 第56章 隐瞒不等于欺骗 我和孟珊珊从山上下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陪着她在一家大排档吃了晚饭,我就要打车往回走。 孟珊珊却拉住了我的胳膊说道:“大晚上的别回去了。” 我说:“得回去啊,晚上还有事。” “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今天应该不会再去找小姐了吧!” 孟珊珊羞涩的看了我一眼,和我开玩笑道。 嗐!她这话说的,好像我天天都会去找小姐一样。 我是不想把于红一个人扔在酒店里,这话当然不能和她明说,就只能推说有事。 孟珊珊见我坚持要回去,就说要开车送我过去,我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你来回跑一趟,烧的油比打车还贵。” 孟珊珊点点头说道:“行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酒店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就当我准备拦下一辆出租车的时候,裤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于红发来的视频通话。 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孟珊珊,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估计她也想知道是谁要和我视频通话。 躲是躲不开了,我只好当着孟珊珊的面摁了接听键。 于红还没回去,她正和一位打扮时尚的美女在逛街,还特意介绍那位美女和我打招呼,说是她小学时的同学阿芳。 我当然也介绍了孟珊珊和她们打招呼,告诉她我现在就准备往回走。 于红却说:“我今天晚上就住在阿芳家,不回酒店住了。” 我说:“行,那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去休息。” 等我挂断了于红的电话,孟珊珊就一脸八卦的看着我说道:“我说怎么非要回去啊,原来真有美女在等着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失落。 我收起了电话,对孟珊珊说:“是长沙的客户,过来这边考察市场。”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解释,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撒谎,以我们的关系,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没错,我心里是有一点小紧张的,害怕她会多想。 孟珊珊说:“那正好,客户都不回去了,你也不用急着回去谈业务了,今天晚上就去我那里住吧。” 我说:“晚上回去真的有事啊!” 孟珊珊撅着小嘴说道:“美女客户都不回去了,你能有什么事啊?” 看到她有些不高兴了,我就把谢玉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下午在山上时,谢玉的大姐打来电话问我谢玉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说已经去公司找过苏总了,是苏总让她给我打电话的。 谢玉的大姐说中午的时候,乐昌那边的警察给她打了电话。警察对她说谢玉涉及到一起非法集资案,已经被刑事拘留了,因为案子还在调查中,具体的情况没给她说。 好吧,我们还想着替谢玉隐瞒个两三天,没想到他大姐下午就找到了公司里去。 公司里的人当然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苏总就把我的号码给了谢玉的大姐,让她和我联系。 挂断了谢玉大姐的电话,我马上就给老韩打了电话,让他给韩志磊通个气,免得晚上开会的时候说漏了嘴。 我之所以急着回去,是因为谢玉的大姐明天一早坐飞机到广州,我要和老韩商量一下去接机的事。 孟珊珊问我:“他大姐的飞机几点到广州?” 我说:“她坐上午八点那趟飞机,到广州应该是十一点二十落地。” 孟珊珊说:“那你们坐明天早上的高铁过去也行啊!” 我说:“我不用过去,老韩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孟珊珊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那你还回去干什么?” 嗐!我回去是要和老韩统一一下口径啊。 虽然苏总到现在为止还没给我们打电话,但我知道公司里肯定会调查这件事。 我要和老韩商量一下怎么应对,才能把这件事对谢玉的影响降到最低。 或许是因为有些晚了,路上的出租车很少,等了半天都不见有车过来,我就让孟珊珊先回去。 孟珊珊说:“可以在网上打车呀,你手机上没装打车软件啊?” 我当然知道打车软件,以前装过,后来又卸载了。 在广州时安装了小黄车的软件,还交了一百九十八元的押金,结果没几天那家公司就倒闭了,白白损失了两百块钱。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这些新兴的网络公司了,觉得这些公司都是骗人的。 孟珊珊说她回去也没事,就和我一起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聊天。 她说她每天晚上都要到两三点才睡,要睡到第二天上午的十来点钟才会起床。 我说:“你们广东人不都是这样吗?” 她摇摇头,说道:“才不是呢,我大哥每天都是六点钟准时起床,先锻炼一个小时的身体,七点钟准时吃早点,八点钟准时赶到公司去。” 她还说她二哥也是这样,甚至比她大哥还守时,以前接送她上学的时候,都是赶在同一个时间点到学校门口,从没早到或者迟到过。 以此来看,那些能当上大老板的人,也不光是靠着所谓的精明和谋略,勤奋和自律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我们从生活习惯聊到了工作,又从工作聊到了人生,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各自的情感故事。 孟珊珊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么一直跑下去吗。我说暂时还没考虑这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又问:“是因为钱吗?” 我摇摇头对她说道:“也不全是因为钱,我喜欢在路上的生活,这样能让我过的稍微开心一点,等我哪天跑不动了,或许才会考虑以后的事吧!” 孟珊珊听我这样说,就不再说话了,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就这么静静的靠着。 就在我们都沉默无语的时候,老韩打来了电话,他问我现在在哪儿,我赶紧说道:“在路边等车,一会儿就回去了。” 老韩说:“太晚了你就别回来了,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算了。” 我说:“咱们得商量一下怎么和苏总说啊!” 老韩却说:“这有啥好商量的,就说咱们还没来得及汇报,谢玉的姐姐就打来了电话。” 我问他:“要是苏总问谢玉的情况,咱们该怎么说呢?” 老韩说:“就说咱们啥也不知道呗,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谢玉的领导,人家有事也不用向咱汇报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什么也不说,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苏总在培训会上也教过我们,隐瞒不等于欺骗嘛! 第57章 梦中梦2 老韩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小公园的长椅上睡觉。昨晚没睡好,总感觉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像是要瘫倒在地上。 于是,从岗厦地铁站出来后,我就在街边的小公园里找了背风向阳的长椅,准备先睡一觉再去客户那里谈业务。 老韩说他和谢玉的大姐已经到韶关了,也见到了王乐乐和刚找来的律师,现在正准备坐车去乐昌。 我今天早上就给王乐乐打了电话,让她帮忙给找个知根知底的律师。有一些法律方面的事,还是要找专业的人帮着处理。 谢玉的大姐去过公司后,谢玉被抓的消息就在公司里炸了锅。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连西北大区的乔家豪都打来了电话,问我谢玉是不是真的被抓了。 我问他:“你咋知道谢玉被抓了?” 乔家豪说:“每个部门的微信群里都在议论这个事,你没看到啊!” 我说:“没啊,我上午忙着,没顾上看手机。” 乔家豪问我:“老秋,谢玉为啥被抓呀?他是不是又去找女人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马上就过年了,你今年挣的钱够给媳妇买衣服啊?” 乔家豪马上就急眼了:“老秋,咱不带这样的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是专门朝我心窝子里整啊?” 看到他急眼,我心里就舒服了,笑着对他说道:“你急啥,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你下个月整把大的啥都有了。” “你守着那么好的地方,你咋不整把大的?” 乔家豪愤愤的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把电话收起来,华东大区的韩志鑫又把电话打了进来,他和乔家豪一样,都是找我打听关于谢玉的情况。 韩志鑫问我:“老秋,谢玉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说:“去问你哥啊,他是谢玉的部门经理,他应该是啥都知道。” 韩志鑫嘿嘿一笑,说道:“问他还不如问你呢,你们天天都在一起,肯定知道是咋回事。” 你看吧,不只是女人喜欢新闻八卦,男人也不例外。 从凤凰到岗厦,我一路上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各地的业务员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找我打听谢玉的情况。 我知道他们不是真的关心谢玉,只是想看谢玉的笑话,所以,不管谁打来电话我都装作啥都不知道,关于谢玉的事一个字都不说。 当然,也有人真的是在关心谢玉,打电话过来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如果需要用钱的话记得和他们说一声。 不管是想帮忙的还是想看笑话的,我都记在了心里,等谢玉出来了让谢玉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嗐!我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啊! 挂断了老韩的电话,我给于红说了一声就把电话调成了静音,别的不怕,就怕她找我的时候找不到。 她昨天晚上住在了罗湖,今天早上又给我打电话,说还要在同学家里玩一天,晚上再回酒店。 我说:“那正好,我今天在福田那边谈业务,晚上去接你。” 电话那边传来阿芳的说话声:“靓仔,晚上早点过来,我请你们两口子去吃海鲜。” 阿芳话音刚落,就听到于红说了一句:他胃不好,晚上咱们去喝粥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里的电话,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温暖,身上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挂断了于红的电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这次是刘志新打来的,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电话塞进了裤兜里。 深圳的气候是真好,就算是冬天也能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这一片区域的几个长椅上,都有人躺在上面睡觉。 好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公园里的人不多,我们这几个流浪汉的龌龊行为,应该不会影响到这座国际大都市的光辉形象。 这样想着,我的脑子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当我以为快要睡去时,眼前的景物突然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不过,我已经不在街边的小公园里,而是在埋葬着夏冰的桃树林里。当然,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在深圳街边的小公园里。 桃园里的桃花开的正艳,我先是摘了很多桃花撒在夏冰的坟头上,然后又依偎着夏冰的坟头坐下,一边抽烟,一边和她讲我这一年来的经历。 我给她讲了向南和向北的故事,给她讲了罗先生和朱小姐的故事,也给她讲了于红和杨伟的故事,还给她说我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讲着讲着我就困了,于是,我就翻身斜躺在坟头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天上的白云会变化,一会儿变成了何婷,她在冲着我笑。 一会儿又变成了春花,梗着脖子摆出一副高冷女神的范儿。 一会儿又变成了夏冰,一脸温柔的看着我,眼神里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一阵风吹来,夏冰便像一片纸一样被风吹着跑,我发疯似的追了过去,可始终追不上风里的夏冰。 就当我无助的站在风里大喊大叫时,突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回过头去看,果然是夏冰站在不远处对我笑。 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生怕松一点她就会被风给带走。 “秋实,秋实,你醒醒,你醒醒!”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就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我眼帘的却不是了夏冰,而是宋娇娇。 宋娇娇正蹲在我身旁,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道:“秋实,你咋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我坐直了身体朝周围张望,我还在桃树林里,还躺在夏冰的坟头上。 这时我才记起来夏冰已经死了,就埋在我身旁的土堆里。 “又做噩梦了呀?” 宋娇娇从包里拿出纸巾,一边帮我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担忧的看着我问道。 我看着这个和夏冰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问道:“娇娇,你咋在这里啊?” 宋娇娇还没来的及回答,就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发出的却又不是人的声音: 起来了,起来了,在这里睡觉,不怕丢东西呀! 我使劲把眼皮子睁开一条缝隙,阳光就顺着缝隙刺进了我的眼里,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往外流。 起来了,起来了,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小心手机和贵重物品被盗被抢! 这一次我听出来了,是扩音器的声音。 于是,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只看到几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工作人员,正骑在电动车上看着我,电动车筐里放着一把扩音器,正在重复着刚才的声音。 第58章 牛春生 我拿出手机看时间,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光刘志新就打了七八个。 苏总在两点钟的时候也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没想到我这一觉居然睡了三个多小时,只觉得脑袋里像灌了铅,沉得抬不起来。 我使劲揉搓了一把脸,然后又拿出湿巾擦了擦眼角的眼屎,再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确认了脸上没有让人看了不舒服的脏东西,才起身要去客户的店里。 这边的客户叫牛春生,店名以老板的名字命名叫春生宠物用品店,就在旁边的岗厦村。 我一直走到客户的店门口才给苏总回电话,我要让他听到车声、人声、狗叫声,以此来证明我是因为忙着谈客户,才没能及时接听他的电话。 苏总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而是问我谢玉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啊,老韩他们应该还没到乐昌吧!” 苏总或许是听到我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就问我:“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赶紧说道:“没、没有,今天说话太多了,就是嗓子有些疼!” 苏总说:“行,赶紧去买点药吃,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还是很关心我的,这让我心里不由得感动了起来,同时也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惭愧。 挂断了苏总的电话我又给老韩打电话,从店里出来的牛春生看到了我,就一边朝我招手,一边喊道:“小秋,你好啊!” 老韩的电话没打通,估计是真的还在路上,我就收起了电话,和牛春生打招呼:“牛老哥好!” 牛春生五十来岁,干宠物这一行已经二十多年了,算是最早开始的那一批人。 其实,国内的宠物行业兴起,也就是十多年的时间,最开始干这一行的人,大多是从兽医门诊干起的。 那时候的生活条件没这么好,人才刚刚解决了温饱,谁会舍得专门买狗粮喂狗啊! 牛春生的店很小,只有十几个平米,在一条不宽的巷子里。店门口上面还能看到用油漆写的春生兽医站的字样,只是被雨水冲刷的只剩下了痕迹。 再往上是一块喷绘布做的招牌,上面写着春生宠物用品店,因为时间有些久了,也显得破败不堪。 我上个月和他谈了,建议他换一块招牌,费用由我来出,他只需要卖够两万块钱的货就行。 牛春生考虑了一个月,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我说: “你这有啥好考虑的,做一块这么大的招牌最少都要一千多块钱,你只要卖两万块钱的货就行了,公司里现在有这个政策,等以后没有了,你想做都做不成。” 牛春生挠了挠脑袋,说道:“货倒是真不算多,关键是店里一个月才卖三千左右的粮食,两万块钱的货要卖到过期啊!” 我说:“不用一次提两万啊,做招牌的费用你先垫付,你卖够一万块钱的货我返你一半,剩下的等卖够两万了一次返清。” 牛春生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还行!” 我说:“那就这么定了,我晚上回去后就把图片发给你,你找个广告店做一块喷绘,估计几百块钱就行了。如果旧架子还能用的话就先用着,我给你报一千五的费用,这块广告你最少都要赚一千块钱。” 牛春生听到我这么说,惊讶的看着我问道:“还可以这么搞啊?” 我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了,不过,公司打电话来核实的时候,你别说漏了就行。” 牛春生连忙点点头说道:“明白,明白,就说实际花了一千五,我可以让广告公司给开一张一千五的收据。” 我说:“不用不用,只要不说错就行。” 其实,给客户做广告的费用可以走营销费,我们除了正常的提成外,还有五个点的营销费用。 这些营销费用只能用于促销活动,用不完也不能提现,而且还不能累积,每个月都会清零。 我一个月能卖八万左右的货,有四千左右的营销费用,除了给客户送赠品之外,就是用来做广告牌。 公司里是支持我们做广告牌的,这比送赠品要好一些。赠品送给客户客户就用掉了,广告做在那里可以挂上好几年,对公司的品牌也是一种宣传。 谈好了广告牌的事,我就让牛春生订货。他这次还要订三千的货,我说:“你这个月订五千,下个月再订五千,我给你发五千七百五的货。” 牛春生说:“不行不行,一个月可卖不了那么多!” 我和他开玩笑道:“我的牛老哥啊,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呀,你少卖点别的牌子不就行了吗。” 他又挠着脑袋考虑了一下,说道:“那行吧,这个月就多订点。” 牛春生就是这样,每次都要用鞭子抽着才能往前走,他这里从每个月只卖几百到现在一个月卖三千,用了多半年的时间,比其他客户慢了很多。 从牛春生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上也亮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直漫延到天边。地上的灯和天上的星混成了一片,我就分不清了哪颗是地上的灯,哪颗是天上的星。 地铁站就在村子旁边,于红刚才已经把位置发了过来,说她们已经在粥屋里等着了。 刘志新打来电话,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我怕影响到旁边的乘客,就摁了接听键。 他开口就问我在哪儿,我没好气的说道:“啥事啊?” 刘志新用质问的口气说道:“我也到深圳了,中午给你打电话咋不接啊?” 我说:“正忙着,没空接你电话。” 刘志新听我这样说,没再继续接不接电话的问题,而是问我:“你住哪个房间啊?” 我说:“你管我住哪个房间呢?” 他说:“你反正也是一个人,咱们一起住还能给你省点房费。” 我被他给气乐了,说道:“我不稀罕省那点房费,你去找别人一起住吧!” 第59章 我和刘志新的冲突 牛春生说人这一辈子有两次选择的机会,一次是出生,另一次是婚姻。 他说他两次都没有选对,所以,直到现在还窝在这个城中村里,守着一间小门店度日。 我到他店里时,他刚和老婆吵完架。吵架的原因很简单,他中午炒菜的时候盐放多了一点,他老婆只吃了一口,就语气呛呛的说:“你把卖盐的打死了啊?” 牛春生尝了一口,说:“不是太咸啊!” 他老婆却依然不依不饶,说他炒个菜都炒不好还能干点啥,活了半辈子也没活出个名堂,一天天的就知道犟嘴。 他说他从早上起来开始,先要打扫卫生,然后就是给寄养在店里的猫猫狗狗喂食,再然后还要给住院的病号打针输液,一个上午忙的团团转,中午还要腾出手来做饭。 他媳妇每天都是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床,到店里时如果看到他还没做好饭,马上就会发脾气。 我说:“那你以后炒菜的时候少放点盐啊!”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盐的事啊?她心情不好了啥都是吵架的理由,你盐放少了她又说没味道,这多少有标准啊?” 也是,就算菜里挑不出毛病,还有大米饭,软了不行硬了也不行,不软不硬又会说碗没洗干净。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啊,两口子吵架还不都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牛春生说他原本是有机会做大的,和他同时期的人再不济也都是有两三个门店、身价几百万的大老板了,只有他还窝在最开始的小店里。 他家的钱都在他媳妇手里,他媳妇又是个没有屁眼的貔貅,钱进去了就别想再拿出来。 牛春生几次想把门店开到大街上,每次都是和人家谈好了,媳妇却害怕他干赔了,说啥也不肯出钱。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吧,我这一辈子就毁在这女人手里了。” 对于他家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说的是事实,却也没有这么夸张。 牛嫂这人还是很不错的,除了心眼小点,也没什么大毛病。牛春生之所以能在市里买两套房子,养大一双儿女,牛嫂也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不过,牛嫂的小心眼也确实限制了牛春生的事业发展。 有了钱就存到银行攒起来,投资一分钱都害怕赔了,有个这样的媳妇管着家里的钱,想做成什么事确实很难。 于红给我讲她和阿芳这两天的事,我却在想着牛春生和他媳妇的事,直到在酒店门口遇见了刘志新。 刘志新的头上虽然不再裹着纱布,头发却缺了一大块,像是被狗啃了一口。 他看到我和于红后,赶紧凑了过来,开口问道:“你没在旅馆里住啊?” 我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谁跟你说我在旅馆住啊?” 刘志新又问:“不住旅馆你住哪里啊?” 我说:“要给你汇报啊?” 他听到我这样说,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语气呛呛的说道:“你这人说话咋这样啊?连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我说话就这样,受不了以后少和我说话。” 我瞥了他一眼,就准备和于红一起回酒店。 “你他妈的别走呢?” 刘志新彻底急眼了,就要扑上来打我。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咋了,想动手啊?你他妈的敢动我一指头试试!” “秋实,有话好好说,别和他动手!” 于红挡在我前面,要把我往酒店里推。 我推开了于红,让她站到一边去看着。我已经做好了让刘志新打我一巴掌或者一拳头的准备,所以才故意激怒了他。 没错,我就是故意激怒刘志新的。在广州的时候就想收拾他,可惜的是还没等我收拾他,他就被别人给打了。 如果他今天真的敢动手,我能让他进去待几个月,就算是回到公司,也会被开除。 刘志新并没有冲过来打我,只是站在原地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小梁从旅馆里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刘志新一眼,然后走到我跟前,问道:“老秋,你们这是咋啦?” 我说:“没事,被他妈的苍蝇叮烦了!” “你他妈的说谁是苍蝇啊?” 刘志新这一次是彻底被激怒了,恶狠狠的挥着拳头朝我打了过来。可惜的是拳头没有打到我身上,而是被小梁给挡住了。 “你他妈的这个月不想回去了?” 小梁揉着肩膀,朝刘志新骂了一句。 我知道小梁是为我好,但是,我在心里却怨恨了他,好不容易激起的火,被他这一句话给熄灭了。 刘志新指着我说了句: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转身就朝旅馆里走。 “你他妈有种别走啊!” 我回骂了一句,刘志新却没有停下来,径直走进了旅馆里。 看着刘志新回到了旅馆,小梁回过头来问我:“老秋,你们这是为啥啊?” 我说:“不为啥,就是看他不顺眼!” 其实,我之所以要激怒刘志新,就是想把他留在广州或者深圳几个月,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去碰我的客户。 自从上次我在苏总那里告了他一状,他就一直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还故意把我的底价透露给芳村市场的罗先生,罗先生当着他的面就给我打了电话。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沾点亲戚关系,苏总早就收拾他了。 我和苏总说起过这个事,苏总说只要人家没把产品放进去,咱就只能警告几句或者罚点款,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他要是真的动手打了我,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就算公司不开除他,我也能让他干不成。把他扣在这边几个月还是很容易的。 小梁递给我一支烟,问我谢玉那边有消息了没。 我接过他递来的烟点上,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问道:“你不是住福永那边啊,咋跑这里来了?” 小梁把吸进嘴里的烟吐了出来,说道:“这两天准备在沙井这边转转,住这里方便点。” 说完,他抽了一口烟,又问:“谢玉那边现在是啥情况啊?” 我说:“还不知道,老韩下午才过去,还没信儿呢!” 话刚说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老韩打来的。 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啊! 第62章 生活处处都在算计 到了酒店的房间,于红问我晚上的航班是不是要便宜些,我说:“是啊,能比白天的航班便宜一半还多。” 她又问:“你是为了省钱才坐这趟飞机的吧?”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有些尴尬的说道:“反正又不困,咱们今晚过来,明天一早就能出去玩啊!”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也是,如果坐明天上午的飞机,到这边应该就中午了。” 听她这么说,我连忙说道:“对、对,咱们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明天一早就去海边玩。” 嗐!为了省下几百块钱的机票钱,让她大半夜的从深圳飞过来,我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想着要带她在这边好好玩两天。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海口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每次带朋友过来就是去海边玩。 到海口了当然要去看海啊,上午去白沙门海滩捡贝壳,下午去港口旁边的帆船基地玩帆船。晚上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坐在海边听哗啦哗啦的海浪声,总之,一切活动都和大海有关。 也会赶在吃饭的时间去骑楼老街转转,顺便吃点什么大虾螃蟹之类的。 我之所以不说去吃海鲜,是因为我不知道那边吃的算不算海鲜,总之很便宜,两个人花一百多块钱,就能吃的饱饱的。 于红感兴趣的不是海鲜而是椰子,刚到骑楼老街她就嚷嚷着说口渴了,要喝椰子汁啊!于是,我们就在一个卖椰子的小摊前买了椰子。 或许是来这边旅游的外地人比较多,老街的椰子比港口那边贵一些,要卖到五块钱一个。 港口那边的小旅馆下面就有卖椰子的,三块钱一个,如果会讲价的话五块钱可以买到两个,比买饮料还要划算。 我不用讲价,因为卖椰子的小卖部就是小旅馆的老板家开的,我去买椰子都是两块五一个,而且还不用付现金,等退房的时候直接从押金里面扣。 不光是椰子便宜,小旅馆附近还有农贸市场,在树上自然长熟的香蕉,品质好点的才一块多钱一公斤,品质差点的或者外皮有些发黑的,只要几角钱一公斤,比我们北方便宜太多了。 不只是价格便宜,味道也不一样。卖到北方的香蕉因为要长途运输,大多是生的时候就采摘了,吃起来的口感比这些自然长熟的香蕉差了很多。 还有波罗蜜,在北方要卖二三十块钱一斤的波罗蜜,在这边只要几块钱一公斤。付了钱之后,卖波罗蜜的大姐还会帮忙剥好,把一颗颗饱满的果实装在一次性的塑料餐盒里。 我一边剥着手里的大虾,一边给于红讲去哪里买东西便宜,这些都是我们跑业务跑出来的经验。 让我没想到的是,于红还没等我讲完,就神情激动的看着我说道:“咱们今晚就去你说的那个小旅馆住吧!” 我说:“那边离市区太远了,咱们出门不方便啊!” 她却撒起了娇,说道:“反正都是坐公交车啊,咱们早点出门不就行了?” 没办法,我只好拿出手机,在时代广场那边的一家酒店预定了房间。 我在海口有两家客户,一家就在老街附近的博爱路宠物市场,另一家在大同二路那边,离这里有点远。 吃过午饭后,我们也不用坐车,直接走路去附近的博爱路宠物市场。博爱路这里的客户叫常学林,也是个东北人,和美缘酒店的老板常思华是一个村子的,据说两人还是本家。 我那天早上在美缘酒店吃过早点后,常思华说要到市场来进货,就顺道把我带到了常学林的宠物店。 常学林和我岁数差不多,也就三十来岁,比常思华小了四五岁的样子,却要喊常思华叔叔。 我和于红到常学林的宠物店时,常学林正光着膀子坐在店门口的遮阳伞下吃饭,一大盘饺子吃的只剩下了四五个。 他看到我们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站了起来,一边在包了浆的大裤衩子上抹手,一边笑呵呵的问道:“秋哥,啥时候到的,吃饭了没?” 我赶紧朝他摆摆手,说道:“吃过了,吃过了,你赶紧坐下吃饭吧!” “真吃了?到这儿就是到咱家了,你可别跟我客气哈!” 常学林没有坐下,顺手从旁边的小板凳上捞起他的短袖背心,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对我们说道。 他长得胖不怕冷,一年四季都是穿着短袖背心大裤衩,脚上常年趿拉着一双旧拖鞋。我曾和他开玩笑说:你在这里待个十来年,买衣服省下的钱都够你在老家买套单元房了。 常学林却说:“差不多吧,在我们老家买一套一百平米的单元房只要几万块钱,不像这里,随便一套小房子都要几十万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蛋疼的表情。 他去年在市场附近的一个小区,买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二手房,总共花了八十多万,光贷款就贷了五十多万,他说够他还一辈子了。 好在他把媳妇和孩子的户口都迁了过来,再过两年孩子就可以在小区附近的学校上小学了。 我问他:“你以后还回东北吗?” 常学林嘿嘿一笑,说道:“回去干啥?回去连个挣钱的活都找不到,老家的人都走光了,村子里就剩下几个不愿意出门的老头老太太。” 我说:“地呢?不种地了呀?” 他说:“家里的几晌地老人种着,每年开春了就回去种地,秋后又到这边来过冬,光取暖费都能省下不少钱哪!” 这或许就是很多东北人来海南的原因吧! 不仅是海南,只要是冬天不冷的地方都有很多东北人。有些是直接在当地买了房子定居,有些像候鸟一样只是到南方过冬,天暖和了又跑回东北去种地。 常学林说现在他们老家那边已经是零下二三十度了,在老家就只能猫在屋子里烤火,啥也干不成。 到海南这边来过冬,随便找个临时活干几个月,就能挣够一家子的生活费。节俭一点的话还能剩下不少钱,老家地里的收入就能全部攒下来。 第63章 精明的李英妹 常学林把剩下的几个饺子塞进嘴里,就招呼着我们坐下。 等我们坐下了,他又大声喊他媳妇:“媳妇儿,媳妇儿,秋哥来了,你把我早上买的西瓜给切了!” 于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笑的我和常学林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直愣愣的看着她。 她脸颊上泛起一抹绯红,止住了笑声,问道:“你们北方人是不是都喜欢大声说话呀?” 嗐!我以为她在笑什么呢,原来是在笑这个啊!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只见常学林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从小习惯了,家里人都这么说话啊!” 我也跟着说道:“北方人性格豪爽,说话声音就大,特别是东北地广人稀,说话声音小了怕人听不到啊!” 听我这么说,常学林就在一旁傻笑,于红则是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女人还真是好糊弄,我不过是在信口开河,她却当真了。 常学林的媳妇端着一大盘西瓜从店里走了出来,笑着和我打招呼:“秋哥,你好啊!” 说完,她把西瓜放到小桌子上,又看着于红问道:“这位是不是嫂子啊?” 我笑了笑说道:“暂时还只能喊姐,我正在努力把她变成嫂子。” 于红听我这样说,害羞的脸都红了。她先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又笑着对常学林的媳妇说:“别听他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阿妹,你喊我阿姐就行。” 她这是现学现卖,在美食城吃饭的时候听别人说阿妹阿姐的,马上就用到了这里。 常学林的媳妇眉开眼笑,甜甜的喊了声阿姐就在于红旁边坐下,俩人说起了悄悄话。 常学林的媳妇叫李英妹,就是海南本地人,长的娇小伶俐,说话糯糯的很好听。 她原来在常思华的酒店当服务员,后来经过常思华的撮合嫁给了常学林,成了东北的媳妇。 我经常和她开玩笑说:“你回趟婆家比出趟国还远。” 李英妹不说话,只是咯咯的笑,常学林却在一旁瓮声瓮气的说道:“从我们那儿去俄罗斯,开车最多俩小时就到了,来海南坐飞机都要在路上走两天呀!” 你看吧,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俩人天南地北的隔着几千里,却能走到一起成为夫妻,并且把他们的小日子过的还很滋润。 这两口子都是实在人,既勤劳又能干。特别是李英妹,个子不大人却精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 常学林只是不怕脏不怕累,干活是把好手,做买卖却不行。他宁可帮窜稀的小狗清理粪便擦屁股,都不愿意和来店里买东西的顾客多说话。 我见过他卖东西,顾客问他狗粮怎么卖的,他问人家:“大狗还是小狗,几个月了?” 顾客说:“泰迪,一岁多了。” 他又问:“以前是吃哪个牌子的?” 顾客说:“以前不是吃你家的狗粮,狗狗吃那个牌子吃的时间长了,有点吃腻了,我想给它换个牌子。” 他就直接从货架上拿来一包两点五公斤的成犬狗粮丢到顾客面前,说道:“七十。” 顾客讲价说:“经常来你家买,给优惠点了!” 他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七十就是最低价了。” 顾客看他态度不好,转身要走的时候,李英妹刚好从外面回来,她还没走进店里,就笑呵呵的对刚才那位顾客说道: “张阿姨你好啊,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在忙什么呢?” 顾客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回文昌老家住了几天,昨天才回来。” 李英妹点点头,笑着说道:“阿姨,你来的正好,咱们店里刚到了一款泰迪宝宝专用的沐浴露,洗完后又蓬松又顺滑,还有护肤防过敏的功能,效果可好了,我现在就拿两包试用装给你,你回去给狗狗试一下。” 一边说着,她就走到货架跟前,从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两包沐浴露的试用装递到顾客手上,又说:“一次用一包就够了,泡沫很丰富的。” 顾客问:“这个沐浴露多少钱啊?” 李英妹笑了笑,说道:“这是试用装,免费让咱体验的,你先拿回去试一下,看看好用不好用。” “行行,那就谢谢你了啊!” 顾客一边说着,就把两包沐浴露的试用装收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那包狗粮问道:“你家的狗粮还能不能再便宜点啊?” 李英妹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狗粮,又看向一旁的常学林,问道:“你给阿姨说多少钱啊?” 常学林瓮声瓮气的说道:“七十啊,老顾客不都是七十吗?” 李英妹看向顾客,笑着说道:“张阿姨,这个牌子的狗粮平时都是卖九十的,只有老顾客来了才会按七十卖,你看那边的标签上写的就是九十元一包啊!” 顾客说:“我第一次在你家买狗粮,你再给便宜点,要是狗狗喜欢吃,以后就经常来你家买。” 听到顾客这样说,李英妹连忙说道:“那我再送你几包试吃装吧,你拿回去先给狗狗尝尝,要是狗狗喜欢吃你再打开包装,要是狗狗不喜欢吃,我再给你调换另外一种口味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顾客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等顾客交了钱,拿着狗粮要走时,李英妹却又说道:“张阿姨,你是怎么来的啊?要是不方便带的话,等一下让我老公给你送到家里去。” 顾客放下了手里的狗粮,看着李英妹问道:“你们还管送到家啊?” “只有咱们店里的老顾客才管送的,你以后需要买狗粮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不用专门跑过来的。” 一边说着,李英妹从柜台上拿了一张小卡片递到顾客手里,指着卡片上的电话号码,又说:“这个是我的手机号,你可以加我的微信,直接在微信上给我留言也行。” 你看吧,如果没有李英妹,不仅这包狗粮卖不出去,连这个顾客也留不住。 李英妹说这个顾客现在已经成了店里最忠实的顾客,几乎所有的宠物用品都是在她家店里买。 第64章 宋娇娇的信息 宋娇娇发来信息问我在哪儿,我回复她说:在海南啊? 她又问:“怎么跑海南去了?” 我说:“过来跑业务啊!” 她回了个“哦”,紧接着又问:“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好几天都不给我发一条信息。” 天地良心啊,她刚回去的那几天倒是天天和我视频通话,后来就变成了相互发语音,再往后,连文字信息也没有了。 我这几天连着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她一条都没回。就像现在这样,我给她回了句:发信息你也不回呀!然后,她那边就没动静。 等了几分钟还不见宋娇娇回信息,我就把手机放回兜里,准备和李英妹谈谈订货的事。 于红还在拉着李英妹聊个没完,她们是善于聊天的,从沐浴露聊到了美毛粉,从美毛粉聊到了狗粮,又从狗粮聊到了海鲜,一直聊到海口的特色美食椰子鸡和清凉补,跨度之大让人咋舌。 我和常学林没得聊的,我们是闷葫芦,凑在一起除了抽烟喝酒就是聊女人。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既不适合抽烟喝酒,更不适合聊女人,我们就只能干坐着听她们聊天。 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我正要打断她们,刚好有个顾客过来买东西,李英妹便赶紧起身,跟着顾客回了店里。 坐在一旁的常学林看到他媳妇进了店里,连忙递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也点上一支,美美的抽了起来。 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不让他抽烟,其实是他自己主动说要戒烟,可又戒不掉。 他们准备要个二胎,也不知他听谁说的生二胎要戒烟,狠心戒了一段时间没戒掉,烟瘾反而比之前大了很多,一支烟几口就抽完了。 他媳妇接待顾客也就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居然一口气接连抽了三支烟,直看得我和于红瞠目结舌。 看到他媳妇和顾客从店里出来,他连忙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还像做贼一样把脚底下的烟头都踢到我这边,一脸怂包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于红说常学林像熊二,看上去憨憨的、笨笨的,还挺有意思。听她这么说,我也觉得常学林像熊二,就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笑的?” 于红点点头,笑着说道:“嗯,看到他手忙脚乱的往身上穿衣服的样子就觉得很搞笑。” 从常学林的店里出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我们只好打车去大同二路宠物市场,那边得客户已经在催了。 我和客户约好了三点钟见面,没想到会在常学林这边耽搁这么久。要怪就怪于红,和李英妹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如果是我自己过去,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 好在大同二路这边的客户是李英妹的一个远房亲戚,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开着免提,李英妹对她说店里有点事要耽搁一下,要不然客户又该怪我不守时了。 我们在大同二路这边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再出来时太阳已经要落山了,我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帆船基地那边赶。 紧赶慢赶的到了帆船基地,于红却又不想坐帆船了,我问她为什么,她红着脸凑到我耳边,小声对我说道:“我没穿安全裤呀!” 她今天穿了一条过膝的长裙,不穿安全裤也不怕跑光,但是,如果坐帆船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也怪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提醒她。 我问她:“咱们现在去哪儿,回酒店吗?” 于红指了指不远处的沙滩,说道:“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今天天气好,沙滩上坐了很多等着看日落的人,全是一对一对的情侣,相互依偎在一起。 于红拉着我到一处人少的沙滩坐下,我们就静静的看着太阳慢慢的沉到大海里,晚霞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火红,也把海浪染成一片火红。 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喃喃自语道:“真羡慕他们两口子,日子过的虽然辛苦了点,但心里踏实啊!” 嗐,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你在羡慕他们的时候,说不定他们也在羡慕着你,想要过上你的生活呢。 于红还说,找老公就要找个常学林那样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着憨憨的却又有点小可爱。 她这话说的,好像聪明的男人就不可爱了。 常学林也就是遇到了李英妹,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人,说不定就会嫌弃他像猪一样笨,也会嫌弃他整天邋里邋遢的没个人样,这日子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过下去吗? 更何况,咱们能看到的只是表面,是人家想让咱们看到的。人家两口子在家里是啥样咱们也看不到啊,指不定李英妹有多嫌弃常学林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给她留一点幻想的空间,或许就能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多一点期望。 有时候把生活看的太通透了未必是好事,人要是对生活没了好奇心,这日子恐怕真的要过成白开水了。 晚霞像燃尽的火堆慢慢熄灭,黑夜如期而至,黄昏再美终究是落幕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要去把于红也拉起来,裤兜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宋娇娇发来的信息:我现在在国外,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怪不得好几天都不和我联系,原来是出国了,我回了个好字,就把手机放回到裤兜里。 于红也站了起来,她拍了一下裙子上的沙子,然后便缩了缩脖子,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 海口的冬天虽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冷,晚上的海风却夹杂着一丝凉意。 她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连衣裙,显然是有些单薄了。我把我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于红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又低了头依偎在我身旁,慢慢的跟着我朝回走。 一路无话,她在想她的心事,我在想我的心事,她几次欲言又止,我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我们就这样沉默着。 第65章 水多的女人 阮思瑶就是那个水真多的小娘们儿。说实话,这女人除了奶子大点儿,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许只是谢玉看顺眼了吧。 我和于红到她店里时,她正在打扫卫生,刚拖过的地面还是湿的,我们就站在店门口没往里面走。 “你们先在外面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阮思瑶抬起头来对我们说了一句,又弯着腰继续拖地。 她除了经营着宠物店,还在外面摆了冰柜卖冷饮。一把遮阳伞下面摆着白色的塑料桌子和椅子,旁边的地上还摆着一大堆新摘的椰子。 我和于红在桌子旁边坐下,于红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哪个也不如罗依依长得好看。” 听她这样说,我就朝正在洗拖把的阮思瑶看过去。她穿了一件白大褂,看不出腰身怎么样,露在外面的小腿像两截刚出水的莲藕,倒是白白嫩嫩的。 她的脚丫子肉嘟嘟的很好看,指甲上还染了鲜亮的指甲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 如果仅从长相上来说,不论是阮思瑶还是蒋雯,确实都不如罗依依长得好看。 但是,男人找女人有时候不只是看外貌,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女人并不好看,却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阮思瑶从店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在我们旁边坐下,而是动作麻利的砍了两个椰子摆到了我和于红面前,然后把帆布手套丢在案板上,笑着对我们说道:“自己家种的,你们尝尝。” 我连忙说:“谢谢你啊阮老板。” 阮思瑶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我应该比你大,你以后喊我姐就行了。” 听她这样说,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说道:“不会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小很多啊!” 我这不是在恭维她,她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就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很稚嫩。 阮思瑶笑了笑,说道:“我比谢玉大三岁。” 好吧,她和宋娇娇一样比我大两岁,真的看不出来她有三十二岁了。 她不仅长得年轻,神情也像个小姑娘,腼腆中带着些许羞涩。你要是不主动和她说话她就不说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给她讲了谢玉的情况,然后问她这边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帮着处理。 阮思瑶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你们公司发来的那个金米不知道怎么吃。” “金米?什么金米?” 于红扭过脸来看着我问道。 我说:“就是熬小米粥的小米啊!” 于红又问:“你们公司还卖小米啊?” 我说:“不是卖,是赠品,公司里有很多赠品,业务员可以根据客户的销量搭配不同的赠品。” 阮思瑶点点头说道:“对对,我上个月订了两千块钱的货,谢玉就给我发了一袋金米过来,我按照谢玉说的方法拿来熬粥,结果溢的灶台上到处都是。” 好吧,她是用熬大米粥的方法去熬小米粥了。我告诉她熬小米粥开锅后要转成小火慢慢熬,她说她就是开锅后转成小火熬的,还是溢锅啊! 我说:“你把锅盖错开一道缝啊!” 她就说:“哦,谢玉没说还要把锅盖错开一道缝呀!” 唉!估计谢玉也不怎么会做饭吧,他居然会给海南的客户发一袋小米过来,海南的客户会喝小米粥啊? 我给客户发赠品的时候从来都不发小米,这些都是给北方的客户准备的,南方的客户一般是不喜欢喝小米粥的。 南方的客户大多喜欢苹果,老家的太行山上就盛产苹果,因为特殊的气候环境,长出来的苹果又脆又甜。过了中秋节以后苹果就会大量上市,公司也会采购一批回来当作应季的赠品。 我上个月就给所有的客户都赠送了苹果,销量在两千以下的,每个客户赠送一箱,销量在两千以上的,每个客户赠送两箱,营销费用超了两千多块钱。 老韩说我这是在赔本赚吆喝,一箱苹果一百块,一下子送了几十箱出去,还要自己赔着快递费,整个公司一百多个业务员也就我这么干。 嗐!赔点就赔点吧!我是这么想的,这些客户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他们的支持我就坚持不到现在。 反正一年就一次,三千两千的也就无所谓了,只要大家能开开心心的帮我卖货就行。 从阮思瑶的店里出来后,于红还在想着小米的事,她问我:“喝小米粥真的能养胃啊?”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却说道:“那必须地,每天早起整一碗小米粥,热乎乎的别提多得劲儿了。” 我笑了笑,问这位司机大哥是不是东北人,出租车司机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说道:“咋的,你也是东北的?” 我说:“不是,我是华北的。” 出租车司机说:“都带个北字,那只能算半个老乡。” 我和于红就被这位幽默的东北大哥给逗笑了。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米粥确实养胃,但只是养北方人的胃。 南方人大多都不喜欢喝小米粥,也没见南方人的胃有多不好,于红只是没喝过小米粥,所以就有些好奇。 坐上了去三亚的高铁,我直接给内勤下了单,让内勤发一袋小米到于红的店里,等她回到长沙后,就能喝上自己熬的小米粥了。 我在三亚的客户是个小客户,每个月只能卖几百块钱的货,维护了一段时间不见起色,我也懒得去管他了。 其实,我在海南的客户销量都不大,常学林那边每个月能卖个三四千块钱的货,大同二路那边只能卖到一千多,再加上三亚这个小客户,总共也就五六千块钱的销量,赚的提成不够花销。 为了这么点销量,每个月都要在这边消耗三四天的时间,我们就觉得很不划算,不如在深圳或者广州多待几天,说不定还能多谈几个客户。 但是,开发海南市场是苏总亲自下达的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 苏总的意思是先把市场铺满,然后再精耕细作,没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这边跑。 第66章 于红给我的说法 于红问我:“秋实,如果我离婚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完后半辈子吗?” 这个傻女人,一路上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我想说我愿意,我觉得我已经习惯了把她带在身边,她也已经习惯了跟在我身边。 但是,我又很清醒的知道,这习惯只是暂时的,不足以支撑着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年龄、经历、生活习惯、社会地位、还有各自的经济条件,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我们彼此只是渴的太久了,好不容易寻到一潭清水,就恨不能淹死在里面,等我们都喝饱了,不想再喝了,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渴望着彼此吗? 她见我没说话,就低下了头,一根手指头在地上画着圈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几口,然后才看着她问道:“你想好了吗?” 她依然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沉默了半晌才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不知道啊,我心里很乱!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你也知道,过日子和玩是两回事,要面对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其实,我真的不想再结婚了,只想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开开心心的和你在一起。可我毕竟比你大了那么多岁,我怕你会觉得我是在勾引你、玩弄你,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你,就想着要给你个说法呀!” “你真傻!” 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我身上,又对她说道: “咱们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既不是你在玩弄我,也不是我在玩弄你,咱们谁也不用觉得亏欠了谁,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只要在一起的时候能开开心心的就行,想那么多干嘛呀!” “嗯,我是怕你以后会恨我!” 于红扭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在我怀里,小声说道。 我们从高铁站出来后,连酒店都没去就直接到海边来了。别看三亚离海口只有两三百公里,气候却完全不一样。 现在这个季节,在海口需要穿长袖衫或者薄外套,在三亚穿着短袖背心大裤衩还觉得有些热。 幸亏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穿了一条薄裤子和一件短袖衫,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 薄外套可以脱下来,薄裤子也不觉得有多热,让我受不了的是脚上的皮鞋。没错,我脚上还穿着在广州买的皮鞋,两只脚就像踩在蒸锅里,热得我心烦意乱。 相比较起来,于红穿的就清爽了很多。她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碎花连衣裙,一双浅口高跟皮鞋被她脱下来丢到了一边,就这么光着脚丫子踩在沙滩上。 于是,我也像她那样把皮鞋脱下来丢到了一边,直接光着脚踩在沙滩上。 于红连忙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扒拉着沙子把我的脚丫子埋起来,还一脸嫌弃的说道:“真臭,臭死人了!” 我嘿嘿一笑,对她说道:“你们女人不都是喜欢臭男人吗?” “切,才不是呢!”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又娇笑着依偎在我怀里,我们就像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 我问她:“明天想去哪里玩啊?” 她仰起脸来看着我问道:“不去拜访客户吗?” 我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去他那里转一圈就行了。” 客户的宠物店就在我们预定的宾馆旁边,穿过马路后顺着吉祥大街往前走几步就到了,离海月广场这边只有几百米远。 不得不说的是三亚这边的差旅费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翻了两倍。 我上个月过来时,经常住的那家宾馆,标间才七十块钱一晚,这次过来竟然涨到两百八十块钱。 老板看在我们经常过来住的份上,给按两百块钱一天,并且反复强调了只能住三天,超过三天后就得按两百八十块钱一天算。 老板说不止是他家的房费涨了,进入十一月份后所有的宾馆都会涨价,都是翻着倍的涨。 他说的倒是实话,来之前我就在手机上查了,他家涨的还算是少的,有些和他家同级别的宾馆,标间的价格竟然涨到三四百,而且很多还是不带窗户的那种。 吃饭也比之前贵了不少,我们上个月在这里聚餐,生蚝就堆在一个大池子里,两块钱一个随便挑。我们四个人总共吃了不到三百块钱,一个人才七十多点。 今天晚上就我和于红两个人,竟然花了两百多块钱,吃的不如上次好,价格却翻了一倍。 饭店的老板对我们说这个月还算是便宜的,下个月估计还要再涨一倍,这边的饭店全靠着旅游的旺季赚点钱,要不然连房租都交不上。 不仅人吃的要涨价,就连狗吃的也要涨,我那个小客户直接把狗粮的价格涨了一倍,原来卖八十块钱一包的狗粮,现在要卖到一百五十块钱一包。 订货的数量也翻了一倍,一次性订了两千块钱的货,说是要为即将到来的旺季做准备。好吧,我也算是沾了旅游旺季的光。 从宠物店出来后,于红就对我说道:“以前来玩的时候感觉挺好的,这次和你一起过来,怎么感觉像是进了屠宰场啊?” 嗐!这话说的,好像我把她给卖了一样。她以前都是赶在旺季的时候来,不知道淡季的价格,没有对比自然也就不会感觉到心疼啊! 我是每个月都要来一趟,已经习惯了淡季的价格,突然涨了这么多,肯定会感觉像割肉一样疼。 把话说开了以后,于红对我就没了之前的愧疚感,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此时的她真的很美,美的让我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我停住了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脸,她也停住了脚步,两只手还在挽着我的胳膊,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情不自禁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声对她说道:“红姐,你今天真美!” “傻样,以前不美呀?” 她娇羞的瞪了我一眼,挽着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脸颊上泛起一抹绯红。 第67章 于红走了 从海口回深圳,我一般是选择上午最早的那一趟航班,票价比坐火车还便宜,最主要是回到深圳后不耽搁干活。 我们在三亚只玩了三天,于红就直接从三亚坐飞机飞回了长沙。倒不是因为酒店的老板要给我们涨房费,是她家里确实有急事需要她回去处理。 早上六点二十从美兰机场起飞,七点四十在宝安机场落地,从机场出来后坐三三二路公交车到上南大街,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熟悉的像喝水吃饭一样,根本就不用过脑子去想。 让我有些不习惯的是身边没了于红,就像她刚开始跟着我跑业务时那样不习惯。没有于红跟在身边,我也不用再去住之前的快捷酒店了,我觉得最适合我的还是五十块钱一个晚上的小旅馆。 正蹲在小旅馆门口刷牙的黄大仙看到我回来,满嘴喷着牙膏沫,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啦?”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啦?” 我站在小旅馆门口和他开玩笑。 黄大仙本名叫黄大山,五十来岁,个子不大人却精明,眼珠子像聊斋里的老狐狸一样泛着绿油油的光,所以人们就给他取了黄大仙这个外号。 他漱了口之后,连嘴上的白沫子都没顾上擦,就急躁躁的对我说:“你两个老乡又被抓了,你知不知道?” “又被抓了?谁又被抓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黄大仙这时才用毛巾在嘴上抹了一把,然后对我说道:“就是那个小刘和小朱啦,你们那边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打架,这下好了,都被抓进去了,估计最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 听他这样说,我当然不乐意了,就和他开玩笑:“他们在老家从来不打架,到你们这边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老想着打架!” “是啦是啦,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你们那边的天气能冻死人,当然顾不上打架啦!” 黄大仙摇晃着他的大脑袋,一边给我登记入住信息,一边给我讲了昨天晚上的事。 朱贺达是昨天晚上才到深圳的,他正在楼下登记入住信息的时候,刘志新刚好从外面回来。 刘志新问朱贺达在深圳住几天,朱贺达说:“关你屁事啊!” “你他妈的咋说话呢?” 刘志新被朱贺达怼的丢了面子,当场就翻了脸。 朱贺达看到刘志新敢骂他,一句话也没多说,抓起柜台上的烟灰缸就朝刘志新的头上砸了过去,刘志新额头上顿时被砸破了一道口子。 刘志新被砸后,直接抡起一把椅子朝朱贺达砸了过去,俩人就在旅馆一楼的大厅里扭打了起来。 黄大仙登记好入住信息后,站起身来指着大厅里的沙发说道:“把我的玻璃茶几都砸坏了,真皮的沙发也被砸了一道口子,还有两个花盆也被他们搞碎了。” 我朝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沙发的靠背上确实撕破了一道口子,已经用胶带粘了起来。于是,我就对黄大仙说道:“等他们出来了让他们赔你钱。” 黄大仙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他们两个也赚不到多少钱,就当我破财免灾了。” 等我把行李放回房间后,黄大仙已经把他那辆破皮卡从车库里开了出来,他要和我一起去派出所看看情况,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想办法把人给捞出来。 黄大仙精明是精明了些,人还是很不错的,只要是经常住在他这里的老顾客,如果在这边遇到了麻烦事,他都会想办法帮一把。 我们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察正在给刘志新和朱贺达做笔录,黄大仙就去找了一个熟人询问他们俩的情况。 那个熟人说刘志新和朱贺达的行为属于互殴,如果他们能和解的话,最多罚点钱就能回去,如果不能和解的话,估计最少都要拘留七天。 没办法,我就和黄大仙商量着等他们做好笔录后劝劝他们,让他们在和解协议上签字。 说实话,如果只是刘志新的话,不管谁给我打电话我都不会管这破事儿,关键是还有朱贺达呢,总不能眼看着他被拘留吧! 我和黄大仙在走廊里等了多半个小时,才看到刘志新跟着一名警察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他上次挨打的伤还没好利索,又被打破了脑袋,白色的纱布在头上缠了一圈,像是孝子头上戴的孝布。 看到刘志新这倒霉样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黄大仙也笑了,笑的脸颊上的横肉都拧成了疙瘩。他问刘志新:“你头上的伤应该没事吧?” 没等刘志新说话,我就连忙说道:“看样子应该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几天就能好。” “没事,就是有些头疼!” 刘志新说了一句,就跟着警察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又等了十几分钟,朱贺达才被警察从审讯室带了出来,他脸上被划了几道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烂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的战况应该是相当的激烈。 朱贺达看到我之后,就嬉皮笑脸的问道:“秋哥,你咋来了,你不是在海南吗?” “听说你被抓了,我连夜赶过来看热闹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开玩笑道。 朱贺达还想说两句,只听见走在前面的警察训斥道:“你赶紧过来把字签了,到这儿了还不老实点!” 朱贺达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跟着警察走进了办公室。我和黄大仙又在外面等了几分钟,才被刚才那个警察喊到了办公室。 办案的警察让我们做刘志新和朱贺达的工作,最好是能让他们和解,这样对谁都有好处,要不然俩人都得拘留十五天。 我不想和刘志新废话,就给苏总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给他讲了一下,让他去做刘志新的工作。 朱贺达这边倒是好说,他这次把刘志新狠狠打了一顿,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只是蹭破了一点皮,脸上的血污之所以不擦掉,就是专门给警察看的。 刘志新原本是不想和解的,也不知道苏总是怎么跟他说的,总之是很不情愿的在和解书上签了字。 第69章 海丽的礼物 几天不见,海丽就像换了个人,感觉神经兮兮的。 她让我过来说是要给我介绍个客户,这个客户的门店却在公明市场那边。 明明电话里就能说清的事,她却让我花了两个多小时从上南大街跑到蛇口,又要花两个多小时从蛇口跑到公明去,这不是有病吗? 我强忍着心里的不满说道:“你直接在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完了,干嘛非要让我跑这一圈啊?” 海丽却板着脸说道:“咋了,让你过来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有了美女作伴,就把我这个姐姐给忘了?” 好吧,于红说对了,我现在也觉得她是吃醋了,但是,她吃的是哪门子醋啊?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赔着笑脸对她说道:“咋能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姐姐啊!” 海丽还没说话,蹲在旁边拆快递的丽萨却转过脸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嫌弃的说道:“油嘴滑舌!” “嘿,你个小丫头,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咋说话的?” 我故作生气的样子要和丽萨理论,丽萨撇撇嘴说道:“怎么好啦?去海南玩了一圈,连个礼物都不给带。” 我刚要再和她争论几句,海丽却在一旁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是属狗的,见面就掐呀?” 说完,她又对我说:“你跟我到楼上来一趟,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听到海丽说有东西要送给我,我就顾不上和丽萨斗嘴了,连忙跟着她上了二楼。 会所的二楼和一楼的面积一般大,都有两百多平米。从楼梯上来后,是一个二十来平米的会客厅,摆了沙发茶几和一些宠物玩具之类的。 会客厅的右手边分别是猫舍和犬舍,里面除了店里饲养的猫和狗,还有客户寄养在这里的猫和狗,全都是身价不菲的名贵宠物。所以,除了店里的员工,外人是禁止入内的。 会客厅的左手边,是员工宿舍和海丽的道场。员工宿舍是另外两名店员的生活区,让他们住在店里,主要是为了方便他们二十四小时照管这些名贵的物种。 所谓的道场,就是指海丽平时修行的房间。她这个房间没有名字,也没法取名字,道场只是我为了介绍着方便而取的一个名字。 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里,挤满了东西方的各路大神,上帝和玉帝脸对脸,如来佛祖和太上老君背靠背。 长着翅膀的天使和吐着长舌头的黑白无常,居然能凑到一起共享一炉香火,甚至连孙猴子和关二爷都有各自的地盘,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我曾经问过海丽:“这满墙的神佛你到底信哪一尊啊?” 她不假思索的对我说道:“哪一尊对我有用我就信哪一尊。” 从那以后,我就把海丽当成了我心目中的大师,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觉得她太有学问了,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蕴含着深奥的处世哲学,能让人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不就是这样吗? 想升官就去拜菩萨,想发财就去拜财神,想生儿子就去拜送子娘娘,想长命百岁就去拜寿星老。就连喜欢吃鸡的黄鼠狼,都有人为其立庙供奉,以祈求它在某一方面的庇护。 海丽从一个仿古的红木柜子里拿出一本书和一个青色的玉牌递到我面前,说道: “玉牌是我专门请师尊开过光的,这本书也是我特意从山上拿回来给你看的,你没事的时候多学习学习,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我接过书和玉牌来看,玉牌和她脖子上带的那块一模一样,有麻将牌大小,两面光光的,既没刻着图案也没刻着字,只在上面钻了孔,用一根手工编织的红绳穿了起来。 书是一本蓝色封面的线装书,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乾坤术”三个字。我翻开封面看了一眼,看到上面全是手抄的繁体字和古文,顿时就不想要了。 开玩笑,我连白话文都没学好,竟然让我去读一本全是古文的书,她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 海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我怕你看不懂,专门在后面做了注解,你没事的时候好好钻研一下,对你只有好处。” 好吧,她比我文化高,她说有好处那就真是有好处。我把书放进包里,玉牌则是像她那样挂在脖子上,以表示我对这件礼物的喜爱和重视。 其实,我向来不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用来装点门面的饰品,甚至连结婚戒指都没带过。 这或许和性格有关吧,我总觉得多一样东西就多一样累赘,总喜欢把自己弄的像根电线杆子似的,不让身上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我这一点恰好和谢玉相反,他总是喜欢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装点自己,比如说一个骷髅头的金属吊坠,或者是一根筷子那么粗的金属链子。 光戒指就有两个,一个是金的,另一个据说是合金的,上面刻着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我问谢玉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对佩戴戒指的人能起到什么作用,谢玉却嘿嘿一笑,说道:“装逼神器啊,你不觉得很酷吗?” 你看吧,我是很认真的向他请教,他却在和我开玩笑,我就不问了。管他有啥作用呢,反正我也不相信这些身外之物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我之所以喜欢这块玉牌,大概是因为它和我一样全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装饰吧! 但是,我戴上了这块玉牌,身上就不再是光溜溜的,就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要把它损坏了或者弄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个累赘。 海丽看到我把东西收起来,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她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拉着我在那张仿古的红木茶桌旁坐下,开始烧水泡茶。 海丽喜欢喝茶,也很会泡茶,她动作优雅,神情淡泊宁静,真像是一位得道的高人,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神韵。 水烧开了,茶泡上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喝,只见丽萨跑了过来,对海丽说道:“姑姑,关秘书把那位顾客带过来了。” “好,我马上下去。” 海丽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来朝外走,我也跟着她们下了楼。 第70章 宋娇娇借钱 我和老韩说起海丽的道场,我以为他会像我一样对海丽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他不仅不佩服,还一脸惊诧的说道: “卧槽,这娘们是造了多大的罪过呀,需要用漫天神佛来保佑!” 我不认同他的说法,却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没有万千罪过加身,又何须祈求漫天神佛的庇佑。 老韩还对我说,海丽和蒋雯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让我最好和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以免走上谢玉的老路。 仔细想想,他说的不无道理,通过将近一年的交往,我也觉得海丽并不像我平时看到的那么简单。 昨天下午在海丽的会所里,关秘书带来的那个年轻女人,当场买走了一只价值两百八十万的小狗,不仅没有讲价,还办了一张价值二十万的会员卡。 等关秘书和那个年轻女人走后,我就勒掯着海丽请客,说她做了这么大的一单生意,怎么着也得带我们去吃顿大餐。 海丽却说那只小狗是关秘书老板家的狗狗生的,只是寄养在她这里,卖狗的钱扣除佣金后,要全部转到那位老板的小情人的账户上。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那位老板家的狗是金子做的呀,生下来的小狗能值两百八十万。” 这只三个月大的小狗最多也就两公斤的样子,就算两公斤金子也值不了两百八十万啊! 海丽却说:“打狗看主人,买狗也要看主人,如果这只狗是你养的,连两万块钱都不值。” 她给我介绍的那个客户也不简单,那个叫颜若冰的年轻女人,把宠物店开的比海丽宠物会所的规模还大。 我和她开玩笑说:“你的生意比海丽姐做的还大。” 颜若冰却说:“哪有啊,你知道海丽姐那个门店,每年光房租要多少钱吗?” 我问她:“要多少钱啊?” 颜若冰说:“海丽姐那个门店,每年光房租都要六百多万呀,你别看我这里地方大,租金连她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颜若冰还说,海丽姐是一棵大树,她充其量只能算是这棵大树上的一个小枝桠。总之,她说起海丽的时候,眼睛里就会亮起崇拜的小星星。 从经营的模式来看,颜若冰的宠物店和海丽的宠物会所应该是一个路数,或者说颜若冰是完全按照海丽的经营模式经营着她的宠物店。 我在她店里待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亲眼看到她帮别人卖了两只小狗,价格都在十万以上。 而且,买狗的人还都不问价,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啥也不说就把钱给付了。 颜若冰和海丽的说法一样,两只小狗都是帮别人代卖的,店里扣掉佣金后,钱要打到狗主人的账户上。 在海丽那边,我没看到海丽给关秘书回扣,而颜若冰却是趁买狗的顾客不注意时,给那个带顾客过来的人塞了两张购物卡。 列车钻过一个又一个山洞,在崇山峻岭间蜿蜒前进,我和老韩喝光了两包啤酒,也说了一箩筐的话。 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能这么惬意的喝酒聊天了,以至于没感觉怎么喝,就把带来的啤酒喝完了。 老韩说:“睡觉,睡醒就到广西了!” 我说:“也可能到云南了!” 老韩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躺到床上了还在笑。 我们每次坐1208都会说起这个笑话,每次都是笑的喘不上来气,可惜的是笑话里的主角,这一次没能和我们同行。 让我不得不佩服的是老韩刚躺下就起了鼾声,我却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就在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宋娇娇发来的微信:“想办法给我转两万块钱过来,现在就转,急用!” 我害怕是诈骗电话,就给她发起了语音通话,可是,电话响了几遍却一直没有接通,心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我挂断了电话刚想再给她打过去,又收到了她发来的微信:“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回去了再听你讲向南向北的故事。” 看到这条信息,我马上把卡里剩下的两万五千块钱全部给她转了过去,这是我上个季度存下来的工资,还没来得及转成定期。 骗子不知道向南向北的故事,能说出向南向北的肯定是宋娇娇本人,如果我这次真的被骗了,那骗子就是宋娇娇。 看到宋娇娇的收款信息后,我的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这时我才发现,我担心的不是被骗,我担心的是宋娇娇的安全。 这女人是个迷糊虫,连开会的地址都能搞错竟然还敢出国,也不怕在国外走丢了。 想到这里我又在想,如果她真的在国外走丢了,我会不会跑到国外去寻她。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把她给找回来,不为别的,谁让她长得那么像夏冰呢! 想到了夏冰,我的意识又变得模糊了起来,夏冰和宋娇娇的音容笑貌,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循环出现,以至于我都分不清了,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夏冰还是宋娇娇。 就在我眼花缭乱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了。 老韩也被惊醒了,他问我:“现在几点了,谁半夜给你打电话呀?” 我摸索着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钟了,宋娇娇的微信头像,在屏幕上不停的闪烁着。 这一个晚上啊,我觉得我根本就没睡着,觉得才躺到床上没多久,可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 老韩又问:“谁的电话,你咋不接啊?” 这时候我反应过来电话还在倔犟的响着,于是,我就赶紧摁了接听键。 “你现在在哪儿?咋不接电话啊?” 手机里传来宋娇娇焦急的说话声。 我赶紧解释道:“我在火车上,刚才睡着了!” 宋娇娇又问:“火车上?你要去哪里呀?” 我说:“去南宁啊,马上就到了。” 宋娇娇说:“行,那你帮我订一张广州到南宁的机票,要最快的那一趟。” 第71章 疯狂的宋娇娇 宋娇娇看到我的一瞬间,把行李箱丢在了地上,把那个价值几万块钱的包包也丢在了地上,飞奔着扑进了我的怀里。 她紧紧的抱着我,忘情的亲吻着我的脸颊、我的嘴唇。我被她这举动搞懵了,就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凭她亲吻着。 这女人也不知道受了啥刺激,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也不怕被人笑话。 好在这里是机场,一个上演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们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也没人会注意站在大厅中央的我和宋娇娇,顶多是扭过头来瞅一眼,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去。 等到宋娇娇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问她:“咋了,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宋娇娇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道:“不咋,你才受刺激了!” “那你为啥这么激动啊?” “想你了呗!” “到底是咋回事啊?” “你不喜欢这样啊?艾蓝说你们男人都喜欢女人主动啊!” “艾蓝,她也来了?” “没呀,你让她输了两万块钱,她不想见你,一大早就飞回长沙了!” 听她这么说我就更晕了,我连艾蓝的面都没见,怎么能让她输两万块钱? 宋娇娇也不解释,直接叫了出租车,带着我去了她昨天晚上就订好的酒店。 刚走进酒店的房间,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宋娇娇又一次紧紧的抱住了我。 她这一次更疯狂了,从进门到上床,除了脱衣服的时候,我们的嘴唇就没分开过。直到两个人都累的不能动了,她才依偎在我怀里,给我讲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广州,白云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喝醉的艾蓝对喝醉的宋娇娇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么是为了你的钱,要么是为了你的色。” 宋娇娇说:“秋实不是那样的人。” 艾蓝说:“是啥样的人?你要是能不给他打电话,就让他给你转两万块钱,我就把我新买的那个包送给你!” 宋娇娇说:“不要,我要两个一模一样的包有啥用?” 艾蓝说:“你是不敢吧?就他那样,只要你敢跟他借钱,保证把你当成骗子给拉黑了!” 宋娇娇说:“才不是呢,他不是那样的人!” 艾蓝说:“那咱们就赌一把,要是我输了马上给你两万块钱,就当是请你们去度蜜月。要是你输了,你就把你新买的那个包送给我,算是让你长点教训。” 宋娇娇问道:“怎么赌?” 艾蓝说:“你现在就给他发信息,让他给你转两万块钱,敢不敢?” 宋娇娇说:“发就发,谁怕谁啊?” 艾蓝说:“咱可说好了,不许打电话啊!” 宋娇娇说:“不打就不打!” 好吧,没想到平时看着呆萌呆萌的宋娇娇,居然也敢和别人赌,还赌的这么大。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转钱啊?” 宋娇娇说:“我相信你会转的。” 我说:“你就不怕我把你当成骗子?我又不能确定手机那边是不是你本人啊!” 宋娇娇一脸傲娇的说道:“我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啊,我说向南向北就是要告诉你是我本人呀!” 好吧,我以前是小看了她,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竟然想到用向南向北的故事做暗号。同时,我也对她那个闺蜜有了一点不好的看法。 这年头,如果不能确定对面是不是本人,就算是我亲妈发微信过来要钱,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转过去。 这件事,表面上看是艾蓝在质疑我和宋娇娇的关系,其实,她是利用我害怕上当受骗的心理,给宋娇娇下了一个套。 要不然,她为什么限定了不能通电话呢?只要宋娇娇一个电话打过来,我马上就会把钱转过去,不也能证明我对宋娇娇的信任吗? 好在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坑到宋娇娇,反而让宋娇娇给反杀了。 我问宋娇娇:“艾蓝给你转钱了吗?” 宋娇娇扬起脸来得意的看着我,说道:“转了,当然转了,你没见她给我转钱的时候,她那张脸有多难看。” 我说:“人家和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啊?” 宋娇娇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要是输了,也会把我花了两万多块钱新买的包包送给她呀,愿赌就要服输嘛!” 我又问她:“你们以前这样玩过吗?” 宋娇娇点点头,说道:“玩过呀,以前在韩国的时候经常这样闹着玩!” 说完,她又翻身爬到我身上。 我们在酒店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宋娇娇才坐下午的航班返回省城去。 我原本是要带着她到处走走的,毕竟,南宁这座城市的风景还是很漂亮的。但是,宋娇娇说她这些日子玩累了,哪儿都不想去。 我说:“去买沙糖桔吃,广西的沙糖桔最好吃了。” 没想到宋娇娇却说:“那也不用出去啊,让酒店的人买了送上来不就行了。” 送走了宋娇娇,我刚从机场出来就收到了她的转账信息。 她除了把我转给她的两万五千块钱转了回来,还把赢来的两万块钱也全部转给了我。 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信息:“谢谢你,没让我在那个小妮子面前丢人!” 我说:“你把两万块钱都转给我,不是白赢了吗?” 她又回复道:“姐高兴呀!” 回到市区后,我刚坐上去花鸟市场的202路公交车,就接到了向玲玲打来的电话,她问我:“你今天怎么没过来呀?” 这时我才记起来,我前天晚上就和她说好了,一到南宁就去她那边,结果被宋娇娇这么一折腾,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连忙向她解释道:“从老家过来一个朋友,带着他去办了点别的事,我明天一早就去你那边好不好?” 我说完后,向玲玲一直没有说话,我以为她生气了刚要再解释几句,只听到她哽咽着说道:“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现在?出啥事了?” 听到她哭了出来,我连忙问道。 她依然没有说话,一直在小声哭泣着,我又说:“你现在在店里吗?我马上就过去。” 第72章 崩溃的向玲玲 向玲玲的宠物诊所在南湖宠物市场附近。 我赶到诊所时诊所已经下班了,只有向玲玲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小声哭泣着。 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没事,就是心里难受!” 说完,又有一行热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她女儿的病情又恶化了。 唉!这个可怜的女人! 如果她缺钱的话,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她筹钱,可向玲玲偏偏就不缺钱。她缺的是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她欠她女儿一个爸爸,这个忙就算是我想帮她也帮不上啊!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刚好又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我就问她:“你吃饭了没?” 向玲玲神情呆滞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吃饭怎么行呢,就算为了可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我一边说着就要拉她起来,想带着她去隔壁的小饭馆吃饭。 “我真的吃不下!” 她挣开了我的手,然后又问道:“你身上有烟吗?” 我连忙掏出烟来给了她一支,拿出了打火机要帮她点上。 她把烟放进嘴里,并没有让我给她点着,而是从柜台上拿起一个打火机,想要自己点烟。 只是,她打了几次都没有打着火,就随手把打火机丢到了垃圾桶里。 我看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着,就连忙把手里的打火机打着了火递到她面前。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有把烟点着,而是使劲把那支烟攥在了手里,一脸悲愤的看着我问道:“他怎么这么狠心啊,老秋,你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说完,她便扑进我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我不去劝她,让她尽情的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的心里或许能好受一点。 能让向玲玲崩溃成这样的,只有她的前男友,也就是她女儿的亲生父亲龚少斌。 向玲玲和龚少彬上高中时就是同班同学,后来又一起考进了农业学院。俩人大学毕业后,在向玲玲父母的帮助下开起了这家宠物诊所。 那时候他们都没有经验,诊所开起来后不仅赚不到钱,还要不断的朝里面投钱,每次交过房租之后,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 而龚少彬的家庭条件又不好,母亲常年卧床不起,父亲半身不遂,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学读书,整个家庭的重担都落到了龚少斌头上。 向玲玲说他们那个时候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住,经常要靠着她父母的接济勉强度日。 可她父母毕竟也只是普通职工,虽然家里有些积蓄,但也不能全部填到这个无底洞里呀! 向玲玲的父母明里暗里劝过他们好几次,让他们不要继续干了,俩人随便去哪个宠物医院上个班,都能挣个几千块钱呀!开店的本钱赔就赔了,就当是花钱让他们长个教训。 可龚少斌就是不听,坚持要继续干下去,本就艰难的生活被这个诊所拖的更是雪上加霜了。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过的苦了脾气就暴躁,铁打的爱情也经不住无休止的争吵。 龚少斌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来,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向玲玲,和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富婆结了婚。 被龚少斌抛弃后,向玲玲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但是,这个要强的女人并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龚少斌,她觉得两个人既然分开了,那就不要再产生任何交集。 她还说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懦弱的男人。 自从女儿被确诊了白血病以后,就一直吵着要爸爸,有时候就连睡着了都会喊着:“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向玲玲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龚少斌。 可是,龚少斌听说了女儿的事情后,不仅拒绝和孩子相认,还把向玲玲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让向玲玲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向玲玲讲到这里就不讲了,她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泪水,又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着,一团团浓重的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来,在空中扭曲着、翻滚着,慢慢消散在昏暗的灯光里。 我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他了?” 向玲玲点点头,哽咽着说道:“医生说可可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啊!” 我又问她:“他为什么不肯见孩子一面,是不是害怕你找他要钱啊?” 向玲玲一脸愤怒的说道:“他就是那么想的,我今天去他公司找他的时候,他拿给我一张二十万的支票,让我拿着钱赶紧滚。” 我问她:“你收下了没有?” 向玲玲摇摇头,说道:“我他妈的缺他那点钱吗?我当场就把支票撕碎了摔到他脸上,让他留着给他们一家子买骨灰盒吧!” 看来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堂堂一个大老板竟然像我们一样爆起了粗口。 我知道向玲玲不缺钱,自从龚少斌离开后,诊所的生意就慢慢好了起来。她现在每个月都能赚三四万块钱,不仅在南宁买了大房子,还把父母都接到这边来养老。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她还特意请我们吃了一顿烧烤,说是庆祝她提前还清了所有的贷款。 那时候我还羡慕了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上学,现在只能靠卖力气赚钱。 让人想不到的是还没过多长时间,她女儿就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为了给女儿看病,她把父母的老房子卖了,再加上自己手里的积蓄,足足凑了八十多万。 向玲玲先是带着女儿去了上海,后来又去了北京,可是,几个最有名的大医院给她女儿检查后,都劝她采取保守治疗。 她说她为了向医生证明她有钱给孩子治病,专门取了一提包现金摆到医生面前。她说她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就差用自己的命去换女儿的命了。 “什么是保守治疗?就是回家等死呗!她今年才六岁啊,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啊?” 向玲玲彻底崩溃了,她整个人都瘫倒在我怀里,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失去了幼崽的野兽在孤寂的天地间嘶吼哀嚎。 第74章 柳宏义的私房钱 可可死了,就死在我怀里。 我给她讲北方正在下着雪,好多小朋友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还可以伸出舌头去舔树枝上的雪,凉丝丝的。 可可说她也想去玩雪,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雪呢!但是,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要先睡一觉。 一边说着她就闭上了眼,紧接着又睁开眼,满眼期待的看着我说道:“爸爸,抱抱我!” 我轻轻抱起了她,她再次闭上了眼,可她还是不放心,又看着我说道:“爸爸,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可可啊!” 我说:“爸爸不走,爸爸不会丢下可可!” 她再次闭上了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她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感觉到她的无助和恐惧,感觉到她的渴望和眷恋,感觉到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和这个世界说了声再见! 老韩说:现在的孩子都很聪明,她肯定知道你是假冒的。 或许吧!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生活不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离去而停止,即便是最疼爱她的妈妈和外婆,也只会为她伤心一阵子,更何况我这个假冒的父亲呢! 帮着向玲玲处理了可可的后事,我就继续去跑我的业务。向玲玲说她这段时间没心情管诊所的事,让我按照上个月的订单发货就行了。 她只说了让我发货,却没有给我转款,我刚把订单报给了公司的内勤苏丽秋,苏丽秋就发来信息,问我货款到账了没有。 我说:“我先垫上,一会儿就转过去!” 苏丽秋说:“五千呢,你不怕收不回来呀!” 我说:“不怕!” 公司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业务员给客户垫付货款,但是,每次到月底冲销量的时候,为了保证货款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账,很多业务员都会帮客户垫付货款。 对于公司来说只要货款到账就行,至于业务员以后能不能把垫付的付款收回来,那是业务员自己的事,公司不会承担任何风险,最多也就是失去一名不能有效管控风险的业务员而已。 苏丽秋说:“行吧,那我就给仓库下单了。” 我说:“下单吧,回去给你们带好吃的!” 她先是给我发了个期待的表情,然后又问道:“柳宏义那边这个月不定订货吗?” 我说:“还没到他那里,现在正往那边走。” 苏丽秋说:“你到南宁都三天了,不是先去拜访老客户订货吗?” 我说:“你今天很清闲啊,不怕苏总查岗啊?” 苏丽秋给我发了个调皮的表情,然后就下线了。 内勤能看到我们的行程轨迹,这也是她们的工作内容之一。不过,很少会有内勤帮业务员注意着哪个客户还没有订货,业务员也不喜欢天天被人盯着。 有些业务员会搞暗箱操作,比如说在公司搞促销活动的时候,把几个客户的货发到一个客户名下,以便拿到最大的折扣。 但是,公司也会让内勤注意着客户的订货情况,如果发现哪个客户没订货,就要报给销售部的经理,由销售部的经理和客户联系,查明客户不订货的原因。 当然,我并不担心苏丽秋会把我这边的情况报给苏总,即便是发现了我这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她也会先在私底下和我沟通了再往上报。 公司里的几个内勤都被我给收买了,我每个月回去都要给她们带一大堆地方特色的零食,赶上哪个月销量好了,还会悄悄的请她们吃饭唱歌。 老韩说我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还没见过哪个业务经理会去巴结一个小内勤的,即便是有什么事,她们也帮不上忙啊! 谢玉说:“他这是巴结呀?他这是想吃窝边草啊!” 你看吧,老韩首先想到的是钱,谢玉想到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而我的想法是,把这些小姑娘哄得开开心心的,既方便了自己在外面干活,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公司里的事,挺好的。 从202公交车上下来,我先在广西花鸟市场门口的快餐店吃了一份十块钱的快餐,然后又在旁边的菜市场买了一箱五公斤装的芒果,就去了柳宏义的阿芳宠物用品店。 柳宏义和他老婆阿芳正坐在店门口的树荫下吃中午饭,看到我提着一整箱芒果过来,他连忙站了起来,问道:“小秋,吃饭没?你咋不早点过来,我请你吃饭呀!” 阿芳站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那一箱子芒果说道:“每次过来都带东西,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我心里想着:你还会不好意思啊,嘴上却说道:“刚好看到有卖的,就顺便买了点。” 阿芳是柳宏义的二婚老婆,出了名的抠门,也出了名的爱占便宜,以前的业务员每次过来都要给她买点水果之类的,已经养成了习惯,我也就只能把这个习惯继续下去。 柳宏义又说:“你吃饭了没,让你嫂子给你盛饭?” 我连忙对他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赶紧坐下吃饭吧老哥!” 柳宏义没坐下,还在问:“真吃过啦,要不咱们去外边吃点?” 我说:“真吃了,咱们就别客气了。” 柳宏义就埋怨道:“你说你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等着你一起吃饭啊!” 我知道他不是在和我客气,而是真的要请我吃饭。柳宏义是个实在人,虽然一直在城里做买卖,却依然保持着乡下人的淳朴和善良。 他昨天就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啥时候能到南宁啊。我说我正帮着向玲玲处理女儿的后事,他马上就给我转了二百块钱,让我替他送送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我上个月给柳宏义讲过可可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听的泪流满面,并且一再嘱咐我说,如果向玲玲那边需要钱的话,他可以尽一点绵薄之力。 我和他开玩笑,问他能捐多少钱,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多的不行,几千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我说:“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不怕嫂子和你吵架啊?” 他嘿嘿一笑说道:“私房钱,你嫂子不知道!” 第75章 赚钱靠本事 如果不是为了赶晚上的火车,我才不会赶在中午吃饭的点去柳宏义的店里,既让他感觉不好意思,也让我感觉不好意思。 就在我们都感觉不好意思的时候,柳宏义的儿子柳博言提着书包从店里走了出来,他看着正在吃饭的柳宏义和阿芳说道:“晚上同学聚会,给我一百块钱。” 柳宏义抬起头看着这个比他还高的儿子,问道:“前两天不是才聚过吗,怎么又聚会?” 柳博言说:“今天是另一个同学过生日。” 柳宏义说:“你自己去抽屉里拿吧!” 柳博言拿了钱之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骑着他的自行车走了。 阿芳抬起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每天赚的钱还不够他花,一个初中生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柳宏义抬起头看了阿芳一眼,又继续低着头吃饭,只是脸上没了刚才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阿芳像是没看到柳宏义的脸色,继续说:“这么大了一点事都不懂,拿了钱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柳宏义没有作声,继续低着头吃饭。 阿芳又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在外面学人家花天酒地的,咱家哪有那么多钱给他挥霍啊!” 这一次,柳宏义再也忍不住了,黑着一张脸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孩子不是说了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吗,空着手去啊?” 阿芳看到柳宏义要发火,说了句:“去吧、去吧、最好天天都去。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柳宏义一脸厌恶的盯着阿芳看了片刻,又朝我这边扫了一眼,才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把头转过去,装作去看对面的宠物店,他们两口子经常因为孩子的事拌嘴,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宏义端起碗来把剩下的米饭扒拉到嘴里,然后就起身去了店里。 他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我一瓶,他自己拧开一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如果换做平时,他会搬出他的茶具泡茶给我喝,今天偏偏就赶上他们又拌嘴,我就不准备继续待下去了。 柳宏义说:“时间还早,再待一会儿呀!” 我说:“还有同事在旅馆里等着呢!” 他点点头说道:“那行吧,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酒呀!” 我说:“好的,下次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又和正在收拾碗筷的阿芳打了招呼,就朝市场旁边的公寓走去。 市场旁边有一栋公寓楼,原本是租给商户做宿舍的,但是,这里的商户大多是本地人,而店里的员工又不用管住宿,这栋楼就闲置了起来,刚好租给一个湖南人开旅馆。 我们每次到南宁都会住在这里,楼下就是花鸟市场,方便我们跑业务。 旅馆的老板看到我过来,笑呵呵的问道:“你这次怎么来晚了?老韩今天都要走了。” 我说:“这次有事住在南湖那边,下个月来你这边住。” 老板又笑着问我:“南湖那边是不是比我这边便宜啊?” 我说:“你想啥呢,那边是市中心啊,最便宜的房间都要上百了。” 老板说:“这边的价格也不便宜,因为你们都是老顾客,我才给你们按优惠价的。” 我说:“那你再给优惠点啊!” 老板呵呵一笑,说道:“下次,等你们下次过来再说。” 这个家伙精得很,他是怕我们在其他地方找到更好的旅馆。 其实,他这是白担心了,我们每次过来只在这里住两三个晚上,懒得去找其他家。 我到老韩的房间时,老韩还没有收拾好东西,他问我:“咋这么早就过来了,没去阿芳那里啊!” 我说:“去了,他们两口子又吵起来了。” 老韩闻言,笑着说道:“吵就吵呗,碍你啥事,该订货订货,该吃瓜吃瓜呀!” 我说:“我怕我也变成瓜了!” 老韩说:“还能打起来呀?” 我说:“又不是没打过。” 老韩就呵呵的笑。 我知道他这是在笑我,而不是笑柳宏义和阿芳那两口子。 我不止一次见过柳宏义和阿芳打架,刚才还好好的,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件在我们看来,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两口子就能吵起来,甚至还会动手。 大多数时候还是因为柳宏义那个儿子,阿芳的心不坏嘴却不好,一天到晚絮絮叨叨的埋怨个没完,换成谁也受不了。 他们上次当着我的面打架,我不好意思站在一旁看笑话就去拉架,结果被阿芳连着柳宏义一起骂,说是我在背后挑唆着柳宏义和她吵架。 我当时就急眼了,柳宏义惯着她我可不会惯着她,狠狠的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结果是连货都没订成,还生了一肚子气。 关键是坏了我的名声啊,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掺和人家两口子的事,让人家两口子打了起来,你说我冤不冤啊! 从那以后,我就给自己定下了一条铁律,就算是客户两口子在我面前动刀子,我都要当作没看到。 老韩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对我说道:“五点四十的车,现在才两点,咱们再去下面转一圈!” 我说:“有啥好转的,都是些老鼻子老脸的,谈了也不能卖货,懒得搭理他们。” 老韩说:“你不是卖着肥嘟嘟的狗粮吗?再去找个客户呀!” 听到他这样说,我马上看着他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老韩说:“好多业务员都在说,你紧张啥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很认真的对他说道:“咱们天天在一起,你还不知道我呀,只要是公司禁止的东西一律不碰,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在给我造谣,我弄死他。” 我觉得作为一名业务员,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 我们公司很多业务员都在卖其他公司的货,谢玉和老韩曾经也要带着其他公司的样品去跑业务,被我给劝阻了。 这并不是说我有多么高尚,我只是觉得赚钱靠的是本事,而不是多卖几个公司的产品。 如果没本事,就算你把所有厂家的样品都带上,一样谈不成客户赚不到钱! 第76章 白建军1 在柳州,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螺狮粉。 每到吃饭的点,满大街都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谢玉却说:真香啊! 老韩无所谓,他说他香的臭的都可以吃,谢玉就问他:“屎也能吃呀?” 老韩瞥了他一眼,讥笑道:“你能说出这个字来,就说明你在心里已经吃过了。” 谢玉没文化,不明白老韩的意思,还在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呀!” 你看吧,我们在说吃饭的事,他却想到了吃屎,说明什么啊? 说明了在他说出这个字之前,已经把屎的形状、味道、以及吃屎的感受在心里咀嚼了一遍,这和吃屎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说有些绕口,我再打个比方。 比如说经常把妓女挂在嘴边的人,不是经常嫖娼就是经常想去嫖娼;经常骂别人婊子的人,肯定是被婊子伤害过,或者是他身边有很多婊子。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习以为常,一个没遇到过婊子的人,是不会经常把婊子挂在嘴上的。 幸亏这次只有我和老韩,我们不会为吃什么而争论,随便找一家快餐店,吃一份十块钱或者十二块钱的快餐,就能解决这一顿的饥饿感。 老韩说他香的臭的都能吃,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对于我们来说,吃饭只是为了解决饥饿感,而不是为了更高层次的感官享受。 我不吃螺狮粉只是不喜欢那个味道,如果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就算捏着鼻子我也会吃下去,就像我们找客户一样,目的是为了卖货,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 柳州的客户叫白建军,他就是我不得不捏着鼻子吃下去的那碗螺狮粉:一个心里经常想着妓女的人,一个经常把婊子挂在嘴边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 白建军是上一个业务员留下的客户。去年,苏总和我们老大去桂林玩的时候,顺道来过他店里一趟,对他的印象极好,就主动添加了他的微信,随时和他保持着联系。 这也不奇怪,我相信大多数见过白建军的人,对他的印象都会很好,无论是外观形象还是言谈举止,他都可以说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当然,我说的只是见过。只有和他打过交道、或者说对他比较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只是一个驴粪蛋,一团外表光滑的粪草包。 我第一次去白建军店里的时候,老韩就特意嘱咐我,让我小心点儿,别着了他的道。 他之所以这样嘱咐我,并不是害怕我在业务上吃亏,而是因为白建军以前干过传销,还因此坐过牢,他怕我被白建军骗去做传销。 老韩还说白建军很健谈,一开口就是行业平台、发展趋势、战略格局、思想高度等等,讲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你不知不觉的就被洗了脑,最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曾经就有个其他厂家的业务员,被白建军忽悠着去买理财产品,结果赔了几十万,弄得两口子把婚都离了。 我前面的两任业务员都在他这里吃过亏,不是因为质量问题赔钱,就是因为被他忽悠着搞活动,卖了货以后不仅挣不到钱,还要朝里面贴钱进去。 听了老韩的介绍后,我反倒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我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那就是不顺着他的思路走,他说东我就说西,他说牛头我就对马嘴。总之,就是不按照他的套路来,他就影响不到我的思路了。 到了白建军的宠物用品店后,我刚做完自我介绍,白建军就说:“你们公司换业务员比女人换衣服还快,一个业务员的平均寿命连三个月都不到,怎么能把市场做起来呀?” 然后,他就开始给我讲经常更换业务员的坏处,造成业务员流失的主要原因,以及对公司的发展和市场的开发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等等。 等他讲累了,端起茶杯喝水的时候,我就对他说: “白总,柳州这么大的市场,咱们一个月只卖两千块钱的货确实太少了,我来的时候苏总特意交代了,让我三个月内把柳州市场的销量翻一倍。” “你这个月要是能多订一千块钱的货,就相当于咱们这个月的销量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三,要不然我还得想别的办法把这一千块钱的货卖掉。” 白建军却说:“你们这个牌子知名度不够,客户都不认可,要想把销量做起来,还是要先把品牌做出来才行。” 他说完后顿了一下,又像那些专门搞培训的营销大师一样,给我讲起了怎么做宣传,怎么提高品牌的知名度等等,并且还列举了很多国际上的知名品牌,以此来证明他的真知灼见。 我不说话,但是也不听他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他再次端起茶杯喝水。 他连续讲了约么二十分钟就讲累了,又一次端起茶杯喝水,我便趁机开口说道: “多订一千块钱的货不需要品牌影响力,也不需要那么多推广策略,只要白总你多说两句话,多卖两包狗粮就行了。” 白建军放下了水杯,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我连忙抢在他前面说道:“白总,咱们先把货订了吧,我下午还要去桂林,那边的客户要参与销量三连翻活动,让我过去谈谈。” 白建军听我这么说,连忙问道:“销量三连翻是个什么活动?” 我说:“桂林那个客户和咱们这边一样,每个月只能卖两千块钱的货,我们之前已经沟通好了,他这个月订四千块钱的货,我支持他两千以内的费用,给他做一块新招牌,然后再按照二比一的比例给他配一部分赠品。” “下下个月在四千的基础上再翻一倍,卖到八千块钱的货,我支持他四组展柜,赠品还是按二比一配比。” 白建军又问:“订四千块钱的货就给做一块招牌?” 我说:“这个月不行了,我这边一个月只能申请一个门店的费用,咱们要是想做的话,可以放到下个月再做。” 白建军说:“那我这个月就不订货了,把销量都算到下个月,你也给我做个活动。” 第78章 苏总的想法 柳州花鸟市场。 我刚走到白建军的宠物用品店门口,蓝星奇缘的杨晨突然打来电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秋哥,你现在忙不忙,我这边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我说:“不忙,有啥事你说吧!” 杨晨说:“我们把店铺转让给别人了,你这边一共还剩下三十八包两点五公斤的狗粮,也一起转给那个老板了。” 我说:“干的好好的,为啥要转让啊?” 杨晨说:“我们现在主要是做网站,那个店一直在赔钱,就转出去了。” 我说:“那个老板同意接咱的狗粮吗?” 杨晨说:“我都和他谈好了,剩下的狗粮让他帮你处理掉,至于以后怎么合作,你直接和他谈就行了。” 我说:“那你们以后是不是就只做网站了?” 杨晨说:“嗯,我们再有几个月就要去实习了,没那么多精力再去开展别的业务了。” 我说:“行吧,你把那个老板的姓名和电话发给我,我下个月到广州了找他谈谈,以后要是有啥好项目,记得把我叫上。” 挂断了杨晨的电话,我并没有急着去白建军的店里,而是点了一支烟,琢磨着那个新接手的老板会不会卖我的货。 以后再也不能相信这些嘴上没毛的楞头小子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干事没个长远劲儿,凭着脑瓜子一热就开始干,也不算计着能不能赚到钱。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走进了白建军的店里。 白建军如往常一样,深色西装白色衬衫,脑袋和皮鞋擦的一样亮,苍蝇站在上面都会劈叉。看到我进来,他连招呼都不打,继续对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侃侃而谈。 我也不和他打招呼,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他如何忽悠这两个年轻人加入他的“氧吧”工程。 所谓的“氧吧”工程全名叫“世纪氧吧”工程,我认识白建军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运作这个项目,还一度想拉我入伙儿。 白建军给我讲了几次,我始终都没弄明白他这个项目是干什么的,大概的意思就是去大西北的沙漠里种树,要在茫茫戈壁上种出一片方圆上千里的森林。 我说:“方圆上千里,比原始森林还大啊!” 白建军说:“不是全种树,像画方格那样把土地分成一块一块的。” 我说:“那方格子里的土地怎么办?种粮食啊?” 白建军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光想着种地呢?种地能挣多少钱?咱们的投资是要回报的,你现在投一万块钱进去,每年给你返两千的分红,十年后还要把本金一次性返给你,种地能赚这么多钱啊?” 我说:“那干啥?挖黄金啊?” 白建军说:“挖什么黄金啊,有黄金轮得到咱们去挖呀?今后的三到五十年,咱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土地资源的紧缺啊。国家现在提倡青山绿水、西部大开发,咱们这个项目就是响应国家得号召,在大西北的茫茫戈壁上打造一片青山绿水啊。” “你想想,方圆上千里的土地,能建多少工厂,能建多少城市,能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啊。一点也不夸张的说,世纪氧吧建成后,将是本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工程之一。” 白建军一边说着,还拿出一摞红头批文给我看,他说所有的手续都已经齐全了,只等着上面的领导发话,这个伟大的工程就正式启动了。 他还说,工程启动之后再想朝里面投钱就没这么容易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改变三代人命运的好机会,错过了保准你能后悔一辈子,到以后,你的儿子、孙子都会埋怨你啊! 白建军给那两个年轻人讲了多半个小时,我就在旁边听了多半个小时,还是老一套说辞,我听的几乎都能背过了。 这几个月,我每次过来都是这样,他们在喝茶,我就喝我带来的矿泉水或者饮料。看看表,我在他这里坐够了四十分钟,然后就像来的时候那样径自离开。 我来的时候他不和我打招呼,我走的时候也不和他打招呼,过个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白建军就会把这个月的订单发到我微信上,同时会把货款打到公司指定的账户上。 他现在每个月最少要卖三千块钱的货,敢少一块钱我立马把他砍掉,我宁可把柳州市场空起来,也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当然,我也不会让市场空起来,我早就找好了下家,只要他这边砍掉,那边马上就能上货。 白建军也知道我找好了下家,所以,他更不会轻易放手,每个月很自觉的就把货给订了。 但是,他也不会让我很轻易的就把钱挣了,如果我哪个月不来他这边转一圈,他就会打电话到公司投诉我。 我原来和苏总谈过几次,也不知道苏总出于什么考虑,始终不同意把白建军换掉,现在,我也懒得谈了。 从白建军的店里出来,我也不急着离开,就在市场里挨门挨户的和人聊天,直到老韩打来电话,喊我到市场门口的快餐店吃中午饭。 我们在柳州只待一天的时间,上午在花鸟市场,下午去市区里拜访几个意向客户,这里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说实话,每到要回差的这几天,我们就没了刚出来时的干劲儿,老韩说之所以把柳州桂林安排到最后一站,就是为了放松一下。 确实是这样,刚出来的时候干劲儿大,就去工作量比较大的广东地区,到月底的时候,人没干劲儿了,就到风景好的广西来,这样的行程安排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 我问老韩最初是谁规划的这条路线,老韩嘿嘿一笑,说道: “没有谁规划,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跑的,老业务员带着新业务员,新业务员成了老业务员,又带新业务员,慢慢的就成了习惯。” 我又问他:“你说苏总为啥不同意把白建军砍掉啊?” 老韩说:“咱咋能知道啊,这事你得问苏总,领导这么安排,自然有这么安排得道理。” 第79章 被贼惦记着 苏丽秋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部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我和朱贺达在小饭馆里吃饭,桌子上还放着肥嘟嘟的试吃。 我刚要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又发来一条信息:“我在苏总手机上看到的,你是不是卖其他公司的产品了?” 肥嘟嘟是朱贺达那个公司的产品,我和朱贺达在一起吃饭,桌子上放两包肥嘟嘟的试吃样品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苏总的手机里竟然有我们在深圳的照片。 坐在对面的老韩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说完,我就去外面给苏丽秋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被苏丽秋挂断了,紧接着,她回过来一条信息:“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回到座位上,我问老韩是谁对他说我在卖肥嘟嘟的狗粮,老韩笑了笑说道: “老张啊,前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老张一个劲儿的夸你,说你是他见过的最精的业务员。” 老张是另外一个公司的业务员,虽然我和他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但他绝不会跑到苏总那里去告我的黑状,更何况,苏总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想到了刘志新,但又觉得不是他,我和朱贺达在一起吃饭的那天,没见他在旁边。但是,好像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还会有谁去苏总那里告我的黑状。 我不怕别人去苏总那里告我的黑状,但是,一想到有一双眼睛在我背后盯着,心里就觉得膈应。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我怕的是像刘志新那样被人从背后敲闷棍。既然想不到是谁在背后搞鬼,那就把这笔账先记在刘志新的头上吧! 这人真是不禁念叨,我刚想到刘志新,刘志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我和老韩后连忙过来打招呼。 当然,他是和老韩打招呼,对我则是直接忽视。这样也好,我也懒得搭理他,他永远都不找我说话才好。 刘志新问老韩:“你们啥时候到的?” 老韩说:“昨天晚上啊!你呢,你啥时候到的?” 刘志新说:“刚到,下了火车就过来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剩菜,又问:“你们吃过了?” 老韩把一盘子炒豆芽朝他那边推了推,说道:“我们吃过了,这个菜没怎么吃,你正好可以少点个菜。” 刘志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说道:“你们啥时候去桂林?” 老韩说:“还不知道啊,这里完事了准备去张家界玩两天。” 刘志新说:“你们不去桂林啊?” 老韩说:“晚上给客户打一下电话,有事就过去,没事就不过去了。” 刘志新闻言,眼珠子转了几圈,说道:“还想跟你们作伴回去呢,这下又做不成伴儿了。” 老韩微微一笑,说道:“谁叫你来晚了呀!” 从小饭馆出来,老韩问我是继续在市场待着还是回市区,我说:“你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没?” 老韩说:“这有啥办完不办完的,不来也就是那样。” 我说:“干脆咱们现在就去桂林吧!” 老韩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问道:“为啥?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过去吗?” 我说:“反正都是住店吃饭,在哪儿住不是住啊?” 老韩点点头说道:“也是!” 就这样,我们从花鸟市场出来后,直接去旅馆拿了行李,然后就坐上了去桂林的车。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在桂林待一天,然后就直接到长沙,这样就可以在长沙多待两天,同时也能甩开刘志新这个小人。 火车上,我把我的想法说给老韩听,老韩却问我:“你到桂林有没有事?” 我说:“没什么事啊,咋了?” 老韩说:“那还去桂林干啥,咱干脆补张票,直接干到长沙算了。” 好吧,他比我更狠,连去都不想去了。我问他:“不打卡了呀?” 他嘿嘿一笑,说道:“等火车到桂林站的时候,你跟着我操作就行了。” 好吧,他是老姜,他比我更猖狂。火车从桂林北站出来后,他就让我打开签到软件跟着他数数,数到五十五的时候,我们同时点了签到,位置刚好是我们常住的那家酒店。 我不由得佩服了老韩,问他为什么要数到五十五,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后来我才知道,一次和一次不一样,数到五十还是六十,全看他的速度。他也不是以数数来确定签到的位置,而是以街口的那根路灯杆子。 不管我们坐到哪节车厢,只要我们从车窗里和那根路灯杆子对准后,签到的位置就正好是常住的那家酒店。 吃过晚饭后,我就给于红发了信息,告诉她今天晚上到长沙。信息刚发出去,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不是说还要过两天吗?怎么突然就要过来了?” 我说:“没啥事就早点过来呗!刚好可以在长沙休整两天。” 于红说:“那正好,我刚搬了家,你帮着我收拾一下。” 说完,她又问我:“你们晚上住哪里,用不用帮你们订酒店啊?” 我说:“不用,就去我们常住的那家旅馆就行。” 于红说:“那行吧,我去火车站接你们!” 我当然不会让她深更半夜的跑到火车站来接我们,更何况我们也不用接,常住的那家旅馆就在火车站旁边没多远,就是价格高有点高,一个双人间要八十块钱。 火车到达长沙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我们从火车的检票口出来,就看到于红正站在人群里朝四周张望着。 我连忙走到了她跟前,对她说道:“不是说不来了吗,这大半夜的,多不安全啊?” 站在旁边的老韩嘿嘿一笑说道:“于总是怕你给走丢了。” 于红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脸颊上也泛起一抹绯红。她领着我们到站前的停车场,然后问我们住哪里。 老韩指了指远大路口的方向,说道:“不用专门去送我们,我们从那个路口转过去就到了,没几步路。” 第80章 于红的惶恐 从火车站出来,车子转了个弯,就到了我们常住的那个旅馆。 我要跟着老韩一起下车,于红却说:“我要去原来的房子里拿点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吧!” 老韩说:“东西多不多,用不用我也过去?” 于红说:“东西不多,就是太晚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老韩连忙说:“那行,那就叫小秋陪你一起去吧!” 看着老韩走进了旅馆里,我问于红:“大晚上的,要去拿什么啊?” 她却瞪了我一眼,小声说道:“你都不想我啊?” 我说:“想、想啊!” 她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想,见了人家一点都不亲热。” 听她这样说,我便要伸手去拥抱她,她却推开了我,说道:“好了,赶紧坐好吧!” 于红开着车从地道桥底下钻过去,然后便一路向南一直开到江边上的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从车上下来,看着她问道:“这地方好眼熟啊,对面那个岛是不是橘子洲啊?” “是啊,你不是每次到长沙都要来这里玩吗?” 于红说了一句,就带着我走进了旁边的电梯。 好吧,她说顺路我就以为真的是顺路,没想到她会绕着市区转了这么大一圈。 于红的家在二十五楼,是一间三居室的单元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能看到橘子洲的夜景。 她说这套房子是她们在长沙的第二套房子,装修好以后就一直放在这儿,一次都没有住过。所以,有些地方需要重新修补一下,她也是这两天才搬过来,还没来的及收拾。 我朝周围看了一圈,整个房间装修的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只是因为缺少了人气而感觉不像个家。 家具也都是全新的,还散发着泡沫包装的味道,地板砖亮的能照出人影,落地窗的玻璃一尘不染,通透的让人有些眼晕。 我问她:“为什么要搬家啊,原来的房子给你老公了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早就搬走了,和那个女人住到了我们最初买的那套房子里。” 看着她神情落寞的样子,我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我就拥抱了她,和她一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橘子洲发呆。 我发现我是不善言辞的,尽管在谈客户的时候我也可以做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是,在面对生活的时候,特别是关于情感方面的问题时,经常是大脑一片空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商太低的缘故吧,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所能做的就是通过肢体的动作,把自己的关心和同情传递给对方,比如说给她一个肩膀或者一个拥抱。 “早点休息吧!” 于红仰起脸来看着我,柔声说道。 我低头看了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又看向远处的橘子洲,以及更远处的、一片漆黑的夜空,心里有说不出的迷茫和悲凉。 你看吧,我不仅不会安慰人,自己反而伤感了起来,心揪在一起,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于红像是能感受到我心里的悲凉,她依偎在我怀里,把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胸脯上。 我们就这样相互依靠着、相互温暖着、相互抚慰着彼此的寂寞和忧伤。 张爱玲曾说过: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其实女人也一样,我能感受到于红内心的迷茫、惆怅、和对未来的惶恐,以及由这惶恐而滋生的无助和不知所措。 她从三亚回来后,就和她老公办了离婚手续,那天晚上,她在她原来住的那栋别墅里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她给我打视频电话,说她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她说她真的好害怕,害怕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守着这个冷冰冰的家。 我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她惶恐不安的哭着喊着,说她不知道,或许,她就是那个时候决定了要从别墅里搬出来,搬到这间单元房的吧! 我低头去看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也仰起了脸来看我,我们脸就慢慢的靠近着,慢慢的黏在了一起。 天亮了,有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照在地上,照在墙上,也照在我和于红的身上。 我习惯性的伸手去床头柜上拿烟,床头柜上却没有烟,此时我才反应了过来,我不是在旅馆里。 于红也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傻笑,红润的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乱成了一个鸟窝。我说:“起床了!” 她说:“嗯,起床了!” 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唉!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日子就像车轱辘,转了一圈又一圈,新的一圈和转过去的一圈没什么区别,都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于红从床上爬起来,把一件浅粉色的吊带睡衣套在身上,就光着脚踩在了地上。 我说:“不凉呀?”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说道:“不凉呀!” 我也像她一样光着脚踩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脚下的地板暖暖的,像踩在了农村的火炕上。 我问她:“你这里装地暖了?” 于红却把脸扭向了一边,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就下来了。” 嗐!我倒是想穿衣服,可我的衣服呢?我赶紧弯下腰四处去找。 于红从床脚捡起了我的内裤丢给我,我就手忙脚乱的把内裤套在了身上,然后又去找裤子,裤子就丢在卧室门口,和她的丝袜团在一起。 从卧室走到客厅,好不容易一件不少的穿戴整齐了,于红却拿来一套崭新的睡衣递到我面前,笑嘻嘻的说道:“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把这个换上。” 我接过她递来的睡衣看了一眼:“你刚才为啥不说啊?” 她笑嘻嘻的说道:“你也没问啊!” 好吧,她这是在故意捉弄我啊! 我拿着睡衣回了卧室,她则是去厨房做早点,等我换了衣服出来时,她已经把热牛奶和烤好的面包片摆到了餐桌上。 第81章 家的感觉 外面的天气格外的好,我说适合出去玩,于红却说适合洗衣服,她让我把行李箱的衣服全拿出来,她要给我洗衣服。 我说:“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再洗吧!” 于红说:“你们那里那么冷,你回去怎么洗啊?” 我说:“家里有洗衣机啊,滚筒洗衣机,直接塞进去就行了。” 于红说:“洗了也晾不干啊!” 我说:“晾在有暖气的屋子里,两天就能干。” 于红板起脸来,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呀!” 我看她不高兴了,只好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脏衣服都拿了出来。 其实,我的行李箱里也没有多少脏衣服,我不会像谢玉那样,每个月只洗一次衣服,等回差的时候,箱子里塞满了穿脏的裤头和袜子,能有一大包。 我和老韩一样,每到一个能住几天的地方,就会把所有的脏衣服拿出来洗一遍。 更何况,前些日子有于红在,她会经常洗衣服,还会把一些不好手洗的衣服拿到干洗店去洗,我的羽绒服上还套着干洗店的塑料袋子没拆呢。 于红拿来一个塑料筐,她把几件套着袋子的衣服挑出来,剩下的衣服则是一股脑的装进塑料筐里。 我说这些衣服都是你前些日子洗过的,她却说外面洗的不干净,要重新再洗一遍。 端起了塑料筐,她又说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问她:“啥感觉呀?” 她说:“家的感觉!” 这一刻,我又被她感动了,便从身后抱住了她。她把手里的塑料筐丢在了地上,头朝后仰着,把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 我说:“红姐,我......” 没等我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她便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我的嘴,轻声说道:“什么也别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吧,我刚才是被她感动了,脑子里便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苏总打来的,他先问我现在在哪儿,我说:“在长沙啊!” 苏总又问:“昨天晚上不是还在桂林吗,怎么跑长沙了?” 我说:“桂林那边没什么事,就和老韩一起来长沙了。” 这是我和老韩商量好的说法,如果他给老韩打电话,老韩也会这么说。 苏总闻言,顿了一下说道:“行,长沙也是个大市场,你们在那边好好跑一下,一定要把长沙的市场给做起来。” 我说:“好的,我们就是这么考虑的,长沙毕竟是个省会城市,只有先把长沙开起来,下面的城市才会好做一点。” 苏总说:“对,对,就是要以点带面,先中心开花,再朝周围扩散,你们订了回差的票没有?” 我说:“还没有,现在是淡季,提前一天订就行了。” 苏总说:“你订好票了给我说一声,我到火车站去接你。” 听到苏总说要到火车站接我,而不是接我们,我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我就对他说:“我们这次准备订二十七号当天的票,早上七点发车,到泉城天都黑了,大老远的,你别专门到市里来接我们了。” 苏总却说:“没事,咱们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聊过天了,正好在市里找个地方吃顿饭放松一下。” 人家当领导的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只能答应了下来。挂断了苏总的电话,我就在心里琢磨着他要找我谈什么。 肥嘟嘟的事吗?应该不会,以我对苏总的了解,他不会为了这种事兴师动众。 不是肥嘟嘟的事,那还有什么事呢?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想到了肥嘟嘟的事,我又在琢磨着那张照片到底是谁偷拍的,还发给了苏总。 排除了老韩和谢玉,同时在深圳的就只有我、朱贺达、小梁和刘志新。 朱贺达也要排除,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们两个都没有自拍的习惯,更何况,那张照片根本就不是自拍的。 小梁的可能性也很小,以小梁的为人,他根本就不会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虽然我暂且把这件事记在了刘志新的头上,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件事不是他干的,因为他当时根本就不在场。 更何况,他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怎么可能傻乎乎的把这种事捅到苏总那里呢。 就在我想的脑瓜子疼时,于红光腿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羊绒大衣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把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胳膊微微张开,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看着我问道:“穿这衣服去东北那边行不行?” 别看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身材保持的是真好,特别是穿上这件大衣,再配上一条黑色的丝袜和一双高跟鞋,像是从高档写字楼里走出来的白领丽人。 我说:“你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像电视上那些大明星。” 她娇羞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不是问你好不好看,穿这么厚的衣服去东北应该不会冷了吧!” 听她这样说,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这女人是真傻啊!你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吗?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就不会在网上查一下东北的女人冬天都穿什么衣服吗? 我问她:“大冬天的,为什么要去东北啊?” 她说:“我想去看雪。” 我说:“你知道东北有多冷吗?” 她摇摇头,问道:“比你们那边还冷吗?” 我说:“你穿着这身衣服去东北,和光着屁股没什么区别啊!”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问道:“有那么冷啊?” 我说:“你家冰箱冷冻室的最低温度才零下十八度,东北那边白天的温度都能到零下二十度,你说冷不冷?” 她又问:“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裹着被子出门吧?” 我对她笑了笑,说道:“就你家那被子,你得从头到脚的裹上两层,才能保证你不被冻成冰棍。” “好吧,我还是考虑一下再说吧!” 她悻悻的脱下身上的大衣丢到沙发上,然后抱着我的胳膊说道: “我真的好想去看雪,要不你现在就陪我去买衣服吧!” 第83章 俭的于红 于红买衣服不买名牌的,她只去逛那些经济实惠的运动品牌专柜,而且,还只看那些打折促销的商品。 她选中了一双跑步鞋,穿在脚上试着走了几步,就对我说:“这鞋穿着很舒服!” 我说:“舒服就买啊!” 于红就让店员帮她把那双鞋包了起来,然后对我说:“你也选一双啊,他们现在搞活动,买两件送一件,很划算的。” 我说:“我没穿过运动鞋啊!” 于红说:“你穿一下就知道了,比穿皮鞋舒服多了。” 我是习惯了穿皮鞋的,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黑色或者棕色的皮鞋,而且还喜欢把皮鞋擦的油光锃亮。 更何况,我的衣服全是偏向于商务风格的那种,搭配上一双运动鞋,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于是,我就对她说:“这鞋和我身上的衣服也搭配不上啊!” 于红却说:“那就买两套呗,又花不了多少钱。” 说完,她就指着她选的那双鞋,问站在一旁的店员:“这双有没有男款的?” 那个店员马上指着鞋架说道:“有、有,男款在后面,您要多大的鞋,我去给您拿过来。” 于红说:“拿四二的就行。” “好的。” 店员说了一声,就去了鞋架后面。 趁着店员去拿鞋,我小声对于红说道:“我脚上的皮鞋是四三的。” 于红却说:“运动鞋要买小一号的,你先试试再说。” 店员从后面拿来一双四二的运动鞋让我穿上试一下,确实比我脚上的皮鞋舒服太多了,鞋底子的弹性非常好,像踩在了弹簧上。 于红蹲下身子,很是认真的在鞋子前面摁了摁,说道:“大小也合适,你来回走几步,看看舒服不舒服。” 我照她说的那样来回走了几步,没想到运动鞋的底子看着很厚,鞋子却很轻,穿在脚上就像没穿鞋一样,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于红看着我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我说:“穿着倒是挺舒服的,就是感觉有些别扭。” 那个店员在一旁说道:“主要是您不常穿运动鞋的原因,穿习惯了就不感觉别扭了。” “穿着舒服就行!” 于红说了一句,又扭过脸对店员说道:“把这一双也包起来吧!” 我把脚上的鞋脱下来递给店员,看着她装进鞋盒里。于红又从鞋架上拿来一双薄款的运动鞋,让我穿一下试试。 我指了指店员抱在手里的鞋盒对她说道:“不用试了,就买这一双吧!” 于红却说:“再试试这一双,你那双是厚款的,这双是薄款的,等天暖和的时候穿。” 我合计着这一双鞋就要两百多,一次买两双要花五百多,就有些不舍得了,更何况,有钱不买半年闲,等天暖和了再买也不迟。 可于红却说现在搞活动,买两双送一双,不要白不要啊! 就这样,我们一次性在这家店里买了三双鞋,总共花了五百九十六块钱,平均下来一双鞋才不到两百块钱,比我脚上的皮鞋还便宜了不少。 买了鞋又去买衣服,从买鞋的店里出来,于红才小声对我说道:“这个牌子的鞋穿着舒服,衣服不如三六五的质量好。” 你看吧,她虽然也算得上是小富婆了,过日子却是精打细算的,我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了她。 于红说她买衣服的时候,从来不买刚上市的新款,因为刚上市的新款没有折扣,不如过季的老款划算。 一双鞋能穿两三年,就算是刚上市的新款,穿不了几个月就变成了老款,你总不能扔掉再去买吧。 她还说,不管是买鞋还是买衣服,首先要穿着舒服得体才行,穿的舒服了也能让人感到身心愉悦。 我们在商场里整整逛了一个下午,累了就找个奶茶店,喝一杯奶茶休息一下,休息好了继续去逛。 说好了来给于红买羽绒服的,逛到了卖羽绒服的专柜,她又不想去东北了。 她说她只是看到我那件厚厚的羽绒服,就想去体验一下北方的冬天有多冷。 我问她:“那你为啥又不想去了?” 她笑了笑,说道:“我怕被冻成冰棍儿呀!” 我说:“行,那咱还是回去吧!” 于红说:“急啥呀,来都来了,再去给你买套正式点的衣服。” 说完,她就拉着我去了卖皮鞋的专柜,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个牌子的专柜,而且比我们老家卖的还便宜。 我脚上的皮鞋在老家那边要卖三百块钱,在这里却只要两百多一点,还真是越穷的地方物价反而会越高。 于红说:“你傻啊,衣服和鞋本来就是应季的商品,过了那个季节就会降价处理,你买鞋的那个时候,这里可能也是三百多,甚至更贵。” 我嘿嘿一笑,对她说道:“我脚上这双是在广州买的,打完折比这里还便宜十块钱。” 于红点点头说道:“嗯,我老公以前也经常买这个牌子的皮鞋,结实耐穿,款式也都中规中矩的。”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情绪顿时就低落了下来。 她还没能从离婚的阴影里走出来,尽管她老公杨伟为了和她分开,连出轨的方法都用上了。 我想,在于红的心里,一定还深深的爱着杨伟。准确的说,是杨伟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她身体上的一个器官或者组织那样无法割舍。 “对不起啊,本来玩的挺开心的,都是我不好!” 从商场出来后,她低着头站在我面前小声说道。 我一只手提着她给我买的衣服,一只手轻轻抱住了她,对她说道:“咱们先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去菜市场买菜,今天晚上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菜吃。” 听到我这样说,于红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你还会做饭呀?” 我说:“那当然了,吃过的人都说我做的菜比那些大饭店的厨师还要好吃。” “真的假的?”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问道。 我说:“当然是真的呀!” “那行,咱们打车回去吧!” 说到吃的,她又兴奋了起来,急切的拉着我要去马路边打车。 第84章 神秘的海丽 火车在一片红光中驶出了长沙火车站,我和老韩相对而坐却又相对无言。 他把头扭过去看窗外,我也去看窗外,火红的日头就在高楼与高楼的缝隙间闪过。 从我跑南方市场到现在,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十趟,还是第一次大白天的坐火车回去。 老韩说:“你这算啥,我跑了这么多年,都没大白天的从长沙坐火车往回走。” 公司规定二十七号回差,我们为了能在家里多待一天,都是坐二十七号早上到泉城的火车。 从长沙到泉城要十二个小时,要想早上赶到泉城,那就只能坐头一天晚上的火车。不管是过长江还是过黄河,都是深更半夜的,因此,我还从没欣赏过一路上的风景。 我脚上穿的是于红给我买的运动鞋,身上穿的也是她精心挑选的运动服。 这衣服确实比我之前穿的衣服要舒服很多,裤子不用皮带,卫衣不用系扣,直接套在身上就行了。 另外,穿运动装也不用像穿正装那样,随时要坐的板板正正的,以防衣服被压皱了。 老韩在火车站和我碰面时,像是不认识了似的,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咂吧着嘴唇说道:“小日子过的不错啊,两天不见就大变样了。” 我说:“你也够滋润的呀!春风满面的,像是当上了新郎官。” 老韩说:“滋润啥?在旅馆里闷了两天,滋润啥?” 听他这样说,我只在心里笑。 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却不会让他知道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更不会像谢玉那样,拿他和旅馆老板娘的事开玩笑。 老韩问我这身行头花了多少钱,我说:“没多少钱,鞋二百,衣服三百,一共才五百块钱。” 老韩酸溜溜的说道:“五百块钱还叫没多少钱啊?” 五百块钱算多吗?我平时穿的也不寒酸啊! 我穿的裤子都是品牌的商务休闲裤,一条也要差不多两百块,衬衫也都是一百多一件。 就连内裤都是买二三十块钱一条的,而且还会一次买几条,只要稍微有点变形就会丢掉。 我们的收入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作为一个业务员,最起码的穿衣品味还是要有点的。 特别是皮鞋,尽管我穿鞋很费,皮鞋却从不买质量太差的。 我始终认为,能决定你走多远的,除了藏在心里的目标,还有穿在脚上的皮鞋。 对于一个靠走路吃饭的人来说,质量太差的鞋不仅不会省钱,穿着也不舒服,会因此而影响到前进的脚步。 老韩是岁数大了,不怎么讲究穿衣打扮,但是,他买衣服也都是去质量好点的品牌服装店,还从没见过他穿质量很差的地摊货。 相比较起来,我比谢玉要节俭多了,谢玉是我们三个里面最讲究的。他买衣服要买名牌的,一双鞋都要七八百,买条裤子要三四百,一身行头加起来要两三千块钱。 嗐!我扯了这么多,只是不想让老韩误会,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因为傍上了于红这个小富婆,才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衣服。 我身上的衣服确实是于红给我买的,除了我身上穿的这一套,还有一套夏天的运动装和一套商务休闲装,三套衣服一共花了两千多,都是于红付的钱。 从商场回去后,我要把钱转给她,她却很不高兴的说道:“我跟着你玩了那么多天,也没说要给你钱啊!” 我说:“你陪着我跑了那么多地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你花钱啊!” 于红说:“对呀,不就几身衣服吗,又没花多少钱,你还跟我客气。” 我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就没再和她掰扯这个问题。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我就当是礼尚往来了,最主要是我不能让她因为这个不开心呀! 其实,我心里清楚,她当时没给我钱,只是为了照顾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而不是因为她的节俭和小气。 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言谈举止,都和我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让我们看上去更像是一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情侣或者夫妻,这就是于红的细心之处。 比如说在长沙的这三天,不管去哪里,我们都是打车或者坐公交车,除了那天晚上去车站接我们,她就再没开过她那辆大奔。 没了谢玉的旅途让我们少了很多乐趣,却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审视每一个和我产生过交集的女人。 谢玉是昨天下午在韶关上的车,今天中午就能到泉城,比我们早到好几个小时。 蒋雯的案子已经查清了,和谢玉的关系不大,他只是跟着蒋雯去见过几个客户,那些客户就以为他和蒋雯是一伙儿的。 谢玉的好几个客户都是蒋雯介绍的,正是因为这层原因,警方才一直抓着他不放。这对于谢玉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教训,同时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说起蒋雯的案子我就想到了海丽,那个心思像大海一样,始终让人看不透的女人。 我发现海丽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暧昧,当然,我不会天真的认为她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始终觉得她之所以会对我如此照顾,一定是有所企图的,但是,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小业务员,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呢? 从颜若冰的话里,我也能感觉海丽的神秘和不简单,这种神秘和不简单,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忌惮。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老韩正神色诧异的看着我说道:“想啥呢,喊了你几声都没反应。” 我说:“咋了?” 老韩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塑料袋子,一边朝外面拿吃的,一边说道:“都快十二点了,你不饿啊?” 这时候我才发现,车厢那头接开水的地方,已经有很多拿着方便面桶的人在排队,车厢里也弥漫着一大股方便面的味道。 老韩拿出了一桶红烧牛肉面和一桶麻辣牛肉面,问我:“你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我说:“都不想吃,没有卖盒饭的呀?” 老韩说:“花那钱干啥?凑合一顿得了。” 第85章 和苏总一起吃饭 下午六点二十,火车准时到达泉城火车站,我和老韩从泉城火车站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老韩问我:“你怎么回去啊?” 我说:“昨天就和一个朋友约好了,晚上去他那里住。” 老韩说:“行,那我就先走了。” 我说:“下这么大的雪,还有公交车啊?” “打车,三十块钱就能直接送到家里。” 老韩说了一句,就拉着他的箱子朝广场外面走去。 看着老韩走远后,我才拿出电话给苏总打了过去。他刚才发信息说他已经到火车站旁边的转运街了,让我下车后直接去那边找他。 电话刚打过去苏总就接了,他问我:“你出来了没有?” 我说:“出来了,正往转运街那边走呢。” 苏总说:“好,我的车就停在路边上,你过来就看到了。” 今天的雪下的很大,寒风裹着大片的雪花劈头盖脸的打过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尽量把头低下来,急匆匆的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我刚走到转运街上,就看到苏总的大奔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屁股下面的排气管还在冒着白烟。 我走到车跟前用手指在车屁股上敲了敲,后备箱就砰的一下打开了,紧接着就看到苏总打开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只穿了上班时穿的工装,连羽绒服都没穿,缩着脖子对我说道:“雪下的太大了。” “是挺大的,你赶紧上车吧!” 我一边说着,就把我的背包和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然后又砰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 等我坐到了车里面,苏总并没有急着开车走,而是看着我问道:“晚上想吃啥?” 我说:“火锅吧,吃火锅暖和!” 苏总说:“行,那就去吃涮羊肉吧!吃完饭咱们再去找个住的地方。” 我说:“去万家老味那边吃吧,那边的味道不错,旁边就是万家酒店,咱们吃完饭不用出来,直接就能到楼上的酒店去。” “行,那就去那边吃吧!” 苏总系上了安全带,一边说着就把车子开上了马路。 只要不是上班时间,苏总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随和的,完全没有老总的架子。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比较随意,就像和老韩谢玉在一起时那样,可以完全放开了说话。 虽然我还不知道苏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 火车站离万家商场很近,虽然车速很慢,我们也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万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我指挥着苏总把车子停到离万家老味最近的一部直梯旁边,就赶紧跑过去摁了上楼的电梯键。 苏总停好车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在这里还挺熟呀?” 我嘿嘿一笑,对他说道:“你忘了?我之前在这里卖过家电啊!” 苏总说:“不是在下县跑业务吗?” 我说:“搞活动的时候就在这里帮忙卖货啊!” “哦,怪不得呢!” 苏总若有所思的说道。 虽然今天的天气很不好,万家老味的生意却异常的火爆,一进门就看到很多人在排队,等着里面的座位空出来。 幸好我们只有两个人,而我又和这里的店长比较熟悉,我们才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两人座的小卡座。 “这里的生意真好啊!” 苏总坐了下来,还在一脸惊奇的朝四周张望。 我端起服务员刚刚送来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对他说道: “这家火锅店是万家集团直营的餐饮店,不论菜品还是用料都很好,特别是羊肉,据说是专门从内蒙那边运过来的,吃起来味道非常好。” 苏总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这就是品牌的力量啊!” 我说:“是啊,泉城人民还是信赖万家集团的,很多有名的连锁商超,在泉城这边干不了几天就倒闭了,只要老百姓不认可,就算品牌再大都不管用。” 苏总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只有让消费者认可了咱们的产品,咱们才能在市场上站住脚。” 说完,他就拿起手机在周围拍了几张照片,还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把我们刚才说的话都记到了上面。 这就是苏总,随时随地都在学习,随时随地都在思考和感悟。 他能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业务员干到主管营销的副总裁,不只是靠着运气和勤奋,敏锐的观察力和悟性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服务员把我们点的锅底和菜品端了过来,一个秘制红油的鸳鸯锅,两斤专门从内蒙古运回来的沙葱肥羊,一份毛肚,一份黄喉,两份青菜和一份炸火烧,足够我们两个人吃的饱饱的。 对,还有酒,反正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当然要喝酒呀! 我问苏总要喝啥酒,苏总说:“我车上有两瓶老白干,专门给你准备的!” 听到他这样说,我就不由得感动了起来,虽然我的酒量不大,但是,我一直都比较喜欢高度的白酒。 特别是在这种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要是能整上两杯六十二度的老白干,那感觉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苏总的酒量大,但是他不怎么喜欢喝高度白酒,于是,我就让服务员去拿我存在这里的啤酒。 这些啤酒是我之前充值的时候存起来的,在超市里卖三块钱一瓶的啤酒,活动价只要一块钱一瓶,可惜的是每个会员最多只能存一百瓶。 我当时还想着两次就能喝完,没想到后来会出那么多的事,以至于我都没有机会再来这里吃饭,更没机会把存下的啤酒喝完。 如果不是带着苏总来这里吃饭,我都忘记了我还在这里存着一百瓶啤酒,更没想到第一次喝这些啤酒,是一年之后的今天,和苏总一起过来吃饭。 苏总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我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他把一块鲜嫩的羊肉蘸了麻酱之后,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我问他:“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苏总却看着我问道:“你觉得丽秋这闺女怎么样啊?” 第86章 我和苏丽秋 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什么而活? 罗先生发来的信息,让我又一次直面这个对于我来说,暂时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就在我和苏总一边吃着涮羊肉,一边谈论着婚姻和情感对人生的重要意义时,在两千公里外的广州,朱小姐的老公去世了。 死的好! 这是我看到罗先生微信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真实想法,或许你会觉得我太冷血、太无情了,但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始终觉得,当一个人活的既没有尊严又没有质量,不仅不能创造价值,还要拖累身边的亲人和自己一起痛苦时,这个人就没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每次和罗先生说起那个饱受病痛折磨的男人,我就会想,如果有一天我活到了他那个地步,我能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既体面、又不那么痛苦的尽快死去。 朱小姐的老公出了车祸以后,生活就一直不能自理。不仅连吃喝拉撒这样的、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还要承受着各种感染和并发症所带来的痛苦和折磨,真的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一个人如果活到了这个地步,对于这个人来说,能痛痛快快的死掉,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我把我的想法讲给苏总听,苏总也认可我的想法,他说: “如果一个人的死,既能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又能让身边的亲人从痛苦中解脱,那么,这死亡就是有意义的,于己于人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说完之后,他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着我问道:“咱们要不要给人家上个祭礼呀?” 我说:“怎么上啊,这种事又不能给人家发红包。” 苏总说:“你可以发给那位罗先生,让他给捎过去呀!” 说完,他就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二百块钱的红包,让我转给罗先生。于是,我就当着他的面给罗先生发了两个二百的红包,让他代我和苏总给朱小姐的老公上祭礼。 罗先生收了我发的红包后,发来一个OK的表情,紧接着又回复道:“我代替朱小姐谢谢你们了。” 我和他开玩笑道:“你现在就代替上了呀?” 他回了个龇牙的表情,然后又说道:“我现在在朱小姐老公的灵堂里。” “好吧,那就替我向朱小姐说一声节哀顺变吧!” 我又回复了他一条信息,就放下了手机。 我对苏总说我以前只给结婚或者生孩子的随过份子,还从没给谁家上过祭礼呢。苏总却说红事白事都是过事,都一样。 人在三十岁之前所面对的,大多是结婚生孩子之类的,与生有关的事。而到了三十岁以后所面对的,大多是疾病或者死亡之类的与死有关的事。 我们会看着自己的孩子结婚生子,也会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老去,不论是生还是死,都是人这辈子必须要面对的,谁也逃不掉。 聊完了朱小姐老公的事,我们继续聊我们刚才的话题。 苏总今天过来找我,是要和我谈谈苏丽秋的事,准确的说是关于我和苏丽秋的绯闻。 这事要怪谢玉和老韩,我和苏丽秋的绯闻都是因为他们而起。 苏总也是因为这些越传越邪乎的绯闻,才专门冒着大雪过来找我谈话的。 苏总问我对苏丽秋有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呢? 在我看来,她和销售部的其他内勤一样,都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我之所以要和她们搞好关系,主要还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仅此而已。 听到我这么说,苏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着问道: “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吗?我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你们俩的传说啊!” 嗐!你都认为是传说了,还来问我干嘛!我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就很认真的对苏总说道: “那些都是他们在开玩笑,咱们业务部的这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也能说出花来。” 我自认为我还算是比较低调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去谈论别人的是非,也不喜欢和别人开玩笑,更不喜欢在公司里扎堆聚伙的吹牛聊天。 但是,自从我进公司后,关于我的各种传闻就没有断过。刚开始是议论我和苏总以及董事长的关系,后来就传出了我和苏丽秋的各种绯闻。 关于我和苏丽秋的绯闻,还要从上个季度的业务大会说起。 我们公司每个季度都要开一次业务大会,每次开会都要聚餐,并且,每个业务员还可以带两名家属参加。 苏丽秋原本是被安排在内勤部那一桌的,但她因为统计数据来的晚了,那一桌已经坐满了人,而我旁边刚好还空着一个位置,我就让她坐到了我们这一桌。 我们公司的业务员都是狼,不仅在市场上抢客户,就连吃个饭都要抢来抢去的,服务员每端上来一盘菜,瞬间就会被抢光。 特别是老韩的媳妇,刚端上来一条清蒸鲈鱼,她居然直接端起盘子放到了她和老韩面前。 还有谢玉那家伙,就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菜,一个劲儿的朝自己的盘子里扒拉。 韩志鑫更过分,他不去桌子上抢,直接从别人面前的餐盘里夹菜吃,像是别人餐盘里的菜比桌子上的菜更香。 苏丽秋不好意思和他们抢,就只能吃他们抢剩下的菜渣子。于是,每次等服务员上了菜以后,我就抢先把新上的菜转到苏丽秋面前,让她先夹两筷子。 这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但是,在谢玉和老韩媳妇一唱一和的调侃中,一顿饭还没吃下来,关于我和苏丽秋的绯闻就传遍了整个大厅。 我倒是无所谓,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是,人家苏丽秋毕竟还是个没结过婚的小姑娘,这些闲言碎语肯定会影响到人家的名声。 苏总是苏丽秋的亲叔叔,他今天找我谈话,估计是想弄清楚我和苏丽秋之间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层关系。 苏总说他大哥一家子都知道这件事了,一直在向他打听我的情况,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我谈话的。 唉!还真是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第87章 遇见春花 我和苏总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我们一直到餐厅闭店,才不得不带着几分醉意回到楼上的酒店。 我本想借着酒劲好好睡一觉,躺到了床上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就穿了衣服到楼下走走。 宋娇娇发来信息,问我睡了没有,我说:没呢! 她又问:怎么还不睡? 我说:睡不着,在外面走走! 紧接着,我就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给她发过去。 万家广场的对面就是我和夏冰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区,小区的门卫还是之前那个佝偻着身子、走路都有些吃力的大爷。 透过有些模糊的玻璃,能看到他正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前打盹,就连我从他面前走过都没有发现。 我来到我们租住的那栋楼下,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还亮着灯,不知道现在住在里面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楼下,直愣愣的看着那道熟悉的窗子,仿佛能在上面看到夏冰的身影,仿佛能听到她在对我说:大哥,你傻了呀,下这么大的雪还在外面站着。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这道窗子上,我才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深夜的城市已经没了刚才的喧闹,身后的街灯把我的影子拉长,而前面的街灯又把这影子慢慢的变淡,直到消失不见,而后,又在我前面照出一道影子来。 风已经停了,雪还在下,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落下来,悄无声息的落在我的头上,落在我的肩上,落在我的脚下。 我上一次在大雪中散步,还是和春花一起去古城县出差。那一次,我们差不多走遍了古城的大街小巷,也说了我们在一起说过的最多的话。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女人,但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无论以后我们会走到哪一步,希望你不会后悔认识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 时间真的好不经用,春花那天晚上对我说过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着,转眼间却已经过去两年了。而我离开泉城,也差不多快要一年了。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回忆着我在这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春花的电话号码,找到了号码却又不知道想和她说点啥。 不打电话那就发条信息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又找到了春花的微信,微信上还保留着我离开泉城那天她发给我的信息: 缘分本就稀薄寡淡,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能和你相遇、相知、相爱,并有过一段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我知足了。 世事本就无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只要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足够了。 你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就应该放下之前的一切,好或者不好,都让它成为过去,让花成花,让树成树,让自己成为自己,让别人成为别人。 我一直保留着我们的聊天记录,就算是换了新手机也没舍得删除,而是用克隆软件复制到这部手机上。 翻看了之前的聊天记录,我就打消了给她发信息的打算。她说的对,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应该放下之前的一切从头开始。 尽管我到现在依然做不到让自己成为自己,也做不到让别人成为别人,但是,我能做到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就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惶恐无助,一股子心酸和委屈涌到了嗓子眼儿,我就扶着一根路灯杆哇哇的吐了起来。 还好,整条大街就我一个人,不用担心有人看到我的丑态,我也有机会让眼眶里的泪水,随着鼻涕和挂在嘴角的酸水一起流出来。 我是因为喝多了呕吐才流泪的,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坚强而流泪,我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并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我吐出来的东西。 但是,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的眼泪、鼻涕混合着嘴角流出来的酸水,在蓬松的积雪上砸出的坑坑点点。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疼的让我无法呼吸,无法站立,我就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握着手机捂在胸口上,一只手扶着冰冷的路灯杆。 尽管我的肠胃一点不舒服的迹象都没有,我仍然要装成喝醉的样子哇哇的干嚎着,好让我的泪水继续像决了堤的洪水那样,痛痛快快的流出来。 一辆小轿车停在了我跟前,我就止住的哇哇的干嚎声,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落魄和狼狈,尽管我现在确实像个遍体鳞伤的死狗那样匍匐在雪地上。 一个女人缩着脖子从车上下来,她先是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走到我跟前。我就看到了一双擦的油光锃亮的黑色高跟半腰皮靴,和米黄色呢子大衣的衣角。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脸,想让她把我当成一个醉鬼,看一眼就赶紧离开。于是,我就尽量把头低下来,低的都快要贴住地面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不仅没有走,还在我对面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秋实,是你吗?” 我不想说话,更不想让她认出我来,但是,这声音带着魔力,让我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把我的心酸和无助暴露在她面前。 “秋实,你这是咋了?冰天雪地的,你咋一个人在这里啊?” 她用她温暖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一边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一边用激动的、带着哭腔的语气问道。 我呆愣愣的看着她,任凭她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想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又无数次的强迫着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不想让她已经恢复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相互牵挂着、念想着、默默的在心里祝福着。 没想到老天爷又安排我们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了。 第88章 熟悉的春花 “秋实,你咋了,你说话呀!” 春花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道。 “喝多了,没事!”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就这么杵在原地,连手机掉在雪窝里都不去管。 春花捡起了我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我们以前的聊天记录和我编辑好了却没发出去的信息:你还好吧,在干嘛呢? 春花翻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把我编辑好的那条信息发了出去。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纤细的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当着我的面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挺好的,在想你呀! 发完信息后,她把手机塞到我手里,然后就站直了身体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的腿和脚都被冻麻了,站都站不稳,春花扶着我坐到车上,问我:“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六点多到的。” 她看了我一眼,又问:“你晚上住哪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说:“我在万家酒店那边住,一会儿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她听我这么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住万家酒店咋跑到这里来了?” 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此时我才发现,我们现在是在春花居住的那个小区附近,离万家酒店有三四公里远。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你是喝断片了吧?以后少喝点,这冰天雪地的,你一个人多危险啊!” 春花见我没说话,一边说着就启动了车子。 我问她:“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啊?”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盯着前面的路,说道:“孩子他奶奶住院了,我送点东西过去。” “咋住院了,严重吗?” 我看着她问道。 她说:“没事,老毛病了,一到天冷了就容易犯病。” 说完,她又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说:“还是那样呗,到处跑着卖货。” 她笑了笑,说道:“干销售不就是卖货呀,只要能赚到钱就行了呗!” 一路上,我们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没见面之前总感觉有千言万语,见了面之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是分开的久了,我们竟然找不到一个能让我们一直聊下去的话题。 春花把我送到酒店楼下就要往回走,我说:“能不回去吗?” 她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说道:“我今天不方便呀!” 我说:“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雪这么厚,我是怕你扔半路上。” 说完,看到她沉吟着不说话,我指着路边的车位,又对她说道:“就把车停这里吧!” 她没按我说的去停车,而是推开车门钻了出来,看着我说道:“你来停吧,路边的雪太厚了,我怕我开不进去。” 一年不见,春花的变化很大,没了以前的骄傲和强势,多了几分温婉和恬静,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温柔了不少。 我帮她把车停进车位,就要带着她回酒店。 春花却说:“你累不累,咱们去走走吧!”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就看着她问道:“你不困啊!”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困,下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起来。” 我说:“行,那就走走呗!” “嗯!” 她应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挽起了我的胳膊,我们就顺着泉城大道慢慢的走着。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人行道被多半尺厚的积雪覆盖着,踩在上面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春花说很久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我说:“咱在古城那一次下的也不小啊!” 春花说:“没这个大呀,那次才没过脚面,这次都快到膝盖了。” 那次下的确实没这次下的大,天空中还有一团一团的雪花像棉絮一样往下掉,如果一直下到天亮,估计路上的积雪能有一尺多厚。 春花像个调皮的小女生,仰着脸伸出舌头去接落下来的雪花,我就从地上抓起一团雪要塞进她的嘴里,吓得她连忙缩回了舌头,气鼓鼓的瞪着我。 我喜欢她这个样子,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把她抱进我的怀里。她嬉笑着、挣扎着要推开我,推了几下推不动,索性就不再挣扎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像以前那样亲吻了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下意识的要躲开,却又没躲开,我们的嘴唇就紧紧的黏在了一起。 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山盟海誓,更不去想所谓的海枯石烂地久天长,我们只要此时此刻,相互拥有着彼此就足够了。 我忘情的亲吻着她,她热烈的回应着我,直到我们快要窒息时,春花才用力的推开了我,推开了又抱在一起,比刚才抱的还紧。 她仰着头,把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脸上,凑到我耳边柔声说道:“你想我了为啥不来找我啊?” 我说:“我怕打扰到你的生活。” 她说:“你真傻,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吗,你想我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我说:“咱们回酒店吧!” 她红着脸说道:“我今天真的不方便呀!” 我说:“你想啥呢,我是怕你冻着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道:“嗯,是有点冷啊!” 我说:“下雪还穿这么少!”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想到会遇见你啊!”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说:“我大老远的就觉得像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我说:“又叫你看到我出丑了。”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不屑的说道:“切,你还害怕出丑啊!” 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不要面子了似的。 不过,在她面前,我好像还真的不需要所谓的面子,她也不在乎我有没有面子。 我们对彼此太熟悉了,熟悉的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样,哪里有道纹,哪里有个疤,闭着眼都知道。 第89章 和春花聊天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春花才蜷缩在我怀里睡去。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聊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问春花她老公现在是什么情况,春花说:“比以前好多了,他现在能听得懂人说话,还会对我笑,见到我就笑,笑的可开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孩子。她还说她原本是准备回办事处上班的,没想到聚利公司突然就倒闭了。 公司倒闭后王浩被公安局带走了,白总一家子为了躲债,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再加上她和新来的程经理也看不对眼,干脆就直接辞职了。 聚利公司倒闭的事我知道,在我回到狗粮厂上班的第二个月,就知道了这件事。 当时我正在广州出差,孟云飞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从临水守信商场调货,我说:“没有啊!” 孟云飞却说:“人家那边的导购员说你从那边调走了八台热水器,都在账本上记着呢!”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又在为对账的事扯皮。 我离职前给他们做过交接,八台热水器要两三万块钱,要是我真的调过这笔货,交接的时候肯定会说道这个事。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记忆力特别好,凡是我经手的事,就算是过个一两年都会有印象。更何况,我每次从下县客户的仓库调货,都会给人家打条。 于是,我就对孟云飞说:“你问一下那个导购,看看他那里有没有我打的借条。” 孟云飞说:“行,我先问一下再说。” 挂断了电话没几分钟,孟云飞又打了过来,他说问过商场的导购了,那个导购说我当时是打电话调走的,没有给他们打条。 听到他这样说,我都被气笑了。 我从他们那里调货时打的借条,都是手写好以后,用微信把借条的照片发给他们的家电主管宁静,宁静再把借条的照片和我们聊天记录的截图打印出来,交给负责小电的导购员保管,等我把货还给他们后,他们也要用同样的方法给我打个收条。 于是,我就斩钉截铁的对孟云飞说道:“我没从他们那里调过货,你们之间要是有账目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我离职都两个多月了,你们不要把我再牵扯进去。” 后来,守信商场的家电主管宁静也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不断的暗示我,让我承认从他们那里调过一批货。 他还说这笔货是记在聚利公司的头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证明确实从他们那里调过货就行。 当时我被他们搞蒙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打王浩和白艳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于是,我就给郑直打了电话,问他聚利公司那边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王浩和白艳的电话都打不通。 郑直说:“你还不知道啊?聚利公司的资金链断了,欠人家的钱还不上,仓库里的货都被人家给抢光了。” 我说:“王浩和白艳呢?资金链怎么会断啊?” 郑直说:“不知道,据说是王浩拿着公司的钱做投资给赔了,现在,王浩被关进去了,白总他们一家子也都躲起来了。” 关于聚利公司倒闭的事,郑直就给我说了这么多,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都不清楚。 昨天晚上春花也只是提了一嘴,并没有讲具体的原因,我也没有问她详细的情况。我们这一点倒是很相似,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聊与自己无关的事。 春花还说她现在在网上写小说,虽然不如跑业务挣的多,但是比跑业务轻松多了,最起码不用天天看别人的脸色。 我说:“几天不见,没想到你都成作家了。” 春花说:“去你的,你这是在笑话我吧!” 我说:“你都开始写书了,不是作家是啥?” 春花说她写的那些东西根本就算不上文学作品,顶多也就是个网络故事,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小作者,离作家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总之,她这一年过的还算可以吧,孩子听话,老人也都对她很好,日子就这么一天重复着一天的过着。 说完了她的事又来说我的事,她问我昨天晚上为啥喝了那么多酒,为啥会跑到她家那边,为啥会一个人趴在路边哭。 我首先告诉她我不是在哭,我是喝多了难受,在吐啊! 春花撇撇嘴,说道:“切,哭就哭吧还不承认,你给我说说你都吐出来啥了?” 我说:“我就是难受想吐,不一定非要吐出来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怎么就喝多了,或者说,我就没感觉到自己喝多了。最起码,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是清醒的,给宋娇娇回信息时也是清醒的。 我认真回想了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从之前住的那个小区出来以后的事我就没印象了,至于怎么就跑到了春花家附近,大脑里一片空白。 我从来不信鬼神,但我又有点怀疑,我是被某个调皮的小鬼给扛过去的,要不然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和苏总一共才喝了三十多瓶,并且是苏总喝多比我多。我之所以要对春花说喝多了,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要不然我该怎么跟她说呢? 春花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我问道:“你以后是咋想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下去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总也问了这个问题,我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就是走一步说一步,在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前,先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呗!” “啥样的人算是合适的人?你给我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以后帮你留心着点。” 春花坐直了身体,扭过脸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问道。 我说:“就找个你这样的,最好是和你一模一样的。” 她听我这么说,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欣喜,而后又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 “秋实,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不要因为我而耽误自己。” 第90章 给春花的礼物 春花刚睡下,苏总就打电话过来,喊我去吃早点,吃完早点后他要赶回公司去上班。 这是他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不论刮风下雨,他从总是第一个赶到公司,站在办公楼门口迎接公司的员工。 他让我今天就和他一起回公司,我说:“后天才开会呀,我今天过去干啥?” 苏总说:“路上的雪这么厚,你还要回老家呀?” 我说:“一个月就在家里待两天,肯定要回去看看的。” 苏总沉吟了一下,说道:“路上的雪估计一个礼拜都化不了,你回老家了还能到公司开会呀?” 我说:“能,都是大公路,肯定会撒盐的。” 苏总说:“那行吧,你路上注意点安全!” 吃完早点后,我要打包两个包子和一碗小米粥,餐厅的服务员却说早餐是自助的,只能来餐厅吃,不能打包。 我当然知道不能打包,我就是要让苏总知道春花的存在。我对服务员说:“我女朋友不方便下来吃,我给她带上去不行啊?” 服务员说:“不行,餐厅有规定,只能在这里吃,不能打包。” 站在一旁的苏总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啥时候有女朋友了,咋没听你说过呀?” 我说:“这又不是啥稀罕事,还要拿出来显摆显摆啊!” 苏总将信将疑的看着我,说道:“公司的规定你是知道的,你小子可别给我乱来啊!” 我说:“放心吧,不会乱来的,一会儿上去了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看到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也就不再和服务员瞎掰扯了,只要苏总见到了春花,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去操心了。 昨天晚上,我明确的向苏总表示我对苏丽秋一点想法都没有,苏总还是一个劲儿说苏丽秋对我的印象不错,至于他大哥大嫂那边,他可以去做工作。 这是什么意思呢?保媒拉纤啊?保媒拉纤也要看男女双方的条件啊,让苏丽秋跟着我,这是要把凤凰配给鸡啊? 说实话,如果我还是个没结过婚的年轻小伙子,早就把苏丽秋给拿下了,在搞对象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 即便是现在,只要我愿意,也不用花多少心思就能搞定。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拉着人家和我一起受罪,更何况,苏丽秋也不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我把苏丽秋的事简单的给春花讲了一遍,就要拉着她去见苏总,春花挣脱了我的手,说道:“我要化个妆呀,你快去车上拿化妆包啊!” 我说:“化啥妆啊,你不化妆还像个人,化了妆就成天上的仙女了!苏总急着上班走呢,你赶紧的吧!” “去你的,一天天的没个正经样儿!” 春花娇嗔了一句,转身就去了卫生间。 在我的心里,春花永远都是最美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我迷醉的找不到方向。春花说我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只是比一般人长的好看了点,没我说的那么邪乎。 也许吧,反正她也不需要美给别人看,只要我觉得她是最美的就足够了。 苏总见到春花后,和我开玩笑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喊了几次才下去,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我说:“昨天晚上聊天聊的太晚了,你喊我的时候我刚睡着啊!” 苏总说:“理解、理解,年轻就是好啊!” 听到他这样说,我知道我是解释不清楚了,索性就不解释了,我本来就是要让他误会的,这样更好。 春花则是红着脸站在我旁边,悄悄的在我后腰上使劲拧了一把,疼的我差点喊出来。好久都没感受过这滋味了,真他妈的酸爽啊! 送走了苏总,春花问我:“你呢,公交车都停了,你咋回去啊?” 我说:“等吃过中午饭再说,要是下午还没车就打车回去。” 春花说:“实在不行你就开我的车回去吧,等你出差走的时候再给我送过来。” 我说:“算了,等下午再说吧!” 如果是路况好的时候,我或许会开着她的车回去,现在雪这么厚,不用想都知道路上有多滑,万一出点事故,我就没法向她交代了,还不如打个车划算。 春花见我这么说,就不再勉强了,她斜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就对她说:“你上午不用去医院啊?” 春花闻言,故意板起了脸,没好气的说道:“咋了,这么快就要让我走啊?” 我连忙赔着笑脸对她说:“我是害怕耽误你的事啊!” 春花撇撇嘴说:“我没事!” 我说:“那正好,可以陪着我好好聊聊。” 说完,我突然想到了我之前给她买的小礼物还在行李箱里放着,就赶紧打开行李箱找了出来。 这是一条白金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只用天然水晶雕刻成的小猪,上面还刻着春花的名字。 我发现女人都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春花戴上项链后,喜欢的不得了,拿着小镜子照个没完,还一个劲儿的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人长的好看了戴啥都好看。” 她娇羞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我说:“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条项链是给哪位美女准备的呀?” 春花放下了手里的小镜子,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问道。 我说:“天地良心啊,这是我专门给你定制好不好。” 她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你都没想去找我,还说是专门买给我的。” 见她不相信,我连忙打开项链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镜片递到她面前,对她说道:“你用这个放大镜看一下,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呢!” 春花将信将疑的接过镜片,对准了水晶吊坠去看,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丰富了起来。 “好啊,你居然把我的名字刻在猪头上!” 她一边说着,就放下了手里的镜片,张牙舞爪的把我扑倒在床上。 第91章 敢爱敢恨的春花 春花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她把我扑倒在床上不过是想捉弄我一下,没想到我们的身体就黏在了一起。 她疯狂的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我的嘴唇,一条舌头滑滑的,像泥鳅,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我的大脑开始变得一片空白,至于我们是怎么手脚并用的剥去了彼此的衣物,我全然都不记得,直到她骑坐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才清醒了过来。 我紧紧扶住了她的腰肢,说道:“不行啊,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我,说道:“快干净了,应该没事。” “那也不行!” 我一边说着就要推开她。 她却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眼神火热的看着我说道: “我想啊!” 我安慰她说:“下次吧,下次我在市里多住两天,好好陪陪你!” 她却神情幽怨的说道:“下次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 说完,她就俯下身子再一次吻住了我的嘴唇。 唉,这个可怜的女人啊! 我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回味着她刚才的激情婉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下次啥时候回来啊?” 春花蜷缩着身子依偎在我怀里,声音糯糯的问道。 我说:“下个月的二十七号,我们每个月都是二十七号回差。” 她又问:“还是在市里住一个晚上吗?” 我说:“没事的话就直接回老家了!” 她说:“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我说:“不用,旁边就是汽车站,坐车很方便啊!”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于是,我就赶紧对她说道:“我们每个月都要在公司开两天会,开会的时候我就来市里找你!” 听我这样说她就仰起了脸,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柔声说道:“嗯,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提前安排好时间。” 我点点头,又对她说道:“我后天就要去公司开会,后天晚上我来市里找你吧!”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我们就这样依偎着躺在床上,一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离开酒店。 中午饭就在楼下的美食城吃,春花要去吃花甲粉,她说她辞职后就很少到这边来吃饭,已经快记不起那家的味道了。 不就是一碗加了各种佐料的咸汤吗,有啥好怀念的!我心里这样想着,就跟着春花走进了美食城。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每到吃饭的时候就人挤着人,各种美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就变得不那么好闻了,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 还有轰轰嗡嗡的嘈杂声,让你感觉仿佛置身于农村的大集上,你侧着耳朵仔细去听,又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我和春花买了两份花甲粉和一个饼卷肉,就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吃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开始吃,就看到叶青走了过来,她手里端着餐盘四处张望,应该也是想找个人少的座位。 我看到叶青的时候,她刚好也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餐盘里还端着刚买的驴肉火烧和酸辣粉。 叶青看到我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便微笑着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春花也看到了叶青,连忙和她打招呼道:“青姐,你也来吃饭啊!” “花儿,你今天咋有空来这里啊,我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叶青笑着和春花打招呼,还不忘给了我一个幽怨的眼神。 熟人见面,自然是分外亲切,叶青说春花辞职后也不说来商场找她们玩了,春花说家里太忙,每次过来都是到超市逛一圈,然后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总之,这两个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在一起共事了十几年的女人,从我离开到现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居然一次都没遇见过。 我说:“看来泉城也没我们说的那么小啊!” 叶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在说:“巴掌大个地方还不算小啊!” 春花也跟着说道:“就是,巴掌大的地方还不算小啊!”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娇嗔道:“一天天就知道笑话人!” 叶青也反应了过来,冲我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来回跑,哪像你闲着没事到处乱窜啊!”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叶青吃完饭了还不舍得走,不走又不行,她还要替了张颖来吃饭。于是,她就一再嘱咐我,再来市里的时候一定要来商场找她玩。 看着叶青走远后,春花问我:“你后来真的没来找过青姐啊?” 我说:“没啊,这是我离开后第一次来泉城。” “渣男!” 她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包包,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外面的天已经晴了,明媚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我帮春花把车开回小区,就准备打车往回走。 春花陪着我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听我说要到河东镇,张口就要两百块钱。 我说:“不是五十吗?” 司机说:“平时五十,现在两百都不一定有人去。” 站在一旁的春花说:“这不是坑人吗,你干脆把我的车开走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加两百块钱的油,够我开一个月了。” “算了,我还是打车回去吧,等我后天过来给你把油箱加满。” 我说了一句就要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春花却拦住了我,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让你开你就开,咋那么多事啊,你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呀!” 看到她真的有些生气了,我只好放走了出租车,又跟着她回小区去开车。 你看吧,她还和以前一样豪爽,我还和以前一样墨迹,我们一点都没变,又都在变化着。 做完第一次的时候,我看到还带着血丝,就心疼的抱着她不肯放手,一个劲儿埋怨自己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却坚持要再来一次,而且,还像以前那样,恨恨的看着我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这就是春花,一个敢爱敢恨又风情万种的女人。 第92章 苏总的报复 “德诚,你来说说什么是销售!” 公司的销售会议上,苏总在会议室里环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小梁身上。 小梁站了起来,看着白板上的几个字,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销售就是卖货呗!”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了一片笑声,小梁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志鑫,一百多个人里面就你笑的最好看,你来说一下什么是销售?” 苏总看着笑的最欢的韩志鑫说道。 韩志鑫松松垮垮的站了起来,还在笑,笑的却比哭还难看,他嘴张了几次,才扭扭捏捏的说道:“销售不就是卖货啊?” 苏总板着脸说道:“那人家德诚说的时候你在笑啥?” 韩志鑫就低了头不再说话。 苏总没让韩志鑫坐下,而是看向了坐在最后面的谢玉,说道:“谢玉,你来说说什么是销售。” “什么是销售?销售就是销售呗,把货卖出去,把钱收回来。” 谢玉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黑板说道。他刚才只顾着和韩志磊扯淡了,显然是没听到小梁和韩志鑫说了什么。 苏总笑了笑,说道:“不错,还知道把货卖出去,把钱收回来,那要是收不回来了咋办?” 谢玉在广东那边的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苏总这样说明显是在敲打他。谢玉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就不再交头接耳的说闲话了,都纷纷看向讲台上的苏总,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但是,苏总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秋实,你来说一下什么是销售!” 我连忙站了起来,快速的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销售就是和目标客户达成共识,实现价值交换的过程。其中的关键点就是和目标客户达成共识,取得客户的认可,而获得客户认可的前提,就是在不影响咱们自身利益的情况,让客户的利益最大化,最终实现双赢或者多赢的目标。” 苏总听我讲完后,微笑着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而后,他又接着说道: “咱们秋大经理能够快速的打开华南市场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们连销售的核心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卖好货?”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之后,又接着说道: “真正的销售员不仅是卖货的高手,就连谈恋爱都要比一般的人厉害,就说咱们秋经理吧,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雪,都能把女朋友从家里喊到酒店去侍寝。” 他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人就齐刷刷的朝我看了过来。就算我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观,而且,还一个个像狼一样,眼珠子冒着绿光,都在等着吃我的大瓜。 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没好事,从早上起来眼皮子就跳个不停,没想到苏总真的会把我放到火上烤啊! 现在我才搞明白,他今天的目标就是我和谢玉,至于小梁和韩志鑫,不过是他把我们推出来的铺垫而已。 老韩一脸吃惊的看着我,嘴巴里能塞下俩鸡蛋,谢玉还低着头站在那里,却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还有坐在讲台上做笔记的苏丽秋,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像是在询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偷偷的朝讲台上瞄了一眼,就低着头不再说话。 好在苏总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话锋一转,又扯到了谢玉身上,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的事还没完,等散会了去办公室找我。” 说完,他就让谢玉他们先坐下。 苏总就是苏总,他不用出门,就知道会议室里的一百多个业务员都在外面干了什么,让我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提起那张照片的事。 虽然在开会的时候,他也点到了有人在卖其他公司的产品,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明确的目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会议开了整整一个上午,临散会的时候,苏总又点了我的名,还是关于女朋友的事。他当着全公司一百多个业务员的面,让我下个月开营销大会的时候把女朋友带上。 这就让我有些为难了,我可不敢把我和春花的事摆到台面上去。从会议室出来,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向苏总解释。 我的本意是想告诉苏总我有女朋友了,让他把这个事情透露给苏丽秋,这样,我就不用费力气去给苏丽秋解释了。 没想到苏总会在销售会议上说这件事,更没想到他会让我带着春花去参加营销大会,还说到时候会让我们在舞台上亮个相,让全公司的业务员都向我学习。 妈的,亮个屁的相! 我在心里暗骂着,把一口浓痰吐到了厕所的墙上,一边撒尿,一边看着那块黄乎乎的东西顺着瓷砖滑落到地上。 下午是部门会议,各部门的业务员到各部门的办公室去开,我们部门的业务员则是在苏总的办公室开。 我们因为这个没少被其他部门的业务员挤兑,说我们部门的业务员都是御林军、是大内侍卫、是公司的核心团队。 其实,我们和他们一样,苏总除了对我们要求的更严格,从来没给过我们一点额外的支持。 因为十一月份的销量不好,没能完成预定的销售目标,下午开会的时候,苏总就没了在讲台上的诙谐幽默,全程都板着脸,甚至把华东大区的韩志鑫狠狠的批了一顿。 他今天火气确实有点大,中午散会的时候,把谢玉喊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又批韩志鑫,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部门会议总共开了俩小时,先做上个月的工作总结,然后又做了下个月的工作计划,轮到我讲话的时候苏总始终是黑着一张脸,我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会的时候,就当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开溜的时候,苏总却喊住我,让我等一下再走。 第93章 急切的春花 苏总最终还是拿出了那张照片,不过,他并不是要问我卖货的事,而是指着照片问我:“这小伙儿看着不错,能不能挖到咱们公司来?” 我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说道:“这不是我们在深圳的照片吗,谁发给你的呀?” “在一个伙计的朋友圈看到的。” 苏总一边说着,就打开了华宠曹志平的朋友圈给我看。 曹志平的朋友圈是这么写的:这两头狼崽子是谁家的?要是没人认领我就抓走了,后面是三个呲牙的表情。 朋友圈的下面,苏总第一个评论道:我家猛虎出山,无关人员请避让,后果自负,后面是三个抱拳的表情。 第二条评论是朗宠公司的销售经理梁庆山发的:我家麒麟现世,尔等凡夫俗子速速避让,后面还带着三个歪嘴戴墨镜的表情。 卧槽,这些老家伙们玩的够花的,我们在市场上和华宠的业务员拼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恨不能刀刀见红枪枪毙命,他们却在朋友圈里嘻嘻哈哈的闹着玩。 华宠公司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特别是在华南市场上,几乎打成了拉锯战,每个重要的客户都要反反复复的拉扯。 而华宠公司的曹志平和我们苏总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师兄弟,俩人的能力不相上下,营销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这也注定了我们和华宠的业务员打的难舍难分。 准确的说,我们和华宠公司的业务员较量,就是这俩师兄弟在较量,直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我问苏总:“怎么突然想到要挖他呀?” 苏总说:“曹总看上你们俩了,他肯定会想办法把你们俩挖过去的。” “看上我们俩?他又不认识我们,看上我们什么了?” 我疑惑的看着苏总问道。 苏总说:“他干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你们是不是干业务的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说:“看上就要挖呀,那也要我们同意才行啊。” 苏总说:“只要是被他看中的人,他会不择手段的挖到他手里,以梁庆山的手段根本就留不住,还不如咱们早点下手把朱贺达给挖过来。 我和他开玩笑道:“你就不怕他把我给挖走啊?” 苏总笑了笑说道:“我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干了呀!” 好吧,他有自信本钱,我这问题算是白问了。 我确信,就算曹志平开出了天价来挖我,我也不会离开公司的,更何况,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答应了苏总下个月回差的时候,把朱贺达约到公司来谈谈,至于能不能谈成,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从苏总的办公室出来,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怕别人朝我身上泼脏水,但是,脏水泼的多了,肯定会影响到苏总对我的看法。 我去卫生间撒了一泡尿,看到我中午吐的那口痰还粘在墙角,就拿了拖布把它擦掉,卫生间也要讲究卫生啊! 开完部门会议就没事了,可以直接离开,也可以在公司里吹牛聊天,说不定会有发了财的大神请客吃饭。 我不喜欢在公司里吹牛聊天,更何况我今天还要到市里去,就准备趁着天还亮的时候早点走。 我刚坐到车上还没得及关门,就听到谢玉在后面喊道:“老秋,先别走呀!” 我扭头朝后面看去,只见谢玉急躁躁的朝我走了过来。 等谢玉走到跟前,我问他:“咋了,有啥事啊?” 谢玉一只手扶在车门上,看着我说道:“晚上喝点啊!” “人家忙着去约会呢,那有空和你去喝酒啊!” 老韩也走了过来,一脸贱笑的看着我们俩调侃道。 看到老韩这贱兮兮的模样我就想笑,不过,我只是在心里笑,并不让他们知道,我也学着他的腔调说道: “还是咱们韩大经理懂生活,我要去找美女喝酒聊天,没时间陪你们了。” 见我打着了车要走,谢玉连忙拦住了我。他先朝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凑到我跟前小声问道:“苏总找你说啥了?” 我说:“还不是说昨天晚上的事,一个朋友到酒店里找我玩,刚好被他给遇到了。” 老韩差异的看着我问道:“你不是说去你朋友家吗?” 谢玉一脸鄙视的说道:“他说你就信啊,这种事能在家里办啊?” 看到他一脸贱笑的样子我就放心了,这说明蒋雯的案子对他的影响不大,最起码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于是,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说道:“文昌那个客户不错,一看就知道水多的不行,你再去海南找她玩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呗!” 还没等谢玉开口,站在一旁的老韩就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卧槽,你们这是要玩斗地主啊?” 谢玉闻言,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他妈的赶紧滚吧!” 说完,他就“砰”的一声,把我的车门狠狠的关上了。 路上的雪被压成了冰,人站在上面都要摔跟头,如果不是承诺了春花今天晚上要去市里找她,我就住在厂里不走了。 总共不到三十公里的路,我居然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六点多才到市区。到了市区我就给春花打电话,准备去小区接她,春花却说她已经在万家广场那边等我了,让我直接过去就行。 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过去了?” 春花说:“我在家也没事,就早点过来先把房间开好呀!” 我问她:“你在哪个房间啊?” 春花说:“还在咱们前天住的那个房间。” 我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春花的电话,这女人,没想到她比我还要积极。 市里的街道上没有雪,我就加快了车速,只用了二十分钟,就从环城路开到了万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我急着要见到她,她也急着要见到我,我刚走进房间,她就紧紧的抱住了我,把她的嘴唇贴到了我的嘴唇上,热切的亲吻着我。 我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她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扯我的衣服。 我们就像两个饥渴的快要死去的人,突然发现了一眼甘泉,不顾一切的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第94章 春花的灵感 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春花的欲望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们都累的爬不起来了,她才心满意足的依偎在我怀里,对我说着她这一年来对我的思念。 我问她:“你是想我还是想干那事啊?” 她把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胸脯上,喃喃说道:“都想啊!” 我说:“想我想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呀?” 她连忙挣扎着坐直了身体,说道:“我说今天咋老感觉浑身没劲,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饿的都快不行了。” 我说:“咱们下去吃饭吧!” 她点点头说道:“嗯嗯,吃饱了继续。” 听到她这样说,我的两条腿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站都站不稳了。 我觉得我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干那事的时候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特别是到了三十岁以后,做的次数多了心就发慌,做起来的感觉也不如以前那么好了。 我把我的切身感受讲给春花听,她就一脸心疼的抱着我胳膊说道:“一会儿多给你吃点肉,咱们今天晚上再弄一次就早点睡觉,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我可怜了她,真不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她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我们到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别说美食城,就连商场都闭店了,除了两家汉堡店还开着门,商场周围的小饭馆都是大门紧闭。 如果是夏天,万家广场到这个点的时候人还是很多的,现在不行,现在天太冷了,没事没非的谁也不愿意出来闲逛。 这就是北方城市和南方城市的区别,在南方的城市,晚上十点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就算再晚一点大街上都是人山人海的。 我和春花坐在汉堡店里,一边吃着汉堡薯条,一边喝着加冰的可乐,一边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 在这一点上,北方要比南方的一些地区好,北方的冬天有暖气,室内的温度足以让我们脱下厚厚的羽绒服,只穿着一件衬衫或者短袖还会觉得有点热。 春花吃薯条和我一样,也是喜欢把番茄酱挤在小纸盒里,然后用薯条蘸着吃。 她吃东西的动作也很美,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我觉得她比之前更有女人味,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让人迷醉的万种风情。 春花说:“发什么呆呢,吃呀!” 我依然直愣愣的看着她说道:“我在吃呀!”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在吃啥呀?” 我说:“你不知道秀色可餐呀!” 春花听我这么说,就有些害羞的瞪了我一眼,娇嗔道:“油嘴滑舌!” 从汉堡店回到了房间,春花又一次紧紧的抱住了我,又一次热切的亲吻着我。 就当我被她挑逗的无法自拔,动手去解她内衣的扣子时,她却使劲推开了我,嘴里连声说道:“完了完了,我今天还差一章没写呢,今天要断更了。” “什么要断更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已经坐到了小桌子旁边的春花问道。 春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双眼盯着正在开机的屏幕,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的小说啊,我坚持了一个月,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是今天写不够四千字,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我好奇的凑到她跟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写作页面,问道:“啥是全勤奖啊?” 春花说:“就是每天都要更新四千字,坚持一个月就能拿到六百块钱的奖金。” “才六百块钱啊,你今天就别写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我给你发,给你发一千!” 我一边说着,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春花却使劲推开了我,说道:“不行啊,这不光是钱的事,我要为我的读者负责,他们都在等着我更新呢!” 一边说着,她就噼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 我看到她正在写的是《小城情事》的第一百三十一章:春花往事,就好奇的问她:“你写你自己的故事啊?” 她说:“不是我自己,还有你啊!” “什么?你把我也写进你的书里了?” 我又凑到她跟前去看,只见她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一行行小字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我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面前,任他亲吻着我的脸,任他亲吻着我的唇,任他把我紧紧的抱在他的怀里......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我们在古城的那天晚上,她居然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 她这哪里是写故事啊,她这是在写自己的亲身经历,不,是我们的亲身经历。 看着全神贯注写作的春花,我有些心虚的问道:“你真要把咱们这点事发到网上啊?” 春花说:“怕啥,你就算是告诉人家这些都是真的,人家也不会相信呀!” 好吧,她说不会相信那就不会相信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写我的,于是,就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番茄小说的软件,准备好好读一下她的大作。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在开篇的第一章就把我给惊呆了,好吧,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大胆和奔放,居然把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事写的那么直白。 就在我看小说看的入迷时,只见春花突然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一脸激动的对我说道:“这是我写的速度最快的一章,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写完了。” 我连忙放下手机,把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递到她手上,问道:“你平时多长时间写一章啊?” 她扑闪着大眼睛想了一下,说道:“没准,有时候灵感来了,半天能写好几章,有时候卡住了,一天也憋不出来一章。” 我说:“你这跟写日记一样,还要有灵感啊?”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那当然了,你以为写书就那么容易啊!” 我说:“那你趁着现在有灵感,赶紧多写几章啊!” 她却凑过来抱住了我,说道:“你就是我的灵感,只要有你在身边,我随时都有灵感。” 说完后,她便把她性感的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 第95章 偶遇花红 第二天的会议主要是培训会和动员会,我因为晚上没睡好,结果就在开培训会的时候睡着了。 好在苏总没有当场点我的名,只是在散会的时候说了一句:看来咱们秋大经理是真的干累了,在家里歇了两三天都没歇过来呀! 于是,我又成了整个会议室的焦点,不仅吃中午饭的时候被老韩和谢玉冷嘲热讽了一番,就连苏丽秋都躲着我走路。 在办公室里也不和我说话,我找她打印表格的时候,她也不问我打印几张,呼啦呼啦的打印了一大堆丢到办公桌上,让我自己去拿。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看来我的计划还是起到了作用,只是这作用来的太猛烈了些,就像吃药吃过了量,难免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反应。 好在下午的动员会开不了多长时间,董事长简单的讲几句鼓励的话,苏总再做个出差前的动员,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下午回到市里,我和春花说起了这个事,春花说:“苏总咋这么讨厌啊!” 她说的对,我也觉得苏总有些讨厌,不过,今天晚上她没有急切的要做那事,吃过晚饭后就要拉着我去逛夜市。 我说:“泉城还有夜市啊?” 她撇撇嘴说道:“泉城就不能有夜市啊?” 好吧,今天天还早,她说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我是她的跟屁虫,只要她高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犹豫一下。 春花双手抱着我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说着笑着,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她开心我就开心,就像她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不要去想以后会怎么样! 她告诉我她现在感觉挺好的,她老公有专门的保姆伺候着,也不用她费多少力气。 她儿子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上学就在小区隔壁,自己跑着去就行。 她也不用上班了,写小说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足够她和儿子平时花销的。 我说:“你要是啥时候感觉过的不开心了就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听到我这样说,她马上就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她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秋实,你在这件事上一定听我的,遇到合适的就赶紧再成个家,对你、对孩子都好。千万别因为我耽误了你和孩子,要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说:“好,我听你的,咱们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就别想这些烦心的事了。” “嗯!” 她点了点头,又说:“你一定要听我的呀!” 我们也不买东西,就这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闲逛着,遇到春花喜欢的小吃,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就当我和春花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花红正挽着一个大肚子男人的胳膊,站在卖薯条的小吃摊前等着买甘梅薯条。 我不知道她是又傍上了大款,还是正儿八经的找了个老公,不过,我也不想知道,这不关我的事。 我拉起了春花的手就要朝外走,春花却说要买一份薯条,一边走一边吃。于是,我就不得不和她一起去了那个卖薯条的小吃摊。 花红看到我时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她张了张嘴要和我打招呼,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大肚子男人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不和我打招呼,显然是害怕那个大肚子男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我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主动去和她打招呼。于是,我就看着金黄色的薯条在油锅里翻腾着,也装作不认识她。 回去的路上,春花用竹签把一根酥脆的薯条塞进我的嘴里,还没等我咽下去,就突然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呀?” “女人?哪个女人?” 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看着她问道。 春花说:“就是买薯条的那个女人呀!” 嗐,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女人在这方面真的很敏感,我以为她只顾着看那位大姐炸薯条了,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和花红的表情,没想到还是被她看了出来。 于是,我就对她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有点面熟?” 春花疑惑的看着我,沉吟了片刻才说道:“看着是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我说:“你忘了,她姐姐就是韩秀丽的闺蜜,咱们去临水出差的时候,还和她姐姐一起吃过饭啊!” 春花看着我,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几圈才想了起来,她一脸差异的问道:“她就是那个花锦的妹妹啊? 我说:“是啊,她去店里买家电的时候,我还送了她一个咖啡壶呢!” 春花说:“那你为啥不跟人家打招呼啊?” 我对她解释道:“之前包养她的那个男人死了,就在我离开泉城的那天,她被男人的老婆从别墅里赶了出来,我就让她暂时住到了我们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 “也不知道她现在找的这个男人是她老公还是又找了个大款,咱要是贸然和人家打招呼,万一引起人家的误会就不好了。” 春花闻言,点点头说道:“也是,人家认出你了却不和你打招呼,说明人家也怕引起误会。” 我说:“对呀,人家也怕引起你的误会,毕竟,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吃醋啊!” “切,我会吃她的醋呀,姐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就不和你玩了。” 春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傲娇的说道。 从夜市到酒店,差不多两公里的路,我就这样说说笑笑的走了回来,春花说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晚上。 我问她:“那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不开心啊?” 她娇羞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那能一样吗?” 说完,就低着头痴痴的笑。 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对她说道: “我以后每个月都会来市里陪你两天,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就好。” 第96章 于红没胃口 春花不舍得我走,我也不舍得离开她,她就成了我的牵挂。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会和春花再次相遇。 这就像一个小孩子弄丢了心爱的玩具,经历了伤心、无助、无奈、和绝望之后,突然又把这玩具找了回来,失而复得的欣喜会让他倍加珍惜。 火车慢慢驶出泉城火车站,天色就黑了下来,我没有心情和老韩谢玉吃喝吹牛,就一个人盯着窗外发呆。 老韩说:“外面黑咕隆咚的,有啥好看的,赶紧喝酒啊!” 我回过头来,端起酒杯就要喝,谢玉却一脸猥琐的看着我,说道:“咋了,这两天被小娘们儿给吸干了呀?” 他们不懂我的心事,我也懒得和他们闲扯,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再倒上一杯,又喝干,直到把我们带来的酒都喝光了。 我给柯晴打电话,问她那里还有没有啤酒,柯晴说:“你们今天遇到啥开心事了,喝这么多呀?” 我说:“就是想喝酒啊!” 她像是听出了我的心事,就说:“我一会儿就到你们那节车厢了。” 我给柯晴打电话的时候,老韩和谢玉就不再吹牛聊天了,他们看着我却又都不说话。他们也都有他们的烦心事,我们谁也劝不了谁,所以就谁也不劝谁。 这是我第一次在硬座上睡的这么舒服,一直睡到老韩把我叫醒,才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们下了火车。 下了火车之后,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去跑业务,反而是坐在快餐店里,慢悠悠的吃起了早餐。 老韩急匆匆的吃了早餐,就像以前那样坐第一班公交车去拜访客户了。 谢玉吃完早餐后,也没喊我一起去市场上跑业务,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径直离开了。我知道他这是要去找罗依依,这是他每个月都要来长沙的主要原因。 我以前和他差不多,来长沙就是为了找于红聊聊天,顺便跑一下业务。现在,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可是不这样混下去又能怎么样。 快餐店里的人来了一批,走了一批,紧接着又来了一批,来来往往的就没断过。他们或许是从不同的地方上了同一辆车,又在同一个地方下了车,来到同一个快餐店。 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像这家快餐店,来来往往的经历过这么多人,却没有能留下来、或者要留下来的人。 就当我坐在快餐店的角落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于红打来了电话,她问我:“还没到站呀?” 我说:“到了,在吃早餐呀!” 于红说:“不是说到家里来吃早餐吗?我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说:“下车的时候时间还早,就在这里吃了点,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才记起来,于红昨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她问我几点能到长沙,我说早上五点四十,还是那个时间。 于红就说那么早,我就不去车站接你了,你直接打车来家里吧,我在家里等着你。 都怪我昨天晚上喝的太多,脑子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就连忙把行李箱存到了火车站的存包处,然后坐地铁往于红家走。 这个时间坐地铁比打车还快,从湘江中路地铁站出来后,顺着江边的大道走不了多远,就到了于红住的那个小区。 于红见到我,先是抱怨我为啥不早点回家,然后又紧紧的抱着我,说她这几天天天都在想我。 我说:“我也在想你啊!”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把她温热的嘴唇凑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快中午的时候,谢玉打来电话,说他今天晚上不去株洲住了,我说:“我也不去了,明天过去订一下货,明天下午直接坐车去韶关。” 等我挂断了谢玉的电话,于红问我:“你这次不去安晴那里啊?” 我说:“去啊,去株洲就是去她那里订货呀!” 于红说:“你不是每次都要在株洲住一个晚上吗?” 我捧起她红润的脸蛋亲了一口,说道:“苏总让我们重点开发长沙的市场,以后就不能去株洲那边住了。” 于红翻了个身趴在我胸脯上,看着我说道:“这样的话,安晴那小妮子该要不高兴了。” 不高兴就不高兴吧,自从看了她和于红的聊天记录后,我就没再主动找她聊过天。虽然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但心里总感觉挺别扭的。 我心里这样想着,就对于红说道:“不会吧,晴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于红说:“她才是个小心眼呢,你不把她伺候好,小心她不帮你卖货。” 这话说的,好像她卖我的货她就不赚钱了似的。 我没再和于红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你中午想吃啥?” 于红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说道:“酸菜鱼吧,这两天没胃口,随便吃点就行了。” 我说:“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正好下午没事,我陪你到医院去看看吧!” 于红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这两天上火了。” “那行,咱现在就去买菜,再晚了菜市场就没人了。” 我一边说着就坐了起来。 于红却说:“自己做太麻烦了,咱们去楼下的那家小四川菜馆吃吧!” 就在我们穿了衣服准备下楼的时候,老韩又打来电话,他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在橘子洲啊!” 老韩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毕了说道:“每个月都要去一次,不烦啊?” 我说:“每个月有每个月的风景,怎么会烦啊!” 老韩说:“那行吧,我刚才给谢玉打电话,他说他今天晚上不去株洲那边住了,你呢,你还去不去?” 我说:“他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了,明天早上去株洲订一下货,然后坐下午的火车去韶关,他没给你说啊?” 老韩说:“没,他急躁躁的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说:“他应该是忙着谈客户吧!” 老韩嘿嘿一笑,说道:“大中午的谈啥客户啊!” 第97章 认真的于红 于红最爱吃的就是泡椒鱼头和酸菜鱼,但是,她只吃了一小点就不吃了。 看到她没胃口,我也没了胃口,就对她说:“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于红擦了擦嘴,说道:“不疼不痒的,去医院干啥?” 我说:“你每天吃这么少怎么行啊?” 她笑了笑说道:“没事,少吃点正好减肥啊!” 我又问她除了没食欲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她说她现在感觉比以前还好,晚上早早就睡了,白天的精神头特别足,干起活来也不会觉得累,还经常会不由自主的就笑出了声。 听她这样说,我就不再坚持要带她去医院,只当她是上火了,让她多吃些清凉祛火的水果,实在不行就去开些中药回来喝。 于红没再继续和我说她没胃口的事,反而是催促着我赶紧吃饭,吃饱了陪她去爬山。 我是不喜欢爬山的,更何况昨天晚上坐了一夜的火车,上午又没能好好休息一下,两条腿到现在还在打哆嗦呢。 于是,我就对她说:“这么冷的天,咱们别去爬山了,去博物馆看看吧,听说那里面有很多汉代的金饼子。” 于红说:“金饼子有啥好看的,看了眼馋啊?” 我说:“咱去沾沾里面的财气,或许也能走个好运发一笔小财。” 于红闻言撇了撇嘴,一脸鄙视的说道:“看你那财迷样儿,一天天的就想着怎么发财!” 我说:“谁不想发财啊,有钱了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于红却说:“有钱也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好吧,她是有钱人,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这个下午,我们既没有去爬山,也没有去博物馆,而是一起窝在家里看电视。 她家的电视是九十五寸的,旁边还摆了一套看上去很高级的音响,我就琢磨着用这一套设备看大片,效果应该不比电影院差。 于红问我喜欢看什么片子,我说:“什么都行,你喜欢看什么咱就看什么。” 于是,于红就找出她最喜欢看的《熊出没》,依偎在我怀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真没想到她竟然和小孩子一样,喜欢看动画片,这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她温柔恬静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颗天真可爱的童心。 幸好我们没去爬山,电视才看了一集,外面就飘起了小雪花,这让我感到很是惊奇,就跑到窗子跟前朝外看。 我看到远处的橘子洲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了,就对坐在沙发上的于红说道:“红姐,你来看,外面下雪了。” 于红闻言,光着脚丫子就跑了过来。她先是仰起头朝天空张望,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楼下的马路说道:“你会不会堆雪人啊,咱们一会儿去堆雪人吧!” 看到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砖上,我连忙把她抱起来放回到沙发上,对她说道:“你光着脚来回跑,不怕着凉啊!” 说完我就笑了,我刚才还在说于红家的地暖和北方的暖气一样暖和,转眼的功夫就给忘记了。 于红不愧是干装修出身的,居然在家里装了地暖,光着脚踩在地板砖上,不仅不会感觉到凉,脚底下还会感觉到暖暖的,像踩在热炕头上。 作为一个北方人,我并不觉得装地暖有什么好稀罕的,让我稀罕的是在长沙这样的南方城市,她居然会像我们北方人那样,给自己的房子装上地暖。 于红说:“这有啥好稀罕的,我从小就怕冷啊,长沙的冬天还是很冷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月份,要是没有地暖的话,咱们都得穿上像棉服一样的睡衣才行。” 我说:“每年就冷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开空调不就行了?” 于红说:“开空调不如地暖舒服呀,你看我洗的那些衣服,就算是下雨阴天的时候,也是很快就干了。” 她还说她这地暖是专门找北方的一个水电师傅给做的,用到的材料和装在厨房里面的壁挂炉,都是从北方发过来的。 可惜的是这套房子装好后就一直闲置着,地暖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用有些堵了,不如她原来住的那套别墅的取暖效果好。 说到这里,她突然问我:“你会不会清洗地暖啊?听说这地暖的管路是可以清洗的呀!” 我摇摇头,对她说道:“不会,我家没装地暖,我家装的是暖气片,不用清洗。” 于红闻言,有些失望的说道:“那好吧,等过了年天暖和了,我找个水电工过来给看看。” 我说她是太认真了,每年也就用一个月的时间,能凑合着用就行了呗。她却说清洗一下不仅是为了取暖效果好,还能节省不少天然气,省气就是省钱啊! 我们也是没有话题聊了,尽是说些日常的琐事。从地暖到电视,再到挂在厨房外面那个小阳台上的腊肉和香肠,还有南北方过年的各种习俗,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却又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说到兴起的时候,于红还把她准备过年穿的新衣服穿起来给我看。 她里面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薄羊绒衫,外面是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再配上黑色的丝袜和一双方跟的半腰皮鞋,把她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伸展了胳膊,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笑嘻嘻的问我:“怎么样,好不好看啊?” 我站起来拉住了她的双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说道:“我还从没见过你穿这样的衣服,真的太漂亮了。” 她听我这样说,大眼睛笑的就眯成了月牙,有些兴奋的对我说道:“那我以后就多买几件这种风格的衣服穿给你看。” 我连忙对她说道:“不要不要,你就穿你平时的衣服就好,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你穿这衣服肯定不如穿运动服舒服,更何况,你穿运动服的时候也很好看啊!” 一边说着,我就拉着她去卧室换衣服。 第98章 艾蓝的妹妹 于红怕冷,却喜欢看雪,吃过晚饭后就非要拉着我去步行街玩。 没想到长沙也会下这么大的雪,刚开始时还是小雪丝,吃过晚饭后就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花,像阳春三月的柳絮,一团一团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于红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加绒的丝袜,高腰的雪地靴,头上还带了毛绒绒的帽子,帽子上还有两只长耳朵,像只小兔子似的。 这套装备是她为了去东北看雪,专门花了重金在网上买的,没想到还没去东北就派上了用场。 步行街里人山人海,都是刻意跑出来看雪的。 对于生活在这座南方城市的人来说,百年不遇的一场大雪,将会在他们的生活中留下许许多多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 我说我不喜欢下雪,于红却说:“下雪多好啊,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雪地上,听着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感觉很浪漫啊!” 我说:“是挺浪漫的,我不喜欢下雪是因为我懒啊,每次下了大雪,光扫雪就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扫雪也挺好玩的呀,用铁锹把雪堆成一大堆,再在上面放个大雪球,不就成雪人了吗?” 于红扑闪着她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对我说道。 好吧,她说好玩就好玩,我不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南北方的差异如果没有切身的体会,很难用几句话去说清楚的。 就当我拿着塑料铲子把雪堆到一起,准备给于红堆个雪人的时候,谢玉突然打来了电话。 他问我:“你和于姐是不是也在步行街这边啊?” 我说:“是啊,咋了?” 谢玉说:“我刚才看到你们了。” 我说:“看到就看到呗,你们玩的开心点!” 其实,我和于红刚到这里没多久,就看到罗依依一只手里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挽着谢玉的胳膊在人群里闲逛了,我只是没和他们打招呼而已。 这就像我和于红在贾谊故居遇到老韩和旅馆老板娘那次,只能当做没看到尽量躲开。 我能想象得到,如果于红和罗依依见面后,那场面会有多尴尬。 谢玉可不管这些,还在问:“你们现在在哪儿,俺俩一会儿过去找你们吧!” 听他这样说,我连忙说道:“别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谢玉说:“反正明天也走不了了,你急着回去干啥呀?” 我说:“我们回去还有事呢。” 谢玉说:“那行吧,你买票的时候记得把我的票也买了。” 我应了他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原本是买了明天早上到株洲的火车票,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订票平台发来的退票短信,说是因为下雪的原因,我们买的那趟车停运了。 收到短信后,我马上就打开订票软件查看,这才发现明天去株洲的火车票大部分都停售了。 我给谢玉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却说停就停呗,老天爷让咱们在长沙多住两天,咱就多住两天呗! 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和罗依依的关系应该是又进了一大步,现在正是干柴烈火欲罢不能的时候,当然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了。 等我挂断了谢玉的电话,于红问我:“谢玉和罗依依是不是也在这边玩啊?” “嗯,他刚才打电话说看到咱们了,还要带着罗依依过来找咱们玩。” 我一边用铲子修整着刚堆起来的雪堆,一边回应道。 于红又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说:“我没让他过来,对他说咱们马上就回去了。” 于红点点头说道:“嗯,大家都挺熟悉的,见了面多尴尬呀!” 我把雪堆的顶部修整成一个圆球来做雪人的脑袋,又从树上摘了树叶来做它的眼睛,一个小雪人的外形大体就算是成了。 “还挺漂亮的!” 于红一边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这时候,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走到我们跟前,和于红打招呼道:“红姐,你们也在这玩啊!” 于红抬眼看着来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嗯,小艾,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那个被于红叫做小艾的女人说道:“我刚下班,约了朋友到这里玩。” 于红笑了笑,问道:“是男朋友吧?”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啊,就是一般的朋友。” 于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女人问道:“你姐呢?前两天过去怎么没见到她呀?” 女人说:“她去韩国了,估计还要一周才能回来。” 说完,她朝我看了一眼,又对于红说道:“我朋友在那边等着我呢,我先过去了,改天去店里喝茶呀红姐。” “好的,过两天过去!” 于红看着女人的背影说了一句,就继续拿着手机拍照。 那个女人看我的时候我也看清了她的脸,感觉特别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我就问于红:“你朋友啊?” 于红说:“不是,是我经常做美容的那家美容院的店长,小艾。” “小艾?怎么听着像个机器人的名字啊!” 我随口说了一句。 于红不拍照了,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什么机器人啊,人家姓艾,是这家美容院老板的亲妹妹。” 听她这样说,我马上就想到了宋娇娇的好姐妹艾蓝,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她妹妹,更没想到于红也认识艾蓝。 于红说艾蓝的美容院才开起来两三年的时间,在长沙这边就有四五家分店了。而且,每个店的生意都很好,看样子应该是很发财。 她还说艾蓝的美容院刚开业时她就在那边办了卡,现在已经是那里的老顾客了,和店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熟。 不得不说,长沙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大,偶尔出来玩一下就能遇到艾蓝的亲妹妹。 当然,如果没有于红的话,我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是艾蓝的亲妹妹。 说到艾蓝我就想起了宋娇娇,刚回到泉城的那天晚上,我给她发了信息她也没回。 她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发来一条信息聊上两句,然后就没了动静。 第99章 于红订货 于红一早就要出门,吃早餐的时候,她把一把车钥匙放到我面前,对我说道: “我今天有事,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你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车就停在地下车库,你直接去开就行了。” 我说:“你把车留给我,你开什么啊?” 她笑了笑说道:“那辆车是我之前开的,旧是旧了点,还是很好开的,你开着去跑业务正好。” 我拿起钥匙看了看了,确实不是她那辆大奔的钥匙,钥匙扣上还别着一把家门的钥匙。 我把手里的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和她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车给开跑了呀?” 她站起来擦了擦嘴,又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柔声说道:“你舍得丢下我呀?” 说完,她在我脸上使劲亲了一口,就提着她的小包包走了。 我当然不舍得丢下她,也不会开着她的车去跑业务,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我就背着我的背包出了门。 在这里坐地铁还是很方便的,出了小区没多远就是湘江中路地铁站,能直接坐到开福宠物市场附近。 不过,我上午要先去太平老街那边的宠物市场拜访一个意向客户,看看这次能不能把货给订了。 我原本是要去东湖市场的,但是,昨天晚上于红才和我说了,让我以后不要去东湖市场跑业务了。 她说我要是再去东湖市场只能到她店里去,不可以去其他门店谈业务,更不许去罗依依的店里。 我说:“东湖市场是长沙最大的宠物市场,你要我空着呀?” 她笑嘻嘻的对我说:“你守着我这个大客户不谈,还要去找别人啊?” 我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不是说不卖我的货吗?”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卖你的货呀?是你不让我卖的好不好。” 我说:“我之前和你谈了那么多次你都没进货啊!” 她嘿嘿一笑,说道:“之前是之前,你现在又没和我谈。” “行,那我现在就要和你好好谈谈。” 一边说着,我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从于红住的小区到太平老街很近,直接走着过去就行,我收了桌子上的碗筷,就背着背包走出了家门。 从小区出来后,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先站在杜甫江阁的围栏边上,看着奔流不息的湘江,以及像极了航空母舰的橘子洲感叹了一番,然后又顺着解放西路走上去,就到了太平老街的宠物市场。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昨天晚上于红对我说的那些话,她说她之前不卖我的货,是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旦掺杂了利益关系进去就会变不单纯了。 我问她:“你现在就不怕了?” 她扭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在我怀里,小声说道:“不怕了,我知道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我说:“那行,明天我就给你发五千块钱的货先卖着。” “嗯!” 她应了一声,就枕着我的胳膊睡着了。 她现在不像在广州时那样经常失眠了,特别是做过那事之后,很容易就睡着了。 我觉得于红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焦虑和惶恐,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 她以前只是性格好,待人热情亲切,像邻家的大姐姐。 现在,她身上多了一种娇柔和妩媚,像个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会脸红害羞。 “大叔,来碰一下拳!” 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便停下了脚步抬眼去看。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打扮时尚的女孩子,手心朝下把她的小拳头伸到我面前。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就被她的阳光温暖了,不由自主的像她那样伸出拳头,在她的小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就当我对她笑了笑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只见那个女孩子松开拳头,把一个精美的钥匙扣递到了我面前,微笑着对我说道:“谢谢你了大叔,这个小礼物送给你了!” 我连忙朝她摆摆手说道:“谢谢你的好意,礼物就不要了。” 女孩并没有收回她的手掌,依然微笑着对我说道:“一个小礼物,希望能带给你一份好心情!” 看到她目光清澈不像是个骗子,我便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精美的钥匙扣,又对她说了句谢谢,就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扣时,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现在这个社会骗子太多了,骗人的招数也是五花八门,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不会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碰拳,更不会拿她的东西。 现在不一样,现在有了于红,我觉得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也有了一点依仗,就像我在广州或者深圳那样,不用担心平白无故的被欺负。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就敢完全放松警惕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而已。 我把那个钥匙扣拿在手里,随时防备着有人跳出来,让我支付几倍或者几十倍的价格买下这个钥匙扣,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直接把这个钥匙扣还回去。 好在我想象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直到我走进客户的店里,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太平老街到客户叫陈慧兰,和于红关系不错,我第一次来她这里就是于红介绍的。 陈慧兰见到我过来,大老远就和我打招呼道:“小秋来了呀!” 我也连忙和她打招呼“陈姐好啊!” 陈慧兰连忙说道:“你好你好,下这么大的雪,你们还出来跑业务啊!” 我说:“没办法,下雪也要吃饭啊!” 陈慧兰闻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笑毕了又说:“今天中午别走了,我请你吃饭。” 我说:“姐,你不用专门请我吃饭,你只要订点货,我这一趟就不算白来呀!” 陈慧兰笑了笑说道:“订货是订货,吃饭是吃饭,两码事!” 我说:“不卖货就没钱吃饭呀!” 第100章 彪悍的陈慧兰 我给陈慧兰讲我们的产品,陈慧兰却一直和我说谢玉和罗依依的事。 她说她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罗依依挽着谢玉的胳膊出门,俩人那亲密劲儿啊,如胶似漆的,就像刚结婚的两口子一样。 我说:“不会吧,他们俩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陈慧兰撇撇嘴说:“怎么不会呀,肯定是你们公司那个小谢去罗依依那里跑业务的时候,和罗依依勾搭上了呗!” 我说:“应该是你认错人了吧?” 陈慧兰挑了挑眉毛说道:“我能认错啊,小谢每个月都要来我这里一趟,在我这里磨磨叽叽的说半天。”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说:“好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反正你们公司那个小谢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他给卖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对她嘿嘿一笑,说道:“不会不会,谢玉就是看着孬了点儿,其实他人挺老实的。” 陈慧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看你这孩子太实在了才和你说这么多的,总之,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好,免得被人家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谢谢你啊陈姐,我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点的!”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看着陈慧兰说道。 陈慧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行了,你把你的幼犬粮给我发几包,我这儿正好没有价格合适的幼犬粮了。” 你看吧,做业务最幸运的就是你刚好跑到,而客户又刚好需要, 这买卖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做成了。 陈慧兰一次就订了三千块钱的货,而且,她还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她就把宠师傅的狗粮当做店里的主推产品。 订了货之后,她又拉着我闲聊天,问我于红那边有没有卖着我的货,我说:“还没有,她已经订了,货还没发过来。” 陈慧兰又问:“她订了多少货啊?” 我说:“五千,昨天就下单了,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到货。” 陈慧兰闻言,连忙说道:“我这儿的货你也要抓紧点,早点到就能早点开始卖。” 我连忙对她说:“好的,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把单下了,估计能和红姐的货一起发过来。” 说完,我就背起了背包准备离开。 陈慧兰却又拉住了我,说道:“这孩子,别急着走啊,再陪姐聊会儿。” 我不想和她闲扯淡,却又不好意思马上就走,于是,我就坐在小马扎上,一边烤着小太阳一边听她讲谢玉和罗依依的事。 陈慧兰住在罗依依家楼下,和罗依依是邻居,她对罗依依家的情况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她说谢玉和罗依依是真能折腾,咯吱咯吱的整了一个晚上,吵的她都不能好好休息。 一边说着,她还指着她的黑眼圈对我说道:“你看小秋,你看这黑眼圈多大,我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熬不住啊!” 我朝她脸上看了一眼,除了眼皮子松驰了点,哪有什么黑眼圈啊!不过,我还是顺着她的话说: “你晚上找个东西把耳朵堵上啊,实在不行我就给谢玉说一声,让他出去开个房。” 陈慧兰连忙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罗依依这两年也够苦的,他们想弄就让他们弄吧,反正你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 我说:“对,对,我们最多到后天早上就要走。” 陈慧兰点点头说道:“嗯,干你们这行也挺辛苦的,天天都在外面漂着,换成谁也受不了啊!”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一脸坏笑的看着我问道:“秋啊,你就没在外面找个相好的呀,年纪轻轻的老这样憋着,小心把那玩意儿给憋坏了。” 卧槽!没想到陈慧兰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说起这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我支支吾吾的回了她一句,就要起身告辞。我觉得我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会被这个 彪悍的老娘们儿扒的一丝不挂。 陈慧兰又要挽留我在她这里吃午饭,我连忙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晚上回去后,我把陈慧兰的彪悍给于红学了一遍,把于红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说道:“有这么好笑啊?” 于红坐直了身体,拿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我说道:“没想到陈姐也这么彪悍啊!” 我说:“是吧,我以前也没发现,她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于红点点头,说道:“她平时说话不这样的,应该是故意在逗你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逗我干嘛呀!” 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打开了订票软件,准备订明天去株洲的火车票。 于红说:“还不是因为你是外地人呀,对了,你今天没去开福那边啊?” 我一边查看着明天的车次,一边对于红说道:“去了,肖总说这个月刚订了货,等下个月再说吧!” 于红点点头说道:“那就下个月再去一趟,回头我见到她了再和她说一声。” 不得不说,有了熟人就是好办事,这些客户我跑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进展,于红只是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谈成了。 开福市场那边的肖琴虽然没订货,却一再对我说,等她把店里的库存卖掉以后就从我这边拿货。 于是,我就对于红说:“不用,等下个月再说吧,人家要把店里的库存卖掉了才能进咱的货,要不然就过期了。” 于红说:“没事,我们经常约着一起做脸做头发,等见到她了我再催催她,让她尽快把咱的货给上上。” 听到她说“咱”的时候我就想笑,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和我在一起才几天时间,就像个北方人那样把“咱”挂在嘴边了。 说完后,她又凑到我跟前,看着我的手机屏幕问道:“怎么样,有票了吗?” 我说:“明天还是没车,要到后天才行。” 于红说:“那就多住一天呗,正好去店里帮我干点活。” 第101章 小苏找我借钱 吃过晚饭后,我给谢玉打电话,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去株洲,他只说让我买票的时候帮他一起买了,然后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接个电话都是急躁躁的,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跑业务上了,整天就知道和罗依依腻在一起。 挂断了谢玉的电话后我又打开订票软件查看,明天上午去株洲的火车能买票了,但是,从株洲到韶关的车票还是买不到,没办法,我只好订了后天早上去株洲的车票。 订好票以后,我又给老韩打电话,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去韶关,老韩说:“我在等着你们啊,你们说啥时候走,咱就啥时候走。” 我说:“我们准备后天早上赶到株洲,咱们坐后天下午那趟车行不行?” 老韩说:“咋不行啊,一会儿我就把票买了,谢玉要不要跟咱一起走啊?” 我说:“当然一起走了,要不然他留在这里干啥呀?” 老韩嘿嘿一笑,说道:“人家正在热乎劲儿上,多待两天也正常啊!” 这话说的,好像他就过了热乎劲儿一样,他听我们说不去株洲住宿后,昨天中午就赶到了株洲,他的劲头比谢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 等我挂断了电话,于红就跑过来坐到我旁边,看着我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开车去跑业务啊?” 我把刚剥好的桔子递到她手上,对她说道:“就几步路,开车还没走路快呀!” 于红掰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一边吃桔子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嗯,在市里开车还真是不如坐车方便,我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几个车撞在一起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赶紧问道:“你们不是坐大巴车去的吗?” 于红点点头,说道:“是啊,山区的气温低,路上的雪都还没化,小车根本就开不过去。” 我说:“那你们为啥不等两天再过去呀!” 于红说:“就是因为下雪了,才急着把棉衣给孩子们送过去呀!” 好吧,她们为了雪中送炭,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我心疼了她,把她抱进怀里,一边帮她剥桔子一边说道:“你今天跑了那么多地方,肯定累坏了吧?” 于红仰起脸来看着我说道:“嗯,是有点累,不过,看到孩子们穿上新棉衣后高兴的样子,就不觉得有多累了。” 我有些担心的对她说道:“你们做好事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于红点点头说道:“嗯,下次早点送过去!” 说完,她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然后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在我怀里,继续看她的熊出没。 于红不只是喜欢动画片,她喜欢很多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家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孩子玩具。 她说这些玩具都是她怀孕那时候买的,一直不舍得扔掉,搬家的时候就一起搬了过来。 我知道她不是不舍得扔掉,而是一直期望着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惜的是她老公失去了那个能力,一直拖到了现在。 唉,为啥好人就没好报呢?我心里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 就在我抱着于红胡思乱想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一声,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小苏发来的微信:秋哥,在吗? 我回复道:在啊,有啥事说吧! 小苏说: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说:方便,有啥事你说吧! 我的信息刚发出去,小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于红听到电话铃声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我给拦住了,我当着她的面摁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小苏吞吞吐吐的说道:“秋哥,我这边出了点事,想从你那儿借点钱,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能还你。” 听到她说要找我借钱,我心里马上就谨慎了起来。她平时买个包都要花几千块,居然要找我这个吃顿饭都要计较多两块少两块的人借钱,感觉有点怪怪的。 于是,我就问她:“出啥事了要这么多钱啊?” “我不小心撞了个人,现在在医院呢,家属那边要五万块钱才肯私了,可我卡里只有两万多块钱,找朋友凑了一万多块钱,现在还差一万。” 她一边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我是害怕女人哭的,她一哭我就没了主意,于是,我就连忙对她说道:“你先别哭,你车上不是有保险吗,为啥要私了啊?” 小苏说:“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他们说就算是报警了保险公司也不会赔的,弄不好还要把我的驾驶证给吊销了。” “不光是吊销驾驶证,最少都要拘留半个月。” 听到她说是因为酒驾撞了人,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干出这种事。 不过,生气归生气,该帮的还是要帮,谁让我们是半个老乡呢。 我问她对方伤的严重不严重,小苏说:“一点都不严重,就是转弯的时候后视镜挂到了他,把门头上蹭破了一点皮。” 我说:“蹭破一点皮就要五万啊?” 小苏说:“他们来了一大帮子人,说是晚上十点之前不把钱给他们,他们就会报警,秋哥,你说我该咋办啊?” 现在,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想讹她的钱,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人家在讹钱也没办法,谁让她喝了酒还要开车呢! 我问她现在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那边,她说还有她的一个同事,她们一起吃的晚饭。 于是,我就对她说:“你先别急着给他们钱,我找个人过去帮你们谈谈,看看能不能少出点。” 小苏说:“他们一直在催啊,说是再不给钱就报警了!” 我说:“没事,他们就是在吓唬你,你对他们说你正在想办法凑钱,让他们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找人过去。” 等我挂断了小苏的电话,于红坐直了身体,看着我问道:“出啥事了?” 我说:“没事,一个朋友酒驾撞了人,找我借钱呢!” 于红说:“看样子应该是个美女吧!” 我有些尴尬的说道:“别管男的女的,该帮的还是要帮呀!” 第102章 小苏被碰瓷 我给罗先生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和几个朋友在医院附近的大排档喝酒,听我说了小苏那边的情况后,他就和几个朋友一起找到了那家医院。 急诊科的大门口,伤者的家属正逼着小苏赶紧给钱,几个年轻人还嚷嚷着再不给钱就报警,让警察先把小苏抓走再说。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最好过过脑子,小心闪了舌头,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呀,你说抓谁就抓谁!” 罗先生走到了小苏身旁,看着站在对面的年轻人,一脸戏谑的说道。 小苏见到罗先生后,就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和罗先生打招呼道:“罗大哥!” 罗先生朝她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然后又看向那群人。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犹豫着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就是司机的家属呀?” 罗先生点点头,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说道:“对,我是她表哥,你是干什么的?” 中年男人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女,对罗先生说道:“你看你表妹把我老婆撞成什么样子了,她酒后驾驶撞了人,让她赔钱她还不想赔,你说怎么办吧?” 罗先生朝坐在轮椅上的妇女看了一眼,冷声对中年男人说道:“我刚到这里还不了解情况,你得让我先问一下我表妹是怎么回事吧?” 中年男人看到罗先生神色不善的盯着他,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嘟嘟囔囔的缩回到他们那一帮人群里。 罗先生把小苏喊到一边,询问她事故的整个经过。小苏说她刚从停车场出来,就看到一个黑影倒在了车旁边,至于是怎么撞到的,她也不清楚。 小苏停好车下来查看时,就看到那个中年妇女躺在她的汽车旁边,她连忙上前询问那个女人伤的严不严重,那个女人只说是头晕腿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当小苏准备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大帮子人,说是伤者的家属。那些人过来后,也不去管躺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直接就让小苏赔钱。 小苏害怕以后会有麻烦,坚持要带女人来医院里检查一下。她的想法是赔点钱没事,一定要拿到伤者的诊断证明,免得他们以后再来找麻烦。 她带着女人在医院里做了全身检查,除了额头上擦破一点皮,其他地方一点伤都没有,可那个女人非说腿软站不起来,她只好租了个轮椅让女人坐在上面。 罗先生听完小苏的讲述后,想都没想就对她说道:“你是酒驾遇到碰瓷的了,估计这伙人在你们吃饭的时候就盯上你们了。” 小苏闻言,有些惶恐的看着罗先生问道:“那怎么办呀罗大哥?” 罗先生笑了笑说道:“没事,小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点,在咱家门口,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小苏连忙神情感激的看着罗先生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呀罗大哥,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罗先生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不用那么客气,你是小秋的女朋友,就是我弟妹,帮忙是应该的。” 说完,他便带着小苏去找那帮人理论了。 说实话,我知道罗先生说话喜欢满嘴跑火车,却没想到他会说小秋是我女朋友,他这一句话,让我和小苏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么单纯,也给我惹下了不少麻烦事。 罗先生带着小苏走到那帮人面前,看着站在人群里的中年男人说道: “事情的经过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我表妹说她根本就没撞到你老婆,是你老婆自己摔倒的。你们仗着人多欺负她们两个女孩子,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到敲诈勒索了,我看咱们还是报警处理吧!” 刚才嚷嚷着报警抓小苏的年轻人,听罗先生说要报警处理,马上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恶狠狠的指着罗先生说道:“你他妈的撞了人还不想赔钱,想找死啊?” 罗先生看到那个年轻人嚣张的样子,顿时也火了起来,他一把将年轻人的手打开,指着那个年轻人破口骂道: “你他妈的再骂一句试试,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他妈的还穿开裆裤呢,敢在老子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心老子给你剁了。” 年轻人那一伙的几个人看到罗先生不吃他们这一套,纷纷走了过来站在年轻人的身后,眼神凶狠的盯着罗先生。 罗先生的几个朋友也都围了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帮人,双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罗先生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就摁了接听键,用广州话对电话那边的人大声说道: “我刚要打报警电话你就打过来了,我在这边遇到几个专门碰瓷的小混混,你带几个兄弟来医院一趟吧!” 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听到罗先生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的神色,站在罗先生对面的几个年轻人也不像刚才那么张狂了。 罗先生挂断了电话,在那帮人当中扫视了一圈,然后才冷声说道:“警察一会儿就来了,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谁要是敢跑,小心我打断他的腿。” 他话音刚落,只见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中年妇女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又躺在了地上,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哭喊道: “你们仗着是本地的就欺负我们这些外地打工的,撞了人不赔钱还要找警察来抓我们,我不能活了呀!” 女人的哭喊声惊动了医院里的医生和前来看病的患者,顿时就有很多人围过来看热闹。 医院的保安也跑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后,他们马上就要拨打报警电话,却被罗先生给制止了,他大声对保安说道: “我刚才已经报过警了,估计警察很快就会到。” 那个中年男人看到罗先生不像是在说假话,就对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年轻人就想趁着场面混乱悄悄的溜走。 罗先生看到那几个人要溜走,马上大声喊道:“警察马上就到了,谁要是敢跑,老子打折他的腿。” 听到他这样说,那几个年轻人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事后,小苏给我打电话说,还没等警察过来,那个中年男人就拉着躺在地上撒泼的女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她说这一次多亏了罗先生,要不然她就平白无故的被人家讹了几万块钱。 我说:“怎么是平白无故呢?你喝酒了还开车,就算被讹几万块钱也是活该。” 小苏撒娇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啦,以后喝酒的时候保证不再开车了。” 她说她要请罗先生几人去吃饭,可罗先生却说请客是肯定要请的,不过,要等我到广州了,让我来请客。 我问她:“你不是在韶关吗,怎么又跑广州了?” 小苏说:“我来公司开会呀,明天早上就回韶关了,不过,韶关那边的事情快做完了,最多到这个月的月底,就要回广州上班了。” 我说:“那挺好的,在广州待着肯定比韶关好。” 小苏说:“是啊,我在那边连个朋友都没有,不如在广州熟悉些,你到广州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咱们一起请罗大哥他们吃顿饭。” 我说:“你别管了,到时候我请他们就行了。” 小苏说:“你这次还去韶关吗?” 我说:“当然要去了,每个月都要过去一趟。” 小苏说:“嗯,等你来韶关再说吧!” 挂断了小苏的电话,罗先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他在那边说道:“你小子行啊,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于红,连忙说道:“老哥哥,你可不要乱说啊,是朋友,不是女朋友。” 他嘿嘿一笑,说道:“你就说她是不是女的吧!” 我说:“女的朋友就是女朋友呀?” 他打了个酒嗝,说道:“女的朋友不是女朋友,难道是男朋友啊?” 好吧,他喝醉了,我知道我和他是掰扯不清楚了,应付着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等我挂断了电话,于红板起了脸说道:“怪不得你那么上心,原来真的是个美女啊!” 我连忙对她解释道:“美女不美女的和咱没关系呀,人家是大公司的白领,哪能看上咱这样的小业务员啊!” 于红说:“要是看上了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啊,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不是咱的干粮咱可不敢碰。” 于红闻言,一脸戏谑的看着我问道:“我算不算是你的干粮呀?” 嗐,这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要说是吧,她会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说不是吧,她又会说我是吃完就不认账了,怎么说都不对。 于是,我就把她抱进了怀里,凑到她耳边问道:“你想不想做我的干粮啊?” “切,你才是干粮呢?” 于红娇嗔了一句,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我顺势把她摁倒在沙发上,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看着她问道:“快说,你想不想做我的干粮啊?” “啊!想、想还不行吗,啊,窗帘,窗帘还没拉呢!” 于红挣扎着要推开我,却又不舍得推开我,我们就在沙发上翻滚打闹着。 她和我在一起越来越随意了,随意的说话,随意的开玩笑,就连换衣服都不会像之前那样避开我。 她每次洗完澡之后连内衣都不穿,就这么一丝不挂的在我面前晃悠,直接把我当成了空气。 当然,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要在一起就想干那事,更多的时候是依偎在一起聊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于红就让我和她一起去店里,我说:“你先去,我等下坐车过去。” 于红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呀,那么大个车坐不下你啊?” 我说:“影响不好啊,让周围的邻居看到了,该说咱的闲话了。” 她却撇撇嘴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爱说说去呗,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 说完,她把车钥匙丢到我面前,又对我说道:“一会儿你开车!” 到了店里我才知道,于红是真的让我来干活的。她把我带到后面的小仓库,让我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整理一下,散掉的找个纸箱子重新打包,堆的不整齐的重新码放整齐。 她店里的两个店员都是女的,干些轻巧的活还行,干这些力气活就不行了,要不然这个仓库也不会这么乱。 比如说一箱子狗笼子,她们有时候为了找个客户选中的颜色,就要把码放成一摞的几个箱子全部拉下来打开,拉下来了又堆不上去,就只能扔在地上。 于红安排了那个叫罗七妹的女店员在前面看店,她则是带着这个叫杨亚玲的女店员和我一起收拾仓库。 我们从小仓库的门口开始,于红和杨亚玲负责统计数量和封箱,我则是负责把她们整理好的箱子摞在一起。 于红看着我把一箱二十多公斤的狗笼子举起来堆到第四层上,笑呵呵的说道:“早知道你这么有力气,这里就不会这么乱了。” 杨亚玲也跟着说道:“咱们以后每个月都要整理一次,小秋来一趟可不能白来呀!” “你们这是把我当成免费的苦力了呗!” 我一只手扶在纸箱上,一只手扶着我的老腰,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看着她们说道。 于红瞪了我一眼,娇嗔道:“怎么啦,不愿意啊?” 我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愿意,愿意,不就是收拾一下仓库吗,又不是多大的事。” 于红闻言,笑嘻嘻的看着我说道:“让你干活是对你好,赶紧干吧!” 站在一旁的杨亚玲也跟着说道:“就是,别人想来红姐还不让呢!” 我们三个人一直干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把这个三十多平米的小仓库整理好。 于红拍了拍手,指着空出来的地方对我说道:“宠师傅的货发过来后就放到这里,这下你不会觉得白干活了吧?” 杨亚玲也忙不迭的跟着说道:“你看红姐对你多好啊,亲自动手给你腾地方,别的业务员来了可没这待遇啊!” 好吧,合着这一上午的活都是给我干的。 第103章 冲突 中午饭就在店里吃,罗七妹让旁边的饭馆送来了酸菜鱼和辣子鸡,她自己又炒了两盘青菜,我们回到前面的店里时,她已经把饭菜都摆到了桌子上。 我去外面的水龙头洗了手,于红就拿着她的毛巾给我擦手,还当着两个店员的面帮我擦脸上灰,站在一旁的杨亚玲和罗七妹就挤眉弄眼的看着我们笑。 现在我才明白,于红让我来店里的目的,就是想让店里的店员知道我们的关系。 吃饭的时候,她不停的给我夹菜,一会儿让我吃鱼,一会儿又让我吃鸡,甚至还把一块鱼肉喂到我的嘴里,惹的杨亚玲和罗七妹低着头直笑。 吃过午饭后,于红就让我和她一起到她的小办公室休息,小办公室里有一个三人座的沙发,她平时就躺在上面睡觉。 于红让我躺到沙发上睡一会儿,我说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她就让我坐到沙发上,她则是把头枕在我的腿上。 现在,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忍不住问她:“你今天这样做,是不是故意要把咱们的关系公开啊?” 于红微闭着双眼,声音慵懒的说道:“怎么啦,不行呀?” 我说:“行,怎么不行呀,我怎么都没关系,主要是怕对你的影响不好。” 于红说:“什么影响不影响的,无所谓了,只要咱们过的开心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想的啊!” 她睁开了眼,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这两天想清楚了,既然命运逼着我重新做出选择,那我就要珍惜这一次的机会,我以后要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着。她现在是真的容易睡着,我还在思考着该怎么说,她就起了轻轻的鼾声,看来,她是真的累了。 杨亚玲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刚要说话,被我用手势给制止了。于红刚睡着,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杨亚玲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外面,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让我和她一起出去。 但是,如果我现在起身的话,肯定要把于红喊醒,于是,我就学着她那样做了个手势,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出去。 于红只睡了二十来分钟就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却没有急着坐起来,而是神情慵懒的看着我,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我觉得,她现在的笑容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不掺杂任何杂念在里面。 杨亚玲又跑了过来,她看到于红已经醒了,就对我说道:“秋经理,你们公司的谢玉和别人吵起来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于红闻言,连忙坐了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的杨亚玲问道:“怎么回事,和谁吵起来了。” 杨亚玲说:“不知道,应该是罗依依婆婆家的人吧!” 听她这样说,我连忙跟着她朝外走,于红也紧跟着我们走了出来。 在罗依依的店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谢玉和罗依依就站在店门口,神色不善的看着对面的人。 我刚要跑到前面问谢玉是怎么回事,于红却一把拉住了我,让我先不要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谢玉也看到了我,他朝我这边看的时候我就朝他摆了摆手,告诉他我已经在这里了。 谢玉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回过头去看着站在他和罗依依对面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正指着罗依依破口大骂,骂罗依依是破鞋,是狐狸精,是贱女人,总之,在字典上能见到的侮辱人的字眼,她全用在了这里。 我不关心这个泼辣的老太太,我只关心站在老太太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他们正恶狠狠的盯着站在罗依依旁边的谢玉。 于红告诉我,魏凯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罗依依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上个月就过来闹了两次,这次是第三次了。 我说:“魏凯死后罗依依就和他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来这里闹什么呀?” 于红说魏凯死的时候并没有和罗依依离婚,按照农村里的习俗,罗依依在改嫁之前都还是魏凯家的儿媳妇。 看到儿媳妇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魏凯的母亲当然就不愿意了,她每次都要找一堆破鞋丢在罗依依的店门口,以此来羞辱害死她儿子的罗依依。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罗依依的生意算是做不成了,她和谢玉回店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和谢玉一起离开。 这时候,只见站在老太太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拦在了他们前面,不让他们离开。一个年轻人对谢玉和罗依依说:“今天这事要是说不清楚,谁都不许走。” 他们不让走,谢玉偏要走,他推开了那个年轻人,拉着罗依依就要朝外走,却被另一个年轻男人给拦住了。 被推开的那个年轻人则是一脸凶狠的看着谢玉和罗依依说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看到这阵仗,罗依依被吓到了,站在谢玉旁边一句都不说。 谢玉却不吃这一套,他看着拦在他前面的年轻人说道:“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老子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 那个年轻人也不示弱,恶狠狠的看着谢玉说道:“你他妈的走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他妈的害怕谁是孙子。” 看到那两个年轻人嚣张的样子,我没等谢玉骂回去,就提着两截钢管走到了谢玉跟前。 年轻人看到我手里的钢管先是一愣,然后就神情忌惮的看着我问道:“干什么,你们这是想打架啊?” “打架就打架,大不了弄个同归于尽,谁怕谁呀!” 我一边说着,就把手里的钢管递给谢玉一根,随时准备着冲上去。 那个年轻人看到我和谢玉的架势不像是在吓唬他们,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他指着站在谢玉旁边的罗依依对我们说道: “你们可以走,但她必须留下来,我们找她还有事要说。” 第104章 准备改行 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他们先是收了我和谢玉手里的钢管,把我们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然后又把那两个年轻人叫到一边狠狠训斥了一顿。 对于正在骂人的老太太,警察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能做的就是守在现场,不让老太太做出过激的举动。 按理说,罗依依和魏凯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自从魏凯死后,他的家人就始终认为是罗依依害死了魏凯,三番五次的来罗依依的店里闹事。特别是罗依依在外面找男人的事情传开后,闹的就更厉害了。 据周围看热闹的人说,这个老太太仅上个月就来闹了两三次,每次都是坐在罗依依的店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刚开始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察不了解情况,把老太太和她的家人都带回了派出所,准备按照法律规定处理。 结果是老太太到派出所后就直接躺在地上寻死觅活的,派出所的领导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老太太的家人把她给弄走。 于红拉着我回到了店里后,给杨亚玲和罗七妹交代了几句,就让我跟着她一起回家。 她说她刚才被我给吓到了,没想到我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动不动就要和人家拼命。 这话说的,好像我就喜欢和别人拼命一样,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谢玉吃亏啊! 我们因为经常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跑业务,就养成了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习惯,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就可以随意欺负我们。 老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啊! 老韩曾经就对我们说过,出门在外的,难免会遇到些吃亏受气的事,能忍的你就忍忍,忍不了的你就放手去干,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谁他妈的怕谁啊! 他这想法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是人都怕死啊,既然动手了那就一击致命,别管对方多少人,你只要干趴下一个,其他的人就不敢再动了。 嗐,又扯远了,咱们继续说罗依依的事。 于红说很多人劝罗依依把店转出去干点别的,可罗依依也是个犟脾气,偏就要继续干下去。而且,还就不离开那个地方,这是要和魏凯的家人死磕到底呀! 我说:“魏凯的家人到罗依依的店里闹事没人管,那要是罗依依被逼急了,把老太太给弄死了或者弄残了该怎么办啊?” 于红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啊,摊上这个事,那就只能怪罗依依的命不好呗!” 于红还说,那个老太太是铁了心要和罗依依闹到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老太太,谁也拿她没办法。 有次警察过来要把她带走,她就在地上打滚,把自己的脑袋使劲朝水泥地上磕,当场就磕的没气了。幸亏120来的及时,医生在现场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才缓了过来。 那次以后,老太太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来闹,直到最近这两个月,才又隔三差五的跑过来闹事。 话说到这里,我又觉得那个老太太也是个可怜的人,好好的一个儿子被逼成了杀人犯,还被判了死刑,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但是,接受不了又能怎么样呢,她这样闹下去能闹出个什么结果呢? 就在于红给我讲罗依依的故事时,谢玉打来了电话,他说他要在长沙多待两天,让我把他的火车票退了。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他说:“你别管了,我现在说话不方便,你等我电话,晚上我请你和于姐一起吃饭。” 我说:“行,我问一下于姐有没有时间。” 挂断了谢玉的电话,于红问我:“你们要去干什么呀?” 我说:“谢玉晚上要请咱们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于红连忙点点头说道:“去,有人请客吃饭,为什么不去啊?” 嗐,她这一脸八卦的样子,哪里是要去吃饭啊! 我打开订票软件,把谢玉的火车票退了,这一次我又给他赔了三块多的退票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他一通。不过,想到他晚上要请客后,我又不那么生气了。 才过了十几分钟,谢玉就打来了电话,说是晚上请我和于红去坡子街那边吃重庆火锅。 我说:“你在长沙的特色小吃街请我们吃重庆火锅呀?” 谢玉说:“那你要吃啥,吃臭豆腐啊?” 我说:“算了,就吃重庆火锅吧!” 他说的那家重庆火锅店我们以前去过,店不大人很多,每次都要等很长时间才能等到座位。 我和于红走到火锅店时,谢玉和罗依依已经占好了座位在等着我们了。罗依依见到我之后,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我说道:“秋经理,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呀!” 谢玉却在一旁满不在乎的说道:“谢啥谢,不是给你说了吗,都是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 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说道:“对对,谢玉说的对,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再说我们也没帮上啥忙呀!” 于红则是像个大姐姐一样,拉着罗依依的手和她坐到了一起,说道:“就是,不用和他们客气,大家都在市场上做事,帮忙是应该的。” 这一次,谢玉没像之前那样大喊大叫的,他喊来服务员点了菜之后,就拿出烟来默默的抽着。 我也不说话,和谢玉一样,一边抽烟一边听于红和罗依依说话。于红对罗依依说:“实在不行就换个地方吧,要不就搬回老街这边,总像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 罗依依红着眼圈说道:“红姐,我不是没想过换地方,我要是换了地方他们再来闹怎么办?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好好的活呀!” 于红拍了拍罗依依的肩膀,说道:“实在不行就不干了呗,随便找个事情做,总比这样受他们的气要好些。” 罗依依点点头说道:“嗯,我这次准备和谢玉一起到广东那边去看看,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活,就不干这一行了。” 听到罗依依说要和谢玉一起去广东,我马上就知道谢玉为什么要让我退票了。 他带着罗依依一起走,当然不方便和我们作伴了。 第105章 有点慌了 谢玉让我把他的票退了,就是不想和我坐同一趟车,可他偏偏又买了这趟车的票,和我还在同一节车厢里。 于红把我送到了火车站,她不舍得我走,可又不能不让我走。其实,我也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 一直磨蹭到快要检票的时候,我才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候车室。走进候车室,我一眼便看到了相互依靠着坐在角落里的谢玉和罗依依。 谢玉也看到了我,他没像之前那样咋咋呼呼的和我打招呼,就只是直直的盯着我看。 我知道,如果我不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就会当做没看到我,毕竟,谁也不愿意在和自己的小情人亲热时,旁边还守着一个大大的电灯泡。 他不想和我打招呼,我就偏要去和他打招呼,径直走到了他和罗依依跟前。罗依依看到我走过来,连忙坐直了身体,娇羞的脸蛋上泛起一抹绯红。 谢玉也坐直了身体,看着我问道:“你不是一早就走了吗?” 我说:“没呀,我坐八点半的车啊!” 谢玉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你也坐八点半的车啊?” 我说:“对呀,我买的167次。” 谢玉说:“你也坐167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的老大,就连旁边的罗依依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像是见到了母鸡打鸣、公鸡下蛋一样。 这有啥稀罕的?每天早上从长沙到株洲的就这几趟车,而短途的乘客往往又会被安排到一起,就算买到同一个车厢的票也正常啊! 怪只怪谢玉买票太少,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平时都是我和老韩买票,他就跟着我们跑,我们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只要玩的高兴就好。 上了车之后,谢玉问我这次去不去安晴那里,我说:“当然要去啊,我在株洲就她一个客户,不去她那里去哪里呀?” 谢玉说:“走,抽烟去呀!” 这家伙,火车刚开就要去抽烟,我好奇了他要和我说什么,就跟着他到了车厢连接处。 谢玉先是递给我一支烟,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把一股子浓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这浓烟就在他面前扭曲着、翻滚着,慢慢的消散在空气里。 抽完一支烟,谢玉又点上一支,抽了半截后突然对我说:“我想把依依带回老家去。” “带回老家?带回老家干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问道。 谢玉说罗依依太可怜了,比他还可怜,可怜的人就应该相互怜惜着,他要让罗依依离开长沙这个伤心的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问他:“你想好了呀?” 谢玉苦笑着说:“这有啥可想的,和谁过不是过呀,只要她愿意,俺俩就凑合着过呗!” 我说:“那你问过她吗,她愿不愿意啊!” 谢玉说:“问过了,她说还要再想想。” 昨天下午,罗依依带着谢玉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罗依依父母和大哥的墓地上。 罗依依趴在她父母的墓碑上哭的死去活来,她说她知道错,她说她不该不听父母的话非要和魏凯结婚,她说是她害死了父母和大哥,是她把整个家都给毁了。 谢玉是个多情的种,最见不得这种让人伤心的场面。他可怜了罗依依,也心疼了罗依依,就在罗依依父母的墓碑前紧紧的抱住了罗依依。 他对罗依依说,从今往后,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罗依依受到任何伤害,他甚至还对罗依依的父母说,他会永远都守在罗依依的身边,永远都对她好。 谢玉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黯淡语气消沉,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惶恐中带着失落。 从长沙到株洲只要四十多分钟,我和谢玉在车厢连接处抽了半个小时的烟,直到火车快进站时才回到座位上。 他有他的烦心事,我有我的烦心事,我可以帮他去打架,却不会在个人的情感方面给他任何建议。 从火车站出来后,我们把行李寄存到存包处,谢玉就带着罗依依去了星星旅馆。他可不敢带着罗依依去孙二娘那里,孙二娘那个母夜叉敢把他丢到湘江里去喂王八。 看着谢玉和罗依依走远后,我还是像以前那样,走着路去安晴那里。上火车的时候我就给安晴发了信息,可她一直没回,我琢磨着她肯定是生气了。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安晴见到我时的样子,如果她生气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去应对。只可惜这条路太短了,还没等我想出应对的措施,就走到安晴的店门口。 我到店里时安晴不在店里,我问店员安晴去哪里了,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指了指楼上,对我说道:“晴姐刚才说有点不舒服,就上楼休息去了。” “嗯,我到楼上去看看。” 一边说着,我就上了楼梯。 我到二楼时,安晴正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玻璃杯和一些感冒药。 她看到我走进来,连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看着我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呀?” 我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就问她:“怎么啦,感冒了呀?” 她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有些痛苦的说道:“没事,就是嗓子疼,有点咳嗽。” 我说:“你去看医生了没有?” 她摇摇头说道:“已经好多了,估计是昨天晚上冻的,吃点药应该就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我连忙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发现她体温有些高,于是,我就问她:“你量体温了没有呀?” 她说:“没有,家里的体温表坏了,我感觉应该没事。” 我说:“这怎么行呢,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看看,别把小病拖成大病了。” 一边说着,我就要拉着她往楼下走的,安晴却挣开了我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等一下,让我换一身衣服啊!” 嗐!我也是有些慌神了,都忘记了她还穿着睡衣! 第106章 有没有上过床 安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生气,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扑闪着她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本来是准备订了货就走的,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陪着她在医院里输液。好在只有一小瓶,护士说半小时就能输完。 医院里输液的人很多,有输完走的,有刚输上的,还有一只手举着药水瓶子找座位的,找不到空闲的座位,就找个不碍事的角落圪蹴着。 要说这天底下最赚钱的地方,还得是医院,凡是来这里的顾客,一般都不会问价格高低,更不会讨价还价,甚至连交钱都要排着队。 就说安晴吧,我带着她到医院后,先去排着队挂号,挂上号以后又排着队看医生。 排队排了一个小时,见到医生后总共说了不到三句话,医生就给开了一摞单子,又要到收费处去排队交钱。 交了钱之后,又拿着单子去化验室门口排队等着抽血,抽了血之后又去排队拍胸片,拍了胸片之后又拿着检查的结果去排队看医生。 这一圈折腾下来,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等护士来给安晴输液的时候,安晴却说她感觉已经好了。好了也得输上,钱花了药买了,绝对不能浪费掉。 老韩打电话过来,问我啥时候能到火车站,我说:“安晴在医院输液呢,估计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好。” 老韩说:“咱们是两点的火车上,现在都快一点了,你还能赶得上啊?” 我说:“要不你把我的票退了吧,我到明天再走。” 听到我这样说,安晴坐直了身子对我说道:“你有事你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我看了一眼瓶子里药水,估摸着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好,指定是赶不上这趟火车了,就拍了拍安晴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韩听我说要到明天再走,就在电话那边说道:“我问一下谢玉看他那边急不急,要是不急的话,咱们就把票都改签成明天的。” 好吧,老韩这是也不舍得走啊! 等安晴输完液已经是一点多了,我问她中午想吃点什么,她说她没胃口不想吃,我说:“没胃口也得吃饭啊!” 安晴想了想,说道:“那就去吃馄饨吧,我想喝点热汤。” 在我们老家,如果嗓子疼或者感冒,就会被说成是上火了,要吃些清凉祛火的食物,在南方好像就没有这个说法。 安晴明明还在咳嗽着,却吃了一大碗麻辣味的馄饨,吃完后还告诉我说感觉好多了,这就让我有些好奇了。 她确实是好多了,脸上红扑扑的像刚喝过酒,咳嗽也没刚才那么厉害了,不知道是刚输完液的原因,还是这一碗麻辣馄饨的功劳。 吃过饭之后,我要带着安晴回店里,她却说想去江边走走。 我说:“你刚好一点就去吹风啊?” 安晴却说:“反正也没多远,咱们就顺着江边走回去呗!” 好吧,她说走走就走走,医生给她开了那么多药,要是她的病现在就好了,那些药就白白浪费。 去江边上吹吹风病就会好的慢点,刚好把那些药吃掉,我心里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我原本是走在后面的,走在前面的安晴就催促着我走快些。我加快了脚步,反而把她落在了后面。安晴就不走了,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就不会等等人家呀?” 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她就小跑着到我跟前,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把整个身体都靠在我身上。 我这次之所以不想来株洲住,就是想和她拉开一点距离,最好是恢复到以前那种单纯的客情关系。现在,她生病了,我不忍心让她再伤心,就让她继续和我亲密着吧! 安晴挽着我胳膊,问我是不是因为于红的原因才不来株洲住的,我说:“不是,是公司要重点开发长沙的市场,让我们把主要精力放在长沙市场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长沙这几天都是和红姐在一起。” 安晴像个小女孩一样,撅着嘴说道。 知道就知道呗,当初还不是你撺掇着让于红和我试试的吗,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不过,安晴倒没再纠缠我和于红在一起的事。 她说她是心疼红姐过的太苦了,才怂恿着红姐走上这一步的,只要红姐能开开心心的,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听她这样说,我就感动了她们的姐妹情深,刚想夸她两句,她却又问道:“和你一起在医院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在医院里?在哪个医院里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安晴提高了嗓门说:“在广州医院啊,我和红姐去医院看你的时候,那个小女人就守在你旁边呀!” 嗐!她说的是宋娇娇。 说到宋娇娇,我不由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自从那天晚上聊过几句后,她就再也没回过我的信息,就连每天必发的朋友圈也没了动静。 我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对安晴说道:“我们老乡啊,她到广州开订货会,刚好赶上我生病,就在医院里照顾我两天。” 安晴闻言,将信将疑的看着我问道:“不止是老乡吧,你们是不是也是那种关系啊?” 听她这样说,我就装作没听明白一样,问道:“哪种关系啊?” “哪种关系?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关系呗!” 安晴冲我翻了白眼,一脸娇羞的说道。 我故意逗她说:“是啊,姐姐和弟弟之间的关系,算不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啊?” 于红撇撇嘴说道:“看把你吓得,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了,我又不管你在外面找女人。再说了,就算我想管也管不着啊。” 我说:“你绕这么大个弯子,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和她上过床吗,你直接问就是了呗。” “那你和她上过床呗?” 我话音刚落,安晴就一脸八卦的看着我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她说:“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天,你和红姐走后,她就问我有没有和你上过床。” 安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是咋回答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上过,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第107章 五星级酒店 安晴让我不要有什么压力,她不会干涉我的生活,更不会要求我给她什么承诺,只要我路过株洲的时候能来陪陪她,她就很知足了。 她说她已经把很多事都看开了,喜欢一个人就只管喜欢着,不一定非要占为己有,更何况,她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再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依偎在我怀里,显得既心酸又无奈。我可怜了她,就紧紧的抱着她,用我的体温安慰着她。 我知道她之所以一直这样熬着,一来是她心里放不下死去的老公,二来是害怕影响到她的宝贝女儿。 她还说她这几年过的很辛苦,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床上默默的发呆,直到我的出现,才让她又活成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我说:“你身边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怎么就选中了我呢?” 安晴说:“喜欢还要找个理由么?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放心啊!” “放心?什么放心啊?” 我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安晴说,这两年追求她的人其实挺多的,却都被她给拒绝了。 人家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她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走那一步,就不能耽误人家的时间。 她也想过找一个靠谱点的情人,可以长期保持关系的那种,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更何况,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熟悉的人不敢找,近处的人不敢找,害怕日久了会生情,产生不必要的纠葛和麻烦。 远处的、陌生的人更不敢找,网络上天天都有报道,出事的人太多了,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我和她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有啥坏心思啊?” “不怕,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安晴一边说着,又紧紧的抱住了我,两只奶子就紧紧的挤压在我的胸脯上。 要说这五星级的酒店就是好,只要把窗帘拉上,白天马上就变成了晚上,柔和的床头灯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我们原本是要顺着江边慢慢走回店里去的,路过江东酒店的时候,安晴停住了脚步,看着马路对面的酒店大门,问我有没有住过五星级的酒店。 我告诉她说在佛山的时候,和于红一起住过一个晚上,她又问:“住在里面是什么感觉呀,房间里是不是真的像电视上那样呀?” “这怎么说呢,有机会了你去住一晚不就知道了呀。” 我一边说着,就要拉着她继续往回走。安晴却说:“咱们现在就去开个房间看看吧,我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酒店呢!” 我说:“这有啥好看的,住酒店哪有住家里舒服啊!” 安晴却拉住了我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我说道:“人家没住过,你就陪人家住一回呗!” 唉!她就是个小妖精,我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就在家门口,却非要花好几百块钱在这里开间房。 到了酒店的房间之后,安晴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瞅瞅西看看,就连一次性的洗簌用品都要打开包装看个究竟。 特别是看到摆在卫生间的那个大浴缸后,非要拉着我一起泡热水澡。 我说:“你刚输完液怎么能泡澡啊?” 她撕掉了贴在手背上的胶带看了一眼,然后又把手举到我面,说道:“你看,不流血了呀!” 我说:“那也不行啊,你还在感冒着,别给泡严重了。” “我就是着凉了呀,泡个热水澡祛祛身上的寒气,说不定会好的更快些呢!” 一边说着,她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说实话,我也想在这里泡个热水澡,想体验一下五星级酒店的大浴缸,和我们村里的大众浴池的浴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更何况,我还没有和哪个女人一起挤在浴缸里泡过澡呢,要说心里不期待,那纯粹是在说瞎话。 我们都脱光了衣服跑到卫生间,才发现要提前朝浴缸里放水才行,安晴就笑我和她一样都是乡巴佬,没见过大世面。 笑就笑吧,我确实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我和于红在佛山住的那家酒店是没有大浴缸的,或许,每个地方的评价标准不一样吧,同样都是五星级的酒店,我觉得这家酒店的档次更高一点。 在浴缸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提示牌,提示牌上写着注意事项和浴缸的使用说明,每一项功能的设置方式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我指着提示牌对安晴说:“你看,人家这浴缸不仅可以泡澡,还有按摩和冲浪的功能。” 安晴凑过来看着提示牌,说道:“钱多有钱多的好处,咱们一会儿把这些功能全部体验一遍,几百块钱不能白花了。” 我按照指示牌上写的使用说明,先在一个电子的控制器上把水温调到四十度,然后就打开了出水的开关。 这个浴缸不像大众浴池的浴缸,需要用一冷一热两根管子朝里面放水,还要用手去试水温。 这个浴缸的水温是自动控制的,打开放水的开关后,热水就从浴缸的出水口流了出来。 我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略微有点烫,泡澡刚刚合适,我不由得又感叹了高档酒店就是不一样,连浴缸都这么先进。 就在我鼓捣着朝浴缸里放水的时候,安晴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说:“我在放水呀!” 她说:“你放吧!” 我说:“你这样我咋放呀!” 她说:“咋不能放呀!” 我说:“我快忍不住了!” 她说:“那就不要忍了呀!” 这妖精! 我觉得我全身的细胞都跟着躁动了起来,心里像是有一把火烧的我燥热难耐,于是,我就猛的转过身去抱住了她,我们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浴缸里的水还在哗哗的流着,她双手扶着浴缸扭过头来,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嘴里嗯嗯啊啊的喊道:“快、快、啊、快满、满了、啊!” 随着最后一声尖叫,她全身的肌肉突然紧绷了起来,紧接着,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想要瘫倒在地上。 第108章 我的心事 从株洲到韶关,不用在火车上吃饭,也不用带啤酒或者各种熟食。 因为有了罗依依的缘故,谢玉买了两大包瓜子,也因为有了罗依依的缘故,谢玉没再像以前那样,向我和老韩吹嘘他的风流韵事,这让我们的旅途少了很多乐趣。 我不吃瓜子,除了偶尔去接杯热水、抽支烟、或者上个厕所,就是坐在座位上盯着车窗外面看。 老韩不抽烟,不喝水,也不上厕所,就像个入定的老僧,两眼空洞的坐在座位上,可能是在谋划着接下来的行程,也可能是在留恋着和旅馆老板娘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谢玉也不喜欢吃瓜子,他只是为了让罗依依不那么拘束,才从袋子里抓了几个瓜子,偶尔磕开一个,能在嘴里咀嚼半天。 罗依依则是一直在嗑瓜子,不急不缓的磕着,心思却又不在瓜子上。 尽管她两只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瓜子看,眼睛里却没有瓜子,只有一大堆的悲伤和惆怅。 她是把悲伤写在脸上的,只要是稍微懂点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到她的失落和迷茫,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沉默着不说话。 我是不喜欢说话的,因为我有我的心事要想。 我觉得我不该和安晴维持着这样一种关系,可我又不忍心丢下她不管。 说实话,我这次到株洲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安晴拉开距离的,结果呢?看到她生病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样子,我之前下定的决心瞬间就崩溃消散了。 还有宋娇娇,从上车到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给她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我的心里就有些焦躁了。 怪只怪安晴,是她一直在我面前提起宋娇娇,让我开始担心起这个三十岁了还像个迷糊虫一样的女人。 好在我知道她可能是和艾蓝一起去了韩国,才不至于要马上返回省城去找她。 这时候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是安晴和宋娇娇同时走丢了,或者说是于红和宋娇娇同时走丢了,我该怎么办? 还有春花,如果春花也走丢了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我马上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恨不得朝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打两巴掌。 春花怎么会走丢呢,我是把她装在心里的,她永远都在我心里,又怎么会走丢呢? 火车呼啸着钻进一个山洞,车厢里马上就暗了下来。只是,还没等我的眼睛适应这黑暗的环境,火车又呼啸着钻出了山洞,于是,我又要重新去适应这光明的环境。 我们坐在火车上,火车带着我们向前走,不论黑暗还是光明都是这条路上的风景。 不论我们喜不喜欢,也不论我们能不能适应,哪怕我们闭上眼不去看,也依然要从这风景里走过,由不得我们去选择。 这或许就是我注定要走过的路吧!老天爷早早就把她们安排在不同的站点等我,而我的宿命就是不断的向前走,和她们每个人遇见,又和她们每个人走散。 春花曾经对我说过,所有的遇见都是因为前世的亏欠,不是我欠了她,就是她欠了我,这辈子不把账还完,下辈子、下下辈子还会再遇见。 “到站了,想啥想的这么入迷啊!” 就在我想到春花时,我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紧接着,耳边便传来老韩有些急躁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去看坐在对面的谢玉和罗依依,他们已经站了起来,正准备去行李架上拿行李,而老韩则是站在我旁边,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帮着老韩一起把行李箱从行李架上取下来。 这时候,火车已经停靠在站台边上,透过车窗,能看到已经下车的人急匆匆的往出站口走。 谢玉和罗依依拉着箱子走在前面,老韩让我跟着他们走在中间,他则是走在最后面,一边往车厢头上走,还在问:“你刚才想啥想的这么入迷,喊了你几声都没听到。” 我说:“是睡着了吧,我正在做梦呢!” 老韩说:“睡着个屁,两只眼睛睁得比铃铛都大。”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又生出一些担心,我怀疑我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明明是很清醒的在琢磨一些事情,被人叫醒后却又像是在做梦,大脑变得一片模糊。 韶关的气温不再像上个月那么暖和,天空阴沉着,还有冷风从江面吹来,顺着脖子直往里面钻,像是要吹进骨头缝里。 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像我们一样穿起了厚厚的外套,甚至还有些上岁数的人穿上了棉大衣,如果不是两旁的树木花草还带着勃勃的生机,会让你觉得像是到了北方似的。 我和老韩住在了我们经常住的那家旅馆,两个人住一个标间,每人三十块钱,除了环境稍微差点,其他方面倒还可以。 谢玉则是带着罗依依去了旁边的快捷酒店,那里的条件比这里要好很多,更适合他们这样的情侣去住。 我和老韩刚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洗把脸,小苏就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已经到江北美食城了,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说:“你今天咋这么早啊,我们刚到旅馆啊!” 小苏在电话那边说道:“没啥事就早点过来了,你们慢慢过来就行。” 我们在株洲刚上火车时她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晚上要请我们几个吃火锅。我告诉她我今天有点感冒就不过去了,等感冒好了我请她吃。 小苏却说感冒了正好吃火锅呀,还要吃辣的,最好是能吃出一身汗,感冒马上就会好,比吃药都管用。 没想到她一个北方人居然也会说出这么一套歪理来,没错,我始终认为这个说法不对。感冒就是上火了呀,上火了就应该吃些清淡的,怎么还能吃辣的呀! 安晴昨天中午吃了一碗麻辣的馄饨后,感冒的症状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她今天早上又开始发烧咳嗽了。 于是,我就怀疑她昨天的症状之所以会减轻些,是因为她刚输过液的原因,而不是那一碗麻辣馄饨的作用。 第109章 喝醉的王乐乐和小苏 我们到江北美食城的时候,小苏和王乐乐正把脑袋凑在一起,盯着小苏手里的手机屏幕研究着什么。 没想到她们俩居然混到了一起,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王乐乐就像变了个人,原来光滑细腻的脸蛋,皮肤都松弛了下来,眼角居然看到了细密的皱纹。 我盯着她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乐乐就像个骄傲的小公主,梗着脖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傻样!” 我装作担心的样子,看着她问道:“乐乐,你这是咋了,一个月不见咋成这样了?” 王乐乐撇撇嘴:“什么咋了,姐一个月瘦了三十斤,你没看出来啊?”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有病呢,” 我一边说着,就在小苏旁边坐了下来。 老韩笑呵呵的和她们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谢玉挨着老韩坐,罗依依坐在谢玉和王乐乐中间。 小苏和王乐乐不认识罗依依,我就介绍说罗依依是谢玉的女朋友。 罗依依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然后就笑着和小苏、王乐乐打招呼。 王乐乐听我说罗依依也是做宠物行业的,马上就来了精神,拉着罗依依说个不停,还一个劲儿的夸赞罗依依长得漂亮。 我知道,她这是要推销她家的狗崽子了。虽然她家的狗崽子并不愁卖,但是,现在的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多个熟人就多个机会,总不是什么坏事。 小苏给我们倒上了茶水后,问道:“老家是不是下大雪了呀?” 老韩笑了笑,说道:“是啊,下了一尺多厚,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小苏点点头:“嗯,我都好几年没见过雪了。” “下雪有啥好的,要不是长沙下了大雪,我们前两天就过来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对小苏说道。 “下雪多好啊,我要不是有事,就跑去长沙玩雪了!” 正在给罗依依讲解比熊犬和白色的泰迪犬有什么不同的王乐乐不讲了,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了一句。 罗依依笑了笑,说道:“幸好你没去,这几天太冷了,晚上睡觉要开着空调才行。” 小苏也跟着说道:“就是,我来广东以后就不想回去了,每年回老家过春节时,都要穿上厚厚的棉袄才行。” 我和老韩就不说话了,让她们三个女人去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嘛,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说着说着,小苏就说到了她在广州被碰瓷的事,她对罗依依和王乐乐说,如果不是我帮她找了罗大哥,她这次要赔好几万。 罗依依就说现在碰瓷的太多了,碰瓷的咋就这么多呢,万一开车的技术不好,把他们给撞死了咋办呀! 一直没说话的谢玉开口说道:“撞死了就撞死了呗,反正有保险公司赔,只要你不是故意撞的就没事。” 罗依依说:“那怎么行啊,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啊!” 老韩却说:“他们本来就是在拿着自己的命换钱呀,被撞死了,他们的家属就能拿到一大笔赔偿,也算是皆大欢喜啊!” 对于他们的说法,我是不认同的,但是,我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或者说是不想去反驳。我始终认为生命是无价的,怎么能和金钱画等号呢? 但是,那些碰瓷的人又太可恨了,为了讹诈勒索别人的钱,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做代价,着实是有些该死。 酒越喝越多,话越扯越远,直到他们都喝不动了,也扯不动了,老韩对我说:“小秋,你、你去把单买了吧!” 小苏闻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我、请客、咋、咋能让秋哥买单啊!” 不错,她还记得是她在请客,说明喝的还不够多。 老韩挥舞着胳膊,磕磕巴巴的说道:“叫、叫小、小秋、请、请客,不、不能、叫、叫弟妹、请客。” “你管人家两口子谁请客呢,赶紧走了!” 谢玉一边说着,就要扶着老韩往外走。 在我们几个里面,谢玉的酒量最大,他喝三斤白酒都不带醉的。 罗依依没喝酒,她不是不想喝,而是正在吃着感冒药。我也没喝酒,我也在吃着感冒药,安晴把她的感冒传染给了我,我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发烧。 看着谢玉和罗依依扶着老韩走远后,我问王乐乐是咋来的,王乐乐一把推开了我,“你、你别、别管,你、你问你老婆是咋来的吧!” 一边说着,她就摇摇晃晃的要朝外走。 我拉起了趴在桌子上的小苏,又去追王乐乐,我准备打车先把王乐乐送回去,然后再去送小苏。 “车、我的车、我的车还在那里!” 小苏拿出一把车钥匙,一边摁着上面的按键,一边四处张望。 我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小轿车亮了一下灯,就从她手里拿过车钥匙,一只手扶着小苏,一只手拉着王乐乐往车那边走。 看来小苏还是没改,既然开车来的就不要喝酒啊,幸亏我今天没有喝酒,要不然她今天晚上就要把车扔这里了。 王乐乐的家就在附近,转个弯就到了。 我把车开到乐乐宠物店门口时,宠物店里还亮着灯,透过玻璃门能看到王乐乐的老爹,正在和一个抱着小狗的年轻女人说话。 王建树见我扶着王乐乐进来,就连忙走过来扶住了王乐乐的另一只胳膊,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喝这么多啊?” 我有些惭愧的对他说道:“喝的高兴了,拦都拦不住啊!” 把王乐乐放到沙发上以后,王建树扭头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小轿车,又看着我问道:“你没喝酒吧?” “没、我没喝!” 我站直了身体,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对他说道。 别看王乐乐一下子减了三十多斤,感觉还是死沉死沉的,从车上把她拖进来,我的胳膊都有些酸了。 “没喝就好,这几天查酒驾查的特别严,你们要是喝酒了就千万别开车!” 王建树一边说着,就拿起了一个纸杯要给我倒水喝。 我连忙对他说:“王叔,别倒水了,我帮您把乐乐送到楼上就得赶紧走,车上还有一个呢!” 第110章 小苏的烦心事 躺在车上的小苏让我犯了难,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问她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抱着我的胳膊哭。 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慢慢的把车开到了滨江公园的停车场。 这里离我们住宿的那家旅馆很近,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喊谢玉和老韩他们来帮忙。 当然,我不是担心小苏会有什么事,她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她哭是因为她心里难受。 正是因为心里难受了,又没有人可以诉说,她今天晚上才喝了那么多酒。 小苏的老家是农村的,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小苏说那时候她家的条件很差,一家五口人就挤在两间快要坍塌的土坯房里,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说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她家里根本就供不起三个孩子同时上学。 每次到了交学费的时候,她都要被老师催几次才能交上,这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无疑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 不过,小苏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上学的机会,她坚持着上完了初中,并且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高中。 可惜的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她上高中,再加上两个弟弟也都上了初中,一向重男轻女的父母就劝她放弃上高中的打算。 女孩子嘛,早晚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赚钱,也好减轻点爹娘的负担。 小苏说她在家里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连饭都没有吃,就揣着父母塞给她的几百块钱,和一帮同样是在那个暑假辍学的小姐妹一起,跑到广东这边的灯具厂来打工了。 她刚开始是在车间里缠线圈焊线头,每天就是用机器把头发丝那么细的铜线缠绕到稳压器的骨架上,然后用锡焊把线头焊到接线柱上。 后来又去插件车间,把一个个电子元件插到线路板上,同样要用锡焊焊接固定。 小苏说到这里,不哭了,她把她左手的食指伸到我眼前,哽咽着说道:“你看,我指头上还有烙铁烫伤的疤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不用看都知道,在她左手食指的指甲后面那个关节上,有一块黄豆大小的伤疤,像是用烟头故意烫出来的。 之前,我一直以为她也和那些脑子有问题的叛逆少女一样,动不动就用一些极端的方式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还自我感觉很酷。 现在看来,是我误会她了,再去看那一小块伤疤时,我突然觉得那不再是一块伤疤,而是刻意绣在上面的一朵小花。 小苏从小就聪明,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车间里的活全学会了,而且还当上了小组长,后来又当上了库管和销售内勤,而她的命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改变的。 她当上销售内勤后才知道,有些干的好的销售员,一个月的收入比她在车间里干一年的收入还要高。于是,她就找到了公司销售部的经理,说要出去跑销售。 刚开始她们经理并不看好她,一个女孩子跑什么销售啊,出去再给跑丢了,到哪里去找啊! 但是,经理耐不住小苏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让她去试试,就这样,小苏又干起了销售的工作。 小苏说那些年灯具是真的好干,随便出去转一圈就能谈下不少客户,她除了每年给家里几万块钱,自己还攒下了二十多万。 就当她拿着这些钱准备自己创业的时候,他父母带着弟弟从老家找了过来,说是有人给她弟弟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光彩礼都要八万块钱,还要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 小苏无奈,就把手里的二十万块钱全部给了父母。手里没了钱之后,小苏就只能继续在公司里跑销售。 但是,随着照明灯具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钱也越来越难挣,她原来所在的那家公司倒闭后,她就到了现在这家会展公司跑业务。 因为她以前在灯具厂跑销售的时候,就和这家会展公司的老板认识。她到公司后老板也很器重她,没用多长时间,她就干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 小苏说,就在她出事的前两天,她父母又带着她二弟找到了广州,说是二弟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象,不能因为彩礼的事给黄了呀! 小苏问她父母这次要多少钱,她母亲说:“光彩礼就要十八万,还不算买房子的钱。” 小苏闻言,就没好气的问她二弟:“你这几年攒的钱呢?” 她二弟低着头,犹犹豫豫的说不出来。坐在一旁的父亲说道:“他是个小伙子,平时的开销大,能攒下多少钱啊!” 没办法,她不能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发愁犯难,只好把这几年攒下来的钱全部让父母拿走了。 说到这里,小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着漆黑一片的江面久久无语。 冷风顺着江面吹来,吹乱了她的长发,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只穿了一件风衣,我怕她着凉,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她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漆黑一片的江面,神情落寞的说道: “我为了供他们上学,在外面拼命的打工赚钱,好不容易把他们都供成了大学生,到现在不仅沾不到他们的光,还要管他们买房娶媳妇,你说这叫啥事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带了哭腔,身体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着。 “我从十七岁出来到现在,整整十二年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过的好不好,家里每次打电话来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秋哥,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的呀?” 小苏转过身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问道。 这话怎么说呢,她这个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上来,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她的这本经只有她自己去慢慢的念通顺。 看到她一脸委屈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只是,这泪水越擦越多,最后,小苏又哭出了声。 第111章 不欢而散 我们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一到广东的地界后,早上就不想起床。 早餐基本上是不吃的,睡到十点才起床,收拾一下出门的时候,就差不多十一点了,还吃什么早点啊! 我到乐乐宠物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乐乐还没起床,只有王建树自己黑着一张脸,坐在茶桌旁喝茶。 看到我走进来,王建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端起开水壶,把一只杯子烫过之后摆到我面前,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问他:“乐乐呢?” 王建树说:“在楼上,还没下来。” 看到他情绪不是太好,我就知道他们父女俩肯定是又闹别扭了。我一口喝干了杯子里茶水,对王建树说:“我上去看看。” 一边说着,我就准备往楼上走。 就在我走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了王建树的声音:“她昨天晚上哭闹了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下!” 听到他这样说,我又坐回到茶桌旁,不准备去楼上了。 昨天晚上小苏也折腾到大半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让我开着车到处瞎转悠,把我累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王建树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看着我问道:“你和乐乐没闹什么矛盾吧?” 听他这样说,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忙对他说道:“没啊,昨天晚上玩的挺开心的,乐乐还说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王建树点点头,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过问,乐乐岁数小一点,还不太懂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多让着她一点,别和她一般见识。” 他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经常和王乐乐在一起生活,她懂不懂事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呀! 我觉得王建树这是在责备我没有照顾好他女儿,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乐乐宠物店出来,我总觉得王建树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在为王乐乐的事担忧吧! 中午饭就在离乐乐宠物店不远的一家蒸饺店吃,花十块钱就可以吃三十个蒸饺,还赠送一杯热豆浆或者热奶茶,对于我来说既经济又实惠。 蒸饺店的老板见到我就笑,大老远的就打招呼道:“北方佬又来了!” 我也和他打招呼:“光头佬,你好啊!” 他喊我北方佬是经过我同意的,不仅没有贬低的意思,还带着那么一丝亲切感。 我喊他光头佬也是经过他同意的,他说光头好啊,光头不用理发,一年能省下不少钱啊! 我是第一次来他这里吃饭时他的店刚开业,他问我北方的饺子是不是像他这样包的,我说:“是呀,都是皮包着馅!” 他老婆就咯咯的笑,笑的合不拢嘴,一边笑一边说:“包子也是皮包着馅呀!” 我说:“那不一样,包子是带馅的馒头!” 她就笑的更厉害了,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老板把一份玉米猪肉馅的蒸饺和一杯热豆浆摆到桌子上,笑呵呵的看着我问道:“这次要待几天啊!” 我说:“下午就要走,晚饭前要赶到广州。” 老板娘在一旁说:“你们还真是挺辛苦的。” “还好啦,比在工地上搬砖要好一点点。” 我一边说着,就拿起了筷子准备开吃。 我吃饭是要看手机的,一边吃一边看,看朋友圈,看小视频,也会看网络小说之类的。总之,吃饭的时候是一定要看手机的。 我知道吃饭的时候看手机不好,但是,这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也算是积习难改吧! 就在我翻看春花写的小说时,王乐乐发来了微信:“你走了吗?” 我随手回复道:“没呢,在蒸饺店吃饭。” 王乐乐又问:“吃完饭干嘛去?” 我说:“去火车站啊!” 王乐乐说:“你是一点都不想见我啊!” 我说:“我刚才去店里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呀!” 王乐乐说:“借口,你不会到楼上来叫醒我呀!” 我说:“不好吧,当着你老爸的面去你的房间,多不合适呀!” 王乐乐说:“切,你又不是没来过。” 我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她一直在埋怨我没上去找她,可我真的不敢上去见她呀,我不能再给她任何幻想的空间了,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我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找人配合一下,在她面前秀一把恩爱,让她彻底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王乐乐问我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我告诉她我要找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小个一两岁或者大几岁都行,岁数比我小太多的坚决不找。 王乐乐说:“你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对我说我没有机会呗!” 我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呀!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你就别跟着掺合了行不行啊?”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王乐乐那边就没了动静,直到我吃饱了饭,从小饭馆走出来,她才回复了一句:“好吧,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和你说这个事了!” 毫无疑问,我们的聊天又是不欢而散。 我回到旅馆的时候,老韩正在收拾东西,我不用收拾东西,我的东西在我出门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着到点了直接去火车站。 我问老韩:“谢玉呢,他们还没过来呀?” 老韩把已经塞满的行李箱扣上,对我说道:“没呢,时间还早,一会儿再给他打电话吧!” 其实,谢玉是不用来韶关的,他在韶关这边只有蒋雯一个客户,现在蒋雯被抓了,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新的意向客户,韶关的市场他只能先空起来。 我们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满大街的去跑客户,都是先通过微信或者电话联系的差不多了,再筛选出来几个比较有意向的客户重点跟进,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效率高还省力。 当然,你首先得找到相应的客户资料,要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第112章 莫向阳的苦恼 我到向阳宠物店的时候,莫向阳正圪蹴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看他那一脸颓废的样子,就知道他老婆又和他吵架了。 莫向阳看到我,连忙站了起来,或许是蹲的太久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我连忙扶住了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来,连声说着:“没事、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头晕。” 我问他:“是不是又和嫂子吵架了?” 他苦笑着说:“嗐,已经习惯了,天天就那样!” 我拿出烟来递给他一支,我们两个就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抽了起来。 唉,或许大多数离了婚的男人到中年后,都是这个样子吧,上有老下有小,不管什么事都要自己硬扛着。 莫向阳和我差不多,在三十岁的时候和前妻离了婚,然后就找了现在这个媳妇。 莫向阳的媳妇叫冷雪艳,是一名公交车司机,我从地铁站过来的时候,就是坐的她那趟公交车。 怪不得我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原来是昨天晚上又和莫向阳吵架了。 莫向阳说,他们刚结婚时还是挺好,那时候他刚刚开起这间宠物店,而冷雪艳的工资也不高,日子虽然过的紧了点,俩人却从来都不会为了钱的事吵架。 后来,宠物店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每个月赚的钱也多了起来,而冷雪艳的工资也涨了不少,家里的收入就多了起来。 “那两年是真赚钱啊,每个月都能赚两三万块钱,再加上我媳妇挣的,每个月除了开销最少还能存下三万块钱。” 莫向阳又点上一支烟,回忆着前两年的好日子。 可惜的是好日子只有那两年,自从他媳妇出了一次事故后,一切都变了。 三年前,冷雪艳开着新买的小汽车去上班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撞死了一个正在过马路的年轻女人。 按理说,以冷雪艳的驾驶技术,应该不会出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可她偏偏就出了,而且,还要承担主要责任。 按照法律规定,如果冷雪艳不能取得死者家属的谅解,是要被判刑的,最少都要蹲一年的监狱。 而要想取得死者家属的谅解,就要在保险公司赔付的基础上,个人再额外的赔偿一大笔钱。 好在死者的家属还算是通情达理,经过中间人的调解,只让冷雪艳赔了四十万,就在谅解协议上签了字。 拿到了家属的谅解书,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他们的生活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后来,也不知道冷雪艳是从哪里听说的,说是那个被撞死的女人原本就得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已经没治的那种。 听到这个消息后,冷雪艳就找熟人打听了那个女人的情况,确实是癌症晚期。 熟人还说那个女人为了去国外治病,连家里的房子都卖了,后来也是因为没钱了才从国外回来的。而且,回来后没多久就被冷雪艳给撞死了。 冷雪艳听到这个消息后,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况,自己当时明明是正常行驶,虽然过人行横道的时候没有减速,可也没有超速,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 冷雪艳觉得自己是被人碰瓷了,可又没有证据,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想重新翻案谈何容易,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从那以后,冷雪艳就像变了个人,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和莫向阳吵个没完,特别是因为钱的事,俩人没少吵架。 家里的日子过的不顺心,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冷清,虽然不至于赔钱,却也赚不到多少钱,除了家里的开销根本就剩不下钱。 店里赚不到钱,冷雪艳吵的就更厉害了。莫向阳说他们虽然赔了四十万,可家里的日子并不是过不下去了,他不明白冷雪艳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天天这样吵。 说到这里,莫向阳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点上,先猛吸了两口,然后对我说道: “兄弟啊!老哥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两口子不是一条心,过着过着就把日子过成了两张皮。” 嗐!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他这里了,这不是成心给我添堵吗? 其实,冷雪艳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一个强势的女人,总想着去控制别人,让别人按照她的想法做事。 而且,还把钱看的比命都重,平白无辜的被人家讹了四十万,心理这道坎始终过不去,神经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烟抽完了,话也说完了,莫向阳要拉着我去隔壁的小饭馆里喝一杯,被我给拒绝了,听了一箩筐的糟心事,哪还有心情陪他去喝酒呀! 从莫向阳的店里出来后,我就在考虑着要不要在花都这边再找一个客户。 虽然莫向阳这个人很好,我和他的关系也非常好,但是,他们两口子这样吵下去,店里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差,作为一名业务员,我肯定要首先考虑我的产品销量。 也怪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到广州的第一站咋就跑到他这里来了,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坐上了去人和地铁站的公交车。 我是想到了人和地铁站以后再吃饭,可是,到了人和地铁站以后,我又想着离嘉禾望岗只有两站地,不如到向南宠物店旁边的小饭馆去吃炒河粉,于是,我就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地铁站。 向南的宠物店已经转让了出去,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回到了湘西老家,准备在老家那边开个宠物店,让我有时间了去找她玩。 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海南,就答应了她这个月回差的时候去她那里看看。向南却说不用那么急,房子都还没租呢,等门店开起来最少都要到春节以后了。 想到向南已经回了老家,她之前的宠物店现在成了一家服装店,到了嘉禾望岗后我又没下车,就一路坐回了火车站。 第113章 任性的宋娇娇 才下午四点多我就回到了窖口,先在楼下的兰州拉面,吃一碗西红柿鸡蛋的刀削面,然后就回了旅馆。 旅馆的老板娘正在弯着腰拖地,从敞开的领口里,能清楚的看到两只雪白的奶子耷拉下来,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着。 我不忍心踩脏了刚拖过的地面,就站在门口看着。 老板娘发现了我在看她,就不拖了,两只手握着拖把直起了腰,一脸奇怪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你了就早点回来呗!” 我依靠在门框上,意犹未尽的看着她笑。 “我一会儿去你房间啊?” 老板娘朝我抛了个媚眼,娇笑着说道。 这女人,真他妈的骚啊! 我在心里暗自想着,却连忙对她摆摆手说道:“可别,你老公该要找我拼命了。” “切,看你那怂样!” 老板娘冲我翻了个白眼,弯下腰继续拖地,我就继续依靠在门框上看她拖地。 我真的只是在看她拖地,而不是只盯着她的领口看。 这女人是个狐狸精,就连干活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风骚劲儿,有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老板娘知道我在看她,就故意把腰弯的更低些,让领口子敞的更大些,我甚至能透过领口子,看到她白皙细腻的小肚皮。 “小秋,你站在这里干啥呀?” 刚从外面回来的陆成双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指了湿漉漉的地板砖对他说道:“老板娘刚拖的地,等一下干了再进去。” 陆成双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地面,然后又看着我问道:“你今儿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说:“没啥事就早点回来了呗!” 陆成双说:“那正好,一会儿去吃饭的时候记得喊上我,咱哥儿俩喝点儿。” 我说:“好的陆哥,今天晚上我请你!” “咱俩喝酒咋能叫你请啊!” 陆成双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就是,人家陆老板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区经理,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业务员请客啊?” 老板娘拖好了地,双手拄着拖把,看着我们说道。 陆成双闻言,又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笑呵呵的说道:“年轻就是好啊,连老板娘都向着你说话。” 说完,他就踩着干的地方走进了旅馆。 陆成双要请我喝酒,我一点都不奇怪,他是华宠公司驻华南大区的经理,是曹志平的得力干将,肯定是受了曹志平的指派来挖墙角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这么直接,一点铺垫都没有就直入主题。 要知道,我们在广东市场上一直是竞争对手,我的很多客户以前都是卖着他们公司的货。 回到房间后,我就给苏总打了电话,把陆成双要请我吃饭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苏总问我:“没让你喊上朱贺达呀?”、 我说:“没有!” 苏总说:“那行吧,看看他咋说吧!” 挂断了苏总的电话,我又给老韩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老韩说:“刚从芳村市场出来,正准备往回走啊!” 我说:“那正好,老陆晚上要请咱们吃饭。” 老韩说:“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回去。” 我说:“那行,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之所以要拉上老韩一起去,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说闲话。 毕竟是和竞争对手的大区经理一起吃饭,有个公司的人在场要好一些。 让我没想到的是陆成双竟然提前给老韩打了电话,这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挂断了电话,我刚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收到了宋娇娇发来的信息:“老家下雪了呀?” 嗐,她发信息的时候连日期都不看,这都啥时候的事了,她现在才回。 我随手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你现在在哪里呀,咋不回信息啊?” 宋娇娇说:“我和艾蓝一起去韩国了,今天刚回来,你呢,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说:“我在广州呢!” 宋娇娇说:“你回来了都不来省城找我玩!” 我说:“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我去哪里找你啊?” 宋娇娇说:“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找你还不行吗?” 我说:“你要来广州啊?” 宋娇娇说:“你想让我去吗?” 我说:“你想来就来呗!” 宋娇娇说:“行,我现在就去机场,你晚上记得到机场来接我呀!” 我说:“现在天都快黑了,还有飞机啊?” 宋娇娇却说:“天黑了怕啥,飞机又不是在地上跑的!” 好吧,她总是这样想一处是一处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估计连飞机票都买不到了,我只当她在和我开玩笑,就回复她道: “好,你买了票以后给我发个时间,我去机场接你。” 我发出这条信息后等了一会儿,看到宋娇娇没有回信,我就四仰八叉的躺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今天没怎么干活,我却像割了二亩地的麦子一样,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莫向阳和我说的那些话,对我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像看到了以后的自己,突然就变得迷茫了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对以后的生活就没了信心,而是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其实,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尽管现在的我已经活成了自己当初最厌恶的那个样子,但是当初的我就一定是对的吗?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眼睛里只有黑和白,天真的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分个对错,却从没想过,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黑和白,那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丰富多彩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当初的我认为现在的我是错的,特别是面对生活和情感的态度,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而现在的我又觉得当初的我太幼稚了,总是把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当成自己追求的目标。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娇娇给我发来了一张她在大巴车上的照片。 我问她:“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她回复道:“去机场啊,一会儿把登机牌发给你,你记得到机场来接我。 第114章 宋娇娇的工作 这个月份的广州最难熬,被子是潮湿的,衣服也是潮湿的,洗了内裤都要挂在空调的出风口吹干。 我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感觉秋衣都黏到了后背上。反正也睡不着,那就不睡了,索性去楼下买两根甘蔗回来吃。 现在正是甘蔗大量上市的季节,广州的甘蔗比我们老家卖的还便宜,一根胳膊腕那么粗、两米多长的甘蔗才要五块钱,而且,买两根还会送一根细的。 花钱买的那两根可以在大堆里随便挑,赠送的那一根是老板随手从旁边那一捆里拿来的,比花钱买的要细很多,也短了不少。 不管是买的还是赠送,老板都管削皮,还给切成小段的,拿回来直接吃就行了。不止是甘蔗,还有沙糖桔,最好的沙糖桔才两块钱一斤,十块钱能买一大包。 我提着甘蔗从旅馆的后门上来,刚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老韩,就喊他一起吃水果。 老韩说:“马上要去吃饭了,你买这么多水果啊?” 我说:“吃点水果能解酒!” 我吃水果是能解酒的,特别是沙糖桔,喝酒喝多了就买几斤沙糖桔回来吃,吃了就不感觉难受了。 老韩说那还是喝的少,真正喝多了吃药都不管用,得输液才行。 他这是在说谢玉,谢玉有一次喝多了,喝的不省人事,我和老韩半夜里把他送到医院去输液。 不过,我买水果并不是因为要和陆成双喝酒,以他的酒量,还不值得我提前做准备。 虽然我的酒量在我们三个里面是最差的,但是,两个陆成双也喝不过我。 更何况还有老韩和我一起去,就算有五个陆成双加起来,也不是我们两个的对手。 陆成双自己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四个人只拿了两瓶白酒,还没开始喝就说喝高兴就行了,别喝醉呀! 这让我想起了石牌桥那个客户,请我吃饭的时候居然只要了一瓶啤酒,还对我说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完就剩下,别给喝醉了。 老韩和他开玩笑:“就这两瓶酒,你还让我们别喝醉呀!” 陆成双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喝完了咱再喝啤酒呀!” 我说:“不少了,两瓶六十三度,能顶三瓶四十二度。” 听我这样说,坐在一旁的石云杰就笑。 石云杰是华宠的品牌经理,负责神力和另外两个品牌的业务,我的很多客户都是从他手上抢来的。 老韩的岁数最大,和陆成双又是老熟人,说起话来自然就随意了不少。 等菜上齐了以后,陆成双先端起了酒杯,对我和老韩说道: “早就想和弟兄们聚聚了,一直没机会,今天正好凑到一块儿了,咱们谁也别和谁客气呀!” 老韩也端起了酒杯,笑着说道:“客气啥呀,本来就是兄弟单位,咱们以后应该多聚聚才对。” 你看吧,老韩就是老韩,他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我们公司的老大和华宠公司的老大确实是叔伯兄弟,俩人伙着一个亲爷爷。 我们这些小业务员在市场上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说不定人家正坐在一块儿喝酒吃饭呢! 陆成双紧接着说道:“对对,本来就是兄弟单位,咱哥几个又都在南方市场上混,以后都相互照应着点。” 说完,他就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酒少了三分之一。 老韩看着陆成双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紧跟着也喝了一大口,然后就把他的杯子和陆双成的杯子放到了一块儿,两个杯子里剩下的酒竟然是一般多。 这就是喝酒的技术,看似随意的喝了一口,实际上对量的把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谢玉的酒量比老韩大了一倍,但是,他喝酒就像喝凉水,只知道咕咚咕咚的傻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我也是傻喝,虽然我已经在尽量的控制了,可是,一口下去就喝掉了一大半。 陆成双看着我的酒杯,不由得赞叹道:“小秋真是个爽快人啊!” 我他妈的也不想当爽快人啊,可我又怕喝的少了显得不好看,只能是尽量多喝一点了。 石云杰说他不能喝酒,只是端起杯子抿了抿,算是意思了一下。 一顿饭吃下来,陆成双都没提工作上的事,只是一个劲儿的兄弟长兄弟短的说个没完。 他带来的两瓶白酒,除了他和石云杰每人倒了一杯,剩下的都被我和老韩给喝光了。 回旅馆的路上,老韩搂着我的脖子说道:“酒是好酒,就是少了点。” 嗐,他这是好吃不想撂筷子了,这两瓶酒批发价都要两百多一瓶,人家能拿来两瓶已经非常够意思了。 回到旅馆后,老韩要拉着我去打牌,我说我晚上还要整理客户资料,就独自回了房间。 宋娇娇的飞机十一点半落地,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得赶到机场去接她。这女人就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两千多公里说来就来了。 我问她来广州有啥事,她说:“没事呀,就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 我说:“你可真是不把钱当钱呀!” 她嘿嘿一笑,说道:“我买的打折机票,才八百多好不好!” 唉,这就是我和宋娇娇的差距,她觉得八百多的机票已经很便宜了,我每次来广州连四百多的硬卧都不舍得买。 过来要八百多,回去又要八百多,再加上两晚上的住宿,她这一趟要花六七千块钱,差不多快赶上我一个月的收入了。 和上次去南宁一样,我们刚到酒店的房间里,她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我,问我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她。 我说:“光想有啥用啊,你连信息都不回呀!” 听我这样说,她就搂着我的脖子撒娇道: “我都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说呀,我这次过去事情比较多,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休息,哪有时间看手机啊!” 我问她:“你和艾蓝老去韩国干啥呀?” 宋娇娇说:“当然是工作啊,你以为我们是过去玩啊? 第115章 我和宋娇娇的关系 宋娇娇的美容院和韩国那边的整形机构有合作关系,准确的说,她的美容院是那家整形机构驻我们省城的代理商。 她每个月都要带一批客户过去做整形手术,少的时候三两个人,多的时候能有十几个。 说来说去,她干的活和我差不多,也是在帮人家跑业务谈客户。只不过她挣的提成更多,谈成一个客户,少的都有大几千,多的一个客户就能赚两三万。 我问她和艾蓝是怎么认识的,她说她们以前都在北京的一家美容院上班,后来又一起被调到韩国的总部工作,在一起都十来年了。 她还让我告诉谢玉,不要打艾蓝的主意,因为艾蓝根本就不喜欢男的,他那一套死缠烂打的方法,在艾蓝那里不管用,只会让人家讨厌他。 听她这样说,我不由得诧异了起来,不喜欢男的,那她喜欢啥?总不会是她也喜欢女人吧? “你别管人家喜欢啥,总之就是不喜欢他呀,他老给人家发一些暧昧的信息,让人家烦的不行,要不是碍于你的面子,人家早就把他给拉黑了。” 宋娇娇翻个身趴在我身上,一脸鄙夷的说道。 真没想到,谢玉仅和艾蓝见过一两次,就打上了人家的主意。不过,这也不奇怪,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啊! 宋娇娇又和上次在南宁一样,缠着我在酒店里窝了两天,然后就直接坐飞机回了省城。 她说年前这段时间太忙了,不仅店里忙,想要做整形的也多。她过两天还要带一批顾客去韩国,估计要忙到年跟前才能消停点儿。 这女人看上去呆萌呆萌的,却又是最神秘的一个,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她的底细,只知道她在省城开了一家美容院,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不过,我也没有问过她,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知道的多了也不一定是啥好事。 我们现在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说实话,我自己都说不上来,每次被她喊到酒店,都有种出台的感觉。 但是,人家出台是为了挣钱,我不仅不挣钱,还要倒贴了房费和车费。 嗐,想到哪里去了,我为这龌龊的想法而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把宋娇娇送到机场后,我就坐着地铁往回走,直到从地铁站出来,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我和宋娇娇到底是什么关系。 总之,她身上有种魔力让我无法拒绝,只要她一声召唤,我就会马不停蹄的跑到她身边。 当然,她对我也是极好的,她不仅看上去娇柔可爱,做那事的时候更是温柔似水。 每次和她在一起,就像是泡在一汪温润的清泉里,有种被幸福紧紧包裹着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到了芳村市场的门口,我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去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 从卫生间出来,我照例是先去朱小姐的门店,她今天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专心致志的捧着手机看,连我走到她跟前都没有察觉到。 我在她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没想到她正在看网络小说,而且还是春花写的那本《小城情事》。 “朱姐,你也喜欢看小说啊?” 我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反应,就和她打招呼道。 朱小姐闻言,连忙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是小秋啊,你啥时候过来的呀?” 我说:“刚到,最近店里的生意还好吧?” “这段时间还行,你上个月发来的货快要卖完了。” 朱小姐一边说着,起身去店里拿了个马扎给我坐。 “买了这么多啊,我上个月给你发了一万块钱的货呢!” 我接过她递来的马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她这里的销量很稳定,连续半年了,每个月都是四五千块钱的销量,没想到这个月会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朱小姐笑了笑,说道:“那你这个月还发一万块钱的货吧,货款我一会儿转给你。上个月发的货只剩下四五箱了,估计还能卖几天。” “行,那就还按照上个月的订单发吧!” 我一边说着,就打开手机翻找上个月的订单,朱小姐则是用手机把货款给我转了过来。 订好了货,我问她刚才看的那本网络小说是不是《小城情事》。 朱小姐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你也看过这本书呀?” 我说:“看过两眼,感觉写的太琐碎了,后来就没看。” 朱小姐笑了笑说道:“过日子可不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嘛,你们年轻人都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当然看不进去了。” 朱小姐还说,她刚看到主角的名字时,还以为是写我的事,就忍不住看了起来,没想到越看越有意思,就一直追到了现在。 我没再和朱小姐讨论小说的事,免得让她知道,书里的秋实就是在写我。 回头我得和春花说道说道,看看能不能给主角换个名字,她这样写会让别人误会的。 从朱小姐的店里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和罗先生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酒,就不急着往回走。 站在朱小姐的门口就能看到,罗先生正坐在他家店门口和石云杰聊天。他看到我从朱小姐的店里出来,大老远的就朝我招手。 石云杰见到我过来,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和我打招呼道:“秋哥,你也过来啦?” 我也学着陆成双那样,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坐呀,这么客气干嘛呀!” 石云杰又坐回到马扎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这孩子是真老实,朱小姐和罗先生以前都是他的客户,后来被我给抢了过来。 按理说感到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不曾想他倒不好意思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我们前两天才喝过酒的原因吧! 我在石云杰旁边坐了下来,拍着他的肩膀对罗先生说道:“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是兄弟单位,这个小兄弟人很实在,你以后多照顾着点。” 罗先生闻言,斜着眼,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说: 这家伙真坏,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客户,还要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第116章 绝品尤物 是谁告诉我南方人酒量不行的? 罗先生的酒量比谢玉的酒量还大,他喊来的两个朋友更是比他还能喝,才喝了几圈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广东人喝酒,没想到他们喝啤酒这么厉害,扎啤杯都能一口气喝一杯。 我严重怀疑他们的胃是筛子,喝进去的啤酒能顺着特殊的通道流走,要不然他们的肚子为什么不胀呢? 或许是我平时喝啤酒少的缘故,我才喝了六七瓶,就感觉心肝肺全部漂了起来,肚子胀的直想炸掉。 我说我喝多了,他们还不相信,罗先生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会喝多呢?” 我说:“我不是喝醉了,是喝多了,肚皮都要撑破了。” 一边说着,我就站了起来,像个孕妇一样挺起个大肚子给他们看。 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哥们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是说你们北方人都很能喝吗,怎么才喝了几瓶就喝多了。” 石云杰说:“北方人说的酒量是白酒的酒量,在我们北方,啤酒是不能上席的。” 嗐!这孩子是真实在,尽说些大实话。不过,他这话说的也不对,在北方吃烧烤的时候还不是要喝啤酒啊! 只能说是我的啤酒的酒量不行,喝进去的啤酒消化的慢,不像别人那样,喝过几瓶以后撒泡尿就没了,回来还能继续喝。 好在这他们也不怎么劝酒,看到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他们就自顾自的喝着,不找我喝了。 能看得出来,罗先生的心情很好,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 我问他和朱小姐的事怎么样了,他有些羞涩的说道:“都这岁数了,还能怎么样啊!” 没想到他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居然还会害羞,从他说话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他们俩人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只不过是因为朱小姐的老公刚刚去世,现在说这个事有些不合适而已。 唉,这个可怜的男人,苦苦等了半辈子,终是看到了些希望,我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什么是爱?这就是爱啊,有几个男人肯为自己心爱的女人默默的等上半辈子啊? 我端起酒杯和罗先生碰了一下,说道:“等你和朱姐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罗先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打着酒嗝对我说道:“放心吧,到时候肯定会通知你的,你别忘了随份子就行!” 我们就这样边喝边聊,在大排档待了一个晚上,光啤酒就喝掉了四五箱,等我们要走的时候,脚底下已经堆满了酒瓶子。 罗先生喝的有点多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哼着哼着就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情绪是会传染的,和情绪低落的莫向阳聊了一次天,让我心里难过了两三天;看到罗先生高兴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看着罗先生走远后,石云杰问我:“秋哥,咱们咋回去啊?” “还能咋回去,打车呗!” 一边说着,我就去路边拦出租车。 我和石云杰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旅馆的老板娘还没睡,正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面发呆。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老板娘抬眼看着我们,神情慵懒的问道。 石云杰笑了笑,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不急着回去,就趴在柜台上,看着半仰在老板椅上的老板娘说道:“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谁啊?” 老板娘翻了白眼,说道:“你管我等谁呢,关你什么事呀?” 我说:“你又不是在等我,当然不关我的事了!” 老板娘突然坐直了身体,凑到我面前,用极具诱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就是在等你的,你敢吗?” 这女人,真他妈的是个极品尤物。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还对她说道:“有啥不敢的,你都不怕我怕啥!” 老板娘轻轻拍开了我的手,一脸娇羞的说道:“去你的!” 我摸了她的脸蛋儿,她不仅没有生气还在笑,不过,我也只是摸了她的脸蛋儿,然后就转身回了房间。 说实话,我一整个晚上都在为自己的轻浮而感到自责和后怕。我不是害怕被她老公发现,而是害怕自己一时没有忍住,和老板娘发生点什么事。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和底线。她有老公有孩子,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去触碰这样的女人。 就在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海丽突然发来了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到深圳去。 我说:“还要过几天,怎么啦?” 海丽说:“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没有?” 我说:“看了,就是有些看不懂啊!” 她问我什么地方看不懂,我说很多地方都看不懂,她让我把看不懂的地方发给她看看,她现在就给我讲解一下。 我说:“姐啊,我都困的睁不开眼了,等有时间的再讲解行不行啊?” 海丽说:“那行吧,你先把看不懂的地方发给我,我看一下。” 没办法,我只好从行李箱里找出了那本书,随便找了一段发给她: 深内勿动精,思脐中赤色大如鸡子形,乃徐徐出入,睛动乃退,一日一夕可数十为之,令人益寿。 你看吧,让我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文盲看这样的古文,这不是赶着兔子上架吗? 说实话,拿到这本书后,我只看了两眼就塞进了箱子里,如果不是她问起来,我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就连她送给我的玉牌也收了起来,我觉得以我的职业和身份,在脖子里挂一块那个东西,有些不伦不类的。 我把这段文字发给海丽后,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心里想着她要是再发信息给我时,我就当做没看到。 第117章 名宠宠物会所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杨晨告诉我说,他和名宠宠物会所的老板讲好了,让人家帮忙把剩下的狗粮处理掉。我找到名宠宠物会所的时候,人家店里的店长却说不知道这回事。 我当场就给杨晨打电话,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就当我准备先离开时,那个美女店长又叫住了我。 店长说她们开始装修的时候店里确实是有一些狗粮,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丢在后面的院子里了,说完她就领着我到后面的院子查看。 在后院的垃圾堆里,我找到了剩下的五箱狗粮,但是,大部分的包装都已经破损了,狗粮撒的到处都是。 我又拿出手机给杨晨打电话,这一次打通了,我把这边的情况给他讲了一遍,然后问他怎么办。 杨晨或许是听出我有些生气了,连忙说道:“秋哥,你先别急,我现在就给那个老板打电话,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是有些生气了,如果他当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把这些货拿到其他客户的门店里卖掉,也不至于就这么扔了。 仅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杨晨就给我回了电话,他说他确实和那个老板说好了,让那个老板帮忙处理一下,他也没想到那个老板会把那些狗粮给丢到垃圾堆里。不过,那个老板人还不错,答应把两千块钱的货款赔给我。 挂断了杨晨的电话,我还是很生气,直接在心里把那个老板的全家问候了个遍。 这是两千块钱的事吗?这是人品问题啊,那么多狗粮,你不要可以退给我啊,丢到垃圾堆里算怎么回事? 回到店里后,美女店长带着我见了她们的老板。这家宠物店的老板也是个美女,看样子和宋娇娇的岁数差不多。 美女老板先是给我道歉,说她当时急着装修,又没地方放,就把那些狗粮放到了后院,然后她就从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要赔给我。 我没有接她递来的钱,而是问她为啥不把那些狗粮放在店里卖掉。美女老板笑了笑,说她们这家门店是面向高端客户的,店里只销售进口的狗粮。 听她这样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这个地方开这么高端的宠物店,生意能好吗? 这里虽然看上去很繁华,街面上也充满了各种时尚的元素,但是,这里的消费人群主要以在校的大学生为主,消费的水平肯定没那么高。 我把我的想法讲给这位美女老板听,美女老板对我的想法也很认同,不过,她有她的想法,她说不论哪个人群,都会有层次的划分,她们只面向顶层的那一部分人就够了。 她给我举了例子,比如说那些在工地上当小工的农民工,累死累活的,一天才赚个一二百块钱;而那些懂技术的农民工,一天都是三四百,甚至还有七八百或者一千的。 她还说给她做水电改造的那个师傅,一天的纯收入有五六百块钱。 还有铺地砖的师傅,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挣了两千块钱的工费,减去一个小工的工资,他一天半的纯收入应该在一千五以上。 你看吧,同样的出身,同样的背景,同样都是农民工,还不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大学生也是一样啊,有些学生连吃饭的钱都要算计着花,有些学生光养只小猫小狗每年都要花掉几万块。 你看吧,能当上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她说的这些都是现实情况,在我们身边随处可见,但是,又有几个人会去注意并且深入的思考这些事情呢? 第118章 老韩和夏姐 我给老韩和谢玉讲了名宠宠物会所的事,正在捧着一只猪蹄子啃的谢玉不啃了,含混不清的问道: “她把钱赔给你了没?” 嗐,人家那么大一个老板,会差咱那两千块钱吗?更何况,我也不是和他们说钱的事,我是在和他们说那个女老板的见识啊! 老韩说:“干啥研究啥,让她去跑业务,不一定比咱们干的好。” 说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又说:“喝酒呀,你再不喝可就没了!” 谢玉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就拿起酒瓶子朝他的杯子里倒。 坐在旁边的朱贺达,一脸鄙视的看着谢玉说道:“你还没喝完呢!” 谢玉就一只手拿着酒瓶子,另一只手端起杯子,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干。 你看吧,别人在一起喝酒要劝,我们在一起喝酒是要抢的。 比如说倒酒吧,如果你给别人倒酒,刚倒了一半别人就会用手做出要阻挡的动作,还会说:“行了行了,今天喝不少了。” 谢玉也会这样说,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会用手抓住酒瓶子,不把他的杯子倒满,他就不会松手。 老韩是遇到好酒的时候就会像谢玉那样抓着酒瓶,遇到酒不好的时候就会像别人那样去阻挡。 相比较来说,朱贺达就比较含蓄了,他嘴上说着“行了行了”,脸上的表情却是恨不能站在杯子上踩两脚,让里面的酒更实在点。 所以说,我们几个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谁也不用担心会被灌酒。用谢玉的话说,你他妈的多喝一杯,我他妈的就得少喝一杯,我傻呀! 趁着谢玉倒酒的工夫,朱贺达也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就把杯子放在了谢玉面前。 我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过,我没他们这么下作,恨不得把这几瓶好酒都灌进自己嘴里。 今天是老韩过生日,他特意让人从老家寄来了一箱老白干和各种打了真空包装的熟食,我们就在旅馆里给他过生日。 谢玉说老韩是为了省钱,酒和菜都要从老家发过来,咋不发几个馒头过来呀! 朱贺达说这样更费钱好不好,光一箱白酒都要六百块钱,四个猪蹄子最少都要一百块,还有俩烧鸡、俩猪耳朵、和两根熏肠,也要一百多呀。 谢玉闻言,撇撇嘴说道:“我每个月都要在那家卤肉店花几百块钱,我不知道多少钱呀?我是说他一分钱都不用花就把咱们给打发了呀!” 朱贺达说:“他不花钱嫂子花钱,不一样啊?” 谢玉却一脸不屑的说道:“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嫂子在家恨不能天天吃糠咽菜,会给他寄这些啊?” 朱贺达送到嘴边的鸡腿不吃了,一脸疑惑的看着谢玉问道:“不是嫂子买的是谁买的?” 谢玉看了老韩一眼,坏笑着说道:“小嫂子呗,这还用问啊?” 这俩家伙,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还要调侃人家,人家当然就不乐意了。 老韩黑着一张脸,说道:“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呀?” 他们说他们的,我不插言。其实,关于小嫂子的事,我比谢玉知道的更多,我只是不和他们说而已。 公司财务部的夏姐和老韩是同学,老韩曾托我帮夏姐买过一套家电,让她省了不少钱,夏姐为此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饭,不过,这顿饭却是老韩掏的钱。 我对老韩说:“夏姐太客气了,帮这么点儿小忙就要请客吃饭,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韩却说:“你以为是专门请你啊,你夏姐是想让你和丽秋多接触接触。” 嗐!我以为夏姐是因为和苏丽秋的关系好,才把苏丽秋也喊上的,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想法。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苏丽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随意了不少,每次干活的时候,都要喊我去帮忙。 比如说去酒店布置会场的时候,公司里有一百多个业务员,她偏偏要喊我去帮忙,顺带着把谢玉、老韩、韩志鑫、乔家豪也喊上,全是和我关系不错的伙计们。 当然,不只是让我帮忙干活,有了好吃的也会想着我。 她有一个苹果的时候会分给我一半吃,或者是把一块蛋糕掰开,她吃一小块,给我一大块儿。 我不想说苏丽秋了,咱们继续说老韩和夏姐吧! 夏姐叫夏萍,和老韩是初中同学,后来又嫁到老韩那个村子,就和老韩成了乡亲。 夏姐的老公和老韩是发小,俩人好的就像亲兄弟。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命,两年前,夏姐的老公在拆家里的老房子时,被倒塌的砖墙给砸死了。 老韩是看到夏姐一个人带着两个半大小子,确实不容易,就经常会帮着夏姐干一点力所能及的活。 也正是因为这个,关于他们俩的风言风语就慢慢的传开了。至于老韩和夏姐之间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就连谢玉都不知道,他只会满嘴跑火车。 他不知道我知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诉你,老韩和夏姐之间确实有一腿,这是老韩亲口对我说的。 有一次老韩喝多了,他对我说人活着真他妈的没意思,光着屁股来又光着屁股走,就算你有家财万贯、就算你有女人貌美如花又能咋样? 他说夏姐老公的家里就她老公一个儿子,自从夏姐的老公死后,夏姐的公公婆婆就找了他几次,明里暗里求他想办法把夏姐留在家里,让夏姐不要改嫁。 “这种事咋劝啊?人家年纪轻轻的就他妈的守了活寡,你说咋劝啊?” 老韩当时是拍着桌子问我的。 我也不知道咋劝,就静静的看着他,想听听他是咋劝的。 老韩说他也觉得对不住他那个死去的伙计,可他也没啥好办法呀!要想留住人家,你首先得让人家能像个正常的女人那样活着呀! 至于他是怎么让夏姐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活着,他没有明说,也不用明说,如果我连这个事都想不明白,那我这半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我不知道老韩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夏姐的确没有改嫁,还在市里买了房子,把两个孩子都送到市里的学校去读书,公公婆婆则是在市里帮忙带着孩子。 第119章 尴尬 谢玉和朱贺达还在说大老婆和小老婆的事,老韩却突然对我说,他在肿瘤医院看到王建树和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俩人的关系看上去很亲密。 一边说着,老韩拿起手机,给我看他偷拍的照片。谢玉和朱贺达马上不说话了,把脑袋凑过来盯着老韩的手机屏幕看。 谢玉说没想到王建树像个榆木疙瘩,居然也会偷偷摸摸的在外面找女人。朱贺达说这女人看上去比王乐乐大不了多少,老王怎么下得去手啊! 我在老韩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照片上确实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搀扶着王建树的胳膊,不过,这个女人却不是别人,而是王建树的亲妹妹,王乐乐的亲姑姑。 我是见过王乐乐照片的,准确的说,王乐乐和她这个小姑姑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谢玉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的思维,只要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就会想当然的认为别人和他们一样,在乱搞男女关系。 老韩成功的转移了话题,我们不再讨论这酒和菜到底是大老婆买的还是小老婆买的。 谢玉和朱贺达更是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说我要是娶了王乐乐,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呀! 老韩也凑热闹说:“人家咋了,不就是胖了一点吗,可人家已经开始减肥了呀,一个月瘦了三十斤,这得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啊?” 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我更不会告诉他们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王建树的亲妹妹,就让他们误会着吧! 谢玉和朱贺达把我和老韩的绯闻当成了下酒菜,一箱酒要喝光了,他们还不肯罢休,嚷嚷着要去楼下买啤酒。 “不喝点啤酒透透这酒劲下不去啊!” 朱贺达打着酒嗝说道。 “你喝几瓶,买一箱够不够呀?” 谢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喷着酒气问道。 老韩说:“买个屁啊,深更半夜的,便利店早就关门了!” 我说:“不可能,人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老韩闻言,瞪着眼睛说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没错,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谁让他们一个晚上都在编排我呀! 谢玉还在吵着要去楼下买啤酒,老韩没办法,就让我看好这两个醉鬼,他一个人去楼下买啤酒。 “要勇闯天涯啊!” 老韩已经出了门,谢玉就朝着门口大声嚷嚷道。 “喝了一个晚上,你们还要喝呀!” 没等我把房间的门关上,旅馆的老板娘就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走了进来,她先是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扫了一眼,然后就冷着一张脸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有些尴尬的对她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毕竟,谢玉刚才撕烧鸡的时候,把烧鸡里的汤汁溅到了床单上,洁白的床单上就有了一片片红褐色的污渍。 房间里没有桌子,我们就把产品海报铺在床上当桌子,熟食的油渍透过海报都印在了床单了上面。 老板娘没有嫌弃我们弄脏了她的床单,也没有埋怨我们的吵闹打扰了其他客人的休息,她只是看着我面前的酒杯,说这酒的味道挺香的。 说真的,我觉得一百多块钱一瓶的酒,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已经算是很好的酒了,但是,对于老板娘这样的有钱人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好酒。 我去过她家的小仓库,茅台五粮液的都堆了几箱子,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洋酒,总之,我们喝的这种老白干对于她来说,肯定算不上好酒。 谢玉嘿嘿一笑,对老板娘说:“可惜呀!” 老板娘看着他问道:“什么可惜呀?” 我怕谢玉会说错话,就连忙对老板娘说道:“他喝多了!” 老板娘撇撇嘴说:“喝多了还要喝呀!” 谢玉磕磕巴巴的说道:“可惜你来晚了,酒都喝完了!” 嗐!我以为他会说可惜了老板娘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找了一个窝囊废的老公,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我是白担心了,别看谢玉自己喝了两瓶多,说话时明显带了酒劲,可他的头脑应该还是清醒的,还没到胡言乱语的地步。 这一箱酒,我和老韩加起来总共喝了一瓶多点,剩下的都被他和朱贺达灌进了自己嘴里,我既佩服了他们的酒量,又嫌弃了他们的下作,就像八辈子没喝过酒一样。 老板娘闻言,一脸幽怨的说道:“我一直把你们当成是朋友,你们喝酒的时候却不喊我一起。” 谢玉说:“有你老公在,谁敢找你喝酒呀?” 朱贺达也跟着说道:“就是,我们害怕挨打呀!” 老板娘却撇撇嘴说道:“喝个酒怕啥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对,喝个酒怕什么呀,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老韩抱着啤酒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他就招呼着跟在后面的陆双成进来坐。 陆双成只穿了秋衣秋裤,笑呵呵看着我们说道:“躺在床上睡不着,听你们这边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 谢玉说:“想喝酒就直说呗,兜这圈子干啥!” 朱贺达闻言,指着谢玉说道:“你真醉了呀,你啥时候见过咱们陆总想喝酒呀?” 我们不了解曹志平,但是,跑广东的业务员没有不知道陆成双的,他不能喝酒在业务圈里也是出了名的。 “你们喝、你们喝,我就是来看看啥情况!” 陆成双看到老板娘也在,就连忙退出了房间。 老韩放下了啤酒,看着陆成双的背影说道:“你回去又睡不着,进来坐会儿呀!” “不了,你们继续喝吧!” 陆成双回了一句,就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知道他是因为只穿了秋衣秋裤,又看到老板娘在场,就不好意思进来坐了。 当领导的人就是不一样,不像谢玉,只穿了裤衩子就敢在旅馆里到处乱跑。 我也是只穿了秋衣秋裤,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可我却不能像陆成双那样找个借口离开,因为老板娘就坐在我旁边,已经端起了杯子要找我喝酒。 第120章 做贼的感觉 老韩把一只杯子摆到了了老板娘面前,又打开啤酒给她倒了一杯,还说了句:条件简陋了些,别介意哈! 老板娘倒是不介意,对老韩笑了笑,就端起啤酒要和我喝一个。 谢玉却端起了酒杯,抢先说道:“来,咱俩先喝一个!” 老板娘看着谢玉的酒杯说道:“你喝白的呀?” 谢玉说:“杯中酒,喝完了这半杯白的才能喝啤的呀!” 老板娘说:“那我也喝白的吧!” 说完,她就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看到她喝了我白酒,就有些不满的对她说道:“那是我的酒杯呀!”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又不嫌你脏!” 这话说的,你不嫌我脏我嫌你脏啊!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我是怕你嫌我脏啊!” 谢玉和朱贺达在一旁起哄道:“老板娘这是在和你亲嘴啊!” 老韩也跟着说用一个杯子喝酒可不就是间接亲嘴嘛。老板娘却说直接亲嘴都不怕,还怕什么间接亲嘴啊! 她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对于谢玉他们的调侃全然不在意,还一个劲的往他们嘴里送话柄。 老韩只买了一箱啤酒,一箱啤酒才十二瓶,如果给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喝还能凑合着,给我们五个人喝确实有点少,还没来得及尽兴,箱子就见底了。 谢玉又嚷嚷着让老韩去买酒,老板娘却说她屋里还有几箱啤酒,让我和她一起回屋去拿。 我说:“不去,怕你老公拿菜刀砍我!” 谢玉也跟着说:“就、就是,你、你老头像、像狼一样。” 他确实是喝醉了,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说不利索。老韩看了一眼谢玉,说:“拿啥拿,再喝又得去医院输液了。” 老板娘却说:“抽烟是为了咳嗽,喝酒是为了难受呀!” 不正常,老板娘今天晚上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就站起了身子,让我和她一起去拿啤酒。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谢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罗依依打来的,她问谢玉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去。 谢玉说:“在、在老韩、这儿、这儿、喝酒呀!” 坐在谢玉旁边的老韩看到谢玉话都说不完整了,就连忙凑到跟前了,对着电话说道:“喝好了,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去。” 罗依依到广州的第二天就感冒了,连着输了三天的液也不见好,吃过晚饭后就回酒店休息了。 挂断了罗依依的电话,谢玉就摇摇晃晃的要朝外走,老韩也跟着站了起来,要送他回去。他和罗依依住在隔壁的酒店,从旅馆的后门过去就到了,连楼都不用下。 谢玉推开了老韩,说他要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东西,老韩说:“都半夜了,还买啥东西啊?” 谢玉却说:“买、买卫生巾,这东西能等啊?” “我去买包烟,正好和他一起去。” 朱贺达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他虽然也很多了,但他脑子还清醒,老韩就让他跟着谢玉一起去。 看着谢玉和朱贺达一起走出房间,我把酒瓶子里剩下的啤酒匀到老韩和老板娘的杯子里,我们三个又干了一杯,就准备回去睡觉。 走出了老韩的房间,我问老板娘:“这么晚了还和我们一起喝酒,不怕你老公生气啊!” 老板娘撇撇嘴说:“他又不在,怕啥?” “怪不得你放得开,原来是当家的没在啊?” 我调侃了她一句,就要回我的房间去,老板娘却喊住了我,说道:“你先别急着回去,帮我换桶水呀!” 我把推开的房门又关上,看着她说道:“明天换不行啊?” 老板娘说:“桶里一点都没有了,晚上要喝呀!” 她刚才就是要喊我们哪个去帮她换一桶水的,看到我们喝的起劲,她就和我们喝起了酒,把换水的事给忘了。 我把饮水机上的空桶拿下来,又在旁边提起一大桶桶装水放到饮水机上,还差点把饮水机扳倒了。 或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平时很轻松就能提起的一桶水,感觉像是搬起了一块大石头,以至于朝饮水机上插的时候用力太猛,溅出来不少水洒在外面。 站在一旁的老板娘连忙拿了纸巾让我擦手,又拿了纸巾帮我擦身上的水,嘴里还在笑着说:“提桶水都提不动呀?” “这要是个美女,我能把她举到天上去!” 我知道她是笑话我,就一边拿纸巾擦手,一边和她开玩笑。 “切,你就吹吧,一桶水都提不动,还要把人举到天上!” 老板娘把手里的纸巾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翻着白眼不屑的说道。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看到老板娘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竟然一把抱住了她,像举小孩子一样把她举过了头顶,还仰起头来看着她问道:“是不是在吹牛啊?是不是在吹牛啊?” 老板娘被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先是“啊”的惊叫了一声,然后就挣扎着身子小声说道:“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快我放我下来!” 我把老板娘放了下来,她满脸通红,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把露在外面的大半个奶子用衣领盖住,一边娇羞的低下头说道:“你干什么呀!” 虽然她嘴上在埋怨着,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心里肯定在期待着我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比如说直接搂抱了她去亲吻她那性感温润的嘴唇,或者是把她推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此时,我的心里也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推倒她;另一个声音说:有主的干粮不能碰啊! 好在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尴尬了一瞬间之后,我对她说了句“走了,有事再喊我!”然后就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她的房间。 没错,是落荒而逃。 我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惶恐不安的跑回我自己的房间,直到躺在了床上,心脏还在怦怦的跳着,有种做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