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后院里,王累周西两人并走一道。王累愁眉不展,周西心下了解,然不想宽慰他。在周西心里,这人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跳板罢了,帮他摆平一些事情、也算偿还他给自己吃住的人情。
“先生,”
王累忽的停住了步子,周西闻声也停住,
“先生算术奇法,也是用此一眼见出账目有疑?”
“非也,在下并无那等本身,这算法也并无此等妙用。”
“那先生站出时,为何那般信誓旦旦?”
王累追问,周西下意识顿住了一下,
“这…大人可是一定要在下说出些所以然来?”
“洗耳恭听!”
“其实,比起算术精妙,在下更善辨识人心。那老管事定是常年弄虚作假,眼神之中不正之气才会叫我一眼看明。另者,大人看其眼中,无奈更胜憎恶,可见大人是知实情的,只不过大人心善,不愿戳破。如今在下在府中,大人的知遇之恩尚无以为报,见大人为难,在下才想用己疏才、为大人排忧。”
周西话讲罢,王累摇头轻叹,
“我本不愿如此,实乃他着实让我失望。”
“人心不足蛇吞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管事知天命之年,却仍深陷钱财事难以自拔,大人理应劝止,并无过错。”
周西讲完话,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在安慰王累。大概是觉着他实在心地善良,不忍心见他如此。
王累听完话,心下也舒坦许多。这才反应过来,问周西道,
“不知今日先生来找吾,可是有何要事?”
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周西如梦初醒,忙回道,
“大人,如今正值入冬,天气愈发寒冷。吾想到一法子,可供屋内取暖似初春,而不必被火炭所熏。”
“哦?还有此等好法子?还请先生赐教。”
王累也是个怕冷的人,每逢入冬都要大病一场,这会他正为此烦忧,不曾想周西又有了好法子。
得了王累准许,周西带其到房前,手指墙边,
“大人请看,若在墙角打上一小洞口,再命工匠顺洞口挖设出地下管道,此管道应有一人之高度,再于此洞口烧炭木,炭木所消耗出热气便顺地下管道流入屋内,而气体上腾,则屋内地上热量均匀,经一段时间,便可使屋内长期保持舒适恒温、而不觉冷。”
“听着,倒是个可行的法子。先生奇思妙想,实乃神人也!”
王累笑容满面,顾着不断夸周西。周西是个不经夸的,这会已然是飘了。全然忘了自己是来求人批经费的。
“不过,此法消耗巨大,也非寻常之人能用。况此战乱之际,城池尚不知能否保住,谁又愿意在屋中用上这等奢侈之物?”
王累一摊手,作出无奈样子。周西却轻笑绕道至其身前、摆了摆手,
“天寒为定数、然取暖之法不为定者。在下方才所讲,家境富庶者、家业尽在涪城者,即便是价格昂贵,也定然会这法子。而至于平民百姓、大多漂泊不定者,则保暖之物定要随身携带为主。故在下另想一法,即用树皮制作成纸衣被。”
“纸衣?”
首次听到这个稀奇词汇,王累稍有不解,
“先生,这用树皮制作而成的、也便是平日所着粗布麻衣,为何又要叫做纸衣?先生又为何又要说又取暖之用呢?”
“不不不,”
周西砸砸两声,伸手就朝下巴摸去,然而这才霎时发现、自己未曾留有胡子。只得看着满脸疑惑等待解答的王累、尴尬的笑了笑,又接着解释道,
“在下并非是直接用树皮制衣,这纸衣之妙在两者。一者为,其所用树皮并非普通树皮,而是楮树之皮。二者,再取楮树之皮制作成纸张。楮树皮所制成纸张更为耐磨耐扯,穿着于身,外风不入、而内气不出也!”
周西一席话讲完,王累朝其看去,他正巧摘下一片树叶盘弄在手。
“先生奇思妙想,然吾听先生之言,以树皮制纸、再以纸制衣,此制作程序繁杂不论,单是这制纸成本便难以估料。洛阳纸贵,更何况益州之地,平民又如何....”
王累听到此处,心中心绪万千,只觉周西此人虽聪颖无比、但所说之事多少又有些难以执行。只恐他是言胜于行之人。
周西当然知道王累想什么,不就是怕自己眼高于低、动手能力差、只会讲大话嘛!
“在下自当知晓大人所虑,无不过现如今造纸术尚未成熟,使物价昂贵。然在下对蔡伦所改进之造纸术已然做了进一步拓展。若用在下所创之法、则造纸程序不再繁杂、所需成本可大幅下降。由此,造纸非难事,平常人家亦可买。而纸衣更易造也,百姓买之亦不再昂贵。”
“哦!?”
王累听闻造纸术改进,心中大惊,难以想象这竟是一位锄耕之人能为之事。
“这....先生竟真能有如此本领?”
王累实难想象此人口中勾画的是怎样一副商业霸图,只能称叹其大才。
“不过,”
周西画风突转,面上故意露出难色,引得王累焦急万分,
“先生可是有何顾虑?”
王累追问、周西踱步片刻、停下,转身道,
“只是此工程干系众多,结构锁链更是庞杂无。单有在下,恐难以实现此大业。”
周西摇头,王累一时也被难住,低头沉思着。周西则挑眉悄摸摸的观察着王累的表情变化。
【这人,是不是傻啊....你完成了、不知道叫你主公这事嘛!送上门的给你在主公面前立功的机会,你可别不中用啊!】
“那...既是有关民生社稷大事,吾不妨上报主公?若得主公之意,先生此想法能得以实现!”
【就等你这句话了!】
周西内心狂喜,表面仍装的风平浪静,全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