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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符奴提起自己兄长,姜琛神情一黯:“当年太后蓄养邪修,终是见不得光的。常人只道太后被害,举国哀悼,我兄长和我却成了有心人口中的罪人……兄长……兄长为了留我生路,已然魂解。”

    符奴顿了顿,这样说来,倒还是她错了。

    若当初她将姜氏兄弟带走,便也不会有这事。

    她无从安慰,只得叹息一声:“修道一途,生死难料,你节哀。”

    姜琛必然不会怪她,毕竟本身也是因为救他们兄弟二人,符奴才会诛杀太后。

    他点头:“我知晓的。”又收了悲意,打起精神道,“我命大,逃亡途中遇上了正要渡匣海回西天堑的师傅,哦,也就是灵雀门的陆长老。我也就跟着他一起乘船来了这儿。如今也已在这异乡生活数年之久。”

    原来也是通过匣海而来。

    符奴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她细看之下,发现姜琛与数年前模样改变极小,赫然已是凝气期修士。

    “你也踏入修行之路了。”

    姜琛黯然一笑:“嗯。兄长留有一些灵丹,我也算误打误撞,食了后生了灵根,更特殊的是,总能与禽类特别亲近,如此才被灵雀门一眼看中。”

    想起灵雀门人手一只鸟的事,符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阿姐,你又是为何来了这儿?”

    符奴默然半晌,也不细说:“也算是误打误撞吧,我从混乱峡谷而来。但此时却也无法原路回去,准备渡匣海而归。”

    “阿姐这就要回去?”

    “嗯。”

    姜琛却面露担忧:“可如今因为天宗与玄宗战斗不止,匣海两头已被六大宗门严密管控,没有六大宗的手令,不得随意渡海,否则,杀无赦。”

    符奴错愕非常:“……怎会如此?”

    “据说混乱峡谷内出现了不得了的异象,有重宝现世,却始终不得踪影。双方你争我夺越发激烈的同时,也开始对各方修士严加盘查。”

    再多细节,他这个灵雀门凝气小修却也没资格知晓了,也是听了门内师兄的闲谈,才得知此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打乱了符奴的计划。

    她一时间陷入沉思。

    两日后。

    万灵分宗统辖之域内的附属宗门纷纷齐到,于禹城中心大殿外,举行了隆重的上供仪式。

    可这场面,却看得符奴想笑。

    这些上供的礼物,很少有能入得了她眼的不说,在每个宗门派人呈上礼宝时,还有人大声唱和。

    硬生生将每个宗门所奉之礼公诸于众,这就难免让有人的兴奋,有的人难堪。

    而灵雀门本就在众多附属宗门中处于中下游位置,宗门内大多资源也都用于圈养灵鸟,实在囊中羞涩,至于直接送灵鸟,除了修习灵雀门功法的修士,得了这灵鸟也无甚用处。

    这就很尴尬。

    不免惹得旁人嘲笑,特别是老对头灵宝门,更是落井下石、扬扬得意。

    虽说灵宝门也是被诸多宗门瞧不上的存在,但因近年来一直压过灵雀门一头,在面对灵雀门众人时,就是有一股优越感。

    礼毕,各宗门代表去殿内拜谒分宗宗主和各长老。

    不多时,有几个分宗修士笑着走出,碎语连连——

    “太不成体统了,怎的打起来了呢?”

    “就是,你可没瞧见,那灵雀门的陆长老那叫一个惨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要我说,灵宝门的易长老下手也太狠了些。”

    “宗主也真是的,跟耍猴儿似的,就真放任两人斗法啊!”

    “那又如何?灵宝门灵雀门不合已久,宗主能管得了几时?再说了,这回古师姐是铁了心要去东天堑探秘,需要数不胜数的法宝灵药加持,这两个宗门供来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物件,宗主多少有些不满。”

    “唉,那倒是!古师姐资质绝佳,就是与万神宗的曾静纭相比也比得!这回总是要为我禹城分宗争两分面儿的!”

    “嗐!这可不兴说!那位新起之秀可是在混乱峡谷立了战功的,据说出来后,还是在程二少爷的亲自护法下冲击的元婴——”

    “嘘!”一修士见几人越扯越远,又见不少人暗暗关注着自己几人,连忙阻止,“不要妄言他宗之事。灵雀门一事亦看个热闹足矣,反正有宗主压阵,左不过打出些内伤,死不了人!”

    说罢,几人噤声须臾,经过灵雀门等人时,又嘻嘻哈哈一阵笑。

    这番对话引得殿外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声音当然也飘进了灵雀门几人耳里,皆是一愣。

    陆长老在里头被打了?

    姜琛尤为气愤:“木师兄!这怎么办?!”

    木师兄面色也很沉重,肩上的鸟似也皱起了眉:“先等等。”

    “我等不了!”姜琛说罢要冲进大殿。

    木师兄及时拉住:“小师弟别冲动,我们去了又能如何?灵宝门的易长老已半步破丹,除非宗主亲至,不然我们过去,也只能讨一顿打罢了。”

    姜琛悄默声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符奴,欲言又止。

    见符奴也没有出头的打算,到底没再出声。

    不一会儿,殿内交流结束,陆续有附属宗门的人出来。

    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陆长老才浑身狼狈地缓步而出。

    见灵雀门众人都怔怔地看着自己,他落寞地挥挥手:“走吧,先回客栈。”

    众人也不多言,沉默地跟在陆长老身后,无视路过的蔑视,往客栈走去。

    是夜。

    陆长老正神情忧愤地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忽然,一道声音突兀地在卧房内响起:“你很愤怒?”

    他一惊,回头看向来人,笠帽垂纱,是同行的那位高人。

    “前辈。”他忙站起身。

    “无须多礼。”符奴自顾自地坐下,又示意他也坐,“我来是有些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