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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她的心,活了

    汤云淑自是一万个愿意。

    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向自己提亲,而且对方还是主家二房的少爷。

    父母比汤云淑还高兴。

    嫁给徐定振后,汤云淑才知道他为何要娶自己。

    那时徐定振的大哥在战场上失踪,爵位很可能会落到他身上。

    他为了让徐老夫人和朝廷相信他无意谋取高位,只能低娶。

    他娶了无才无德的汤云淑当正妻。

    却在外边养了许多个貌美又有才情的外室。

    汤云淑反对过。

    迎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这种反对的念头直到她生下徐知唤才止住。

    无论如何,她是主母,焕儿是嫡子。

    她的地位能保得住就好。

    徐定安回来了。

    徐定振承爵的事彻底落空,自那之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

    那日,徐知菲将徐定安勾结外敌的罪证送上门时,她就躲在门外听。

    徐知菲走之后,她心里十分不安。

    于是壮着胆子去劝徐定振:“老爷,二小姐这是在利用你们,您再考虑一下……”

    “啪——”

    徐定振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盼了多年的爵位就在眼前,徐定振当然听不得女人扫兴

    徐定振推开她,往院中的西厢房而去。

    那里住着府上最年轻的姨娘。

    那个姨娘名为茹儿,今年才十七,比焕儿还小上一岁。

    焕儿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果断走出家门。

    汤云淑知道,儿子每日这个时辰往外跑的话,一定是去了见仙阁。

    家里的银子,都被这父子俩拿去养女人了。

    徐家大房贴补他们的,早就不够花了。

    汤氏只能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回到娘家打秋风,来填补丈夫和儿子欠下的亏空。

    父亲被她活活气死,母亲也郁郁而亡。

    嫂子十分刻薄,将家中钱财把得很牢,父母去世后,她再也无法从娘家拿到一分钱。

    所以这几年,她都是靠变卖嫁妆过活。

    徐定振死讯传来那一刻。

    她竟然觉得解脱了。

    儿子被流放,

    她觉得大理寺的那些官老爷们很公正。

    这一个月以来,她散尽家财,分给那些姨娘们,让她们日后找个好人再嫁了。

    今日所为,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为丈夫和儿子报仇。

    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的。

    她在记恨那日徐老夫人没有听从她的意见,给苏挽立规矩。

    汤云淑很在意这个。

    她和苏挽也算妯娌,外头的人总拿她们二人来比较。

    苏挽出身高贵,是平嫁。

    她出身低贱,是高嫁。

    二人从相貌、教养、母族等各方面都没得比。

    她嫁给徐定振之前,是徐家庄远近都夸的美人。

    家中父母和兄长都指望着她将来能嫁个好夫婿,有余力扶持娘家。所以自小家中人对她都极好,也算是有求必应。

    她是抱着憧憬和希望嫁到徐家。

    初嫁给徐定振,第二日给长辈请安。

    她的婆婆便罚她跪在祠堂。

    她问为什么。

    婆婆说,她行的礼不对,做得绣品也很差,所以得给她立立规矩。

    那时的汤云淑还是个不服天不服地的小辣椒。

    张嘴便反驳婆婆的谬论。

    她以为丈夫定会维护自己,毕竟她在庄上遇到他时,满目温和。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日她的新婚丈夫打了她第一个耳光。

    但那仅仅是开始。

    往后的日子里,但凡她表露出一丝不满或是反抗,徐定振便将她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汤云淑开始后悔,后悔嫁给徐定振。

    但她不敢将这份委屈告诉父母。

    只能自己苦熬。

    终于有一天,她熬到公婆入土,丈夫断头,儿子远走。

    她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新生,是自由。

    可这么多年的折磨就像是一根提着她行动的线。

    已经将她毁得面目全非,现在这根线断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活不了那便不活了,可总得找两个人陪她一同死。

    所以徐知菲来寻她时,最后,她笑着应了。

    汤云淑藏进国公府,看着他们一家围着饭桌谈笑风生。

    父慈女孝,婆媳共乐。

    这是她自嫁人的第一日起,便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既然她得不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她心里有个隐秘的肖想。

    这让她在决定要下蒙汗药还是鸩毒时,犹豫了许久。

    将挽云筑里伺候的下人都支开之后,她亲眼看到徐定安与苏挽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

    二人倒下之后。

    她走到徐定安身旁,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这张俊逸温和的脸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汤云淑时常在想,要是她嫁的人是徐定安,那该多好。

    哪怕是做妾也行啊。

    赵梦娴在国公府做妾的日子,远比她在二房当主母的日子过得舒适。

    徐定安失踪后,徐定振每日都拉着她来国公府给徐老夫人尽孝。

    她白日里麻木地伺候徐老夫人。

    晚上回去便被徐定振的母亲找茬,罚她跪在祠堂。

    她婆婆对于儿子儿媳这种上门讨好别人父母的行为很是气恼,但她又不能为难儿子,所以只能把气都撒到儿媳身上。

    她甚至很心疼她儿子。

    汤云淑觉得,她的婆婆不去带兵打仗真是可惜了。

    那一手洗脑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

    每次她跪完祠堂回去之后,等着她的又是一场毒打。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两年,她被磋磨得差不多了。

    韧性与脾气早就被打没了。

    直到有一天,他们刚出国公府的门,因为她一时没留意,走在徐定振的左边。

    徐定振便觉得汤云淑对他不尊。

    他阴着脸骤然停下,转身又扇了汤云淑几个耳光,嘴里不停骂道:“男尊女卑,男左女右,这些规矩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汤云淑知道,徐定振这是在发泄今日的恼怒。

    最后一个巴掌,她瞧见徐定振凝了全身的力气。

    汤云淑惊惧不已,这一巴掌下去,她的脸又得肿好几日了。

    徐定振扬起手。

    倏然,一只指节修长如玉的手紧紧制住徐定振。

    汤云淑茫然地抬头望去。

    一个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的俊朗男子忽然闯入她眼中。

    那一刻,汤云淑久违地感受胸腔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