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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银,万点繁星。

    朱墙碧瓦隐在夜色之中,檐下盏盏宫灯亮起。

    宫殿中央各种献艺不断,热闹非凡。

    其中被众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徐知菲和魏悦柔那不相上下的舞姿。

    “你们瞧着,是魏大小姐跳的桃夭舞好,还是徐二小姐的惊鸿舞更胜一筹呢?”

    一个身着青蓝的翠烟衫裙的俏丽女子开口道。

    徐知颜闻声看过去,这是张学士家的嫡女张若欢。

    她身旁的另一个年纪小些、梳着流苏髻的女孩双手托腮,似是沉思道:“我觉着是魏姐姐的好,魏姐姐太美了,我看了都心生欢喜呢。”

    张若欢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薛凝樱,轻哼一声:“你呀,只晓得看相貌,与对面那些男子一般浅俗!”

    薛凝樱不防这一戳,鼓着一张小脸转身望向张若欢,发髻间的流苏也晃个不停。

    “张姐姐!”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瑕的肌肤因气愤透出淡淡红粉。

    在她们身旁久未出言的王晴妍忽然开口道:“魏悦柔的桃夭是舞不及人,徐知菲则是人不及舞。”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许多人都能听到。

    大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暗点头赞同。

    徐知菲的惊鸿舞,技巧娴熟,身段优美,装扮也比之前妥当许多,可那张脸撑不起惊鸿二字。魏悦柔才貌无双,选的曲目虽不及徐知菲,这支舞却衬得她更是若仙若灵。吸引了在场大部分男宾的目光。

    原本许多女眷都准备了献舞,但先是徐知菲,后是魏悦柔,这两人的品貌和舞技放眼整个皇城,都是佼佼者。

    璞玉在前,她们自知比不上,而后也就放弃了,现在只能在底下议论纷纷。

    今日七夕宴,这位刚回皇城的魏大小姐一舞成名。

    薛凝樱用手肘戳了戳魏悦婕,低声问:“诶,魏二姐姐,你觉着呢?近来很少见你,你怎么话也少了许多?”

    薛凝樱不明所以,可其他人心知肚明,魏悦婕被陈放退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们以为,魏悦婕已经没了脸面再出来晃悠,没曾想,今日她也来了,气色看上去…也不错的样子。

    魏悦婕懒懒地抬起眼瞧她,“这关我什么事儿。”

    京中这些年,退亲的不是没有,只是极少见。

    可光是今年,就有两家女儿被退了亲,一是魏悦婕,其二就是徐知萦了。

    徐知萦被靳家退亲,那是事出有因,被亲族所累,加之徐知萦是国公府嫡长女,众人也只敢在底下议论。魏悦婕不一样,陈放那种人,和刽子手无异,少有人能瞧得起,这次退亲,众人嘲笑的也只有魏悦婕,笑她顺杆爬都寻不到一根稳当点的杆子。

    可魏悦婕却不在意,那日得了徐知颜的指点后,她也想开了。

    是非都在别人的嘴里,她无法操控,也避不开。

    名声这种东西,有人不在意,有人却极为看重。

    徐知菲听着混杂在耳的窃窃私语、如芒在背,膝上的裙摆也被她捏得紧皱。

    她为了今晚,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在雪菲阁里苦练,无非就是想一鸣惊人,可没了一个徐知颜,又出了个魏悦柔,将她压下去。

    她方才看到魏悦柔跳舞时,几位皇子都看了许久,甚至其中有人目光痴迷。魏悦柔貌美,又是相府嫡女,她如何比得……

    尽管徐知菲已经在努力收敛情绪,表面维持笑容,她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不甘和阴郁已经被等着看好戏的李婉捕捉到了。

    李婉捏着手中松子,眼珠一转,唇角微扬,便猫着身子往前一些,凑在徐知颜身后说道:“颜儿,你今日也该上去舞一曲才是,那些都是庸脂俗粉,本小姐今日想看你那惊为天人的舞姿洗洗眼。”

    徐知颜一副看破的样子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十余年的交情,她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李婉打的什么主意。

    一旁的容韵倒是兴致勃勃地侧过身来,眼神亮澄澄,“颜儿也会跳舞?”那日上巳节她去得晚,并没有看到徐知颜上台献舞的场面。

    见容韵被李婉所言吸引,徐知颜这才低声耐心解释:“回殿下,臣女舞姿拙劣,上不得台面,且今日也并未准备,李小姐所言皆是玩闹的话,殿下切勿放在心上。”

    见徐知颜都这么说了,李婉也不好再多言,只能悻悻地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徐知颜对这种宴会一向是兴致缺缺,两次进宫,都非她本意。

    她对这个人人皆覆面具的深宫,一丝好感也没有,有时甚至惧怕。她悄然抬眸快速看了上座的皇帝一眼,看似贤明的皇帝就是一个提着笼子的猎人,而这个笼子,就是富丽堂皇的皇宫。

    宴席散去,大臣们便携着家眷三三两两归家。

    与二公主道别之后,徐知颜便跟着父亲母亲回府。

    夏夜微凉,繁星铺满天。

    他们一行人到达府门前,便看到张伯和一男子站在阶上,车马摇晃,月色朦胧,徐知颜看不清那是谁。

    马车渐近,张伯迎过来,恭谨说道:“老爷,靳公子在门口侯着。”

    徐定安掀车帘的手一顿,随即怒气渐升,叱声道:“他还敢来!”

    车内的徐知颜踌躇着看了长姐一眼,只见她神情不变,但手中的绣帕却拧在一块了。

    几人均下车后,原本立在阶上的靳越尘走下台阶,躬身一礼,久久没有起来。

    “靳越尘见过国公爷,夫人,还请国公爷息怒。”刚才那声怒斥他也听到了。

    “越尘这些时日在蜀中忙于开辟新商道,退婚一事是家父家母擅自做主,这绝非我之意!请徐伯伯原谅。”他愤然说着,行礼的身子又往下压了压。

    “那封退婚书不作数。”

    收到退婚消息时,他将手中事务迅速交接,便没日没夜地赶回京,此时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