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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黠戛斯骑兵被放走了,但是被俘的三千多骨利干骑兵可就没那么好的命了。

    他们三千人成了免费的劳力,三千人很快在一处制高点用手还有石头抠出来了一座高五尺,厚三尺的壁垒。

    这里成了李宁临时居住的地方。

    说好等黠戛斯首领一个月,那就得有一个月的打算。

    至于后勤补给,有保义可汗和回鹘叶护登罗羽录没在手里,自然有位于阿尔泰山脉以南忠于他们的部落源源不断的每天供给给他们所需的物资。

    “殿下,本汗愿意以庭州为礼,恳请殿下出兵相救,复我汗国!”

    卧榻之上虚弱至极的保义可汗死死地抓住李宁的衣襟久久不愿松手。

    李宁却不气恼,他赶紧扶着保义可汗躺下,满脸的担忧之情。

    “天可汗赶紧躺好,你胸口这一刀离心藏太近了,差一点就要了你的命……不要剧烈运动,不然伤口崩开很麻烦的!”

    看着保义可汗发干泛白脱皮的嘴唇,李宁扭头喊道:“拿水来!”

    接过水之后,李宁很贴心地用手背试试水的温度,然后勺子舀了一勺水小心翼翼地喂到保义可汗的嘴里。

    在旁人看来,这更像是一对父慈子孝的父子俩。

    可是明白人都清楚,李宁并没有直接回应保义可汗的请求。

    “庭州,以及庭州以西的地方也给你。”

    然而李宁还是笑眯眯地给他喂水。

    “我不要太多的兵力,就两千,携带殿下的新武器就足矣!”

    由于激动崩开了伤口,保义可汗的面目有些狰狞,他以为李宁嫌弃开价太低,主动加码道:“外送殿下十万头牛羊,殿下还想要什么,一切都好商量……”

    “天可汗少说些话,伤口又渗血了!”

    李宁皱着眉头细细擦拭着保义可汗的伤口。

    保义可汗看着对牛弹琴了李宁,眼神中露出一丝恨意,但是一闪而逝,他继续寻找着一切可以寻求安西唐军帮助的机会。

    “殿下,别忘了咱们的协议!”

    李宁本来要擦拭保义可汗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李宁顿了顿接着说道:“天可汗怕是忘了,咱们协议里提的可是外敌……据孤所知,黠戛斯也是回鹘九姓之一吧!”

    李宁轻轻摇摇头道:“所以……”

    “你!”

    保义可汗毕竟受了重伤,能做起这么久已经耗尽了力气,听到李宁的理由,他再也坚持不住了,重重跌回在床上。

    自从保义得知李宁居然放走了被俘的黠戛斯骑兵之后,先是大发雷霆,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李宁的祖宗。

    这些信息被李宁知道后,李宁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反应,反而每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保义可汗已经寒嘘问暖,同时派医馆治疗。

    而保义可汗在有安西唐军的时候,自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不满。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只是小狐狸比老狐狸更能忍。

    此刻保义可汗强忍着怒火,用几近哀求的声音道:“殿下,话不能这么说,他们黠戛斯以前是我们回鹘九姓之一,但是今天他背叛了回鹘,谋求自立,所以他是我们的敌人!”

    “唉!”

    李宁叹了口气,将闷湿的毛巾收回,脸上本来带着地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穆。

    “孤本不想与天可汗谈论正事,但是天可汗既然提到了,那孤就说两句。”

    说罢李宁将手中毛巾丢入木盆里,傲然挺直了腰杆,双手负立,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眼前这位能伸能屈的天可汗。

    李宁漠然道:“既然黠戛斯背叛你们,他们是你们的敌人,那么当年你们自立,脱离大唐又算什么?”

    保义可汗为之一窒,大帐内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

    这是李宁见到保义可汗十来天以来第一次生气,也是第一次翻脸。

    眼看气氛不对,登罗羽录没赶紧上前打圆场道:“殿下理解错可汗的意思了,可汗的意思是黠戛斯居然偷袭牙帐城,这才是结下了梁子。”

    这句话的潜台词很明显,就是回鹘没有攻打长安,所以性质与黠戛斯偷袭牙帐城不一样。

    李宁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

    忽然保义可汗一把抓住登罗羽录没的手,阻止他说下去。

    保义可汗很快就换了一张笑脸,只是那张惨白的脸色再灿烂的笑容看起来也非常瘆人。

    保义可汗挣扎着起身,对着李宁恭恭敬敬,以极低的姿态道:“是我鲁莽了,还望殿下赎罪,大人不要计较小人之过……是我想太多。”

    “殿下能救我和登罗羽录没,我很感谢了,只希望殿下帮我召回我的部属,我可以选择让出牙帐城,另寻一处牧场!”

    登罗羽录没一听保义可汗这么快就改了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半个月前还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般的保义可汗。

    “汗兄你怎么这么轻易就?”

    可是保义可汗旁若无人,自顾自的乞求李宁的原谅。

    李宁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位不顾自己脸面而哀求自己的昨日天可汗,眸子深处的闪过一抹杀意。

    无人知道李宁在想什么。

    “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在孤眼里是极为不耻的,放心孤并非不帮你们,但是对于你们回鹘九姓,孤得一碗水端平。”

    李宁说的冠冕堂皇,而不远处被俘的骨利干骑兵正在卖力的干活。

    “孤可以保证让你们回纥部落不会消亡的!”

    随即李宁没等眼前哥俩表示感谢,就转身离开。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之后的几天,对于大军来说是有些无聊的。

    但是发生了一件蹊跷却又那么自然的一件事,那就保义可汗的伤情急转直下。

    之前还能说话聊天的保义可汗,据说他平日里吃那种叫大蒜素的药物时,不小心被人喂了一大口辛辣的蒜汁后,他一夜之间伤情迅速恶化,现如今躺在床上痛苦煎熬。

    李宁表达了关切之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每天和索丰凯与凑在一起,一天天神神秘秘的能说一整天。

    ……

    李宁预料中的难民潮并没有出现。

    黠戛斯首领发动叛乱进行的异常顺利。

    回纥本部人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牙帐城周边三十里的回纥本部部落人马全部被俘,这中间包括了回鹘汗国在牙帐城所有的大小官员。

    也许是受过儒家思想的影响,黠戛斯控制了回鹘牙帐城之后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而原属于回鹘的王权富贵们很识时务地接受了新的可汗。

    本来处于巅峰时期的回鹘一夜之间成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