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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年前情今期盼

    堂堂帝尊如此难得哀嘁的表情,全然落入随后进入一人、或者说,是一个器灵的眼中,只见一阵青烟飘过,面前骤然浮现一道渐渐实化的虚影,牵强的扯出一抹看似一本正经、实则颇为滑稽的笑容,装模作样地安慰道:

    “主上切莫悲伤,您的心意,汐澜神尊她定然知晓。”

    没错,这个幻化人形、能够随意出入宁泽亲手所设秘境的家伙,唤作“阿澜”,不过是他随身配剑之内、天生地养而成的精灵罢了。

    无论是否化形,器灵的世界之内,唯有遵从主人之令这一条道路可行,过了数万年之久的他,哪怕不能全数拥有常人的感情,却也能够在潜意识中,说出最能抚慰宁泽心灵的言论。

    “呵呵~”

    情到深处,所有的安慰都将显得苍白无力,苦涩地笑笑,宁泽继而抬起的眸光之中尽是无奈,浓浓的失落之感喷洒而出,猛地将手中酒壶摔了出去,通红着双目,气到浑身颤抖,握着那块凰晶的手掌骤然紧缩,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

    “知晓有什么用,从始至终,汐儿眼中唯有临湛一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至于闹成那般地步,光风霁月的她更加不会……”

    他就不明白了,那临湛究竟有多好,勾得汐澜神魂颠倒,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丝毫,哪怕为父神收留教养,究其原身也不过是一条正邪不明的九翼天龙罢了。

    即便堕神为魔,成为人人得而诛之、挑起战乱的魔界尊者,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将其拽回正轨,一意孤行地于雪山之巅对峙,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魂飞魄散的下场。

    明明,小时候,是自己,同她关系密切啊!那一声声从小唤到大的“皇兄”,难不成,都是白叫的?

    眼瞅氛围即将失控,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阿澜“嘿嘿”一笑,露出一抹再为憨厚不过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主子,毕恭毕敬地冲他躬身抱拳,掷地有声应呵道:

    “主上睿智,定能早日达成所愿。”

    澜氏大法第一条:主子情绪失控怎么破?答:顺着毛哄着就完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即将处于奔溃边缘的宁泽好似当真被拽回几寸,颇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反手卡住阿澜的手臂,随即绽放出一抹自认为无比真诚的笑容,津津有味地感叹道:

    “自她离去,便只有你懂我,也不枉,汐儿赐你这一名字啊!”

    没错,要论这一普天之下,唯一能够侵占已故小主神忌讳而不被追责的名字,却乃当年“阿澜”化形之际,汐澜亲口所取,原因无他,只因她想剑灵能够代替自己,时时刻刻留在皇兄身边,保护他、守候他……

    “嘿嘿~皇兄,以后你的剑灵,便叫阿澜了,就像你说,要永远保护汐儿一般,汐儿也要永远保护你,哪怕,是要借助别人!”

    在两人脑海之中,那道清冽的嗓音、那抹笑嘻嘻的甜美脸庞,与两人来讲,至今仍然历久弥新,大概是回忆起某人那不假辞色的嘱托,阿澜面上尊崇之色愈加凝重,当即单膝下跪,朝着自家主子,义正言辞地表着忠心:

    “无论是得小殿下赐名,或是能为主上分忧,均乃阿澜三生有幸!”

    好巧不巧,震天响的音调恰恰将宁泽刺激回神,不再纠结过往的他渐渐平复心情,余光瞥见手中那块晶石,一双俊眉几乎皱成“川”字,漫不经心地抬手晃了晃,思绪片刻,没什么底气地问出了声:

    “那人究竟确不确定,是不是有了这东西,便一定可以寻到她的转世血脉?“

    即便这东西再多蕴含着汐澜的灵力,毕竟万年之久已然流逝,六界八荒都不知发生何等变化,遑论如此细微物件之上的区区几缕早就不知消散多久的神魂?

    可别,又是一场希望过后的极致失望啊!

    作为剑灵,素来同剑主心意相通,听闻此言,阿澜当即理所应当地点点头,而后轻轻走上前来,满目不忍地望着面前的宁泽,回想着方才自别处得来的消息,咽了咽唾沫,犹豫着询问道:

    “回主上,的确如此,只是,那位说了,本就实属禁忌之法,加之时搁日久,倘若非得一意孤行,恐有违天道,您……当真不再仔细考虑?”

    不管怎么说,他家主子,都还是个九重天的帝尊呢好吧,若是为了小主神,当真闹出点什么无法挽回的动静,可要怎么办哦!

    显然,陷入疯魔之中的某帝并未将他的那点担忧瞧入眼中,不屑地冷哼一声,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般,缓缓站立,扬了扬掌心,就着光源射入的缝隙,眯眸端详着凰晶之内,点滴闪烁的凤凰纹路,胸腔之内燃烧着必胜的信念,铿锵有力地宣言道:

    “那是自然,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哪怕天下倾覆,本尊都要为汐儿,换得重生,与她,共度千秋万载。”

    死死盯着画像的眸光逐渐变得凌厉,身侧双拳紧紧握起,宁泽面色冷俊,那张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儒雅矜贵的外表之下,满是不肯言弃的坚守与孤注一掷的魄力……

    ……

    ……

    数日后~~

    【凝华殿】

    “怎么?你也要如知灵一般,数落帝尊不近人情?”

    蔫蔫地趴于桌面,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直挺挺站于一旁、面色并无任何不对的断念,不知为何,凤凝羽的心头骤然升腾起一抹抓麻之感,鼻尖传出一声轻哼,极具孩子气地问道。

    要说有此念叨,必然不能全数归咎于知灵一人,要知道,莫论新婚之夜的反常举动,就连接下来的几日,宁泽都以事务繁重为由,未曾踏足凝华殿半步,如此冷遇,若说不引人遐想,必然也是不能的。

    诚然,终究是她低估了断念心中,自己的地位,不过一句区区玩笑,仍得对方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