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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飞鸽传书的笔友

    “好。”苏晴看着这画,看似简单,可这笔力深厚,必是一个老人,且是写了五六十年书画的人,也许是一个老名士、老儒生,总之就是一个读书人,看看画上老人的背影,穿的可是文士袍服,唉,这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那只信鸽还待在案前不走,苏晴一伸手,很容易就捉住了雪白的鸽子,脚上有一个小小的银环,看这银环制作工艺可不平凡,又薄又精致,里头有个小纸条,将其抽出来,她对外头道:“兰姑姑,你能帮我捧一会儿鸽子,我想给那位老先生回信。”

    兰姑姑探出脑袋,“郡主,这就是无聊的老人绘的,你真的不必理会。”

    “他很孤单,也许是个身体不好,风烛残年的老人,我给他回个信,能让他高兴一下也好。”

    “信,我帮你捧着鸽子,这鸽子都来了两天了。”

    “若明天还来,你就帮我找个一只鸽笼,等我回了信,我就放它回去。”

    “好。”

    皇帝必是不愿让郡主知道他的身份,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她们便不点破,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苏晴展开新的巴掌小画:夕阳下的侧影老人,捻着胡须,显得比前一幅更孤单了。

    她说什么呀?

    人家是绘画,那她也画。

    这老人的绘画很特别,看似简单却自成一派,她就绘自己,一个小姑娘对着初升的太阳。

    苏晴觉得不好,这不是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女子。

    绘好之好揉成了一团。

    她瞧了眼巴掌小画,提起笔,夕阳背影图的一侧,绘了一棵大树。

    苏晴学的是对方的手法,挫了挫手,“这样就显得不孤单了吗,老人、大树,相映一体,对。”

    兰姑姑看着她绘的画,皇上收到这样的小画,他会想什么?

    苏晴看着第二幅,提笔画了一张石案,上头摆了一个棋盘,还在上头点了几枚棋子,她略懂棋艺,只是不精,以前看李翠芳与李青松、李青柏下过,李县丞教儿女们下棋的最初几次,她亦在旁边,对下棋的规矩也知道。

    她用嘴吹着两幅小画,将小画整齐地放起来,卷成小筒,插入信鸽的脚环处,兰姑姑从核桃酥饼里挑出核桃渣喂食信鸽,待信鸽吃饱,这才放它离开。

    皇宫。

    嘉德帝打开鸽笼子,从鸽子脚上取出纸筒,展开之时,就发现自己的画变了,上头多了一棵大树,他愣了又愣。

    刘内监看着画,“这大树的笔法虽然生涩,却是在学习皇上的绘法,简单却不乏灵动。”

    嘉德帝乐了,“儿孙里头,唯她肖朕,看看,就这个简单的大树,一干皇子、公主,没一个能画出来。”

    她绘了大树,是告诉他:她愿意做那棵树,给他遮挡风雨,为他排解孤寂?

    这么一添,画面生动了,早前的孤寂,变成了温馨。

    嘉德帝再看着第二幅,这是他绘的老人侧影捻胡图,被她添了一个棋案、棋盘,立时又多了一股趣味,他看着棋盘上点出的几枚棋子,“这是何意?这几枚棋子分明是蒙童所学的棋艺,难不成朕还会被这等棋技难住?”

    刘内监道:“第一幅甚好,可这一幅是何意?”

    嘉德帝道:“我再写一封信,就说第一幅完成得不错,可第二幅委实不妥,让她继续完善。”

    他坐到案前,取了一块小纸,用最细的毛笔,写了几个小字,将两张纸条合在一处卷了塞入鸽子脚环处,“刘伴伴明儿清晨记得把鸽子喂饱再放出去。”

    “老奴记住了。”

    嘉德帝将第一幅字,细细地粘贴在一张空白的书簿上,看着小画,脸上漾着笑,她会倍他,她愿意为他挡住风雨阳光,他不会孤独,她一定就是这意思。

    这丫头的书绘得不错,是学他的绘法风格,心地亦良善。

    翌日,苏晴一早陪太子妃用了早膳,继续学习,之后便是去清浴池泡澡、保养头发、皮肤。

    待她午后回到阁楼,那只鸽子又落到窗台前,桌案上多了一只精致的鸟笼,她取下脚环上的纸条,是两张,上头有文字,是夸她将第一幅画完成得好,只这第二幅让一个老人对一个蒙童的棋盘,委实不合。

    苏晴看着漂亮的小字,“我的个天,还真是一位老人,而且是一位饱学老先生,难不成是一位老名士,这字写得也太漂亮的,飘逸之中带着淡泊,宁静致远,说我的书法沉静,这才是真正的沉静,没有五六十年的功底,写不出这么好的字啊……”

    苏晴很是欢喜,对方在指点她丹青,又将第二幅退回来了,看来她还得继续完善,要不这次就绘个蒙童学棋,最后在旁边的凳子上放一根树枝,变成祖父教孙奕棋,这样就合理了。

    她取了纸笔,在一边练习画幼童,再练习绘凳子、打人的树枝,不,最后将树枝改成了一根兰草,还在一侧绘了一丛兰草。

    苏晴看着新填补好的画,在旁边填了小字:“小子,不好好学棋,祖父揍你。”

    待画干了,卷成筒,插入鸽子脚环处,取了核桃碎粒喂了鸽子,还哄鸽子吃茶水,看到鸽子啄了一口的古怪样,她乐得笑了起来。

    入夜,嘉德帝从鸟笼里抓出鸽子。

    看到那小画,当即大笑起来:“祖孙对棋图?”他指着画上,“瞧瞧,用兰草叶子揍人,哈哈,她怎么想出来的。”

    “祖教孙儿下棋,自是舍不得狠揍,最多就是吓唬吓唬,采了兰草放于凳上,以示吓唬,实为疼爱。”

    刘内监觉得嫡郡主很聪明,能学嘉德帝的人物绘法,这兰花绘得也是像模像样,只是到底没有认真学过,树的风格有嘉德帝的画法,也有太子妃书法丹青的笔法影子,看来太子妃在洛阳真的有用心教嫡郡主,就连书法、丹青里有些许太子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