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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奔中,夜寒才意识到,他已辨不清这是哪里了,那只可恶的兔子把他绕迷路了。

    片刻功夫,他已奔出了五里地,也看到了草丛中一个坐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在他到来时,也是抬起头望向他,脸上满是警惕之色,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痛苦之色。

    夜寒第一眼便看到男子有些发青的嘴唇,中毒了。

    再细打量,男人难掩慌恐的脸上,爬满了沧桑的皱纹,但这确是一个中年男子,普通的山民,终年劳碌,面相终是比年龄老一些。

    中年男子身上的衣衫多处打着补丁,而且单薄。说是单薄,其实就是一身衣裤,里外都没有多余的。

    看着这个仍然一脸警惕,满脸痛苦甚至有些绝望之色,却由内而外散发着淳朴气息的中年大叔,夜寒急忙说道:“大叔,我不是坏人,你中毒了,我给你看看。”

    “谁说我中毒了,我很能打架的,休想抢我的东西。”中年男人坐在地上,却故作姿态的说道。

    话毕,中年男人似乎自己都不信了,因为他想站起来,却是引来一阵痛楚,又坐回了原地。

    呃?夜寒一愣,我像抢东西的人吗?

    ……

    两个时辰后,一个少年扶着一个中年大叔,慢悠悠走在森林中,两人热情的聊着天。中年人一瘸一拐的,少年矮他一头,身上却背着一个大箩筐,坠得他身子使劲向前倾着,证明里边装着很重的东西。

    正是夜寒二人。

    两个时辰前,夜寒的普通衣着和诚恳话语,终是打消了中看男人的警惕。男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给自己治伤的少年,眼神渐渐柔和,最后变成感激。

    夜寒也知道了中年男子姓张,因为躲避匪患,带着家人躲进了山里居住。

    平日里就靠张大叔采山果、挖野菜过活。天长日久,根本无法裹腹。

    原本不会打猎的张大叔,只能学着打猎,却是收获甚微。一方面是不会,另一方面是不敢深入山中。

    今天,他终是在下夹子的地方,逮住了一只野兔,哪成想,在拣兔子的时候,却被毒蛇咬伤。

    幸好遇到了夜寒,就地取材给他解了毒。

    由于他长年营养不良,解了毒后,一时也走不了路。

    夜寒便提议将那只兔子烤了吃,给张大叔补补身子,张大叔开始是百般不肯。

    夜寒便不再坚持,准备自己去猎杀一头野兽烤上。关键是他是真的饿了。

    就在夜寒走向林子的时候,张大叔却叫住了他,叹了口气,便把兔子给了他。

    夜寒也没有犹豫。烤兔子的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熟络起来。

    夜寒才知道,张大叔家在二十里之外,一共住着三户人家。张大叔家里有老婆和一双儿女,女儿十六岁,儿子六岁。

    家里不种庄稼,老婆女儿都不干活的,另外两家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张大叔却不恳说。

    一只兔子,能成为张大叔家七天的口粮。

    夜寒还知道了,从张大叔家走出大山还要上百里。

    至此,夜寒也明白了,他偏离方向有些多。以往跟随爷爷,走出百里,就能看见村庄了。他一上午的路程算是白走了,竟然是在山里打转了。

    二人边吃边聊,竟吃完整只兔子。

    夜寒抹抹嘴,在张大叔有些肉疼的神色中走入森林,运气好的很,打了一头山鹿,与张大叔一起收拾完毕,才扶着他向森林外走去。

    张大叔不时瞄一下夜寒,有些意外,有些尴尬,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

    夜寒和张大叔的聊天内容,也从家里转移到了外面的世界。

    从张大叔口中,夜寒第一次对山外有了较清晰的认知。

    这里属于大商王朝,是东北部边境地带。一百个村子,就会设有一个镇去管辖。而这些镇,都归边荒城管,据说那是一个很大的城池,张大叔没去过,什么样,有多远,就不知道了。

    他原来住的村子叫太平村,就在山外十里处,周围的村民以务农为生,辅以打猎,除却交税,日子不富裕,却也能够温饱。

    十五年前,临近王朝,好像叫青原王朝的军队,突然就打了过来。

    他们有一支军队,都是骑着独角马,马踏之处,房倒屋踏,人死如草芥。侥幸活下来的,都被抓走了,据说都当了奴隶。至于粮食钱财什么的,更是片草不留,劫掠一空。

    而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普通边民。

    好在,大商王朝的军队出动了,将对方军队赶走了。

    战后人们就都回了旧地,重新建房,继续生活。哪知,三年后,也就是十一年前,青原王朝的军队又来了,大商王朝的军队再次出动,大战三月,尸横遍野,再败。

    据说,领兵的将军全家都被问斩了。

    后来,人们才听说,第一次大商王朝的军队就吃了败仗,青原王朝的军队是抢劫后自己撤的。

    而第二次又败了,王朝皇帝一怒,领兵的将军被灭族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再愿意来领兵抗敌了。

    青原王朝军队每三年就会来一次,把这里当成了菜园子。大商王朝的军队连个踪影都没有。害苦了平头百姓。

    倒是边荒城一点事都没有,可那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再后来,不少富人躲进了十万大山中,免于践踏,百姓也陆陆续续的往山里跑。

    但更多的人还是故土难离,仍死守着故地。

    可恨的是,一股股的土匪,又冒了出来,也开始打家劫舍,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更多人都被迫外逃。这些年来,走死逃亡,方圆百里的村落,都荒败不堪了 。

    夜寒听得不寒而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

    三年一大劫,一年一小劫。不是天劫而是兵匪劫掠。这是如张大叔一般的普通百姓,对时局的评价。

    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