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傅家这么穷……可惜了。”何天明站得远远的,嗤笑。
他话里的实际意思,何天定自是明白的。
他何曾不惋惜,但他还是说:“天晴会过好日子的,她还有两个哥哥呢。”
“嘿,是,我就不是哥哥了。”何天明翻了个大白眼,拉着何天问一起随着新人入厅堂了。
到了里面,他更加地瞧不起傅家。
一个厅堂,还分成两边!连个房间都起不来吗!这么穷的破落户!
他那明晃晃的嫌弃模样,让刘大壮气极。
刘大壮拉了拉几个兄弟的手臂,示意那何天明。
张帆冷哼一声,今日可是好日子,可不能让你触霉头!遂几个兄弟都围绕在他的身侧,把他挤得紧紧的。
“嘿,这么多人,就偏偏挤我是吧。”何天明哪能不明白啥意思,想要巴拉掉他们的手臂,却发现实在是人太多了。
“好了,别闹事,是天晴的好日子。”何天定还是心疼自己妹妹的。
最主要的是如今何家与傅家,有点难看了。昨晚他爹可是好晚才能从族老家里回来,一回来就发了一晚上的脾气,一夜不得安生。
“我?哥?我哪里闹了,明明是他们……”何天明的话却被何天问给捂住了。
何天问瞧着了自己的姑娘捧来了茶水,也实在是害怕这傻子冲撞了自己的意中人。
谢绿烟的娘家人也来了,十分震惊于傅家今时今日的变化。他们也就提了最普通的两包糕点过来,现在看着这满堂满院子的人,实在是后悔。
几个表哥表弟也都是跟着一起忙碌,事是真不少,只要眼里有活。
白家一行人也挤了进来,站在白娇娇的身后。全家都打扮过了,没有有意要给白娇娇丢脸的意思。
相反,他们走到哪也有人问候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但是总的来说,是不错的。
这种出门有人叫,有人谈的日子,总比之前路过都要被人避瘟神的感觉,好上太多了。
何天晴一袭红衣,上面还绣着活灵活现的鸳鸯裙边,好生手艺。
松子娘高扬着声音,喜气洋洋地喊:“一,拜天地!”
何天晴与傅波手里牵着红绣球,白娇娇扶着她转向了门口,缓缓地往底下的披了一层红布的草蒲团跪下。
两侧的宾客你挤我,我挤你,热热闹闹的,具是笑欢颜。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新娘请新父茶,新郎请母茶!”
谢贝贝捧了一碗茶递给傅波,白娇娇拿起另外一杯,小心地放在何天晴的手里。
“谢了。”她缓缓地说。其实她也是能瞧得见一些的,虽说戴着红头盖,但是还是瞧得见的。
“嗯。”白娇娇小心地虚扶着她的后腰,他们又跪下来,请爹娘饮茶了。
傅大头和谢绿烟的眼里都有泪水,高高兴兴地喝了。
“新妇宜室宜家。”傅大头干巴巴地说。
而谢绿烟就自然多了:“大波要照顾家里,支起一个家是首要。”
“是,爹。”
“是,娘。”
傅波这会子总觉得,好像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白娇娇搀扶着何天晴起了身,那边谢贝贝又倒好了茶。
“新娘请新母茶,新浪请父茶。”
“跪。”松子娘看着傅波那笑得傻大个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当年娶新妇的模样。
一家事,就此刻是最高兴的了。
何天晴与傅波交换了位置,遂又捧了茶,缓缓跪下,双手奉新茶。
谢绿烟慈爱地说:“天晴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夫妻一条心,好好过日子。”
“是,娘。”何天晴小声地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新妇害羞啦,新妇害羞啦!”旁边的一个小女童弯着身子去瞧红盖帘下的何天晴,转身就与满堂宾客笑说。
这下子,真的是哄堂大笑了。
何天晴也是真的羞涩了。
“送人洞房!”松子娘长长的一声,年轻的那一波姑娘们都簇拥着何天晴进了就几步远的傅波的房间。
白娇娇看着那一群的皮猴,那一副今夜要好好折腾一番的模样,心想,待会儿可得跟浪哥说说才行,有些东西玩一下就好了,玩得过分了可就不行了。
现代里那各种各样的闹洞房陋习,可真的是太多了。
白娇娇暗忖,还好自己没有来这么一遭,总觉得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别人怎么牵,怎么弄,就跟着怎么走。
实在是……有些社恐。
何天晴在新房里被喂了饺子,说了生饺子之后,又是引起了阵阵的笑破屋顶的揶揄。
好生一阵之后,才终于留下了一些还算亲近的姑娘家。
其中就包括白明媚和谢家表妹。
白明媚是为了躲闲,她看着爹娘忙碌个不停,哥哥们也在四处捧茶煮水,心里就不悦。
谢表妹纯粹是不熟,拘谨地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才好。
白娇娇实在是太忙了,她是主人家,还想着去弄上一顿精致的巨人蚌料理给大家尝尝。
可谢绿烟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这么贵的东西,我舍不得啊,娇娇,你做一份,给何家的尝尝,明日再做一份给我们大家尝尝。剩下的四只,我们提出去卖了,该说不说,也能好几两银子。”
白娇娇是真的很想给大家都来上一份,想跟她说,以后大把机会。
可谢绿烟舍不得,白娇娇就只能这样做了。
是以,白娇娇刚迎完亲事,就又转而在外面亲自料理一份巨人蚌,忙的脚不沾地。
那热火朝天的大厨房,那来来往往的小娃,捡着地上的炮仗,实在是热闹极了,闹得年纪大的吃了一席酒就走了。
脑子震得呜呜作响。
太阳逐渐落了山,院子里就剩下一地的残羹剩菜和乱糟糟的骨头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