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昏黄的小院。
中年男人浑身酒气,推开了自家院子的大门。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男人踉跄进屋,抬头瞥见一个壮硕的身影直扑而来,吓得他顿时酒醒大半,身形一闪巧妙避开对方的碾压,脸上带着愠怒:“滚,别压死老子。”
妇人被骂也不恼怒,扭动壮硕的身子在桌边坐下。
男人顺势坐在妇人对面,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嘟咕嘟的灌起来。
“当家的,跟你说件事,天大的好事。”妇人兴高采烈,向男人诉说他不在这几日,庄子里发生的事情。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妇人的唠叨。
妇人见怪不怪的兀自说道:“你知不知道,府里出大事了。”
这个体型壮硕的妇人,就是白日里羞辱花言的赵婆子。赵婆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家男人,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可靠的小道消息。
赵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怔怔的看向对面的赵婆子,自己刚从京都报账回来,怎的他不知晓夜王府发生了何事?
“早跟你说过,咱们是靠着王府那人的关系,才到今日的位置,让你低调行事,低调行事。那可是夜王殿下,主子们的事,你个下头庄子的管事,瞎掺和什么。”
“不是我非要打听,是王妃下来庄子了。”
赵婆子此言一出,赵四迷蒙的眸子倏地清醒,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有些不确定的追问:“你再说一遍,谁来庄子了?”
“夜王妃。”
中年男人颓然坐下,夜王殿下不是新婚燕尔吗,为何王妃此时会出现在乡下庄子。
“当家的无须紧张,听上面的意思,说是王妃身子不爽利,来庄子静养。”
“王妃来庄子静养?”。
“没错,”赵婆子四下张望一圈,继而小声道:“可我瞧着,像是被打发出来的,身边除了两个小丫头,竟是什么也没有,哪有主子是这样的排场。”
“你,你去看了。”
经常在京都走动,对那些官宦人家的事,赵四向来避讳。
不该听的绝不打听。
尤其是自己主子府里的事,那是谁,天启朝出了名的冷面王爷,手中可是握了天启朝十万龙虎大军。
赵婆子见自家男人吓得脸色苍白,讥笑道:“瞧你那怂样,我不光见了她,还狠狠羞辱了她一番,否则,这一百两银票从哪里得来。”,说完顺势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炫耀似的在赵四面前晃了晃。
“有人告诉我,王妃是被休弃赶出来的,让我不用对她太客气。”赵婆子此刻骄傲的像只斗气的大公鸡,白白得了一百两,换谁不高兴?
任由赵婆子如何炫耀似的大夸其口。
她对面的赵四却是面如死灰,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当家的,你怎么了?”赵婆子惊的想要起身上前扶住他,怎奈体型过于肥壮,还没起身,就被桌角撞了一个激灵,人直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痛的她当即哇哇大叫。
手上的玉镯子也暴露在赵四眼前。
“这镯子,也是那人给的?”赵四眼光毒辣,一眼便瞧出镯子的价值。
“不是,是王妃赏的。”赵婆子好容易爬起身,语气带着心虚:“白日我带了一群人向王妃请安,镯子就是她赏赐给我的。”
自家的婆娘是什么德行,赵四岂能不知,可是任由满腔的怒火即将喷发,却始终张不开口。
天色将晓,赵四背着简单的行囊,无力的呢喃:“如此无脑之妇,不救也罢。”
而此时,赵婆子仍沉浸在自己的春秋大梦里,鼾声如雷。
火红的太阳渐渐爬上清晨的树梢。
一群官差出现在赵婆子家门口,有人上前,砰的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大人,这就是赵四家。”官差们不问原由的冲进房间,直接将床上酣睡之人用绳索捆住。
领头官差气势凛然的挥手喊道:“带走。”
“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我可是这庄子里的管事。我家夫君是替王府做事的,你们敢抓我。”赵婆子虽说被绳索捆着,嘴上却不饶人的撒泼怒骂。
衙门的人办事利落,直接使用蛮力将赵婆子扔进囚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门口,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听说了吗,就是她抢了王妃东西。”
“哎哟,真是天大的胆子,竟敢抢贵人的东西。”
“可不是,听闻是夜王妃去庄子静养,这个婆子见王妃力量单薄,对人家是百般羞辱威逼,这才将王妃的贴身首饰抢了去。”
“那她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着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赵婆子一时有些发蒙,什么就抢了王妃的东西,她们在胡说什么。
突然,公堂上传来一声刺耳的拍案声。
两排身穿官服的差役手持长棍,站在公堂两侧。
“大人。冤枉啊。”赵婆子身上的绳索还在,她五花大绑的直接跪在地上,扣头喊冤。
县令老爷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端坐在公堂上首,那股久沐官场的威严也在此刻显露无疑。
见赵婆子跪地喊冤,他语带威严的厉喝:“人证物质都在。何来冤枉一说。”
听到认证物证,赵婆子喊冤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抬起浑浊的眸子,看清了公堂里还站着两人。
居然是她?那个深受自己打压,在庄子里任劳任怨的房婆子,还有她。一向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崔氏。
赵婆子看向房婆子和崔氏的时候,她们二人也在低头看她。
赵婆子看到了二人眼里的不屑和兴奋。
她气的嘴唇都颤抖,眸子里猩红一片,颤抖的声音响起。“你,你们竟然出卖我。”说完,她又是发狂般的不断磕头:“大人,镯子是王妃赏的,就算借老婆子八十个胆子,也不敢抢主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