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白叔又背着药箱子去了别的大队,只剩下阮明珠带着人去了其他几处地方转悠了一圈。
地质比不上山上那处,但是好好养护一两年,种植药材是完全没问题的。
一上午过去,阮明珠脚疼腿酸的,程有川跟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往家里走。
其他人看见,还说笑了一回。
到家后,阮明珠脱了鞋,脚后跟看上去血肉模糊的,看着就瘆人。
这会儿她倒是不怕疼了,咬着牙用水冲干净,抹上药没一会儿药起作用了。
那股清凉立马将疼痛感压了下去,坐在院子看书的程有山看见,顿时乐了。
“报应啊——啊!”
话刚说出口,就被张素芬一巴掌拍在后脑勺。
“整天没大没小的,要不是你大嫂,你这腿砍了得了!以后连媳妇都娶不上,还能让你在这里看书!”
“娘!我是你亲儿子!”
“要不是亲生的,早丢出去了。”
程有川拿着毛巾从屋子里出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程有山看见大哥出来,立马缩着肩膀不敢说话了,坐旁边的阮明珠笑了,得意地晃晃脚。
“你认命吧,孩子,革命之路道阻且长啊。”
说着还拍拍他的肩膀,程有山气得都快冒烟了,他发现了,他在这个家里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你等着,我迟早有一天要打败你这个法西斯!”
话刚出口,脑瓜子又被拍了一巴掌,这回是程有川。
“好好说话。”
阮明珠突然发现了乐趣,这小子就该受这种挫折教育,不然整天抬着鼻子看人,要把尾巴翘天上去了。
许一水从大队长家那边过来,进门看见一脸忧郁的小二,好奇地走过去问了句。
“今天怎么不弄你那个轮椅了?”
“没心情。”
“哟,你这是少年慕艾了?”
程有山现在不是之前的文盲了,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会干那种蠢事!还不如去打几只鸟呢。”
许一水哈哈大笑,合着这小子还没开窍呢。
张素芬现在对许一水也改观了不少,现在这人接地气得很,不像第一回,看着就是城里人。
“一水啊,晚上还住这边不?”
“婶子,不住了,我下午就回去了。”
“下午就回了?”
“对,下午回去做下准备工作。”
“那你先等等,我给你抓只鸡带回去,现在这鸡肥着呢。”
“不用麻烦。”
“要的要的。”
张素芬说着就喊程有川去抓鸡,程有川动作麻利地抓了只最肥的,用绳子捆住脚,放在墙角下。
“我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就是。”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完饭送走许一水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说话。
这会儿正值深秋,下午的时候虽然也有太阳,但凉快得很。
“今早齐飞来了一趟,他爷要过七十大寿了,说今年要请亲戚朋友去聚聚。”
“前两天他见到我,也跟我提了句。”
程有川编着手里的竹条,听见这话应了句,没想到张素芬突然叹了口气。
“哎,是要办一办,听说今年身体不太行了,办个喜事大家冲冲。”
阮明珠抱着捣药罐没吭声,她记得这事儿,老爷子好像是翻过年人就没了。
只是办丧事的时候,几个儿子闹得很不愉快,齐飞还被砸破了脑袋。
“到时候咱们家提只鸡,再拿三十个鸡蛋过去,老人的份不能省。”
“嗯,你看着办就行。”
张素芬拿过剪子剪了线头,抖了抖织好的毛衣,土红色的衣服正面还打了朵拳头大的花。
比起那种素色毛衣,时髦了不少。
“明珠,来,试试这件毛衣合不合身。”
阮明珠抬头望去,慢腾腾地挪到她旁边接过毛衣仔细打量了几下。
“娘,你这手也太巧了。”
“快去试试。”
“行。”
等人出来,院子里的三人抬头望过去,张素芬立马拍了个巴掌,笑着说道:“我就说这颜色配你,你长得白,就应该穿红色。”
程有川看着站在门口的明艳夺目的人,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
“小玉的也快打出来了,等天冷下来,咱们都能穿上毛衣了。”
脱了毛衣出来的阮明珠听到这话,想到这边的冬天冻人得很,开口说道:“娘,要不要再买点棉花回来,做两床被子。”
“哪用得着,年初那会儿不是正好做了几床,还新着呢,到时候小玉跟我挤一个被窝,冷不着。”
阮明珠还没说话,倒是程有川接了句。
“要是怕冷,可以买几个热水袋回来,也不怕手长冻疮。”
张素芬抬头朝着大儿子看了眼,笑着低下头继续打毛衣。
之前她觉得大儿子性子冷,不会说话,还担心把媳妇儿娶回来不会哄,现在看来是不用她操心了。
“供销社有吗?”
“不一定,没有的话,我去别的地方买。”
阮明珠笑得眯起了眼睛,看一眼耳朵有点发红的男人,心里冒出丝丝甜意。
这几天阮明珠一直在家养伤,倒是跟程有山作伴了,两人不是在斗嘴,就是程有山被自家亲娘和大哥打击。
现在人都没精气神了,不过也没颓废多久,就开始化悲愤为力量,继续他的轮椅事业了。
到齐飞爷爷大寿当天,天还没亮,除了伤员程有山,其他人都被张素芬叫了起来,准备过去帮忙了。
几人到齐飞家时,已经有好些人都到了,看见他们,立马扬起声音跟他们打招呼。
阮明珠有些好奇地跟在张素芬身边,这种场面,她只在当初刚到淮水村,她的婚事上见过呢。
程有川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就提着东西去找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