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我们在谈绑架案。马上结束了,我这就回去。”
乔薇从叶深手里抢过电话,按掉免提,跳下床,一路跳到窗边去,不想再被干扰通话。
鹿鸣笛说:“那么,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吧,在什么地方?”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打车回去。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乔薇仓促挂了电话。
转回身来,对床上说:“我得走了,说好的九点回去替班,已经超时。”
她急急蹦回床边,把随身包拿起,背好了,扶着床沿往门口蹦。
“急什么。”
床上,叶深终于起身。
解开皮带,退掉西裤,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朝乔薇走。
“你干什么……我得回去了!”
乔薇声音有些高。
没有控制情绪,她此时确实有些着急生气。
急着回去,也气自己竟耽沉在方才的欲念里。
叶深却从她身边路过,转个身。
他面前的那面墙,自动在他靠近时分开。墙里感应灯自行亮起,乔薇定睛,原来是一间衣帽间。
“衣服皱了,换掉。”
男人脱掉了衬衣。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平角裤。
宽肩窄腰,背部肌肉明显,是和当年一样的好身材。
他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衬衣西裤,转身看她。
“看够了吗,看够,我穿上了。”
乔薇转开头去。
听到他喉咙里的轻笑。
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他从衣帽间步出。
滑门关闭,没有光亮,卧室里重陷漆黑。
男人走到她身边问:“你要换一套么?路过商场,顺便拿一套新裙。”
“我不用你送。”
“不送,你怎么出小区门禁?”
叶深直接将她抱起,出卧室,穿过几个厅堂,到了有电梯的门廊。下电梯,车子开出去,乔薇回头望,才发现这是一幢小小的别墅。
而一路穿过的小区,园林茂密,夜景漂亮,大片大片的草坪,树丛掩映中依稀可见同样的其他别墅。
在市区寸土寸金的地方,竟还有这样的别墅区。
这次没用司机,叶深自己开车。
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商场,叶深提前打了电话,车子到商场跟前时,一身职业套装的程秘书已经满脸微笑,提着三四个购物袋等在路边。
“先生,按乔小姐的尺寸准备了五套,请乔小姐自行挑选吧。如果都不满意,我随时再备其他款。”
车窗打开,程秘书将购物袋放进来,稍作交待便欠身退开。
车子只停了不到一分钟便再次开走。
这样的效率,这样的享受,乔薇生平未曾经历过。
可叶深是习以为常的态度,浑然不觉。
这是他的日常。
不是她的。
床上再怎样缠绵,下了床,各有各的生活。
到了医院,乔薇到底没有接受那几套新衣。一套都没选,依旧穿着自己的裙子,提拐杖下车。
在叶深床上,这棉布质地的裙子揉皱了,路灯下也能看得出明显痕迹。
“不换衣服?不怕被家人看到么。”车窗滑下,叶深隔窗道。
“没关系,我可以编理由解释。但要是接了你的馈赠……”
乔薇低声:“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可能就不再是我了。”
叶深沉默看她。
半晌,问:“什么样的你,才是你。刚才在我卧室里的,算是‘你’么?”
乔薇直视他眼睛:“那是我不想接受的那部分‘我’。”
叶深没再说什么。
开车,离开。
乔薇站在路边,看那车子远去。
夜风潮热。
扑在身上,黏腻腻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细格子棉布裙。皱皱巴巴,像晒在太阳底下将干未干的菜叶。
她无声笑了,低着头。
对自己今晚的表现,基本满意。
抬头,笑容凝滞。
鹿鸣笛从花坛后的树影里走出来,令她十分意外。
几乎没有控制住表情。
“鹿医……鸣笛。”
鹿鸣笛走过来,朝她笑,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回来了。”
可笑容僵硬。她看得清楚,想必他自己也知道。
随即索性不笑了。
“你下意识的习惯,还是想叫我鹿医生。”
他语气里有孩子似的委屈。
眼睛里也是清澈的委屈。
忍了忍,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你和叶深……怎么回事?我……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了。”
他脸上闪过不自然。似乎,是为自己偷听感到羞耻。
——不换衣服?不怕被家人看到么。
——没关系,我可以编理由解释……
再加上她身上皱巴巴的裙子。
以及被叶深车接车送,前后近两小时的蹉跎。
难免不联想。
难免要问一问。
可问了,又难堪。替自己难堪,替乔薇难堪。觉得是冒犯。
他纠结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被乔薇看得清楚。
她暗叹。
终究要伤他,不如早点伤。总不能钝刀子割肉让人家长久痛苦。
狠狠心,道:“鸣笛,我们早说好的,做朋友。”
“……乔薇!”
“鸣笛,我跟你母亲说,我配不上你,是的,这是事实。身份、门第,我差你太远。而且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穷志坚的单纯干净小白花,你值得更干净的女孩子。”
“……”
“鸣笛,我们如果朋友也做不得,我可能……得考虑让我父亲转院了。我们毕竟……是病人家属和医生。”
乔薇定定地看着对方。
路灯下,她哀怨表情十分清晰。
鹿鸣笛显然震动。
“不是!你别转院!江城其它医院,甚至附近省市都没有比我这里更好的促醒中心,我们科室承担着几项国际领先的前沿研究,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