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不作声。
程秘书微笑着提醒：“是先生的意思。”
乔薇沉默片刻，在合同上签了字。
于是这个月租金十万、市值几千万的商用办公场地，就到了她名下。
叶深给的。
金主赐，不敢辞？乔薇暗暗叹口气。
刚才看到合同的一瞬间，她发现，她不久前还存在的屈辱感已经……几乎消散。那一瞬间她竟觉得被宠爱，心头是暖的！
而枫亭当初给她那栋大宅赠与合同的时候，她还很不情不愿。
短短几日，心随境转。
这是，堕落吗？
不，乔薇暗中苦笑。
与其说是堕落，不如说是……沦陷。
“乔小姐有其它需要的话，尽管吩咐我，先生已经命我随时候命，做您半个秘书，辅助您的工作和生活。”程秘书恪尽职守，十分恭敬。
比起在江城医院被打、跟程秘书第一次见面时，乔薇敏锐地感觉到，程秘书对她的态度，已经从第一次公事公办的外交推诿，变成了现在恭敬中透着体贴关照的状态。
虽然是奉命办事，可程秘书没有看低她，乔薇体会得到。
“谢谢你。”乔薇道谢。
于是乔薇去看了场地，草绘了场地布置图，请室内装修队和购置办公用品等杂事，程秘书都交给了手下的一个助理秘书去做。效率很高，下班前已经敲定好了施工细节，用品订单也都下，明天装修队入住，半月交工，办公用品到位就可正式开张。其余保洁、水电之类杂务，助理秘书也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乔薇给画室老板电话，没想到那边效率也非常高，乔薇中午给他汇过去五十万前期费用，钱一到账，画室老板就开始联系相关同行，基本的业务伙伴和员工已经找好了。
“明天我亲自去跟那几个画手谈，再去拜访两位画院老师。”
“辛苦您了，老板。”乔薇满意对方的进度。
对方笑得爽朗：“现在你是我老板，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秦哥。”
“好的，秦哥。”
“多谢乔总给面子。”
谈笑着挂了电话，乔薇心头有一丝雀跃。
乔总，这称呼，新鲜又刺激。她的艺术工作室正在成型，拜叶深所赐，她以前一辈子都可能不敢想的东西，正朝她慢慢走来。
“爸爸，我可能……谈恋爱了。”
晚上到医院陪床，乔薇对着昏迷的父亲，低声说着悄悄话。
“他不只爱我一个，也许，不是爱，对他来说只是喜欢……但我……”
“我爱他。”
乔薇不知道该和谁倾诉心事。
这份颜面尽失的爱，就算是闺蜜珍珠，怕也不能理解！
她又该怎么告诉珍珠，叶深还有那么多女人，叶深对她也许只是对待宠物的喜欢，可她却卑微地感激这份垂怜，感激他没有让她单恋得太狼狈？
这份羞耻，实在难以启齿。
“爸，我是不是很贱，很给你丢脸？”
“怎么办，可我，真的有点享受他的宠……”
乔薇脸热。
叶深对她身体的迷恋，那肆无忌惮的私密情事，以及随便就送她一套房的大方体贴，都让她觉得，她爱的男人是在意她的。
即便他还在意着其他女人。
“爸爸，你别担心我，我心里很清楚的，不会陷得太深。”
“等他腻了我，我会利索离开，好聚好散。”
“以后余生，我会把这段跟他相处的时光，当一份别致的回忆。”
“现在，就让我什么都不多想，只单纯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好了。”
乔薇轻轻握住父亲的手。
对父亲解释，也是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