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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盼妤隐约知道自己腹部中了剑

    盼妤将将侧身,余光扫掠一道澄亮如镜的剑花,瞳孔大半黑曜中心嗖地聚满白芒——

    她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如瀑如潮的森冷狂涌而来,她被迫得生生打了个寒战,要不怎么说鬼使神差呢,身体的动作比脑中反应还快,一马当先就挡在了前面。

    盼·冤大头·妤:“......”

    司徒扬歌搂抱了薛纹凛大半身躯,她又这么直挺挺拦在司徒扬歌身前。

    “呃——”这声徒然尖锐又戛然而止的惨呼狼狈又难听,比痛觉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的竟念念不忘都是薛纹凛的叮嘱:别出声。

    肚里翻涌一阵极寒冰凉,而后转为倒灌熔岩般的灼痛,最后两者交替连绵不绝。

    最可怕就是,平日迟钝的毛孔好像赶上趟儿似地尽数张开,以八方迎客的慷慨之姿包容着这股令人死去活来且愈演愈烈的疼痛。

    盼妤隐约知道自己腹部中了剑——

    那凶手与自己咫尺比邻,抬眸就能看清对方五官各处肆意纷飞的恐惧和仓皇。

    果然,果然就是船尾那名禁卫——

    她懊悔不已,既为适才明明发现了他紧张不安,又自己仅仅一瞬疑惑并未深究。

    他是谁的“刀”?

    有几成可能会是司徒扬歌的?

    她头脑空白,唯有半丝清醒用来思考这个问题,还有半丝用来攥紧凶手握剑的手。

    司徒扬歌和薛纹凛觉察动静后同时回头,一个满面狂怒杀意地迎击凶手,一个眸中聚满惊痛,几乎没有迟疑接住她逐渐往后仰倒的身体。

    “小妤!”她痛得耳膜轰鸣不已,偏偏就异常清晰地听到这声急促高扬的呼叫。

    意识海刹那回归混沌,就像迷雾森林里遽然倾泻了一束光,偏偏这个时候,她竟陷入糊涂,一时想不起来谁能,又有谁敢这般叫她?

    她知道宫女内侍背地代称自己是“常宁宫那位”,朝堂使臣常唤“太后”,即便亲近些的,往大了称呼“阿姐”,往小了直呼其名。

    所有人都像商量好了,将“小妤”这个昵称独独唯留给一个人。

    她本出身异族,并不似中原人名中有字,又因那人得了个称心属意的爱称,对给她取字不甚上心。

    “独独我能唤你,这礼物我很满意。”那名字,实则是件普通又特殊的生辰礼物。

    从此在那人宽厚的羽翼下,她不曾受过这样的伤。

    沉重的眩晕和深沉的困倦交相剥夺着所剩无几的意识,盼妤无限眷恋地品味着那声疾呼,想象自己正躺在一片羽毛上,浑身酥软,思识拔步飞旋向上,轻盈而悠远地。

    被允许这般唤她的人,早已被她小心翼翼放在心底,藏在一个安全的小角落里。

    此刻,他的姓名似乎在慢慢清晰——

    这声呼唤有着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能量,将数月来的委屈、愁肠和忐忑通通扫荡而空,继而胸腔内重新溢满酸涩和委屈,汇集成一股洪流直冲眼眶,化作灼热的泪水。

    她灵台和眸光坚强而自发地清醒了些,仰面从被泪水沁软了的一片白花花视线里,终于看见薛纹凛昳丽清癯的面容,她委屈地喃语,声色软糯,“好疼啊......”

    盼妤侧面斜躺在薛纹凛怀里,脖颈枕着男人略带凉意的冷白手臂,她止不住地倒吸冷气,明明很疼又不敢喊疼,明明痉挛得想四肢乱动,却又不敢挣扎。

    自己这副样子是不是可怜透了,他会多心疼一点么?

    苍茫间,她思来想去的意识里有凶手的目标,有司徒扬歌的歹心,还有薛纹凛无人维护的担忧,最终只通通化作这么一句自疑。

    盼妤不禁嘲讽自己,这幅样子的确是可怜透了。

    她很没骨气地小声呜咽,脸色因失血和心绪紊乱的双重打击越来越难看,她微颤着原就耷拉的眼帘,终于决定自暴自弃了。

    “留活口,小心他服毒。”薛纹凛单膝跪在船面,轻易就将女人纤弱的半身自怀中再加力搂紧,也怪风急浪大,他说出来的话竟仿佛带着一丝颤音,语气却十分冷静。

    司徒扬歌不应声先动身,当即突袭卸掉对方下巴。

    禁卫只是普通的禁卫,并无很好身手,似乎从一开始只图个近身偷袭,于是很快就被活捉。

    司徒扬歌先是狠狠朝对方心窝揣了几脚,确认人已半死不活,这才起身关心。

    “我看这娘娘方才还有力气撒娇,应当没事吧?”

    他真是实话实说,虽不免把盼妤的心路拿捏得死死的,却毫不意外吃了薛纹凛一记冷眼,当即举手投降无辜地道,“我马上替她看看。”

    薛纹凛抬臂一拦,阻止靠近的意味太明确,他冷冷地道,“等你来,来吃透心凉的黄花菜么?我已看过了,确实是皮外伤,先上岸再说,令禁卫在附近找找大夫。”

    “皮外伤”这仨字一出,薛纹凛万分真切地听到两声叹息。

    一男一女,清清楚楚的,且叹息声的意味接近怅然若失,里头没有丁点庆幸。

    薛纹凛:“......”他额角顿时抽了抽,垂首看向怀里。

    习惯素颜的俏丽面容未施粉黛,尖瘦脸蛋上仍残留着痛楚,女人正紧闭眼帘,鸦黑的睫羽落满阴影,颤颤巍巍好不可怜。

    只可惜好巧不巧,薛纹凛眼尖瞧见她喉咙轻微滚动,大约才吐出这股气。

    他终于被气笑,似怒非怒地轻声问,“怎么,是觉得自己伤得太轻?”

    盼妤又假装闭了会眼,可惜落在脸上的目光何其冷炙,完全不敢招架,只得认命地睁开,她细弱又讪讪地小声,“我疼,疼得直叹气。”

    盼妤小心翼翼地半抬眼睑,先看到那利落熟悉的下颌,又为了全然看到脸,憋着劲微微仰起头,这动作抽扯到了痛觉神经,立刻招致女人妥协地长长一嘶声。

    但痛与乐在当下获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