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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马缓缓停于一栋装修精致、稍有岁月痕迹的三层小洋楼前。

    陈谨言停好车子回来,就见陈君故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大门。

    “干嘛不先进去?”说着陈谨言按下了门铃。

    大门开了,陈君故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好在开门的是朱阿姨——“君故!”对方一见到她,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陈君故轻轻拍了拍朱阿姨,声音轻柔:“好久不见,您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朱阿姨松开陈君故,上下打量着她,含泪微笑:“好,我都好。”

    陈君故和陈谨言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朱阿姨引着他们进入客厅,刚互相问候了几句,从楼梯上就欢快地跑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在她之后的中年女人气质雍雅,说话不疾不徐:“岑岑,你稳当点,小心摔着……”

    陈岑岑根本不听她母亲的话,一股烟儿的奔到陈君故的面前,执起她的手就往客厅里走,嘴里还念叨着:“姐,快点给我讲讲你环球旅行的所见所闻,是不是特好玩儿?你还走吗?我也想去!带我一起去好吗——”

    “你要去哪里?你姐姐才回来,能不能让她歇一口气儿?”就算是这种话,她的语速还是不快。

    “温姨。”陈君故冲温秀莲点头示意。

    陈谨言跟着重复了一遍陈君故的话和动作。

    陈君故和陈谨言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们两个和陈岑岑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君故和谨言对待温秀莲这个继母,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不冷不热礼数周全——尽管陈君故和家里的老保姆朱阿姨都比她名义上的母亲有的聊。

    陈君故对小妹妹陈岑岑还是不错的,毕竟血浓于水,加之小妹妹爽人快语,没什么百转千回的肠子,招人喜欢。

    陈岑岑死缠着陈君故,非要让她讲旅游时的见闻,陈君故只好简述了一下她去北欧滑翔的趣事,听得陈岑岑拍手鼓掌,十分向往。

    陈君故刚讲完,朱阿姨就端出几盘糕点、水果,和新泡好的红茶,有条不紊地摆放在客厅茶几桌上。

    “谢谢朱阿姨。”陈君故端起红茶杯,浅抿了一口,又吃了一些糕点,才问道:“我爸爸呢?谈生意去了吗?”

    “当然。”温秀莲也端起一杯红茶,吹了吹热气,“而且商会就快要到换届的时候了,这里面多复杂你比我清楚。”

    有关于“四九商会”,陈君故当然比温秀莲知道的多得多——她曾担任“沉迈集团”的执行总监和M&A项目组负责人,是真正接触和踏足过商会核心圈的。

    “既然这样,”陈君故站起身,与此同时陈谨言也放下茶杯,她说:“我和我哥就先走一步了,明天再来拜访。”

    “别呀,哥哥姐姐你们就留下吃晚饭呗。”陈岑岑跟着站起,拽着陈君故的胳膊。

    陈君故没有松口,还是拒绝:“不了,晚上还要去嘉德春拍。”

    陈君故确实热衷于各种各样的拍卖会,这并不是秘密——但这一次她已经拒绝了郁琳关于嘉德春拍的邀请,不过她还是用这个理由作为借口。

    温秀莲深深地看了陈君故一眼——还是对两年前那件事耿耿于怀吧,即使当初选择离开,现在为了哥哥短暂回国,很可能不久还会离开,但陈君故就是陈君故,她是不甘于、也不会让自己凤沉枯井的。

    两方面道了别,陈君故和陈谨言走到玄关处将将换好鞋,身后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

    一个人走了进来。

    “爸。”陈谨言和陈岑岑异口同声,接着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

    陈君故似乎觉得鞋带系得不够整齐,就慢条斯理地全部解开,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好,然后慢条斯理地站起转身——

    沉默地对视。

    陈君故打破尴尬的沉寂,她简单地说:“爸,我回来了。”

    陈牧源狠狠地瞪着陈君故,过了许久才从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他妈的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陈君故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记得。”

    “你……”陈牧源怒不可遏,挥手杖就横扫过去做出要打人的架势,眼尖手快的陈谨言下一秒就拦住。

    温秀莲和陈岑岑的脸色都吓白了,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两年前的夜晚,温秀莲从后面紧紧抱住发抖的陈岑岑,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陈牧源被陈谨言拦下,挥出去的手杖只能重击地板,怒气冲天地大骂:“你!立刻给我滚!滚出我的陈家的大门!别再踏进来一步!”他看向惊恐万状的温母女和朱阿姨:“你们三个给我听清楚,胆敢再给她开一次门,我绝对饶不了你们,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然后他又冲着陈谨言怒吼:“还有你小子!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大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再敢把她带回来,你和她一样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在很认真地说,没跟你们开玩笑!”

    “……”陈谨言张口还想说什么,陈君故立刻给他一个眼神阻止了他。

    她注视着陈牧源,云淡风轻地说:“当年你在我妈妈丧期不到半年就娶新夫人的时候,我没当你是开玩笑;当年你骂我是一个 ‘丢人的废物’、‘没用的东西’的时候,我没当你是开玩笑;以及你在和我争吵,两个人都极度失态的时候误使我摔坏了胳膊,我没当你是开玩笑;而那么今天,你故技重施再一次让我滚出陈家大门,我也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你的一句玩笑话。”

    陈牧源狠狠地瞪着陈君故,好像要把她原地五马分尸了。

    陈君故冷静的脸孔好像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张疏离又虚假的面具:“不过呢,爸爸,我们都无法否认,就如你恨我似我恨你一般,你爱我也如同我爱你。”

    陈牧源身体僵硬,宛如一尊雕像。

    “——当然,陈董事长,就如同你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