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妃听见宋观南的问题，理所当然的点头：“自然是有的，萧家的钱庄在各州都有，还是先皇那时候的恩典来着。”
听萧妃这样一说，宋观南点了点头：“果断时间，我想带着唐王出去一趟。”
“去徽州？”
萧妃挑眉。
宋观南点了点头：“之前改农下调令让地方官员来的时候，我总觉得徽州那边乡绅割据的有些过火了，正好拿来杀鸡儆猴。”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和萧太妃聊家长里短一样。
可两人都知道宋观南所说的那些话有多大的分量。
改农的事情不容小觑，宋观南从中书省提案这一步就事无巨细的参与，为的就是要看看把哪个地方当做典范。
而之前因为地方上面不肯派核心官员来长安，害的宋观南下第二道帝师调令的地方，就是徽州。
听见宋观南说出“杀鸡儆猴”四个字的时候，萧太妃就隐隐约约的明白宋观南想要做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会嘱托阿爷和阿兄，萧家在徽州到底还是有几分势力的。”
萧太妃颇为贴心的对宋观南说。
宋观南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张扬，这次的用意是私访，太过引人注目，有些事情就看不真切了。”
萧太妃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
喝了些茶，宋观南站起身来：“就不叨扰太妃了，我先回一趟别苑。”
萧太妃却是拦住了宋观南：“昨天傍晚，佑儿为了帝师驾车闯入宫门，有些影响……帝师还是要先知道的好。”
宋观南明白萧太妃是想要自己注意这件事情会引起谁的注意，于是眯起眼睛笑了：“太妃放心，有我在，还不至于有人中伤唐王。”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唐王是为我着想，旁人若是说什么，有的是不孝不义的话还给他。”
看到宋观南笃定的神情，萧太妃的心里面多少安稳了下来。
宋观南俯身行礼，随后走出了萧太妃的宫苑。
宋观南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一切还不能这样停下来。
等到宋观南回到别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院子。
“人呢？”
宋观南没好气地走到自己熟悉的摇椅旁。
可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宋观南的话。
宋观南诧异地看了看一边的房间，显然意识到季承佑现在不在别苑里面。
她皱了皱眉头。
过了好一会，季承佑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宋观南的时候怔了一下：“师父醒了？”
宋观南微微颔首，看向了他手里面的东西：“我这是风热导致的，你买的羊肉是热性的，我吃不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
季承佑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手里面的羊肉：“这还用油纸包着，师父怎么知道这里面是羊肉？”
“从我七岁那年，就开始买东市这家的熟羊肉了。”
宋观南说得很是缓慢，语气里面还带上了些许的无奈。
季承佑轻咳了两声：“那师父要吃什么？”
宋观南摆摆手：“算了，你先放一边，我有话和你说。”
她躺在摇椅上，微微转头，视线从季承佑的身上看向了天空中。
季承佑听见宋观南这话，心跳忽然间快了不少，隐隐约约的有了些惶恐。
他惴惴不安的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请师父赐教。”
宋观南看着天空，先是叹了一口气，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和太妃说了，过段时间带你去徽州一趟，你这身子骨……多带些药。”
“徽州？”季承佑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宋观南点了点头：“是啊，徽州。”
说着，宋观南的脚在地面上蹬了一下，摇椅晃晃悠悠地开始摇晃起来，她颇为惬意地眯起眼睛。
“是……盖了师父大印来调令的那个徽州吗？”
季承佑敏锐地察觉到了宋观南的用意。
正在摇椅上享受的宋观南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嗯”。
季承佑松了一口气：“徽州也不算远，走官道的话，也不过就是月余的时间。”
“所以过几天就要走了，到那边正好赶得上看看徽州的改农到底有没有阳奉阴违。”
宋观南说得漫不经心，可季承佑听在心里面倒是免不了多想几分。
“师父的意思是……微服私访？”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四个字的时候，宋观南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季承佑的语气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怎么？这么想要出门？”
宋观南胳膊撑在椅背上探头瞥了他一眼。
季承佑快速地点点头：“师父也知道，我这辈子不在宫里的日子，也就是当年从燕齐到长安的这段路。”
宋观南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也是，你这身子骨想要出远门确实遭罪。”
季承佑听见宋观南的话，激动的想要辩驳什么，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因为他激动的这一下咳嗽个不停。
宋观南揶揄地看着他：“好了，不要急，有话慢慢说，师父又不是不给你留时间。”
这次的季承佑反倒是不说话了。
他叹了一口气：“师父说得也对，我这身体……好一阵坏一阵，药不离口，都已经习惯了。”
说道最后，季承佑苦笑了一声。
宋观南定定的看着季承佑：“这可不能习惯，喝药喝习惯了，身体也要习惯了，什么时候停了药，身体会更加撑不住的，要记得让御医换药方。”
“御医吗？师父有所不知，我身上这病是生下来就有的，天冷就厉害些，天热就舒服些，在燕齐的医师看不了，只能找宫里的御医，御医开的药金贵，是萧家走商才有这本事寻来为我吊着命的，这么多年，不习惯也不行啊。”
说到最后，季承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观南低低的嗯了一声，看着笑意盈盈的季承佑只觉得格外的心疼，毕竟也是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身体一直反反复复，也不是什么好事。
似乎是不愿意看到宋观南露出这样可惜的神情，季承佑问她：“那师父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徽州？”
宋观南的手指在摇椅的扶手上轻轻地点了两下：“不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季承佑不解的盯着宋观南，似乎是不明白宋观南就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宋观南眯起眼睛，盯着院子里面那棵槐树的树梢：“去一趟徽州来回就要两三个月，再加上还要在徽州待上一段时间……朝廷不敢乱，徽州的那些人，也不能惊动啊。”
季承佑听着宋观南的感慨，隐隐约约猜到宋观南是想要做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