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沈王府门前出事的同一时间,京上京迎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燕无归早早等候在京上京门前,直到一顶极其普通的二人小轿出现在京上京门口,才赶忙上前迎接。
这一举动引发了围观百姓的猜想,纷纷好奇能让京上京老板亲自等候多时的,是何等身份、何许人也。
只是这些人注定要失望了,他们只看到那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燕老板行至小轿旁边,隔着轿帘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
之后,那二人小轿便是直接抬进了京上京。
见到这种情形,围观的百姓不由得议论纷纷。
“能直接从京上京正门进入的车轿,非富即贵。”
“只是这轿子看上去甚是普通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是我们小老百姓可以接触到的。”
“就是,散了散了,看个热闹得了,每日还不是要为生计奔波。”
......
京上京中的某处雅室。
燕无归面对眼前穿着朴素长衫的耄耋老人,甚是恭敬道:“参见帝师,帝师能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是京上京的荣幸。”
这位被诸多人猜测其身份的老者,赫然是当朝圣上的老师,帝师萧敬仲。
萧敬仲虽年事颇高,但清癯矍铄,丝毫不似寻常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
萧敬仲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行目的:“燕老板,老夫可是眼馋你那幅字很久了,若不是老夫乃是文人而非武夫,定要将那幅字抢到手不可。
“如今,你终于肯将那位书法大家介绍给老夫认识了。”
燕无归很是恭敬地说道:“帝师说笑了,在帝师面前,我怎敢自称老板,帝师直接唤我名讳便可。”
萧敬仲却只是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帝师请看,”燕无归没有再卖关子,拉开了身后的幕布,“这些字都是那位书法大家这些日子在我这里所作。”
数张经过精心装裱的书法作悬挂于墙上。
见到这一幕的萧敬仲立马目光炯炯,快步走上前,仔细端详着一幅幅作品,连声说道:“好,好,好!”
赏过字后,萧敬仲转身说道:“只见其字,未闻其人,燕老板,你这人好生不地道,只让老夫看字,却又不让老夫见人。”
燕无归似乎就在等对方这句话,忙上前道:“帝师莫怪,我早已向作书法者相告了帝师的想法,这些字中便有她为帝师作的字,
“她今日本来是要来与帝师见面的,我也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最后派手下人出去一打听,出事了。”
燕无归说完,双手一拍,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哦?难道是有什么难处?说来与老夫听听。”
萧敬仲并没有因为燕无归的话而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面不改色地问道。
燕无归小心说道:“我可以向帝师如实相告作书法者的身份,但此人不想对外公开身份,还请帝师不要对外说是从我这得到的消息,不然我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下去了。”
燕无归的话中,故意暴露了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
他知道,面前老人是唯一能保小姐的人,而他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斟酌,不能让对方有所怀疑。
果然,萧敬仲面色稍有不悦地说道:“你拿老夫当什么人了,但说无妨。”
燕无归稳定心神,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说道:“不瞒帝师,作此书法者是那血衣王的王妃。
“我听手底下人讲,不知为何,今日一早黑水狱派人将沈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将血衣王妃带走了。”
“黑水狱?”听到这个名字,萧敬仲的脸色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血衣王妃?可是那位北瑟来的和亲公主?”
“正是。”燕无归回道。
“老夫知道了,既然人不在,老夫便不多留了,”萧敬仲转身而去,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简直是胡闹,为难一个丫头作甚,就算身份特殊,但能写出这般字的人,怎可能是通敌叛国者。”
“恭送帝师。”燕无归弯腰作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萧敬仲说着后半句时,已是走远,燕无归只听到个大概,但他知道,只要有这位帝师出面,小姐可保无虞。
“小姐的字,无论是书法还是内容上,完完全全击中了这位帝师的心呐。”燕无归看着其中一幅字,叹道。
他回忆起前些日子两人的对话。
“小姐,这位帝师平生最是讨厌战争,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燕伯,我们这样去骗一位老人,是不是有些...”
“小姐,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两国对垒,血衣王便会赶赴前线战场,搞不好就是流血千里、生灵涂炭的场面,若不是没了其他法子,我也不愿如此。”
“呼...燕伯,我知道了。”
燕无归将幕布重新拉上,其中一幅字上赫然写道:
“天下太平何处有,问君能有几多愁。”
......
暗无天日的黑水狱,以坚硬无比的特殊黑石建造而成,如一头漆黑巨兽趴在那里,让人心生畏惧。
时祺走在狱中甬道,脚下触感湿润滑腻,让她想到了在鬼市集市的经历。
借着石壁上火盆散发出的微弱火光,她看到那凹凸不平的黑石墙壁上,有着一些断断续续、像是指甲划过的抓痕,以及暗红色的斑驳,像是凝固的血块。
再往前走,甬道两边出现了一个个牢房。
牢房中原本死气沉沉的囚犯们,看到来了新人,一个个凑上前看起热闹。
“黑水狱又来新人了。”
“挺细皮嫩肉的啊。”
“一入黑水狱。”
“终生不得出。”
“黑水狱,哈哈哈...”
有囚犯幸灾乐祸,有囚犯状若疯癫,也有囚犯冷眼旁观。
甚至有大胆的囚犯见时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