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张狂,放浪形骸的作风,自然引得了许多人的不满。
且身居高位,自将承担这高位带来的所有风险。
刺杀,下毒,宴会美人计……
有人暗地能使三十六计,只为将这高位上轻狂不受管控的少年推下高台,粉骨碎身。
但无人成功。
不管派出的杀手隐藏的再如何隐蔽完美,但凡他们试图去接近慕南鹤,那么就定活不过第二日。
两年时间,从未有人伤到过这位少年帝王的一根毛发。
而这也成为了当今朝臣忌惮畏惧慕南鹤的其中一项原因。
慕南鹤要么手段通天,暗桩插入了每处角落,能够清楚知晓他们暗地里做出的事情。
要么……便是背后有人保他。
这两种可能都足以使一些立场本就不坚定的人胆怯。
这位少年帝王,行事作风都着实疯狂。
但至少如今还有能够压制他的存在。
只要有永宁公主在的地方,慕南鹤不说将在朝堂上的那股戾气完全收敛,但终归是温和些许。
世人不知永宁公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人猜测少年帝王自少时便觊觎着这位曾以容貌冠绝寻安城的公主殿下,在登上帝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公主困于皇宫之中,不允许任何人的接见。
也有人猜测永宁公主对于少年帝王的意义该是极为特殊,这份特殊不论情爱,又比亲情高尚,否则又为何会在登基的第一时间将玉玺一分为二,给予永宁公主与他相等的权力。
且,赐予封号永宁。
永宁。
愿尔永远幸福安宁。
还有人猜永宁公主或许不是先帝血脉,在很早以前便与少年帝王互通心意……
民间对此存在了很多种说法,最广为人知的还数前两条。
而这位暴民在外的少年帝王并没有制止这些流言的传开。
反而还好像有些……乐在其中?
……
昨夜吹了半晚冷风,晨起拂面时的微风却突然带了暖意,将堆积于房檐的白雪吹融,水流从檐角顺流而下,留下清浅湿迹。
青衣公子将手中茶碗放下,望向廊道外缓缓流淌于青石路面的雪水。
晨风虽暖,但天也仍是稍冷的。
被放置在桌上的茶水不多时便已变得温凉,他垂下眼眸,挡住眸中闪过的冷光,“去备马车,一刻后进宫面圣。”
公子声音如人,温润如玉,给人一种不论做些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的幻觉。
他昨日才回到寻安,接风洗尘后便早早睡下了,今早一醒便听见这些风声。
昨夜,永宁公主遇刺。
宫奴侍卫相加足有七十人,却只余十一人存活下来。
纵使听见宫中的暗探亲口说出公主毫发无伤,他也始终放不下心。
还是得亲自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洛阳暗自思忖着,随即转眸看向侍从。
侍从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件厚厚披风,忠厚面容上的神色沉稳镇定一如既往。
“那颗北境送来的夜明珠,一会儿进宫时你一并带上,她最是喜爱这种稀奇玩意儿。”他缓声道。
“还有,从北闵收缴而来的那批布料也一并送过去,那料子特殊,她该是喜欢的。”
“是。”
身后侍从应声干脆。
对于洛阳的命令无丝毫异议。
等侍从得令离去,洛阳转头将彻底变凉的茶水倒入一旁盆栽。
白雾显现,一缕气息微酸的雾气迅速蒸腾而上,他侧身避开,再抬眸向盆栽处看去。
盆栽中的绿植已经完全枯萎。
被泼入茶水的泥土变得漆黑,透着焦灼气味。
洛阳后退半步,眉眼冷却,轻声朝无人地说道:“处理干净。”
“是。”
暗处响起沉闷应答,片刻之后,青衣公子转身走出了这道长廊。
府邸外,一辆马车已经备候多时。
与方才样貌一样的侍从正站在马车旁,见洛阳走来躬身一礼,“大人。”
“北闵的夜明珠与北境的布料已经差人提前送进宫内了。”
他抬头,忠厚脸上带着笑脸,眼角细纹处却总透着分毫锋利。
像是一把还余尖刃锋利的钝刀。
这把只忠诚于洛阳的钝刀挥响马鞭,只听一声有力声响,两侧挂着青帐的马车塌雪而去。
“那人可是个善易容伪声的人才,你就这样给杀了,不觉可惜吗?”
摘星殿,红裙少女与青衣公子相对而坐,她双手托着下巴,面纱之上一对茶眸明媚,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公子面带温雅笑意,无惧于少女明目张胆的注视,“没什么好可惜的。”
“若是连我都骗不过,那便就没什么好招揽的。”
听见这句话,慕月轻叹一声,低头玩起了桌上的空茶碗。
见她一副遗憾模样,洛阳笑着询问,“永宁可是想要这方面的人才?”
“洛丞相觉得呢?”少女反问,将问题推了回去。
洛阳故作苦恼般沉吟片刻。
“此番北境一行,我确实从那边带了几位潜力出众的人回来,算算时日该是两日后抵达寻安。”
“因着人多,我提前吩咐了下属将他们带到城外的一处山庄。”
他看着眼前人发髻上斜插的一枚玉簪,唇角再次上扬几分。
“到时永宁可随我出宫,一同前去。”
“一同去哪儿?”
未等慕月回应,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外。
他微微抬手,身后长相阴柔的太监转身关上殿门,将跟随的一众宫奴阻挡在外,而后身影大步走上前来,直接坐在了二人中间。
来者双眸与少女有几分相像,却显得更为冷冽,许是常年握刀的缘由,俊郎眉眼间总是带有散不开的血气。
是刚刚处理完政务的慕南鹤。
他看向神色自若饮茶的洛阳,脸上笑容生硬,“洛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