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房间还有很多。”杜长风面无表情,一只手抵在门框处,不让慕月前进分毫。
他们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星期!
进展不可能那么快!他不允许!
“我怕你遇到危险。”慕月抱着被褥枕头,看杜长风始终不愿意让出位置来,抬脚轻轻一踹。
少年被踹飞,一头栽进床铺上面。
咔嗒。
门被慕月从里反锁上。
她看了看房间布局,在杜长风半警惕半惊恐的注视下走到半开阳台前,把手上杯子扔在地上。
抱着枕头站在阳台口的女人低头望着少年,如血般深红的夕阳之下,那张冷清凌冽的眉眼看不太清,她微微歪着头,似在打量盘腿坐在床上的少年。
“我今夜就在这里。”
慕月开口说道,声音一如既往地低哑,若是只听声音,怕是难以辨清性别。
杜长风看看慕月所在的狭小阳台,又看看这不算大,但也不小的房间,内心不知怎的突然涌起了一点愧疚之情。
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其实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也不是不行……弄一条被子隔开就好了。
杜长风这样想着,正欲开口与慕月说出这个想法时,阳台处已经盘腿坐下的慕月却率先说话了。
“你要是害怕,晚上可以睡我怀里,在我身边你绝对安全。”
她说出来这段话的时候看向杜长风的表情认真,看起来真的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
杜长风将已经升至喉咙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的眼神迅速冷了下来,接着撇过头不去看她,“我不可能害怕。”
他忘了。
眼前人的脑回路不能以常理看待。
这可是能轻描淡写说自己是个死人的家伙。
听到这句没好气的回答,慕月点点头,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起来比杜长风还要冷漠。
她慢吞吞将身子转过去,面朝夕阳。
荒郊野岭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直面感受落日余晖美景的震撼。
一眼望去,枯黄杂草蔓延直至地平线尽头,没有一座山,也没有一棵树。
看起来就像是处在另一颗已经被污染毁灭之后的星球。
慕月就这样仰着头一动不动望着夕阳慢慢伴着云辉落下,她将两把弯刀并在一起插进地板,当成靠背倚了上去。
这地方好,视野开阔,战斗,杀人抛尸都方便。
唯一缺点就是房子难找,也没多少食物。
导航里方圆百里,就这一栋房屋。
不知道房子主人是怎么想的。
享受这份孤独?
慕月无法理解,至少她享受不了这种极端体验。
她喜爱热闹。
亲朋好友围聚在殿堂之中,毫不顾忌肆意欢笑,不言未知未来,只道往日辉煌与现下欢喜的热闹。
未来太过长远,也太过虚无了。
慕月已经很久没有认真与人谈过未来了。
她觉得没必要。
待最后一抹余晖终于沿着地平线消抹于世界,今日的白昼彻底落下帷幕。
慕月盘腿望着暮色消融,看着天际由浅变深,逐渐漆黑。
期间她与杜长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仿若心照不宣般,她看着天空,他偶尔看着她的背影走走神。
杜长风整个人颓废地趴在床上,脸朝下半张脸都靠在枕头里,他有意不去看向阳台方向,但时不时地,余光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望向阳台。
他看着背对自己的漆黑身影,这人当真说完那句话后,就再没有离开过阳台。
甚至都没有转头看过屋内。
杜长风眼皮往下拉了拉。
如果在和平时代,慕月绝对是位极受好评,且会被那些权贵人员疯抢的能人异士。
力量强大且不太聪明。
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绝无半点二言。
如果是在和平时代……等他再在里面待上两年时间,研究院说不定也会给他派一个这样的人……
不对——他在想些什么东西?
杜长风赶紧将视线从阳台处移开,迅速将整颗头都埋进枕头里。
他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像白天那般发烫。
还好,现在应该不会被这家伙发现。
她现在看风景看得正起劲呢。
压根儿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这样想着,杜长风又默默将头抬起来,偷偷看了一眼阳台处。
当真没有注意到自己。
阳台外的高挑身影盘腿而坐,她似乎是坐得有些累了,上半身懒懒靠在刀背上。
这样坐也不怕被割着……心可真大。
杜长风默默腹诽,视线慢慢往上移动。
女人齐耳短发下能隐隐瞥见线条流畅的下颚线与紧绷薄唇。
他看见她微微扬起的脖颈处左下方有一颗很小的痣。
暮光已落,月光未至。
阳台处的人整个身子都没入了阴影之中,她本身就穿着黑色外套,这样一看,仿佛与角落阴影融为了一体。
或许是离得远的原因,杜长风没有发现她胸膛的起伏。
再配上她白到病态的皮肤与僵硬神情,看起来当真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
深夜,明月高悬。
望不到边际风枯黄平原上,三辆中型汽车行驶在唯一一条蜿蜒柏油路上。
突然,最前面的车子在路中央停下。
抱着双臂独自坐在后座闭眼小憩的女人睁开双眼,带着些许猩红的眼眸望了一眼主驾驶位的男人。
“安、安姐……前面有车挡住了,车子过、过不去。”男人颤颤巍巍说道。
这条路极为狭窄,勉强容得下一辆车子行驶,还必须时刻注意车速拐弯之内,不然一个不留神就会侧翻在一旁。
而但凡路上遇到一颗哪怕拳头大小的石头,你也得下车将其搬出马路。
不然根本走不了。
女人缓缓转动视线,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