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磕站在窗边望着天,反复回忆黄昔金的话。
“小茉体质特殊,濒死丧尸卵的疯狂增殖,根源就是她的血,但她不是抱着恶意滴血的。”
“小茉的体质一旦被世人所知,肯定会引来无数的争端,目前很少有人知道小茉的体质。”
“她从F城做过一次实验体,据我所知,F城所有参与过实验的人员,都被U区现任指挥官楚行一杀得差不多了。”
“以我们目前的科研水平,不够资格解码她,但她的意思好像是,她要自己解码自己,既然她寻求了你的帮助,就好好帮她。”
“我知道,一开始没告诉你这些事情,委屈你了。”
“但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都能为了大家的利益冒险,你就不要为了个人利益在这里怄气了。”
他刚刚还在发泄自己的怒火,听完那些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气闷,却没有任何办法。
黄昔金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还有,我会时刻盯紧你,如果让我发现你为了实验,做对小茉不利的事情,你知道我的手段。”
他们不告诉他是有原因的,他一向自负,所谓“以我们现在的水平,不够资格解码她”,他嗤之以鼻,他会尝试所以可能,直接解剖,也不是不可能。
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
“喂,陈博,苏小姐要借用我们的最新进的那一台实验设备,我们不敢拦。”
“不用拦,就她一个人吗?”
“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戴着帽子墨镜口罩,裹得挺严实。”
“知道了。”
——
说是一台实验设备,其实这台实验设备占据了一个大房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电板,让人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轻轻摸了一下,疑惑道:“这东西,看着不像这个年代的产物啊!”
“的确不是,这些东西是五十年前产的,本来已经淘汰了,因为它可以量化每一步,过程细节显示得清楚。同时,十分繁琐,现代仪器直接瞬间出结果。”
突然,他踉跄了一下,她赶紧扶住他,挽着他的手臂。
“季教授,您没事吧?”
季司甩了甩脑袋,揉着太阳穴,“没事。”
“季教授,您是不是太累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没时间了。”
她十分感动:“谢谢季教授。”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正是因为您对科研的呕心沥血、无私奉献,才能做出那么多惠及世界人民的开创性成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
她言辞恳切,慷慨激昂,就差热泪滚滚而下。
季司估计不久后会变成李司源,就那么一点“活着”的时间,他不去享受生命,而在实验室里一天天的苦熬着。
简直是感人肺腑,感天动地。
他无话,默默地把手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
“季教授,您的身体健康是全世界人民都关注的大事,现在好不容易醒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虽然她这些天时不时会想起李司源,但希望他不要那么早出现。
“季教授,您先等我一下啊。”
她回到自己储物柜附近,储物柜旁边放了一台折叠床和毯子,还没有被当作垃圾处理掉,她抬着床抱着被子,哼哧哼哧地回到季司身边。
“季教授,您先休息一会儿。”
可别把李司源累出来了。
季司已经开始摆弄那些设备了,他回头看着她拉开折叠床,旁边桌子上还有粉色卡通图案的毛绒毯子,“你的床?”
“是啊,因为在实验室干活很累,我经常动不动就睡觉,”她意识到自己语言不妥,解释道,“我不是偷懒啊,我一般把活干完才睡觉的。”
季司还真放下手里的东西,躺在她的小床上,缩在她的毛毯里。
她的床长一米八,季司根本伸不开腿,一截小腿露在外面,毛毯也不大,他平躺在床上,肩膀两侧都漏风。
有那么一点好笑。
“季教授别嫌弃啊。”
“不会。”
他翻了个身,把毯子往上拉,盖住自己半张脸。
她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拿出一大叠装订好的纸,悄悄地溜了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您休息。”
“去找陈磕是吧。”
她把陈磕近年来做出的成果、还有准备未来进行的项目、甚至还有一些不成文的思路都整理好打印出来,甚至在纸的两边都留了足够的空白空间,以便写评语建议。
这几天,季司和她每次休息时候,她以学习为由,缠着季司审这些。
“季教授,陈磕是这里的地头蛇,我们在这里做实验,总得给人家点好处吧。”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有点吃惊,躺着的是季司又不是李司源,她用得着编借口吗?
“陈磕,”季司慢悠悠地念他的名字,“他很优秀。”
要是把这几个字录下来在陈磕耳边循环播放,再多的恩怨,他都会因为兴奋过头原谅她。
她把门轻轻带上,“您先休息,我马上回来。”
她走路带风,一想到她要把这些东西甩陈磕脸上,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畅了。
这个点,他应该在办公室。
她很快乘电梯来到了陈磕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边走边模仿着待会甩资料的快乐。
直接甩他办公桌?
她用力地甩手,嘴里还播放着音效“Pia”!
算了,感觉不够带劲。
她往天上一挥,念叨着“哗啦啦哗啦啦”!
然后陈磕知道这些都是真正的季司亲手批阅,他肯定眼含泪水跪着一张张地捡起来,小心地拂去沾在上面的灰尘,甚至每张都会亲一口。
爽,简直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