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付泽言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
而这个连绵不绝的钟声,又像是黑夜里野兽的心跳声,藏匿在四面八方。
他没有慌张,也没有诧异。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诡异的梦。
与其把这个局面叫做梦的话,那倒不如,称之为病。
一种心病,而付泽言就是这个心病的患者。
从他记事起,这场诡梦就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
而这个梦境一出现,就是十几年。
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他只记得,自己在荒郊野外,被一个老头抱回来抚养。
那个老头是前进屯的村长,姓付,所有人都叫他付大爷。
付泽言也理所应当跟了他的姓。
这个梦境的出现,是在他七岁那年。
同样是漆黑的浓雾,和这个连绵如同心跳的钟声。付泽言当时并没有理会,只是把这场梦,当做噩梦了事。
但没想到,当天晚上,付泽言就高烧不退。
付大爷急得直跳脚,带他去了县里,甚至是市里的医院。
可医生却表示无能为力,除了给开了几盒退烧药和消炎药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付大爷虽和付泽言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娃子是他养了七年的崽,老头早就把他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
付老头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这个孩子,难不成是中邪了,碰见脏东西了?
于是,发着高烧的付泽言被带到一处偏僻的道观,连带着烧香叩拜,再拿钱请首席道长出马,救救这个孩子。
道长也是拿钱办事,收了老付头的钱,就去给付泽言做法。
然而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当老道士做法做到一半时,突然口喷鲜血,惊恐地伸手指向付泽言。
然后没了生气儿。
这件事儿从此便传开了。
前进屯的村民纷纷都表示付泽言是灾星、扫把星,连道观的老道士都能被克死,更别说他们这种贫民百姓了。
大家集体要求付老头将这个孩子送走,都说这个孩子没救了,老天把他命收了。
一条狗养了几年都会有感情,更别说人了。
付老头直接大骂他们一顿,声明:要是谁因为付泽言出了意外,他能付得起任何责任。
话音落下,村民们才松了口气。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只是过去了一天,付泽言的高烧就退了下去,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烧是退了,但这个梦境依然还在。
而且,在那天高烧过后,他的眼睛,不仅能在夜里视物,更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就是鬼祟。
很神奇,也很玄乎。
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村民们。
因为他不想再被当作怪人。
此时,付泽言正身处浓雾之中,十几年的场景对他来说,再也熟悉不过了。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伸手卡住自己的脖子。
这是最常见的清醒方式,在梦里自杀,从而回归现实。
这些岁月,他都是用这种方法清醒过来的。
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紧,窒息感随之而来。
轰!
一种破空声传来,足以到了炸裂耳膜的程度,使得付泽言不由得向后退去。
电光石火间,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凭空刺了过来,这速度不亚于战斗机的速度。
“卧槽!”
付泽言只能感觉面前扑面而来的劲风,接着,就是紧随而来的音爆。
他被掀翻在地,好在那柄宝剑并没有将他刺穿,而是停留在他面前不足半米的位置。
付泽言连忙起身,打量眼前的这柄飞剑。
好像是凭空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这把剑托至半空。
伸出手抚摸过去,扑了个空。
看得到,摸不到。
真特么稀奇,平时的梦里,可没有这个玩意。
今天倒是奇了个怪了。
付泽言抬头望向宝剑飞驰而来的方向,依旧是浓稠的黑暗。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往黑暗深处走去。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梦里除了这把宝剑,还有什么别样之处。
咚咚咚咚……
嗒嗒嗒嗒……
钟声和脚步声,在一片空灵的黑色中,格外明显,仿佛这里是一个封闭的房间,任何动静都将会被无限放大。
不知走了多久,付泽言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浓稠的黑雾,颜色愈来愈浅,类似于灰白的色调。
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随着脚步加快,没过一会,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古朴的大门。
这个大门通体墨色,足足有他四五个那么高,仅仅是打开半扇门,估计都得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而那个持续不断的钟声,也好似从大门里传出来的,更加明显,甚至震都有点耳朵。
“喂!有人吗?”
他扣了扣大门,大声喊道。
显而易见,并没有人回应他。
付泽言摇头失笑,他感觉自己有点傻X,在自己的梦里敲门问好,这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他看向墨黑的大门,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动半扇门。
如他所料,这个门纹丝不动。
付泽言已经牟足了劲儿,用自己全身的体重和力量,来推这个庞然大物。
他的脸,已经因为用力过猛充血,呈现出深红色。
“1.2.3……”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始终没能让这扇大门移动半分,门里的钟声,有一会没一会地嘲笑他的无能。
“去尼玛的!”
付泽言放弃了,狠狠踹了这大门一脚,啐了一口。
“小爷不跟你玩了,再见。”
话音落下,他气得又踹向大门。
这一脚,他用力全力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声音大到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