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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恩怨难勾销

    雨棠整顿了情绪,转过身向碧儿点点头,挽着小玲就想跟去。

    碧儿突然回头对雨棠笑道:“我家小姐有体己话要同雨棠小姐说,其他人就暂且留步罢。”

    雨棠与倩蓉是发小的情谊,与她人自是不同。雨棠便没有多想,辞了小玲跟过去。

    一路轻车熟路,就到了倩蓉的清风园。

    屋里倩蓉正端坐梳妆,把一缕一缕的青丝绾成发髻。

    雨棠同倩蓉努力地大方招呼。换在之前,雨棠定是直接上前去帮她绾发,可如今,她却莫名其妙地不敢僭越了。

    倩蓉听到雨棠进屋的声儿,转过身来,对我笑道:“雨棠你来了。”

    雨棠尽量表现的平淡地笑了笑,道:“倩蓉,最近还好吗。”

    倩蓉笑得灿烂起来,道:“如此一别你竟如此疏远了。今日你来真好,我见你清减了几分,倒是更显清秀了。”

    雨棠勉强地笑了笑道:“怎会。”便上前去同倩蓉握了握手。这一握,雨棠心下一惊,倩蓉的手冰凉的很,再仔细看她,脸上厚厚的脂粉盖也盖不住的苍白无力。雨棠惊道:“倩蓉你这些日子可还好吗?”

    这时碧儿进来奉茶,瞪了雨棠一眼便出去了。

    雨棠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知发生何事。

    倩蓉有些强撑着扶着雨棠站了起来,她用力地望着雨棠,笑道:“你竟过得比我还好。苏伯母用命给你换来的平安,倒是很不错,如今晋王翻了身,你又能享尽荣华富贵了。”

    这话仿佛有些敌意,雨棠一下子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继续问道:“倩蓉你究竟怎么了。”

    倩蓉牵着雨棠的手,轻轻摩挲着,又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臂,阴恻恻地笑道:“夏洵异对你好么。你都住进他家了,他有没有迫不及待把你的身子要了。”

    论及这个话题,雨棠多少有些心虚,竟老老实实答道:“未曾。”

    倩蓉笑得更奇怪起来:“男人么,都一样,哪儿有那样的定力,你自己小心些,不知哪日他就把持不住了。”

    雨棠虽与倩蓉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但她毕竟尚未成婚,讨论这样露骨的话题实在不适,双颊也忍不住羞得通红。

    雨棠直觉情况不对,想找个借口告辞,还未说出口,倩蓉继续道:“焕权也是这样的登徒子。一日同游西山,那日风景真美,漫山红叶遍野,旷野无人,只有虫鸣鸟叫和云卷云舒,我与他沉醉其中,不知不觉就已成双入对。”

    雨棠不知内敛的倩蓉为何同她讨论这样隐私露骨的话题,只好怯怯地笑道:“你与小林将军金童玉女,早就有了婚约,如此甜蜜,自是佳话。待你二人婚礼时,定要叫我来喝杯喜酒。”

    倩蓉笑的更凄惨,无神的双眸泪珠滚滚而下,她泣诉:“婚礼什么?拜你爹所赐,焕权入狱了,孩子没了。”

    雨棠仿佛受到重重一击,赶忙搂住倩蓉,问道:“小林将军怎么了?”

    倩蓉忽然狠狠地给了雨棠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大哭道:“若不是苏庆和通敌叛国,焕权也不会出事!是有人拿着苏庆和的虎符要焕权开的大门,焕权只是出于对苏庆和的信任,未再索要带帅印的军令,事急从权,又有何大惊小怪。苏庆和该死,为何焕权也要一同获罪!”

    雨棠的心忽然像要炸裂一样难过,眼泪却一颗也流不出来。她只能喃喃道:“倩蓉,我明白,我明白。”

    倩蓉双眼通红道:“可你不是活的好好的?没有没入奴籍,假模假样穿了两日布衫,而今又能出入贵女出入的场所,又能满头珠钗。你的表哥晋王又翻了身,你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呢?焕权呢?孩子呢?我们何其无辜?”

    雨棠不敢相信地问道:“孩…子?”

    碧儿见此景赶紧进屋来,一把把雨棠推开,扶起倩蓉,背朝着雨棠道:“小林将军从坪州回来后,小姐与小林将军格外珍惜这死后余生的久别重逢,本也婚期将近,就结了胎。谁知随后小林将军一直在被大理寺暗中审查,发现军令之事立刻带走入狱,林将军与我们老爷各处奔走也无结果,上回小姐去看,小林将军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小姐伤心过度,孩子掉了,身子骨也坏了。”

    雨棠又害怕又悲伤,只低头啜泣着,不知该再说什么。

    这时进来三个婆子,用力地摁住雨棠。她不解其意,害怕地冲倩蓉道:“倩蓉这是何意?”

    倩蓉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笑道:“雨棠我们曾是至交好友,要害你死于非命,我于心不忍,可你逍遥自在,我于心不安,不知如何给狱中饱受折磨的夫君和九泉之下的孩儿交代。那么雨棠你便喝下这壶酒,就算是代苏庆和给我们这些人交代。”

    雨棠害怕地要命,用力挣扎着要跑出去,那两个婆子力气却大的很,都恶狠狠地抓着她的臂膀,把人摁在地上。

    雨棠的额头几近点地,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竟是比在夏府门口,被阵亡兵士家属找上门还更是难过。

    碧儿拿着那壶酒走向雨棠,那两个婆子忽地把她的头扬起来,她毫无招架之力,只得由着她其他人动作。

    雨棠紧紧闭着牙关,闭着眼挣扎着。

    倩蓉忽然笑起来道:“别怕雨棠,这不是毒酒,不过是红牛膝藏红花炖黄酒,青楼女子堕胎用的,喝下去,你就像我一样,不用再受生育之苦,给我的孩儿报了仇,你也赎了罪,不是很好吗。”她顿了顿,又道:“也能替你考验考验未婚夫。”

    雨棠凄凄惨惨地摇着头,想哀求倩蓉又不敢张口。

    还未来得及思考,那两个婆子硬扯住雨棠的头发,撬开了她的牙关,捏着鼻子硬把那壶酒灌了下去。

    温热的酒,流到雨棠的身体里却冰凉入骨,雨棠浑身像筛糠一样发着抖,最后无力地停止挣扎,任人摆布。

    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平静,雨棠被灌了酒后早已昏昏惨惨不省人事。那两个婆子把她大喇喇地扔在了清风园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