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师太,静静地听完林娇娘的话,心中叹息一声。
罢了,她本想带林娇娘见见这广阔天地,也好让她枯死的心焕发生机。可谁想她红鸾星动,情意滋生,生机已现。也该是她再入红尘的时候了。
“妙真,为师与你师徒一场,这本经书,乃为师多年所悟,送给你。”
林娇娘接过这厚厚的经书,跪地拜谢静心师太。
“师傅,对不起,妙真无法随您云游四海了。您保重身体!”林娇娘最后磕了三个头。
静心师太,这次受了她的跪拜,全了她们这场师徒因果。她今日下山问卦知她最后一劫将过,原来应在了这里。此后她尘缘已了,也该上路了。
“走吧,娇娘,你我师徒缘了,切记守好本心,心随意动,万事不可强求!”
静心师太言尽于此,起身拿起法杖,与小僧尼远去了。
林娇娘目送静心师太二人离开。这一次,她没有再流泪,她知道她与师太的相遇本就是场因果
。慈静庵,静心师太,是她经历万苦还能挣扎活下来的一丝光。让她心怀念希望,知道她还有归途。
可,现在,她漂泊的心,可以停下来了。
林娇娘转头静静的看着立在她身后的巫尧。
吾心安处是吾家……
林娇娘迎着巫尧温柔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郎君”
“恩”
“我们走吧”
“好”
巫尧大手覆在林娇娘纤瘦腰上将她轻轻放上了马背。
林娇娘从未骑过马,吓得她紧紧抱住马脖子。
巫尧轻笑一声旋即轻身而上,稳稳地坐在她的身后。他双手穿过林娇娘腰身,将她环在怀里。手里的缰绳一紧,健壮的马儿奔跑了起来。
林娇娘向后一个趔趄,紧紧靠在巫尧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劲的心跳声,她忐忑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娇娘,京城尔虞我诈,我不一定能护你周全,你怕吗?”巫尧看着远方黑压压的云层,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低声问道。
“郎君,娇娘虽然胆小,可与郎君一道,娇娘不怕。”林娇娘抬手覆在巫尧手上,坚定的说道。
巫尧大手将她两只小手笼住,笑得肆意而开怀。
这是他自阿爷走了之后,第一次笑得如此痛快!
既然阿爷用命换了他一命,那他就活得潇洒肆意些,那些魑魅魍魉,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爷,世子爷回府了。”刑山抹着汗,进门向醉倒趴在桌上的巫辰说道。
巫辰眯着狐狸眼,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脑子有些木,看了半天才看清人。
“哦,是刑山啊,来被老爷接着喝!喝!”巫辰在堆东倒西歪的酒坛里,翻了半天,竟然都空了。
“来啊!给老爷上酒!”巫辰拍打着桌子喊道。
“怎么还不上酒,老爷我有的是钱!”巫辰从怀中抓出一叠的银票,刷的一下扔得漫天飞舞,怒吼道:“给老子上酒!”
“老爷,咱们回府吧……”刑山看着带着疯意的巫辰,眼圈都急红了,眼泪差点给他掉下了。
“老爷!你就哭一场吧!”刑山哽咽道,自从国公爷走后,老爷一滴泪都没掉。国公爷,你怎能如此心狠,你这一撒手而去,让老爷怎么活啊!
“哭什么哭!刑山,给老爷笑!开心的笑!没了老头子花老爷我的钱,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看,我这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没地方花了……”
巫辰探身扯着刑山的嘴角往上提。哭哭哭,谁都在他面前哭,他不爱听。
刑山看着巫辰,心一狠,抬手劈向他颈后。
巫辰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刑山对着外边的人吼道:“陆壹,陆贰,还不快来帮忙。”
守在门外的陆壹、陆贰,急忙闪身进来,一左一右扶住老爷。
刑山将满地的银票收拾起来,要是他敢不收拾,等哪日老爷清醒过来,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几人刚把巫辰送回府,巫尧就赶了过来。
“刑叔,父亲他怎么样了?”
刑山看着一脸憔悴的巫尧,暗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老爷他还是走不出来,每日在花楼喝得烂醉如泥。”
“世子爷,你?”刑山关切问道。
国公爷过世后,老爷就疯癫了。这一切后事都压在了世子爷身上,他才十七岁啊!可他忍着悲痛,将国公爷的后事办得极为体面。可他在办了国公爷的丧礼之后,就消失了。
好在,他总算回来了。
否则这镇国公府,怕是要散了!
“刑叔,等父亲醒来,跟他说,我要成亲。怎么办,听他的。”巫尧并没有回答刑山的疑问,换了个话题。
“世子爷,你真的要娶那十一公主?!”刑山激动道,本以为十一公主那场事之后,皇上打消了赐婚的念头。可国公爷刚走,宫里就来了消息。说被关了半个月的十一公主被皇上放出来了。后来才知十一公主改了口风,非巫尧不嫁!
世子爷忙着国公爷的身后事,哪管这些事,可这事可不是不管就能没了的。
巫尧冷哼一声,道:“刑叔,不是她,是林娘子。”
刑山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皇家公主,谁都行。他急忙点头,让巫尧放心,等老爷醒来就告诉他。
巫尧起身,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睡得极不踏实的父亲。俯身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林娇娘住进了原来的院子,如意见到她好生哭了一场,又欢喜地忙活去了。
林娇娘将院子里的一切好生打量了一圈,虽然过了小半个月,可屋子里几明窗亮,除了窗上红色剪纸被人取了下来,再无别的变化。
一切仿佛还是原来的模样。
可林娇娘看着廊下一盏忽明忽暗的白色灯笼,终究是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