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是不是叫溪云?”
“对对对,你看见她了,她还好吗?”
那妇人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突然有了焦距,忙不迭点着头。
溪云状况不是很好,全身都是伤。
但眼前这个妇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糟糟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为了不让她担心,颜心把藏在袖子里的一个馒头递给她,什么都没说。
那妇人感激地点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颜心很快换好衣服,示意妇人别出来,便跟着大部队回到原来的房间。
看看天边的太阳,现在约摸是午时,要撑到酉时,等到三哥他们搬救兵来,还有两个时辰。
屋内已经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郝妈妈很快便把在戏台下听曲的几个男人叫上来。
“几位爷,请慢用。”
准备好一切,郝妈妈便关门出去。
桌案上的香炉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这个香味闻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哪里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屋子里只剩下七八头狼,还有五六个待宰的羔羊。
姑娘们全都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愣着干什么,上来倒酒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见几个姑娘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大声吼道。
几个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退后几步,不敢上前。
“一群废物!”
那个汉子心里不畅快,抬手扇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孩子脸上,那女孩子的脸顿时肿得老高。
被打的女孩子却连哭都不敢哭,捂脸低着头,眼里都是痛苦。
眼见有人挨打,颜心看不下去了,不就是倒酒,有什么可怕的。
“大人,别打人。我给你们倒。”
几人这才发现,一群瑟瑟发抖的女孩子中间,还有一个神色坦然的姑娘。
颜心走过去,拎起桌上的酒壶。
心里默默朝他们翻着白眼,喝喝喝,喝不死你们。
有人的手开始不老实,有意无意想要触碰她的手,都被她灵巧躲过。
要不是等着钓朱不灵这条鱼,她巴不得把眼前这群恶棍狠狠收拾一顿。
刚倒三杯酒,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身上怎么越来越没力气?双手差点拎不动酒壶。
头开始发晕,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让人喘不上来气。她感觉脸颊变得滚烫,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桌上几个人看见她的样子,纷纷哄笑起来。
不对,这个房间有问题。
眼尾扫过其他几个女孩子,她们的情况也差不多,脸颊看上去有些绯红,有几个身子弱的甚至已经开始站不稳。
中毒了?可是这几个男人为什么没事?
视线落在香炉上,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个香有问题……
她挣扎着扶住墙,想去开窗户,却浑身摇晃着,站不稳。
身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趁机扶住她:“小美人儿,你去哪里……”
颜心晃着脑袋,眼前这个男人的脸,突然变成了辞风的,她冲辞风笑了一下:“你终于来了。”
她被人扶着,踉跄着往内室走去。
“姐姐!”
溪云一声惊呼,她猛然清醒过来,这人根本不是辞风。她拼命挣脱开,扶着墙朝窗户挪过去。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疼痛感人让她保持了一丝理智。
眼看马上要接近窗户,她膝下一软,跌倒在地。
这个能导致人产生幻觉的熏香是她始料未及的,难道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不,绝对不行。
她挣扎着往前爬。只要把窗户或者门打开就好了,再咬牙坚持一下。
身后的人很快追上来,拽着她的脚,把她往回拖。
其余的几个女孩子状况也很差,桌上的人都起身动手,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情况危机时,门被人一脚踹开,传来一声怒喝。
“放开我女儿!”
是刚刚见过的那名妇人。
原来,出了浴室,她一直悄悄跟着几人,本想看看女儿还好不好,没想到他们竟然迫不及待就要动手。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也顾不得害怕,此刻只想冲进来保护女儿。
“哟呵,哪里来的妇人,你怕不是活腻了,找死!”
几人好事被打扰,怒火中烧,纷纷朝门口的妇人冲过去。
妇人被踢翻在地,几个男人围成一个圈,抬脚狠狠踹在她身上。
“别打我阿娘……”
溪云挣扎着想扑过来,颜心也想上前阻止,奈何全身无力。
倒在地上的妇人皱着眉,冲女儿摇了摇头。
溪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被抓走前,阿娘曾经往她脖子上戴过一个玄铁打造的吊坠,那时,阿娘对她说:“溪云,记得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替你爹洗清冤屈。这个吊坠,你活着,它便在,一定记得。”
她摸着脖子上的那块小吊坠,绝望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地上的妇人没了动静。
男人们停了手:“真扫兴。”
“来来来,干一杯。”
氛围被破坏,几人也没心情干别的,只坐回桌边,闷头喝酒。
颜心赶忙挪过去查看妇人的情况,溪云也朝这边爬过来。
那妇人还有一丝气息。
她虚弱睁开眼,断断续续说着:“吊坠……钥匙……朱不灵……”
“娘……”溪云哭得厉害,“娘,你千万不能有事……爹已经不在了,你要是也走了,我该怎么办……”
妇人听到这里,原本已经逐渐合上的眼睛有睁开,满是不舍的看着女儿,半晌,她看向颜心:“姑娘……我知道……知道你是好人,如果可以,可以的话……请……”
说到这里,她再也没力气,头颅低低垂下。
颜心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请她帮忙照顾溪云。
“婶子,放心吧,你女儿会好好活着。”
一旁的溪云已经哭得背过气。
这时,门口又来了一拨穿着盔甲的人。
“里面的人听着,全都不许动!”
桌上喝酒的人狞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是谁?胆敢在朱大人的地盘撒野!”
为首的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举在身前。
几人瞬间像是见了猫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