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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俱备,季澜溪拿出银针,闭上眼睛检索了一番,开始施针。

    在以毒攻毒之前,她必须得施针稳住慕时韫的心脉。

    银针在烛火上快速过了几下,一根根落在慕时韫胸口,季澜溪似乎都不需要去找穴位所在,手起针落,快若残影,仿佛她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她也完全不担心周院正会偷师,因为他根本就学不会。

    起先她每下一针,周院正都会认真看着,若有所思,后面她越来越快,她余光看到周院正已经开始老眼昏花了。

    待最后一根针落下,季澜溪手指一弹,针尾齐齐震颤,发出了浅浅的嗡鸣声。

    “这,这是……”周院正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浑浊的眼睛,

    “老朽行医几十年,竟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妙的针法!”

    上前摸了摸慕时韫的脉,周院正一脸惊喜,

    “世子的精元,竟然在重新汇聚!”

    先前他费了那么多功夫,也只是阻挡了世子的精元溃散,吊着他一条命罢了,世子妃这一通针下去,原本溃散的精元竟然在重聚!

    如果说季澜溪方才的方子让周院正觉得她确实有两把刷子,那么现在周院正看季澜溪已经是两眼放光了。

    季澜溪:“……”

    在周院正的目光中,她收了针,走到周院正面前,伸手抽回药方,利落地转身。

    周院正察觉到她要走,忙问道:“世子妃,你去哪?”

    “抓药。”季

    澜溪转身出门。

    “老朽和世子妃一起!”他还想请教请教这针法呢!

    季澜溪嘴角带着一丝戏谑,“周院正方才不是还说我这是胡闹,怕王爷怪罪下来吗?”

    周院正一囧,七十多岁的人了,站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直接以毒攻毒,胜算肯定是渺茫,但要是加上这针法,那可就大多了!

    “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了。”

    季澜溪一笑,“我开玩笑的,周院正。”

    “啊?”周院正一时没跟上。

    “没事,”季澜溪摇头,“一会儿王爷若是问起,实话说就行。”

    “玄锦,”季澜溪唤道,“请王爷进来。”

    玄锦落地,迟疑了一刻,颔首。

    摄政王很快就进来了,周院正忙行礼。

    季澜溪有些不习惯,正欲行礼,摄政王一摆手,“不必了。”

    “如何?”

    周院正呈上药方,欲言又止。

    “这是世子妃开的药方。”

    摄政王拧着眉,“有话就说。”

    季澜溪道:“王爷不用为难周院正,我开的方子比较大胆,周院正不太敢用。”

    慕时年看到方子,惊呼一声,

    “附子!附子不是剧毒吗?”

    上面不仅写了附子,还要二两!

    这究竟是救人还是杀人?!

    摄政王锐利的目光扫向周院正和季澜溪。

    周院正虎躯一震,正欲说话,季澜溪平静的声音传来,“方子是我开的,王爷若是质疑,不用便是。”

    此言一出,房

    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胶着。

    “你可知你是在跟谁说话?”摄政王语气危险。

    季澜溪不卑不亢,“我是大夫,自然是跟病人的家属说话。”

    周院正忙道:“王爷,世子妃这方子虽然凶险,但用量极好。”

    周院正只说了这一句,但在摄政王面前,这一句也就够了。

    “有多少把握?”半晌,摄政王问。

    “唔,今日之前是十成,现在嘛……五成。”

    五成?

    慕时年闻言一怔,“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季澜溪白了他一眼,“二公子,看到屋里的漏刻没有?”

    “什么?”被她叫到,慕时年心肝一颤,不明所以。

    季澜溪凉凉道:“看到了吧,多等一刻,慕时韫就多危险一分,等过了子时,他就彻底无力回天了,到时候就是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我也不需要费这个心了,只需要躺好等你们埋就行。”

    “哦,对了,记得多烧点纸钱,免得我和世子在下面没钱花。”

    摄政王:“……”

    慕时年:“……”

    周院正:“……”

    都到下面了还想着多要点钱花?

    眼下距离子时也就两个时辰了,这是在说他们没早去请她?

    摄政王揉了揉眉心,摆手,

    “抓药吧。”

    “王爷?”周院正惊诧。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摄政王一眼瞥过去,周院正立刻噤声了。

    “如果还是……那也是韫儿的命。”

    这句话是看着季澜溪

    说的,季澜溪一下子就听出了话外音。

    这是慕时韫的命,更是她的命。

    慕时韫死,她死;慕时韫活;她才能活。

    季澜溪面上不显,心里早就骂了几百遍这无情的封建制度。

    摄政王一声令下,院子里又忙碌了起来。

    目送季澜溪的背影进屋,慕时年终于忍不住问:“溪……她真的能救回大哥吗?”

    摄政王双眸微眯,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扫向慕时年,语气晦暗不明,

    “年儿,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就不会也不能再更改,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慕时年脸色一白,心脏鲜血淋漓。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大嫂了……

    大半夜的要抓药肯定是不方便,但是摄政王是谁?

    暗卫亲自出门,不到半个时辰就抓来了全部的药,煎药的时候,季澜溪耳尖地听到暗卫在向摄政王汇报着什么,

    “王爷,属下等抓药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城防局的守卫,城防局正好是小宋大人值班,小宋大人问过属下之后就放行了。”

    夜间宵禁后不允许走街串巷,惊动城防卫,此事可大可小。

    摄政王摆了摆手,“事急从权。”

    “是。”

    药很快端过来,玄锦扶着慕时韫坐起来,端了药碗喂过去,只是药刚进口,就从嘴角又流了下来。

    喂不进去。

    周院正道:“要不让世子妃来喂?”

    季澜溪:“我?”

    “正

    是,既然勺子喂不进去,世子妃不如换一种方式?”周院正朝她眨眼。

    季澜溪想了想,点头,“好吧。”

    她从玄锦手里接过药碗,然后一只手捏住了慕时韫的下颌,迫使他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