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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药方已经研究出来了,臣昨夜给医馆的病人试了药,效果显着。”

    司矜皱了好些日子的眉头终于是散开了几分,

    “赏,周院正宝刀未老,朕要重重地赏你!”

    周院正躬身,“药方乃是世子妃废寝忘食研究而出,臣不敢居功。”

    “哦?”司矜看向季澜溪,“你此番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季澜溪道:“我不要赏赐,我只想陛下快些派人去云州,救云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司矜拊掌慨叹,“大善。”

    “朕即刻派人前去,一定不会叫无辜的人丧命。”

    季澜溪知道他说的这个“无辜之人”就是慕时韫,福身,

    “谢陛下。”

    “周院正,京城疫病一应事宜,皆由你来负责,务必保证京城的任何一处都无疫病。”

    “臣遵旨!”

    周院正退下后,御书房就剩下季澜溪和司矜两人。

    司矜背着手,手里拿着那张药方往季澜溪的方向走去,季澜溪后退了一步,神色疏离,道:“陛下找我还有事?”

    她眼底的疏离和防备深深地刺痛了司矜的眼睛,司矜背后的手忍不住用了几分力,摩挲着微微有些粗糙的纸张。

    “你……一定要和朕如此吗?”

    季澜溪面无表情,“我只是一介臣妇,和陛下并不相熟,陛下如此说话,实是越矩之行。”

    司矜心里狰狞地发疯,面上不显,似乎仍旧是那个干净的少年,看着季澜溪的眼神带着丝丝的祈求,

    “若是他这次回不来,你能否…

    …给朕一个机会?”

    季澜溪脸色冷淡,“不能。”

    “还有,我和陛下并没有多好的关系和感情,也不想再听到陛下诅咒我的丈夫,我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不才也是个大夫,陛下如此聪明,应当也知道不能得罪大夫的道理。”

    “你还是如此睚眦必报。”

    司矜微叹,“罢了,朕找你确实是有事。”

    季澜溪看着他,眼里全是防备。

    “太后宫里也有人染上了瘟疫,太后也有些症状,朕已经将慈宁宫按照你说的法子隔离开来,你去看看,为太后诊治一番吧。”

    季澜溪皱眉,“太后生病合该太医前去,再说,太后也未必相信我来诊治吧?”

    “这是圣旨。”

    一炷香后,季澜溪坐上了去慈宁宫的软轿,脸上的小情绪肉眼可见。

    抬轿的人,跟着的宫女无不噤声。

    到了慈宁宫,季澜溪被云青扶着进去,还是之前那个嬷嬷过来迎接,慈宁宫被隔离起来,这段时间,皇宫里也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感染瘟疫的就是自己。

    “世子妃,请跟奴婢来吧。”

    进了殿内,里面一个戴着面罩的年轻女子见人进来,起身朝着季澜溪颔首示意。

    那嬷嬷道:“这是岑阁老的孙女,陛下亲封的淑妃娘娘,来给太后侍疾的。”

    岑阁老岑照是两朝元老,先帝龙驭宾天的那一年请辞告老还乡,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没想到岑阁老竟然还会允许孙女进宫,还是四妃之首的淑妃。

    这位淑妃身姿绰约,一

    双眼睛如同水杏一般澄澈动人,就算戴着厚厚的面罩,衣着朴素,也难掩绝色。

    季澜溪礼貌地回了个礼。

    “淑妃娘娘,摄政王世子妃来给太后诊治,您先去偏殿候着吧,不过也莫要走远了,一会儿太后还要喝药。”

    淑妃的身形僵了僵,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季澜溪看着纱帐内双眸紧闭的太后,袖下的手握紧,恨不得直接一剂毒药下去让她立刻归天。

    但是,太后现在还不能死。

    季澜溪跟吃了苍蝇似的给太后把脉,又开了药方,然后就出门去了,实在不想跟太后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嫌闷得慌。

    她冷冷地看向那嬷嬷,“药我已经开了,可以走了吧?”

    嬷嬷低头,脸上不见任何不满,“世子妃请便就是。”

    季澜溪深呼吸了一口,正准备回去,

    “等一下。”

    她回头,发现正是淑妃。

    她已经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

    “我有些话想和世子妃说,不知世子妃能否去我那坐坐?”

    季澜溪冷淡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些,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如今宫里人人自危,淑妃娘娘邀请我一个整日和瘟疫病人打交道的人,就不怕也得了瘟疫?”

    “世子妃怀着身孕都不怕,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季澜溪眸中的冰雪化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刚要踏出宫门,那嬷嬷的声音响起,“淑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太后过一会儿可就该进药

    了。”

    淑妃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是压迫感十足,

    “嬷嬷,本宫乃陛下亲封的淑妃,协理六宫,本宫要去哪,是你一个嬷嬷该过问的吗?”

    那嬷嬷神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说道:“太后生病,为太后侍疾乃是妃嫔之福,淑妃娘娘身为妃嫔之首,更应在此表孝心!”

    季澜溪看到美人翻了个白眼,

    “本宫又并非太后的儿媳,侍疾之事,六宫自当人人有份,嬷嬷既然说是福气,那本宫就让六宫一起来沾沾这个福气好了,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六宫妃嫔轮流来为太后侍疾。”

    皇后才是太后的儿媳,她又不是皇后,才不伺候呢!

    淑妃把那嬷嬷训得找不着北之后,接着变脸似的看向季澜溪,浅浅一笑,

    “世子妃,我们走吧。”

    淑妃的昭阳宫很大,果然不愧是四妃之首,住的地方也是华贵无比。

    两人来到内殿坐下,小丫鬟奉了茶来。

    “这茶是我从云州那边带来的,听闻世子妃幼时也曾是云州人氏,不知道世子妃能不能喝得惯这茶。”

    季澜溪并没有喝,“我有孕在身,不便饮茶,要拂了淑妃娘娘这一番好意了。”

    淑妃脸上露出些许遗憾和懊悔的神情,“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泡壶花茶来。”

    “不必了,淑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医馆里还有许多病人需要我的看顾。”

    “那我就直说了。”

    淑妃屏退众人。

    “我本不愿入宫,但是奈何祖父有命,

    特来告知世子妃一些消息。”

    淑妃看了眼季澜溪,才接着说道:“年前的时候,我祖父无意间发现有一批来路不明的铁矿进入了云州的地界,而四月份的时候,那批人又押送了一批铁矿到了云州。”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那批铁矿藏在哪里,也知道慕世子和世子妃一直在让人秘密找那些铁矿,这对于慕世子来说,本来就是个局。”

    季澜溪的脸色凝重了几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岑家世代忠良,我祖父为了大燕一辈子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但是家里偏偏出了个另类,那就是我的二叔,岑灼。”

    见季澜溪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淑妃笑了笑,“世子妃大抵是不知道我二叔,但是一定会知道他的主子。”

    “他的主子,是当年的恒王。恒王身死的那一年,我的二叔也消失了,我们家的人找了他十几年,却一点音讯都没有,直到去年年底,祖父在京城,发现了他的痕迹,我此番进宫,实则是为寻亲而来。”

    季澜溪“噌”地一下站起来,

    “淑妃娘娘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淑妃摇了摇头,“世子妃稍安毋躁,先听我给你讲一讲我二叔的故事吧。”

    “岑家世代清流,百年望族,我二叔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十二岁便中了秀才,十八岁连中三元,连我祖父都时常说,他是最有希望延续岑家百年名望的人,但是这些却在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之后,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