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司清没想到，凌晨三点他回来，打开灯看到没睡觉的丛言白。她抱膝坐在沙发上，面容一如往常清冷淡然。
将外套扔上玄关处的实木挂衣架，换鞋过去，挨她坐下的丛司清轻声道：“言宝，你怎么不睡觉？”
在他进入家门那一刻，一股混杂黑鸦片和自由之水女香的烟草味直窜鼻中。丛言白目不转睛，声线无起伏道：“你先去冲洗。”
“怎么了？”丛司清伸手要揽她。
姿势不变的丛言白抬起抱枕拦住。
她抗拒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而又显而易见，丛司清脸色逐淡再变无，凝她片刻，冷硬道：“出来我要原因。”
丛言白不去看他离去的渗透怒意的背影。
浴室内。
“今天她见过谁？说了什么话？”丛司清用力扯下碍事的领带，口吻沉厉。
“我今天跟的白天，丛小姐早上和下午正常上课，中午在食堂用餐，随后去您的办公室午休，一切正常。”陶铭如实道。
丛司清挂断，转播陆禹。
“丛小姐下午五点放学回家，六点宁相均和宁相匀带食物来见丛小姐，七点宁相均和宁相匀回家，晚上十一点四十丛小姐出门，说出去转转，是我开的车。从凌嘉和出去走的崇角大道，沿河边开，期间丛小姐没有下车，没有和其他人联系，凌晨两点回到凌嘉和。”陆禹一五一十道。
“她情绪怎么样？”
“丛小姐情绪没有异常。”陆禹道。
问不出关键信息，按断电话的丛司清回想近来她的言行举止，发现均无异常，包括今早出门她还好好的。
逐字逐句咀嚼保镖的日程反馈，反复到第三次，他一顿，重播陆禹。
“晚上有经过铂希丽璞？”
“有，凌晨一点经过。”
将手机丢一旁，低压的丛司清阴转晴。他越想心情越好，脑中的想法驱使他低头闻西装上的味道，亲自验证出的答案使他唇角咧到耳边。
“嗒嗒嗒——”
故意踏重的脚步声扰乱丛言白的思绪，她循声音方向望去，看到一身水汽的丛司清提一个大黑色袋子丢到门口，连同挂衣架及上面的外套，她听见他对门外的保镖说：“有多远丢多远。”
接着看到笑容满面的他朝她走来，坐到对面的茶几上，二话不说捧过她的脸，笑道：“有没有要问我的？”
丛言白侧过头。
丛司清掰正她的脸，“和我有说不了的事情？”
他身上的味道恢复干净，刚沐浴出来的身体散发淡淡的芳香，是与她同款洗浴用品的味道。他复原了，可她脑海里的句子和画面重复出现。
【爱不会消失，只是转移换人了。】
【他和她站得那样近。】
兴许是今天见到的场景使她幻想出他与未来的太太并肩而立的画面令她情绪暴涨，她搜索不到合适的词形容，最终归为五味杂陈。其实她早预料会有女人加入他们的生活，他放在她这里的身心和挂念会减少，甚至荡然无存。爱没有烟消云散，而是转移至他的小家。然而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在亲眼目睹面前不堪一击，她需要重新建设心理防线。
熟悉的味道弥漫鼻尖，丛言白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思绪飞过。
我不敢奢求你遵守承诺，对大家而言都很累。既然如今你仍重视我，那我就抓住现在全心全意的你。当你哪天抽身离去，我的家只剩奶奶和我，只有我，我不会有怨言，我将永远感恩带我走出黑暗、治愈我的你，亦庆幸和永存得到过的美好。
“哥。”丛言白叫道。
“我在。”丛司清情不自禁抱住她，“今天和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吃饭，不喂饱他们，工程进度总被卡。”
言宝，我要的不是你对兄长离去的不舍，更不是对他人插入的担忧，我不要当你的手足，而是将来与你出双入对、合体的男人。不过今天的信号是个不错的开始，是摆在明面上你对我的依赖，只要它存在，早晚你是我的。可他当下无法表达，只能一遍一遍抚她的后背哄慰：“别怕，我说到做到。”
耳边环绕清宁的声音，丛言白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