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少忽悠我，我还不知，你都是为了那些小贱蹄子！”
“那些小贱蹄子哪比得过柳儿懂事？明明一身贱骨头，偏要过那贵人的日子，整日里让人伺候着。”
“哪像我那时候，你爹是个没出息的，除了干点活，没半点用，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家里里里外外还得我一个人忙活……”
吴羡之：……
他娘又来了。
他娘就是被柳姨娘那女人忽悠的，一心向着她。
“不过，你刚说什么？就连奴才那贱人还要带走？”老太太说了半天，终于转过弯儿来，又开始骂白芷。
吴羡之：“娘，事已至此，说什么已是无济于事，当前最主要的还是采买下人啊。”
“哎吆，你呀你！就是个讨债的！”
老太太再怎么肉疼，但还是心疼儿子，不愿为难儿子的，说着就翻箱倒柜去了。
半天，老太太在各个角落翻出一锭锭银锭子。
吴羡之：……
他娘放钱还是如此，坚定践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不过，看着面前一锭锭最多十两，最小一两的银锭子，心头难免泛起疑惑。
难不成……
老太太真没有拿白芷的银子？
那还能是谁？
不对，明明下人说过，老太太是去过正院的。
而且，老太太以前在村里就有过先例。
那时候，老太太为了给他吃好点，每天一个鸡蛋，他本以为是家里鸡生的蛋。
后来……
邻居在外面掐腰大骂，是哪个狗娘养的天天偷她家的蛋？
他听到他娘小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什么就是你家的蛋了？写着你名字了？”
他又发现他娘每十天都要去卖一次蛋，后来，他还特地留意过，见过他娘从外面拿着蛋回来。
才知道邻居口中的“偷蛋贼”竟是他娘。
那一刻他觉得真是没脸活了，枉为读书人。
他质问他娘为何这样做，他娘理直气壮的说：“我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没有蛋吃？蛋上又没有写上她的名字！”
后来，他娘还给他停了几日的鸡蛋，等再拿到水煮蛋，他就再没说什么了。
后来，他还知道他娘拿过不少东西。
他只做不知。
慢慢的就觉得他娘说的有道理，上面又没有名字，谁拿到可不就是谁的？
故而，这次白芷说丢了三百两，再见屋内被翻动过的痕迹，他便认定了是他娘所为。
从未怀疑过，白芷根本就没丢银子！
白芷知道账上有多少银子，又知道吴老太太这人，又怎么会留下银子？
她觉得，银子给了这家人还不如喂狗。
果然白芷一进府，就有她的人来报，老太太半夜潜入过她的院子。
她将计就计，一口咬定自己丢了银子。
这种事，最是说不清楚。
“行了行了，我算是欠了你的了，娘这儿就这些银子了！”
老太太嘴里说着给你，手上动作很诚实，来回在银子上，左摸摸右摸摸，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看，他娘一直就是这样，再舍不得银子不过。
他一直都知道，娘是以前苦日子过的，就喜欢银子。
因此，他这些年每月都会给老太太二十两当月银。
此刻他还想着，他娘最爱数银子打发时间，难不成老太太这是把银子都换成了散碎银子？
殊不知，老太太心里这会儿恼的很。
她不光是心疼银子，她是真的生气呀！
明明她就没拿那贱人的银子，怎么到最后，连她亲儿子都不相信她了呢？
老太太心里苦，可却有苦说不出。
难不成她要说，你娘我本来是想去偷那贱人银子的，谁让那贱人没留银子呢？
她半夜潜入正院是事实，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骂：“到底是哪个小贱蹄子偷了银子？别让我知道，否则看我怎么收拾她？！”
吴羡之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两，也算是能撑一段时间了。
至少能撑到他俸禄下来不是？
“娘，你好生歇着，儿子还有事就先走了。”
吴羡之把银子收起来，就告辞出了福寿苑。
他一边往县衙走，一面让清风跑一趟清月楼。
清月楼是芳姨娘和蓉姨娘平日处理府中事宜的地方。
这会儿，她们应是已经在清月楼了。
“你让二位姨娘看着采买下人便是。”吴羡之把银子递给清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数量不必太多。”
毕竟，他现在是真的穷。
想起银子，他就恨得咬牙切齿，都是白芷那女人没事找事！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分家另过。
也不想想一个女人带着一双孩童，没个成年男人顶门立户，哪是那么好过的？
——
白芷不知道吴羡之又再心里骂她了，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在心里骂她，不正说明吴羡之无能，拿她无法吗！
“东西都装好了吧？”
白芷看刘婆子在外面进来，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是，夫人，您的嫁妆老奴已清点装好，可要现在启程？”
刘婆子把手里的嫁妆单子奉上。
“走吧。”这府里，也没什么她留恋的。
主仆几人刚出正院，就看到有小厮匆匆跑来。
“夫人！”小厮停住脚步，大喘两口气：“外面，外面……”
“不急，有话你慢慢说，”白芷停下来，等着那小厮喘匀气再说。
“外面，段家老爷来了。”小厮努力平复好呼吸。
“段家老爷？”白芷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大喜：“你说的可是我父亲？”
“是是！”小厮点头：“正是岳家老爷。”
“好好好。”白芷伸手，从袖中摸出一枚银花生：“小哥辛苦，拿去买茶喝。只是不知我父亲现在在哪？”
“小的多谢夫人！岳家老爷此时已带去花厅。”小厮神色欢喜，接过银花生，连连行礼。
这下子他娘又有了买药钱。
白芷打发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