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那时一心想嫁给吴羡之,段长丰便不同意,他常年跑商,阅人无数,怎能看不出吴羡之眼中的算计?
可女儿愿意,以死相逼。
无奈,段长丰只能为女儿备上丰厚嫁妆,但愿女婿看在这些嫁妆的份上,能够善待自己女儿。
吴家家底单薄,他又怕自己女儿婚后受苦,特地选了一批忠心奴仆。
可以说,他已经尽力做好为人父之责。
上一世,原主小产,缠绵病榻,直至西去。让这个精明能干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绪大乱。
以至于没能查明货物质量,最终赔上全部家财。
伤心之下,无心生意,日日饮酒度日。
他一生只得原主一个女儿,对原主可谓是如珠如宝的宠爱长大。
“芷儿?”段长丰回头,看到女儿,先是惊喜,眼神不经意在白芷小腹处划过,就是一愣。
“芷儿,你……”
白芷看着段长丰目光落在她小腹处,才想起来,原主小产,她就来了,她似乎是……忘记了写信给段长丰说小产之事。
原主,可是写过信给段长丰报喜的。
“父亲,您先坐,有话我们慢慢说。”
白芷上前,推着人在座位上坐下,学着原主的样子娇声道:“爹爹可是刚到还未休息?看您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女儿都心疼了!”
“哎呀,好好好,芷儿真是为父的乖乖,为父这不是想快点看到芷儿吗?”
段长丰最是受不了自己女儿的撒娇,整个人笑的合不拢嘴。
“夫人,老太爷,喝茶。”
月盈一来,就去茶水间准备茶水点心了,这会儿笑吟吟上前送茶。
“对,爹爹喝茶。”白芷把茶盏放到段长丰手上:“爹爹可用过早膳了?”
“好好好,爹爹用过了用过了……”
花厅内,父慈女孝,气氛正好。
吴羡之从外走进,差点以为认错了人。
白芷这会儿,娇俏灵动,活脱脱小女儿姿态。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小婿见过岳父。”
他刚到县衙就有小厮来报,段长丰到府。
身边有同僚在场,他身为小辈,不好不来见礼。
吴羡之此话一出,花厅内顿时一静。
父女二人齐齐回头。
“羡之来了啊,一家人哪那么多礼,快来坐。”
段长丰脸色笑容敛去,客气的开口。
别看白芷在这里撒娇卖痴转移话题,他可还没忘记女儿小腹平平之事呢。
算算日子,女儿怀孕也有五个月了,小腹理应隆起,这明显是孩子没了。
他怕女儿伤心,看女儿不想提也便作罢,只想着待会儿私下问问月盈那丫头。
这会儿看到吴羡之,可不就情绪上来了?
身为男人,让自己女人小产失了孩子,算什么男人?
他就是恼火。
不管女儿小产是否是意外,他都难免迁怒与吴羡之了。
吴羡之自然也感觉到了,蹙了蹙眉,也不准备坐下了,拱拱手:“小婿还有公务在身,暂且失礼,还望岳父,见谅。”
“去吧。”段长丰更恼怒了,吴羡之这算什么态度?
他以前未能科举入仕,可不是这种态度!
这是发达了,不指着他这个低贱的商人了?
对他都是这般态度,那自己女儿在这府里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段长丰看着吴羡之的背影,几欲喷火。
“爹爹,”白芷心中一暖,让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父亲。
前世父母恩爱,父亲乃太医院太医,幼时,父亲会把她抱在怀里,教她识字,故而,她启蒙都是用医书启蒙的。
“乖乖,你老实告诉爹爹,吴羡之那小子对你可好?”
白芷回神,面对段长丰坚定的眼神,抿了抿唇:“爹爹,女儿现在很好。”
段长丰目呲欲裂,女儿明显的避重就轻,他听出来了。
白芷也没法说什么,原主这些年一直报喜不报忧,当年她执意要嫁,以死相逼求来的,她怎能说不好?
原主一心争宠,未必不是输不起的表现,她怕父亲知道自己过的不好,怕父亲知道自己夫君不重视她,她拼命去争,不惜伤害自己和孩子。
白芷心下叹息,原主好傻呀,段长丰若是知道,只会心疼她过的苦,又怎会怪她当年不听话?
好好的,竟钻了死胡同。
“爹爹。”在段长丰开口前,白芷晃晃他胳膊:“爹爹不若跟女儿去个地方吧?”
段长丰哪有不应?
“好……”
“月盈月霜,走,我们回庄子。”白芷起身,拉着人就要走。
“唉,等等。”段长丰拉住风风火火的女儿:“怎么这般风风火火?父亲即来了,理应探望你婆母。”
白芷蹙眉,段长丰到来,按理吴老太太还应前来迎客呢,哪有让亲家去她院里的道理?
“不可无礼的。”段长丰看女儿蹙眉,就知道女儿是对婆母不满了,他只能安慰:“你身为儿媳,更不可无礼。”
“女儿知道。”白芷撇嘴:“您一个外男也不好去见她,就让下人把礼送去吧。”
“也好。”
段长丰点头,白芷就摆手让月霜去找个小丫鬟过来了。
如今这府里是越发不像样了,她来到花厅之前,段长丰一人在此,就连杯茶都没人上。
这会儿也是,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白芷欢欢喜喜拉着人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朝着城郊庄子而去。
“爹爹,您这是来的刚好,女儿如今住在庄子上,您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就只能跑空了。”
白芷指指后面的马车:“那些都是女儿的嫁妆,女儿昨日就是来清点嫁妆的,才在府上住下。”
听着女儿喋喋不休介绍,段长丰一颗心直往下沉。
听女儿的意思,是早在庄子上住着了?
如今还把嫁妆都拉走了,这……
也不知这丫头都经历了些什么?那日一心嫁给吴羡之,如今竟成了这般?
唉,都怪自己只顾着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