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一个花瓶在吴卓荨跟前落地,碎的四分五裂。
吴卓荨吓得一声惊呼,本就跑得急,一个没刹住车,直接趴倒在碎片里。
“啊!疼疼疼!哇哇哇,荨儿疼!娘亲……”
这下子吴卓荨是真的哭的撕心裂肺了。
柳姨娘听到声音,动作猛然一顿,疯狂的神色有一瞬怔愣。
“娘亲,荨儿疼……”
还是吴卓荨拉回了柳姨娘的神。
“我儿……”柳姨娘猛的扑过去,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了。
大夫刚离开县衙,又被请了回来。
大夫本来是走了的,半路被清风请了去。
吴羡之知道柳姨娘请了大夫,虽说恶心柳姨娘蛇蝎心肠,可怎么说,也是有一定情分的。
于是把大夫叫过去问情况,大夫犹豫再三,搬出刚才那套说辞,却被吴羡之看出问题。
再三追问,大夫只得实话实说:“姨娘身体康健,只是近日肝火上亢,身子应是并无大碍。”
这点也是大夫开始皱眉想不通的,不过后来看到柳姨娘手指略微动了下,他也就想通了。
人家啊,需要的不是他这个大夫,怕是眼前这位县太爷才对。
吴羡之不傻,也听出了大夫话中深意,结合柳姨娘最近一次又一次的在晚上请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不,大夫刚回了医馆,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被请回了县衙后院。
大夫心里一肚子火,你们争风吃醋,别拉上我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过,他人微言轻,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这一来不得了,刚才装晕那位姨娘和一个小少爷,满身是血,看上去,吓了他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凶案现场呢。
这会儿屋内碎瓷片已经被清扫干净,柳姨娘抱着吴卓荨坐在一起哭。
吴卓荨伤的比较厉害,浑身到处是碎瓷片割破的伤口,大大小小。
虽说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可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小孩子本就疼得厉害,根本不配合大夫,处理好浑身伤口,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孩子哭的累了,这会儿睡了过去。
奶娘把孩子抱走,大夫接着认命的给柳姨娘处理伤口。
柳姨娘伤的是脚,血淋淋一片,大夫看了都倒吸一口气。
柳姨娘起来见吴羡之没来,就开始打砸,根本没顾上穿鞋子,丫鬟都躲得远远的,也不敢上前帮她穿上鞋子。
谁知道发疯的柳姨娘会不会冲着她们下手?
坐镇县衙的吴羡之也得到了消息。
他眉头紧蹙,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从没这样嫌弃柳姨娘。
“吩咐库房,柳姨娘既然愿意摔砸,浮香苑一应器具摆设都换成铁的吧。”
账上本就没钱,可经不起这么挥霍。
“老爷您要不要去看看姨娘和少爷?”清风小心试探。
“本县公务在身,哪有时间?”
清风就呵呵了,您一个挂名县令,每日除了喝茶就是喝茶,哪里就忙成这样了?
不过,他心里也算有数了,老爷对柳姨娘这是没耐心了啊!
这柳姨娘也真是的,仗着跟老爷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作不闹,怎么也混不成如今这般啊!
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且不说柳姨娘见这般吴羡之都没来,命人抬去儿子床边就是一阵哭。
哭她命苦,哭吴羡之没良心,哭她儿子命苦……
可等到去库房要器具摆设的下人,带回各种铁质东西,气的差点没真撅过去。
柳姨娘伤了脚,也算消停了几天。
可,有一种消停,叫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不,柳姨娘脚刚好些,这天晚上就出事了。
吴羡之刚提(枪)上阵,还没威风呢,就被吓萎了。
容姨娘眼底闪过不快,浮香苑那位还真是没个消停时候了!
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一生注定无子,她唯一的指望就是男人的宠爱了。
有男人宠爱,别人就不敢造次,哪怕哪天男人没了,她这些年也能得不少好处,到时远走高飞,日子岂不美哉?
可,这柳姨娘就不能如她的意啊!
这都多少次来坏她好事了?
她是根本不信丫鬟说的柳姨娘上吊的话的。
吴羡之匆匆穿好衣服,赶去浮香苑。
路上春枝哭的梨花带雨把今晚之事说了一遍。
今晚,柳姨娘照常问过吴羡之去了何处?
春桃回话的,可这次柳姨娘没发疯,很平静的说要歇了。
等伺候着柳姨娘歇下,春桃就在外间榻上歇了,今日春桃守夜。
春桃刚入睡,迷迷糊糊间,就听到屋里“砰”一声,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春桃立即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跑进去一看,柳姨娘人被一根白绫挂在上面,脚下躺着一个凳子。
春桃一声惊呼,打破了浮香苑的静谧。
等下人七手八脚把人弄下来,才看到,柳姨娘一身黄色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画着精美的妆容。
这明显是早有准备。
吴羡之来到浮香苑,就见浮香苑灯火通明,吴卓荨也惊动了,哭的可怜巴巴。
柳姨娘搂着儿子,默默的哭。
脖子上青紫色的印记清晰可见,吴羡之站在门口,看着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心下叹息。
脑海中,闪过幼时的一幕幕,和这几年,二人相处的一幕幕。
“好了,别哭了。”吴羡之上前,拍拍吴卓荨肩膀:“荨儿回去休息吧。”
吴卓荨不愿走,柳姨娘轻柔的给他擦擦眼泪:“去吧,去睡吧,娘不会再做傻事了,娘还有荨儿和妤儿呢。”
吴羡之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他就算不上了?
怎么?她还怨自己不来了?也不想想她还在禁足呢!
要不是儿女都住在浮香苑,禁足本该是封了,不允许进出的。
吴羡之这心里不悦,脸上也就露出来了。
吴卓荨一走,柳姨娘抬眸,就见他还立于原处,心里就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