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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老板娘——。”

    月珞还未走远,听见后面有人在叫着自己,转身一看,原来是月九歌跑着跟了上来。

    “公子这样急急地跟来,可是还有事想问妾身?”

    月九歌愣了一下,看了看月珞,又转身看了看代自己抱着白坛的苏沐枕。说起来刚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匆忙的跟上来,被月珞一问竟忘记了。

    为免尴尬,月珞笑笑说了句无妨。

    “回去吧。”那白坛或是真的有什么魔力,月九歌只是看了一眼,眼神中的光便被它盖了过去,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

    “您说什么?”月九歌的声音太小了,她并未听清。

    太阳落在海平线上,映着水光打在月九歌、月珞还有抱着白坛的苏沐枕的身上。

    “月盈,龙息不止。月玦,褪皮去骨。一切已在轮回中。”这一次,她听清了,却恍了神,不知如何解答。

    苏沐枕注意到了月九歌的恍神,抱着东西小跑着跟了过去。月九歌一个踉跄向身后倒去,好在苏沐枕来得及时,用身体支撑住了他。

    “九歌,你没事吧?”

    月九歌这才缓过神,尴尬地笑了,道:“我没事,本想跟老板娘道谢的,话到嘴边了我竟不知如何说了。”

    “你要吓死我才甘心吗?”

    月九歌用手轻轻拍了拍苏沐枕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担心。

    “老板娘这是在等什么人吗?”看着月珞的恍神,月九歌多少的想到了点什么。

    月珞摇了摇头,答道:“妾身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蜃楼城玄妙变幻,沉于海底深宫,这个时辰偶尔现于世间,我每日都会来走走。说不定能看到些什么。公子既得珍宝,还望珍重。这位公子……仿佛不是那日同行的,得珍宝而换无忧,若日后要有所抉择,公子当选如何?”

    这女人的本事不是空穴来风,竟能窥探过去。苏沐枕恍然想起当日在灵山那山灵对自己说的那句“你是无忧之人”,但他并不确定这女人所指,毕竟头一次照面,月珞读心的本事他并不知。

    “若能逍遥大荒,那……”

    “妾身指的无忧并非如此,”月珞打断了苏沐枕的话,“想必公子心中是清楚的。珍宝变幻莫测,亦可非也。若从前珍宝已失今再结缘,必要代价。”

    她看了一眼月九歌,又将目光投向苏沐枕,隧眸深处的颜色正如滴血的清泉,他是无忧之人,亦不是无忧之人。

    “我逍遥大荒,若不遇珍宝,还有何趣味?”苏沐枕明白了月珞的话,隐晦地答道。

    “哥哥,你以后出去寻珍宝,可不能再落下我了!”月九歌猛不丁地插上了这么一句。

    “好,”苏沐枕轻轻撞了撞月九歌,“到哪儿都会带着你,你可不能丢了啊。”

    月珞与苏沐枕两人相视会心一笑,都没再说什么,除了月珞临行的那句“还望两位公子珍重”。

    ……

    山茶得了月珞的话,一路想东南走去,在海岸的高崖向下望去,果然看到海面上透着一块大礁石。

    “妾身所知韶华公主的事并不多,东南方向是海祭的祭点,在那里透着一块大礁石。沉鱼湾的海祭起于韶华公主,承于张氏公子,那礁石里藏了韶华的‘气’,你若能感知‘气’,可以在那礁石上找找线索。”

    “既然你愿意和我说这着零星的线索,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有的东西不是话语能说清楚的。”

    山茶想着月珞对自己说的话,从海岸的高崖上跳了下去。礁石的周围因为海水的冲洗显得格外阴冷。山茶用手探了过去,那如蛛丝一般绵软的气立刻变包裹了他的指尖。

    “鲛人一族怎么会出了一个你这样的叛徒!”一个满戴珠饰女人指着自己破口大骂,山茶所见之景仿佛是被推倒后的视角。

    叛徒?山茶收回了手,心里泛起了嘀咕。刚刚那是什么,韶华公主的记忆吗?缓了缓,又将手探了过去。

    “让你与北海王室联姻,你竟敢在大婚前夜私逃!?一次次的忤逆父王与母后的决议,而今竟还想要族群庇佑?真是可笑至极!你不过是父王与那个妾室所生的庶女,你也不为自己的母亲想想,她不得宠,你能去联姻就是她无上的荣耀,兴许日后她的日子还能好受些。可惜啊,你不受教,恐怕她做梦都想不到你会这般的不中用。”

    那女人的样子不像是韶华的长辈,却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话语间里透露这嫡出公主对庶出同门的高傲和轻蔑。

    这女人开口就这般厉害,传闻鲛人一族的嫡公主琅嬅被宠坏了,言行一惯跋扈,想来这位便是了。

    “琅嬅姐姐……”果不其然,韶华公主开口叫道,“那日真的并非是我私逃……这一切……我……”

    不是私逃?莫不是史书误了?不过也是,书都是人写的,当年的事究竟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山茶不禁想道。

    虽说远嫁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位嫡公主身上,但琅嬅自认为韶华只是想狡辩,并不想听她的解释。她轻蔑地挑了挑眉,走进了弯下腰,用力托起韶华的下巴,狠狠地说道:“听你解释?区区一个庶女,你也配?若你能化龙,兴许我还会高看你两眼。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眼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向族人请罪才是真的。”

    说罢,琅嬅将手用力甩开,只留下了一声冷笑便离开了。韶华语噎说不出一句,只有哭,那泪水化成大大小小的珍珠滚落到了地上,噼里啪啦。

    “化龙……又谈何容易呢……”韶华呢喃着,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从指尖开始显现出微微的不易察觉的蓝色纹珞。

    山茶大惊,他本以为张希铭的龙纹血脉是偶然,原来是传于韶华。虽说混血的男婴会早夭,但张希铭承了龙纹血,加上《流魂曲》,张希铭的存在也就不奇怪了。

    韶华终于平复了心情,踉跄地走出蜃楼城,在海湾的石头上坐下。有个素衣女人在韶华的旁边坐下,应着不算刺眼的阳光, 却看不清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