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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结束亦是开始

    半月后,诸事皆平。

    王灵越于囚牢中撰写罪责卷宗后于当夜便得了失心疯,没几日便暴毙而亡,满平阳闹得沸沸扬扬之事已然有了个了结。

    陈风林知晓赵元恩即将远赴东京之都,一早便登门入府相贺,然一番交谈之后他又言,“先前犬子与殿下走得颇近,这些时日殿下为犬子奔波操劳倒是让老臣有些愧对于殿下。”

    “陈大人这话说得倒是严重了。”

    赵元恩搁下茶盏,下意识摸了摸指间的扳指,含笑而道:“衙内虽说平时有些顽劣可却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若非这王灵越平素里话里话外教唆,怕是衙内也不会做出诸多错事,如今他身死,一切都归于平常,倒是平阳之幸,亦是陈大人之幸。”

    陈风林听得这话心中倒是一惊,可面上却仍作淡然之态,“既然此事已结,老臣也该好好恭贺殿下回迁东京之喜。”

    “听闻陈大人过些时日要远赴边关探查军情,望大人一路保重。”

    赵元恩这般言语已是有送客之意,陈风林浸淫官场这般些时年自是能听出这话里有话之意,他当下亦不再逗留,起身告退之后刚走到阁外便瞧见一有些熟悉的身影。

    迎面行来的正是沈如玉,此刻她身着一身浅紫连衫裙,行步拂衣间尽是温婉之态令陈风林有些怔然。

    见沈如玉给自己行了一礼,陈风林不由驻足而问,“我们之前可是见过?”

    然未曾等沈如玉开口,便听得后头赵元恩缓步前来笑说,“大人怕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本殿府上的人,平时基本不出府恐是无缘得以见大人真容。”

    陈风林尴尬一笑,紧接着回身向赵元恩负拳行了一礼,“许是老臣看错了,这便不耽误殿下时辰了。”

    伴着陈风林离去的身影,赵元恩看了一眼沈如玉边折身返回阁中边言道:“可收拾好了,过几日我们便动身了。”

    然听得这话沈如玉却是晃而一怔,紧接着向赵元恩福了福身,“不知可否容我与醉红楼的人道个别。”

    “自然,这是你的自由。”

    赵元恩此话让沈如玉蓦地抬头凝视于他的双眼,片刻后她又垂了垂眼帘说道:“自由二字从殿下口中说出倒是令人意外。”

    “哦?意外?”

    赵元恩饶有兴趣地回身看了沈如玉一眼,“你本就不属于这里不是吗?回归你所属之地查清你父亲当年的冤屈,于你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

    沈如玉不再言语,再度福身间将手中之物交到赵元恩手中随后言道:“有时候结束亦是开始,殿下,我们东京见。”

    然此刻的醉红楼却是一番忙碌之景,人来人去尽是收拾行囊相走之态,阮媚红于其中安排着脚夫好生将一些石樽搁于马车之中,紧接着便听得一熟悉之声。

    “掌柜的,你……当真要走?”

    定睛一看,却是魏意欢立于阮媚红身前,神态间略有疲惫。

    阮媚红倒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摇着团扇于这堂间踱步,“我早就该走了,与其守着这楼阁成日里阴奉阳违地与那些子当官儿的打交道,倒不如寻一僻静之地好生过我的下半生。”

    “想不到先前掌柜的那般踌躇满志,如今竟也变了。”魏意欢默默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你们此行去东京由着长衡领着自是不会有什么差池。”

    阮媚红上前拍了拍魏意欢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而至,“平阳是个是非窝,即便是醉红楼重开也免不了受些非议,倒不如搬离的好,日后这里的是是非非也再与你们无所瓜葛。”

    “掌柜的……你……当真不与我们同去吗?”魏意欢踟蹰而道。

    阮媚红见魏意欢如此相劝不由凄厉笑了一阵,紧接着说道:“我累了,这东京的腥风血雨我不愿掺和,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说完这话,阮媚红转身之际恰瞧见前来的沈如玉,她深叹一口气,由着沈如玉向自己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说道:“原以为你会真的入襄王府。”

    “掌柜的当初便希望我执掌醉红楼,那么眼下不过是一个最万全最折中的法子。”沈如玉平静而道。

    “是啊,最完全最折中的法子……我和长衡最后都没有猜透你的心思,倒是可惜。”阮媚红笑道。

    “没什么可惜的。”

    沈如玉上前自衣袖里取出一锦盒交到阮媚红手中,“这是送与掌柜的你的,不过还需掌柜的离开平阳之时方才能打开。”

    阮媚红虽有困惑可还是将那锦盒收好,“好,我便依你。”

    随后但听她又言,“此番你前去东京,长衡会替你打点好一切,至于那清音坊,你若想彻底击垮那楚怀柔怕是有些苦头要吃了。”

    “我会谨记掌柜的教诲。”

    沈如玉福身间阮媚红已然离身,身后的魏意欢上前拉过她的手道:“即便这是个局其实我与哥哥都担心得很,生怕你真的出了事。”

    “其实我也后怕的很。”

    沈如玉笑了笑,“但我知道,你们都会替我做完这个局,不论是那陈哲还是王灵越,他们生,便永远是平阳的毒瘤,他们死,整个平阳都将会一路昌平。”

    “去了东京便是新的开始了,我会陪伴在妹妹身边,永不背离。”魏意欢含笑道。

    沈如玉偏头去瞧魏意欢坚定的神情,“我亦是。”

    而身在二楼遥遥相看沈如玉的齐长衡却是面色阴沉,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泉前来负拳而道:“公子,东京那边传话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只是牌匾之事尚未定夺,还请公子示下。”

    齐长衡沉吟,紧接着缓缓开口,“那便叫,‘如玉坊’好了。”

    “如玉坊?这……”

    黄泉面露惊色,随后垂头负拳而言,“还请公子三思,如若真的因沈小娘子为名恐会让楼里上下不服。”

    “是吗?”

    齐长衡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如若真是这样,那这一切便是她该承受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