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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冬去(一百零二)

    不喜欢……晚云回忆着昨夜那感觉,耳根又是一阵烧灼。

    随即摇摇头,差点被他带偏了。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晚云却执拗道,“阿兄征战讲究师出有名,此事也是一样。男女授受不亲,阿兄与我是兄妹,就要像别的兄妹那样遵守规矩,以后不许再这样。”

    谁说我想跟你做兄妹。裴渊心道。

    但看着她那张认真的小脸,他只得无奈道:“知晓了。”

    他说话一向清冷,连保证的时候也一样,听不出是不是真心。

    晚云还想说话,裴渊却忽而咳嗽起来。

    他蜷着身体,捂着嘴,声音闷闷的,仿佛深入肺腑。

    晚云心头一紧,连忙给他拍背,等他缓下之后,又拿过一杯水来。

    他一路赶到这里,不曾歇息,又整夜未眠,此时,纵然仍神采奕奕,却不掩面色苍白憔悴。

    看到他这副模样,晚云又不由皱眉道:“阿兄这回头疾发作的厉害么?原先不是用那折桂香镇痛,怎么突然又发起来了?”

    裴渊抿了一口,道:“你不喜,我没有再用的道理。”

    晚云怔了怔,这是断了?“可阿兄的头疾暂无良药。”她紧张道。

    “不过头疼罢了。”

    他说的简单而平静,仿佛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可晚云目睹过他疼的晕厥的模样,那分明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放心吧。”他温声道:“我亦不想过于依赖,否则会被人把持。如今离了,正好。”

    她忧心忡忡地看他,发出一阵叹息:“阿兄莫非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裴渊又喝一口水,淡淡笑了笑:“我倒希望我是铁打的,那样,或可无欲无求,不必被这些人打扰。”

    晚云知道他指的是太子那些人。

    都是兄弟啊……

    说到这个,她却想起裴瑾那日的话,道:“阿兄的家里,还有许多姊妹么?”

    裴渊微微抬眉:“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前几日听八殿下说,阿兄不会当兄长,连自己妹妹都认不全。”

    裴渊哂然。

    “确是认不全。”他说,“我父亲最大的本事,便是生孩子。有封号没封号的兄弟姊妹到底有多少,我从来没弄明白过。”

    晚云不由笑起来。

    “那便不能说是阿兄不会当兄长,”她说,“你长年征战在外,一年到头见不上几次面,与他们脸生罢了。若是真能住到一处,阿兄定然是个极好的兄长。”

    裴渊听了,却不以为然。

    “八兄说得说错,我确实不会当兄长。”他注视着晚云,“我对你好,可不是因为兄长的缘故。”

    晚云的目光定了定,却道:“自然是因为兄长的缘故。我从小时候唤阿兄的时候,阿兄就对我那样好,现在亦然。”说罢,她拂了拂衣角站起身来,“我去医帐熬药,阿兄先睡一睡,药好了我叫你。”

    没等裴渊答话,她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裴渊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归于平静。

    他唤来个亲卫,让他跟上晚云。

    要我当兄长都成执念了……

    他无奈地苦笑。

    *

    离开之后,晚云去医帐拾掇药材。

    帐中医官见她是裴渊的人,也不多言,只叫她将药方子登记在案,以录损益。

    理由正当,无可挑剔。

    晚云于是落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个十全大补汤,样样都有。

    医官看了方子,大惊,不由得问:“此乃吊命的方子,莫非是给九殿下……”

    晚云一脸沉痛地颔首,道:“还望医官保密。”

    医官唯唯连声,过不久,却推说有事,拿起药箱,匆匆走出医帐。晚云默不作声,目光追着他的身影前往太子大帐的方向。

    她低头做事,一边拣药,一边却又忍不住想起那味折桂香。

    裴渊的头疾是胎里带来的,连晚云的师父文谦都认为顽固难治。这些日子,晚云也潜心钻研过,发觉确实除了折桂,并无其他可用的药。薛鸾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而阿兄如今决意断掉那折桂香,就需得忍受突如其来的剧痛。

    此事犹如一根刺,横在晚云心头,让她无法忽视。

    要解决它,便只有尽快想办法,将裴渊的头疾治好才是。

    她忽然想起在孙焕的医帐遇到了阳关的医正丁洪,他说师叔姜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