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皙抱着花生上了副驾驶。
凌起放好东西也上了车，他扭头检查苏皙有没有系好安全带，又忽然凑近用拇指腹轻轻擦了一下苏皙左脸颊。
温热的手指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苏皙愣怔住，一时间有些慌神，视线飘飘忽忽地看向凌起，甚至不敢问怎么了。
凌起被她的表情逗乐，将手递给他看，还有东西残留在上面——花生的绒毛。
“啊，这个。”苏皙舒出一口气，声音都有点虚弱。
“你脸怎么红了？”凌起不放过她。
苏皙：……她怎么会知道！凌起碰到自己的瞬间，心都快吓得跳出嗓子眼儿了，幸亏他不知道。
就算不是凌起，随便有个人突然碰她一下，应该也会这样吧，应该是条件反射。苏皙努力说服自己。
于是她回答凌起：“因为有点冷。”
话落，又把怀里的小狗抱紧了些，像是在寻求什么依赖。
凌起“噢”一声，将空调调高两度，总算没有再把她往悬崖上逼。
超市离凌起家似乎有点远，苏皙看导航居然在不堵车的情况下需要半个多小时。她实在有点困，便将自己的脖子靠在花生的头上，轻轻眯着眼睛。
等红绿灯的间隙，凌起扭头看向副驾驶，一人一狗就这样靠抱着睡过去了。
凌起勾了勾唇角，神情与眉眼间都多出了几分温柔，他伸手拨了拨苏皙落在唇边的发丝，苏皙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一般的轻哼。
他动作很轻，没有吵到苏皙，但惊醒了花生，花生瞪大眼睛盯着凌起。
凌起瞪回去，冷声说：“看什么看。”
他其实从来不怎么和小狗说话，但发现苏皙总是对着花生说个不停之后，自己也渐渐习惯了。
半小时后，到了凌起家。
这就是有钱人吗。苏皙想。
安保处的大门铁艺镂空，有复杂的雕花，格外豪华。车子驶入之后，能看到这地方显然几乎就是一片庄园，每栋别墅相距很远，家家外头都是一大片草坪。
苏皙跟着凌起在私人车库停好车，然后坐电梯直接进入了室内。
“你家真大。”苏皙客观评价，并努力克制自己忍不住四下打量的视线。
凌起家的装潢似乎是那种典型的简约风，黑灰色为主，又空旷，没什么人气，连体感温度都降低了。
“穿这个吧。”凌起弯腰将一双棉拖鞋放在苏皙脚边。
苏皙低头一看，是一双新鞋，纯白色的羊羔毛，上面还有一只凸出来的兔子头，很像小女生喜欢的款式。
有一点点幼稚。而且好容易脏。甚至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苏皙一面说“谢谢”一面换鞋，竟然刚刚好合脚，她心里忍不住想：不会是专门给她买的吧。但是……
又慌慌张张摇摇头，不要不要，不要自作多情。昨天晚上才临时说好要来，哪有时间去专门买！
苏皙说服完自己，莫名放下心，跟着凌起一起往里走，下意识就拐弯去厨房。
“去哪里？”凌起低笑了一声，伸手拦住她，“休息一下，坐会儿，我不是抓你来做饭的。”
苏皙一愣，有点不好意思，说“噢噢”，然后追着花生一路小跑往客厅去了。
凌起将东西都在厨房放好，又端了些水果和零食出来放到苏皙面前的茶几上，白桃气泡水，打糕麻薯，栗子麦芬……都是他昨晚特意去买的。
苏皙看着这些东西好眼熟，在酒店凌起冰箱里也是这几套，当时怀疑是有女朋友，原来是他自己真的喜欢吃？
凌起垂眸看苏皙一分钟变五次神情的面容，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花生也蹲在地板上正滴溜溜转着眼睛看她。
如果她能一直坐在这里也不错，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也没关系，凌起忽然想。
苏皙这才注意到凌起还站在旁边不动，伸手试探性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面，“你也坐呀。”
凌起没来由地想起当初在剧组时，在万敏宜房间内，苏皙局促地总是不敢落座的样子。
小动物好像是这样的。
你超过安全距离，它会害怕地后退躲避。你保持一定距离，即使是假装友好，它都会天真又好奇地探头探脑张望，想和你亲近。
苏皙也是这样，这使得她把一切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比起凌起的坦荡而莫测，苏皙实在是像一张白纸一般，被凌起看得一清二楚。但又因过于清楚，对于苏皙的一些行为和反应，凌起反而拿她没办法。
“好。”凌起应了一声，坐到了苏皙的左侧，两个人之间有一拳的距离。
苏皙发现凌起虽然坐下来，却仍然盯着自己看，神情很专注的样子。
那样一张脸，配上这种眼神，似乎是要引人掉进漩涡当中，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误以为他很在意你一般。
然而苏皙不存在这种困惑，她只是觉得凌起不说话，好像在审视她，脑子里反思着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干脆心虚地躲开的视线……
转而环视了室内一圈，突兀地问：“平时你都一个人生活的吗？”
“嗯。”凌起答，又给苏皙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跟前。
苏皙用手环握住水杯，立刻感觉暖和了不少。
“住着么大房子不会害怕吗？”
“习惯了。”凌起淡淡道，从小到大，不知道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呆了多少年，他顿了顿，又补充说，“而且有花生陪着。”
语气虽然很平淡，但不难看出这个人的确孤独又孤僻。
苏皙听进去了，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去夸花生，伸手摸了摸它头，说：“你真是很好的小狗！”
花生好像听懂了，站起来摇摇尾巴，又坐下。
凌起看在眼里，有些好笑。
他觉得苏皙有时候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可是像刚刚那样的时刻，又流露出一些孩子气。凌起干脆将电视摁开，把遥控器递给她，“时间还早，可以看会儿电视。”
屏幕亮起，跳到了——少儿频道。
空气凝结。
苏皙和凌起四目相对，还是前者先崩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看这个啊？”
凌起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