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工作人员目光充满好奇和雀跃地在苏皙与凌起间逡巡两圈，见他们说上话了，便跟苏皙告辞，说《Pietà》剧组的休息就在前面四间，凌起和万敏宜是两间单独的。
说着话，苏皙身上的披肩松松垮垮滑落下来，露出她一小片雪白细腻的皮肤和漂亮的锁骨，凌起直接动手拎住披肩的边沿给她提上去，“搭好一点，小心冷。”
黄江暗自腹诽：装吧，就装吧。
凌起像是听到他心声，扭头看他：“你不走？”
黄江：“我去哪儿？”
凌起歪头看着他，没说话。
黄江领悟了，朝导演和制片人休息间去了。
“我应该去哪儿候场啊？”苏皙抬眼看凌起，“刚才工作人员也没说具体的。”
凌起看向苏皙身后的笑笑，他表情有些冷硬，但语气很礼貌，“你可以先去把东西放到敏宜姐那间。”
笑笑人虽然天真，但不至于笨，她也听懂了，点点头，带着拎着化妆箱的化妆老师拔腿就走。
苏皙愣了愣：“那我……”
凌起微微垂着视线，直勾勾看她好一会儿，才说：“去我休息室，方正接了花生来，参加完活动我就得走，所以想看看它。”
这几乎已经是用直钩在钓鱼了。
“花生……”苏皙拒绝的话到了口边，却吐不出来。
凌起也比往常更有耐心的在等她答案。
苏皙有点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但最后决定跟随刚才内心的第一反应，因而轻轻点了下头，“那我也去看看。”
凌起面色却并不是平时那种得到满意答案的笑意，反而更沉静了些。
跟着凌起进了休息室，花生果然正趴在沙发上睡觉。
“方正呢？”
苏皙原以为凌起那么说，表示至少方正，甚至然然可能也在，谁知道进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想见方正？”凌起声音微微上扬。
“不是不是。”苏皙摆摆手，“我就问问。”
她只是刚才有一瞬间觉得有些尴尬，但这么久以来也习惯了，赶紧给自己做了做心理按摩，走到沙发边，捋了捋裙子轻轻坐下，尽可能不吵到小狗。
但花生就是很敏锐，闻着味儿就醒过来，眼睛看清是苏皙，立刻就要扑过来，凌起刚好还站在苏皙身前，比花生反应更快，微微躬身伸出一条手臂挡住它。
又扒拉它一下，“旁边去，这个裙子你不能爬。”
苏皙：你不像很想它的样子呢。
但她此刻也没有更多心思吐槽了，因为凌起刚刚那个躬身的动作，导致此刻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她背脊贴在沙发上，凌起像是弯腰把她笼在怀中。
苏皙微微一抬眼，就对上凌起的视线，她心中默默祈祷凌起快站直起来。
这种呼吸相闻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凌起却浑然不觉一般，只是一只手扣住花生的圆脑袋，让它动弹不得，又含笑垂眸看向苏皙。
她此刻呼吸都有些急，眨眼的频率又快又乱，眼睫像蝴蝶一般扑扇个不停。
“你在紧张？”凌起忽然问。
“我担心你压到我。”苏皙胡言乱语。
“你很怕我碰到你？”凌起曲解她的意思。
语气中竟然有点为苏皙瑟缩的动作感到受伤的意思。
“没有……”苏皙其实不太确定凌起有时候是不是故意装可怜，但她总会下意识改口，“不是，没有害怕。”
“是吗？”凌起好像不相信。
“真的真的。”苏皙说着，就自证一般轻轻抬手，搭住了凌起的小臂，又重复一遍，“不怕的。”
她小心地抬眼看向凌起，手心底下，隔着薄薄衬衣就是凌起线条格外健康的肌肉。
触碰到的一瞬间，凌起笑了一下，他这笑容很是有些意味不明，和平时也完全不同。
苏皙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我……”苏皙浅浅的吸了一口气，又说，“你……”
尾音微微发颤。无法掩藏的紧张完全暴露在凌起眼前。
完了。完了完了。苏皙心里在下暴雨。
凌起靠得太近太近，自己像是整个被他的气息以及淡淡的木质香包裹住了，他其实根本没有碰到她，只是低头看着她而已。
是她自己主动伸手抓住了他，以至于眼下发展到了这么奇怪的姿势和这么暧昧的氛围。
苏皙觉得自己分明身上很冷，脑子却快热迷糊了，就连明明踏踏实实踩在地上的双腿都发软，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皙还在结结巴巴当中，凌起原本撑在沙发壁上的那只手，却忽然抬了起来。他轻轻将苏皙落在眼前的发丝拨开，帮她绕到耳后，手指很小心地并没有碰到她的皮肤。
凌起问：“怕吗？”
苏皙攥着手心摇头。她不怕，她只是呼吸困难。
那只手却并没有落下，下一秒，掌心贴到了苏皙的颈侧，她的皮肤格外柔软，他的掌心却有些粗粝。
凌起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苏皙的侧脸，这个动作看起来好像变成了他用一只大掌捧住苏皙的脸颊，将她的头微微抬起。
他逼迫苏皙的视线必须是直视向他的，这是他性格中与生俱来的恶劣。
只要他再低下一点点头，那么就随时都可能吻到她一般。
“害怕吗？”凌起第二次问。
苏皙已经心如擂鼓，望向凌起的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见她没有回答，凌起再次开口要问。
苏皙鼓起勇气抬手覆盖在凌起手背上，她眨了眨眼，说：“我不怕，但是……”
说着，她将凌起炙热滚烫的掌心从自己的颈侧移开，然而两只手掌还交握着。
“但是你别这样。”苏皙深吸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放在心口，继续说，“我会以为，以为……”
她没有说出口。
“以为什么？”凌起问。
苏皙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以为我把网上那些话当真了？以为我喜欢你？”
苏皙的头垂得更低，口是心非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
“对。”凌起却忽然打断她，语气似乎很轻松，说出的话却像是重磅炸弹，他说，“你可以这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