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完了楚介雯写给楚介衣的信，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楚介雯肯定是为了楚介衣好的，可能这个女人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家弟弟能够出人头地，能够幸福。
但是没了她，她因为楚介衣而死，楚介衣又怎么可能真的得到幸福，他会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楚介衣趴在楚介雯的尸体上低声的哭泣着，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清，也不忍去听。
小屋的门已经在薛齐鸥和秋炙走之前被关上了，但是外面的喧哗声还是传入了我的耳中。
实际上我也想出去看看，但是又担心楚介衣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一时间拿捏不定，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他，尽可能去开导他一下。
我不确定刘锦能那么疯狂，有没有因素是他可能这辈子都要当一个太监了，但是多多少少是有这方面的影响的，那也就和我们脱不开干系——总归我应该管这件事情的。
“楚介衣。”我拍了拍楚介衣的肩膀：“……对不起，节哀。”
楚介衣缓缓把头抬起来，眼中的悲切不言而喻：“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这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们没有直接把我救下来……说不定我连阿姐的信都看不到。”
他苦笑了一下，眼泪潸然而下：“如果是那样，那才是真的，抱憾终身。”
我看楚介衣此时大概也冷静了不少，盘腿坐到了他的身边：“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报仇啊。”楚介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眼睛慢慢覆上一层阴翳：“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让他们血债血偿有很多种方式，我先不去问你打算选择什么方式，我先问你另一个问题——”我严肃地看着楚介衣：“在大仇得报之后，你打算做什么？是不是打算自戕去陪你姐姐？”
楚介衣的身子十分明显地抖了一下——显然，我猜对了。
楚介衣抿着唇，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你比这么想，我，我没打算那么做。”
“你骗不到我。”我沉声说：“之前在实验室里，明明你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去见最终Boss，明明你也清楚你出力了，但是你却选择了留在实验室，甚至一点出去的念头都没有。”
“你的求生意识真的很弱，可能以前努力是为了让你姐姐有个好的生活环境，后来努力是为了狠狠地报复刘锦，现在是为了让整个刘家血债血偿——但是在这些事情做完了以后，我真的很怕你突然失去了生的希望。”
“楚介衣，我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些，跟你这么说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你姐姐楚介雯，可能这辈子最大的念头就是希望你开开心心幸福快乐地活着，你现在身上背负的，不仅是你的生命，还有你姐姐的生命。”
我看到楚介衣神色微动，想了想，还是决定砸下一记重锤：“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喜欢你姐姐真心对你姐姐好罢了。”
“楚介衣，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你姐姐了，也再也没有人会证明你姐姐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努力过了——你舍得吗？”
楚介衣双目血红地看着我：“别说了，别说了……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会轻易寻死的。”
“我要的不只是你这一句保证。”我扳过他的身子：“你姐姐的死，我自认为也应该负责一部分的责任，如果能做什么，我是一定会做的，我也愿意帮助你一起搞死刘家。”
“主要操刀权在你手上，我们只是起辅助作用，但是作为报酬，等事情结束了以后，你加入我们的小分队好不好？”
“我们的小分队有我，薛齐鸥，唐珺，这你都认识了，还有艾家的艾芷茗，韩家的韩茜儿，都是很好很善良的姑娘，我们还回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楚介衣没有答话。
我也不气馁，继续说道：“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想法罢了，你还年轻，有更多的事情值得你去做，我想这也是你姐姐希望看到的。”
楚介衣上下唇微微颤着，看样子要说点什么，但是在他张嘴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把整个小屋的门口砸了个稀碎。
我神色一凛。
之前一路上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刘家那些人并不能算多强，本来觉得薛齐鸥手上还有那么多南曲音掌门送给他的好东西，加上本来武当嫡系的加成，应该能扛一会，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按住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楚介衣的肩膀，怕他见到自己的仇人直接冲上去送：“他们看起来破坏力很大，我先出去看看，你保护好你姐姐。”
我站了起来，看楚介衣点着头，便准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