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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江余朔从卧室里出来,面无表情的坐到了祁倦对面的沙发上。

    “说吧,你要什么才能封住你的嘴,想知道什么?要什么条件?”

    祁倦这会正在研究那管镇定剂,听见这话,他挑了挑眉。

    这人脑回路怎么搭的,他就这样想他的吗?

    “你不相信我吗?”祁倦说道,“我不是说了会保密吗?”

    江余朔沉默了一会,“不信不才正常?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一步吧。”

    “……”

    “……”

    过了十几秒,江余朔又叹了一口气,“祁倦,我很难毫无顾忌的相信不那么了解的人,哪怕我潜意识里觉得你不是一个对我有威胁的人,我也没办法百分百信任你。”

    “这里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无论你怎么想,我想要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我也需要你绝对保密。

    祁倦平静的垂眸,确实。

    也是,江余朔不相信他,对他有戒备都是正常的,他们的关系只是改变了,但也没到这种地步。

    祁倦蓦然想起昨晚江余朔毫无防备又毫无顾忌吻他的样子。

    他到最后眼睛都哭红了,整个人茫然又乖巧的看着他,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像是亲昵,却是用很难过的语调对他说,“你每回都弄得我好疼,我其实怕疼。”

    “我很怕疼的。”

    因为用嗓过度,江余朔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沙哑的,祁倦看了他一会,想起身给他倒一杯水。

    结果他刚一动,江余朔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他偏头看江余朔,发现江余朔很是专注的看着他,他问,“你要去哪?”

    “别走好吗……”江余朔没等他回答,又开口,他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不安的晃了晃他的手,轻轻道:“陪一陪我好么,祁倦。”

    祁倦想着昨晚那双无辜又可怜的眼睛,又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江余朔,默默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像两个人呢。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你提了,那我也就配合你。”祁倦微微垂头,语气平淡,“你和我是这种关系,既然有必要的接触,那我想了解清楚这些事情不过分吧。”

    “你也知道你发病是什么样,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什么影响,怎么治疗,以及怎么能控制住。”

    祁倦语气平静,“毕竟我会和你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得考虑你的问题,也得为自己着想。”

    “你说清楚,这些事情就不会是我威胁你的手段。”

    “我说了让你更好威胁我?”江余朔没忍住道。

    祁倦看了他一眼,“你说不说清,能改变你现在的处境吗?”

    “……”不能。

    外界又不在乎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娱乐圈向来捕风捉影,一点小风浪都能被作为话题放大无数倍。

    江余朔沉默片刻,选择了坦白。

    “情况就跟你看到的那样,”江余朔心情糟糕,“诊断报告上怎么写的我就是怎么样的。”

    “所以你的主治医生是伯怀特?”

    “……”哦?

    江余朔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他都快忘了,放在这里的只有伯怀特的诊断报告。

    要怪也就只能怪之前那个梦吧,让他下意识的认为祁倦看的是冷老爷子给的诊断报告。

    让他脑子都不太清醒。

    “对。”

    祁倦回想他看到的,“因极度渴望或情绪失控而导致的认知障碍和部分认知偏差等并发症状,略?”

    “他写个略就是略了啊,你不展开说说?”祁倦问道,“情绪失控我大概理解,所以你是渴望什么?”

    “……没什么。那个略是因为之后的症状就是会发烧胡言乱语之类,不严重,他懒得写了。”

    祁倦: ……

    他不禁怀疑,伯怀特真的靠谱吗?

    他看见的那份诊断报告上也没写清楚江余朔的病情,上面就简简单单一个九号,和这一段话。祁倦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病。

    后面倒是有一份伯怀特的担保书,说是江余朔虽未痊愈但已经能做到与常人无异,认为患者应回归正常社会,与他人建立其联系恢复正常生活,所以准许出院。

    但也没什么用。

    那份诊断报告和后面的担保书都特意避开了他的病这件事,就算让人看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祁倦的错觉,他觉得这件事给他一种轻描淡写的感觉,但实际掩瞒了什么危险的部分。

    “认知障碍和认知偏差是什么情况。”

    江余朔想了想,才道:“认知障碍是指我发病时会认不出有些固有的东西。就比如现在的我是认识你的,发病的我不一定知道你是谁。正常的我知道如何使用这个水杯,知道他是什么,发病的我就不一定会理解,就不知道它是什么不会用。认知偏差……就是我会把一个东西认成另一个东西。”

    祁倦道,“很严重吗?”

    “也还好吧。”江余朔说完看见祁倦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想了几秒,又补充道:“最初其实是心理方面的疾病,后来……可能是因为长期得不到重视,慢慢就变严重了,危害到了神经方面,所以发病时很痛苦。”

    “我这个是因为我有一套正常的认知体系,是正常的世界,到发病时认知障碍和偏差就会让我形成另一种世界观,这两点体系就会相冲,这个时候就会很折磨。”

    “你醒后……是不是不会记得发病所发生的一切?”

    祁倦还记得上回江余朔发病时,对他说的话——这一切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场梦。

    祁倦注意到他的反应,看来是真的了,他略微挑眉,“所以你都忘了?昨天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昂。”

    江余朔看祁倦有些在意的样子,本想说偶尔会想起一点,但他大脑实在是反应缓慢,在这个时候才缓缓想起最初要说的话,直接把刚冒头的想法忘掉了。

    “要不你还是换一件衣服吧。这件不太好。”

    祁倦:?

    怎么了,难不成是沈屿的衣服啊。

    “这是陆立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