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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晴低头,“增肤膏已经没有多少了。”

    增肤膏是效果最好的祛疤药膏,其制作原料生长条件苛刻,几乎京中的增肤膏都是靠进贡。

    “不够了那就派人去找。”沈君泽淡淡开口。

    “是。”

    沈君泽这才捡起铜盆中的棉帕继续手中的动作,“在外面守着。”

    “是。”

    殿内重新恢复平静,平静到可以清楚的听见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还有瑞脑中香料焚烧的噼啪声。

    半夜,江稚鱼被疼醒了,可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疼……”

    真的好疼,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念念——”

    听到江稚鱼喊疼沈君泽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唤着他的名字,让她知道他在她身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委屈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哭泣的抽噎的动作扯动着身下的伤口顿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沈君泽,我好疼…”

    她趴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滑落在下颚处凝结成一粒粒莹白的珍珠。

    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摸后面的伤,胳臂才移动到一半便被人拉住重新塞进被窝,“不能碰。”

    “呜呜…沈君泽不是我的错,是那猫突然往我身上扑的。”

    “我知道。”

    “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念及此江稚鱼更委屈了,心底的愧疚若索命的吊索,将她勒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本来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给你惹麻烦。”

    沈君泽不停的为她擦汗,摸着她的脑袋,“没有,念念做的很好。”

    “沈君泽我的压祟钱你还没给我呢,我给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攒的压祟钱还没给她们呢……”

    “醒了一定补给你。”

    江稚鱼已经听不清沈君泽在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她真的好疼。

    没多久沈君泽便瞧见江稚鱼原本苍白的脸蛋开始变得红润,他心下一紧往她额头探,果然发热了。

    “卫川,去将顾晏礼喊来。”沈君泽对外面的卫川吩咐道。

    手中的棉帕赶紧沾水往她额头上放。

    因为她是趴着的缘故,他只能一直扶着额头上的湿棉巾。

    顾晏礼就在药房守着,一早便配好了去热的药,瞧见过来的卫川他将手中的药交给一旁的奴才,“药煎了,好了之后直接送到华阳殿。”

    “好。”

    本该热闹的除夕东宫甚是寂静。

    华阳殿一夜灯火通明,第二天天色开始放亮,江稚鱼才退烧。

    沈君泽简单换了身衣服交代了几句便赶去宫中上朝。

    ---

    江稚鱼昏迷了整整五天,期间沈君泽每晚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她,白天一直忙着上朝和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因为伤口位置的原因江稚鱼即便醒了也只能趴在榻上,她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丝毫睡意都没有。

    她无趣的翻着手中的《礼记》,支着下巴去看在旁边处理公务的沈君泽。

    为了方便照顾她,沈君泽将书桌挪到了床边。

    橘黄的灯光暖暖地洒在沈君泽的脸上,温润俊朗、芝兰玉树,夜里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锦缎里衣,那霁月清风的气质冲淡了周身的淡漠疏离。

    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江稚鱼清晰的瞧见沈君泽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的开口,“沈君泽我想去里面的隔间休息。”

    闻声,这才放下手中的狼毫,“怎么了?”

    “我总是占着你的床你都没办法休息了。”

    沈君泽嘴角翘起,“不用。”

    江稚鱼有些急了,“什么不用,你眼底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担心沈君泽不听劝她又说道,指着窗户下的方向,“那还有贵妃榻,那你至少在那上面躺一会儿。”

    瞥见江稚鱼眼底的坚决,他松口道,“好,处理完就去休息。”

    他绕过书桌来到榻边坐下,“要喝水吗?”

    江稚鱼点头,“要。”

    沈君泽重新起身来到桌边倒了杯水小心喂给她。

    “宫宴时沈雅茹欺负你为什么不说?”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

    江稚鱼沉吟片刻,眼睛一转,“她没欺负我啊,她就是问我的身体好了没有。”

    “说实话。”

    说话间沈君泽步履未停,自顾起身将杯子重新搁在原地。

    带着谎言被拆穿的窘迫,她恹恹开口,“因为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还未说完沈君泽已经重新在榻边的圆凳上坐下,“你要知道你是东宫的人,你的底气是孤,下次若是再被人欺负不知反抗回来依旧要受罚。”

    她低低“哦”了声,语调拖长,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瞧见沈君泽要起身离开,她赶忙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可沈雅茹是公主,那万一皇上最后迁怒于你了怎么办?”

    沈君泽摸摸她的脑袋,“无事,只要记得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了。”

    少女眉眼一弯,这会儿眉眼带笑,脸上笑窝若隐若现,“好。”

    “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处理完再回来。”

    江稚鱼松开拽着沈君泽衣摆的手,“好。”

    瞧着沈君泽离开,江稚鱼猛地拽起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直到呼吸不顺才将脑袋露出来。

    凤眸弯弯,遮挡不住的欣喜从心底喷涌而出。

    其实,沈君泽还是很在乎她的嘛。

    嘻嘻,他果然还是挺疼她的。

    ---

    沈君泽站在院子中的树下,单手负于身后,漆黑的眸子寒芒四溢,眼皮子轻掀,似有戾气翻转,低冷出声道:“查出来了?”

    卫川如实回答:“属下查出是前些日子夏小姐手下的吟秋曾向下人无意间提起过小姐怕什么。”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最近府上人的警惕心是越来越弱了,那些人你看着处理了,顺便将那些底细不清的都解决了。”

    “下去吧。”

    “是。”

    沈君泽进屋的时候江稚鱼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上前给她掖好被子这才重新回到案桌后处理这些日子落下的奏折。

    那日江稚鱼穿的衣物也已经被顾晏礼检查过了,上面被人撒了东西这才引得聆妃的猫一个劲的往念念身上扑。

    他本意是不打算这么快动她的,可她非要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