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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望母后言明。”

    沈君泽背脊挺直,虽然跪在下方,可周身的气度和高位上的皇后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反倒略胜一筹。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有种分庭抗争的诡异感。

    江稚鱼顾不得观察周围气势的变化,她只感觉自己的膝盖很疼,这地板生硬生硬的,实在硌的慌。

    她时不时地将身体重心只压在一条腿上,让另一条腿休息片刻。

    她委实不喜欢孙皇后,动不动就将脾气发在她身上,而且这次更是直接让人去东宫接她。

    百姓都说皇后母仪天下,心胸宽广,可她看来不尽然,皇后的心眼子明明比针还小。

    江稚鱼抬头便发觉孙皇后凶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君泽,只见她手中的玉杯直直的朝沈君泽扔去。

    江稚鱼心中大骇,身子不受控制的扑向离她不远的沈君泽,可她腰肢突然被人环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江稚鱼眼睛睁开一条缝,下一瞬蓦然睁大双眼,怪不得她没有感受到痛意,原来她被沈君泽护在怀里。

    那杯盏还是砸到了他身上。

    她赶忙从他怀中退出来去看他后背的伤,她眼圈蓦然红了起来。

    孙皇后扔下来的杯盏中还有刚倒的热茶,眼下沈君泽身后的白衣上面还有茶叶,一片狼藉。

    她怒瞪着孙皇后,张嘴正欲说话被沈君泽牵住往后拽了拽,“跪好。”

    “可你……”

    声音带上哭腔。

    “听话。”沈君泽又说道。

    江稚鱼低着脑袋点头,老实的退回去。

    虽然她之前就知道沈君泽和皇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母慈子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孙皇后是这般对待他的。

    她突然不敢想沈君泽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皇后非他亲母,他活的该是何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实她早该想到,不然他哪会十来岁就跟着将士去了边关战场。

    当年若不是她,他可能就死在那冰冷的长河中了。

    孙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可没见你何时和本宫这么亲近。”

    言语间的讥讽格外刺耳。

    “你今早联合大臣弹劾凌凯,害他被打的奄奄一息丢回国公府,这罪魁祸首不就是她。”皇后扯着红唇继续道。

    江稚鱼惊诧的望向沈君泽,没想到他居然为她出气了。

    “孙凌凯作恶多端,在京中横行霸道早就惹来百姓的怨言,儿臣之所以如此做是为了维护国公府的名声。”

    沈君泽面无表情的回答,神色平静到好像刚才那热茶并没有撒在他身上。

    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只依稀辨出他浑身的气息很冷。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沈君泽你别忘了你为什么能坐上这太子之位,若是没了国公府,没有本宫说不定你早就死在这深宫了。

    还有,凌凯是本宫唯一的嫡亲侄儿,这次他因你而伤,别忘了去看看他,而且凌凯的伤也不知道白受,以后你养的这丫头就每日来我这宫里学一个时辰规矩吧!”

    沈君泽那所谓的温润自持在此刻似也要消失殆尽,“后宫还需要母后治理,儿臣这次回去会好好教导她的,而且母后若是如此对您的声誉可能会造成影响,毕竟这次是孙凌凯先拦的马车想要找人麻烦。”

    皇后不想同他说下去,俨然一副不耐的神色,“该如何向外界解释就要看太子你了,好了回去吧,明日别忘了来学规矩。”

    说完,孙皇后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直接被身旁的婢女搀扶着回了内室。

    江稚鱼呆愣在原地,后宫前朝盘根错节,原来沈君泽亦是处处身不由己,她开始意识到京中人渴望掌控权势的欲望,也逐渐明白沈君泽的身不由己。

    皇后让沈君泽去看孙凌凯,不就是告诉众人,即便他动了国公府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去讨好。

    连她都看得出来,那些人精一样的大臣自然也看得出来。

    ……

    直到一根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她眼前,她的意识才回笼。

    她将手递给沈君泽,让他将自己拉起来,跪了太长时间腿有些麻了。

    江稚鱼是被沈君泽扶着出宫的。

    ---

    马车中。

    沈君泽见还在愣神的江稚鱼,开口道,“若是不愿意去就不去。”

    谁知,等来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江稚鱼摇头,“我要去。”

    她不能给他添麻烦了,沈君泽非皇后亲子,皇后只是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耀不得不选一个孩子抚养,她想将沈君泽死死的攥在手中,让他成为她们国公府的傀儡。

    皇后让她入宫不就是对沈君泽的警告,可她才不会让她的如意算盘实现,她正好可以作为潜藏在皇后那得探子,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实禀报。

    而且,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沈君泽为了给她出气。

    虽然说着要去,可她泛红的眼眶看的沈君泽还是难受。

    两人刚下马车江稚鱼就拉着沈君泽小跑到华阳殿。

    她将沈君泽按在圆凳上,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

    沈君泽按住在他身前作乱的手,“做什么?”

    虽然语气和平常无异,但烧起来的耳根暴露了一切。

    江稚鱼打开他的手,心底一片焦灼,“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她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泼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沈君泽叹口气松开手。

    果然,上衣脱落,后背肌肤一片红,中间还烫出成片的水泡。

    突然一粒珍珠滚到沈君泽脚边,他转过身果然瞧见身后的人儿正在抹眼泪。

    “不疼。”沈君泽道。

    江稚鱼转过身,明显是生气了,“你就知道骗我。”

    怎么可能不疼,她之前刺绣的时候不小心被细小的绣针扎了一下都感觉钻心的痛。

    沈君泽正欲说什么,江稚鱼已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她拿着药瓶进来。

    她气势汹汹的在沈君泽面前停下,“为什么你这华阳殿连舒痕膏都没有?”

    沈君泽看着他手中的瓷瓶,“我不喜欢用那些东西。”

    说完,他接过江稚鱼手中的白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