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南兴进来,陆紫妍喊了声,“哥。”
陆南兴应了声,忙来到床边去查看张宁宁的情况。
这段日子他在军营学到了很多,碍于他世子的身份,营中的将士不敢让他上战场,他便在伤营中帮助医师打下手,看得多了对一般的病痛多少也有些了解。
他舒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事,一路奔波身体有些吃不消这才晕了。”
陆紫妍看着眼圈泛红的陆南兴,想必收到她送过去的信便一路快马加鞭地飞奔回来,不然也不会搞得眼前这般如此狼狈。
“你是因为念念才回来的吧。”
陆南兴苦笑一声,垂着头没有回答,潮湿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的情绪。
陆紫妍看着床上昏迷的张宁宁,宽慰道:“哥,你也该放下了,张小姐为了你离家出走,可见心中有你,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知道。”
陆紫妍知道陆南兴心中难受,“哥,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
半晌,陆南兴哑着嗓子开口,“好。”
陆紫妍看着陆南兴佝偻着离开的背影,她从他周身看到一片落寞。
-----
马车上。
沈君泽冷着脸捏着江稚鱼软嫩的小手,“下次不要单独去见他。”
江稚鱼正吃着盘子中的糕点,“嗯?他是谁?”
“陆南兴。”
“为......”话说到一半,脑中突然出现刚才他看向她的眼神......
心中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江稚鱼心中大骇,手一松,吃了一半的点心掉在地上。
陆南兴...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见她的反应沈君泽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江稚鱼还是不敢相信地看向沈君泽,“真的吗?”
沈君泽点头,“还记得上次陆南兴来东宫闹事吗?”
江稚鱼点头。
“那是因为他同我说他要娶你,所以第二日我便同皇上求了他和张宁宁的赐婚圣旨。”
江稚鱼大脑宕机。
“可是...怎么可能呢。”
脑中又想起他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糖葫芦,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带她去曲园听戏散心,还有那次他扮做婢女来见她......
原来不是他没表达,而是她没发现,她把他对她的好都当做朋友之间的友谊。
见她脸上变化万千的情绪,沈君泽知道她心底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放心,张宁宁是个不错的人。”
陆王爷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张宁宁也是他斟酌许久挑中的人选。
江稚鱼点头,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沈君泽将人抱在怀里,“不要多想,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接受了。”
沈君泽将人送回去安慰了好一会儿江稚鱼情绪才恢复过来。
-----
两人正坐在桌边用晚膳。
今天沈君泽让厨房做了她最喜欢的清蒸螃蟹。
一个螃蟹还没剥完卫川弯着腰步履匆匆进来,“殿下皇上召您进宫。”
“嗯。”沈君泽应道,手中的螃蟹剥完才起身离开。
养心殿。
沈见殊坐在龙椅上, 几天不见沈见殊的身子恍若受了什么大的创伤格外虚弱。
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放在腿上的胳膊不停地哆嗦着。
沈君泽抬起双臂,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沈见殊拿起桌面上的奏折直接朝沈君泽砸去,胳膊无力,那些奏折最远的也没碰到沈君泽。
“朕的那些暗卫是你杀的吧!你这是故意在跟朕作对?你是不是就想等朕死了,好继承大统?”
派去三波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儿臣以为那是埋伏在东宫的刺客这才命人动手,没想到是您的人。”
那些人动机太盛,只有死路一条。
他掩着锋芒的视线盯着见殊,也该结束了。
沈见殊直接找他挑明,想必他自己也感受到他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
沈见殊眼神阴婺的盯着他,“朕相信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人送来,朕将玉玺给你,不然传位诏书上可不会是你的名字。”
出言犀利,句句威胁。
沈君泽神色淡淡,“您给儿臣一些时间。”
沈见殊冷着脸,“明日,朕明日就要见到人,不然朕明日就罢了你的太子之位。”
沈君泽抿唇不语,幽暗的烛光打在他脸上,身后的影子摇摇晃晃压迫性十足躺在地上。
他伸手转动着手腕,干脆直接从地上站起来,直盯着他,“父皇身子骨不好,最近还是好好在养心殿养病吧。”
沈见殊还没从沈君泽突兀的举动中反应过来,守在门外的王公公已经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了。
他看着朝沈君泽行礼的王公公心中瞬间明白过来,“来人——”
“来人啊——”
沈见殊扶着桌子往外跑,还没走几步身子“嘭”一声摔在地上。
身子无法动弹,他怒目圆睁的死死盯着沈君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你这是要谋反。”
十几年前他就该将他同他那命煞的母亲一同烧死,挫骨扬灰......
王公公是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不曾想都被这个混账收买了……
剧烈的恨意喷薄而出,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口腔中一片血味。
沈君泽冷眼看着地上扭曲往外爬的人,“皇上服用大量丹药导致身体毒素爆发陷入昏迷,由孤暂代朝堂政事。”
说着来到案桌后的墙壁,准确地找到墙上的暗格,将藏在里面的玉玺拿出来,冷眼瞧着沈见殊,“知道你这些日子身子为何这般虚弱吗?”
沈见殊双目充血,双眼赤红,胳膊颤抖的指着沈君泽,“是你,是你。”
“没错,这些年你吃的丹药都被孤调换了,这一个月你吃的大补丸本来是你一个月的用量,只要你一天吃一次身体完全可以撑到明年开春,可谁让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孤自然不能留你。”
说完,不再看地上的沈见殊,拿着玉玺大步离开。
匍匐在地上的沈见殊胸口堵的一口血喷涌而出,黑色的。
第二日。
沈见殊昏迷不醒的消息一出,朝堂并没有迎来混乱,反倒如卸了重物的马匹,一片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