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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谢风无语,果熟鸟有餐。

    卫鸣带着八路军走了,杨文财给了他二十块大洋说是给他治伤的钱,那一脚转身后踢劲大了点,估计得养一个星期。

    接下来的征兵工作非常顺利,不到两天时间就左挑右选的征集了800名新兵。不是没钱了,而是外选的新兵额定的就是这些人,剩下的兵员必须是中部县本地人。

    按照规定,保安团的兵员必须是本地人,他们能额外获得800名外省的新兵已经是出风头了。

    回去还要继续征兵,布告和通知都已经下达到乡镇了,现在看五块大洋的诱惑力一般人挡不住,杨文财对接下来的征兵充满信心,就是钱袋子渐渐瘪了,让他心痛的牙疼。

    他还不知道,他在黄龙山垦区暴打八路军的事情已经传到省里了,上边态度很暧昧,表扬肯定是没有的,那无异于跟中共翻脸,但也没有批评。

    但各界人士对此却态度一致,纷纷口诛笔伐的,强烈谴责杨文财的军阀作风,认为他蓄意破坏团结抗战的大好局面,对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恶行必须严惩,要求省保安司令部对杨文财撤职查办,以儆效尤。

    但奇怪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唯独正主中共方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按惯例,国府方面任何一点引发冲突的苗头和嫌隙,都会被他们写到报纸上大肆宣传,摆出弱者的姿态博取各界人士的同情和支持。这次悄无声息的,反倒是让人琢磨不透。

    消息传到县城,李清同沉默无语。随后命人撤销了对杨文财的秘密监视,他对一脸问号的白慕瑾说道:

    “作为县城里我方唯一的军事力量,我不得不保持警惕。他作为团长也必须是第一批重点监视对象。

    现在看来,杨文财绝不是共党,但他也绝不是一个好的国民党员。

    目下才是抗战的第一年,自从去年淞沪战役和南京战役两场连败后,国内形势异常危机,党国不得不团结中共,共渡难关,也因此首都失陷后,双方进入合作的蜜月期。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杨文财屡次挑起国共冲突,即没有大局观,也没有时局观。他就像一个无赖一样,我行我素不长脑子,当街拉屎不擦屁股,我真是服了他。

    慕瑾,虽然我撤销了对他的监视,但甄别并没有撤销。今后还要辛苦你,你负责和他保持沟通和交流,观察他的思想异动。这对你也是一种工作考验。

    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的话题,这家伙别看不着屌,但肚子里有东西,可别小瞧了他。”

    “他都把八路军打了,还有必要甄别吗?”

    “这就是我最头疼的,这小子有时候我也看不透他,他这一出一出的闹事做派,我很难不怀疑他另有目的,绝不是心性使然。在我眼里,他可不是笨蛋,反而聪明的很,所以我才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他就交给我,我还不信这个臭流氓能有什么花花心肠。”

    白慕瑾嘴里的小银牙又咬合到一起了。

    ……

    寇维中窝在办公室里有些愁眉不展。

    再次搜查的结果令他很伤心,折腾了一夜也没见个人影,行动组的特务都很泄气,反过来都认为是他这个副队长的无能所致。

    他知道共党分子还在县城里,四个城门都有拿着素描像的特务守着,对方不可能离开。

    他害怕的是自从他们当时的临时党支部被剿灭后,县城里忽然冒出来的新组织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不但敢劫狱,还敢当街开枪抢人。要是任由地下党发展下去,自己是断难逃脱被锄奸的命运。若如此,女儿怎么办?

    一想到女儿孤苦伶仃的在他的坟头哭泣,他的心都碎了。

    不行,他觉得自己必须振奋起来,为了女儿也得搏出一条血路出来。

    但靠他自己肯定不行,必须把特勤队算上,必须要借势,借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势。

    这年头没有一支有枪的队伍,想出人头地都难。当下目标就是在特勤队树立威信,扎实的确立自己的地位。

    他其实不笨,要是笨能考上大学么。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够狠。这世道心不狠站不稳,心狠者为王,为王者掌握所谓的真理和正义。

    从今往后不要被别人左右,要去左右别人。绝不仁慈,永不饶恕,就让自己变成一头嗜血的孤狼吧,狼性会让人畏惧,畏惧就会产生畏服和敬意。

    既然成为不了读书人所向往的那种令人尊敬的和善之人,那就做一个令人敬畏的狼人吧,比狠多一点的狼才是适合生存的动物。

    胡思乱想的寇维中不知不觉间完成了惊人的蜕变,从一个变节者变成了一个狠心人。

    生活和工作自然不能光有乌云蔽日,也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他派出去的两个队员回来了,带回来关于杨士凡的最新消息。王殿卿送来了教师资料并不完整,里面记载的是他在西安投靠他的亲戚借读的经历,却没有杨士凡自己的家庭信息。

    两个队员非常佩服寇维中临走时给他俩的一袋大洋,两人以结交朋友的名义敲开了杨士凡家的门。当两人将一袋大洋作为给二老的见面礼送给他的时候,杨士凡眼眶都红了。

    他受尽白眼读完书,毕业当了老师,可那点薪金没能攒下两块大洋来孝敬父母。爹娘依然是穷困的,一天两顿饭,顿顿和着野菜吃,满脸深浅不一的皱纹,就像秋天村外高岭上满目的纵横沟壑,苍老而卑怯。

    他想拒绝,毕竟不熟悉,但他的目光却落在那一袋子大洋上,就像被黏住了一样。这些钱可以让父母的日子过的富裕些,甚至可以找邻居帮忙修一修破损多年的土窑洞。

    杨士凡答应两人,回县城后找时间请两位喝茶。

    寇维中狠狠地表扬了两位队员,然后每人赏了两块大洋,这让两人非常感激,表示今后副队长有事就吩咐。

    这些钱曾是他的卖命钱,是他投降背叛革命后中统陕西站奖励给他的。他原本想攒着给女儿留着,现在他知道了,必